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翻了个白眼,食指中指微微弯曲指了指自己双眼又指了指银杏的方向,“眼睛都快掉人家碗里了。”
“这么大个人,别总想着抢人吃的。”
“……”
“滚。”温凛脸色一冷:“怪不得燕恒不喜欢你。”
“他喜欢我干什么?我他娘的又不是断袖。”萧然冷哼:“他要是喜欢我,我还不答应呢。”
“……”
“萧然,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
“你生什么气啊。”萧然见温凛脸色彻底沉了,叹了一声:“我这不是看你快哭了,逗逗你嘛。”
“你看我对你多好?等你真哭了,也只有我哄你。”
“……”
“萧然!”温凛咬牙切齿。
现场静默一分钟,正用膳的三人齐齐抬头,下一秒,刚刚还站在眼前的人忽然不见了,只是院中响起拳打脚踢声,二人竟是打了起来。
谢谭幽看着,笑出声来,也没管那二人,三人吃饱喝足,二人也还没分出个输赢,三人就拿了一罐梅花酿,酒碗捧至嘴边,一边饮着一边瞧那二人。
那模样,远远看着就像是几个娇俏的少女正在那认真看着什么戏,时而又笑出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总算停下了,谁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青一块那紫一块,又得麻烦银杏与黑云给二人上药,萧然倒是拒绝了,选择自己上,温凛就好好坐在那,明明脸很惨,此刻,他眸中竟是有些期待。
萧然:“……”
不要脸。
谢谭幽捂唇直笑,不再看那三人,伸手搭在黑云肩上,黑云一怔,跟了谢谭幽这么久,这是二人第一次那么近的接触,谢谭幽是主子,而她是奴婢,怎么可以这般,她忙站起身,去被谢谭幽按下去。
谢谭幽道:“你保护了我很多很多次。”
黑云有些不明白,她虽然跟谢谭幽算久了,但也没有她说的那般,保护了她很多很多次。
谢谭幽轻轻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她说的是上一世,从来到她身边起,黑云就一直在保护她,就连最后死都是为了保护她。
谢谭幽又道:“要习惯,你与银杏一样的,我们是家人。”
黑云眼睫微颤。
“好了,跟我说说吧。”
“说什么?”
谢谭幽笑道:“燕恒啊,你跟我说说他这几年怎么过的。”
“……”
黑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就从那一年他从战场开始,那么多年,故事很多又很长,全是关于燕恒,谢谭幽听的很是认真,后面,萧然也加入,又说了不少,听到他被人刺杀中箭时,眼眸忍不住生红,是心疼,也是越发想他,思绪也渐渐飘远。
清晨,谢谭幽醒来时,太阳已经很大,她换了身衣裙,去青枫院陪着孟南溪用了早膳才出府。
今日要去往城外,再探桃林,若是能探出,又或是抓到什么人,她便可以进宫,而沈国公府一案,也可以真正的开头,待结束之后便是定国将军府。
总之,快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还是选择告诉温凛二人的原因,经过上一次,知晓桃林不简单,自然再不能一人前往,而她也是怕,再听见那什么银铃之声,若温凛在,她便不怕。
谢谭幽才出府,迎面便遇上杨芸。
“谭幽。”杨芸笑着朝她挥手,走到她面前,又上下打量她:“昨日听说你病了,本想来看看你,但有事耽搁了,这才一早过来,你这是要出府?”
谢谭幽颔首:“我与表哥要出城。”
“出城?”杨芸皱眉:“那你身子可好了?”
