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恒在臣子席位落座,不过一会,温凛和萧然也来了,找了位置坐下,温凛偏眸看看垂眸饮酒的燕恒又看向对面的谢谭幽,皱了皱眉:“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燕恒不语。
“你二人吵架了?”
“没有。”
温凛眉头皱的更紧,这看着不像没有啊,刚刚在宫门口,他还见有两辆燕王府的马车,想再问,殿外却响起太监尖声道:“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臣与一众贵妇听闻,忙起身跪地。
“臣等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崇与皇后被宫女太监簇拥而来,一步一步走向高处又面向众人,云崇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
众人起身落座。
谢谭幽瞧着云崇,眼底尽是疲惫之色,可他唇角仍是带着笑意。
云崇举起酒杯道:“朕敬众卿一杯,多谢众卿这么多年以来辅佐朕,又为这朝堂尽心尽力。”
众臣忙起身:“陛下为明君,臣等自当尽心尽力。”
云崇道:“近日,朕身子大不如前,说不定哪日便会离去,皆时,众臣可要如此,尽心尽力辅佐新君。”
这话倒像是在交代身后事。
众臣面面相觑,忙道:“陛下切莫忧心,陛下定当能长命百岁。”
云崇唇角笑意略深,又看向满朝文武皆站,唯他坐着的燕恒,“此次,南燕之战还是要靠阿恒。”
“南燕战事火热,前方却未传来消息,朝中无人知那方是何光景,燕家军是阿恒手下兵,阿恒当去引领众人。”
“而此时,你本该也是在那南燕的。”云崇声音忽而淡下,像是下令:“三日后,你便离京吧,朕与朝臣在京中等你凯旋而归。”
闻此,朝臣纷纷看向燕恒又朝他举杯:“祝燕王凯旋而归。”
燕恒唇角扯出冷笑:“那便多谢诸位。”
云崇道:“阿恒,朕会活着等你回来。”
燕恒不语,只是将这杯中酒饮尽,之后,群臣互相交谈讨论,一众贵女贵妇也是在一处谈笑,有的去了那后花园赏花,天色越发黑沉,宴会才一点一点接近尾声,群臣缓缓散去,皇后在谢谭幽起身时,笑道:“本宫看燕王妃喜欢的很,燕王妃若是不忙不若在宫中多待一会?”
皇后这般开口,一般人不会拒绝。
可谢谭幽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俯身道:“臣妇近日身子不舒服,怕是无法陪伴娘娘过久。”
皇后笑意微淡:“如此,本宫便不强求了。”
宫中夜风吹在人身上,有些冷,谢谭幽一路出宫,路过之地是她熟悉又令她心头犯闷的地方,她走的很慢,将近一个时辰才出了这宫中,宫外,只剩下两辆孤零零的马车,谢谭幽抬脚走向来时乘的那辆,却才走了不过几步,手臂便被人用力一拽,她惊的回眸,见到是燕恒,又松下一口气。
四目相对。
谢谭幽用力挣扎,燕恒却将人拽的更紧,拉着谢谭幽就朝另一辆马车去。
谢谭幽道:“你做什么?放开我。”
说着她便挣开燕恒,燕恒又伸手拽住她,谢谭幽心头生了怒气,一把推开燕恒,与他动起手来,燕恒拦住她劈向自己的手掌,然后将人紧紧禁锢着,嗓音微沉:“我有话跟你说。”
谢谭幽呼吸渐平,盯着燕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任由燕恒将她拽上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
燕恒攥着她手臂的手还未放开,谢谭幽藉着月色看他,想开口,唇瓣却被人轻轻碰了碰,她心头一颤,忙推开燕恒。
“这就是我想说的。”燕恒道:“我想与你永远在一起。”
说着,他便搂紧她腰身,额头相抵,燕恒声音轻轻又忧伤:“不要不同我讲话,也不要说话气我,我会疯的。”
“……”
“我只是想不通而生气,暂时不想说话,你不要以为我不想理你。”
谢谭幽身子忽而狠狠一沉,眼眸酸涩,泛起红意。
她知道的,她什么都知道。
她讨厌自己又心疼燕恒,可她不敢软声与他说话,她怕一说,她就再也狠不下心来,她又问过李谪,李谪说了,她最多只有三个月了。
三个月啊。
所以,她怎么敢与燕恒好好说话,她怕燕恒又救她,她可以死,燕恒不可以,他保护她太多次了,总不能最后还要让他为了救她而死。
燕恒问:“我不理你,不说话的时候你开心吗?”
