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冒险了,这样的功劳岂是那么好挣的,即便真的做成了,汗阿玛也未必会属意他。”诸位皇子送胤祈离京后,胤禩直接对胤瑭说道。
储君之争这会儿看着好像变成了明争,大家一起表现个人实力什么的。
但是顾虑到康熙的性格,没人相信会这么简单。
在他们看来,胤祈这是在做无用功,这样关键的时候,远离京城可是不明智的。
胤瑭闻言很是认同,点头答道:“能讨得汗阿玛欢心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能力……咱们兄弟中能力有差的吗。”
自打胤禩和胤褆有了隔阂后,胤瑭就是他最亲近的兄弟了,本来还有个胤誐也和他走得很近,奈何温贵妃身体不好,几次因为他卷入纷争中吓得发病,后来胤誐便不敢掺和这些事儿了。
他对自己还是有些数的,哪斗得过这些人精样的兄弟,而且他定了蒙古福晋,汗阿玛的意思也明明白白。
这点脑子他还是有的,还不如当个闲人,省的把他妈给气死了,那他就成了天大的罪人。
还别说,这种万事不管,每天按时去衙门点卯混日子的生活也挺舒服的,反正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他,招猫逗狗的日子也畅快的很。
倒是胤禛,看着胤祈远去的背影,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若是异位而处,这事儿他不敢接,因为他没有很足的把握,即便这事儿听上去就让人不免顿生豪情。
别看他和胤祈在朝中都有能干之名,但是他行事直接,太容易得罪人了,其实胤祈做事也远不像胤禩那边八面玲珑,愣是在他的衬托下显出了几分圆滑来。
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吧。
虽说胤禛心里可能也不怎么在乎别人的想法就是。
只能说,康熙这么多儿子,每个人多多少少都能在身上找到一点康熙的影子,包括胤祈也有一些,他为了达成目的会把时间线铺得很长,长到让人很难反应出来其中的关联。
好在多少算是优点,这让严绮云很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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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朕这身体也是越发不中用了。”康熙有些恼怒的和严绮云有些情绪化的说着。
一场倒春寒,他又开始咳嗽,反复一年就得来一次的例行活动一般,太医署开的药吃了也不顶太多的用,病情反反复复不说,那些折子也仿佛多得看不完一样。
烦得他愣是在这种情况下还上了火。
严绮云瞧着他身体状况确实没有很健康,实际上他这会儿还不到五十岁,很难想象他顶着这样的健康状况还能活个十几二十年。
如今他瞧着就有点颇为明显的怠政迹象,严绮云都不敢想假如他真那么能活,这朝堂上得乱成什么样子……
果然,即便是再英明的领导者,年老体衰后也容易做出许多不明智的事情来。
不过,虽说她没治过哪怕一个真人,在系统黑科技下也依旧是个成熟的医者了,她怎么看怎么不觉得康熙如今的身体有那么能苟啊?
大概又是她带来的蝴蝶效应,亦或者是穿越时间太久,她记错了?
虽然脑子里面大逆不道的想法能直接连累九族,不过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的严绮云再次成功的把人给哄顺毛了。
从乾清宫走出去,严绮云只想叹口大气,但是周围无数的视线下,她却不能这样做。
康熙就像是压在她头顶一座密不透风的山,也许对后宫其他女子来说,这座山为她们遮风挡雨,是她们的依靠。
可对严绮云来说,越发粘人的康熙带给她的窒息感与日俱增。
对于康熙来说,越是在乎就越要掌握,控制欲刻在骨子里。
假如康熙再这么下去,最后还是决定复立太子的话,严绮云很怕自己忍不住当一回法外狂徒啊!