“已经好了,不必担心。”
“那就好。”杨芸眉头渐渐放松,看了看谢谭幽身旁的银杏又看了看她,上下抿唇,有种欲言又止之感。
谢谭幽见状,问:“可是有话说?银杏与我一起长大,不是外人。”
杨芸摇头,或许是怕谢谭幽误会,忙解释道:“我是想问问你出城可是要查关于沈国公府一案,能不能带我同去?我还没怎么查过案子,想去看看。”
闻言,谢谭幽眸子微紧,若有似无扫了杨芸一眼,只见,她眸中清澈又有种莫名的情绪,令人看不真切。
谢谭幽很清楚,杨芸不是一个坏人,不止不是,她还是一个有思想,坚韧的姑娘。
所以,她可以女扮男装多年,在那官场摸爬滚打,到了鸿胪寺卿的位置,若非自己站出来,怕是没人会知道她的女儿身,谢谭幽知道时也很疑惑,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选择站出来,重头来过呢,又为什么在一众争着抢着要她的大臣中选择了萧然这个大理寺卿。
后来,回想起初见她,是在武德门外,她冷冷问谢靖:“那云霄太子呢。”
云霄,杨芸,师从温雅倾老先生。
所以,谢谭幽想,她亦是想查一案,云霄之死。
那个在京中已经消失十年的人,重新被人提起是大理寺卿杨芸,而云崇表面让萧然查案,其实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谢靖,这不,已经过去那么久,还是原样,也无人再提起云霄,但这并不代表,世上无人记挂着云霄的真正死因。
她知道,温凛知道,而萧然其实也在查,如今的杨芸虽未说出口,但她知道,她也是在查的。
谢谭幽还是点头,与杨芸并肩出城。
出了城,谢谭幽远远就看见,斜靠在树边的两个人,一人着青色长袍,面容不像初见那般黝黑,大许是京中气候宜人,将他养了回来,这么一看,倒是有几分像俊俏的小公子。
而另一人着月色长袍,眉梢微挑,显得不羁,也不知是见到了谁,脸上涌上笑容来。
“表哥。”
“先上马车。”温凛伸手掀开一旁的马车帘子,让她们先上去。
“大人这几日不在京城,我有些事想问,不知等今日回了城,大人可能一一为我讲解?”杨芸在上马车之际又回眸看向前方的萧然,募的,问了句。
萧然微微一愣,轻轻点头:“这几日我出城办了些事,今日待回城再说。”
“那便多谢大人了。”杨芸道:“我以后也想像大人一样查案件,为人洗刷冤屈,还人清白。”
萧然轻轻摩挲着手中物件,回:“好,以后查案我带上你。”
马车在城外大约七里的地方缓缓停下,众人远远看去,桃林繁盛,梅花朵朵,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眼。
“是好看。”谢谭幽道:“但进去了会很难才能出来。”
“那还真得进去看看。”萧然挑眉:“边关待久了,最是喜欢刺激。”
杨芸下意识看向他,并未开口,转而又看往那桃林,眯了眯眸道:“里面布了阵,自然是易进难出。”
闻言,几人看向她,谢谭幽道:“你识得那阵法?”
“师父曾教过我卦阵之道。”杨芸道:“你们再看那桃林,桃花异常艳红,只是在这里,便能察觉不同,多看几眼都像是被蛊惑般,忍不住的想要进去,而周围,有些暗又阴凉,一层一层的包围着。”
“我猜,里面是有群群刺客埋伏着,只要有人进去,身体也定然会感觉到不适,倒时,便只能任人随意宰割。”
杨芸话并没有说完,她能一眼看出,那桃花是以鲜血养着的。
谢谭幽道:“是迷药,刺客亦是在。”
那日,她才进去,浑身便有些无力,一开始并未在意,直至后来发生之事,才让她惊觉。
“王妃。”
此时,早早前去与府中暗卫汇合探路的黑风回来,他抱拳道:“这几日无人进,只是今日有两人进去了,一个是七皇子身边的贴身小厮,另一个是宣德候府的管家。”
这两人谢谭幽都不意外,还没等她说话,便听萧然道:“怎么哪都有这个七皇子?”