谢谭幽不语。
燕恒自顾自道:“我不开心,我快疯了。”
“阿谭,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
谢谭幽泪水落下,她慌乱擦去:“我不喜欢这里。”
“那你喜欢哪里。”
“你别管我了行不行。”谢谭幽道:“我有我想去的地方,你三日后也要去南燕。”
“我三日后要走,所以我才想与你好好说话,不能我走了,反到让你一个人不开心。”
“我不会不开心。”
燕恒轻轻吻了吻她鼻尖:“那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谢谭幽又不说话了。
好不了了,永远都好不了了。
她不说话,燕恒就一遍一遍吻她,一遍一遍问,动作轻柔声音亦是又带着蛊惑引诱。
唇齿交缠,甜中又苦涩。
外头,忽而响起刀剑声,谢谭幽睁眼,想要推开燕恒,却听燕恒道:“不会有事的,死不了。”
“刺客在外,你就不担忧?”谢谭幽还是将燕恒推开,燕恒胸口有伤,若是对方人多,难免不会落了下成。
她掀开帘子出去,却见,这马车竟然不知何时行驶到了一片林中,而面前是群群黑衣高手,她眸色一凛,想要动手,被燕恒制住,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往林中深处走出,身后高手追逐。
谢谭幽皱眉:“燕恒,你做什么?”
“对方人多,眼下,就你我二人当然要逃命。”
“……”
燕恒不是一个会逃命,更不是一个身边会无人的人。
谢谭幽觉得他有些怪,却又说不清,只问:“黑风呢?”
明明,出宫时还在。
燕恒道:“不知。”
“……”
“前方是悬崖,为何还要向前走,我杀了身后人就是。”谢谭幽咬了咬牙:“你若怕,在我身后就是。”
燕恒脚步顿住,看着她,而黑衣高手也追了上来,谢谭幽抽出腰间软剑,护在燕恒身前,黑衣高手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飞身而来,谢谭幽攥紧手中剑,想同高手厮杀,可剑才起,便被燕恒死死攥住,燕恒不让她动手。
谢谭幽是真的怒了:“燕恒,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疯了是不是?”
燕恒凝着她,声音淡淡:“是疯了。”
谢谭幽瞳孔紧缩,下一秒,便被燕恒搂着跳下那万丈悬崖,她双眸瞪大:“你…”
燕恒却是笑了,语气中带着疯狂之意:“阿谭,下面是一片梅花深林,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吧。”
第145章
谢谭幽感觉到身体瞬间失去控制,迅速往下坠去,风声呼啸,将她头发打散,衣裙也被扯得飘扬,而眼前发丝浮动,她睁不开眼,要是一个人,她定当恐惧。
她最害怕的就是这般黑沉的感觉,每每这样,她总觉前方是那黑水,是巨蟒,可现下,她知道燕恒在她身边,不知道燕恒究竟想做什么,可无论什么,她总是不怕的。
回想他的那句:“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吧。”
谢谭幽微微失神,心头好像也没有什么情绪,她好像是愿意的,如果燕恒要死,她愿意也会陪着他一起死,只是,若她死,她不愿意燕恒为了让她活下而去死。
燕恒垂眸看着紧闭双眼,紧张害怕却又不害怕的谢谭幽,心头微微软下,声音随着风声传入她耳畔:“我才不舍得让你死。”
“……”
话落,二人稳稳落在一处,像是地面又不像,风声止住。
谢谭幽缓缓睁眼,月光倾洒而下,满天的繁星照亮所有,她可见那云雾缭绕如仙境,青山峭壁而庞伟,而他们现下的落脚之地竟然是悬崖中的一个山洞,下面是一层又一层的云雾,待云雾散下,她微微眯了眯眸子,也是好一会才看清,那最下面竟是一片红艳之地,当真有梅花。
可这个时节怎么会有梅花呢。
燕恒道:“那里常年生寒冷,梅花永不凋零。”
“若你想去看看,只能等我回京后,再带你前去。”
谢谭幽收回视线,抬眸看燕恒,心头不解之事,渐渐明了,问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早就知道今夜入宫定然会有事发生,也知道有刺客,支开黑风等人,又制止我动手,就是为了带我来这。”
“是。”燕恒并不否认,他的确是故意的。
“为什么?”
