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梅给丈夫夹了个鸡屁股:“老说这些干啥?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鹿国庆好脾气笑笑:“老了老了,可不就喜欢回想从前的事嘛,不提这些,牡丹啊,你大学毕业快两个月了吧,后面有什么打算吗?”
 鹿韭咽下嘴里的食物:“我爸在百货大楼给我留了个门面,我打算开个花店。”走高端路线那种。
 其实她不缺钱,自她跟姐姐满18岁后,父母便陆续往她们的名下转了不少固定资产。
 尤其这两年,房地产价值飞速增长。
 鹿家虽没有深入涉足,却没少买地皮跟店铺。
 开花店完全是个人兴趣,毕竟一辈子很长,总不好整日无所事事。
 “我记得你大学就是学种地的,刚好对口子,挺好。”虽然在鹿国庆看来,买花不如买肉吃,但现在的小年轻思想先进,他大字不识几个,还是别操那份心了。
 再一个,侄女打小就喜欢种花种草,还种的特别好,有天赋着呢。
 鹿欣欣无语:“爷爷您说什么呢,小姑姑上的可是全国知名大学,园艺不止是种地,还有研究植物,培育新品什么的,很厉害的。”
 这不还是种地吗?
 鹿国庆听得稀里糊涂,正要再问问详情,蹲在一旁啃骨头的黄狗突然冲到门口,朝外吠叫。
 “这时候谁会来?”他起身去开门。
 待看清来人,有些惊讶:“大队长怎么来了?吃了吗?”
 “哪有空吃饭哦,出大事了。”大队长热的满脸通红,一脑门汗,身上的衬衫也是半湿状态,进屋后直奔空调吹风口续命。
 鹿国庆:“那就在家里吃。”
 姜红梅起身准备去拿碗筷。
 大队长赶紧摆手:“不了,不了,我啃了一个馒头,这会儿真不饿,先把事情跟你们说了,我这还急着去下一家。”
 见状,鹿韭去冰箱拿了一瓶冰水递给对方。
 这一次大队长没拒绝,他先仰头急灌了几口,才笑问:“这事鹏飞家二小姐吧?”
 鹿韭笑了笑:“您叫我小鹿就行。”
 鹿国庆也道:“就是,都是一个村子里出去的,她一小辈,叫什么二小姐,就叫名字。”
 大队长面上的笑容顿时真诚几分,觉得有钱人家的孩子没有瞧不起人。
 尤其这姑娘雪肤红唇,玉雕般的漂亮模样,瞧着叫人心情都好了几分:“行,叔托个大,就喊小鹿。”
 时间紧张,大队长也只寒暄了几句,便说起了来意:“咱们后面的赵庄大队出命案了...”
 详细叙述一番后,大队长在几人惊愕又不可置信中,做出最后总结:“...嫌疑人还没有抓到,听说从小青山逃走了,那山跟咱们大队可是连着的,这两天你们出门尽量不要落单,晚上睡觉门窗也得栓紧。”
 从来平静又祥和的小小山村,几十年也没发生过这般穷凶恶极的案件。
 等大队长留下一张新出炉的通缉令,出发去下一家后,鹿国庆第一反应就是:“你俩回市区。”
 这话一出,还不待鹿韭说什么,鹿欣欣就不干了:“现在走?万一路上遇到凶手呢?”
 “你俩开着车怕什么?”
 “您这话说的,路就那么一点宽,想要逼停车可不难,万一那人在路上放玻璃碎片扎了轮胎,可是会翻车的,又或者他躺在路上,咱们还能压过去不成?”
 也是,正常人谁敢压过去?
 见丈夫着急,姜红梅倒是很淡定:“行了,回头给老大老二打电话,叫他们晚上回来住,家里还有狗,那赵大山咱又不是没见过,还没我高呢,他不敢的。”
 鹿国庆依旧不大放心:“再矮小也杀了四个人。”
 鹿韭也安抚:“没事的大伯,刚才大队长都说了,那人能得手是用了迷药。”
 于是鹿国庆便开始给弟弟还有两个儿子打电话。
 “嘶...”
