npc靠读心经营魔物餐馆by天际微明
天际微明  发于:2024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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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宫里见到五王子时,那人正趾高气扬指挥着他的仆从搬运花草。一个年龄不大的小侍女因为害怕他而一直哆哆嗦嗦的,身份更加高贵的殿下便伸手去狠狠拧了她,哪怕侍女疼得叫出声来他都没有放手。
手拿下的时候,侍女的脸上就多了两个青紫的印子。
莱因过去之后他们之间发生的争执就不说了。反正他对那个人没什么好印象。
“哎呦,那你当时吃瘪了没有?”
“当然没有了。虽然我爸当着别人的面说我欺负人不对、回去之后要教育我,但回到家之后他却跟妈妈表扬了我。”只是告诉他做那些事的时候要考虑合适的方法,不要光想着依靠武力。
其实莱茵哈特当时也还小,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西琳捂着嘴噗嗤笑了起来。笑完,又说道:
“哼哼,我也觉得那个五皇子做的不对。他活该挨你的打。”
不过,这样五皇子是原本继承人的可能性也排除了。内乱线的疑惑又多了起来。
不管了。反正无论怎样,她都希望安达小姐能战胜那个坏心眼的二王子。
外面的轰隆炮声又响了起来。西琳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打心底里她还是很害怕战争和这种不友好的炮声的。特别是现在妈妈和哥哥们都不在。
“西琳,你害怕了吗?”
“有一点点,有一点点。”
莱茵哈特抱着被子走了出来,“回你的房间去睡觉吧,我陪你一起睡。”
“啊?”西琳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去你房间门口的地板上陪着你睡,这样害怕应该能减轻一点吧?”

但西琳确实不敢一个人睡觉了。
“要不咱俩挤一挤,你来我房间的地板上睡?不对,这样你好像还是睡地板……”
“不行,女孩子要有私人空间。我是绝对不会进你房间的。”
莱茵哈特收拾好被子跟床铺,朝自己的房间外走去。
“安心啦,睡地板没什么的。我就在你房间外,有事了随时叫我。”
半夜,城外军队再次鸣火。这下连房间窗户都跟着震了震,哐啷哐啷发出响声。这只是一层薄薄的玻璃,被震狠了就会碎裂。
西琳一股脑从床上爬起。
神经病!一晚上放这么多炮干什么!
你们将领脑子被驴踢了!
她抱起自己的被子枕头往外冲。靠着窗户实在让人不安心,去走廊反倒更安全些。
本想叫醒莱茵哈特的,谁知道对方根本没睡,靠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我也来走廊地板上睡!”
莱因知道她害怕了,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你带自己的床铺了吗?”
好像没有。
她又折返到房间里,把床铺拽了下来。
走廊地板是打了蜡的木质地板,一节一节拼接起来的那种,床铺铺上去再盖上被子,倒也不怎么凉。就是有些……太硬了。
西琳嫌太硌得慌了,在地铺上翻来翻去。横竖就是睡不着。最后只能坐了起来,跟土豆并排靠在了墙壁上。
好了,她现在知道莱茵哈特为什么不睡觉了。
斐迪南德领地的气候总是那么湿润。尤其是春末,空气中的水雾附到皮肤上都能淌下水来。
艾德贝拉摘下斗篷帽子,银色短发在这个动作下微微晃动。带着水汽的风扑在她面上,她却感不到任何凉爽。
前面就是斐迪南德公爵府了。
府里的侍者接过她的行囊,管家带她行走在庭院边的走廊上。
这里的植物都是热带植物的模样,叶片宽大无比。昨天下的雨水凝在叶子顶端,又顺着尖端滴落。透明圆润的大水珠在空中旋转,于艾德贝拉眼中,像是慢动作一般。
管家带她来到中部的储藏室。
“三殿下,主人的遗物都在这里了。”
末了,又接了一句。
“当然了,我们这里的天气您也是知道的。有很多都受了潮。”
天阴阴的,似是马上又要下雨。
艾德贝拉盯着室内那些被灯光照亮的物件,过了几秒钟左右,又道:
“哦?南领地里的天气容易让物件受潮,所以你把很多东西都扔掉了是吗?”
