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极小部分‘神’认为应该杀死源体，回收所有孢子，让一切回归初始。”
凌意道：“所以，你被他们称为‘邪神’。”
洛基点头：“是的，所以我成了叛徒。”
洛基用幻象为凌意呈现了旧世界逐渐堕落的过程。
源体被“创造”出来，七个创始人兴奋地品尝了胜利的果实，获得‘神力’。
追随他们的人们收获了“魔核”，通过融纳魔核，拥有了非凡的力量。
旧世界迎来了空前的繁荣，那是一个奇妙的时代。
人们凌驾于万物之上，资源无比丰富，世界美妙至极。
可是，好景不长。
第一个觉醒者异变，屠杀了一整栋楼，数百人枉死。
事情还没能处理明白，又有更多觉醒者异变，他们丧失理智，依从于欲望，肆意挥霍强大的力量，造成了惊人的灾难。
一个个污染区降临。
美妙的旧世界迅速沦落。
然而顶层的人却死守着源体，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它受到伤害。
洛基道：“旧世界千疮百孔，源体居然又发现了新世界，这无疑给了觉醒者希望，他们更加坚定地认为，无能者活该被淘汰，包括那一片狼藉的旧世界。”
他讥讽道：“是啊，连世界都有新的，所以进化是唯一的正道。”
沉默了一秒钟。
洛基苍白的脸因愤怒而涨红，声音也不受控地抬高了：“荒谬！愚蠢！这根本不是进化！这是堕落，是贪婪，是彻头彻尾的自我毁灭！”
洛基心口剧烈起伏，在激烈地宣泄情绪后，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靠在软榻上，生命肉眼可见地流逝着。
凌意了解了来龙去脉，却越发困惑不解。
洛基知道世界路人吗？
他似乎只看到了赏金猎人。
洛基又说道：“我一直在试图连接新世界的人……”
他看向凌意道：“直到你出现了。”
洛基继续说道：“你的天赋很特别，可以记录‘神力’，我将祝福给你，又引诱哈迪斯降临，希望能让你获得更多的‘神力’。”
凌意直指核心：“你想借我来杀死源体。”
洛基坦白道：“只有你，没有被污染的新世界的人，才有希望真正杀死它。”
凌意脑子很乱。
她不是新世界的人。
她只是旧世界的普通人。
可显然，洛基并不知道这点。
世界路人……
不属于两个世界的过路人……
所以，她到底属于哪里。
洛基看向她，认真道：“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旧山河和你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他顿了下，才道：“捣毁神域，杀死源体。”
凌意回神，看向他道：“我们可以合作。”
“很高兴能与你达成共识。”洛基听到她这话，明显松了口气，他整个人更虚弱了，眼皮遮住黑眸，似乎随时会永远睡去，他慢慢说道：“……你和碧血沟通吧，我的‘恶作剧’能拖延对方，碧血知道该怎么办，抱歉，接下来只能靠你们了。”
门门出现，带着凌意离开了这个“柔软”的屋子。
她忧心忡忡道：“首领的状态越发不好了。”
凌意不动声色地问她：“他为什么会这么虚弱？”
门门道：“因为‘恶作剧’。”
凌意：“？”
门门难过道：“首领从来到神域后，便一直用‘恶作剧’笼罩着我们，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避开它的注视。”
旧山河的成员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二三十人的样子。
他们想要在神域活下去并不容易。
为此，洛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门门带着凌意找到了碧血。
碧血看向凌意，目中是毫不掩饰的喜悦，他道：“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凌意看得透碧血却看不透洛基，她神态淡淡的，说道：“不必高兴，我们即便合作，也是以卵击石。”