 第二天早上,鹿韭是被伯母家的猫从脸上给踩醒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植草本体觉醒的缘故,大伯家的橘猫跟狗狗突然特别喜欢她。
 昨天晚上,一个趴在她床边,一个硬要睡在她脑袋上,死活不愿意离开。
 要不是它俩定期驱虫、洗澡,鹿韭还真不大乐意。
 “怎么了?”睡在里面的鹿欣欣被声音惊醒,语气含糊问。
 昨天惦记着杀人犯,她熬到很晚才彻底睡着,这会儿困的厉害。
 鹿韭一手捂脸,一手揉搓着做错事,主动露出肥肚皮的小橘,哭笑不得道:“它不知道兴奋什么,在房间里疯跑,刚才踩我脸上了。”
 鹿欣欣立马坐了起来,瞌睡全没了,担心凑过来:“没挠破吧?”
 “没有,没有,小橘跟我闹着玩儿呢。”
 “那就好。”鹿欣欣大松一口气,完了也开始挠起猫脑袋:“臭小橘,知道你多重吗?小猪一样,万一伤到我美丽的小姑姑,我就揍你!”
 鹿韭...所以你在担心这个?
 “醒了?醒了就起床吧,听说警察刚才抓到赵大山了,就在咱家葡萄园附近,也不知道有没有糟蹋东西,我跟老头子要去葡萄园看看,你俩起来吃早饭。”听到屋内的动静,姜红梅敲了敲门。
 这话一出,姑侄俩瞬间没了逗猫的心思,齐齐下床穿鞋。
 等开了卧室门,再拨开珠串帘子,异口同声:“我也去!”
 刑警总有忙不完的工作,但命案,一年也不会发生几例。
 所以,这次赵家大队的灭门案,着实引起了不小轰动。
 为了尽快抓到凶徒,不给民众带来恐慌,市局派出了大量警力搜查。
 从接到报警,再到抓获犯人,总共也就20个小时,不可谓不迅捷。
 作为支队长,刘海已经很少出警了,他看向被铐了双手,蔫头耷脑的凶犯,高兴道:“要不是赶上黑夜,估计10个小时就够了。”
 “没下雨的话,人也可能早跑下山了。”昨天夜里下了场大暴雨,不止阻碍了犯人的潜逃速度,也将搜寻的警察们折腾到浑身泥泞。
 卫拾安这会儿已经脱了外面宽松的T恤,只着贴身工装背心,露出虬结的肌肉、显的窄腰宽背、双腿修长。
 刘海不以为然:“假设不成立,不管怎么说,你小子又立功了。”
 这话卫拾安没接,他很饿,再加上熬了夜,实在没有闲聊的心情。
 再一个,抓到犯人并不代表一切就结束了,后面还有一堆事情等着...
 思及此,再想到抓捕过程中,被撞倒的葡萄树,他还是多说了句:“刘支队,回头叫人问问葡萄园是哪家的,不小心撞坏了几颗。”
 这是要赔给老百姓的,刘海一口应下,正要继续聊些案件后续,就见不远处围观的群众里,呼啦啦走过来几个人。
 鹿有盛的视线在警察群中逡巡一圈,最终定格在两杠两星的中年警察身上,他笑着上前:“警官同志,请问我们现在可以进山吗?”
 说完,他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听说犯人是在葡萄园抓到的,我父母是园子的承包人,二老有些不放心。”
 刘海恍然,他笑道:“可以进山了,不过抓捕的时候撞倒了几颗,实在对不住,具体损失你们回头报过来,会有赔偿的。”
 “不用,不用,不用赔,几颗树不值什么,你们才辛苦,对了,要不要去家里吃个早饭?”对于军人跟警察,国人大多很尊敬,尤其鹿国庆这样年纪的,见警察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便憨笑开口。
 姜红梅也热情邀请:“是啊,听说你们忙了一夜,太不容易了,去家里吃个早饭吧。”
 刘海摆手拒绝:“这不合规矩,我们还得赶回局里,对了,关于葡萄树...”
