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王妃一听竟还有这事,瞬间就放心了不少,嘴里直念叨着宜妃是个心疼媳妇的好婆婆。
安清没皮没脸接道:“那没法子啊,谁让阿娘你生了这么讨人喜的闺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
娜仁王妃见她这副没正经的样子,顿时又气又好笑,母女两人笑笑闹闹的,气氛倒是比方才好了不少。
就在这时,紫苏突然进来禀报,说是胤祺带着她阿爹和她大哥过来了。
而营帐之外,胤祺正在招呼岱布和阿布喇坦外面等着。
乌日图和他阿娘在附近逛了一圈后,回来后便远远看到阿爹和爷爷在那站着,于是一溜烟地甩开他阿娘冲了过来。
“阿爹,爷爷!”小家伙先是喊了两人一声,然后歪着头看向胤祺,似是意识到什么,突然气呼呼问:“你就是我姑父吗?”
就是他抢走了自己的姑姑!
看着面前来者不善的小男孩,胤祺愣了下。
但他还没来及开口,阿布喇坦突然厉声道:“乌日图,休得无礼”
说罢,又冲着胤祺抱拳行了一礼:“五贝勒莫要见怪,是犬子不懂事。”
胤祺摆了摆手,回道:“大哥不用多礼,都是自家人,无碍。”
说罢,他蹲下身和乌日图保持齐平,道:“没错,我就是你的姑父,你就是乌日图啊,我知道你,听说你马术很好。”
岱布和阿布喇坦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读出一抹深意。
之前他们从安清的信件中得知,这五阿哥性情和善,待她也很好,之前他们还是半信半疑,这会倒是有些信了。
毕竟,若不是顾念着安清,他没必要对他们如此。
乌日图一听胤祺说知道他,还知道他马术好,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你怎么知道我?!”
胤祺笑着回道:“是你姑姑同我提的,她很想你。”
乌日图听到这话,顿时骄傲的不行,转头冲他阿爹和爷爷抬了抬下巴,“哼!我就说吧,我姑姑肯定最想我了。”
话落,也成功换来了他阿爹和爷爷的一个白眼。
安清从帐篷内走出来,远远便看到了外边的岱布和阿布喇坦,“阿爹,大哥!”
两人闻声同时转头来,“小妹/闺女!”
见到女儿,岱布也一改方才威严不苟言笑的做派,快步迎了上去,然后,在两人相隔两步之遥时,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也不由一顿,都以为他要做什么。
谁知,岱布上下打量了安清好一会,幽幽地吐出两个字:“瘦了!”
众人:“……”
安清默默捏了捏自己略显圆润的腰肢,要不是知道她阿爹的性子,她都得以为他这是在反讽她。
毕竟,今个早上她才发现去年从科尔沁带到京城的骑装竟然不合身了,紧了不少。
难道这就是独属于她阿爹的亲情滤镜?安清默默想。
娜仁王妃好不容易才忍住扶额的冲动,忙上前打圆场。
闹呢,自家姑爷还在呢,你就说自己的闺女瘦了,这不是变相地指责人家亏待你女儿嘛。
“你胡说什么呢,哪里有瘦了,你瞧她那脸都圆成什么样了啊。”
安清:“……”
倒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
被阿娘嫌弃一番的安清,忍不住小声嘟囔道:“也没这么胖吧。”
谁知,乌日图这个臭小子偏偏没有眼力见,还在那自顾自地说:“我就说姑姑的脸怎么长圆了些,原来是胖了啊。”
安清:“……”
说好的人间有真情,人家有真爱呢!
几人在门口简单聊了几句后,胤祺便把人都请进了营帐内。
安清有些沮丧地走在后,心里默默发誓要减肥。
唉~原来她这辈子也不是易瘦体质啊,之前在科尔沁的时候,她怎么都吃不胖,为此她还沾沾自喜都不行,如今看来应该是那会满草原跑消耗大的缘故。
这不,到京城的日子太过安逸,就立马原形毕露了。
天道好轮回,肉肉饶过谁啊,反正是没饶过她,两辈子都没有!
胤祺发现安清一副沮丧的样子,忍不住走到她身边,低声安慰道:“你不胖。”
安清眼睛倏地亮了,“真的?”
