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对自己这个儿子还是了解的,见他这副样子便知道有猫腻,就在她想要继续追问时,安清走了进来。
“额娘,还是我来说吧。”
胤禟见到安清后,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慌,“你来这里做什么?”
安清白了他一眼,“我为何不能来?”
胤禟舔了下嘴巴,强撑道:“这是我额娘的宫里。”
安清微笑:“也是我额娘。”
胤禟:“……”
宜妃看两人斗鸡一般地看着对方,忍不住扶额,“你们都多大了,幼不幼稚啊,怎的还抢起额娘来了。”
她都当了快二十年额娘了,却还从未体验过这种被争抢的感觉,没想到今日竟体会到了。
“是五嫂先和抢的,她幼稚。”胤禟坚持道。
安清也是寸步不让,“我只是在纠正你,是你先说的,你才幼稚!”
“行了行了,”宜妃被两人吵的头疼,看向安清,无奈道:“你刚刚要说什么?”
胤禟一听这话,立马也紧张地看了过来。
安清压根没搭理他,直接就把事情的始末全说了出来,一点隐瞒都没有。
宜妃听完,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然后瞪着胤禟,道:“本宫的脸真的被你给丢光了,你一个阿哥,竟然去敲诈下人,也不怕说出去旁人笑掉大牙。”
安清使劲点头,可不就是丢人嘛。
她还不忘在旁边煽风点火,“谁说不是呢,还好没被旁人看见。”
胤禟瞪了她一眼,忍不住狡辩道:“额娘,您别说的这么难听,什么敲诈啊,我、我那是惩罚。”
宜妃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倒霉玩意!
胤禟默默闭上了嘴。
宜妃深吸了口气,道:“你若缺银子不知来找我吗,还有,你做什么了,整日待在宫里也没什么大事,怎的会缺银子?”
胤禟喏喏回道:“额娘,我什么都没做,也不缺银子。”
他就是单纯喜欢银子而已。
再说了,那些内务府的奴才凭什么比他一个主子还有钱!
不缺银子还去敲诈个下人,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宜妃一听这话更是气的不行,拉着他好一顿骂。
安清见宜妃骂的差不多了,幽幽开口道:“额娘,您这只骂也不行啊,瞧瞧他这样子,定是左耳进右耳出啊,就这事要是搁我哥哥身上,那我阿娘定是要好好教训一番的,否则日后不成器,可如何是好啊。”
宜妃本就对娜仁王妃很有好感,转念又一想到安清三个哥哥确实各个都挺成才的,遂问道:“你阿娘会怎么教训?”
安清轻咳一声,转头朝外面喊了一声,然后翠柳捧着那个柳条进来了。
宜妃:“???”
“额娘,古人言,棍棒底下出孝子,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安清道,“咱们也不用棍棒这种,太重了,但这柳条就恰恰好,反正抽屁股也抽不坏人。”
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三个哥哥都没少挨这柳条呢,我阿娘说,他们挨了一顿后,可长记性了,保证下次不敢犯。”
宜妃有些迟疑,不确定地看着安清。
真抽啊,这小九如今岁数也不小了,不太好吧。
胤禟瞪大眼看着安清,倒吸一口气:“你、你……”
安清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胤禟,“你什么你!”
说罢,她还故意夸张道:“额娘您看,他连五嫂都不喊我了,这日后还了得啊。”
胤禟是真没想到她竟会怂恿额娘用柳条抽他,还说什么抽屁股,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倏地站了起来,指着安清道:“你这个女人太狠毒了,我要告诉五哥,让他休……”
宜妃本来在旁边听两人吵就头疼,本还想着给他们缓和缓和,但谁知还没开口,就听到胤禟这话。
下一秒,她直接起身从翠柳手中拿过那柳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胤禟的屁股抽去,还边抽边骂了起来。
“本宫让你口无遮拦,什么这个女人,这是你五嫂,你竟敢对你五嫂不敬,还敢口出狂言,老娘今个非抽死你不可!”