 大伯大伯母还有堂哥们与警官寒暄的时候,鹿韭不着痕迹靠近身形高大的男人。
 当然,这个不着痕迹只是她以为的。
 鹿韭容貌极盛,哪怕今日只穿了简单的T恤与长裤,也是人群中的焦点。
 所以她其实是在周围人的注视下,挪到了目标人物身边。
 然后,在对方布满血丝的眸子看过来时,她递出一瓶水:“你好,要喝点水吗?”嘴唇都干了。
 卫拾安没接,而是垂下眸,细细打量突然出现的姑娘,总觉得有些眼熟。
 猜对方应该不记得自己,鹿韭忙解释:“前几天,在鹿氏百货天台上...”
 话到这里,卫拾安已然想起来了,他的视线又在对方脸上扫了一圈,才道:“你跟那天...不大一样。”
 职业习惯,但凡接触过的人,卫拾安基本都能记得。
 记忆中,这姑娘眉眼几乎被刘海全遮了,妆还花了,与现在完全是两幅模样。
 鹿韭也想起了当时的尴尬,有些不自在:“当时都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啊。”话音落下,她又将手上的矿泉水再往前面递了递:“要喝吗?”
 这一次,卫拾安只迟疑几秒就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不客气。”见对方拧开水,仰头灌下半瓶,鹿韭松了口气,又掏出一袋饼干递了过去:“还有这个。”
 饼干不算大,却几乎将女生的手掌全部遮盖住,只余下一点指尖露在外面,是嫩生生的粉色。
 卫拾安有些不自在的转开视线,刚要拒绝,就对上几十道或好奇、或激动、或揶揄的视线。
 他顿了顿,回身接过饼干,又冲着人说了句“谢谢”,便大步离开。
 见状,刘海笑的很是意味深长:“姑娘是咱们卫队的朋友?”
 鹿韭总觉得这人像老狐狸,她张了张嘴,正要回话。
 却不想,一双大手探了过来,拽着八卦兮兮的领导就走。
 “哎...臭小子,松手!我自己走,老子不要脸面的吗?快松开...你那手是铁钳子吗...对了,小姑娘,我们卫队叫卫拾安,还单身,你有空...唔唔...”
 见职位明显不低的中年警官就这么被手动封口,鹿家人都有些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
 好一会儿,还是鹿有盛率先开口:“牡丹,你认识那位...卫队长?”堂兄妹两人相差二十来岁,所以平日联系并不多,但他还是很关心这个,比闺女大不了几岁的堂妹。
 二堂哥鹿有军也问:“是啊,昨晚怎么没听你说?”要是找对象,他们这些做哥哥的可要擦亮眼睛把把关,决不能再找个像李泽那样的了。
 鹿韭实话实说:“之前见过一次,不熟。”
 “不熟?那你...”
 “行了,问那么多干啥?牡丹大学都毕业了。”眼见老头子也开口了,姜红梅赶紧打断,她真觉得家里男人眼瞎,没看到侄女跟那个警官一直都客客气气的吗?
 想到这里,她又看向侄女跟孙女,使了个眼色:“我们还要去山上,撞坏的葡萄树不知道还能不能补救,你俩回去吃早饭。”
 鹿欣欣拉着小姑姑就跑...
 鹿家男人...
 回家的路上。
 鹿韭伸手拂过路边的野花野草,依旧什么也感应不到。
 妖魂觉醒已经好几天了,对于灵力修炼,她还是找不到方向。
 难道,这个世界没有灵气?
