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正巧那批杀手追来了,她不敢动,不敢出声,给了他肆无忌惮的理由往下试探。
最后她狠狠推开他时,顾长凌看到了她眼里的怒火滔天。
一霎,过往她高高在上,轻蔑的样子浮现在眼前。
仿佛能预想到她接下来的话,为了面子,他情急之下喊了若雨的名字。
她愣住了,手也放了下去。
其实他有偷偷看她的神情,内心竟想捕捉到一丝丝在意……
可惜,没有。
她气,气极反笑,然后极其嫌弃的擦了他触碰的地方,到走都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顾长凌也气,气的想笑。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烧糊涂了,才会吻了她!
风清轩。
云薇吃过晚饭,百无聊赖,趴在窗边看星星。
古代的星空就是好看,没有雾霾,没有霓虹灯,璀璨的灼人眼。
如风踏着夜色赶回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云薇问:“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
这几天她借口养伤没出去,就派如风每日去空明山探望崔嬷嬷,并送些日常用品过去。
算是因祸得福吧。
她当时一身狼狈的找到崔嬷嬷,说遇到了土匪,可是把崔嬷嬷吓坏了。
看她身上破破烂烂,还以为被怎么了,登时自责不已。
云薇又会卖惨,眼泪汪汪一通哭诉,崔嬷嬷心软的一塌糊涂。
如风道:“没有,崔嬷嬷很关心您,并且让属下给您带一样东西,就耽搁了些时间。”
说着,他将食盒放在了桌子打开。
竟然是一份热乎乎的糯米糍,这玩意可耗时了,难怪今天回来的晚。
云薇拈起一块,放进嘴中,香甜软糯。
她让如画也尝尝这糯米糍。
如画惊奇道:“嬷嬷手艺没变,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呢。”
云薇笑笑,“是呢,嬷嬷就这道糕点做的最好吃。”
幼时在崔嬷嬷那里住了三个月,父亲严苛,没给她带什么锦衣玉食,吃住都随嬷嬷。
嬷嬷那里没什么好吃的,只有这糯米糍,让她贪恋两口,发馋的时候,才会格外乖巧。
没想到她老人家还记得呢。
云薇问:“关于跳舞这事,嬷嬷还是原来态度吗?”
如风道:“属下看不出,也按照您的吩咐没有问过,不过今日走的时候,嬷嬷说您伤势痊愈后,可以带朋友来玩。”
这不就成了嘛,哎嬷嬷真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她立马拟一封书信,“如风,帮我送给若雨,明天我带她去玩。”
“是。”
如风前脚刚走,如诗就匆匆走来,欣喜说:“郡主,顾大人醒了。”
“哦。”云薇淡淡。
“您要不要去探望?”
“不去。”
云薇拒绝的干脆,丫的喜怒无常,那种时刻又想杀她,又想搞她,简直变态!
她才不要去靠近。
往后除了必要接触他的那些后宫们,她绝对不会有事没事往顾长凌眼前凑。
如诗和如画对视了一眼。
之前郡主一直倡导要和兰居和平共处,顾大人有点什么事儿,郡主还是很关心的。
这几天除了送一只人参过去,没再问过一句。
第54章 有些甜了
这样子倒是像以前的那种冷淡,只是如诗愕然,她现在竟然有些不适应郡主这种冷淡。
应了声“是”刚想退下,云薇忽然喊住她道:“你带点东西帮我去看看就成,我这两天精神不好,不想动。”
如诗和如画想起了郡主当时狼狈的样子,怕是为了救顾大人,被土匪追杀吓坏了。
如画心疼道:“嗯嗯,您不想去就不去,以后都不去了,那顾长凌害得您受伤,以后咱都不挨着他了,挨着他没一件好事。”
还是如画知道心疼人,云薇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
“以后兰居那儿有事,如诗代我去表个态就行。”
如诗也心疼郡主当时的样子,嗯嗯点头。
正巧土明送舒痕膏过来,云薇让如画接过,扔在那里看也没看。
谁知道这厮给的舒痕膏里会不会掺毒。
这几日回来莫名总是睡不好,不知道是生死经历吓到她了,还是那日一声久违的熟悉嗓音,让她微微有些在意。
云薇披衣起身,本想拿出画纸,随意画画。
结果意外看到书架上多了几本书。
哦,想起来了,顾长凌住的那一夜,几个婢女收拾过来的。
最外面就是那天顾长凌看的《春秋杂记》。
云薇好奇,抽出来看看。
本以为是恨枯燥无聊的书,不曾想还挺有意思,讲了不少民间传说掺杂着真真假假的历史,看的挺上头。
兰居那边,顾长凌喝了一口如诗带来的雪耳牛乳羹,眉心微微皱起。
如诗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问:“可是不合大人胃口?”
