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夫人又帮首辅大人纳妾了by宁慕溪
宁慕溪  发于:2024年0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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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看在她的面上,肯定不会要楚峥的命。
只要她跟自己服个软,撒个娇。
只要她对自己笑一笑,他就会什么都顺着她……
但是偏偏她进来后,句句都是希望他开恩,或者她可以代替楚峥承担一部分处罚,那感觉在她眼里,自己好像已经成了不近人情的暴君。
她连对自己撒娇,试都不试……
陆行亦就怒了,故意刺她,“要留住他的命,得看姣姣能不能让朕消火了。”
她愣了一瞬,然后竟然解了披风,又开始解外衣……
“若是这样能让皇上消火,是臣妾的荣幸。”
她笑着说的,可是姣姣最不会藏情绪了。
所以他看到了她眼里的难堪与屈辱。
后宫多少人要他的宠爱要不来,可是偏偏他的宠爱在她这里,竟然会是带着屈辱。
陆行亦没来由的觉得烦躁,烦躁后还有深深的孤独。
为什么,你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粘着我?
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直接任性的跟我说,不许动你家人……
陆行亦闭眼,失望无比,“出去吧,朕不缺女人。”
他当夜去了莲妃宫里,任由莲妃百般讨好,使劲儿一切手段勾引他,他都没有任何欲望。
脑海里只记得姣姣捡起衣服时抖动的指尖,和惨白的脸……
最终,他妥协了。
夜半离开了莲妃寝宫,去了她的未央宫。
他不让任何人通知,一个人走进她的寝殿。
甫一进门,是他熟悉的沉香飘散……
姣姣在咳嗽,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缩成一团,身形看着那么单薄。
听到脚步声,她以为是飘絮,没有回头,难过的问:“他去了哪个妃嫔宫里?”
陆行亦没出声,她又自言自语,“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莲妃吧,毕竟莲妃的眼睛还挺像她的。”
“不像。”
他终于出声了,她似受惊似的一下子坐起,然后急急要下床。
越急,越慌,她踩到了垂下的帘帐,倒在了他的怀里。
陆行亦突然才发现,姣姣怎么这么轻了?
他将她抱到床上,抱到怀里,说:“莲妃不像薇薇。”
莲妃喜欢撒娇,撒娇的时候其实像她……
忽觉胸口涩疼,他抱着她说:“姣姣,我们好好的行不行?”
“你在意的,我都会护着,不要跟我置气好不好……”
他喃喃自语,抱着她说了许多。
似乎终于打动了她。
陆行亦听她说:“好,我们以后好好的,七哥……”

陆行亦很久没听她喊过七哥了,除非在床上逼她。
这一声七哥,让他冷硬的心瞬间塌陷,将她压在身下。
一改之前的强势暴戾,他极尽温柔,占有她的每一寸……
她也很乖顺,什么都由着他。
她到底有些咳嗽,他心疼她,只一次就结束了,揽着她温存。
可是她一句话又把他打回谷底。
“七哥,峥峥有错,我不辩解,但他身体从小就不好,你能不能从轻处罚?”
所以,先前的主动,婉转,原来还是为了楚峥说情。
是了,姣姣也有武功,怎么会分辨不出来刚刚来的是飘絮还是他。
原来连那状似吃醋的话,都是演给他看的。
陆行亦脸色冷了,看着她媚意未褪的脸庞,汗湿的发丝,忽然笑了起来。
“好,朕从轻处罚,只是姣姣,一次可不够偿还他的错……”
楚姣姣哆嗦着唇,下意识就往床内缩。
陆行亦发了狠的折腾她……
曾经天真到所有情绪都绽放在脸上的姣姣,也学会跟他耍心眼了。
学会跟那些后宫一样曲意逢迎了。
好,你要迎,我便让你迎个够。
欲.火和怒火,让他近乎失了理智。
她应该是痛的,可是偏偏一声不吭,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泄露一丝呻.吟,较劲一般。
陆行亦也较劲一般,非要听到她求饶的声音……
已经那么多人跟他对着干了,为什么偏偏姣姣也要这样……
陆行亦只觉楚姣姣变了,可是他不知道,他靠近她时,身上的墨香,像是一根根刺,扎进楚姣姣的肺腑。
他今夜出去穿了顾长凌的衣裳,怀里熏着云薇喜欢的墨香,一切都说明他为了见云薇花费了多大心思。
楚姣姣不是不再任性,不是不想撒娇,是没有资格任性了。
他眼里心里都是云薇,做梦都喊着薇薇,云薇先前生病,即便是在她床上他都能抽身离去,夜半悄悄探望,她还剩下什么?