胤祺笑着点了点头,“一点都不胖。”
安清心满意足了,好吧,人有时候还是需要些善意的谎言的。
至于减肥的事,就等回到京城再说吧,这好不容易和家人见上一次,就暂时不考虑这令人糟心的事了。
娜仁王妃默默地把两人的互动看在了眼里,脸上也不由闪过一丝笑意。
众人在营帐内聊了会家常,没过多久,乾清宫的小太监突然找了过来,说是康熙召见安清的阿爹和大哥。
“五贝勒,皇上让您也过去一趟。”
康熙召见自是不敢耽搁,于是,胤祺同岱布和阿布喇坦父子俩匆匆来到康熙所在的黄幔营帐,只是,他们进去后不由愣了下。
三人都以为康熙突然召见岱布和阿布喇坦父子俩,定是和其他蒙古各部王公一起,谁知并不是蒙古各部的人,而是随行的户部和农政司官员。
还有除了胤祺外,另外四位随行皇子。
压下心头的困惑,三人上前行礼,康熙抬了抬手,示意三人免礼,随即说出让他们过来的缘由。
原来是被派去巴林部蒙古传授农耕之术的黄茂等人赶过来了,其中自然也包括安清的二哥和三哥,这也是康熙让岱布和阿布喇坦过来的原因。
没多久,外面的小太监就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为首的便是黄茂,然后便是安清的二哥罗布藏喇什和三哥伊德日。
他们风尘仆仆而来,但因康熙召见的比较急,所以都没来得及收拾便直接过来面圣了。
几人行完礼起身后,康熙盯着下首的伊德日,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小子怎么搞的啊,好像又黑了!
不得不说,因着之前黑福晋闹的那乌龙,康熙每次见伊德日,第一反应就是看他黑没黑。
而他坐在上首,又本是这满屋子人都关注的重点,他的一举一动自是时刻被众人看在了眼里,然后,大家都不由地随着康熙的视线看了过去。
待看到伊德日那张黑脸时,众人似乎明白康熙在看什么了,特别是太子等一众皇子,他们都强忍着笑意朝着胤祺看去。
伊德日被众人看的一头雾水,忍不住挠了挠头。
不是,都看他做什么,他好像没闯什么祸事吧。
想到这里,伊德日不由地去向他阿爹和大哥二哥求证,但三人明显也在状况之外。
康熙似是终于回过神来了,轻‘咳’了一声,但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伊德日,你这脸怎的这么黑了?”
伊德日“啊”了一声,明显没想到康熙会问他这话,只能本能的回道:“回皇上,微臣打小就容易晒黑,这刚过来夏季是黑点,到了冬季就能好些。”
说罢,他还扭头看向一旁的罗布藏喇什,“二哥,我今年还好吧,应该不算太黑。”
今年夏季可是有差事的,他都没怎么在草原上疯跑。
众人:“!!!”
都这样了,还不算太黑?!
那他最黑的时候得多黑啊。
第54章 五福晋54
对于在场众人间的眉眼官司,岱布父子四人均是一脸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茫然无措。
伊德日更是纳闷的不行,他打小黑到大啊,之前旁人见了他也没这么大反应呀,难道是……紫禁城的男子现在都以肤白为俊美的标准了吗?
伊德日心里小小震惊了一把,那这也太荒唐了吧,怎么说满人也马背上的民族,向来最是推崇巴图鲁,可他还没见过哪个巴图鲁是小白脸的!