管家仍礼貌笑着。
“殿下,您知道的……”
艾德贝拉一个瞬步,刹那间一把锋利短刃就横到了管家脖子上。
“少来,你们公爵死了才不到一个月,府里就撤掉了所有的白事。头几天的时候,灵堂里也没有摆放棺椁。本殿下很怀疑你们对他死后不抱有尊重,所以不得不来确认一下他的遗物啊……”
她站在管家身后,语气跟那把脖子上的刀一样冷。
这个四十岁左右正装整齐的中年男人仍然冷静:
“三殿下,公爵遗嘱中有吩咐过,让我们不要大办他的丧事……”
锋刃又加紧了几分。
“我知道你的妻子住在哪里,也知道你女儿在附近一所学校里上学……”
中年男人闻言一惊,终于开始丧失他的冷静,手颤抖着握住艾德贝拉的手腕。如果现在能看到他的眼睛,那么眼睛也一定是张大了布满惊恐的吧。
“别、别伤害她们!只要您不动她们,我带您去公爵的遗物室!”
刀从脖子上拿下,管家几乎就要颤抖着坐到地上了。片刻都不敢停留,他拄着哆嗦的腿加紧带这位殿下去了真正的“遗物室”。
艾德贝拉此行就是为了取得南公爵领中军队的调令。目的并不是调动他们发动战争,而是将这只军队禁锢在公爵领中,不准他们北上。
她早就察觉到公爵之死的异常了,城区里那些南领地来的守卫蠢蠢欲动着,多了一批又一批,而且还不能在他们开始行动之前把他们清理出去,否则会落下王都排外的口实来影响治安秩序。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在那些守卫有所行动前阻止军队去到王都那里,否则不知道会发生多少混乱。
“那个,我们领地里的军队,前几天已经、已经出发了。”
“什么?!”
她震了一震,随即紧紧抓住管家的领子。
“马上传信息让他们全部回来!既然公爵已经‘死了’,谁给的权力让他们北上!”
“殿下、殿下息怒啊!是公爵死前半个月就吩咐了他们这么做的,我们也只是听令行事!”
艾德贝拉瞪大了双眼。
早在一个半月前,斐迪南德公爵就命令自己领地里的军队在最近这段时间内行军。在王储争位、主城最混乱的时候发动战争,是他早有预谋的。
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她愤怒地松开管家的领子。“给我叫你们公爵的代理人过来!”
不管用什么方法来传讯息,让那只军队立刻回到南领地里!
王国有规定,公爵的军队调令除去带在身上外必须留一份到领地府中,这份调令只有王室经过繁复的认证和批准才能使用。现在老皇帝已死,自然也用不着他批准了。
现在,只需要再经过代理人认证……
“依我目前的权限,必须经过至少一个月的申请才能让指令发出。”代理人目光躲避、畏畏缩缩道。
好在艾德贝拉已经对此有所心理准备了。斐迪南德既然能假死,必然也在此之前就准备了万全。
现在这种情况下光等指令传出让行军中的军队回来是没用的,王都已经没有一个月的时间。
她必须当即启程出发,亲自持调令让他们回来!
西琳在莱茵哈特的肩膀上苏醒,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她这一动,让靠在她头上睡着的莱因也醒来了。
后半夜倒是没怎么鸣火,只是……西琳伸展伸展懒腰,揉揉左脸。
腮帮子,睡得有些酸!
土豆哥的肩膀还怪硌的嘞!
楼下传来一阵响动,莱茵哈特瞬间睡意全无,警惕地仔细倾听。
西琳却冲下了楼去。
“妈妈!”
玛丽莲娜回来了!她一上楼就看到女儿跳了过来,高兴地抱起她转了个高高。
“喂,只想老妈不想我们是吗!”下面的楼梯上,埃泽带着海德里希也在这里。埃泽大声尖叫着。
“!不对,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外面不是不让进出城吗?