翊坤宫内瞬间响彻了胤禟的鬼哭狼嚎声。
宜妃也是气急了,甚至连形象也不顾了,满屋子追着胤禟打,胤禟被抽的这能捂着屁股满屋子跑。
他本想跑出去的,但奈何门口的位置被安清站在那里堵住了,无法,他只能被圈在了大殿里被打。
“额娘,我错了,您就别打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胤禟就算嘴再硬,屁股上传来的火辣感也逼的他不得不低头,于是只能边跑边求饶了起来。
宜妃也是真的打累了,她平日里哪有这运动量啊,这会头上的步摇都跑歪了,她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住胸口缓气。
安清见状,连忙上前帮她拍着后背顺气。
宜妃总算是歇了过来,指着胤禟,脸色不善道:“说,错哪里了?”
胤禟捂着屁股站在旁边,疼的龇牙咧嘴,但却不得不认错:“我、我……不该对五嫂不敬,出言不逊。”
宜妃冷哼了一声,道:“你五嫂平日里待你如何,老娘看你心里是没点数。”
胤禟喏喏地应了声‘以后再也不敢了’。
宜妃却显然没打算就此放过他,而是继续问道:“还有呢?”
胤禟怔了下,脸上不由闪过丝羞恼,他自是知道他额娘系那个听到什么,但是他看了眼安清,想到之间自己死鸭子嘴硬的场景,却是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宜妃见他还不知悔改,胸腔内的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抬手啪嗒一声,把柳条抽在了桌案上,那刺耳的声音瞬间响彻在大殿内。
胤禟吓得一哆嗦,那柳条虽然没抽在他身上,但屁股上却莫名又传来了一阵火辣刺痛感,他是真的怕了,只能一咬牙一闭眼道:“我错了,我、我不该敲诈那太监的银子!”
宜妃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她深吸了口气,神色认真道:“小九,你给本宫听清楚了,日后本宫会让人盯着你的,若是再发现你干这种上不台面的事,那不管你多大,只要本宫还活着一日,就会抽你一次,你若是不想要脸面了,那便再试试!”
胤禟一听这话,也是真的怕了,连连保证不敢了。
毕竟,他是深知宜妃的脾气,她不说则罢,但凡说出口的事,那必然是要作数的,这事他往后定是不敢再做了。
见胤禟的反应,安清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至少目前来看,这家伙应该是有忌惮的,但愿这顿打能直接斩断他日后那越来越不成样子的敲诈之路。
其实,通过这一年多的相处,安清对胤禟的性格也算有些了解,就是个吃软怕硬的熊孩子,还是那种典型不吃顿打不会长记性的主。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定要怂恿宜妃抽他一顿的原因,先让他忌惮不敢去做,然后再慢慢找机会给他讲道理,将其往正道上引。
至少不能真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历史的那个结局吧,年仅43岁就被幽禁致死,甚至是八爷党中最短命早死的一个皇子。
旁的不说,宜妃待她是真的没的说,用她阿娘的话说,她怕是真怕自己当女儿待了,所以,即便安清一向不觉得自己能改变历史,这次也不得不试试,总归不能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还有胤祺,他是这般重感情的人,若是让他眼睁睁看着亲弟弟走上那般结局,他就算能全身而退,想必心里遭受的煎熬也不会少。
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与刚进宫那会相比,安清这会的想法也发生了些转变,总要做点什么,尽人事听天命,就算真的无法避免历史的结局,也总归是试过了,不再有遗憾。
当然,安清今日这一出也是基于对两人的了解。
宜妃虽疼胤禟这个儿子,但却不会过分宠溺,说教训时那也是真下得去手,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能镇得住这个儿子。
说实话,若是换成十四阿哥和德妃,安清还真不会如此。
小十四如今瞧着,才真的有点被宠坏的意思,之前她偶然路过永和宫门口时,听到他在那吵吵嚷嚷,话里话外都说他四哥不好的话,德妃竟然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纵容着他。