不行,改日定要去问问小妹,他默默地想道。
若说此情此景对岱布父子四人是茫然无措,那对胤祺来说就有些煎熬了。
面对兄弟们投来的打趣视线,胤祺倒还能坦然以对,但对于岱布父子不时投来的不惑求解的目光时,他却只有躲闪的份了。
毕竟,曾经那场关于‘黑福晋’的乌龙,他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啊,尤其是一想到新婚那晚他竟还真受到影响了,就忍不住羞愧汗颜。
胤祺无奈地看向他皇阿玛,只希望他能快点把这一话题揭过去,也好让他早点摆脱这囧破的局面。
康熙接受到儿子那略带哀求的目光时,心里顿时乐了起来,不仅没有任何愧疚,甚至还有一丝继续看他出糗的恶趣味。
当然,他也知这场合不对,于是也适可而止地回归到正题上,让黄茂等人进行述职陈述,就类似于后世的阶段性述职汇报。
黄茂身为此次被派遣去蒙古各部传授农耕之术的领头官员,这种事自是由他来做,而黄茂身为原内阁大学士自也是很擅长这种文职类的工作,于是,洋洋洒洒开始了他的述职演讲。
“回禀皇上,臣今代表我等向陛下禀报乃臣等所涉及之事宜,微臣等人于去年八月奉命去科尔沁等蒙古诸部……”
黄茂所陈述内容虽冗长,但重点却也很突出,主要强调了去年在蒙古各部取得的成果,以及过程中发现的问题及遇到的困难等等,同时也给出了相应的解决之法,且每一项都言之有物,不是那种泛泛之谈的花架子。
从康熙现场给的反应来看,可见对他们这一趟差事的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
黄茂将其看在眼里,心里也随之松了口气,在接下里的回报过程中也越发游刃有余了起来。
其实,这一年在蒙古各部奔波,他也真的是收获颇丰,当初被皇上派了这差事时,也是因为他在朝中得罪了人,被人推出去挡枪的。
虽然因康熙向来重视蒙古各部的垦荒耕种之事,这看着是件好差事,前提是得办好了。
只是,但凡在朝堂中混了些年头的人都知道这对他黄茂而言却是趟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想他一内阁大学士,对农耕之事的了解多半都是纸上谈兵,再加上蒙古各部历来就不重视农耕,可想而知这差事想办的出彩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本来够难的了,谁知康熙突然给他派了两个人,还是科左后旗札萨克多罗郡王家的儿子,当朝五皇子福晋的哥哥,这摆明了就是塞进来充数的啊。
不用想都知道,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孩子哪里懂得种地的事啊,更别提向来习惯游牧为生的蒙古部落了。
要不然他们这趟所谓的‘给蒙古各部传授农耕之术’的差事又从何而来的呢,想来也是有些好笑。
对于这雪上加霜的情况,黄茂当时绝望极了,届时除了要办差,还要想法子应付着这两个蒙古王公家的王子,他只觉自己的官场生涯怕是要到头了。
但谁能想到啊,在接下来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却从罗布藏喇什和伊德日这两个蒙古王子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或者说,若是没有两人的加入,他们这趟差事定不会办得像如今这般出彩。
然而,最开始的时候,黄茂并未把两人看的多重要,即便是到了蒙古后,两人也积极地参与到差事中,并给出了不少建议,但他都没太当回事,反而更加看重随行队伍中那些懂农事的官员,当然,事实也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那些官员是懂些农事,但却不懂牧民以及当地的实际情况,上来就要开垦那些水草肥美的地区,这自然引起了当地牧民和蒙古贵族们的反对,毕竟这些也是他们放牧时的首选。
这么一看,反而是罗布藏喇什和伊德日的那些建议更有实操性,不去碰那些大片水草茂盛的地区,而是鼓励牧民去开垦那些小片分散,或者靠近山区的地方。
黄茂这才想到临行之前,康熙把他叫到乾清宫时说的话,说科左后旗的辖区内半牧半农的模式已初成气候,让他可参考借鉴。
于是,他这才力排众议,采用了罗布藏喇什和伊德日的那些建议,后来才发现两人对农事的了解程度远超他们所有人,而结果也确实给了他很大的惊喜。
其实,他们这次的差事本来就只是给蒙古各部传授农耕之术和引水灌田之法,但随着罗布藏喇什和伊德日成为他们一行人的主导后,他们又涉及到了如何合理开垦、避免成为咸草丛生的不毛之地(土地沙化盐碱化),以及如何规划农牧用地和缓解牧民农民之间矛盾等等问题。
可谓是超额且漂亮地完成了这次差事,他们一行人也因此多次被康熙下旨嘉奖。