昨夜炮火声响起后,玛丽莲娜虽然住得远,却也隐隐听到了些许声响。更令人不安的是,原本说定了晚上等莱茵哈特一回到餐馆就跟他一起回来的西琳也没到家。
过了半夜,仍不见他们的踪影。
玛丽莲娜更加不安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是连夜把家里那几只送到了姥爷家去,然后带着老大老二回到了主城。
谁料隔着好远就看到城门被轰碎了一角。居民们有的堵在城内有的堵在城外,跟黑皮肤的守卫大声起了争执:
“凭什么现在还不开城门?到底是哪个人下的命令?!”
“现在没有批准,不许进出城!”
“谁规定的!我今天早上订的货还在外面呢,得赶紧把它们拿回来!”
“我儿子还在里面待着呢,我要把他接出城去!现在居然敢在城区附近开火,鬼知道几天之后这破城还安不安全!”
守卫不耐烦训斥道:
“行了,又不是真攻这座城……算了跟你们说这些你也不懂!总之你就记着,那外面还不如这城里安全呢,你就放心让你儿子留下来吧!”
得到“放心让你儿子留下来”指令的老汉一怒,把手中拎着的一袋子想让儿子在回家路上吃的番茄全扔到了他头上。汁浆爆开,红色的黏糊汁液糊了黑皮守卫满脸满头。
以此为端,群众中不知道是哪些人、不知道从哪里,纷纷开始了自己的“抗争”。或是白菜、或是刚买的早餐、或是从手中文件包内掏出文件,纷纷砸到了附近守卫的身上。
不准侵犯我们的合法权益!我们要自由进出城!
别说什么外面开火把我们关在城内安全!王国内根本不许发动战争,你们当现在的律法是死了吗!
外面只有一支军队,不构成双方交战的条件。半夜还不断没事找事在离城区这么近的距离开火示警,别以为他们不知道是为了震慑控制住他们!
“肃静!肃静!”
中间被当成矛头围攻的守卫一时无法脱身,只好呼叫附近的所有队友都赶了过来。约摸三十多人的守卫赶来这里,将起争执的居民纷纷控制拉开。甚至那些之前没作出任何反抗的居民也被驱逐。
拉到最后,还剩下一直安静站在城外居民外围的玛丽莲娜。
“你是来干什么的!”
玛丽虽然同样愤怒,却暂时控制住自己的怒火,面容平静道:
“我来找我女儿。”
“让你女儿待在城内吧!反正一时半会没有妈也死不了!”
话音刚落,就被不知从何而起的莫名力量大力摁到了地上。
并不是一向莽撞的埃泽尔干的。埃泽虽然干什么事都容易冲动,但也知道此时的分寸。
海德里希拍拍手,慢慢蹲到他跟前。
“说话这么不好听,你妈没教过你怎么说话?”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就不知道了呀!”蓝毛二哥装傻道。
西琳也不去多管。一家人全部在一起就好了。
从长远考虑,外面现在确实不如城内安全。所以一家人暂定就居住在城内。
“饿了没?我给你们去做粥!”
能短暂地如此吃个饭,也算是混乱中独属于一家人的温馨吧。
西琳来到厨房内,找起了前些天储藏的那几袋豆子。能放进粥里的豆子材料她每样都储存了一点。
厨房里的油煎培根和面包香气很快飘了出来。
只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那个熟悉的问题又来了。
“五个人三个房间,怎么分?”
前些天以埃泽回家海德睡书房收场,如今埃泽回来了,这又成了一个问题。
“嘛。西琳跟妈妈一起睡,大哥跟莱因睡另两个房间,我还是去书房睡。”
反正现在田野上的家里也没什么需要挂念的了,也不需要派人回去看家。
“……”
拒绝只会被反驳,莱因索性不拒绝。
黄昏接近入夜时分,炮火再度轰鸣。伴随着玻璃窗户震荡,所有人脸上的轻松又都消失了。
白天的温馨让他们差点忘了现在处于什么时期。
城门口一侧的某个守卫揉揉眼睛,对着另一个说:
“唉,另一个公爵的军队也来了。你觉得这个是支持谁的?”