顾长凌笑笑,“没,挺好喝的,就是好像和之前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有些甜了。”
甜吗,明明她还没有郡主放的糖多……
如诗紧张的捏着托盘,“那许是小厨房琢磨不准大人的口味,糖放多了。”
顾长凌诧异:“不是你熬的?”
如诗果断摇头:“不是奴婢熬的,只是今天厨房给郡主做的甜点刚好也是这个,奴婢想起来您上次说好喝,郡主又恰巧让奴婢来看您,就给您带了一份来。”
顾长凌道:“难怪,小厨房的手艺比不上如诗姑娘的,还是你做的更好喝些。”
如诗笑笑:“那,那下次得空奴婢亲自给您做。”
“嗯,劳烦。”
顾长凌放下调羹,状似随意问:“郡主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画画,抄经,或者陪许老喝酒。”
“她会画画?”
如诗道:“会的,郡主小时候虽然贪玩,但不是什么都不学的,画画也会些。”
顾长凌想起了上次在她房间看到的江南烟雨图……
还真是她画的。
“大人,若没有事的话,奴婢就回去复命了。”
“嗯,去吧。”
门闭,如诗抱着托盘,心情沮丧。
郡主让她带点东西,来兰居探望一番,她听说大人这几天没怎么吃东西,胃口又不好,就想起了雪耳牛乳羹。
顾大人看到是甜羹的一瞬,眼里是喜欢的,可是喝了一口,就没再动了。
那一瞬间,好像看到大人失望的眼神,情急之下她只得说是厨房熬的。
如诗不明白,当时看着郡主就加了那些食材呢,为什么熬出来味道不一样?
翌日,云薇在七里桥与若雨相会。
若雨换了一身粉粉嫩嫩的桃花裙,发间两朵蝴蝶花,飘飘扬扬的朝她奔来。
“云姐,云姐,真是太谢谢你了。”
她其实都没报希望,可是昨夜见了如风的信,才知道云姐真的帮她找到了天乐府的嬷嬷,激动的一夜难眠。
导致现在一见面就亲热的拉着云薇的手,一个劲儿的道谢。
小姑娘朝气蓬勃活力好,一个不注意,压痛了云薇手背的伤口。
云薇极轻的“嘶”了一声,装作没事道:“谢什么,我不是答应过你吗,自然要办到的。”
若雨这才注意云姐的手缠了纱布,惊道:“云姐,你手怎么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云薇摸摸她的头,“没事,就是前几天出去,遇到了点意外,手受些伤,不打紧儿。”
若雨眼神汪汪:“是不是为了我帮我找嬷嬷,才受的伤?”
“哪儿有,”云薇笑道:“真就是不小心,别多想,快走吧,别让嬷嬷等久了。”
二人上了马车,云薇在路上叮嘱若雨不要紧张,嬷嬷问什么就答什么,不要隐瞒。
另外,嬷嬷就是看着严肃,其实人很好的之类的。
若雨嗯嗯应着,心里暗想一定要努力,不辜负云姐的心意。
一个时辰后,到了空明山崔嬷嬷的小院。
比上次来时,屋内添置了很多东西,都是云薇让如风送的,茶具也有。
云薇细心,通过帮嬷嬷搞一次卫生,就发现了许多崔嬷嬷的小喜好,送的东西都是嬷嬷能用得到的。
云薇主动烧水泡茶,崔嬷嬷坐着不动,上下打量眼前的小姑娘若雨。
若雨挺直脊背,双手在袖口下一直绞啊绞,紧张不已。
片刻后嬷嬷又看了看云薇,见她手上缠着纱布,无奈一叹。
事已至此,不多寒暄,开门见山。
“老婆子承了你家的情,总是要还,这次我可以帮你,但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云薇拉着嬷嬷的胳膊撒娇,“谢谢嬷嬷,嬷嬷真好。”
“别高兴的太早,我要验验她的底子,若是不好,我也不教。”
“嗯嗯,嬷嬷您尽管看,若雨的腰可软了。”
这话一出,若雨脸红红,云姐怎么知道她腰软不软?