她什么都不剩,拿什么再去任性!
可是现在回来,又抱着自己说想跟她好好的。
楚姣姣觉得难过,嘲讽,从来不是我不跟你好好过,是你心里没有我……
如果今天是云薇遇上这事,他恨不得巴巴的去处理好,再过去安抚她,哪里舍得让她在殿外跪片刻。
她知道这一辈子都比不过云薇了,也知道在他心里,自己只是皇后,只是帮扶过他,最多是恩情,不是爱情。
所以,她死心了。
不去在意他,只做分内之事,更加在意家人。
偏偏峥峥不争气,闹出了天香楼的事。
他如今愈发心狠,楚姣姣担心即便是扶持他上位的恩情,也抵不过他的名声,所以接到家里通知后,急急来找他,求他。
可是得到的是他的羞辱……
求不行,那就放低尊严去哄。
不然她能怎么办啊。
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忽冷忽热,为什么这样羞辱她?
将她当做玩物一般泄愤……
她不服软,他不罢休,最后两个人都是痛的。
陆行亦想起姣姣直到昏迷都不肯吭一声,终是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未央宫门口,就听到她一阵咳嗽。
浅浅淡淡,竟像是濒死之人最后的残喘……
不知怎的,陆行亦的心猛地一揪,赶紧走过去。
楚姣姣靠在床头,乌发流泻,散在耳边,愈发衬的脸色惨白。
昔日灵动的眼睛,也似枯干的泉井一般,没有光泽,空洞麻木。
陆行亦踏进屋内的一瞬,才换成不疾不徐的步伐。
“生病了怎么不说?”
想关心的,但是话说出来,夹杂着昨日的矛盾,到底是有些冷硬。
让楚姣姣以为是不耐。
她垂眸,看着被子上的并蒂莲,嗓音沙哑,“只是有点风寒,不算生病,飘絮大惊小怪惊动了皇上,还请皇上不要责罚。”
又是责罚……
他什么时候动过她宫里任何一个人。
陆行亦皱眉,不再说话。
刚好女医也来了。
到底是伤的地方隐私,陆行亦遣退了所有婢女,只留女医,飘絮,当然还有他自己。
女医把脉良久,久到陆行亦不耐,“你切脉还是走神?不会的话,换一个人来。”
女医战战兢兢,“皇上息怒,不是微臣走神,而是皇后娘娘有喜了。”
“微臣怕诊错,所以多诊了一会儿。”
陆行亦和楚姣姣听到这句话同时愣住。
“有喜了?”
“我有喜了?”
两人也是同时开口。
女医道:“娘娘应有两个月身孕,不过娘娘身子孱弱,又感风寒,怕是需要喝些安胎药。”
楚姣姣不敢相信,她怀孕了?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怀孕了……
飘絮却是欣喜不已,“难怪娘娘最近食欲不佳,闻腥欲吐,原来是有喜了,恭喜娘娘,恭喜皇上,要有小皇子了。”
一宫殿里的人瞬间都跪下,跟着恭喜,声音像是喜庆的炮竹在寂静的殿中炸开。
陆行亦无疑是激动的。
他有孩子了,终于有孩子了。
前世今生,他都没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现在终于有了。
“去开安胎药,不介什么药材,一定保住这个孩子。”
女医赶紧去开药。
陆行亦久违的露出了笑容,可是又想起飘絮说她流血了,再次把女医喊回来检查。
把脉有时是把不出具体流血原因,女医只好要检查一下。
但是楚姣姣拒不配合,扯着衣服不松手。
飘絮担忧,劝娘娘不要讳疾忌医。
这流血的事要不是她心细,娘娘竟也是当月事,没有在意。
还是她发觉和月事血色不一样,然后联想昨夜,猜到娘娘伤了的。
现在又有身孕,可万不能出差错。
陆行亦知道,是她觉得身上的痕迹难堪,吩咐女医,“你把脉就行。”
女医懂了,问:“娘娘昨日是否侍寝了?”