“二殿下的吧,毕竟现在七个公爵有六个都不支持三殿下。来的是支持二殿下的几率更高。”
“也对。”
过了一会儿,刚才那提问的守卫又问道:
“维达,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早上城门口发生了什么事?我总觉得今天早上有一块的记忆是空白的,问了其他人,其他人也说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所有人都说没有了那就肯定没有呗。好好看你的城门吧。”
今天夜里炮火响起的比昨天更频繁,中部公爵的军队也赶到了,两支军队轮流开火。行军的声音浩大,士兵拉着火炮就近鸣响了一发,吓坏了农田房屋里刚刚还沉睡着的孩子。
“呜哇……妈妈、妈妈,我好害怕!”
“别怕,这些人不会伤害我们的!”
其实母亲心里也没多少数,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但既然都是本国人,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举动……
想着想着,她自己都害怕地落下泪来。除了安慰孩子,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下去。
忽地,有人来大力地拍她的房屋门:
“安娜,着火了!着火了!快走!”
女人透窗望过去,屋外的农田麦浪已部分化成了火海燃灰。
军队所用的火药迸射在附近,当然会引燃极易燃烧的农田。
她抱起孩子急忙冲出门去,转瞬间就被浓烟吞没。火势不知什么时候点燃了她的稻草屋顶,再晚几秒钟,两人可能连自己居住的家都跑不出来。
浓烟呛得安娜咳嗽起来。怀中的孩子还在哇哇大哭。四周已视物不清。
该往哪里走?该往哪里走?
哪里才没有这灼人的火势?哪里才没有这不顾居民意愿鸣火炮的军队?
正在安娜不知该往何处逃跑之际,一只有力的手撑起了后面因后半段燃烧而欲坠下的房梁。
“跟着我来这边,快!”
艾德贝拉牵起她的手,加紧速度把她从滚滚浓烟中拽了出来。身后房屋顷刻倒塌,化为一片赤红火海。
抱着孩子的母亲这才看清,原来家园附近已全是黑压压的军队。农田里遍布着中部公爵领军队的制式服装。
她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处于行军阵列中,已不再安全了。
周围的同胞也全都从家里走了出来。迷茫地站在中间的空地上。
迷茫之中,只有一个声音格外清亮。
“大家!我是王室的第三王储艾德贝拉,现在请先听我的指挥,大家有秩序地排队,统一进城!”
“王储殿下!是王储殿下!”
“呸!她要是真想救我们,怎么会放任这些军队过来都不管!”
“先别管了,现在保命要紧!”
居民纷纷听从指示排成序列,现在还没出人命,大家还都能保持最基本的秩序。
只是到了城门之下,守卫却仍紧闭城门,不肯为他们开启。

“没有指令,任何人不准进入城门!”
艾德贝拉走上前,“让下这道命令的人马上来见我,否则现在就把城门打开。你无权违抗我的命令!”
西城门的守卫一下子犹豫了。是遵守上级的指令,还是现在听从王储的命令……
现在好像没有比王储更上级的了?
两扇城门打开,周边受难居民一窝蜂地涌了进去。西城区不如其他城区繁华,但好在空地多,足够为他们提供庇护了。
“不要拥挤,有序前行!也不必担心物资的配备,马上就会有物资送过来。”
所有群众进城,安达马上又马不停蹄去找守卫调运衣物建材和粮食。这次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没有受到任何人阻拦。
看着调运的驮兽车过来,她喘口气歇了歇。等这些群众安排妥当了,就去南公爵领军队那命令他们撤兵,今晚很忙,是注定不能休息了……
一道水刃贯穿了她的身躯。
从后方发起,造成伤害后转瞬间化为柔软水流。
其实在上一秒钟她就猛地察觉到了什么,只是精神和身体上的疲惫拖慢了她的反应。来不及躲开全部伤害,水做的利刃自她身侧穿透而过。
现场有暗杀者!
不知从何时而起,附近忽然就没有了能保护她的任何守卫。那发动攻击的只能是——
她向上方看去,斐迪南德赫然就站在城墙上。那道水刃是从城墙上凝集然后精准命中到这里的,威力巨大。要不是躲的及时,只怕连性命都会被夺走。
来不及感受疼痛,她瞬间躲到了附近的障碍物之下。
艾德贝拉清楚南公爵的能力,能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这摆明了就是他的一道水形分体。现场击杀也没有多大用处。再不走,他会发动攻击直到成功杀死她为止。
好在附近都是熟悉的城区小巷,现在逃跑,还有一线希望!
