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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新鲜事物大家都喜欢,特别是这些位高权重的人。
康熙和严绮云分看了那一套书后,倒是有些惦记上海里那点子东西了,只能说这图文并茂的描述确实叫人眼馋心馋加嘴馋。
常规的一些方便远距离运输的干海菜、干贝以及干鱼之类的,宫里头实际上都不缺,而是且都是上品的,但是到底和新鲜的差距甚远。
“这大海果然广袤,这些传教士也是不远万里跨海而来,也带来许多新鲜玩意儿,倒是让我也生出许多好奇心来。”严绮云合上最后一册书,似乎是随口对康熙说道。
她因为平日比康熙“闲”些,所以看书的进度可比他快多了,即便康熙有时候会难得放纵的熬夜看。
康熙正批折子呢,闻言也下意识的跟着点了点头,道:“确实,自鸣钟处昨儿还来报,有新进度呢,这方面洋人确实有些本事。”
严绮云倒是确实难得在将“天朝上国”刻在骨子里的康熙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不过她也没当真,大概率也就是他随口搭了一句话而已。
这《海错图》不仅严绮云喜欢,可以说看过它的人大部分都很喜欢,所以如今已是亲王的胤祈便干脆亲自带着海错图的画师聂璜准备正式印一套更完美的成品。
严绮云刚穿越的时候,就得过康熙赏的一本芥子园画谱,便是彩色套印的。
这回原作者正在京中,借由记忆力以及当初的记录,再用上彩印的法子,印出来的成品想来比原版还要精彩。
不过严绮云可不会把原版给别人,康熙也不成。
康熙虽也有些眼馋,不过他想想,也不觉得东西在严绮云手里和在他手里没什么区别,便也没有做出“夺人所爱”的事情来。
因而,胤祈编修这本书也算是得了康熙的允许,平时朝堂上的事儿反而明面上掺和的少了,倒是多得了几分清静。
胤祈此举出乎旁人的意料,但是又莫名觉得也正常。
毕竟胤祈不是向来这样吗?细细想来,这位主的脾性虽说看着一直挺好说话的,但是却很少被父母之外的人拿捏,主意大着呢。
有些人也许不知不觉就掉到他的坑里去了呢。
胤祈才不管他们怎么想,他远行一趟回来,刚好混了几分闲,平时没事儿就在家中带着聂璜编书的同时,还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孩子。
不过两个月的功夫,两个孩子已经完全长开了,如今正是白白胖胖的模样,活力的很,也折腾的很。
即便他们家中有许多嬷嬷太监照应孩子,偶尔也能叫他们有几分手忙脚乱,可见养育孩子实在不是什么轻省的活计。
“也亏得我们这样的人家帮手,若是真要自个儿全天带孩子,约莫什么也做不成了!”责任心向来强烈的胤祈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格外吓人。
“也怪不得额娘不爱和控制不好情绪的幼儿久待,这一直哭,若不是自己的孩子,哪里忍得了啊!”芷宁也感慨。
胤祈闻言,不免笑了,道:“自己的也难忍啊,哪能和他们比耐心,他们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哭,哭了还得哄。”
他也是养了孩子后,便越发的理解严绮云了。
南方平乱后,没多久这暑热也来了,他们早早的便搬到畅春园避暑去了,出宫建府了的阿哥们自然不在畅春园,不过在畅春园边上,几个已经是亲王的阿哥都按照规制分了个园子避暑。
胤祈自然也不例外,他的园子叫瑞撷园,虽说划给他的地方不小,但是这会儿能住人的院落却不多,毕竟也是前明贵族的旧园子,直接修缮一番分给他比重新修一处园子可省银子的多。
毕竟刚给这么多儿子都修了王府贝勒府,康熙的小金库也有些紧张了呢。
不过胤祈自然没什么好嫌弃的,这园子山水颇美,水系也挺发达,入了夏后可比他在京中的宅子凉快的多。
至于院落没那么多就更不重要了,他府中主子也没几个,要那么多房子还浪费人力物力修葺呢。
“还是额娘疼我,知道咱们刚安置在园子里花钱的地方多,前些日子我将海错图新篇的初稿送去给额娘瞧瞧时,出来额娘还给我塞了两万两银票呢。”