黄茂很清楚,这些都是两人的功劳,他自是也不敢昧下来,两人出身贵重,是蒙古王子,又是当朝皇子的大舅子,他但凡不是脑子坏掉了都干不出这事。
再者,黄茂此人向来为人正直,也并不是那等子无耻贪功之人,所以在每次给康熙的奏折中都有一五一十地禀告。
所以,黄茂此时汇报的这些,康熙也自是早就知晓的,这也是他对罗布藏喇什和伊德日两人此次差事最满意的地方。
这些年康熙也很是纠结,坚持以农为本,放在蒙古那边大片肥沃闲置的土地不开垦,着实浪费土地了。
然而事实却是,从大清入关后便有一直鼓励蒙古各部垦荒的事,而这些年来也确实出现了不少问题,农牧矛盾就先暂且不说了,因不合理的开垦,造成不少不少原本水草肥美的草地成了不毛之地,又无法农耕,也无法再放牧,才真真是丢了夫人又折兵。
在看到科左后旗的成功之前,康熙甚至都有在考虑蒙古各地禁荒的事了。
而且,这些年的蒙旗垦荒并没有达到解决牧民贫困的目的,在垦荒中真正得到好处的是蒙古贵族,广大牧民依然贫困如故,与他鼓励垦荒的初衷相悖了。
不过,若是按照科左后旗的法子来,最终受益的却是牧民,当然,蒙古贵族也是能受益的,只是会少一些,但却更持久。
在场的众人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再加上他们大多是户部及农政司的官员,所以从黄茂这番论述中,便知道他们这趟差事办的很是出彩,接下来定是少不了一番嘉奖的。
特别是有些知道黄茂这趟差事是如何来的人,心里忍不住羡慕了起来,这厮运道真是好,竟能让他碰到像五福晋一家这般擅长种田的人,这趟差事不就是妥妥地跟着沾光嘛。
当然,除了羡慕之外,他们此时更关注却是一个问题,去年科尔沁敖汉、奈曼以及喀喇沁诸旗的那季冬小麦,是如何避免冻害的!
这个问题可谓是折磨他们一路了,每天都抓耳挠腮的,毕竟,现场有不少农政司专门研究如何避免小麦冻害的官员,这些年他们可谓是什么法子都试了,可偏偏就是不见效果啊。
黄茂听到这一问题,立马把视线看向了罗布藏喇什和伊德日兄弟两人,意思很明显,这事他不懂别问他。
罗布藏喇什也没推脱,直接上前回道:“回禀皇上,去年冬季太冷了,小麦还是受了些冻害的,但因微臣带着各部的牧民在越冬前实施了一些措施,比如施肥、压麦等,使得小麦冻害并不是太严重。”
这样开春后,他们又及时进行了一些弥补措施,才挽回来不少麦苗,没有出现严重减产的情况。
众人听到这话不由一愣,施肥倒是好理解,但是‘压麦’是什么意思啊,他们之前可是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
“压麦是何说法?”康熙适时问出了所有的心声。
罗布藏喇什回道:“回禀皇上,压麦就是用滚石在麦田里来回滚压小麦,压抑住其长势。”
众人不由一愣,压抑住小麦的长势?
这说法可谓是推翻了户部和农政司所有人的认知,或者是在场所有人的认知,除了先前被安清科普过的胤祺。
“这是为何?”马齐不解地问道,“庄稼长得好,收成才会好啊,这是从古至今的道理啊。”
罗布藏喇什却摇了摇头,回道:“这法子是以前我妹妹告诉我的,我也只是依葫芦画瓢照做罢了,若是大家想了解更多,可能要问她了。”
这话一落,在场的众人不由一愣,他妹妹,那不就是五福晋吗!
所以,这小麦降低冻害的法子也是五福晋想出来的?!
胤祺看着罗布藏喇什,心里不由有些微微触动。
旁人可能不知,但他却是知晓的,压麦这法子背后的缘由,安清之前给他们写信时分明是说了的,所以,罗布藏喇什哪里是不知道啊,分明是不想把安清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康熙一听是安清想的,先是一愣,随即却又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他还是低估了那丫头在种地上的天赋啊。
只是,不知康熙想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胤祺,“老五,去年你福晋那块地的小麦收成多少?”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之前忘了什么了!
胤祺顿了下,回道:“三斗半吧。”
之前他和安清商量过了,关于她那块地小麦收成的事,他们不会主动提起,但若是康熙问起,自也不用瞒着。
毕竟,瞒着的意义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欺君了啊。
众人一听是三斗半倒也没太惊讶,反而觉得有点少了,毕竟亩产才60来斤,明显是欠收的呀,所以,他们也不由怀疑起了这‘压麦’是否真的有用。
谁知就在这时,马齐却突然高声道:“什么,三斗半?!”