温凛道:“先进去看看。”
“幽幽在想什么?”见谢谭幽垂眸不语的样子,温凛问。
还未见到人,谢谭幽便知云启身边的小厮是石衡,而她怕黑,总是不经意涌上的恐惧都是来源于这个人和他身后的云启。
天空忽然很暗,脑中那条汹涌又很长的大黑蛇直冲她心口,让她脸色瞬间发白,她强忍着咽下喉头腥甜,摇头,用力扯了扯唇道:“若是要进去,得要小心些。”
“黑风。”谢谭幽道:“你带人就守在这里,别让任何人离开。”
温凛皱眉:“你们几个都待在在这里,我与萧然进去便可。”
“我和银杏进过那里,算是熟悉,而杨芸看得懂这卦阵,你们二人进去,太过危险。”
“那黑风与燕王府的暗卫同我们进去。”萧然道:“我与阿凛的人在外面守着就是。”
闻言,谢谭幽想了一瞬,也是轻轻点头,燕王府的暗卫也进去过,与她一样的,算是熟悉些,总能避开一些危险之地。
她垂眸将袖中药丸分给几人:“这药丸是黑云所制,能抗住一个时辰的任何迷烟药物。”
“……”
踏进这桃林之中,铺面而来的阴冷杀气,就连未习武的杨芸都感知到了,她四下看去,“我们在里面,回头和前方都无路,不能退亦是不能往前,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阵眼,若是不能,只能杀出去。”
“你不会武功,要跟紧我们。”萧然脚步放慢了些。
杨芸点头,还想开口,耳边忽然刮起大风,她下意识看过去,只见,群群黑衣人飞身而出,执剑朝她而来,她瞪大眼,身侧几人纷纷抽剑,有人拽过她,一剑将那黑衣人胸膛捅穿。
“我在你身前,你寻阵眼。”谢谭幽清冷嗓音传来。
杨芸被这力度狠狠拉到身后,等她回过神来,见到她面前的是谢谭幽,心头更是一惊,最震惊的莫过于温凛,进来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让谢谭幽紧紧跟在他身侧,刚刚黑衣人而来,他下意识就要去拉过谢谭幽,将人护在身后,却不想落了空,而抬眸,她已然执剑护着旁人又斩杀前来黑衣之人。
可现下不是相问之时,他们要先杀出去,才能到前方,那里面的人,是能让沈国公府真正开头的关键。
打斗声不绝于耳,他们四人加上一众燕王府的暗卫对那来源不断的黑衣人,半个时辰内恐能支撑,再久些怕就不能了,杨芸心下有些焦急,耳畔太乱,她无法静下寻阵眼。
“不急,慢慢寻。”萧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到她身边来,声音淡淡的又有几分柔:“师从温老先生,本事定然不差。”
杨芸手心出了细汗,重重点头,四下开始寻找,时不时有黑衣人朝她而来,都被萧然或谢谭幽拦住,黑衣人四方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还有那忽然灰濛濛的一片,是迷烟,他们吃下的药丸只能撑一个时辰。
杨芸轻轻闭了闭眼,将心头焦急压下去,努力回想温雅倾教她卦阵之道所说,天下阵法之多,都有一眼,能让此阵破碎不全,这林中之阵,有些像十面埋伏。
脑中景展现,是温雅倾从他自己模拟的一个十面埋伏阵中取出一件东西,之后阵中所有一件一件倒塌,他眉眼笑容和善:“阿芸,这就解了。”
杨芸瞬间睁眼,回眸看向一棵桃树,万千树中,唯它不同,她面上一喜,快步朝那而去。
“大人。”她道:“砍下这树。”
萧然一直在她身后,听见这话也不作任何怀疑,一剑砍下,林中微震,却还是无任何变化。
杨芸皱眉不解:“怎么会。”
以普树为中,这当是阵眼才是。
若不是……那便不是十面埋伏,她面色微变,已经过去半个时辰,再寻不到他们很难再出去,银光微闪,有黑衣人而来,萧然挡在她身前,道:“看那地面卵石。”
杨芸看过去,这里是平草之地,一棵树下,却很突兀的放着几颗卵石,还是围成一圈的七颗,她忙伸手将中间那颗拿起,顷刻间,打斗之声停止,群群黑衣人速速退去,就连眼前都是一片清明。
“幽幽,可有事?”温凛快步走到谢谭幽身侧,语气担忧。
“无事。”谢谭幽回头,一眼就可看见来时路与出口,而眼前亦是有一条路,她收了软剑,“进去看看。”
温凛在前,几人跟在他身后进去。
“大人之前也学过卦阵之道?”杨芸抬眼看一旁的萧然。
萧然道:“幼时,在边关,跟人学过些。”
杨芸点头,也不再问。
“你会武功,我怎么不知道?”温凛现在终于找到机会问谢谭幽了,回想刚才,又道:“而且,你这剑法和阿恒的很像。”
这一两年,燕恒很少用这样的剑法,所以他也是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不是。
谢谭幽面色不改:“燕恒教我的。”
“不对啊。”萧然皱眉:“阿恒怎么与我说,你这武功是你母亲教你的?”