“不是因为你送额娘的书额娘很喜欢?”芷宁忍不住拆穿。
当然,只是这么说笑罢了,实际上严绮云现在确实完全不缺钱,胤祈其实也比其他的兄弟们手头宽裕许多,不过这新园子也确实不是拎包就能入住,他才接了额娘的银钱。
不过这些年他在外头,也确实一直都惦记着严绮云,新鲜玩意儿也没少往宫里送。
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感情也是需要经营和维系的,只能说严绮云两辈子才第一次遇上这种相对健康些的血缘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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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严绮云又住回了湖心小筑,旁的不说,这里夏天是真的凉快,不过就是蚊虫会多些,但没关系,严绮云有驱蚊利器,并不怕蚊子。
也正是因为蚊子多,这地方也没人和她抢。
当然,如今后宫也没人敢和她抢,康熙第一个就不答应。
今年湖心小院移了不少的芍药花,这会儿开的正盛,严绮云便忍不住技痒,画下来好几副芍药图呢,其中还有一副带人物的。
正是来找她玩的芷宁在花丛扑蝶的画面。
严绮云虽说各方面都已经是个长辈,还是位高权重那种长辈,但是一般很少说教人,拿礼节讲话的,说句不好听的,被她划在自己领域的人,甚至会一定程度的受到纵容。
偏生正因如此,反而甚少有人真就在她面前完全放肆无状。
没办法,她虽然不说教不责骂人,但是那种气质就是镇得住人,反倒让她的态度像是一种兼容。
严绮云在廊下饮茶时,韶月脚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见她的样子,严绮云便放下精致的彩釉小茶杯,问道:“万岁爷的头疼可还好?”
自打天热起来后,康熙这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而且这次疼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便是晚上也疼的不能入眠,太医署上上下下几十号人轮番检查过,开了不少的药,也只勉强做到了缓解。
这安眠一整晚的日子彻底的离康熙远去了,如今这头疼完全影响到了康熙的日常生活。
晚上睡不着,这白日就只能补眠,问题是因为头疼也睡不安稳,这才几日的功夫,康熙这黑眼圈就重的像川陕总督上个月进贡来的大熊猫。
按理以严绮云的人设,这会儿应该在康熙身边照顾的,可是康熙休息不好,朝事处理时也出了颇多乱子,所以近日脾气大的很。
连严绮云也无故被牵连着挨了好几顿莫名其妙的骂。
还是康熙情绪稳定后,自觉不想伤了二人的情分,硬把她“赶走”了。
不过即便如此,严绮云手底下的人太医院也跑得勤快,自己也依旧经常会见康熙,不过待不了多久康熙就会赶人。
旁人就没有严绮云这么好的待遇了,连胤祈胤禛这种正得脸的儿子都被罚跪了至少两次,就更遑论其他人,胤禩最近属实不太好过。
准确的说,因为康熙这个找不到具体原因,也不知道从何根治的头疼,满宮上下没人好过。
韶月看了看自家主子担忧的神情,脸上也不免带上忧色,道:“太医院那边说,万岁爷今儿加起来也不过零零碎碎的睡了两个时辰,听永安宫的小太监说,几个去侍疾的娘娘都是挂着眼泪出来的。”
说后头那句的时候,韶月特意压低了声音,多少算窥探帝踪,这种事儿自然不能拿在明面上来说。
这谁也不知道是被康熙骂哭的,还是看他这个样子担忧哭的,反正在别人眼中,严绮云之前也是其中一员,具体自然也无从深究不是。
“真叫人着急,这太医署怎么一点治疗方案也拿不出来啊!”严绮云难得摆出一副迁怒的模样来,仿佛自己和自己生闷气一般。
韶月见状也连忙劝道:“娘娘您别着急啊,可别急坏了身子,到时候反倒叫万岁爷忧心您呢。”
“是这个理,可我这心呐,就是静不下来,你去拿我的阳伞来,我去瞧瞧皇太后她老人家,今日宫里事情繁杂,太后娘娘那边可不能忙中出乱。”