“京中人多又闹腾,你没事就喜欢出府又不带我,这两日见了面也不会好好说话,我便只好带你来这清静之地。”燕恒找了个地方坐下:“就你我二人,你将话跟我说清楚。”
“……”
拉她跳悬崖,跟疯了似的,结果就是为了清静,然后二人好好讲清楚。
该说的她都说了,燕恒还想听什么?
谢谭幽咬牙:“你幼不幼稚。”
“前两日你说的,我一个字未信。”燕恒道:“你今日看着我再说一次。”
“……”
“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与不信随你。”
谢谭幽说着,便四下寻找出路,燕恒竟然能这般大胆的跳下来,此处定然有上去的路,可看了半天,眼前依旧是云雾,她已经看不清上面了,想必不论她还是燕恒,怕是用轻功都不能上去,真是,跳下来容易,上去难。
而眼下又是夜中,怕只能等到第二日天亮再看。
燕恒在山洞中生了一堆火,将整个山洞照明,也更能清晰的看清这里的每一处。
燕恒看着四下望去的谢谭幽,缓缓道:“不必找了,上不去的。”
闻言,谢谭幽走向他,皱眉:“上不去是什么意思。”
“若没有外力,不论我或者你都无法上去。”
也就是说,除非有人前来相救,否则他们便要一直在这里?
明白这个,谢谭幽又是生气又是无奈,转而坐到一边去,也没去看燕恒。
“过来坐。”燕恒道:“那边冷。”
“知道冷你还带我下来做什么?你……”话未说完又猛地顿住,若此话出,她便是关心燕恒伤势。
“我带了桃花酥。”燕恒没有追问她要说什么,而是道:“宴会上我看你没怎么动筷。”
闻言,谢谭幽彻底被气笑了:“你来这游玩来了?”
连吃的都备好了,难怪要赴宫宴,原来是主动入圈套。
燕恒微微扯唇:“近年来,我身上总是带着桃花酥。”
“……”
谢谭幽垂眸,抿唇不语。
“时间过得真快。”燕恒望着天空明月,似是在回想又感叹:“很多事,已经是很多年之前了。”
“……”
“阿谭。”燕恒轻叹一声:“而我喜欢你也是很久的事了。”
“……”
谢谭幽心头一紧,没想到燕恒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她浑身上下到处都在酸涩,为燕恒和她而悲伤,她紧紧咬唇,没有开口。
她不知道燕恒说的是从上一世开始,还是今生那三年开始。
忽而想到什么,她问:“你曾经说我救过你是真的吗?”
“是。”
“何时?”
燕恒道:“我八岁那年,在相府,你说你要给我一个家。”
“但我没有应。”
“……”
谢谭幽回想幼时,可不知为何,她就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不要皱眉。”燕恒轻笑道:“若是想不起便算了,左不过那是你不在意的事。”
谢谭幽问:“你很在意那件事?”
燕恒点头:“事发之时不在意,但后来的很多年我都后悔了。”
“后悔什么?”
“没有应你。”
若是他应了,他便不是燕家子,就只是相府大小姐身边的一个护卫,日日护她笑容,哪还有后来那么多事。
可他是燕恒。
燕家唯一男丁,要继承燕荣,要守护漓国百姓。
他无法再做旁人。
谢谭幽也是忽然明白,为什么在上一世,她在庄子备受折磨的那一年,燕恒为何会出现,原来,他们早就相识,只不过,那段记忆,只有燕恒记得。
可真的如他所说,是她不在意所以不记得吗。
“所以,阿谭有话能不能好好说?”燕恒声音低低的,甚至有了些哀求:“对你,我真的没办法做到不管又太狠,你说的那些话,让我心痛难忍,可我也告诉自己不能信,我一遍一遍治愈安抚自己,然后继续走向你,你能不能不要退缩或是又把我推开来。”
“我真的快被折磨疯了。”
“……”
燕恒的一字一句何尝不是如一把刀在她心口用力划着,她又何尝不想抱抱燕恒,与他说,她不讨厌他的,相反,她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甘愿和他一起死。
可每每,话即将出口之时,她的眼前都是燕恒被折碎的傲骨,和他一次一次的不远万里,还有昨日的心头血与那一胸膛的伤痕。
燕恒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从上一世都今生,已经够了的,眼下,她要死了,若想活一生,便只能以命换命,还是燕恒之命,所以,她该怎么抉择呢?若是现在远离,燕恒当真恨她,待她真的死了,燕恒也不会知道又或是难过。
这场风雨很大很大,却唯有她一人在风中凌乱又凌乱。
谢谭幽都不知是不是老天在与她开玩笑,让她知道燕恒的所有好后又逼着她不得不离开燕恒。
掌心渗出丝丝血迹,不及心脏疼。
谢谭幽克制着犯疼的喉头,淡淡道:“你对我狠不下心来,是你喜欢我,而我对你能狠,是因为我不喜欢你。”
“这个道理,你该明白的。”
燕恒死死盯着谢谭幽:“我不信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
“我送你的荷包你也还挂着。”
谢谭幽垂眸抚上那荷包,冷笑:“一个荷包而已,你那么在意,我还给你好了。”
她说着,她便要扯下那荷包,却又道了句:“免得你总是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四个字咬得极重。
燕恒呼吸一抖,刚才的低语哀求也没能换来谢谭幽的一句缓和之语,反而还更加冷如利器,他眸子渐渐浮上一层寒意,重复那四个字:“自作多情?
