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娴娴:“我确实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证,不会让他退位。”夏志大喜:“当真?不不不不,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千万把先生留下!哦,你还有什么要求?你现在提我给你盖章,孙公公,把我的玉玺拿来……”
于娴娴:“……”早知道这么简单,我还让周运祥去什么西北啊!直接让你给他原地连升三级不香吗?!
果然真心牵挂国事的只有我。
于娴娴表示别无所求,事情办成了,抬脚要走。
夏志在后面提醒她:“先生的事你可千万口风紧,别外传!”
于娴娴头也不回,比了个OK的手势,也不知道小皇帝能不能看懂。
于娴娴步履飞快地出了宫,走出一头的汗,这鬼天气真是热的要死。
绿腰随马车在宫外等她:“师叔,现在回九霄阁吗?”
于娴娴:“不,绕路去一下驿站,我要亲自写封信让人送到江南,把卓洪的父母给请到京都来。”
绿腰:“这是为何?啊……是要阻止卓公子的婚礼吧!卓家一定不答应儿子娶青楼女子,否则卓公子也不会留在京都完婚了。”
“若是能阻止最好,阻止不了,拖上一个月也行。”于娴娴盘算着时间,她要随周运祥一起去西北,满打满算一个月也就够了。
哎,真是为了恋爱脑的男人操碎了心。
与此同时,圣旨也到了周府。
周运祥骤然收到这个差事,一脸懵逼。但周家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办成了就是大功一件,怀着既忐忑又兴奋的心情,给周运祥连夜打点行李。
天一亮,周运祥就踏上了通往西北的官道。对于情场失意的他来说,此时能出去走走,不算坏事。
于娴娴的马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走得很低调,只带了绿腰和桑枝,一个帮她打点内外,一个负责安全保护。
绿腰:“师叔,我们就这样走了也不跟师尊说一声,师尊一定会担心的。”
于娴娴:“哼,他不是故意躲着我吗?不是我不告诉他,是在他院子里没见到人。”
绿腰撇撇嘴:“连一封信都不留。”
于娴娴笑而不语。
前面赶车的桑枝早就注意到,身后有尾巴跟着——是影卫。
从她们刚下山,影卫就知道了。恐怕这一路于娴娴少吃两口饭都会被告知龙卿。
桑枝把注意力收回来,继续赶车。
马车走官道,并不算颠簸,一路风景也不错,越往西北方向暑气便越浅淡,让人舒坦了不少。
西北的几个官员早就闻风而动,把各项需要交接的资料在清涧城中备好。清涧城是京都通往西北的必经之路,恰好处在全程的中间段,因此周运祥只需把清涧城当做中转站,既可以免除长途奔袭,又能加快办事效率。
途中,周运祥早就注意到身后一直跟着一辆马车。护送他的官员说已经去问过,马车的主人是一位去清涧城寻亲的女子。周运祥想着弱女子出门不易,能帮则帮,便让官兵一路帮衬着。
路上若是遇到有困难的民众,周运祥也不会吝啬出手。于娴娴观他一路做派,倒是颇有父母官的意味。
如此走到清涧城,恰好花费了十日。
于娴娴在周运祥落脚的驿站隔壁租了个民房,开始了在清涧城的“度假”生活。每日早起带着银子去城里溜达逛街,感受一下西北风光,品尝美食。晚间回到院子里,听驿站的探子送来的情报,事无巨细全是与周运祥的工作有关。
遇上有难处的,于娴娴或者自己出手,或者让桑枝帮忙,暗中都帮周运祥化解了。
因此周运祥只觉得这一路办事特别顺利,许多比他官大三级的将领都对他客客气气,配合度极高,有问必答。
他哪里知道,是于娴娴在背后给他撑腰。
周运祥也没辜负于娴娴的厚望,兢兢业业地工作,有时深夜加班,能连续烧干三盏油灯……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着,沉浸在工作中的他,偶尔想起闵香伶,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九霄阁内。
龙卿在黄历上划上一道线——这是她离开的第14天。
陆虎在旁边读着影卫传来的第14份日报:今日于天师辰时二刻起床,早餐用了一碟玉水豆腐羹,赞其味道不错,但比白燕楼的鱼粉豆腐羹要差上一些……饭后骑马至清涧城郊与游人玩耍攀谈,除了被风沙眯了一次眼睛外,一切顺遂。中午至路边的面馆吃了一碗素面、半只烧鸡和两块蜜瓜……
陆虎读着读着都快打起瞌睡了,唯一的听众倒是听得认真待他读完,龙卿合上黄历:“去白燕楼找大厨要一份鱼粉豆腐羹的菜谱。”
陆虎:“是。”
内心忍不住朝天翻了个大白眼——这么在乎人家,老躲着人家干嘛?你不累,我都累了。
“啊——这个味道,怎么这么像鱼粉豆腐啊?”
