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娘子重生儿,春风十里伴崽行by橘香袭人
橘香袭人  发于:2024年08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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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太后休息的院子,安春风就见到自己的婢女采青。
此时,采青眼睛都哭肿了!
安春风在水榭上受罚时,她一直跟其他人的婢女在岸边等待着。
主子受苦,她也被其他婢女嘲笑讥讽,此时看见安娘子额中红肿的出来,顿时眼泪长流。
安春风催着采青就要走。
她可不想在王府停留,尤其是知道金湛就在王府外院。
安春风心里激动又不安,自己不仅顺利推拒两个贵妾,还能得一百两金子的赏赐,真是双喜。
可金大人牺牲有些大。
好在知道的人只有太后和王妃,想来二人也不会是长舌妇四处乱说。
就是不知金湛听到他自己“留下隐疾”会怎样想?回去要不要吃几付药装装样子!

宴会散了,王府也没有准备晚上的祭拜仪式。
有各府夫人小娘子陆续往回走,安春风也就不再麻烦墨染姑姑专门浪费时间带路,自己跟采青在沿途婢女的指引下离开。
她迫不及待想见到金湛,也知道金湛一定在万分担心自己。
穿过长廊走小道,一路欢欣雀跃,就连跟自己相遇的贵妇们,她也不计前嫌的点头微笑行礼。
只是安春风的善意无人接受。
一见到她过来,别人就像见到瘟神一样,有多远躲多远。
安春风也不介意,深知有自己跟广安伯府老夫人的一番“交流”,这些高傲的勋爵人家已经将自己这个庶民列为永世不往来户。
而且还当众得罪太后,那更是连皇室宗亲都得罪了。
谁跟自己说一句话都要倒霉三年!
无人挑衅的安春风一路畅通无阻,眼看就要走出王府内院,前面通道却站着两人。
两个青袍官员!
唐玉书见到安春风过来,微微一怔。
目光在她红肿的额头上瞟过,顿时露出一丝复杂神情,可拦在路上的脚却没有动,转而对旁边礼部官员道:“文大人,下官有事跟这位大娘子说!”
旁边那个官员看出两人熟悉,拱手道:“那就辛苦唐大人在这等内侍们送册子出来。我先去看乐师准备怎样了。”说完就走。
他是礼部负责宫廷乐队的,太后今天没有召点奏乐,他就将人带回去。
知道棋盘街一别,早晚还会再见的。
有唐大郎的保证,安春风相信唐玉书已经能清醒对话。
毕竟他只是人渣,可不是白痴,在权贵财富之前,比任何人都聪明。
安春风坦坦荡荡走过去:“唐大人别来无恙!”
唐玉书也想这样坦然,可嘴角抽了抽,挤出一丝笑容反倒显得有些怪异。
他沉声道:“安儿,金湛要纳贵妾,你嫁过去以后,日子定不好过,你……我愿意娶你为妻,不再纳妾!”
话才出口,安春风像是白日遇到鬼一样瞬间退出老远,还惊恐的拉住采青,指着唐玉书的脚下问:“采青,我刚才跪久了头晕,你看看,那人脚下有没有影子?”
采青两眼正红肿着,瞅了几眼看不清楚,犹豫道:“安娘子,我没有看见有影子。”
“妈呀,真是青天白日撞鬼了,快,采青我们绕路走!”
安春风抬头看墙,王府的院墙虽然高,但这里还在内院范围,只要费力,还是能翻。
唐玉书努力挤出来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本来想说几句诉旧情的话再提,可这里随时有人过来,只能赶紧解释:“安娘子,我说的是真话。以前,以前是我错了,我回去就休了孙氏……”
“打住,打住!”
安春风觉得此时唐玉书即便是鬼上身,都没有他说出的话可怕。
张嘴就是休妻,孙氏这个月要生了,还能说出“休妻”二字。
真是无情无义到了极点,就是城外乱坟岗上的白骨都比他带人味。
“唐玉书,你好贱啊!”
唐玉书脸色不好,他也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违天和,但不死心:“孙氏以前害过你和儿子,我休她是为你报仇,为你出气。难道你不恨她吗?要是你心软,我也可以让她搬出去住!”