 想到这里,鹿韭难免泄气。
 “小姑姑,你刚才带水又带饼干,原来是为了那个帅哥警官啊?”直到现在,鹿欣欣还有些不可置信。
 方才她家美人小姑姑可是说了,之前见过一面。
 所以...昨天在市局门口的惊鸿一瞥,就瞧上了?
 小丫头心里想什么,几乎全写在了脸上,鹿韭没好气伸出手指戳了戳她:“你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给卫警官带的没错,但我之前就见过他。”
 方才从大伯家出来的时候,其实她也不确定能不能遇到对方,只是担心万一遇到,光嘴上干巴巴道谢也不大合适,就揣了水跟饼干,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其实鹿韭更想送锦旗,虽然那天她没有跳楼的打算,一切只是误会。
 但人家不畏危险的救援是真的,她不可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妖最怕欠因果!
 哪怕如今的她已经是人类,但根深蒂固的思想一时真改不过来。
 小姑姑不仅人美,说话的声音也软软的,鹿欣欣心里喜欢听她说话,嘴上却是哼哼:“我知道你见过啊,昨天嘛。”
 “不是昨天。”知道自己不解释清楚,小丫头肯定没完没了,鹿韭便将天台上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一开始,听到李泽抱着秘书,鹿欣欣还气鼓了双颊,等说到被帅警官救了后,她就又兴奋起来,抱着自家小姑姑的手臂使劲摇:“妈啊!我的天!这就是缘分啊!”
 小丫头年纪不大,力气却不小,毫无防备之下,鹿韭被晃的脚下踉跄,整个人往一旁的草丛歪了过去。
 “小姑姑!!!”
 “没事。”摔倒之前,鹿韭用手撑在了草丛上。
 意外的是,她刚准备起身,食指与无名指的指尖处,突然齐齐传来了沁凉的灵气。
 很淡、只有一丝丝。
 但确实是灵气没错。
 鹿韭眨了眨眼,而后猛的看向指尖碰触到的植物。
 这是...牡丹花的果子?
 鹿氏百货大楼。
 鹿珺上身穿着黑色衬衫,下身配同色西装裤,脚上则踩着一双略显张扬的红色高跟鞋。
 她边大步往外,边与跟在身边俊美的男人说着什么,端的是雷厉风行。
 一路上,但凡内部员工,全都恭敬喊着“鹿总好!韩特助好!”
 待走到门口,保安已经帮忙推开了玻璃大门。
 见状,鹿珺朝着人点了点头:“谢谢。”
 刚出大门,就有一股热浪迎面糊上来。
 鹿珺不适的眯了眯眼,正要打开包拿墨镜,余光就瞄到一抹黑影朝着自己扑过来。
 她皱眉,下意识抬脚去踹。
 却不想,身旁的男人速度更快,拉着她就往旁边避了避。
 鹿珺抬眼,对上男人冷冰冰的眉眼,很是不愉。
 韩枫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板一眼:“穿高跟鞋踹人,容易伤到你自己。”
 鹿珺翻了白眼,懒得跟他磨嘴皮子,反正从小到大都磨不过对方。
 她索性转头看向来人。
 只是待看清对方是谁后,鹿珺就更加不爽了,她撇了撇红唇,嫌弃道:“你来干什么?”
 “珺姐,我来找牡丹,你告诉我她去哪里了好不好?我找不到她...”李泽眼巴巴的看着人,满眼都是哀求。
 几天前,父亲怒气冲冲来到公司,甩了他一头一脸的照片,并说明牡丹要退婚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后来,李泽认真反思过。
 他觉得,他是习惯了牡丹永远都会陪在身边,不...应该是笃定。
 所以,他并不很着急。
 且再欣赏、怜惜安安,他都没想过退婚。李泽也有自信,只要他诚心认错,牡丹肯定会原谅他!