飘絮点头。
何止实情,皇上把娘娘折腾的都晕了……
但她不敢说。
女医看着飘絮神情,还有娘娘态度就猜到了,“微臣稍后去调配些药膏来,但是女子初次有孕,前三月不稳,娘娘昨夜应该是动了胎气,未来几月,怕是不宜再承宠了。”
陆行亦嗯了一声,挥手让她下去开药。
飘絮也极其识趣的带领所有婢女出去。

第324章 楚亦:没了孩子就会好吗?
陆行亦坐在床边,拉着她微凉的手,“姣姣,对不起,昨夜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对你了。”
“楚峥那里,我只是罚了他五十大板,用刑的人都是人精,不会真实打实的打五十板子,你放心,他回去只要装模作样躺几个月就行,不会有事的。”
“姣姣,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你现在有孕,生气对孩子不好……”
他又道歉,又哄她,眼神里闪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殷切热忱,好像很期待这个孩子一样。
楚姣姣却觉得手冷。
她想起了叶梦娆的话。
“你等着吧,他一定会让你怀孕的,时机成熟,又肯定会告诉你孩子保不住,用你未成形的孩子做药引…”
楚姣姣当时觉得叶梦娆肯定是离间他们,肯定是胡说的。
七哥再怎么样也不会这么心狠。
可是偏偏,她真的怀了。
而他过于热忱的态度,又让她极其不安。
她没有反应,陆行亦只当她可能跟他一样激动的不知所措。
毕竟以前姣姣说过,想要一个孩子作伴。
那时候他是做避孕措施的,直等到姣姣说出这句,他才没做。
心想自己陪不了她,至少该给她一个孩子。
他将她揽在怀里,手按在了她平坦的腹部上。
明明是热乎乎的掌心,楚姣姣却止不住的颤。
“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陆行亦知道她昨夜确实没睡多少,赶紧给她盖被子,“好,你睡,待会儿安胎药送来,我再叫你。”
他高兴的时候,在她面前从不自称朕。
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端出皇上架子。
楚姣姣看着他眼底漾着细碎的笑意,闭上了眼睛。
她能感觉到他放轻了步伐,又给她点了安眠的香,还叮嘱人不要吵她……
好像又是以前那个细心的七哥,她生病,他能彻夜守着她。
可是现在,她却感觉不到半分暖意。
心思烦乱,思绪重重,但是她真的很累,沉沉睡去。
等她睡着,陆行亦才将她一直放在腹部上的手塞进被子里,又摸了摸她的脸,才转身出去。
到了偏殿,女医已经候着了,立马跪下请安。
陆行亦皱眉,“娘娘身体到底怎么了?不得隐瞒朕。”
女医在宫中诊出多少喜脉,怎么会独独诊姣姣的要那么久?
陆行亦便知道,这其中可能还有原因,只是女医不好说,便使了眼色让她出去候着。
女医不敢起来,“娘娘脉象虚合四形,浮大迟软;及乎寻按,几不可见,乃为大虚之症,这种情况下有孕,无疑是要了娘娘的命。”
“胡说!姣姣不可能这么虚弱!”
姣姣习武,身体底子一直很好,不是薇薇那种先天的弱,怎么会忽然怀个孩子都撑不住。
“微臣不敢说谎,娘娘的脉象确实虚弱至极,气血两亏,前几日微臣帮娘娘调养过,但是发现任何补品都补不进去,娘娘的身体宛如漏斗一样……”
陆行亦:“前几日她就不舒服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朕?谁给你们的胆子向朕隐瞒她的病!”
医女瑟瑟发抖,“是娘娘说您日理万机,这种事不用惊动您的。”
什么日理万机,不过是跟他赌气!
姣姣就是这样,生气不分轻重,身体也拿来开玩笑!
可是怒气过,他又无力的垂下胳膊。
何须隐瞒,他每日不也是看着她的吗,为什么就没有一次发现,她不舒服呢?
也不是,昨天发现了的。
只是以为,是普通的风寒……
偏殿死一样的寂静,静到女医的汗滴到地上都砸出一声沉闷的响。
终于,陆行亦出声了,“姣姣为什么会这么虚弱?”