“不是吗?”谢谭幽道:“我都说了不喜欢你,讨厌你,你总是不信。”
“……”
“我也说了,不是因为什么心头血,就是单纯的不想留在这里,所以……”谢谭幽话音顿了顿,别过眼去,终是狠下心道:“我要与你和离。”
“先前就说好的,待所有事成便和离,而今,就算没有成,表哥在京中也不会有人来欺负我。”谢谭幽道:“燕恒,世上不是只有你可以护我,当日求你,也不过是,你是那时唯一的选择。”
“所以,现下,我要与你和离。”
和离二字入燕恒耳畔,令他浑身血液凝固一瞬,他什么都听不清,只听清了和离二字,愣神很久,反应过来后,他站起身来坐到谢谭幽身边,用力拽过她,又强迫她看向自己。
四目相对。
燕恒双眸已经渐渐泛红,心头怒火戾气翻涌,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次。”
谢谭幽不想去看燕恒双眸,身体却被他死死禁锢强迫,此刻的燕恒不像往常,手下并不温柔,他用了很大的力气,谢谭幽眼眸也生了红,攥了攥拳,冷冷道:“我说,我要与你和离。”
“而你我,也没有夫妻之实,算不得夫妻,我也不喜欢你,不如就此和离了,好聚好散,以后互不干扰。”
她声音冷而淡又莫名的狠,残忍,一句句摧残着燕恒,让他心痛,难过又疯狂。
“……”
燕恒面容被火光映得猩红,他眸底晦暗又翻涌着疯狂,好像是真的疯了又着了魔,沉冷的嗓音又是无数的疯狂狠意,手掌抚上谢谭幽裙摆,用力撕扯。
谢谭幽身体忽而一凉,面色一变,双手抵在燕恒胸膛:“燕恒,你疯了!”
“是疯了。”燕恒将人按在墙壁,声音凶狠又执拗:“所以,要与你做一回真夫妻。”
“……”
“……”
燕恒话落,薄唇便落在谢谭幽脖颈,炙热又凶狠,谢谭幽吃痛,想要反抗,却被燕恒紧紧攥着手腕,他手掌佷大,一只手便攥紧了谢谭幽双腕,另一只手搂着谢谭幽脖颈,尽情亲吻她脖颈每一处,吻落之地,不带一丝温柔,狠的犯疼。
燕恒真的是疯了。
已经不清醒了。
谢谭幽怎么挣扎都无用,她用脚去踢燕恒,燕恒却也任她踢,不阻止,只是吻到之地越发凶狠,从脖颈往上,耳垂,面颊,又到唇瓣。
“……”
燕恒低眸瞧着不知是被火光照耀还是因热而整张脸泛红的谢谭幽,眸底炙热汹涌,那红唇诱人,如雪山之地,可平息心头之热流,令他着了迷又犯了混,他重重吻了上去,手掌下滑,抚上她还在踢自己的脚,轻轻握住她的脚裸,大抵是裙摆被撕扯开,有些凉,他轻轻摩挲又往上滑,手掌温热,欲望喷洒。
密密麻麻的酸软之感传遍全身,不禁让谢谭幽打了个冷颤。
唇瓣被吻的麻又疼,她渐渐看不清眼前景,可脚仍旧不安分,用力踢又或是推燕恒。
燕恒手掌往深处去,又撕扯她还尚完好的衣裙。
身体又是一凉,谢谭幽心头怦怦跳动,用力咬了一口燕恒唇瓣,顷刻间,唇齿之间血腥!弥漫,燕恒终是轻轻放开她,炙热欲望未散,他薄唇渗出血迹,望着衣裙凌乱又双眸泛红,像是被欺负狠了的谢谭幽,他却是笑了。
燕恒这幅样子,谢谭幽头一次见,心头跳动不止,不是怕,而是一种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涌,她声音已然暗哑干涩:“你!起开。”
“阿谭。”燕恒薄唇落在谢谭幽耳垂,又轻轻舔舐,语气中是欲,是想要疯狂占有:“你当真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