开拓者联盟的人数众多不说，还有源体支撑。
他们全部加一起也就百来人的样子。
真打起来的话，胜算太低了。
碧血却道：“至少有了一线生机。”
门门也点头，说道：“是的！总算能和他们正面干一架了！”
碧血领着凌意去见了旧山河的其他成员。
他们能来到神域，都实力不俗，且不少有着很特别的天赋，并非强悍的战斗型，而是更适合生存的天赋。
凌意记住了他们所有人的天赋特征。
碧血又向她介绍了神域的情况，正色道：“当务之急，我们得保护好锚点。”
一旦被开拓者捣毁，新世界的人就没法传送至神域了。
凌意明白碧血的意思。
想要保护锚点，就得告诉他们锚点的位置。
然而，她一声未吭。
碧血苦笑道：“你还是不相信我们。”
凌意看向他道：“我很难相信觉醒者。”
碧血：“……”
他轻叹口气，由衷道：“不是所有人都会被魔核蛊惑，我们真的只想拯救自己的世界。”
凌意沉默不语。
碧血无奈道：“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相信？”
凌意如实道：“杀了你。”
碧血：“……”
一旁的门门火了，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答应了合作却连一点信任都不给，还说这样的话……”
碧血拦住了门门，问：“是‘生死由你’吗？你能看到死者的记忆？”
凌意不置可否。
碧血道：“我不能这样死掉……我也理解你不愿意告诉我们锚点的位置，这样吧，门门会把你送出去，首领的‘恶作剧’也会给你打掩护，你自己去保护好锚点，等你们的人到齐了，我们再一起行动，可以吗？”
话音刚落，一个低沉的女声响起：“有人在保护‘恶作剧’！”
说罢，一段影像凭空出现，只见“凌意”被大量觉醒者追捕，一个身影凭空出现，惊涛骇浪砸了下来。
凌意一眼认出，那是雪影。
他怎么会在神域！
“怎么办，你把我们合作方的据点给炸了一半。”
距离传送开启还有很长时间, 雪影怎么会提前过来？
但很快，凌意就猜到了大概。
她已经了解了雪影的真实身份，稍微一想就明白——源体创造了神域, 雪影很可能是通过这个连接来的神域。
会有风险吗？
凌意心中不安。
在新世界那边, 雪影不只是跟着宋雪见去了神雪基地，更是现实中也回了一个安静的宅邸。
用专业仪器对其进行了全身扫描, 又给他找了个特殊的游戏舱。
宋雪见嘱咐他：“这个游戏舱没有任何限制，同时也无法给你任何保护。”
雪影点头。
宋雪见又道：“坚持住，我们会尽快过去。”这是一语双关。
雪影垂眸：“知道了。”
他重新登入游戏, 看到的不再是废启的景象，而是一片黑色的光。
黑光穿过他的身体，他略感恍惚后, 再睁开眼时已经身处神域。
宋雪见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雪影明白了什么叫没有任何限制。
他感觉自己体内充盈着磅礴如山海的力量，不需要任何铺垫就能召唤深海遗民, 释放天灾。
不止如此，连最基础的技能都被强化了。
没有系统保护，同时也没了系统束缚。
而他的天赋能力, 从来不只是SS级。
雪影不需要任何技能和道具, 他很轻松就能找到凌意。
整个神域的觉醒者都被动员，前仆后继地去围剿这唯一的挑衅者, 声势之浩大, 想不知道都难。
雪影的出现无波无澜, 没有被任何觉醒者感知到。
他落地后还是有些紧张的, 怕自己会被污染。
然而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身处神域，脱离了系统场域, 只感觉身上力量充盈, 技能释放得更加轻松、持久和自如, 除此之外，没别的感受。
雪影知道污染的症状，会头晕目眩，会血液激涌，还会被放大一些情绪，很容易失去理智。
可他除了想快点见到凌意外，没有任何过激情绪。
雪影以为自己好歹要对抗一下，努力坚守本心，在污染中保持自我……