严绮云心里有些烦躁的嘴炮了两句,面上却是半分不显,甚至还能瞧出几分担心来。
回到永寿宫,她拆开胤祈寄给她的信,信上虽然没有太详细的说那些治河遇到的困难,但是也说了最新的进度,除了效率不错的进度外,还有轻描淡写的一句遭受了两次刺杀。
他的母亲并不是一个很容易乱了阵脚的人,比起报喜不报忧式的隐瞒,有时候诚实一些反而更好。
至于芷宁哪里,因为信息差,他反而不敢说那么多。
胤祈离京后,他手底下的生意就只能芷宁来管了,如今她成天抱着严绮云那本在这个时代内容不算太初级的“初级数学”在研究。
往来账目金额不小,却也没人能轻易蒙骗她去。
有事做的情况下,她自然也没那么多时间去胡思乱想。
和胤祈往来的信件,严绮云往往会把不好显示人前的内容收进空间,只留下些儿子关心母亲的体己内容。
而胤祈之所以放心离开京城,除了判断这两年康熙不会改变现状以外,最重要的是他有个靠谱的额娘替他盯着康熙的近况。
即便加上路上送信的时间差,胤祈知道消息的速度也未必比兄弟们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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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九年,春讯过去没多久,永定河边传来好消息,几年下来治理成果颇有成效,即便今年春讯雨水不算小,放在从前必然要一路决堤过去,如今却仍旧没有带来太大的麻烦。
看着这一结果,胤祈也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发自内心的大笑出声。
别看他从严绮云那里所得的水泥确实好使,但是自然的伟力也不容小视,盲目加高加固堤坝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真正投入其中才会发现,永定河为何越来越容易决堤呢?
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连年盲目修堤,反倒抬高了河床,周边水系疏流也不太合理,以至于汛期容易水患,非汛期下游却干旱,致使周边居民苦不堪言。
好在上任河道总督靳辅是个有些真本事的人,整理出来的毕生治河经验给胤祈带来了极大的帮助,可惜他早些年便病故了。
治河可不是轻省活,在胤祈几番整治下,那条利益链上的人才吐出足够的银钱,这还是因为他是皇子,可想当年靳辅的工作开展起来有多难。
有靳辅的经验,胤祈还经常和严绮云这个纯纯的理工人通信交流,再辅以更好用的材料,以及吃饱肚子后更有干劲的河工,才在不到三年的时间便卓有成效。
喜信早就传入了京城,康熙传他回京复命的消息也在差不多尘埃落定后到了他的手上。
胤祈知道,回到京城后,这治河相关的事情往后大抵也不用他再多操心了,虽说事情做成很是欣喜,但是看着自己一手造就的成果往后很少有机会能再见,胤祈也不免有几分遗憾。
他收起信件,决定离开前最后去河堤边走一趟。
如今的河堤早就不像从前那样都是难行的烂泥路,一些穿着朴素的河工在河堤上穿行,背也挺直了些,脸上的笑容也偶尔能见上一二。
他们不知道京中官家老爷过得是什么样的神仙日子,他们只知道,自打七阿哥来了后,他们比从前过得更像一个人了。
大部分人想不了那么长远,甚至从前也活不到那么长远,所以他们只知道七阿哥很好,希望七阿哥能一辈子管着河工。
因而胤祈准备离开时,有无数人挽留他,希望他能留下来。
他又不是铁石心肠,又如何能不动容呢?
可他依旧头也不回的往京城而去。
他不是对朝局一无所知的百姓,他能做成这件事情,除了能力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是康熙的第七子,有康熙支持他。
若他不再是受皇帝器重的皇子,那么这一切都只是虚妄泡影而已。
这种感觉很好,可是他想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无法就这样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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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祈进京的消息很快传入京城,本身距离也不算特别远,快马兼程也就几日的功夫。
这回他也算立了大功,康熙近些时日也是满脸喜色,可见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胤祈给他涨脸。
治河之事康熙从登基开始就一直很重视,毕竟这每年就要填银子进去,一直填下去就是个无底洞,如今把这无底洞基本封住了不说,他政绩上也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而,除废太子外,众多皇子中,胤祈头一个收获到了被康熙在城外亲迎的独一份待遇。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不妙的信号。
但是这节骨眼上,可没人傻到站出来当那个出头鸟。
骏马飞奔而来,胤祈虽然知道肯定会有不少人迎他,但是看到康熙时还是十分惊讶。
今年的胤祈才虚岁二十一,放在现代还在上学呢,如今却已经是个身姿挺拔气度非凡的沉稳男人了。
即便在众兄弟中他的排名不上不下,如今也没有任何人敢小视。
可惜,如今他已经羽翼丰满,要对付他可不太容易,更何况诸位皇子依旧没看出他有什么野心,他看着对权利也没有很执着的模样。
独独只有胤禛发自内心的明白,胤祈一定是对他威胁最大的对手。
旁人不觉得胤祈有野心,但是他那有很多事想做的模样就是最大的野心,只有做上了那个位置,有些事情有些计划才能放开手脚去做。
胤祈意气风发的翻身下马,衣摆一撩,对着队伍最前头的康熙和严绮云行了个大礼。
“给汗阿玛和额娘请安,儿子回来了!”