女医也找不出原因,把脉也把不出所以然,只能根据医术上分析了一堆。
比如过度劳累、熬夜、房劳过度,心思忧虑,气闷郁结等,再加上娘娘确实感染了风寒,所以才一下堆积爆发。
说起劳累,陆行亦想起她从成为皇后,每日都开始学着看书。
姣姣以前最不喜欢看书了,可是掌管六宫,她要学会打理,便逼着自己学。
这般劳累,自己似乎也未体谅过她,夜里依旧折腾她。
后来她帮自己选了很多妃嫔,他不能再独宠。
他以为姣姣会生气的,没想到她慷慨的让他去别人宫里。
所以为了让她对自己吃醋,又故意冷落她,去宠瑶妃……
好像从那时起,她逐渐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连晚上都变成了公式化……
可是她越淡,他越气,折腾的她越狠……
却没想到,将她折腾到现在这样。
陆行亦闭眼,脑海中忽然划过姣姣以前舞剑,意气风发的样子。
樱花树下,花瓣飞舞。
她笑的明媚张扬,说:“七哥,比一场?”
有多久,没有见她邀自己舞过剑了。
又多久……没看到她一身骑马装,纵情奔跑,畅快肆意的样子了?
他不要孩子,要姣姣。
“拿了孩子,姣姣就会好是吗?”
女医不敢确定,“民间常言,妇人有孕,胎血食母,微臣猜娘娘的任何补品都补不进去,也有可能是被胎儿吸食了,没了孩子,或许会好。”
或许……
陆行亦其实不信那些,胎儿汲取母体营养是正常的,但是绝不会是吸血鬼一样没有底线。
他还是觉得,姣姣这病来的蹊跷。
陆行亦还是吩咐女医先去开些保胎药,然后又宣了别的太医。
把脉结果都跟女医大差不差,只有宋太医说了一句。
“微臣听闻楚家女子也习武,并且有一门独门心法,纵使娘娘在多思忧虑,底子也不该这么虚啊。”
陆行亦忽然醍醐灌顶,是啊,姣姣还曾传授给过他玄静心法,固本培元,他曾经身体那么虚弱,靠着那套心法都见了起色。
姣姣多年一直坚持,即便是后宫事务繁忙,怎么会一个伤寒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一样?
无故虚弱,不是病,就是蛊……
陆行亦瞳色一缩,召了流鹰,“孙毅那边最近有没有消息?”
最近一直将重心放在顾长凌那里,似乎很久没有关注过孙毅了。
流鹰回:“孙医生那边一直没有消息。”
“那是不是快三个月了?”
他答应给孙毅三个月去研究叶梦娆的,已经快满了。
“还有月半即满。”
陆行亦道:“快马加鞭去召他来,叶梦娆那里先不要管了。”
“是。”
这本书里最会蛊的两个人,一个是孙毅,一个是叶梦娆。
他们两个若在一处,怎么还会有人能入宫给姣姣下蛊?
陆行亦倏地生出强烈的不安。
叶梦娆……也是女主之一,难道,连她也有光环?
不,他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芳如姐一身素衣,坐在堂中,捧着一卷经文。
微风吹起了她的裙摆,洁白的好像一抹月光落在上面……
云薇不知怎的脑海中想到一个词,白月光……
是谁的白月光呢?
那肯定是隋林生那厮的。
“薇薇。”
柳芳如装作诧异的发现她,放下书走过来。
云薇回神,“芳如姐,近来可好?”
柳芳如莞尔,“一切都好,你呢?”
云薇撩开披风,指了指肚子,“也挺好,就是多了个崽儿。”
柳芳如诧异,“你怀孕了?”
她这一段时间被幽禁,消息闭塞,真不知道薇薇有孕。
云薇耸肩,“嗯,怀孕了,我们屋里面说,外面冷。”
她吩咐如玉如画在门外等着,闭上了门。
然后又探出头,把给芳如姐带的烤鸡什么的拿进去。
柳芳如见她带的荤食哭笑不得,“这要是被老堂主发现了,定是要多罚我抄几遍经文了。”
云薇俏皮,“那你悄悄吃嘛。”
相互关心了对方的景况,云薇才说出此行目的。
“芳如姐,你知道我失忆了,很多事不记得,你能给我讲讲我以前的事吗?”