安春风深吸一口气,彻底没有了跟人渣说话的兴趣。
她目光冰凉,一步步走过去:“在我动手之前,你马上滚!”
唐玉书脚往后挪动:“你在王府这一闹,名声不好,以后……”
“没有名声,我以后正好肆无忌惮!”
安春风抬腿重重一脚踹过去。
“噗!”
“啊!”
唐玉书没有料到安春风说打就打,都没有反应过来,被一脚踹中下腹,顿时一头栽进旁边花木丛里。
安春风大步走过,还啐了一口:“贱人,再敢胡说八道就阉了你!”
她走了,一阵风似的走了!
唐玉书从花丛中挣扎着出来,手捂小腹只感觉疼痛难忍,更痛的还是他的心。
以前安氏对自己从来都是羞涩轻笑,温柔体贴、听话懂事!
现在、现在这样绝情,终究还是自己错过了她!
若安春风知道唐玉书此时的想法,还得回来再踹一脚:贱人还真是贱,被打了,反倒记起别人的好。
就在这时,通道那边有人说着话过来,唐玉书忍痛赶紧站直身子。
来人是四五个女人,言语中也都是宴会发生的事不满。
宋含姝还在嘟嘴抱怨:“都怪那贱人搅了太后兴致,要不然,太后还会多在水榭多待一阵,我们也可以跟着划船。
我都看见了,旁边就停着一艘画舫,上面还有舞姬!”
她被安春风按在地上没有受伤,只哭一阵就过去,自然也因为是在王府,武安侯夫人不敢闹事让女儿落下恶名。
此时武安侯夫人忧心忡忡,她本来想今日跟其他勋爵贵府的夫人多说几句话,把女儿的亲事重新选一选,别嫁去给六品小官。
可话还没有说几句,宴会就散了。
最关键的是,她看见坐席上,自家侯府的位置排在末尾,比几家官员都低。
另一边,女儿都要嫁人了,依然不懂事,还在跟一个得罪太后的庶民女子纠缠。
此时再听到宋含姝抱怨没有划船,她只感觉脑门都在突突跳,开口就想训斥,却又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唐玉书,她就将话咽了回去。
唐玉书尽量表现得霁月清风,对武安侯夫人恭恭敬敬行礼。
武安侯夫人连六品官都没有放在眼中,唐玉书这样的微末小渣渣更是没分量。
哪怕不久前在棋盘街赈粥还亲亲热热,此时武安侯夫人也只淡淡“嗯”一声就直接走过。
倒是宋含姝对唐玉书又多打量了几眼。
此时的唐玉书身姿清越,笑容浅浅,尤其是眼神中有浓得化不开的痛楚,实在是惹人怜惜。
宋含姝仿佛看见一只受伤的小狗,正用哀伤的眼睛看着自己……
她怦然心动,没有戴面巾的脸红了!
对于唐玉书来说,小姑娘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他只微微惊讶宋含姝的美貌,就蹙起眉头。
已经经历过几个女人的唐玉书什么都懂,一点都不意外对方的反应。
只是这些贵女可不是他能招惹的。
以前孙家只是一个富商都可以随便拿捏自己,要是惹到这些勋爵之家,自己就得罢官免职滚出京城。
想到这,他低垂下头,避开宋含姝的目光,但站得更直,越发显得清瘦挺拔,眉眼清隽、风度翩翩。
此时王府内院的门外,金湛漠然站着等待里面的人,对陆续出来的各府夫人小娘子熟视无睹,也丝毫没有客套的意思。
那些夫人自然不跟这个就要纳妾进门的官员说话,只等自家马车过来。

因为今天的宴会出了差错,结束时间比预料中早了几个时辰。
今天来的人多,很多家的马车停外面街巷里,不能进来接人。
一时间,在内外院之间宽敞的通道里站满夫人太太和小娘子。
王府外管事也忙碌的调配马车送各夫人回家。
家族得势的还在里面,不得势的只能离开,知道王妃在伺候太后,也无人敢抱怨王府招待不周。
安春风跟采青才在门边出现,早就等待着的金湛立即大步流星过来。
他第一眼就看见安春风额头那一片红肿,顿时眼睛都红了。
只是周围都是高门显贵和王府侍卫,不能表现出对被罚的不满,否则会被告到太后那里。
金湛抬手想替安春风轻抚一下,又怕会弄疼她,只能抿唇强忍:“安安,让你受苦了!”