她伸着懒腰出去,正看见绿腰把一碗鱼粉豆腐端上来。
“呀!绿腰,你做的?”
绿腰扬起下巴:“尝尝?”
于娴娴连勺子都懒得拿,端起碗就闷了半碗:“香!真香!几乎跟我在白燕楼吃的是一个味儿!”
绿腰:“那就好,总算没辜负那条黄鲑。”
于娴娴:“黄鲑?这不是津水特产吗?白燕楼的鱼就是从津水取材……清涧城也产这种鱼?”
绿腰:“咳咳……好像是产的,我在街上看见有鱼贩在买,就买了两条。不过这里的鱼价比京都贵了好几倍呢!”
于娴娴:“那当然,这里水资源缺乏,鱼的产量也低。”她低头继续喝粥。
绿腰见她没再追问,松了一口气——差点说漏嘴。师尊也真是的,派人送鱼和菜谱来,又不让她说。
师叔这么聪明,也不知道能瞒她几时。
于娴娴放下喝得干干净净的碗:“真好吃,绿腰,以后我们每天早上都吃这个。”
绿腰:“啊……?”
于娴娴眨眨眼:“怎么,是不是那个卖鱼的小贩说这种鱼产量低,可遇不可求,所以明天不再卖了?”
绿腰点头:“是,对对对……”抬头瞥了一眼于娴娴,发觉自己被逗弄了,插着腰:“师叔!你早就猜到是师尊送来的对不对?!”
于娴娴但笑不语。
九霄阁内。
龙卿又在黄历上划上一道线——这是她离开的第19天。
陆虎手拿第19份日报:“今日于天师亥时一刻起床……”
龙卿的笔顿了顿:怎么起得这么晚?
陆虎:“说身体不舒服,疲惫乏力……”
龙卿眼底浮起浓浓的担忧。陆虎往后看了一眼,连忙把日报放在龙卿的桌子上,一言不发地退下了。
龙卿定睛一看,原来后面写着她的月事来了。
他摇摇头,飞快看完后面的汇报,没什么大碍。把日报合上,照例存在书桌底下的暗格里,他吩咐陆虎:“送一盒姜糖过去,再加两件新衣。”
陆虎:“是。”
从京城到清涧城,以影卫快马加鞭、不舍昼夜的速度只需三天。
于是三天后,京城老作坊最好的手工姜糖就化成了一碗浓糖水,出现在了于娴娴的碗里。
于娴娴喝着,暖洋洋的感觉滑到腹中,涌上心间。
她走了一会儿神,把碗放下,问:“周运祥那边什么情况了?”
桑枝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听说已经完成三城主要官员的考核,任免的名单也已经拟出来了。”
于娴娴点点头:“办事不力被罢免的官员肯定最怕他把这份名单带回去,这几天晚上你辛苦些,加强守备,千万不能闹出人命。”
桑枝:“明白。”
于娴娴:“算算日子,以他的速度再过几天,副将们的考核也能完成了,我打算比他提前一天走,免得引他怀疑。卓洪那边什么进展?”