“……”
“胡说八道什么?”温凛道:“姑姑从不教幽幽这些的。”
“……”
“我没胡说。”萧然走到温凛面前,“那夜,她翻墙入燕王府,偷了阿恒用了不少精力才得到的诉状书,那夜,我和阿恒就在她身后,我问阿恒,他是这样跟我说的。”
“那夜,燕恒知道?”谢谭幽抬眼看萧然。
萧然见状,愣了一会,笑出声来:“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谢谭幽眸子澄澈:“我后来还跟他解释了,他说那是他不要的。”
“……”
“不是,那是燕王府,有人进来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燕王府那些暗卫也不是吃素,没阿恒的话,你能顺利进来?”萧然看了看后方黑风:“不信,你问他。”
黑风点头:“王妃,的确如此。”
当夜,所有燕王府的暗卫都知晓谢谭幽进来,只是燕恒提前说了不要拦,并且道日后都不需要拦,所以谢谭幽再次翻进来,他们也只是看着。
谢谭幽:“……”
心下不知何感受,耳垂有些泛红,好像是有点羞赧又尴尬。
“那你这到底从何处学来?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表妹会武功?”温凛控诉:“就连要与阿恒成婚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现在这身武功又是怎么回事?”
“……”
“我教的。”银杏笑嘻嘻道:“在青龙寺的那三年,我教的。”
“你……”温凛打算开口反驳。
什么你教的?你的武功是我一日复一日教出来的,那路子跟我是一样的,与谢谭幽的完全不同,扯谎不要太离谱,可瞧着银杏眉眼含笑又与谢谭幽偷偷挤眼睛的样子,他还是没办法将后面的话说完。
“上次来,没有死,所以今日是前来送死的?”一道沉冷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道银铃之声。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
只见,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手持幻铃,谢谭幽认得出,那是石衡,她手心微微收紧,温凛与萧然纷纷挡在她身侧。
“幽幽,静下心,不要乱,不要听。”温凛嗓音沉沉又是安抚。
谢谭幽猛然抬头,只看见两个人站在她前面,只听温凛那句话,她就知道,他们都是知道的,心下震惊不解,却也只能站在原地。
“好久不见,宣德候。”萧然声音含笑,看似是笑却是异常的冷。
“哦?”站在石衡身边的白发老头,挑眉轻笑:“你识得老夫?”
“自然。”
“那今日,你可不能活着出去。”
“那便试试。”温凛冷笑。
宣德候头发已然花白,身姿却站得笔直,本该和善的双眸此刻却如一条毒蛇,听到温凛说话,偏眸看向他,上下打量,伸手摸了摸长长胡子,阴测测笑道:“一场大火扑面而来,温家小公子还能存活下来,实属不易。”
“是不容易。”温凛道:“我找你很久了。”
“哦?”宣德候挑眉:“作甚。”
“自然是杀你。”萧然已经执剑朝他而去,宣德候轻巧避开,谢谭幽眼睫微颤,一瞬间就认出眼前的宣德侯是那个管家!
换句话说,那个管家就是宣德候!
石衡冷眼瞧着身旁这二人,抬眸看向谢谭幽却是缓缓露出笑来,诡异万分,手中幻铃又被他轻轻摇起,谢谭幽攥紧拳头,浑身有些冷,手腕忽然一热,是温凛。
“拿下!”温凛高声道。
他话音才落,周围便有无数士兵涌来,杀声阵阵,萧然手中剑也朝一个地方掷去,顷刻间,桃树震动,如下了场花瓣雨,眼前看不真切,士兵涌入这桃林之中,不过一瞬便将这里团团围住,石衡不会武,手中幻铃早已被人打落,两把剑横在他脖颈,让他动弹不得。
见状,宣德候眸子不可置信瞪大。
这士兵从何处而来?怎么可能又会埋伏在这周围,他亦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
“失算啊。”温凛挑眉笑道:“你这阵法于我而言不管用。”
昨夜才听谢谭幽提起,他与萧然就连夜来了这,而在他还未去晋国之时,他与萧然就查到了这宣德候身上,有几次想进那府中去看看,却发现周围高手如云,唯一一次进入却发现,传闻,双腿废了的宣德候并不在里面,而杀手纷纷而来,温凛自然识得,与那日杀沈清的是一波。
但他二人装作不知,只是偷偷在查宣德候的踪影,却不想,昨夜竟然听谢谭幽提起,只是一瞬间,萧然与温凛二人便猜到了,所以连夜而来。
萧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桃花林中有阵法,小小阵法难不倒他,是以,二人连夜商讨,在三更天时,就已经安排着他手中士兵在这外围高处,一旦见到宣德候,萧然破阵,他一声令下,士兵在涌入,将人一举拿下。
进来之时,不过伪装,所以他才不打算带谢谭幽三人进来,可萧然开了口,他便也不反驳,谁知,萧然是真能装啊,明知阵眼在何处,还是引导杨芸去弄,逼的他想骂人,若是谢谭幽与银杏受了伤,他一定揍他。
萧然拾起自己的剑,双手抱胸,笑的不羁:“阿凛,你说他,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厉害?”