“没事!我很好!”
安春风的额头只是有些红肿,早就不疼,在里面还风风火火的女娘,可此时见到金湛,她鼻子一酸莫名就想哭。
要是周围没有人的话,自己肯定抱着金湛就哭出来了。
强忍着吸吸鼻子,想想一百两金的赏赐,她又不哭想笑。
另一边,金湛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对着自己笑得一脸灿烂,顿感心中如打翻五味瓶,甜酸揉杂,又带着苦涩。
他想将人拥进怀里,可此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低声道:“什么都别想,先回去再说!”
叶青已经重新当了长随,从旁边护卫手中牵过马来。
金湛道:“安娘子膝盖不舒服,就不用在这等马车来接,我们先走!”
黑豆早上跟着安娘子来到王府后,又回去驾来自己家的马车,这时候还停在外面的街上,想坐车就得等,或者走出去。
交代好叶青,金湛小心托起安春风侧坐到马背,然后就抓住缰绳走在旁边。
在王府赭红高墙间,在各府主子下人惊愕不已的目光中,娇小女子坐在马上,高大男子身穿官服牵马前行,清脆马蹄声踏着青石路渐渐远去,留下一堆复杂难言的心。
安春风早已经被众夫人娘子认得脸熟,此时见她跟一个武官离开,无论认识不认识都知道那就是金大人。
上了年纪的夫人们嘴角抽动,低声斥一句:放荡不检,丢人现眼!等那俩宫婢进府,有你哭闹的时候。
可是,又感觉莫名泛酸扎心。
她们努力回想,自己是否跟夫君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亲近?
或者是夫妻俩上一次同车出行是什么时候?
未婚小娘子们则芳心乱跳,只感觉羡慕嫉妒:以后的夫君要是也能这样陪自己骑马就好了。
坐在微微起伏的马背上,安春风的心情也如波涛起伏连绵不绝,丝丝沁甜。
金湛此时并不知道最终结果,在明知道有太后赐下宫婢,还这样嚣张公开俩人关系亲密,这就是在昭告其他人,谁才是真爱。
身为大梁人,面对深入骨髓的皇权威严,这也是他能做出的最极端反抗方式。
也是金湛对自己的庇护!
有人是将情爱挂在嘴边,有人在默默倾尽全力。
只是……看看一脸严肃的金湛,安春风甜蜜的心底又生起不安,要是金湛知道他身有“隐疾”,会是什么反应?
安春风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
终于金湛忍不住转头也看过来,他感觉自己就快被盯出一个洞:“安安别害怕,你我能走到今天不容易,等明天我就进宫求皇上,不纳妾!”
他说得斩钉截铁。
安春风笑了,拉住金湛的手:“没事,太后已经不给你赏赐美人了,你不会失望才好!”
金湛疑惑停下脚步:“太后已经收回懿旨?”
安春风点头:“是的,太后已经答应不再赏赐宫婢。”
金湛紧绷的脸终于露出笑容:“这样就好,我不会纳妾,谁赏赐都不要。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一妻足矣!”
安春风笑着道:“定会满足你愿望!”
金湛的开心一闪而过,他还是有点怀疑。
太后虽然不是君无戏言,那也是说出的话就得执行,不能随便变更的。
安安要想要太后收回赏赐,定要付出代价。
他眉头渐渐蹙起:“安安,太后怎样才答应不赏赐的?”声音里满是担心焦虑。
安春风也不再让他担心:“是我说你身体有病,无法纳妾!”
“嗯?什么病?”金湛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这个……也没什么,就是不影响任职的小病。”安春风开始挠着下巴东张西望。
金湛见状,顿生怀疑,声音里满是警告之色:“不影响差事的小病?什么病不影响当值还会让我不纳妾,你不会是说我那方面有问题吧?”
安春风撇过脸不敢看他:“我只说你现在不行,已经在遍访良医。”
“你说我不行?”当悬在两人头上的祸水没有了,金湛的思维立即出现偏差。
男人的世界怎么会有“不行”这一个词。
金湛本来就像行走的活火山,此时被这个“不行”给刺激了。
顿时看向安春风的眼睛都闪动着如狼似虎般眼神,马上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此时俩人正走在大街上,安春风知道不能把自己怎样,也感觉被盯得不自在。
她动了动身子,压低声音警告道:“你能不能收敛一下你的眼神?”