桑枝答:“卓公子的父母已经在京城住下,原定明日的婚礼因为其父母强烈反对,已经暂缓了。”
于娴娴:“太好了,一切顺利,就差回京了。”
四天后,周运祥踏上了回京的路。
此次西北之行顺利地像在做梦。周运祥虽然是书生,没怎么出过门、人际关系简单,但并不是傻子,暗中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人保护着。
可到底是谁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将目光落在了窗外的风景上。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周运祥这次出门,心胸、眼界的确都开阔了不少。
但最大的收获还要数对自己能力的重新认识。
他曾经为自己设想的仕途,是考上功名后在翰林院做个编修之类的闲置,虽然琐碎,但日日与文字作伴,平淡安生,不易得罪人,最能独善其身。
没想到出了一趟门,发现自己的心算能力在很多事情上都能发挥强大的作用,而一路的所见所闻也让他产生了从独善其身到兼济天下的思想转变。年少时读书报国的初心似乎回来了,他想要改变,想为这片土地、为百姓、也为自己这一生,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这么一路思考着,离京城越近,心境越平静。
去时的忐忑不安,全都变成了来时的疏阔豁达。
于娴娴比他早一日到家。
“我回来啦!”她一路小跑着上了山。
九霄阁的弟子见她回来了,纷纷打招呼:“师叔好。”
——“师叔似乎清瘦了些。”
于娴娴飞快地把这些招呼抛入风中,一门心思地冲上山顶。
“师父——!”
可恶,他居然不在!
于娴娴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影,抱着胳膊在院子里嘀嘀咕咕:“枉我一路跑回来,还给你带了礼物,都分开一个月了,还躲着我?!”
生气,抬脚踢了一下眼前的石凳子,结果受苦的只有自己的脚。
虽然如此,还是把怀里藏着的一个小礼盒放在了竹屋内,然后一瘸一拐地下山了。
待她走远,龙卿才从房顶上跳下来。
叶栖元在一旁说风凉话:“堂堂帝尊也当起梁上君子了?”
龙卿不理他,把桌上的盒子打开。
叶栖元:“呦,这腰带上的花纹甚是别致,想必是西北少数民族的绣样,真好看。”
他还想靠近些端详,盒子已经被龙卿合上,揣进了兜里。
叶栖元:“……我看两眼怎么了?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自称救命恩人有点夸张,但龙卿最近陷入梦魇的时间确实越来越长,在于娴娴离开的这段日子,龙卿最长的一次竟然昏睡了三天。若不是叶栖元从旁照料,他这么水米不进地睡下去,早就虚脱了。
每次苏醒后,龙卿都会越来越沉默寡言,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叶栖元探过他的内力,发觉他的无情决散得越来越快,很是诧异。数十年修炼的内功若是散了,主体必然会受到冲击,叶栖元还曾担心龙卿会受到反噬。
可也许是梦魇的力量与他散功的力量互相抵消了,他几乎没收到什么伤害,连叶栖元最早给他配的抚平气息的药丸都不需要吃了。
真是福祸相依,妙哉。
不过令叶栖元开心的是,龙卿虽然嘴上不说,对于娴娴的在意却是表现得越来越明显,照这么下去,一对璧人,好事将近咯。
回京后不出三日,周运祥的嘉奖令就下来了。
皇帝说他办事得体,立了功,把他调入了吏部,年仅二十就当吏部正四品的官员,绝对是风头无两。
虽然于娴娴当初的设想是给周府抬上世袭的王位,不过这个吏部正四品也不赖,这点从调令下来之后,周府快要被媒婆踏平的门槛就能看得出来。
周夫人一扫上个月的晦气,在京城夫人圈内十分长脸,老侯爷也人逢喜事精神爽,病不药自愈,周府上下比当初周运祥考中进士还要开心。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闵家了。
“听说,周大人这次办事非常得圣心,太后还说要把某个公主许给他,以后让他当驸马;又有人说,有位郡主看上了周大人,竟然亲自下了名帖……”暖玉一边汇报着从外面听来的消息,一边窥着主子的脸色。
闵李氏相当肤浅,听完直拍大腿,悔得肠子都青了:“哎呦这个小侯爷真是文曲星的命,以后要大富大贵的,好好的姑爷就这么错过,可惜啊!都是你这个不长眼的,要不然驸马爷就是我家姑爷了!”
闵香伶一拍桌子:“什么驸马爷?都是传言而已,做不得真!”
闵李氏不甘下风:“那升官总是真的!这么年轻就当了四品,还是在吏部、吏部啊!那是多少人眼巴巴看着的肥差!”
闵香伶:“够了!不就是一个官儿么,我当初在缥缈楼,什么样的大官没见过!为官在朝中身不由己,还是当个商人太太比较好。”
闵李氏撇着嘴:“呦,那也得看是什么商人!皇商跟普通商人那就是两说了,当初我看卓洪有龙令,还当他至少也是个皇商,背后有人,没想到那龙令竟然是别人借给他的!老娘真是被鸡啄了眼,竟然上了这种当!”