“可是,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到快要死了。”
“……”
谢谭幽半身已然裸露,脖颈红痕尽显,整个人落在燕恒怀中,双眸早已噙了泪。
燕恒吻去她眼角泪水,又亲吻她额心,刚才的凶狠好像慢慢退去,轻又柔,双眸望着她,是深情又是跨别两世的爱与隐忍。
“阿谭,”他声音低低,又带着引诱蛊惑:“我想与你生生世世,你呢,就不想吗,想我也永远在你身边。”
火花辟里啪啦炸响,整个山洞中越发明亮又暧昧。
谢谭幽泪水终于落下,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凝着燕恒,双眸黑亮而冷清,却因那炙热之气一点一点陷入迷离。
罢了,就此疯一次。
谢谭幽仰头吻上燕恒唇瓣,温热唇瓣覆上,燕恒眸底炙热凝固一瞬,下一秒便如呼啸般,翻涌而来。
白色衣裙散落,浑身冰凉,可不过一瞬,便被温热覆盖,谢谭幽紧紧抓着燕恒温热结实手臂,心下紧张又有些害怕,燕恒轻轻抚摸她,热而轻的唇瓣落满每一处。
耳鬓厮磨,他一遍遍唤她阿谭。
又在疼痛之时,深情诉说喜欢。
火光忽闪,山洞墙壁映着交合二人,洞中,声音由轻喘而又渐渐放松,不再压抑
一夜旖旎春光。
二人交付彼此,又拉近距离。
而此时京中已经乱了。
不知从哪里传出流言称燕恒与谢谭幽坠入悬崖,怕是难活。
满朝文武震惊,云崇派兵前去寻找搜查,下了令,他若有似无云启一眼,回想云启那日的话,眸子微微眯起。
萧然与温凛速速出宫,也跟着人一起去寻,温凛面色沉沉:“算算时辰,他们从一出宫就出事了,早知道我就等幽幽一起了。”
“我们先不要乱了。”萧然道:“阿恒在,出不了事的。”
温凛咬牙不语,心头明白,燕恒在的确不会让谢谭幽出事,可眼下,总还是担心的。
“此事是云启还是云崇?”他已经怒的都不顾尊卑,连陛下也不换了。
萧然摇头,身侧拳头缓缓攥紧,他其实也不确定。
温凛道:“真该死!”
“……”
清冷之风飘扬,鸟儿展翅发叫,天空开始明亮,日出现,第一抹阳光洒下,照在悬崖之上,云雾白亮,深处红艳也越发明显,像一处人间仙地。
阳光透过云层照入山洞,谢谭幽面上潮红还未退去,双眸被刺的微微眯起,缓了一会才能正常睁眼,入眼,是燕恒那张面容,他望着她,眸底含笑,这模样,让谢谭幽微微愣神,仿佛昨夜那个疯狂凶狠的不是他。
燕恒轻轻吻了吻她眼睛,声音里含着浅笑:“早。”
却只吐出来一个字。
“……”
“燕恒,你真的疯了是不是。”谢谭幽瞪着他,声音嘶哑的不能再嘶哑。
一夜未眠,这人还笑得出来。
“你昨夜不是这样唤我的。”燕恒薄唇又一处一处落下,精气神好得很,声音缱绻而温柔:“再唤一次,我想听。”
“……”
谢谭幽不语,面上却是越发红。
“阿谭。”燕恒吻又落在她身体,谢谭幽浑身一抖,强撑着抬起酸痛的手臂去推燕恒,“你起开,我累了。”
燕恒问:“何处累。”
“……”
“你唤我一声,我便不让你累。”
“……”
谢谭幽咬了咬牙,浑身酸痛非常,眼皮都在互相打架,唇齿又轻轻交缠着,她只能含糊又呢喃的唤了声:“阿恒。”
燕恒眼底笑意浓烈,却是加深了这个吻,手上也没停。
谢谭幽瑟缩,怒道:“你不是说……”
燕恒低笑,笑声像是有种魔力的引诱,让人心尖颤颤又止不住脸颊泛红:“我说什么了?”