他这两年虽说来往京城和永定河边也算频繁,但是往往行色匆匆,停留时间不长,算起来也确实没怎么在父母面前尽孝刷脸。
接下来他可不会客气!
康熙看着这个身姿挺拔如松,神色清明坚毅的第七子,这会儿可以说怎么看怎么满意,赶紧把人扶起来,道:“和朕客气什么,瞧你瘦成这样,这一路奔波,还是先回去修整一番,明儿再进宫复命就是。”
严绮云也上上下下打量了胤祈一番,看着还不如康熙激动呢。
准确说也确实没那份情绪,主要是胤祈又不是实打实两年多没回来,一年回来七八次是有的,更何况母子两个通信频繁的很,她很难酝酿那个情绪啊!
至于瘦了什么的,也是无稽之谈,胤祈只是更健壮了,自打那年被刺杀过两次后,他把凶手逮出来狠狠料理过以后,武力方面的训练都增加了许多。
倒是黑确实是黑了不少,毕竟常年要在室外奔走,打个伞既不成样子也不方便。
“芷宁有孕在身又一路奔波,我去王府替他们打点一番,晚些回宫。”进城后准备分道扬镳时,严绮云对康熙说道,甚至更偏向于知会一声,而不是请示。
胤祈能发现,至少明面来看,他的双亲关系好像更亲近了。
作为子女他其实该开心的,但是并不天真的他这会儿只是有点想叹气。
他的汗阿玛啊,还是这样……最伤人的从来不是无情,而是对着误以为他有情之人无情,偏偏他额娘这演技啊,他是看不透的,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担心谁。
芷宁拨开车帘,被胤祈搀着从马车上下来,道:“都大半年没回家了,也不知道我院子里面种的葡萄长的如何了。”
到底新婚夫妻,又感情不错,虽说一开始她留在京城,后面第二次胤祈回来的时候,她还是跟着一块儿去了。
不单单是照顾胤祈起居,最重要的是那会儿胤祈身边能用且可信的人手少,干脆把她一块儿带去管账了,这方面受过严苛掌家教育,并且研读过严绮云那本书的芷宁做的很不错。
还得感谢他的额娘,叫他明白,不要用刻板印象看人。
有些事情不是女子做不得,只是有人不敢让女子去做而已,不管是严绮云还是芷宁,在他治河这件事情实际上都帮了他不少,然而如今的他却不能大肆宣之于众。
因为他还没有能力平息人言。
这个时代很现实,特立独行能不能被容下,就端看皇帝容不容得下,很显然……康熙大抵是容不下的。
在他心中,女子可以是贤内助,可以是解语花,也可以是掌心宝,唯独不能染指政事。
说是帮着安顿一番,实际上淮郡王府每日都有人管理洒扫,知道主子回来的消息后,早几日就有人收拾好了,哪用严绮云操什么心。
她留下来只是为了赶在胤祈明儿去见康熙前,和他说些重要的消息而已。
芷宁也很懂眼色的离开了,虽说如今她渐渐的也知道了很多事情,但是依旧并不刨根问底,因为她知道,有时候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她们是母子,怎么能一点私人空间都不给,严绮云和胤祈都愿意给她一份尊重,她当然也没蠢到蹬鼻子上脸。
“你也知道皇上两个月前连着三日高烧不退,险些人都烧糊涂了的事儿吧?”