提到龙令,闵香伶也是一肚子的火。在京都筹备婚礼,里里外外需要打点,她想办得气派点,要在城中挂满红灯笼。城里的官兵说天干物燥,不许大面积用灯,当时闵香伶还跟对方横,想着让卓洪拿出龙令吓死这些小兵,没想到卓洪坦白,说龙令不是他的……
这下可真是在闵家闹开了锅,他们自以为抛下芝麻捡了西瓜,没想到啥也不是!
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下等,有点钱算什么?周运祥现在当了大官,想为难卓家还不是轻轻松松?!
若是这样也罢了,也不知卓家父母从哪听来的消息,竟然从江南连夜奔袭,到京城搅和了他们的婚礼,让她闵香伶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虽然卓洪说一定会劝服自己的父母,让她以正妻之位嫁进去,但她闵香伶确实对卓洪提不起什么兴趣了,目前只是碍于面子应付着。
闵李氏:“我看周大人退婚时,对你还是余情未了,你再给他写信,走动走动……”
闵香伶斜她一眼:“你当人家这么肤浅好骗?”话虽如此,闵香伶的确还想试试吃回头草的滋味。
只是周运祥有了被骗的经验,她这次得小心计划……
思来想去,当然她写了一封信,派暖玉趁夜色从侧门送到了周运祥的手中。
周运祥收到闵香伶的信,不是不惊讶。
拆开看,见长篇大论都是闵香伶的诉苦。大致是说自己的婚事受到了卓洪父母的阻挠,自己因曾经青楼女子的身份感到自卑,备受苦恼又无法开解,起了寻死的念头云云……临死之前,特写信相约,想在白燕楼与周大人告别。
若是一个月前,周运祥收到这封信说不定会对闵香伶重生怜爱之心,可这一个多月他已经心境大改,对儿女情长倒是看淡了许多。
可闵香伶万一真寻死了,他总不能见死不救,索性还是去见见吧。
但孤男寡女,怕引起什么不好的议论,周运祥便在次日请了一个好友同行。
这位好友是他在吏部新结识的官员,叫孟昱,年方三十,也是四品。在周运祥入吏部以前,孟昱是老小。如今进来一个更年轻的,孟昱直呼找到了垫背,与他走的很近。
两人性格迥异,周运祥斯文和善,孟昱却是牙尖嘴利。得知周运祥要去劝解那个闵香伶,孟昱的毒舌功底就发作了:“那个女骗子,就是寻死也是她活该!也就是你个倒霉蛋还要去劝解,不怕惹一身骚。”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陪兄弟去了。
这事当然瞒不过于娴娴的眼睛,得知闵香伶有了行动,于娴娴可没错过看戏的机会,临走前还不忘邀请那个最最重要的观众——卓洪。
白燕楼内。
卓洪喝了两杯酒,满脸苦色。
“于天师,我真的太难了。我与伶儿两情相悦,为何母上大人就是不懂呢?出身再好有什么用,都不如伶儿善解人意、温柔大方……”
于娴娴和旁边同来的桑枝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对傻子的同情之色。
这男人哪哪都好,就是真瞎。
于娴娴:“你少喝点,若是借酒消愁,自己关上门喝,别在我面前哭丧着脸。”她收走了桌上的酒杯。
卓洪更郁闷了:“于天师,要不然你再帮我一次,就说我天煞孤星,这辈子只能娶闵香伶一人,否则卓家便会后继无人……”
于娴娴:“你爹要是知道我配合你演这种缺德主意,恐怕能追上九霄阁打断我的腿。”
卓洪:“他不敢!你可是皇上御封的天师,是当今帝尊唯一的内门弟子!”
“好好好,闭嘴吧你!这事容后再议,我今天喊你出来是有正事的。”于娴娴制止了他的呼喝,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似乎是有人来了。
她朝桑枝使眼色,桑枝会意,抬手给卓洪来了个点穴。
卓洪顿时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也不能言语,只能干瞪眼望着于娴娴。
于娴娴轻声说:“我是怕待会的戏太精彩,你失控冲出去搅了戏台。嘘——好戏开始了。”
隔壁传来了有人入座的声音。
古代这种油纸糊的窗户,真是完全不隔音。
闵香伶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从隔壁传过来:“侯爷,我……嘤嘤嘤嘤……”还没开口,先落下两行清泪。
周运祥沉着声音:“你且别哭,与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卓洪的眼睛骤然瞪大:伶儿?她竟私下与周运祥见面?!