 她从来都是懂事又好脾气的。
 可牡丹的手机号码换了,□□也一直没上线,亲朋好友更是问了个遍,却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旅游。
 也在这一刻,李泽才有些慌了。
 害怕牡丹真会跟自己退婚。
 所以,他只能来堵最不好接近的鹿珺,希望从她嘴里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为此,他故意熬了一夜,就为了让自己瞧着悲惨些。
 却不想,他这副受害者的嘴脸,反而激起了鹿珺一直压抑的火气。
 算了,有些人给脸不要脸,就揍一顿吧。
 从知道这小子做出对不起妹妹的事情时,她就想揍了。
 思及此,鹿珺直接抬脚脱鞋。
 “胡闹。”韩枫明立马蹲下,大手握住那只涂了酒红指甲油,显得越加白皙的脚,而后轻轻拍拂掉她脚底的灰尘,才将之放回高跟鞋里。
 冷不防他这般,鹿珺有些不敢置信问:“你干嘛?”
 韩枫明起身,凤眼冷冷扫过来:“地上不烫?”
 是挺烫的...鹿珺后知后觉动了动脚趾,然后无声倒抽一口气,面上却绷的死死的:“我想揍他,你不是说穿鞋不方便?”
 韩枫明将领带扯下放在她手里,又开始卷袖子:“我来。”
 李泽...?
 同一时间,游走在指尖的灵气也随之褪却。
 不知是不是因为同宗,目前她只能在牡丹籽中感应到灵气。
 只是叫鹿韭失望的是...灵气实在太少了。
 许是受母亲方文怡女士的影响,又或许因为自己的名字,这些年,大伯母也在房屋附近种了一大片牡丹。
 所以,昨天鹿韭整整捡到了一大捧牡丹籽。
 但这么多,所能提取出的灵气,也只勉强在手指上游走一回。
 不仅是一次性的,还只能到大拇指第一个指关节处。
 看着经过灵气梳理,明显比别处更加细腻白皙的大拇指,鹿韭也是哭笑不得。
 显然,在这个世界,想要修炼出厉害的术法是没有可能了。
 最多...最多就是给身体排排毒。
 唔...还有就是培育出生命力更强的种子。
 她想要开花店,还要走高端路线。
 那么,从花籽开始,就得是最好的。
 这么一想,倒也不是那么郁闷了。
 鹿韭起身,将散在腿边越加黑亮饱满的花籽仔细收了起来。
 “喵~”小橘从床底下扒拉出来两颗。
 鹿韭弯腰捡起,顺势撸了把顺滑的皮毛,打趣道:“你倒是个识货的。”
 见状,一直趴俯着的黄狗也把脑袋挪了过来。
 “你俩也成精了吧。”鹿韭被逗笑了,又摸了把狗脑袋,才转身去开卧室门。
 老人觉少。
 才五点半。
 大伯母已经在做早饭了。
 大伯也没闲着,正将拾掇好的鸡鸭食物往三轮车上搬。
 鹿韭赶紧走过去帮忙。
 鹿国庆躲闪:“不用你,脏,大伯搬得动。”
 鹿韭也不犟嘴,只是在大伯搬的时候,坚持伸手往上托了一把。
 见状,鹿国庆笑着拿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才慈爱问:“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是不是吓到了?晚上就不应该跟欣欣分屋睡。”
 这说的是昨天杀人犯的事情。
 鹿韭摇头:“不怕。”原先可能会怕,但觉醒了妖魂后,哪里还会怕这些?
 “咱们家小牡丹长大了。”鹿国庆哄小孩般。
 “大伯现在就要进山?”