若是换成胤禟敢这么说胤祺,宜妃怕是早都揍人了,哪里还能容得他在那叭叭个没完。
不过,对于宜妃和德妃为何会如此不同,安清一开始也不太明白的,毕竟两人的情况太相似了,都是长子在不在身边长大,小儿子是亲自抚养的。
但后来在宫里待久了也听说了些,胤祺和四阿哥的情况暂且不说,就单从小九和小十四的区别来看,小九是宜妃的第二个儿子,虽然宠溺,但没隔多久便又有了小十一,所以,这大概也是宜妃没这么溺爱小九的原因之一吧。
但德妃不一样,在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中间,她还有另一个儿子六阿哥,只是这个儿子在六岁时早夭了,然后两年多之后,她才再有了十四阿哥这个儿子。
所以,自打有了小十四后,德妃那便是眼珠子一般的疼着,生怕是再出了什么意外,从而不免在长子和幼子间有失偏颇了起来。
大概也就是因为德妃的这份偏心,才造就了日后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虽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却那般水火不容的局面吧。
思绪重新回笼,翊坤宫内,胤禟在对着宜妃好一顿保证后,这才被宜妃松口放他走。
瞧他离开时那一瘸一拐但又迫不及待的样子,安清差点没笑出声来。
宜妃也不傻,嗔了安清一眼,“这小九怕是上了你的当吧。”
这么巧在胤禟告状时她过来了,说是没有猫腻谁信啊,还提前让人准备好了柳条,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还有之前往兆祥所送东西,故意落下他,显然也是故意的,就为了激怒他过来恶人先告状。
安清嘿嘿一笑,上前挽住了宜妃的胳膊,“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额娘。”
“还不是这小九太不像话了,他一个皇子去敲诈一个小太监,太丢人了啊。”
宜妃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那你直接来告诉我便是,怎的,还怕我偏心,不教训他啊。”
安清也没瞒着,笑呵呵道:“我自是相信额娘的,但小九您又不是不了解,他鬼精的很,到时候您把他叫过来,他定是乖觉的不行,哪里还能有方才那般威慑力啊。”
宜妃一想也是,要不是那臭小子最后那般大放厥词,她还真不一定能下得去手。
安清想了想,还是多解释了几句,“额娘,小九爱财虽算不得什么大毛病,但却要取之有道才好啊。”
“若是一开始便走这种路子,您想想呀,小九本就是皇子,身份贵重,这天下他能敲诈的又何止是宫里的小太监,若是让他吃到这个甜头,长久下去,日后他在前朝又当如何?”
宜妃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摆了摆手,道:“你不用多解释,额娘知道,你今日这般作为,都是为了小九好。”
她知道安清是个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性子,这会能这么绕弯子的教训小九,还冒着日后小九怨她的风险,也真的是用心良苦了。
从翊坤宫出来后,安清是浑身清爽,脚步都不由轻快了几分。
翠柳却很是不解她的做法,挠了挠头,道:“主子,您这又是何必呢,奴才瞧方才九阿哥离开时那样子,你们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安清却满不在乎道:“没事,结梁子就结梁子呗,我还能怕他不成。”
她既然敢做,自是不怕与胤禟结梁子的,再说了,这梁子日后可会不会继续结下去,主要看他能不能回头是岸吧。
关于九阿哥在翊坤宫被宜妃拿着柳条抽了一顿的事,很快就在后宫就传开了,毕竟胤禟被抽时那杀猪般的叫声,以及离开时一瘸一拐地样子,根本就瞒不了人。
至于原因嘛,据说是九阿哥惹可五福晋,那柳条还是五福晋亲自拿去翊坤宫的,路上不少人都看到了的。
众人不免唏嘘,之前还有人觉得宜妃待安清好,是有做戏的成分,故意打造好婆婆的形象,这会却不得不相信了。
毕竟,这为了儿媳可是连最疼爱的小儿子都抽的架势,可不是做戏能做出来的。
胤祺白日里在外忙了一天,这事也是晚上回到阿哥所才听马祥提起的,他听说后便直接去了正院。
“小九怎么惹你了?”他进门便问道。
安清正在撸猫,不由愣了下,“你都听说了?”