他一脸惊讶地看向胤祺,“五贝勒,您确定五福晋那一小块地就收三斗半?”
胤祺点了点头,回道:“收麦子的时候我在现场,也是我亲自称的重。”
康熙似是也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梁九功,快去把五福晋请过来!”
梁九功忙应了下来,转身往外走去。
只是,他来到安清的营帐时却扑了个空,被告知五福晋和她阿娘给太后请安去了,于是他也不敢耽搁,立马朝着太后的营帐而去。
而此时太后的营帐内,说来也是不巧,安清和她阿娘过来时,咸福宫妃和阿娘也在,另外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科左中旗的贵族女眷,应该都是和太后攀着亲戚的吧。
她们本就都是科尔沁的,虽属于不同的旗,但总归也是亲戚,再加上蒙古各部与京城满洲贵族差不多,都是姻亲不断,这么一牵扯,安清阿娘和咸福宫妃阿娘母家竟还连着亲呢。
好家伙,这一下子大家便熟络了起来。
安清在旁边默默看着她阿娘在那社交,顿觉自己毫无用武之地。
没法子,她阿娘是那种典型的社交达人,这种场合简直就是她的舒适区,安清虽从小见惯了她阿娘在人群中长袖善舞的样子,但每次见了都还是忍不住感慨一下。
在帐篷内待的有些闷了,安清准备便出来站一会,透透气再进去,反正这里面一时也用不上她。
谁知,她人才刚出来,咸福宫妃竟也跟着出来了,还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安清:“……”
怎么把她给忘了啊,早知道就憋死在帐篷里了。
就在安清各种悔恨不已时,咸福宫妃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安清认命地行了个礼。
咸福宫妃随意抬了抬手,好像还不太耐烦的样子。
安清好不容易才忍住想翻白眼的动作。
就在她做好了咸福宫妃找茬的准备时,谁知人家什么也没说,往她旁边一站不动了,好像她也只是出来透气的一般。
安清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由有些庆幸,毕竟她也本就不想和咸福宫妃起冲突,而且还是在这里。
两人谁都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站了好一会。
安清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便准备要进去了,“娘娘,晚辈先回去了。”
说罢,她行了个礼便要离开。
“你等等。”咸福宫妃伸手拦住了她,“我有话要和你说。”
听到这熟悉的开场白,安清忍不住默哀了一秒钟,心想还是躲不过去啊。
“娘娘,您说。”她语气恭敬道。
不管怎么说,只要她把礼数做到位了,那就算对方要找茬,她也是有理的那一方。
就在她做好了承受对方的刁难时,咸福宫妃却突然熄火了,她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一会,才开口道:“那个……多谢你的那什么薄荷糖,很有用。”
安清懵了下,这和她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不是要找茬嘛,怎么突然道谢了啊?
还是说,这是她的先扬后抑,纯纯来搞她心态的。
咸福宫妃看到她这般诧异,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放心吧,我以后都不会找你麻烦了。”
说罢,她气呼呼地转身就离开了。
安清懵圈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转身看向身边的紫苏:“她方才说什么?”