她去到皇太后寝宫的时候,瞧着她也是忧思不浅。
不管是因为这么多年的“母子情分”还是旁的原因,总之对康熙的身体她确实一直都挺关心的,见严绮云过来也是追问了不少康熙的近况。
别看她是皇太后,但是康熙并没有让她沾染到太多前朝后宫的权利,她自己也有意识的不往这边操心,大约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维持住了这么多年的“母慈子孝”。
二人又是好一番真情流露,严绮云可以说把戏演足了,实际上她这会儿心里格外的平静。
对,是平静。
没有什么面上所谓的担心,也没有因为看着康熙的身体每况愈下而产生什么过于欣喜的情绪,只有一种莫名的平静。
也本该如此,后续的发展谁也不能打包票,旁的不多说,这半场开香槟的事情是实在不可取的,而且……要真的趁着康熙身体不好而暴露出什么来。
这最后关头来个大翻车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不管是严绮云还是胤祈,亦或者其他有脑子的人,这会儿都是不敢妄动分毫的。
第189章
康熙这会儿见谁都是暴脾气,也就是皇太后来了能得好脸,不过也很明显是康熙自己克制着情绪,这种情况下,皇太后自然也不会过来的太频繁。
倒是他那些儿子们就惨了。
明知道这会儿康熙的情绪不好,但是因为“孝道”两个字又不得不来,康熙状况和缓的时候倒是还好,但是一旦头疼发作了,路过的凳子都要挨上一脚。
私下怎么样不知道,至少这些阿哥们不管如今是什么爵位,孙子装的还是很到位的,都是随叫随到的孝顺儿子。
说实话,这大这阵仗实在是自讨苦吃。
偏偏他们都没得选,只能这么做。
父亲病情严重,做儿子的若是不够关心,那就是不孝,但是太“关心”,康熙又会多想。
想他们是不是盼着他死。
这不就“闭环”了吗,这下谁的日子也别想好过,便是严绮云也不例外,胤祈就更别说了,除了应付康熙,还得应付兄弟们动的小手脚。
偏生怕被康熙发觉,还不敢动作太大,连胤祈这样的脾气都气得和严绮云吐槽说他们就像是开了春后阴魂不散的蚊子。
“别焦躁,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手忙脚乱,你阿玛的身体状况也未必那么不堪。”严绮云直说道。
实际上她话虽如此,本身最近也情绪比以前起伏大的多,康熙的死活对她的影响也绝对不会小,叫她如何能不起伏呢。
这会儿大家也心知肚明了,若是康熙这个头疼能治好,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治不好的话,即便不会危及性命,他对朝堂的掌握力也会急剧下降。
从前太子和大阿哥之争,康熙还是壮年,只要自己能狠下心,别人都动摇不了他的决定。
这一回……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而且严绮云日日观察着,康熙这头疼找不出病灶,根治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便是她医术如今也算不错,光从“望”“问”来看,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所以即便是对严绮云来说,未来究竟会走向何路也不是很分明。
在旁人眼中,她或许会是那种万事随缘的人,但是实际上严绮云却是那种会尽力让自己过得更好些的人。
就像她假装了这么多年的神情,基本上也骗过了所有人,有时候下意识的有些什么新鲜玩意儿会想到康熙,恍惚片刻也反应过来,差点将自己也骗了。
有很多不希望康熙好转的,自然也就有很多希望他好转的,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江山换人做,谁又能保证自己依然能得皇帝的心呢。
别的不说,不管是雍郡王还是淮亲王,看着都没有如今的康熙好糊弄呢。
不管旁人怎么想,总之身体这个事情是不由人的,别说是医学不算发达的如今,便是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后世,依旧有许多无法治愈的顽疾。