胤祺点了点头,“方才马祥来禀报的,只说了个大概。”
安清自是不会替胤禟隐瞒分毫,于是绘声绘色地把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包括怎么意外碰到小九敲诈小太监,她又怎么设计胤禟去告状挨揍的事也没落下。
胤祺听到胤禟敲诈时,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又听到安清设计他挨打时,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
“额娘真用柳条抽胤禟了?”胤祺确实有些惊讶。
他虽然知道额娘没这么溺爱这小九,但在他印象里却也是从没见她打过小九的,顶多就是口头上威胁恐吓一番。
安清使劲点头,“对啊,你是没看到,额娘当时抽的可狠了,说实话,我当时都没想到,额娘能下去这么狠的手。”
其实,她那会也是有些意外的,按照她本来的预料,宜妃就算是再生气,估计也就抽几柳条的事,但她却硬生生追着胤禟打了好一会,目测得二十多柳条不止。
“不过,他也是活该,竟然骂我恶毒,还说什么让你休了我,这额娘可不得抽他。”
胤祺本来还没太当回事,听到这话脸色不由一沉:“他真这么说?”
安清猛点头,“千真万确,当时翊坤宫不少人都听到了。”
闹呢,她和胤祺可是满蒙联姻,老康亲自下的旨,他当是闹着玩的,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翠柳怕自家主子被误会,忙附和道:“九阿哥是说了这话,奴婢可以作证。”
胤祺自是信安清的,他一拍桌子,冷声道:“这小九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看样子是得好好教训教训才成。
安清默默把胤祺的反应看在眼里,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气吧气吧,最好能去罪魁祸首教训一顿才好。
反正她是看明白,小九那熊孩子就是欠紧皮,最好能一次把他长记性才好。
胤祺也果然没辜负安清的期望,第二日刚下朝,他便把马祥叫了过来。
“小九现在在哪?”
马祥忙回道:“九阿哥今日没去上书房,在他自己的院子里养伤呢。”
胤祺轻点了点头,抬腿便往前走:“去兆祥所。”
胤禟这会确实是在他的院子里,昨日从翊坤宫回来,他本来不想声张的,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谁知宜妃让人给他请的太医就到了。
这下子不想声张也不成了,于是,他只能破罐子破摔让太医给他瞧了,说是没多严重,只是有些淤青,给他开了些活血祛瘀的药。
胤禟心里那叫一个苦啊,他额娘这下手还真是一点没留情,他当时因为跑的比较急,被他额娘一柳条抽在了胳膊上,他回来一瞧,当时都傻眼了。
至于养伤什么的,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就是单纯觉得没脸,他都多大的人了,还被额娘用柳条抽屁股打,这还让他在兄弟间如何立足。
他反正今日是没脸去上书房了。
就在胤禟趴在床上哀怨不已时,胤祺推开门走了进来,“屁股还好吗?”
胤禟看到他五哥,不由愣了下,“五哥,你、你怎么来了?”
胤祺径自坐在床沿边,“我来瞧瞧你。”
说罢,他拿出随身带着的一个药瓶,随手丢在了床头上,“这是上好的治跌打损伤的药,你回头让伺候的小太监给你涂了,也能好的快些。”
胤禟看了看药瓶,又看了看他五哥,所以,他五哥是过来给他送药的?
“五哥……”
他顿时委屈的不行,果然还是他五哥疼他啊。
不行,他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告安清一状才行,如今额娘算是完全被她笼络去了,想让她替自己出头怕是没指望了,看来他只有指望他五哥了。
谁知,胤禟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时,胤祺却先开了口:“听说你对你五嫂出言不敬了?”
胤禟“啊”了一声,不由有点懵,他五哥这表情有点不对劲呀,难道这是被他五嫂捷足先登告了状?
“不是,五哥,你听我解释,我、我那都是有原因的,是五嫂……”
胤祺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不管你是因何缘由,我今个过来就是警告你,若是下次再敢对你五嫂无礼,不用额娘出手,我会亲自来抽你!”
胤禟:“……”
所以,他五哥根本不是来看他的,而是来警告他,给五嫂撑腰的!
啊啊啊啊啊,他到底是什么苦命的人啊,额娘不爱,哥哥不疼的,这日子真的是没法子过了!
胤祺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不服气,于是直接上手去拽他胳膊,恰好那胳膊昨日被宜妃抽了一柳条。
胤禟不由“啊”了一声:“五哥,你轻点啊,疼疼疼……”
胤祺皱眉拉开他的袖子,见到那条浅浅的淤青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一男子,这点疼都受不了,怎的这么娇气!”