金湛挑眉:“你说什么?”
安春风无语:“我说我是鸡腿吗?你一副要吃肉的模样!”
金湛不知道这是什么话,不过他还是明白自己的确想吃肉,都快想疯了。
此时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不适合再继续说下去,更不适合走下去。
于是金湛将安春风送进一直跟随在后面的马车,自己也弃马跟上去。
车帘落下,金湛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头刚凑过去就被推开。
安春风指指马车角落,那里有一个像鹌鹑埋着头,瑟瑟发抖的采青!
金湛眼底深处某种疯狂难抑的欲望瞬间消失……
人太多了!
他拉起安春风的裤腿:“看看你膝盖怎样了?”
安春风也不知道自己的膝盖怎样了,反正跪到现在,从之前的疼痛到麻木,现在也是疼痛加麻木。
采青过来帮忙。
裙摆撩开,再把细绸的裤腿卷到膝盖处,才刚刚露出一点,白皙的腿上就出现大片青紫。
“啊!”
安春风自己都大吃一惊。
没想到这具身体已经被玉嬷嬷养得娇嫩。
只跪一跪就这样严重,要是再打上几板还不知道会怎样。
自己最初想的就是硬顶着挨打,恐怕真的要活活打死。
金湛脸色冰凉:“最是无情帝王家!”
安春风道:“不亏,我把你卖了百两金!”
金湛:“……啥意思?”

第二日,一百两金就送到梨花巷。
一百两金就是一千两银子,这可是大大的一笔钱,所以安春风瞬间觉得金大人损失一点声誉是千值万值了。
而金湛在弄清楚安春风的全套说词后,也有些无语:“你就不怕太后派御医来诊治?”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装不了“不行”,至少在安安面前装不了。
安春风安慰他:“你这样想,要是有七八个女人拉着你去房间,要将你四分八块等着下锅,狼多肉少你那时候还行?
小心铁杵磨成绣花针!”
金湛瞬间哭笑不得,安安实在是太高看自己了,或者是太低看自己了!
想想还有两个多月就要成亲,自己到时候可不能“不行”:“算了,还是我去找钱太医!”
在太医那里走一趟,咨询一下,把自己疑似“不行”的话头传出去。
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想象的,他感觉自己被安安带偏了。
看在一千两银子的份上,他居然勉强也能接受。
这事金湛就能解决,安春风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用自己抛头露面去各药铺找“壮阳”的药。
许公公送百金过来时,又带来了一张进货单。
有安春风跟几个客户沟通,对王府美人有了更深了解,这次单子分量很足。
与许公公一起来的还有墨染姑姑。
看着额头红肿已经消散,但还留着一些暗斑的安娘子,墨染替王妃解释道:“当天要给金大人送宫婢伺候,也是太后娘娘体恤。不过现在太后不会再管了,这事还请金大人别放在心上。”
王妃是个善良的,当时还替自己说过几次好话,安春风对她印象非常好。
虽然刚开始要见自己,最后不了了之,也很理解,当人儿媳的,总要先伺候好婆婆,况且那婆婆还是太后。
一切都看似风平浪静的过去。
只是在一千两银子怎么处置上,安春风跟金湛有了分歧。
金湛说那是安娘子受着委屈吃着苦头得来的,应该归安娘子的私房钱。
安春风觉得这是金湛付出名誉牺牲得来,还是金湛所用。
再说,金湛现在要养着叶青这样的长随,还有几个护卫,只靠俸禄肯定是不够。
而且,安春风始终觉得,金湛这样的武官就跟青楼的妓子一样,都是靠身体吃青春饭的。
二十几岁还能被人夸一句武状元功夫好,可后面还有一茬一茬新的武状元出现。
什么时候跑不动跳不高,也就是归期到了,还是早早置办些产业才好。
金湛虽然不服气自己现在就要认老,还是彻底被她的言论给说服。
最后这一千两银子用来做金府财务中馈,不过现在就交给安春风打理。