康熙的身体也是一天天的消瘦了下去,甚至于最近食欲也是越发消减。
总有人以为自己的一生会像话本亦或者是传说那样轰轰烈烈的落幕,然而实际上结局来的似乎总是很轻易,即便是帝王将相也如此。
死亡面前,大家总是一样的。
“朕这病,喝点药都反胃,也是到这个份上了,当年从战场上会来就时不时会头疼,还一直咳嗽了得大半年的功夫,太医院那帮废物也查不出什么缘由来,也不知养他们有什么用。”
康熙话说的虽然难听,但是实际上这会儿倒堪称是平和。
大抵也是没有什么力气计较那么许多,毕竟之前他就已经把该发的脾气也发的差不多了,原本就已经有些老态的康熙,短短两个月更是苍老了一大截。
找不到病症却成日药没断过,在严绮云看来并不是什么好的法子,可是她的身份注定了这话她不能说,也没有必要说。
听了康熙的话,严绮云沉默了片刻,才道:“万岁爷你别这样说,最近不是好些了吗。”
康熙只叹了口气,没说话。
或许是好些了吧,但是他如今精神不济的很,成日里恍恍惚惚的,什么头疼不疼的,有时候感觉的也不是很分明。
否则以他的脾气,哪会说这样丧气的话。
严绮云此刻的惆怅虽有五分是演的,但也未必没有真实的情绪流露,到底是相处过这么多年的人,康熙人虽然狗,但是她倒是没在康熙手底下吃过太大的亏。
当然,这也不意味着她就忽然发现自己对康熙多有感情之类的。
只是看着熟悉的人这样一点点的衰弱,到底会有些感慨的,就像当年她送走佟佳皇后、送走孝庄甚至于去年病死的僖嫔。
她总是有些难受的,毕竟她本就是个颇有同理心的人,只是比寻常人更懂得克制而已。
严绮云没再继续顺着康熙的话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开始和他聊起新编的海错图来。
“胤祈又找了些山东那边的渔民,和聂璜一块儿合作,再辅以一些画技精湛的画师,新编版比最开始的版本还丰富,臣妾同您讲讲?”严绮云拿出初稿问道。
康熙早就不怎么长时间去看那些文字了,闻言也只是道:“那你同我念念吧。”
说着,他甚至连头也不像点,只半倚靠在软塌上。
严绮云坐到他的身侧,轻声娓娓道来,就像她当年给尚且年幼的胤祈讲故事一样,明明很平铺直叙的语句在她的口中也变得精彩纷呈。
还有聂璜和那些渔民当时见到这些鱼的时候发生的一些小趣事。
只少有那么一些片刻,他是放松的,是平静的。
胤祈站在殿门,透过开启的窗户远远的瞧见了双亲的影子,到底没有叫人通报,而是转身继续去忙活手里头的事儿。
原本他只要负责编书就好,想着偷一阵闲的,却没想到康熙的病症一下发作的这么快,明明这些年也算废了心思保养,虽说确实差了许多,但是实在没想到竟如山倒一般就这么垮了下来。
说实话,暗地里不管是康熙自己还是太后,亦或者严绮云都悄悄查过了,就怕是有什么人绕过了她们下了黑手之类的。
然而,便是他们三个人翻来覆去查了个底朝天,虽说也查出了一些失察还有阴私,但是都和康熙的病症没有任何的关系。
于是,便是康熙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沉疴宿疾积重难返,这些年断断续续也修养不好的小病,到底是压垮了身体。
严绮云本身就一直是很体贴的,如今越发显得柔和,甚至后宫大小事都交给了温贵妃。
这在严绮云的清宫生涯中是很难得,她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手头上的事情一般都做完了才会考虑其他。
然而她难得把这些都抛到一边的模样,康熙却是很满意的。
至少他希望,自己在严绮云的心里,比一切都重要,这才越发能证明他之前的决定不是错的。
“万岁爷?万岁爷?”严绮云说了半天,直到康熙那边附和的话越发少,严绮云轻唤了两声后,才下意识的去看他胸前,确认还有呼吸后也略微松了口气。
人可以死,但是不能就这么忽然死在自己和他独处的时候。
她轻手轻脚的整理了一下康熙的毯子,才起身从内室退了出去,轻声嘱咐太监道:“万岁爷睡下了,你们注意些,别惊扰了万岁爷。”
太监们自然是忙不迭的应下,他们可不敢怠慢分神片刻,这种时候稍有不慎可是会掉脑袋的。