胤祈颇为凝重的点点头,当时他担心康熙抗不过去,连夜赶了回来,好在后面没事儿了,他那边又正是关键时候,只好又连夜赶回去。
“大约是皇上的健康状况给了他们一些信号,他们这几个月越来越坐不住了,特别是大阿哥,还有四阿哥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也不简单,你可别放松。”
胤祈点点头,道:“我明白,况且我如今立功回来,等于直接搅乱了这摊浑水,本身这会儿他们的视线就都在我身上,我不会做什么,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对我下手的。”
说到这里,胤祈也忍不住叹了叹气。
其实他没怎么和兄弟交恶,甚至治河这件事情上,好几个兄弟都搭过一把手,虽说也有他们心里不觉得他能做成什么的缘由在,但是胤祈也领这份情的。
可这局面再继续下去,交恶那就难免了。
真的闹成和二哥那样,往后即便是登基了也不好收场,而且他这些兄弟能力都还不错的,若是交恶了以后还怎么好用他们啊!
反过来就更别说,保住一条命不难,想好过那就不容易了。
“你心里有数就行,天色不早了,我也回去了,库房有我前几日送来的贺礼,好好照顾芷宁,怀着孩子不容易。”对于芷宁怀孕这个事情,严绮云不像一般婆婆一样欣喜若狂。
即便他们家可能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若非实在了解严绮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对芷宁有意见,或者对这个孩子有意见呢。
胤祈此次立刻功,加上康熙的儿子就像韭菜一样,又成年了一茬,康熙又开始掂量着加封的事儿。
只是怎么个加封法他就得好好的掂量一番了。
首先胤祈一个亲王那是跑不了的,其他人康熙就得仔细斟酌斟酌。
第183章
身为大阿哥的胤褆按理说一个亲王也是跑不了的,但是这些年大阿哥忙于和胤礽相争,正事没做过几件,惹他生气的时候倒是不少。
之前那些小动作他在气头上没有发现,但是不代表他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胤礽如此容不下兄弟固然可气,老大和他又有什么区别,甚至连储君也不敬。
怎么说呢,康熙还是那个康熙,即便他如今已经认为胤礽不适合当储君了,但是在胤礽和大阿哥之间,还是有些歪屁股。
也亏得大阿哥如今和八阿哥生了嫌隙,所以他反而行事小心了些,不敢再向从前那般触怒康熙了,反倒是让康熙这会儿陷入了犹豫中。
他自己内心是不大愿意继续加封胤褆的,即便不是胤礽他也不会选胤褆。
胤礽是触动他权威才落得如此下场,若是真叫胤褆大获全胜,又如何不是在触动他的权威呢。
年迈的老狮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敏感。
这一点其实这两年康熙表现的也有些明显了,他是很爱憎分明的,只是很多人会因为这方面特质更明显的雍正而忽略这一点。
也正因如此,不再相信老八上位后会善待他的胤褆才会这般安份。
愿意把身家性命交付给对方的前提是信任。
最终,康熙反复斟酌后,大阿哥还是维持着郡王的爵位没有变化,也等于很直接的给朝野上下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大阿哥大约早在太子被废的那一刻早就一并出局了。
倒是三阿哥,这两年也没搞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安安分分的和文人打交道,偶尔有点小动作在兄弟们的衬托下也变得没啥大不了。
考虑到自己暂时没有另立太子的想法,康熙也不打算叫胤祈一家独大,所以三阿哥和胤祈一样,这次都被晋封为了亲王。
胤禛本身做了不少实事,虽说有时候康熙也觉得他行事过于直接,但是做出了成绩也不可抹消,因而也晋了一级,由贝勒成了郡王。
说实话,这一波大约是胤祈全责,毕竟若非他功劳太大,其他兄弟也不至于在衬托下那么难升。
但是又说的不好听一点,若没有胤祈这次的大功劳,康熙也根本无意给儿子们再晋爵。
他打心里是不想再出太子和大阿哥这样的争端的,不过想归想,真正下令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开始端水,这种行事方法早就刻进了他的骨子里面。