说是交出去,其实依然在她手中。
安春风觉得也行,自己梨花巷的产业正好留给牧哥儿,再另外盘出来的生意就归金府。
既然是替金府打理营生,叶青这个长随也就拨给主母用。
因为叶青现在每天等着张通判回信退亲,心情很不好。
那个张婉儿前几天偷跑出来过,找到叶青又哭又闹。
说那小孩子又没死,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和奶娘?奶娘也是为了她好,有什么错。
看到张婉儿到现在还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也没有问自己弃下职位会不会难过,只是一味抱怨,叶青再好的性子也死了心,决定跟着安娘子做些事。
因为安春风准备将货栈那边的批发生意做起来,很缺人手。
玉嬷嬷现在管了服装作坊和内衣设计精工细作,也实在抽不出手再做其他。
哪怕她曾经有心在货栈这边做点事,也随荣雪的态度变化放弃,现在安春风就来接手。
黑豆和小林子虽然忠心,到底年纪小,又是奴仆,面对那些油滑奸商还是面嫩了些。
叶青当长随在兵马司混了几年,熟人多,懂街面规矩,为人处事比小林子有魄力。
安春风有叶青帮忙,做事就越发便利。
一千两银子能做什么事,只要计划得当,能做很多很多!
上京城四城分布有度,按照习惯大家用东富西贵,南贫北贱概括。
其中偌大的京城有数十个货栈,南来北往,西货东运,虽然各城都有货栈,最多还是在南城。
从王府送来千两银子的第十天,安春风就带着叶青、黑豆、小林子和采青、采蓝。
骑马的骑马,驾车的驾车一起出发。
最贫穷的南城,也是最有潜力的地方。
这里有着京城为数众多的匠户,是各种生活物资集散地。
木材,木炭,木器,石料,石雕,瓦工,陶工,铁器……
跟北城拥挤密集的房屋建筑相比,这边的房子就稀疏不少,每街上不过七八户,但每户的占地面积要大很多。
在叶青的带领下,安春风先是转遍南城。
南城的面积比其他几个城都大,虽然也贫穷,但没有了城里十里巷和大杂院的拥挤。
矮墙草屋,再加上树木和零星分布在房前屋后的菜地,土路颠簸,很有点乡野的感觉。
这些都只是平民区。
正如安春风之前预料的一样,南城最繁华的地方还是在货栈周围。
每一个货栈附近都是各种仓库,然后就是骡马大车店,各种牲口的粪便屎尿,一般人还真有点受不了。
仓库不是住家,全部都是一个一个没有隔断的大敞间,里面就堆放着货物。
贵重点的货物就修建有院子。
而那些工坊也是半敞着,从里面流出的污水将外面的路面染得色彩斑斓。
路上,各种牲口的车辆满载着穿梭往来,将各处货物转运走。
安春风等人的进出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每个人都在忙碌的低头干活,最多就是各仓库的护卫警惕的盯着黑豆几人。
叶青指着一大片连绵的瓦棚屋道:“这里就是你需要看的布商,只是他们不会随便放人进去。”
布料比不得石料砖瓦,肯定不会放人进去,尤其是不认识的人。
安春风就先直接找到上次小林子来卖衣服的布商。

第289章 人生各异
那人姓连,扁平脸上长着一个扁平鼻子,再加上他肥肥胖胖的身体,看上去颇有些喜庆。
他跟小林子认识,听说前来谈生意的就是主家,连老板也很是客气邀人去布料库房参观。
面对堆积如山的各种丝绸绢帛,还有各种棉麻毛织品,另外就是各种颜色纺法的棉布,再加上各种生丝熟丝,安春风看得满眼稀罕。
坐拥如此便利条件,做服装批发生意就更是有了信心!
在得知眼前大娘子要大量长期进货,连老板就认真起来。
这种生意做上一次,以后就是长期合作,必须要慎重选择。
“安大娘子说要价格便宜,我这里的货都可以打上六折,但前提条件是要上千匹布为起。”连老板拨打着算筹,报出自己这边最低价格。
安春风点头:“只要货好,价格都好说,不过做生意讲的就是货比三家,连老板不介意我去别家看看吧!”