嬷嬷走过来,摸摸若雨的手脚,让她下腰劈叉等,又特意摸了摸她的腰。
意外的,真的很软,比云薇的腰肢还软。
确实适合跳舞。
云薇见嬷嬷不吱声,凑过来问:“嬷嬷,她的底子可以嘛?”
“还行。”
能让嬷嬷说还行,那看来若雨确实身段柔软。
原著里,顾长凌的每个后宫都得有特色呀,小青梅的腰,白月光的腿,朱砂痣的胸,都是着重描写过的。
所以云薇自信,嬷嬷一定看的上若雨。
底子好也不代表就能学,还得看悟性,崔嬷嬷就说了几个动作,让若雨随意转转看。
没想到若雨竟然给连接了起来,在小院中,裙摆飘的跟蝴蝶振翅似的,格外好看。
云薇跑过来,“若雨,你跳的真好看。”
若雨含羞,怯怯的看着崔嬷嬷,“是,是这样吗?崔嬷嬷。”
崔嬷嬷闭眼,竟真是块跳舞的料子。
“先说好,我只教她三支舞,为期十五天,多余不教,学不会不管。”
刚刚嬷嬷问过若雨为什么要学舞,她说是为了参赛。
参赛三轮,三支舞蹈。
所以,嬷嬷只教三支舞蹈,只管售前,不管售后,会不会全靠自己。
若雨激动点头,“能得嬷嬷相传,若雨已是感激不尽,三支舞蹈足以,不敢奢望。”
崔嬷嬷瞥了一眼,倒是个实诚的。
舞蹈大赛紧迫,吃完午饭若雨就开始练。
第一支舞是《采莲》。
嬷嬷换了轻便的衣服,拿着舞扇缓步出来时,云薇都看呆了。
其实崔嬷嬷年纪不是很大,才四旬出头,之所以喊嬷嬷,只是源于一种尊称。
嬷嬷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怡然自得,私下里肯定也经常锻炼身段,所以一点都没有老者的僵硬,岁月夺去了她的风华,夺不走她的热爱。
教若雨的时候,云薇仿佛透过嬷嬷看到了昔日前朝的繁华盛宴。
但是再好看的舞蹈要是看几个时辰也遭不住哪,云薇又不打算学,于是趁着嬷嬷教舞的时候,又拉着如诗如画去采覆盆子。
上次出现意外,他们采的果子全部撒了,云薇担心再过几天,覆盆子就被掉光了。
这次几人弄了个竹篮,兴冲冲的采了一篮子。
前日里一场雨,冲刷的枝叶碧绿如新,原先顾长凌留下的血迹也全部散尽。
三人回来的时候,如画忽然啊了一声,然后捡起一个腰牌,好奇道:“这是什么?”
云薇回头,就看那腰牌上的火焰在阳光下亮的刺眼。
火焰标识,原著里太子的暗卫都佩戴这种腰牌。
那意思就是前几天那场追杀,是太子要杀顾长凌?
可不该啊,按剧情太子现在应该完全不知道顾长凌是祁王的人,怎么会忽然要杀他呢?
云薇从如画手里接过腰佩,让她不要声张。
忽然如风插话,“郡主,属下僭越,要提醒您一句,顾大人怕是不简单。”
云薇立马把腰牌藏到身后,“什么意思?你发现了什么?”
如风摇头:“属下知道那日追杀顾大人的并非是土匪,而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云薇抬眼:“这事你告诉父亲了吗?”
“没有。”
“很好,未知全貌,暂时不予下结论,你就当不知道就行。”
“是。”
云薇将令牌收进袖口,若有所思。
夏日天长,酉时夕阳还挂在半山腰,照的天边云层如锦带铺陈。
云薇送若雨回去后,看着天色尚早,准备回趟娘家。
这两日云熙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父亲怕是头疼不已,得做个乖乖女儿,回去关心下。
路过义昌福,云薇让如诗去买些栗子酥。
云震爱吃这个。
在门口等待的期间,云薇挑帘看着街道,忽然一道裹着披风的身影鬼鬼祟祟拐入了前方巷口。
似乎不放心,那身影还特意往回看了一眼。
帽檐遮住了大部分容貌,那是那刻薄的唇云薇记得清楚。
是齐宇。
云薇:“如风,跟上前面那个身影。”
片刻后,如风回来,“回郡主,前方巷子口里有私人设立的暗娼小馆。”
齐宇是来嫖娼的?