 “吃了早饭去,再晚鸡鸭可就闹腾了,顺便再捡蛋。”山上养了几百只鸡鸭,每天光是捡蛋就得好一会儿。
 天热,这活得趁着早晚凉做完。
 “我也去。”
 “啊?你去捡蛋?”正打水洗手的鹿国庆茫然回头。
 鹿韭点头:“葡萄园旁边不是有一块空地吗?我想去看看。”
 鹿国庆懂了:“你想租来种花?那可是有主的。”
 “嗯...嗯?有主?”这下轮到鹿韭茫然了,昨天去葡萄园的时候,那块地明明荒废着。
 瞧出侄女的疑惑,鹿国庆皱眉解释:“是你五爷爷家承包的...”
 “我还有个五爷爷?”
 “你不认识,叫鹿大强...”
 说是五爷爷,其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不过是同村同姓,按辈分喊的。
 几年前,因为自家种葡萄赚了钱,村里不少人动心的。
 但村里空地不多,最后被鹿大强找关系全拿下了。
 然而,种葡萄可不是栽地里就完事了,它其实很难伺候。
 搭架、浇水、施肥、修剪、病虫...需要忙活的事情多的很。
 鹿大强家里全是懒货,又舍不得花钱请临时工,几年下来,葡萄没种出几颗不说,地也砸在手上了。
 倒不是没人想接手,但转让价要的太高。
 说到这里,鹿国庆又劝了句:“真想要啊?价格怕是不好谈,之前不是在市里租了一块地?”
 鹿韭解释:“市区那块地养花是为了供应花店的。”而且那边的地已经种满了花草。
 鹿国庆又顺道用凉水洗了把脸:“我记得租了十几亩吧?还不够吗?”
 鹿韭:“不够,主要葡萄园旁边那块地,我想全种牡丹花。”
 鹿国庆咂舌,想说全种牡丹花是不是太多了,那玩意儿又不能吃不能喝的。
 但想到小弟的身价,又不觉什么。
 罢了,孩子喜欢就好。
 鹿韭完全不知大伯心中所想。
 其实,从确定能从花籽中提取出灵气,她便决定再租一块地种牡丹花了。
 等提取完灵气,花籽也不会浪费,能炼成油。
 那可是蕴含灵气的牡丹籽油,不管美容还是做菜,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至于鹿大强要高价?她更加不惧。
 到时候请枫明哥帮忙就好了。
 再说,还不确定要不要那块地呢。
 伯侄俩在山上转悠了三个小时。
 回到家,太阳已经悬挂在了高空。
 望眼欲穿的高中生在看到自家小姑姑时,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慢点,慢点,丫头毛毛躁躁的,可别摔咯!”见侄女被孙女扑个踉跄,鹿国庆笑骂一句。
 鹿欣欣:“我有数呢。”
 同样的错误她才不会犯第二次。
 之所以这么急也是有原因的好不好。
 无奈,还不待她将小姑姑拉走,一道略谄媚的嗓音就响了起来:
 “哎哟喂!二小姐回来了?瞧瞧,真是越来越水灵了。”
 身上穿了防晒衣,只露出一双眼,几乎全副武装的鹿韭...?
 见小姑姑懵逼,鹿欣欣赶忙小声说:“这是五太奶奶,听说你们去看她家的山地,来了有半小时了。”
 鹿韭恍然...不过这位消息还挺灵通的:“五奶奶好。”
 “哎!丫头...”
 “牡丹啊,累了吧?快进屋歇歇,冰箱里给你冰了个甜瓜。”姜红梅放下手中挑了一半的韭菜,冲着侄女使眼色。
 于是,不想表现的太积极的鹿韭便顺势进了堂屋。
 五奶奶当即就要跟着。
 见她这般,姜红梅索性拉下脸:“五婶子,牡丹就是个小丫头,好奇看看你家地,能懂个什么?你找她也没用。”
 五奶奶拉下脸:“有钱不就行了?”几万块对于鹿二家算个什么?
 这滚刀肉似的话,姜红梅都懒得接。
 见状,五奶奶转了转眼珠,又做回凳子上开始哀叹起来:“红梅侄女,你也别怪婶子,都是穷闹的...我那小孙子都25了还没结婚,好容易谈了个对象吧,光彩礼就要一万六...大孙子结婚那会儿家里没少花钱,现在轮到老二,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可能不管...”