柳芳如稍顿,拉住了她的手,“好。”
云薇从柳芳如那里,注定是得不到太多消息的。
只知道她跟前夫哥感情很好,曾经因为前夫哥死的时候哭的肝肠寸断,所以她失忆了,芳如姐才没有过多提到以前,怕她伤心。
还有就是,芳如姐提到了陆行亦。
倒是着重说了他们幼时一起玩过,算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她曾经很依赖他……
云薇敏锐的捕捉到是曾经……
所以,后面他们闹掰了?
而且芳如姐说了幼时,那应该是友情,不是爱情。
云薇大概捋出来,两人闹掰,但是陆行亦暗恋她,然后趁着前夫哥没了,故意把孩子说成他的,想趁虚而入……
不过芳如姐说她跟前夫哥相爱,但是如画曾哭着说前夫哥不爱她?
所以,陆行亦爱她,她爱前夫哥,前夫哥爱谁?这是什么琼瑶奶奶的苦情戏?
好难过,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云薇叹气,总觉得这苦情剧可能多少掺了点权谋。
因为堂堂一个皇上,怎么可能恋爱脑只是为了跟她拉近距离,就冒认她肚里的孩子,做绿帽侠的。
或许,他看中的不是她,是这个孩子?
可前夫哥一个普普通通的文状元,遗孤有什么好看中的?
那就还有一个可能,前夫哥不普通,或者还有身份?
可前夫哥不是个苦逼人设吗?还能有啥身份皇上都忌惮,总不会是什么前朝遗孤?
好复杂……
本以来拿的是寡妇养胎发家致富的副本,现在都感觉像是宫斗了。
柳芳如见她皱眉,关心道:“哪里不舒服吗?”
“没,就是有点头疼。”
一种要长脑子的头疼。
云薇虽然疑惑很多,但没有多问芳如姐。
因为芳如姐没有去临安,只是跟她书信来往过,知道的还是去临安之前的事,具体的还是不清楚。
看来,得找个专业的人问。
她岔开话题,后面又聊了聊各自的生活。
芳如姐说她就是天天在菩提堂诵经抄经,还吐槽了一句,挺乏味的。
云薇挤眉弄眼的,“隋林生没有来看过姐姐呀?”
提到隋林生,柳芳如垂眸。
她感觉好久没见过他了……
上一次见他,还是在她被送到大昭寺的前一夜。
子时末,她因有心事,睡不着,就推开了窗。
冷风灌入,送来一阵梅香,稀薄夜雾中,她看见他立在暗处,望着她的窗……
视线相对,他走过来,笑着说:“呦,还没睡,看来我来的很巧呀。”
借着月,柳芳如看到他的衣裳,被雾气氤湿半边,应该是站了很久。
她问:“为什么站在窗外?”
他还是说了实话,“想多看看你……”
他的眼睫都染了水汽,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像是哭过一样。
柳芳如的心,蓦的一软,软到没有界限。
她说:“隔着窗是看不到我的。”
隋林生竟然还傻乎乎的想,看个影子也成啊。
可是没想到,她拉住了他的手,往里轻轻一带。
他终于聪明了,踏着窗,进了她的房。
她关上了窗,隔绝那薄薄的夜色。
屋内暗沉,呼吸暗沉,这里是他们的小空间……
柳芳如想起离别时他那认真到傻乎乎的承诺,温声道:“他替家里祈福时,会偶尔顺道看看我…”
云薇啧啧,“什么偶尔,我看他主要就是奔着你咯。”
柳芳如大抵是羞了,小声嘀咕了句,“我才不是他的主要目的呢。”
话虽如此,但云薇听出了一层温柔。
就那种清冷的天,不经意下了一场春雨的温柔。
其实芳如姐很期待他来吧。
她忽然很好奇,隋林生为什么会追到芳如姐呢?