话是对温凛说的,实则不过嘲讽这宣德候。
“……”
温凛看向目光阴狠的宣德候,目光冷冽:“先帝去后,你便辞了官,陛下念你与先帝交情,允你继续在京中宣德候府,这些年,你因双腿闭门不出,可实则却住在城外这桃林。”
“我酷爱桃花,住在这有何不可。”宣德候冷冷道:“倒是你,私自调兵可是死罪。”
“抓你入宫,便不会死。”温凛道:“你为何让人杀沈清,今日得在陛下面前说个清楚。”
“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宣德候冷笑,吹响手中哨子,林中很静,花瓣仍在落,众人静静看他,他又吹了一声。
一盏茶过去,依旧无任何变化。
萧然已经笑的不行,“阿凛,他真的以为自己很厉害。”
说着,又啧啧两声:“若是阿恒在,这里恐怕早已成了平地。”
温凛看着又吹了两声哨子的宣德候,淡淡道:“别白费力气了,你的人已经被拿下了。”
“不可能!”宣德候目眦欲裂。
“只许你有杀人可能?旁人还不能反击了?”温凛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抓起来。”
士兵围了一圈又一圈,宣德候想使轻功离开都没地方使,外面还有温凛和萧然,知道难出,他也只能往天空放了烟花信号,温凛没有阻止他,只是戏谑扫他一眼,然后转身,带着一众人离开。
“表哥何时安排的?”谢谭幽偏眸看温凛。
温凛闻言,扯了扯唇:“昨夜,萧然识各大阵法,这些难不倒他。”
“难怪,你让人传信,在城外等我,而不是直接从将军府过来。”谢谭幽道:“敢情你们是一夜未睡,都在城外。”
“大人是跟谁学的?”杨芸忽然开口。
“他师父。”温凛道,说完又补充一句:“在边关时拜的。”
闻言,杨芸不禁看向萧然的方向,他正把玩着手中剑,眉眼淡淡,嘴角却含着笑意,对他们的话并不插,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想答。
“表哥私自调兵,陛下会不会怪罪。”谢谭幽看了看身后军队,还是有些担忧。
温凛摇头,伸手揉了揉谢谭幽墨发:“要入宫,或许,今日还是不能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你可怕?”
“表哥,可以的,沈国公府必须是清白的。”谢谭幽笑了笑,语气笃定:“若是证明沈国公府,那个人会来的,他在,不需我们多言,朝臣与百姓定然信的。”
温凛挑眉:“我有些好奇你说的人是谁。”
“何须急切,今日,便会见到。”
他们一行人,身后是一队士兵,压着两人,和几个黑衣高手,从城门入长街,惹众人频频回望,不少人议论纷纷,石衡如今还是穿着小厮的服饰,他是云启身边的,识得他的很少,而宣德候不一样,年纪长些的,看着眼熟,稍稍一想便知他身份。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这不是宣德候嘛。”
宣德候不是双腿废了?今日怎么会被大将军温凛和大理寺卿压着从城外回来?众人猜测纷纷,一路上,议论声只高不小。
待他们到宫门口时,高公公已经在门口等候,瞥了眼宣德候,才上前微微俯身:“燕王妃,大将军,大理寺卿大人,陛下及一众大臣已经在干清宫等候了。”
“这么快?”萧然语气压不住惊讶。
高公公笑道:“才只是入城,陛下与朝臣就听闻了。”
禁卫军上前几个,替换押着宣德候和黑衣人的士兵,温凛与谢谭幽几人抬脚入宫,与每次来都有所不同,或许是心境变了。
谢谭幽伸手牵起银杏,拉着她一步一步朝干清宫而去,二人面色无常,实则手心已经出了细汗,未开口,只是紧紧攥着对方。