胤禟哀怨地看了他五哥一眼,什么叫一点疼啊,他是不知道那柳条抽在身上有多疼,比上书房师傅打板子可疼多了。
“方才我说的话,你听到没?”胤祺冷脸道。
四阿哥对十四阿哥有顾忌,那是因为德妃偏袒,但胤祺对胤禟就完全不同了,他从小就没少教训小九,只是这些年他大了些,总归要顾忌下他的面子,没怎么再训过他了。
只是,他竟然敢对安清不敬,这是胤祺万万不能容忍的。
胤禟见他五哥这样子,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乖乖地应了下来。
毕竟,他从小到大还一直都挺怕这个向来好说话的五哥生气的。
教训完人后,胤祺也没多待,他待会还要去衙门呢,要不是来这一趟,这会怕是都已经到了。
胤禟看着自家五哥离开时毫不留恋的背影,懊恼地把头埋在被子里,使劲挣扎了好一会。
好吧好吧,他认命总成了吧。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事可还没完呢。
当晚,康熙难得翻了宜妃的牌子,也不知两人具体聊了什么,第二日一早,乾清宫的小太监就来到了兆祥所,对着胤禟宣布了康熙的旨意。
“什么?!”胤禟一脸诧异道:“皇阿玛把我禁足在宫里抄书!”
谁来救救他啊,他可是最烦抄书的啊!!!
安清听到这个消息时,也不由一愣,这事还传到康熙那里去了啊。
那关于小九敲诈小太监的事,他难道也知道了?
要知道康熙可是个凡事都要求尽善尽美的主,那对他的儿子自是如此,他不是宜妃,不可能容纳儿子有这样的缺点,若是让他知道小九这般荒唐,岂不是要糟了。
但她转念一想,康熙如今只罚小九抄书,想必是不知道这点的,而且他前晚还召见了宜妃,想必是宜妃帮着遮掩了一二吧。
那日小九在翊坤宫挨过打后,安清和宜妃也知轻重,都想到了要把胤禟敲诈这事瞒住,也把知晓此事的下人都交代了一番。
包括那个内务府被敲诈的小太监,安清也特意让紫苏找个由头跑了一趟,赏赐了些东西,算是半威胁半收买地告诫了对方一通。
这样的话,安清也就放心了,宜妃在康熙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对他自是够足够了解的,这事有她从中遮掩,那定是不会出纰漏的。
而事实也如她所料,这事确实是宜妃帮着在康熙面前掩盖过去的,那日康熙翻了她的绿头牌,她便料到了他可能会问。
毕竟,关于她用柳条抽打小九的事在宫里闹的也不小,康熙又向来对后宫之事很是关注,这事没道理不知道。
果然如宜妃所料,康熙在两人用膳时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此事,宜妃也没慌,除了胤禟敲诈小太监这件事,她把事情的大概说了出来。
包括胤禟口出狂言,说安清恶毒的话,也恰恰是这点让康熙信了,也算解释了为什么宜妃会这般大怒真的抽胤禟。
这也才有了康熙之后罚胤禟抄书之事。
就这样,九阿哥的事情在宫里传了一阵子后,便慢慢平息了下来。
这会离过年也越来越近了,满宫上下又开始筹办起了过年的事宜。
随着宫里的年味越来越浓,安清知道她这一年一度受苦受累的日子也要开始了。
不过,这已经是她在皇宫过的第二个年了,没了头一次的期待,但也有了经验,应对起来也越发游刃有余了起来。
整体来说,这个年过的还算安生,宫里总归也是无事发生。
无事便是好事啊。
年后没多久,刚平静下来的后宫,又因为一个消息瞬间沸腾了起来——康熙又要南巡了!
安清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由愣了下,“这消息准吗?”