“……”
燕恒薄唇离开她唇瓣,凑近她耳畔,似是问又像是征求:“我累行吗?”
“……”
谢谭幽想说不行!可话没出口,身体忽然一疼,她下意识抱紧燕恒,面色有些痛苦,她唤:“阿恒…别……”
可话又太过羞耻,天色已亮,燕恒直直凝着她,胸膛相拥,让她一时说不出来。
“……”
“怎么了?”燕恒却是故意问:“阿谭想说什么?我想听。”
“……”
谢谭幽真想给他一拳,却也只能咬牙道:“你真是太贱了。”
“……”
“嗯。”燕恒又轻吻她脖颈:“我喜欢你。”
“……”
“阿谭,不要怕不要紧张,你可以唤我,也可以喊出来。”
“……”
正紧紧咬牙不出声的谢谭幽,被这一句气得差点吐血,一时没上来气,连连咳嗽。
燕恒为她擦去汗珠:“看你急的。”
“……”
谢谭幽面上红的一塌糊涂,又羞又怒:“燕恒,你能不能闭嘴!”
燕恒搂紧她腰身。
谢谭幽一下子没克制住痛感,叫出声来。
燕恒道:“阿谭,昨夜不是说好了,以后都唤我阿恒。”
“……”
在谢谭幽的一声阿恒下,燕恒又疯了。
时间流逝,谢谭幽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时辰了,只觉浑身如快要散架般,又痛又酸,燕恒倒是好了,还能站得起身,给她穿衣又打理头发,又给她弄吃的。
谢谭幽瞪着他,从昨夜那之后,这人面上笑容就没下来过,可瞧他穿的是她那破碎的衣群,遮住些遮不住些的,她也忍不住弯了唇。
衣裙他自己撕扯的,自然得他自己穿。
燕恒将烤好的红薯递给谢谭幽,瞧着谢谭幽一直盯着他身体看,面上无奈,也不知怎么,刚才那种时刻也没见他害个羞,现在,却是有些不自在起来,就连耳垂都红了几分。
燕恒解释:“若不随便穿着些,我得在你面前全部展现,又何谈在那山洞边岩采摘红薯。”
谢谭幽道:“你可以全部露,最好裸着回京!”
“那可不行。”燕恒在她身边坐下,“我只能让你一人看。”
“……”
“阿谭也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谢谭幽面上红潮好不容易退去,现下又是红的能滴出血来。
“我话还没有说完。”燕恒低声道:“你昨夜答应了我的事,可还记得。”
谢谭幽回想了下。
在那种时刻,燕恒故意逼迫她,让她答应他所有。
不和离,等他回京,然后与他永远在一起。
一开始她咬牙不说话,可燕恒力气一次要比一次狠,折磨的她受不了,她也是在迷迷糊糊间,应了好,然后又?被燕恒引诱着说喜欢他。
谢谭幽身上穿的是燕恒长袍,宽又大,这般瞧着,倒是显得她越发娇小,不见她答话,燕恒又要俯身吻她,这般行径,谢谭幽怎会不明。
她缩了缩脖子,也没有一下子松口,而是道:“你给我些时间,我想想好吗?”
她声音已经放柔,不像前两日那般冷,燕恒心头微松,唇角含笑:“你不可以骗我。”
谢谭幽抿了抿唇,袖中拳头是抖的,昨夜听着燕恒的种种诉说,或许是真的昏了头了,竟是连前世也说了出来,谢谭幽心其实是疼的,有那么一刻,她也是真的想跟燕恒永远在一起,只是又纠结。
今日,又看他这般认真问她,经过昨夜今日,她一颗心好像已经无法变硬,也在直视自己内心,想了想,她道:“那你听我的话吗?”
燕恒毫不犹豫:“我只听你的。”
谢谭幽道:“若有一日我不许你做的一件事,你不能做,即便那关乎我生死,你也不许。”
“我可以不做。”燕恒道:“但你若死,我也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