原著里也写过他好色,云薇问:“没法听到他在里面说的话吗?”
“小馆里面狭小拥挤,人多眼杂,属下无法过于靠近,而且里面许多话,属下也听不懂。”
这种暗地私设的小馆,搜罗了各种地方的美女,
云薇猜可能是方言问题吧,便没多想,“走吧。”
不过两刻钟,就到了国公府。
穿来一个多月,这是云薇第一次踏入记忆中的国公府。
碧瓦朱甍,层楼叠榭,廊檐婉约,确实气派。
门房久不见她,一时怔在那里,如画喊:“还不快去通报,郡主回来了。”
小厮这才回神赶忙往里跑。
温氏一身藏蓝羽衫裙,三十有四的脸上保养得宜,风韵犹存。
见到云薇,诧异道:“哎呦,真的是薇儿回来了,素姨还以为下人们看错了,快坐快坐。”
说着又吩咐人沏茶看座的。
看似热情,但是细观,笑意浅淡,动作懒散,眼底带着一丝丝不耐。
云薇淡声:“素姨不必忙活,我来看看父亲,坐会儿就走。”
温氏停住,“那行,你父亲在书房,素姨带你去。”
“我知道书房在哪儿,自己去就行,素姨忙吧。”
不待温氏再说什么,云薇浅浅行一礼,带着如诗如画离去。
温氏拧眉,这云薇当真是变了许多。
以前哪儿次见到她不是素姨长,素姨短的,亲切如母,可今日竟然如此冷淡。
一旁的大丫鬟见此,凑过来道:“郡主越来越不懂事了,您忙前忙后招呼她,她竟然这么冷淡。
温氏瞥了丫鬟一眼,“多嘴。”
丫鬟急忙跪地认错。
温氏道:“起来吧,郡主难得回来,你去厨房拿些她爱吃的点心送过去。”
丫鬟秒懂,应了声是,立马去厨房。
就在这时,另一个丫鬟匆匆来报,“夫人,二小姐又闹脾气,在惩罚人了。”
温氏头疼,“让她闹去吧。”
这几天熙儿名声出问题后,心情不好,左右就是惩罚几个下人而已,当撒撒气也好。
云薇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云震的书房,紫云斋。
推门就去,就见父亲坐在案牍前,拿着一封信,表情严肃。
听到开门声,诧异道:“薇儿?”
云薇上前,甜甜的喊了一声爹,余光不慎瞥到信上的倭寇二字。
云震起身:“怎的突然回来了?”
云薇回神,“想您就回来了呗,不过女儿没有提前通知,擅自回来,希望父亲勿怪。”
云震哪里会怪,这还是女儿出嫁后第一次主动回来,开心还来不及呢,急忙命人去沏茶。
云薇献殷勤的拿出栗子酥,“义昌福刚出炉的,女儿记得您别的甜品都不爱,就爱这口栗子酥,是不是?”
云震欣慰,薇儿看似大大咧咧,心思其实挺细腻的
刚想夸几句,忽然看到了云薇手背上缠着纱布,“手怎么了?”
云薇本想说不小心蹭的,但是鬼使神差的,话到嘴边改了口,“没什么,就是女儿去空明山拜访崔嬷嬷时,不小心遇到了土匪,手受了点伤,不要紧的……”
云震不悦,“让你保护郡主,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如风单膝跪地,“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云薇忙拉着云震的衣袖道:“不能怪如风,这是意外,再者若不是如风,女儿早就遭遇不测了,应该奖励如风。”
云震拿撒娇的云薇无法,“行吧,下不为例。”
如风应了是,拱手退到门口。
云震问:“你怎么想起去看崔嬷嬷了?”