踏进干清宫,众人目光纷纷投过来,云崇面色冷肃,似是在憋着火气,整个干清宫都是阴沉沉一片。
“臣参见陛下。”温凛与萧然齐齐俯身。
云崇攥紧手中玉佩,从知道宣德候被温凛抓了的时候,他脸色便沉的吓人,一众大臣听闻也是纷纷入宫,从进来了这干清宫便都是安安静静的,无人敢开口。
“温凛,你私自调兵,是想造反吗?”云崇缓缓抬眼看向温凛,阴沉道。
“陛下,臣私自调兵是有罪。”温凛垂眸道:“但双腿残废的宣德候暗中圈养高手,又用高手杀人,还与苗疆勾结,当是大罪,为了抓人,臣也是无法。”
他将双腿残废四个字咬得极重。
云崇看向宣德候,眉眼越发沉。
“胡说八道。”宣德候似是被气的不轻,“我辞官多年,陛下仁德,允我住在京中,这些年,我爱养些桃花,时而会到那里小住,此外,再没去过任何之地,身边只有一个管家,两个都是身子快没入黄土之人,如何杀人?你莫要血口喷人。”
说着,他又看向云崇,刚才阴狠之色不在,只余不甘与痛心:“还请陛下为我做主,为漓国臣时,我忠心耿耿,从未做过逾矩之事,不想,到了晚年,竟会被安上这么个罪责,实在令人痛心失望。”
云崇问:“你这双腿何时好了?”
“一年前。”宣德候道:“管家替我寻了个神医,受了很多苦才勉强能下地走动。”
“你说他杀人。”云崇又看向温凛:“杀的又是谁?”
温凛道:“沈国公府的沈清。”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云崇眸子微眯:“可有证据?”
“臣抓了宣德候身边的高手,就在外面,陛下派人审问一番便知。”
“刑部尚书何在。”
“臣在。”
“去,看看是否能问出什么。”
“遵旨。”刑部尚书退出去。
“陛下,这是诬陷。”宣德候道:“臣一把年纪,怎么会驯养这些。”
云崇不答,眼眸翻涌莫名情绪,越发这样,干清宫越是静,谢谭幽抬眼看着云崇,手心微微收紧。
没一会,刑部尚书便回来了,恭敬道:“陛下,并未问出什么。”
萧然与温凛对视一眼,心头冷笑,这几人是他二人早就亲自审问过的,这刑部尚书是问不出还是没问过,又或是那些人反了水。
“这便是你说的证据?”云崇声音凉凉,已经带了气。
“宣德候是先帝在时之臣,未有确切证据之前,谁给你的胆子抓人?”
帝王之气尽显,朝臣纷纷垂眸。
“温凛,你胆子是越发大了,不仅敢私自调兵还敢随意抓人,你可有把朕放在眼中?”
“陛下。”谢谭幽适时开口:“陛下当日允臣妇重查沈国公府一案,臣妇便想着拜访各位辞官老臣,打听当年之事,表哥与大理寺卿从中帮忙去往城外,而我去了城内的宣德候府,那日去时,宣德候府管家告知宣德候在城外的桃林之处,臣妇与婢女去了,却在那遇上刺客还有七皇子,若非空静大师出现,臣妇恐会死于城外。”
“而现下,宣德候身边的这人是七皇子身边的贴身小厮,但其实,他真实身份是苗疆大长老石衡。”
光听到这两个字,朝臣眼皮便猛然一跳,不是被灭国了?怎么还会有人存活着,还是云启身边的贴身小厮。
云崇当然识得石衡,心下怒气翻涌,是对云启,却并未表现出来,只道:“所以,你还是想说,宣德候杀了沈清。”
“不。”谢谭幽摇头,俯身跪下:“臣妇是想说,沈国公府乃是被人陷害,而沈清的出现让他们害怕当年之事曝光,所以才在第一时间杀了她,而宣德候不是幕后之人,只是为人办事。”
云崇手中玉佩几乎要被他捏碎,心头微微跳动,一盏茶后又轻轻松手,他在赌,是以,他问:“如此,你是知那幕后之人了?”
“是。”谢谭幽直起身,平静与云崇对视。
“何人。”云崇压着猛烈跳动的心跳声。
“先帝。”
二字一出,干清宫如炸响一声惊雷,纷纷瞪大了眼,云崇更是惊的差点站起身,死死盯着谢谭幽:“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