小喜子回道:“回主子,这消息绝对保真,今个从乾清宫传过来的,整个后宫都传遍了呢。”
听完这话,安清立马激动地站了起来,康熙要南巡,那不就是下江南嘛,她可还没去过江南啊。
上辈子的影视剧中,安清看多了乾隆下江南的故事,对康熙下江南的事她知道的还真不太多,只知道他一共六次南巡。
“主子,皇上上次南巡还是十年前呢,这么难得的机会,怕是宫里的人又要开始争了。”翠柳道。
安清心想,那可不嘛,这种能出门游玩,还是江南那种丰硕富饶之地,宫里的众人可不得挤破脑袋嘛。
别说旁人了,她就很想去啊。
不过,这次南巡和去年木兰秋弥的塞外巡不同,因着出身科尔沁,安清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胤祺必然在名列之中,所以那会她不慌不忙的,那是因为胜券在握啊。
但这次不同,身为胤祺的福晋,她能不能去,首先要取决于随行名单中有没有胤祺的名字。
康熙向来喜欢搞平衡,喜欢端水,从他往常出行的名单便能看出来,若是这次带了这一波,下次必然要换一波人带的,没法子,谁让人家儿子多呢。
可去年的塞外巡,胤祺已经去过了,若是按照他以往的惯例,这次定是要换一批阿哥带的,那他们岂不是就去不成了啊。
得想个法子才成,安清默默想。
她实在太想去了,整日在皇宫闷着人都快发霉了,有这种难得公费出游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啊,怎么也得努力一把啊。
再说了,这可是在后世那般出名的下江南啊,不亲眼去见识一下,她又怎么可能甘心呢。
第66章 五福晋66
安清终于理解了上次塞外巡后宫众人的心情了,毫无疑问,这次大家仍然是力争上游,又纷纷开始去乾清宫送茶水了。
但可悲的是,她是儿媳妇啊,连去乾清宫送茶水的机会都没有。
后宫众人为着南巡之事开始各显神通,那场面上次激烈多了,但想想也能理解,那可是烟花杏雨的江南啊,自是旁的出巡无法比的。
据说康熙二十八年那次有幸陪驾出行的人,回来后都各个赞不绝口,以此吹嘘了多年,至今说起还是满脸向往。
安清也问了胤祺关于此次南巡康熙带他随行的机会有多大,他思考了一瞬说,一半一半吧。
这不是废话嘛,名单还没出来之前,所有人的机会不都是一半一半嘛,说了和没说一样。
自南巡消息传出后,安清经过了几日的挣扎,算是彻底认清了现实,靠胤祺是没指望了,看样子还是得靠自己啊。
不能去找康熙争取,也并不代表完全没法子。
虽然此次南巡名单没下来,但唯一确定的是,有个人一定在名单中,那就是太后她老人家。
不得不承认,康熙确实还挺孝顺的,他每次出门,但凡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都会带上太后随行,也让她老人家趁机放松游玩一番。
所以,安清决定另辟蹊径,去走太后的路子。
这日,她早早拉着春晓一起做了些太后日常爱吃的点心,但来到了宁寿宫后,她才发现原来这路子可不止她一个人想到了。
据乌兰嬷嬷说,这才早上一会的功夫,惠宜德荣四妃竟然都过来转了一圈。
安清:“……”
她默默在心里念叨了起来,嘤嘤嘤~亲爱的大美人婆婆,对不住了,这次她也要参与到竞争行列了。
您是宠妃啊,还是去走康熙的路子吧,往乾清宫送送汤水也挺好的,毕竟这条路她是真的没法子走呀。
知道竟争如此激烈后,安清也不由打了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不行,她定要在此次竟争选手中脱颖而出才成。
“皇玛嬷,您尝尝这盘杏仁奶酪酥,这可是孙媳亲手做的哦。”安清殷勤地把那盘点心端到太后跟前。
太后也没多想,顺手捏了块杏仁奶酪酥,尝了一口后,下意识点了点头,“不错,甜度恰好,不腻。”
安清受到表扬后,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了起来,当然,人也越发殷勤了起来。
太后就算再迟钝,这会也发现了她的异样,不由问道:“怎的,你这是有事?”
“皇玛嬷英明,”安清嘿嘿笑道,说道:“孙媳其实也没旁的事,就是想问问皇玛嬷,这次皇阿玛南巡,您是不是也要去呀?”
太后瞥了她一眼,脸上闪过丝不解:“是啊,你皇阿玛前几日过来了一趟,和哀家已确定了此事。”
康熙的意思是,此次南巡行程不是很匆忙,带着她可以顺道散散心,太后自是乐意的啊。
听到这话,安清果然眼睛倏地就亮了,“皇玛嬷,孙媳猜您此次南巡,路途漫漫,身边定是缺少一个解闷逗乐的人,孙媳今日今日就厚着脸皮毛遂自荐了,您看孙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