可现在……他收住了思绪。
雪影本来也不是个多思多虑的性子，他这会儿感觉良好，索性不浪费时间，直直冲向了围剿凌意的大部队，抬手一个“惊涛骇浪”和“狂风暴雨”，直把人群给冲得东倒西歪。
直播间那边，金猫紧张地看着。
雪影只有靠近了凌意，他们才能看到他。
哗啦啦水声响起，惊涛骇浪落下时，众人都是一愣。
叶雨推推眼镜，道：“范围和伤害都翻了三倍不止，这个初始技能快比得上横扫千军了。”
乘风也道：“狂风暴雨的规模和宋雪见的火之覆灭差不多了。”
只是一个水系，一个火系，元素不同罢了。
雪影这下算是惊动了觉醒者。
他连浮空踏的效果都提升了数倍不止，原本浮空后没有移速加持，现在他踏空而起，速度不亚于鹤归的一飞冲天。
歌者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眼睛陡然眯起，道：“他怎么来了。”
月之与他精神相连，立刻道：“抓紧时间，挑衅者的传送阵要开了。”
这话不只是告诉了歌者，更是传递给了所有觉醒者。
只是觉醒者们心思各异，行动并不迅速。
凌意太难杀了，稍有不慎自己就无了，到时开了新世界大门又如何，谁乐意为他人做嫁衣？
月之忽又对歌者说：“杀了这个和你同天赋的人，你能立刻去往新世界。”
其实不用她提醒，歌者已经冲向了雪影。
一个复刻他天赋的蝼蚁罢了。
他才是真正的风暴歌者！
歌者发动猛攻，他的队友也跟了上来，为他掠阵。
开拓者联盟内部也是有各方势力的。
比如歌者、碎星和月之这些实力不俗的觉醒者，早在旧世界就有了自己的羽翼，此时也一起带到神域中，对他们言听计从。
凌意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看得出雪影的实力被解除桎梏，明显更上一层楼，可她也担心雪影的精神状态，会不会被源体吞没。
碧血看到了凌意的神态，他心中一松，道：“你很珍惜你的队友。”
他对凌意的印象很一般。
这女人表现得太过冷酷。
虽说新世界的人没有义务帮助旧世界，可她给人的感觉是很缺乏同理心，好像她生命中没有值得重视的人。
她不像新世界的“玩家”，更像那些只为自己而活的开拓者。
可此时此刻，碧血感觉到了。
凌意很担心那位来营救她的少年。
这份担心让她有了人气，完全不像那些开拓者了。
碧血对接下来的合作更有信心了。
他会用行动来争取她的信任。
——不是所有觉醒者都自私自利。
他们旧山河的人，像他们一样热爱着自己的世界！
碧血道：“凌小姐，你去转移锚点，我们去支援你的同伴。”
凌意没出声。
碧血看着她，郑重道：“你放心，我们会把他顺利带过来，只要找到合适的时机，门门将他引入据点后，首领就能为他模拟一个‘恶作剧’，到时就可以像你一样避开觉醒者的围攻了。”
这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距离大部队集结还有不短的时间，凌意都招架不了这么久的战斗，雪影也不行。
况且那不是真的凌意，而是一个以假乱真的幻象。
雪影拼命保护一个幻象，也未免太浪费气力。
凌意并非拖拖拉拉的性子，她认真道：“有劳了。”
碧血已经在召集队友，回头对她笑了笑道：“快去吧，等你回来就可以和队友相聚了！”
门门已经站到了墙边，打着哈欠道：“走了走了，我先把凌送出据点。”
她不会跟着凌意，但没有她的“门”，凌意很难离开这地下洞穴群。
凌意先行一步，碧血也率队前去支援雪影。
碧血他们一出现，雪影直接当成了开拓者，技能劈头盖脸砸下来。
好在“恶作剧”很有灵魂，那假凌意居然还知道对雪影说话：“是自己人！”
“哦。”雪影毫不犹豫地换目标，同时将旧山河的人都护在了身后。
碧血：“……”凌的队友看起来可爱多了！
让人看不透的凌小姐，居然会有这样简单纯粹的队友……
别说碧血了，一众旧山河成员都对凌意改观。
门门更是悟了，只见她拳头砸掌心，道：“她内心肯定是个很温柔的人，要不然俘获不了这种直觉系怪物。”
直觉系怪物？
眼看雪影这惊天动地的杀伤力。
旧山河几人深感认同。