从胤禛再往下,五阿哥、六阿哥和八阿哥依旧还是贝勒,前两位本身就从来没得过康熙的偏爱,向来是不上不下的,自然不可能和四阿哥一样的待遇。
倒是八阿哥胤禩,前些年也曾是群臣拥立,可惜反倒被康熙所恶,因而仍是个贝勒。
再往下算那些光头阿哥们这回可就真的是沾了胤祈的光,得了爵位,往后出宫建府也好看些。
胤禟被封了贝子,胤誐因为温贵妃这个母亲的缘故,倒比胤禟高一阶,得封贝勒,剩下最高也就是贝子了。
每次这种“分猪肉”的时候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胤祈二十多岁就获封亲王,可以说是很吸引旁人的关注了,毕竟明眼人都知道,此次晋爵谁才是主角。
胤祈本人也不为这份关注而有什么负担之类的。
如今早就不是继续藏拙的时候了,当然……康熙的底线那也是不能忘的,他也有信心在这样的局面里面保全自己和家人,自然不会因此而有负担。
这种时候该急的不是他。
圣旨一下来,若非胤祈早早的闭门不见课,新出炉的淮亲王府门槛都要被人踏破。
他能避开,每日要接待请安的严绮云却是不能避的,好在她平时在宫里也算“积威甚重”,发了话后,私下倒是没几个人敢拿这个做筏子来见她。
只能说,严绮云这么多年在宫里经营的形象还是很深入人心的。
不管是康熙,还是其他的嫔妃们心里,她大约就是个喜欢专于内宅的女子,并且相关能力很强,换言之有点这时代完美内妇的样子了。
只除了她确实子息不算丰,不过即便只有胤祈这个独苗苗,也优秀的足以压过大部分嫔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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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祈治河回京后,康熙又将他调到了吏部,从前他待过户部,但过去了两年左右,户部这种无数人盯着的紧要地方,如今已经是胤禛的地盘了。
谁叫胤禛舍得下皇子面子,收缴欠款并不留情呢,户部的人有这么一位主儿盯着,也是感恩戴德。
上头老大能扛事,下头人才能安心做事。
虽说从前胤祈在时也无妨,甚至还比胤禛好相处些,可胤祈不是不在吗?
胤祈自然早有预料,人走茶凉这种事情,即便他是皇子也不例外,官场论险恶不比战场差,不知变通的人可不好混。
但是他并不在意,不完全是因为他理解,主要是……即便他不在户部了,他回来后也不影响有人向着他的,只是如今的局势他不想落个结党营私,并不太同他们走动。
最重要的是,论重要性,掌管官员遴选和升降考评的吏部不比户部差,可以说,他去了吏部后,留在户部的人反倒是会更加的向着他。
对于这个安排,胤祈心中自然也是开心的。
不完全是弄权发展自身势力的缘故,若是摸清吏部内部的一些“潜规则”,再结合吏部如今的运行规则,往后他说不定能制定出更有用的相关政策来。
做不到没有贪官,至少别这样嚣张,多些做实事的才好。
不怪胤祈想的这么多,还没当上皇帝就开始考虑这些没影的事儿,主要他本身对权利没有那么热衷,支撑他去争的动力除了保全一家人外,最重要的理由就是他想去做的这些事。
而且,康熙既然愿意把这代表着错综复杂官员关系的吏部交给他,也证明了康熙终于算是将他放在了选项中。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休息时看着一副闲散模样的胤祈,私下可没少从个方面充实自己。
胤祈去上班了,芷宁在家呆了半个月,稳住了胎气后就有些坐不住了。
可惜她如今跑马逛街之类有大动作或者接触到很多外人的事儿都做不了,毕竟胤祈风头正盛,这又是他家头胎孩子,保不齐有人铤而走险。
于是,显得无聊的芷宁在天气没那么热之后,便时常挺着自己四个月左右的身孕跑来找严绮云玩。
算起来严绮云也许久没有同她们一起长时间相处过了,还是有些想念的,就像刚放假的大学生回家一样,所以这回严绮云还没有那么快觉得芷宁烦人。
“你这肚子……不像四个月啊?可小心着些,动作别太大!”严绮云看着她那个肚子,皱着眉说道。
芷宁点点头,然后叫身边的丫鬟扶住她,道:“芷宁知晓了,不过穿着平底鞋倒是还好,没那么累。”
自打严绮云掌权后,早就潜移默化把一些规训大于实际的边角规矩给改了,反正从那以后,孕妇在宫里也不必踩着那高跷般的花盆底,即便是早上请安的时候,不爱穿的也能不穿。