谁知芳如姐大大方方来一句,“你撮合的。”
云薇:“……”
合着她还有当红娘潜质呢。
“他还说过,以后我们成婚,你可得做上桌。”
云薇拍胸,“那必须的。”
关于日常琐碎,又聊了半炷香,忽然来了个沙弥,说是又到了诵经时间。
云薇叹息,弄得还跟上课一样,一节一节的,她只好起身,约定下次来的时间。
她不知,等她一走,门关上,屋内屏风后就出来了两个影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主子吩咐,对待柳姑娘,尽量以礼相待。
柳芳如看着大门最后一道缝隙在眼前关上,无奈一叹,跟着他们走。
云薇离开菩提堂,看着脚下青砖,也是一叹。
不愧是皇家寺庙,过道打扫的就是干净,一片落叶都没有。
怎么就屋里偷懒呢。
瞧,把她烟紫色的袖纱,染了一丝灰……
如玉道:“我们回去吧,郡主。”
云薇摆手,“不急不急,来都来了,总得祈个福呢。”
如画比较信这个,乐呵的拉着郡主去祈福。
梵香缭绕的大殿,映着金色阳光,还真给人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云薇走进去,发现大殿中多数都是女眷。
她在细碎的祈福中听到两三位妇人都是为女儿祈福。
似乎他们家的姑娘丢了。
云薇好奇,支着耳朵听了几嘴,听到了有人祈求早点将那个江洋大盗绳之於法。
所以,是江洋大盗偷了那些千金小姐?
云薇想起凌渊,他就被贴了江洋大盗的标签。
但她相信凌渊绝不是江洋大盗。
可他又很神秘啊,总是让人猜不透。
来无影,去无踪,像是她午夜里一场难以启齿的春梦,梦醒不见……

霞光笼着辉煌的大昭寺,回头望去,折射一种泛旧的落寞感……
如画看了看天色,说:“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不然天都黑了。”
云薇嗯了一声,收回视线,终于没多大心思逛了。
大昭寺下山的路上都是台阶,两侧台阶好些小摊贩,有卖熏香的,纪念品的,还有很多卖平安扣的。
云薇路过一个小摊时,忽然,有人喊住了她。
“这位夫人,买个平安扣吧。”
小贩一袭布衣,身量挺高,云薇要仰头看他。
五官很普通,可是眼睛挺好看,像是润着光泽的星石……
云薇停住脚,视线从小贩身上落到小摊上各种廉价的平安扣上。
她随手拿起一个平安扣,“怎么卖的?”
“十文钱一个。”
“这么便宜啊,我还以为要一千两一个呢。”
小贩:“……夫人开玩笑了,夫人要是觉得便宜,可以看看这边贵些的。”
云薇看向另一边,在一排平安扣中,青色的尤为显眼,碧玉通透,宛若汝窑青瓷,其上没有一丝花纹,简雅清素。
她喜欢,但是不拿,而是问:“你推荐一个,哪儿个卖得好?”
小贩拿了青色的,“这款不错,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寓意也好,夫人看看。”
小贩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拿着青色吊扣格外相得益彰。
云薇接过青色平安扣的时候,指尖从小贩掌心划过,“嗯,是不错,摸着挺滑的。”
小贩:“……”
云薇摩挲着平安扣,问:“平安扣有什么寓意吗?”
小贩道:“平安扣外圈是圆,象征着辽阔天地混沌;内圈也是圆,象征我们内心的平宁安远。”
“人生即便再混沌,但总有一处安宁等待,夫人觉得呢?”
混沌中求安宁……
云薇莞尔,“可我觉得这平安扣内里外里都是圆,倒像是一个无法逃脱的包围圈。”
小贩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轻笑,“夫人见解独到,可平安扣中间一绳穿过,平安结系,捉此根绳,不亦得希冀?”
若说内中圆是包围圈,可是偏偏一跟绳索贯穿,像不像是深渊中垂着的一根救赎之绳。
抓住,就可以攀登上来……
一个吊绳也被他说出朵花来。
云薇道:“嘴皮子挺会说,行,买一个,多少钱?”
“一两银子。”
云薇给了十两,小贩苦恼,“小本生意,找不开。”
云薇笑笑,“剩下的当小费,不用找了。”
小贩也笑笑,“那多谢夫人了。”
旁边的一些小摊看到这么傻缺的主顾,纷纷来推销自家的平安扣。
一时将云薇围住。
暗卫们冷脸一站,小贩们又都悻悻回去。
一个错眼的功夫,云薇眼前的摊位就空了,只余一张空荡荡的桌子。
如画吐槽,“跑的挺快,肯定生怕您反悔,要回小费。”
云薇摸了摸平安扣,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
任再多的平安扣,她都不要,就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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