“就是看到朋友的鹦鹉,想起幼时调皮,曾经弄丢了嬷嬷最喜欢的鹦鹉,过意不去,所以买了只一样的,特去看看。”
云震笑的慈爱,“你现在倒是有心了。”
云薇讨好的把栗子酥拿给父亲,“我毕竟长大了嘛,以前不懂事,让您操碎了心。”
说起懂事,云震忽的叹气,“以前看着你不懂事,熙儿乖巧,可是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云薇安抚:“熙儿妹妹的事,女儿也听说了,所以今天特意过来看望您,就是怕您气坏了身子。”
云震放下糕点,“为父还不至于为此气坏身子,不过熙儿喝醉酒竟然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被人看到传出闲话,这桩婚事,怕是散了。”
只是拉拉扯扯吗?云熙可是害了孙大学士的嫡子孙淼。
不单是名声受损,证据确凿云熙可是要染上刑事的,可是听父亲的话,似乎只是一些小问题,并不在意。
云薇试探道:“女儿还听外面说,孙公子的死,妹妹也有牵扯……”
“什么牵扯,不过是有心人想利用这事断了国公府和东宫的联姻罢了,你不必担忧,为父自会解决。”
云薇感觉得出父亲不想多说,适时转移话题,“爹,最近临安倭寇又有异动了吗?女儿刚刚看到您信上有倭寇二字了。”
云震道:“没什么,倭寇一直想侵占临安,贼心不死,时常伺机而动,为父已经派人去查看了。”
“哦。”
原著里,等麦子收割完就要发布改稻为桑的政策,这个时候,倭寇是没有任何动静的,为什么现在就有异动了呢?
正聊着,温氏的大丫鬟敲门来送糕点,然后就侍立在门旁,说是伺候。
云薇知道是温氏派来监听她与父亲对话的,没有在意,反正也没什么隐私话。
云震听说顾长凌最近因病休假,特意关心了几句,又叮嘱他们要好好过之类的话,临走的时候,还给云薇带了些补品,让她带回去给顾长凌。
云薇谢过,走时说:“我去看望下妹妹吧,这几日她怕是不好受。”
云震叹气,“也好,你去劝劝她,你妹妹近来真的被宠坏了。”
“好。”
国公府的花园百花争艳,可比顾长凌的小院子好看多了。
云薇边走边四处看,刚到翠玉轩,就听到了一阵瓷器落地的碎裂声,还有云熙的娇嗤怒骂,以及皮鞭划过的声音。
云薇皱眉,云熙在惩罚下人?
原著里她心情不好,就爱拿下人出气。
还未靠近院门口,就听两个扒墙角的婆子小声议论,“大公子这是造了什么孽,一回来就被二小姐打。”
“是啊,大公子这么羸弱,真不知道扛不扛得住。”
“哎,说来说去还是大公子命不好,姨娘走得早,老爷也不重视……啊,参见郡主。”
两个婆子看到云薇的身影,吓得立马跪在地上请安。
云薇一惊,里面挨打的人是大公子?
大公子叫云朝,是庶长子,母亲只是云震英年出征时,临时宠幸的洗脚婢。
等云震出征回来,云朝就已经出生了,不过云震一点都不在意这个孩子,就那么扔在了后院。
还是云薇生母心慈,给了名分,待洗脚婢还算不错,母子俩在府中也算安然度日。
可惜云薇生母去世太早,后温氏续弦,洗脚婢很快暴毙而死,云朝那时才四岁,没了庇护,父亲也不待见他,在府中过得可谓凄惨。
十二岁那年实在病的厉害,就被温氏送去乡下静养,说是静养,也不过是怕他死在府里晦气,再连累到自己名声。
这一送,就是六年。
六年里,云朝跟顾长凌有一样的际遇,遇到的是同一个师傅。
名义上他俩可是师兄弟,只是两人师兄弟情谊不深,又因为不在一处练功,故此从未探
听过对方身份。
后面机缘巧合,云朝为顾长凌所用,国公府垮台,主谋说是顾长凌,但其实云朝功不可没。
娘哝,这同样是一个能隐忍的主,得罪不得啊。
院中云熙大发雷霆,正拿着鞭子抽云朝。
“住手!”
云薇呵斥,急忙上前,就见云朝面色苍白,额间冷汗直流,单薄的后背染血,却依旧跪的笔直。
见云薇来了,只是动了动眼珠,依旧默不吭声跪在那儿。
尽管知道他一身武功,这些伤都是故意不反抗所致,但满身血迹看着真的很容易让人心疼。
云薇想上前关心两句,又怕态度大转变吓到人家,只得质问云熙:“云熙,他是你大哥,你怎么可以动手!”