第724章 我怀了你的孩子啊!
闵香伶擦干眼泪,仿佛这才看见周运祥同来的人:“这位大人是?”
周运祥:“不必在意,只是一位朋友。”
孟昱也没有做自我介绍的意思,兀自端了一杯茶,到旁边当旁观者去了。
虽然有第三者在,闵香伶的演技却没有受影响,她哽咽着说:“前几日大人不在京城,想必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伶儿竟被卓家夫人当众羞辱了!”
她添油加醋地说了婚礼被卓夫人搅黄的事。
卓洪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一方面确实觉得自家母亲对不住闵香伶,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是家丑,怎么能外扬到情敌面前呢?真是跌份儿!
对于其中闵香伶的添油加醋,卓洪只当是她的正常情绪发泄。
没想到后面的话更离谱。
闵香伶竟然哭着说:“卓夫人嫌弃我的出身,护子心切,我可以理解。但千不该万不该,卓夫人竟然命人动手,打掉了我腹中的孩子啊!”
卓洪:????!!!
其他听众也是各有各的愕然,满脸惊异。
周运祥:“啊这……怎会如此?难道卓公子没护着你吗?”
闵香伶哭得更哽咽了:“实不相瞒,动手的就是卓洪呐!”
卓洪:????
周运祥语气中带上了怒气:“岂有此理!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可做出这种下作的事!”
闵香伶:“因为……因为……他知道,我腹中的孩子,是周大人你的。”
“啪嗒——”掉了茶碗盖子的却是孟昱。
他只是来吃瓜的,没想到吃到这么大的瓜,顿时满脸复杂地望着好友。
周运祥更加尴尬:“你说的话,准吗?”
闵香伶:“我怎么会算错,这世上除了我,难道还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事吗?”
“咳咳……”孟昱意识到自己继续在场不太合适,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第三者离场,闵香伶的演技越发炉火纯青,把孩子怎么怀上,又怎么被打掉的,编得惟妙惟肖。
于娴娴:奥斯卡组委会将因为没见过闵姐的演技而抱憾终生吧!
她啧啧嘴,回头望向卓洪,却见对方满脸铁青,都快气扭曲了。桑枝则是一脸不忍直视。卓洪这幅被感情伤惨了的倒霉相,不就是当初的她吗?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隔壁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半晌,周运祥说:“这件事我会负责,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继续留在卓家受苦了。”
闵香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周运祥说:“不过,嫁入周府也没可能,我父亲因你的事卧病半个多月才起,我不能当不孝子。”
这话算是隔空打了卓洪的脸。
卓洪可是为了抱得美人归,把老父母差点活活气死。
周运祥:“这样吧,我回去拿一些盘缠给你,你若是愿意,就带着钱离开京都,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闵香伶立刻梨花带雨地拒绝了,哭着说自己不愿意离开父母,更无法在外地谋生之类的。
周运祥无奈,又说:“那我帮你买个宅子,你就在京郊住着,我再雇几个人保护你的安全。”
闵香伶:“可我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万一被卓家人找上门……”
周运祥:“不会的,我想卓夫人应当会带着卓公子回江南。”
闵香伶:“可他总会回京城做生意。再说,他连女人和孩子都能痛下打手,我真的害怕自己有性命之忧……周大人,你现在是有实权的人了,就不能治了卓家的罪吗?”
周运祥颇有些为难:“你方才说的事没有证据,很难治罪。”
闵香伶:“那若是卓家在生意上有些检点的行为呢?比如贿赂官员、少交税款之类的……”
周运祥:“如有此事,倒是可以。”
“我明白了。你放心,为了给我们的孩子报仇,我也会在卓家潜伏……”她说着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周运祥的手。
周运祥不动声色地抽回来:“如遇困难,还可以送信找我,今日先这样,告辞。”
桑枝解开了卓洪穴道,卓洪却像不会动似的,僵在原地愣愣出神。
于娴娴叹了一口气,想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桑枝冲她摇摇头,意思是让卓洪自己想清楚,外人不便打扰。
于娴娴让店小二注意着卓洪的情况,并嘱咐店家派人送卓洪回家,然后同桑枝一起离开。
一路上,桑枝也有些沉默,似乎是被勾起了伤心事。
于娴娴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不该叫上你?”