 手心手背都是屎吧!
 想到五婶家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外加手脚不干净的两个孙子,姜红梅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句。
 鹿韭的确看上那块地了。
 再加上八九月份正是种牡丹的季节,所以她决定回市里买牡丹花种子,顺道去找枫明哥谈谈。
 “真要那块地啊?”相较于不怎么来乡下的小姑姑,长到十岁才搬到城里的鹿欣欣可太了解五太爷爷家的人品了。
 鹿韭收起手机:“不怕,我刚才跟枫明哥联系了,他没跟我爸出差,这会人在市区,我去找他。”
 韩枫明早年的境遇很差,父母意外去世时才12岁。
 八几年家家户户困难,亲戚不愿意养,到处踢皮球。
 吃饭都困难的孩子,读书更是不可能。
 鹿鹏飞与韩家父母有些交情,得知后便资助其读书。
 后来鹿鹏飞跟方文怡条件好了些,又觉得孩子懂事,索性寒暑假也接到家里住。
 所以,认真算起来,比鹿珺还大三岁的韩枫明是看着鹿家姐妹俩长大的,情分自然不一般。
 再后来,韩枫明从名牌大学毕业,拒绝了大公司抛出的橄榄枝,留在了鹿鹏飞身旁做事。
 鹿鹏飞也不会亏待看大的孩子,不提旁的,光每年分红都有一大笔钱。
 这些年,韩枫明利用这些钱,做了不少投资,早已身价不菲。
 但他依旧安安稳稳的待在鹿家不愿离开。
 所以,别看他冷冰冰的,其实很重情。
 也...很爱操心。
 “对哦,枫明叔那么厉害,我刚才怎么没想到。”鹿欣欣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你要回市里吗?”鹿韭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干净的裙子,打算洗个澡再出发。
 鹿欣欣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回,我得温习功课了,不过晚上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杯冰奶茶。”
 “可以。”
 临出发时。
 大伯大伯母往车上放了不少东西。
 有葡萄、甜瓜、各种蔬菜、鸡蛋、鸭蛋等。
 其中,最夸张的是装在蛇皮袋中,只露出脑袋的两只活鸡鸭。
 鹿韭看着自己粉红色的新跑车,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上次黄色的那车就小,怎么这个更小?都放不了几个东西。”最后,鹿国庆还很是嫌弃道。
 鹿韭试图解释:“跑车都这么大,还有大伯,我下午就回来了。”
 鹿国庆:“我知道,这些都是带给你爸妈吃的,对了,下回开个大车回来。”
 鹿韭...
 “哈哈哈,小姑姑你赶紧走吧。”鹿欣欣笑的前俯后仰,笑完又想起什么:“不会遇到那个李泽吧?
 鹿韭戳了戳小丫头:“放心吧,昨天姐姐给我发信息了,说枫明哥揍了李泽一顿,他最近应该不敢出来碍眼。”
 “哇哦!揍的好!”
 鹿韭也笑:“大伯,大伯母,那我出发啦。”
 鹿国庆与姜红梅往旁边让了让:“开慢点,不着急啊。”
 鹿韭:“我知道的。”
 鹿欣欣趁机塞过来一本书,小小声道:“帮我还书,已经看完了,如果...”再能租一本就更好了。
 “没有如果。”一眼看透侄女小心思的鹿韭一口回绝,然后启动车子走人。
 见粉色跑车开上大路,很快消失在眼前,鹿欣欣在心中哼哼:那可不是一般的书,那是丘比特之箭。
 又因为这两样都是消耗品,所以鹿家的工厂规模颇大。
 早些年,品牌名气不够,鹿鹏飞又是那种忙起来,会亲自下流水线干活的接地气老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