这毕竟不是斐迪南德本身,只是他一道用意识控制的水分|身。离操控着的本体这么远,包括攻击能力在内的各种能力也受到限制。
水形分体从墙上一跃而下。
再远距离瞄准需要更长时间,他选择近战!
齐贝拉姆做了个梦。
德梅特拉又来他的偏殿里找他玩了。这个可爱的四妹,是除了三妹之外唯一亲近他的王室成员,也是最缠着他的小妹妹。
“二哥,这次我们去玩捉迷藏好不好!”
“好啊,去哪里?你的偏殿怎么样,还是花园里的假山?”
“唔……这些地方都玩过好几遍了,太无聊啦!我们去一个新地方玩,去有小池塘和各种弯弯绕绕的新建庭院那里,怎么样?”
你怎么能去那里?!你不可以过去!
那里有把你摁到水里的……恶魔!
这些话,为什么当时没能提前预知对她说出口呢?为什么在重来一遍的梦里,也发不出声音呢?
14岁的齐贝拉姆不知第多少次走在那座庭院弯弯曲曲的回廊上,四周一如既往的阴沉。其实当年记忆里的那天是明亮的,因为马上就能发现他心爱的小鸟了,所以心情也格外美好。
直到发现鸟儿被折磨后浮在水面上的尸体,大梦方醒。
齐贝拉姆睁开眼睛,宫殿内已站着黑肤黑发的南公爵。
静默片刻之后,第二王储从床上坐起。他是和衣而睡的,所以现在仍衣冠整洁。
“怎么样,发现我的三妹了吗?”
“三殿下前几天去了我们斐迪南德的领地,现在估计还滞留在那里。”
“哦?这不像是她的作风啊。”
齐贝拉姆无神地盯着眼前透着光亮的大殿门口,似在盯着那看不见的南方。
“我又梦见了以前的一些事。斐迪南德,我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可每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梦里的那个人又会向我大叫:哥哥,救我。”
“只要是为了您心里的那个目标,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南公爵背手而立,闭着眼不露任何神色地说道。他知道二皇子的“目标”,绝对不止争夺王位这么简单。
殿中的另一人终于肯瞥他一眼。
“呵,也对。”
齐贝拉姆自嘲一声。
“那就开城门吧,把那些难民放进来。北公爵领的那些人也快来了,是时候该跟霍恩洛厄将军打一打了。还有另一些人……”
他似是十分忌惮。
“那些人我们没有理由不放进来,小心提防着就好。”
“嗯。二殿下,鄙人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
“哦?”
“西部公爵和另两位中部公爵的军队也赶来了。从现在开始,您将在这场战争中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从明天开始,王都周围所有的地区都会被占满。需要进到城中取得庇护与物资的公民成倍增多,凭守卫将会难以控制住局面。
所以,他们需要“另一批人”。
今夜注定是个精彩的夜晚。
无光夜色之中,艾德贝拉跌跌撞撞跑于错综复杂乱巷。腹部的鲜血虽有不再流淌的趋势,但由于之前的剧烈跑动,整具身体已失血严重。
她能听见后面隐隐的脚步声。在自己不断失血的情况下,斐迪南德跑动和追击的速度绝对比她要快几倍不止,他只是还不够熟悉这里的城区,否则早就追上她了。
体力也早就不支了,她的生命力跟体力一起,在逐渐下降着……很快,她就会晕倒在地,再也跑不动。
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安达姐姐?你在逃跑吗?”
一个声音叫住了她。艾德贝拉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来。
“西琳?!”
随后迅速反应过来:
“大半夜的,你怎么能出来乱跑呢?”
糟了,后面还有追兵,这一整条小巷都不再安全!
“喔,大半夜的我为什么不能出来乱跑?”
西琳指指一瞬间就从后面赶过来的那位高大男士。
“这就是想追杀你的人?”
不对,这姑娘怎么什么都知道,连这是追杀也知道?!
没来得及细想,她就不得不投入到跟那位南公爵水形分体的战斗中。对方各手持三道水刃,趁她拿短剑抵挡的架势全数劈了过来,有两道都劈在了一旁的封盖木桶上。木片碎裂开,迸射到四方的地面。
“哎呀,你还怪凶的嘞!”