紫苏如实回道:“咸福宫娘娘说,以后不会找您的麻烦了。”
安清眨了眨眼,她这是吃错药了,怎的突然就转性了啊。
不过管她转没转性呢,只要不找她麻烦就行,说不定就是单纯因为见到家人心情好呢。
这个她懂,就像她一样,今天见了她阿爹阿娘他们,心情也好的没话说,就算是这会她最讨厌的人站在她面前,她估计都能对那人笑一下吧。
然而事实是,咸福宫妃这会心情可算不上好,她说不找安清的麻烦自也不是因为这个。
主要是这次太后再三告诫她,不要去招惹安清,否则她日后便不会再护着她,咸福宫妃想不忌惮也不行,毕竟在后宫中,若是没有太后的庇护,她怕是会被康熙一直关在咸福宫中吧。
而且,太后还把这事告诉她阿爹阿娘,毫无疑问,她再次换来一顿臭骂。
咸福宫妃也不傻,知道草原上的部落本就亲戚连着亲戚,若是结仇了对大家都不好,她也正是因为知道如此,才会觉得安清应该和自己站在一起的。
虽然她想不通缘由,但总归是把这份忌惮放在了心上。
算了,她惹不起总躲的起吧,这也是方才咸福宫妃临走前的想法。
安清可不知咸福宫妃这想法,不然肯定会大喊冤枉,谁惹谁啊,谁又躲谁啊。
至于咸福宫妃刚刚提的那薄荷糖的事,这还确实是巧了,之前安清听说乌兰嬷嬷坐马车晕车的事,便拉着紫苏一起做了些薄荷糖、话梅等能缓解晕车的小零食,想着在路上能让她好受些。
后来,在太后的马车上,碰巧见到了咸福宫妃身边的宫女说她晕车晕的不行,安清也是看在了太后的面子上,让紫苏拿了一盒薄荷糖送了过去。
她本以为咸福宫妃会随手扔了呢,没想到她竟还真吃了啊。
梁九功过来时,安清刚回到营帐内喝了杯茶水。
“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吉祥。”梁九功俯身打了千,道。
太后抬了抬手示意他免礼,“怎的这会过来了,是皇帝有什么事吗?”
梁九功回道:“回太后,奴才是过来找五福晋的,皇上召五福晋去大帐见驾。”
屋内众女眷一听康熙要召见安清,心下不由惊讶了。
之前她们也有听说,这岱布家的女儿在紫禁城内甚得康熙看重,如今看来还真是不假啊。
安清看向太后,说道:“皇玛嬷,那我先过去一趟?”
说罢,她又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她阿娘,虽说知道以她阿娘的脾气吃不了什么亏,但把她一个放在这里,总归还是牵挂些的。
太后摆了摆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去吧,皇帝这会找你,定是有要事,别耽搁了。”
安清点了点头,这才同梁九功一起离开。
其实,她也挺好奇康熙这会召她过去做什么的,难道是她阿爹和大哥那发生了什么?
路上,安清忍不住问道:“梁公公,方不方便透露下,皇阿玛召我所为何事啊?”
梁九功思索了片刻,回道:“五福晋,您二哥和三哥正在面圣。”
安清顿了下,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还是有些不确定。
但当她一走进营帐,对上胤祺的眼神后,瞬间就确定了,心里也不由默默叹了口气。
她二哥和三哥呀,终究还是没听她的,看来她之前这么多封信都白写了啊。
这一年来,安清是一直是都清楚她二哥三哥在蒙古各部传授农耕之事进度的,自也知道他们在科尔沁诸旗种了一季冬小麦的事。
按照她本来的意思,是想把除了培育麦种之外的功劳都算在他们身上的,毕竟那些都是能容易见效的技术活,这样等明年各地小麦增产后,康熙自也会对他们论功行赏。
届时,再加上他们部落之前的功劳,说不定她阿爹之前想再给他们再挣一个镇国公的愿望就能实现了呢。
谁知她二哥三哥这两个大犟种,死活不同意,安清之前就为着这事连着送去好几封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谁知还是没用。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这会恨不得上去使劲捶两人几拳,这功劳给她有什么用呀,上次青风病那功劳也不小啊,还不是不了了之了。
哼!老康对自己后宫抠门就算,他怎么好意思对她这个儿媳妇抠门的啊,安清幽怨地想。
当然,她也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冤枉人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55章 五福晋55
方才在安清过来之前,康熙已经盘问过胤祺一通了,因着提前和安清商量好了,他也没瞒着,把他知道的安清那块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所以,康熙这会看到安清后,突然就有些不知道要问什么了,楞了好一会,才问道:“老五福晋,你来同大家说说吧,这压麦背后的缘由是什么?”
为何要压抑住小麦的长势呢?
安清愣了下,她本以为康熙上来就要问那小麦收成的事呢,没想到竟是先问的是这压麦之事?
但她也没慌,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回皇阿玛,儿媳之前在庄子上做过测试,冬季之前小麦地面上长势越好,实则地底下的小麦根系反而没有得到很好的生长,土地的肥力是有限的,这压麦便是为了先控制地面小麦的生长,让所有的肥力都优先供给给根系部分,好好把根部扎实了,根深则叶茂,大概也是因为如此那些被压的麦子才更能抵抗冬季的寒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