桑枝摇头:“都过去了。我只是在想,闵香伶现在在卓洪面前原形毕露,可周大人还被她欺骗着。还有,卓家万一真被闵香伶找出点破绽,真被抄家了怎么办?”
于娴娴答:“只要卓洪想明白,去找周运祥联手,闵香伶就不攻自破了。其实这种一女骗多男的戏码,我看过许多……”
准确地来说,是在现代社会新闻上看过许多。社会版上更常见的是一男骗多女,而这种时候,被骗的女人有那脑子不清醒的,会找同为女人的麻烦。
真聪明的女人则会联手对付渣男,当两个醒悟的人联手反杀,那杀伤力堪称恐怖。
性转一下,卓洪与周运祥联手,同样如此,区区一个闵香伶而已……于娴娴已经忍不住幻想她的美(qi)好(can)晚年了。
于娴娴回到九霄阁。
山上一切如旧,弟子们该上课的上课,该练功的练功,除了龙卿依旧神龙见首不见尾。
于娴娴到山顶晃悠了一圈,若不是瞧见她送的礼物被拆开,还真以为龙卿好几天都没回来过。
“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小孩脾气。”于娴娴坐在龙卿的院子里叹气。
瞧见桌上摊开的纸,她想了想,在纸上画了个长犄角的小龙。然后在龙旁边画了一个手拿小皮鞭的女孩,那龙被女孩追得卷着尾巴逃窜,模样很囧。
于娴娴被自己的画逗笑了,听见门口有动静,以为是龙卿回来了,一时情急把画抽出来,要往桌子底下塞——咦,好像碰到了什么暗格?
绿腰走进来:“师叔,晚饭做好了。”“哦,知道了。”于娴娴见不是龙卿,就把画重新拿出来。
绿腰:“师叔在画什么?”
“没什么。你先吃吧,我待会就回去。”
绿腰也不是真的关心,扭头走了。
于娴娴把画放下,摸着书桌底下的暗格——“咔哒”,随着什么机关弹开的声音,书桌下的抽屉应声而开。
抽屉里的东西还没看清,房梁顶上就跳下来一个人:“住手!”
“啊!”于娴娴吓一跳。
龙卿上前,把抽屉重新合上,神色不自然地说:“这里是阁主机密。”
“啊?哦……”于娴娴对什么九霄阁的机密才不感兴趣,只是盯着龙卿,“你不会一直躲在房梁上吧??每次我来你都躲在上面?”
龙卿:“……”扭过头去,不敢暴露心虚的目光。
于娴娴:“师父,你是三岁还是五岁啊?”
她翻了个大白眼:“至于这么躲我吗?我不问你为什么叫我囡囡了还不行吗?就为这一个问题,躲我俩月了快!”
龙卿似乎松了一口气:“真的不问了?”
于娴娴:“不问了。”
龙卿这才回头看了看她,半晌憋出一句:“许久不见,你瘦了……也晒黑了。”
其实也谈不上多黑,他本意只是心疼于娴娴近日操劳。
没想到于娴娴闻言,立刻捂住自己的脸:“师父我去吃饭了!师父再见!”
于娴娴:啊啊啊啊啊啊果然古代没有防晒霜就是不行!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美貌!
第726章 这叫面膜
绿腰捧着下巴,看于娴娴把蜂蜜、鸡蛋、羊奶等等奇怪东西做的糊状物,往自己脸上涂。
“师叔……这是做什么呢?”
于娴娴:“这叫面膜。”
绿腰:“?”听了,但是没懂。
于娴娴:“就是一种护肤品,一种让你的脸蛋变得娇嫩、白皙的护肤方法。”
绿腰:“哦,这有用吗?”
于娴娴:“我也没用过,死马当活马医了。”哎,想念我那一抽屉的面膜啊。
自制面膜连敷了几天,还看不出效果的时候,卓洪上山来找她了。
他竟然带来了一张婚礼的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