为了放轻动作,严绮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也没穿过花盆底了,走到偏殿边上,直到她出声,守在边上的胤禩和胤祉才赶紧起身给她行了个礼。
严绮云点了点头,道:“万岁爷已经睡下了,若是有什么不妥,麻烦着人去唤我。”
当然,实际上她自己也派了人守着,这么说也只是走个过场,一个类似交接的动作而已。
这会儿盯着这里的人本身也不少,若非严绮云也是熬了很久,也不会选择回去休息。
实际上不仅仅时时刻刻都有几个阿哥守着,另外一边偏殿也总有嫔妃守着,严绮云待会儿也要过去打个招呼。
待严绮云转身离开后,胤祉才压着声音和胤禩说道:“如今也就七弟母子身份最高,偏生到这份上,不管是七弟还是定贵妃娘娘都不张扬,也怪不得他们能有今日的地位。”
他语气颇有些感慨,一开始大哥和二哥出局他还以为自己也有机会呢,却没想到后头便是这位年纪小他许多的八弟出头,再往后就更没他什么事儿了。
久而久之,他也没什么想法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没什么想法,这段时间康熙因为病痛折腾人的时候,就数他舒坦些,没怎么被折腾太多。
最惨的就是胤禩胤褆这种曾经很明显的表露过对帝位有想法的人。
胤禛和胤祈因为争的很委婉,没有搞得太难看,反而没那么招眼,毕竟康熙早就明白,自己如今也只能在他们两个中选了。
而且……其实天平也早有倾斜,只是如今他还不愿意彻底“认输”罢了。
胤禩闻言,苦笑了一下,道:“三哥可要慎言,这话被人听去,少不得大做一番文章。”
胤祉倒是无所谓的样子,道:“我又没那个心,做我的文章有什么用。”
俨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见状胤禩也只好是摇摇头,没再接话。
半夜三更,睡梦中的严绮云被叫醒。
她已经很久没有歇在空间里了,就是因为时常有这种突发情况。
第190章
“万岁爷晚间在书房写东西的时候晕倒了!邵平第一时间回来传了消息。”韶月有些着急的说道。
因为康熙最近的身体状况,所以昼夜颠倒以及作息不规律都是常有的状态,他身边伺候的人都翻了几倍。
园子里头宫禁没有紫禁城严,但是康熙病情严重后,就严厉多了,晚上能走动的只有几个挂了名的太监和永安宫本身伺候的部分管事太监。
人是严绮云和太后以及康熙自己的心腹一起梳理的,若非如此也不能叫康熙安心。
从前康熙的病情虽然也有折腾,但是像今天晚上一样直接晕过去还是头一回。
严绮云不敢拖延,赶紧起身,手脚麻利的穿上了衣裳,简单的盘了一下头发,什么首饰也没戴就出了门。
她之前住的湖心小筑离的不算近,后头为了方便些,又搬到了离永安宫近很多的宫苑,这会儿也是她第一个到。
永安宫的宫人们都跪在宫外,屋内外也算灯火通明。
严绮云直接问李诚:“万岁爷如何了。”
李诚本就跪在地上,闻言也不敢抬头,只是继续跪着说道:“万岁爷已经醒来了,这会儿太医正在里头呢,吩咐奴才不许任何人进去。”
严绮云从前便不是会为难这些太监的性格,更遑论这个时候,既然是康熙下的决定,那么没人敢违逆这会儿的他。
“本宫知道了,我就在门口守着。”严绮云说完,就往廊下一立,即便是这么多年来难得被这样晾着,也瞧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不过虽说没有做些什么,但是她面上还是有些焦虑的模样,时不时的就往屋里头张望。
她在外面焦虑的等到时,也逐渐有人赶过来,见严绮云都站在门口等着,也没人敢多问些什么,只一并在外头等着。
阿哥们这两个月实际上都被康熙借口“希望儿子们多加陪伴”为由,一并安排住在畅春园里头。
当然,住的自然偏不少,和嫔妃们住的院落距离还是比较大的,宽敞程度自然也远不如自己的府邸。
但是这会儿可没人敢有异议,甚至大家互相不错眼的互相盯着,就怕对方搞小动作。
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限制住了很多,就是前朝也跟着混乱了不少。
毕竟谁不想博个从龙呢?