不过鉴于穿上花盆底后,确实会显得高挑显眼一些,所以大部分人还是爱穿的,即便是严绮云自己,大多数时候也是穿的。
她只是给了更多的选择,而不是让人只能做什么。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但是实际上这些年在宫中,她并不是完全顺着康熙的想法来得,只是她比较圆滑,不会和康熙对着,会迂回的达成自己的目的。
实际上说,严绮云并没有狠狠罚过太多人,但是宫里愣没几个人敢招惹她,“积威”可不单单是靠惩罚能做到的。
就像只会杀的皇帝,别人不会觉得他有威严,史书上只会骂一句暴君。
严绮云还是忍不住多大量了一下她的肚子,她自己生过孩子,也是医者,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才四个月,这肚子确实有些偏大。
虽说若是补太过,孩子发育的好也有可能,但是孩子太大只对母体可不好,无论怎么看也不能不放在心上。
“我叫太医来给你瞧瞧,虽说三天前请了平安脉,但是多关心自己身体到底妥当些。”
芷宁在侍女的搀扶下在软塌上坐下,也不免松了口气,随着孩子月份越发大,她便觉得身上腰酸背痛的越发厉害。
“养个孩子果然不容易。”芷宁往后一靠,腰倚到实处后,狠狠松口气。
严绮云打发了人去请太医院这方面最厉害的太医后,又自己仔细打量了一番芷宁的气色。
虽说有些倦色,倒是也在正常范围,最重要的是她情绪还是比较放松的,单纯是一种身体上的疲惫。
“这种时候可不是说笑的,你可得紧要着自己,若有些哪里不舒服,千万要放在心上,怀孕对身体负担重。”严绮云自然不会说些什么都是这样过来的,我从前也这样之类的话。
这也是比起回娘家,芷宁反倒是更爱来缠严绮云的缘故。
回了娘家,一家人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生怕她或者孩子出个差错。
但是在严绮云这里,她要是嫌烦了就直接赶人,反倒是舒服很多,而且虽说她肚子里是严绮云的亲孙子辈,但是从来也不见严绮云很在意说要生个小阿哥什么的。
甚至于说,严绮云看着比关心皇嗣更加关心她的身体,芷宁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不过她不会傻到说出来的,按照规矩,皇嗣可比她们重要。
如果严绮云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会说她感觉的对,一个还未成型的孩子,在她看来怎么能比拟一个相处多年的人。
当然,前提是,都是她自家人。
本身她血缘关系就看得淡薄。
这位太医作为这方面的天花板,因为这两年宫里没有新主子出生,很是轻省了一段时间,毕竟即便是皇子们府上,也不是很轻易能请动太医的。
但是严绮云发话就另说了,没人敢怠慢。
太医仔仔细细的把完脉,反复了几次,又打量了几眼芷宁的肚子,才十分惊喜的跪在地上,贺喜道:“恭喜皇贵妃娘娘,恭喜七福晋,您肚子里头怀的是双胎啊!”
可惜,不管是严绮云还是芷宁闻言,都没有露出很惊喜的表情来。
两人都愣了一下,严绮云才露出一个很流于表面的欣喜表情来,道:“赏。”
无论如何,这节骨眼上,双胎绝对是变数多过单胎的,先不说双胎对母体的负担,单纯的假如这是一对小阿哥,那绝对不妥的。
双胞胎阿哥可是有混淆皇权风险的,若是胤祈当年有个双胞胎兄弟,如今这储位之争和他们俩都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最好的可能性那就是龙凤胎,这个是吉兆,但是世事哪能尽如人意呢!
“叫胤祈下了值后来我这儿接他媳妇儿,正好也有个消息要告诉他。”严绮云送走太医后,直接差人寻胤祈去了。
这是大事,自然得商量一番。
至于康熙那边,也少不得派人去知会一句,毕竟这是瞒不住的。
“过了今天,怕是有无数人比我们一家还要盼着我生一对儿子了,从前他们可都是盼着我生个女儿。”芷宁揉了揉肚子,苦笑道。
从前他们夫妻要是生下个儿子,再养住了,在这时代的主流来看,就彻底算是后继有人,若是个女儿则就合了很多人的意。
不过这一点她原本是不在意的,毕竟胤祈也是真的无所谓,毕竟他心里是觉得,自己要是靠孩子才能上位,得多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