九命会客厅里。
金猫看到来支援的碧血等人，心中大石微落，道：“这么看，凌意和他们达成了共识，有了明确的合作意向。”
乘风也道：“他们对神域足够了解，等我们传送过去，有更多的战术安排了。”
叶雨不出声，他比谁都多疑，还在持观望态度。
金猫和乘风两人也未必就真信了他们。
只是不想失去合作的可能性。
他们的锚点是有限的，满打满算也就150个。
各战队的传送名单已经确认。
因为源体发疯，封锁了游戏，玩家无法下线后自然也惊动了各大战队。
神雪已经紧急联系了所有战队——尤其是先锋赛入围的选手所在战队——认真和他们说明了情况。
十六强战队中，有不少“知情人”。
倒不是战队成员，而是战队的投资方。
新世界不止有宋氏，还有很多财阀势力。
他们有的和宋氏是利益绑定关系，有的是深入了废启重塑的社会形态，早就扎根于此。
危难在即，触及的是所有人的利益。
他们摒弃前嫌，合力稳住舆论，给选手……应该称之为战士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他们要守护新世界，更要守护主废启这款游戏。
多少人的身家都压在这儿了。
一旦翻车，一无所有。
金猫和乘风还在讨论。
十小时后，传送门开启，他们满打满算也就过去150人。
也不知神域这个组织有多少人。
而开拓者联盟的规模已经摆在眼前了，至少1000人。
实力悬殊，他们不能正面硬刚。
金猫在神域地图——通过上次安置锚点外加凌意的直播勉强绘制的——来安排伏击地点。
乘风道：“如果碧血有更多情报，我们就可以进行精准打击了。”
叶雨冷笑：“如果是假情报，我们刚好被一锅端。”
乘风：“……”
金猫打个圆场：“不必提前预判，但也要适当堤防，等去了神域再做判断。”
直播间里，雪影暴揍觉醒者。
歌者本来还瞧不起这个复刻了自己天赋技能的“玩家”。
正面对上后，他立刻感觉到了惊人的压迫感。
他们不一样……
这个玩家和其他玩家也不一样！
他强得离谱……
身上甚至在散发着某种“神性”。
碎星当机立断道：“他和那女人一样，都是邪神的走狗！”
凌意准备将所有锚点都放到自己身上。
她对旧山河持怀疑态度，但也默默观察了他们的据点。
地下洞穴很安全。
旧山河的人数也远不及觉醒者。
她收集了所有锚点后，可以躲在旧山河据点中，直至主AI开启传送。
到时玩家们直接传送至旧山河的据点。
如果旧山河的人有猫腻，那他们的人数和实力都碾压对方，可以开启反杀模式，彻底将据点占为己有。
如果旧山河的人真心想合作，那更好了。
他们可以收集更多情报，仔细部署，从长计议，布局捣毁神域的战术。
凌意看不到雪影的情况。
她只能抓紧时间去寻找锚点，尽快回到旧山河。
旧山河有个成员叫钱莉，她的天赋是“千里眼”。
也正是她的天赋看到了雪影在保护恶作剧。
这千里眼并非哪哪都能看，似乎是洛基为她加持了效果，她能第一时间看到“恶作剧”那边的情况。
如果凌意回到旧山河的据点，碧血和雪影还没脱战的话，她也能第一时间去支援。
这么想着，凌意拉满哈迪斯的领域，把自己的速度开到了极致。
有“恶作剧”牵扯了觉醒者的注意力，凌意在神域如入无人之境，迅速收拢了几个数量大的锚点放置点。
玩家手中的锚点分配是这样的。
除了凌意手里有20个之外，第二名到第十名每人是十个，第十到第十五每人5个，最后十五名则是一人只有一枚。
六强的位置都是集中安放，凌意已经收集了圣戈的，接下来就是神雪和荒海以及轩辕、皇明外加天成。
叶雨在前十，银珠在前十五，他们也有15枚锚点。
前十五的锚点很好收集，一次都是十数个甚至二十个，后十五的锚点就比较麻烦了。
一人一个还大部分是不同战队，放得稀稀落落，要不是凌意有全知之眼，还真没法定位。
即便这样，凌意也折腾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总算收集了所有锚点。
她回到了约定的地点，门门早就等在那儿了。
一看凌意过来，她急急忙忙道：“快快！你队友发疯了！真是要了命了！我们洞穴不防水啊！”