连老板虽然脸色有点不对,还是哈哈笑着:“这是自然,安大娘子请便!”
虽然秋水做了几年布庄生意,也是只经营女性的纱裙绸缎,对其他布料并不了解。
安春风自知不是服装业的行家,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的规矩还是懂。
就以连老板那里的棉布为例,一匹标准规格布的价格,到各处布商一圈比较下来,就有着不同。
价格已经有了,但安春风没有直接下单订货,她还想再等一等,不急!
从城南回来,安春风就找了金湛说出自己的安排,一是要在城南买地,二是再买几户工匠。
金湛说过不能吃黑钱,不能盘剥商户,但这种利用职务之便的事肯定不在其中。
果然,金湛就让叶青找城南兵马司挑选一片空地,这种小事都不用他亲自去办。
另外就是买工匠。
安春风一面对人口买卖唾弃不已,一面又感觉在没有专利权的大梁朝,人口买卖才是解决技术保密的方法。
她要做服装批发,扩大规模,这生产线就必须改革一下。
玉嬷嬷那边的服装作坊用着人工流水线已经缩短工期,但安春风还不满意,一些不需要用电的简易机械设备还是需要添上。
脚踩的缝纫机就是第一个需要攻克的难关。
安春风不懂机械原理,但使用过缝纫机,也因为缝纫过程中机器跳线还拆开研究过。
在跟余家木器店合作过程中,安春风才知道大梁朝的能工巧匠不缺聪明才智,只是眼界限制了他们的想象。
只要自己将缝纫机的原理演示给他们看,他们一定能很快做出来。
科技就是财富,这就是安春风想要保密的东西。
只要将这些能打造机器的人握在自己手上,钱财就如粪土了。
工匠很重要,他们一般都不会卖身为奴,但也有例外存在。
那就是在犯事的囚犯里,就有各种匠人。
只是这种人才难得遇见。
金湛知道安春风要买能打造精细物件的铁匠,就记住了,开始帮她打听。
不过安春风还说,如果买不到,还可以雇,但必须签下二十年的雇佣合同。
三天后,安春风在连老板那里签下布料合约,同时又跟另外一个蒋老板订下棉布短衣和棉袄,这基本上就是代工。
服装作坊的生产再次加紧!
另外在城南买地,盖厂房的事就由叶青负责,他顿时忙得无空去多愁善感了。
一转眼就到了八月,秋意渐浓,各处巷园桂花飘香。
张通判那边收到信,立即派遣门下清客过来商谈婚事。
他自然不想坏了这门姻亲。
但在得知叶青已经辞去职务,只跟着主母跑腿办事,完全就是一个家仆时,也没了再挽回的心思。
自己这个女儿再是不喜,张通判再是想跟金湛扯上关系,也不可能让堂堂五品通判女儿嫁给金湛的家奴。
退亲很顺利,面对不争气的女儿,张通判也无话可说,更没有闹一场的意思。
大家都是官员,知道空口无凭。
有奶娘和张婉儿的口供和画押,还有大理寺官员,画舫船家的证人证词,奶娘谋害人家孩子的事证据确凿,只是留着情面才没有送京兆府。
金湛代替叶青退回庚帖和信物,张通判也退回聘礼,两家算是维持住最后的体面。
只有张婉儿哭得肝肠寸断,她要随来处理婚事的人回父亲任地。
自己费尽心思才得来的婚事就这样毁了,回到继母身边,还不知道会是如何的苦日子。
才一个多月,林奶娘就瘦了一大圈,在陆家这些日子,她被当成奴婢使唤,吃睡不好,晚上都要熬夜磨豆子。
叶青到底还是心软,退亲结束问了一句张婉儿以后怎么处置。
张通判来处理此事的清客笑盈盈道:“我家主公自有安排,叶小哥就不用关心了。
主母已经给婉小娘子订下婚事,对方虽然比叶小哥年纪大一点,但跟老爷同衙为官,家景殷实,婉小娘子进门就是当家主母。”
既然张婉儿有一个好归宿,叶青也放下最后牵挂,只专心做事。
红尘滚滚,有悲有喜,西城唐家在家破人亡后,终于添丁进口了。
经过孙氏一天阵痛,唐玉书名正言顺的嫡子呱呱坠地。
这也是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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