云熙看见云薇,面色更加不好了,“一个庶子,哪里能当得起我一声大哥。”
“便是庶子,辈分上也是我们大哥,你怎可将他当做奴仆对待?你这般,把父亲置于何地?”
“什么大哥,”云熙一甩鞭子,“姐姐莫不是忘了,是你以前说过他不配当我们大哥的,怎的现在在我面前演起活菩萨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觉得他配!”云薇懒得与她争辩,直接喊人:“来人,扶大公子回去休息,如画,去找大夫来。”
云薇怒了,“我管教个偷东西的庶子,你凭什么插手。”
“凭我是你姐,凭他不是奴,就算做错事,也轮不到你动刑。”
云熙觉得云薇就是故意跟她做对,最近名声被毁,亲事被退,她本就憋屈的不行,偏云薇还来火上浇油。
一时冲动,想也没想的甩了一鞭子过去。
谁也没想到云熙竟然敢打她,如风赶过去时慢了一步,鞭子裹着凌厉的风抽向脸庞的一秒,云薇下意识抬手去挡。
第57章 我那营养不良的哥哥啊
“啪”的一声,胳膊上一阵刺痛,鞭子带倒刺,抽离时,袖子上已经有淡淡红痕晕开。
“郡主!”
如诗和如画忙围了上来,惊慌的喊着郡主。
云薇捂着胳膊,脸色严肃,“来人,去请父亲。”
云熙这才慌了,最近闹出这些事,父亲本不就待见她,要是再看她伤了云薇,定会大发雷霆。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然云薇却不听,执意让如诗喊了父亲来。
云震听到如诗说薇儿受伤急忙赶来。
入目看到女儿胳膊上的血痕,登时怒了,“薇儿,谁打的你?”
云薇还没出声,云熙泪眼汪汪抢先道:“父亲,我不是故意的,云朝拿了我的玉佛珠,您知道我很宝贝那串珠子,发现被偷,一时气不过才打了他两鞭子。”
“谁知姐姐刚好撞见,以为我故意在惩罚他,毫无预兆的冲了过来,我就不小心打到了姐姐的胳膊,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云薇道:“爹,我被打了一鞭子,没什么大事,主要是大哥。”
一声大哥,让云震都恍惚下,顺着云薇的视线望去,才看到跪在那里满身血迹的人。
“云朝?”
听到名字被喊,云朝终于抬眸,苍白的肤色,瘦削的身躯,以及破烂的衣服,哪里能看出是国公府的大公子。
“见过父亲。”他虚弱的说。
云震皱眉,“何时回来的,怎的一回来就弄成这样?”
云朝:“昨日回来的,只是想拿走姨娘生前遗物,没想到碰到二小姐。”
云熙插嘴,“幸亏碰见了我,不然你就把我的玉佛珠偷走了。”
云朝否认:“我没有拿你的玉佛珠,是你自己故意掉在我脚边,然后说是我拿的,就动了手。”
云熙掐腰,“爹,您看他还死不承认,这里那么多证人呢。”
云朝身后的年长丫鬟嗫喏出声,“国公爷,公子没有偷东西。”
云熙一个眼刀甩过去:“那你的意思是本小姐撒谎了?”
小丫鬟吓得登时跪下求饶。
云震甩袖,“好了,都安静,熙儿,为父再问你一遍,你确定没有说谎?”
云熙心里一咯噔,要是往日,父亲肯定无条件相信她,可是现在经过孙淼那事,父亲对她的信任已经大打折扣了。
她撇嘴,咬定自己没有撒谎。
云震:“既然这样,那就找个证人问问就知道了。”
周围的丫鬟小厮碍于她的淫威,都附和说是云朝偷的。
云薇挑了一个最紧张的丫头问:“二小姐在哪儿丢的,你们又是如何在大公子那里找到的,谁先找到的,怎么找到的?”
一场虚无的栽赃,完全经不起推敲,云薇几个问题下来,小丫头承受不住压力快哭了。
云薇又换了几个人问,支支吾吾,答案各不相同。
云熙慌了,立马开始哭,云震其实心很软,最看不得女儿哭。
可是云熙这次太过了。
他神色渐冷,“熙儿,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来人,将二小姐关押到祠堂,抄写三十遍道德经,佛经,还有女德。”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探望。”
云熙扑过来,哭喊着知道错了,云震一挥手,强行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这女儿再不管教就废了。
云熙走后,云朝像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