凌意一听，心登时绷紧。
雪影被污染了？
她不能问，这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门门已经开了万门术，他们穿墙而入，几个来回就抵达了旧山河据点。
旧山河乱成一团了。
碧血扯着嗓子喊：“影先生你冷静一些！凌她没事的！很快就回来了！我们没有欺骗你！”
旧山河也是有土系元素者的，只见他额头直冒汗，嘴里碎碎念着：“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这土也不管用啊！”
雪影的声音透着杀气：“告诉我她在哪儿，否则我要放召唤物了。”
在这狭小的洞穴中，深海遗民一旦落下，旧山河得原地爆炸。
门门大声道：“她来了！！！”
她可真是要急死了。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哪成想刚带着这直觉系怪物来到据点，他就开始发疯。
碧血额头全是汗，一眼看见凌意后，赶紧上前道：“你同伴以为我们把你藏起来了，非让我们把你交出来，我说你去收集锚点了，他就要出去找你，首领刚给他做好‘恶作剧’，他现在出去的话，很容易暴露，再说……他也不知道锚点在哪儿啊！”
凌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感情雪影不是被污染了啊……
嗯，小鱼脾气这么暴躁吗？
雪影手里捏着一团深蓝色物质，他不是说着玩的，是真的在酝酿深海遗民。
此时他一眼看到了凌意，漂亮的眸子陡然眯起。
凌意道：“是我。”
她一开口，雪影瞬时来到她面前。
浮空踏并不一定要在半空中，他只要化作人鱼，行动便迅捷如箭。
人鱼少年拥住了她。
冰凉的鱼鳍擦过面颊，带着微微的痒意。
凌意：“……”
雪影抱着她的手很用力，偏偏身体又微微颤抖着。
凌意抬手，轻轻拍拍他道：“我没事。”
雪影应得很快：“嗯。”也很乖。
凌意心中一软，声音更加温和了：“你呢，没事吧？”
雪影闷闷道：“担心。”
凌意笑了，道：“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雪影立马松了她，急声道：“你很好，如果不是你，宋……”他意识到场景不对，又把话给咽了回去，黑睫垂下，耳后那漂亮的冰蓝色鱼鳍也耷拉下来了。
凌意见他平复了情绪，才故意逗他道：“怎么办，你把我们合作方的据点给炸了一半。”
雪影：“……”漂亮的眸子满是茫然，不止鱼鳍了，连尾鳍都耷拉下去了。
他小声道：“对不起。”
周围有轻轻的倒吸气声。
很明显，旧山河的诸位也被“蛊惑”了。
这人鱼少年好看过头了！
谁舍得责怪他！
碧血立马道：“没事！我们有土系觉醒者，很快就能重建完毕，再说这事也怪不得影先生，一来是他关心则乱，二来也是‘恶作剧’的副作用！”
“恶作剧”有副作用。
雪影把“恶作剧”当真了，一旦被戳穿会生出翻倍的警惕心理，同时对释放恶作剧的人产生强烈的恶感。
这也是洛基被开拓者联盟深恶痛绝的原因之一。
他们被戏耍过太多次。
恨他恨得牙痒痒。
雪影来到旧山河据点，意识到那是假凌意，而真凌意又踪迹全无后，他瞬间升起了对施术者的强烈厌恶，连带着也讨厌碧血等人。
以他火力全开的能力，还真能炸了旧山河据点。
之所以收手，也是投鼠忌器。
他怕凌意被这帮人控制了。
误会解除，凌意也见到了完好无损的雪影，她对旧山河的堤防也减了不少。
未来怎样不好说，至少现在是可以合作的。
碧血没问锚点的事，而是主动道：“你们去休息会儿吧。”
他又看向门门。
门门道：“走吧，我带你们回房间。”
凌意的确想和雪影单独聊聊，当即点头应下。
门门牵住了凌意的手，凌意自然而然牵住雪影，雪影手指颤了颤，老老实实跟她走进了墙壁。
门门带他们来到一间安静干净的屋子。
虽说在地下，但也尽可能地装修了，甚至还配有通风的道具。
旧山河中有位“奇巧大师”，能做出不少神奇道具。
比如那类似于幻灯片的窗户，比如这涤清空气的循环系统。