刚好在安达小姐的招架下,南公爵的腹部暂时停留在她跟前。西琳拿一把白色的小刀扎了过去。
由于公爵的意识只盯着艾德贝拉而来不及注意到她,小刀稳稳扎中。
“嘭呲——”随着她的滑稽象声词,水人应声而裂,透明的液体均匀爆开。
同时,分布在王都各方、用各种模样伪装成各种人的水形分体也同时爆开。守卫跟眼前在前几天刚发布闭城令的长官正说着话,说着说着就见他炸成了一滩水。
“???”
“啊啊啊——!!!”
远在王宫中的南公爵抱头瞠目欲裂。明明用意识控制的水形分体被销毁也影响不到他本体分毫,可这次他的部分意识却也跟着被一种未知的力量给毁灭了!
他再也操纵不了水形分体了!
“反正这只是水做的人,消灭一下应该不犯法吧?”罪魁祸首心虚道。
安达小姐张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西琳怎么知道她正在被追杀的?西琳怎么看出这个人的本质是水?西琳怎么做到只是用一把小刀就能把他消灭?
“哎呀,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从巨树之森拿回来的小刀消灭某个东西的方式,似乎不是只消灭它的形体,而是连同其上的东西和联结的东西一同消灭。
“不说了,快跟我来!”
“不行——西琳,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帮助我,否则会给你们带来危险!”
对方硬是把她拽进了仓库里。
其实也不是没考虑过这种行为带来的风险,但安达小姐真的是平息内乱唯一的希望了,她有必要保护住她。
许多束守卫的灯光照射过来,西琳出去仓库的门,又开始在巷子里“乱晃”。
走在前面的黑皮肤守卫找上了她:
“小姑娘,看见一个银色短头发的黑衣女性没有。”
西琳神色如常,“我没有看见过那个人呀。附近好黑,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们的手灯能不能借我一个?”
“……”
分散注意力方法再次取得成功。西琳提着手灯,再次回到连门都很隐蔽的仓库里来。
不知为何,艾德贝拉总觉得她刚刚就是故意在小巷里等着自己,并不是如她所说的那样“半夜在街上乱晃”。
“西琳,为什么要帮我?”
“哪有什么为什么,毕竟你是常来这里的顾客嘛。”
她还想问一句,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我会在这里?但想了半天最后也没说出口来。
西琳直接读到了她的困惑。没怎么想就开口道:
“是一个黑人……啊不对,也不能说是黑人,毕竟皮肤不黑。是他告诉我你会来这里的。”
不然她也不会半夜出现在离家这么远的小巷中。
艾德贝拉来不及思索那到底是谁了,她的腹部已经麻木了,必须赶紧得到治疗才行。一步一顿地,二人再次行至远方。
王都里的守卫们没有理由去抓捕一位王储,刚才来搜查的,只能是被通知后赶来的南公爵的私卫。
那就祈祷今晚那些私卫们不会再来吧。
法纱琳搬过桌上镜子。
“找到了。”
镜子魔法,说白了其实就是光线魔法,能通过镜面折射的光线精准捕捉到她想寻找的信息。白天有自然光的干扰,而夜晚用来找人再合适不过。
不枉她这次专门将搜索范围布置到了城区外缘,果然就在三公主夜晚进王都的时候就找到了她!
“让我看看……呀,周围还有其他人呀,不过不打紧,让那个二王子不要误伤就是了。”
镜面上赫然是某户人家镜子照出的图案。定位在城区外围某个坐标那里。
镜之魔法师即刻就出发了。她要走出自己设置在学院建筑里的办公室,还要穿过一片恢宏的阶梯和有着冒水花的大喷泉的小型圆形广场,走出学院去抓到艾德贝拉然后带到王宫里交差。
等出了这座专为各种任职魔法师设立的圆形建筑以后,外部成排的灯光会照亮她前进的路,照亮她通往南公爵爵位的前途。
可惜,一个黑袍的未知人士收敛翅膀,背着月光降落到门前将她堵在了大堂里。满学院都有守卫,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越过那些人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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