门门道：“你们好好休息吧。”
凌意点头应下。
门门走后，屋里就剩下凌意和雪影了。
她开着全知之眼，四下看了看。
隔墙肯定有耳，好在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清楚，他们彼此能理解，对方却未必懂。
凌意看看雪影，问道：“怎么一直是人鱼形态？”
人鱼尾巴动了动，雪影笔直的双腿出现，站在了地面上，只是耳朵后依旧有冰蓝色的鱼鳍。
凌意抬手碰了碰。
雪影耳朵倏地红了，道：“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维持人形反而更费力。”
凌意想到雪影的真实身份, 再想想神域并非游戏而是现实，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看来雪影的本体就是人鱼。
所以他在没有系统桎梏（同时也是保护）后，回归本体才是最舒适自如的。
凌意又记起那个名为歌者的觉醒者。
他并非人鱼形态, 只有使用浮空踏的时候才会幻化。
对于其他玩家, 同天赋的觉醒者实力是远超他们的，无论能力还是实战经验。
可对于雪影来说, 这个同天赋的觉醒者连技能都和他相差甚远。
这是为什么呢？
还有就是，宋雪见的天赋名称是——白色天神——有很清晰的“神”字。
雪影的天赋名称却是——风暴歌者。
并没有提到“海神”，反倒是在炼成神武时, 才拥有了海神权杖。
再就是，神域中没有白色天神这个天赋的觉醒者，如果有的话, 凌意哪里撑得到现在。
可神域中却有和雪影对应的觉醒者。
联系到两人的区别……
莫非是系统故意弄来混淆视听的？
因为雪影是源体的一部分，为了掩盖他的情况, 给他按了个天赋。
风暴歌者很像海神，但终究不是“神”。
这是为了克制雪影在游戏中的能力，也是为了将他和源体隔离？
凌意收住了思绪, 对雪影说：“没事, 你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用非得是人形。”
雪影：“好！”
哗啦水声响起, 他又恢复了人鱼形态。
凌意也觉得赏心悦目, 一直紧绷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她问道：“大家还好吗？”
她没问雪影是怎么来的。
一来是她心中有猜测, 十有八九和源体有关；
二来这边隔墙有耳，雪影的真实身份没必要暴露给旧山河。
凌意不问, 雪影也不会主动提, 他道：“大家都很担心你。”
安置好锚点后, 玩家和觉醒者们有了第一次正面冲突，当时的战斗相当激烈，最后更是险上加险，如果不是宋雪见的白色国度，剩下的人想走还真不容易。
如果宋雪见被留在神域，生存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即便是凌意，若非没有世界路人，她也没法撑到现在。
雪影又道：“起初所有人都忘了你，就像忘了……嗯，苍穹队长一样。”
这点凌意并不意外，这是主AI在避免引起恐慌。
雪影神态一凛，道：“可就在今天，它忽然疯了。”
凌意：“疯了？”
雪影顿了下，将废启的情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看向凌意道：“这里安全吗？”
凌意道：“这是旧山河的据点，他们有把握隔开源体的注视。”
而后，凌意又说了自己和旧山河的情况，道：“我们目标一致，都想捣毁神域，杀死源体。”
最后四个字她略微加重了语气。
雪影只是性格简单而已，并不笨。
他听懂了凌意的暗示。
旧山河是安全的。
只要不暴露他自己的身份就行。
雪影点头，说道：“你的直播间忽然开放了。”
这是凌意没想到的，她诧异道：“直播？能看到我？”
雪影：“对，那时觉醒者发现了圣戈的锚点，而你为了保护它们和觉醒者起了正面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