没多久,住得稍微远一些的阿哥们也结伴而来,外头等着的所有人相较于平时的他们而言,都称得上是狼狈了。
这节骨眼,穿金戴金的可没有几个敢的,衣服不管是真的着急而凌乱,还是故意做出的模样,总之所有人都有一种因着急而无心于自身形象的模样。
严绮云大概等了得有两炷香吧,里头终于有动静了,另一位管事太监低着头从里头出来,道:“奴才给各位主子请安,万岁爷吩咐奴才,请诸位娘娘阿哥们入内。”
说着,他一一念出名来。
正是几位在宫里的阿哥,还有这些阿哥的额娘们以及妃位以上的嫔妃。
还别说,即便是如此,也是乌泱泱的一大批人,毕竟康熙的儿子和后宫都不少,即便他近些年因为身体状况和个人一些想法没怎么纳新人,加在一块也是多得不行。
“各位主子请,奴才还要去宣二阿哥。”
二阿哥自然是废太子胤礽,他从前被圈禁在其他别苑里,挪到园子里面后也在很偏僻的宫室里头圈着。
实际上,往年是不会把他一并挪到畅春园来的,今年……却是康熙特意嘱咐的。
不过,他的行动自然还是受限的,即便是这种时候,没有康熙的口谕,也没有人敢放他过来,甚至连探视也不能,最多就是他生的孩子被康熙准许出来念书。
这一来一回时间也不短,管事太监不敢怠慢,将这些主儿请进去后,便立刻动身了。
也就是拿着康熙手谕的他,能将人带出来,缺了一样那边都是不会放人的。
说来可笑,即便胤礽已经是废太子了,但是康熙仍然下意识的在很多细节上防备他。
进入内室就能闻到很浓的药味,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跪下来请安,严绮云注意到温贵妃的脸色有些白,跪下来的时候有些踉跄,下意识的扶了她一把。
康熙已经衣着整齐的坐在了自己的塌上,虽然已经十分的疲倦了,但是还是强打着精神半撑了起来。
他是很好强的人,哪怕就靠一口气撑着,也不愿再这种时候露出自己十分弱势的模样的,更遑论是他要做正事的时候。
不过严绮云瞧着,即便他这样强撑,情况也依旧算不得太好,约莫是……
“你们中的有些人是不是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朕一把年纪了,也该给年轻人让位了是不是,咳咳。”
即便是尽力压抑了,但是说起话来的时候,仍旧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瞳孔也有些许的涣散,不过这会儿其他人都低着头跪在下头,没有人看到就是。
严绮云能听到,受这氛围影响,已经有些人忍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
而听到康熙这话,其他人自然也是连声请罪。
康熙虽然到底没忍住言语里头的刺儿,但是到底没有再继续说这种话,而是直接拿出了一堆明黄色的卷轴来。
很显然,这种时候了,除了传位圣旨,不太可能是别的东西。
不过……就是这圣旨数量有些多了,并且还有那么几卷用的是明显批次不一样的卷轴。
即便清朝的圣旨用的都是满蒙汉三语,但是大部分时候不会一下写那么全,也有后续补上其他文字版本的情况,就是不知道这次怎么说了。
“李诚,你来念吧。”康熙冲着刚刚跟进来伺候的李诚说道。
然后他指的就是区别比较明显的一卷说道。
李诚赶紧跪行上前接下,然后起身宣读圣旨。
以他的身份,本不该站在这些主子们面前的,但是他这会儿拿着圣旨,代表的就是康熙。
“奉天承运……皇贵妃万琉哈式……故封为皇后。”
这圣旨李诚刚念前头几句,场上就有许多人神色大变了,即便这不完全代表康熙的决定,实际上却已经代表了很多。
而严绮云听完后,也是下意识的抬头,露出一个震惊且意外的神情看向康熙。
这会儿康熙和她对视,便能看到她严重含着的泪光。
李诚合上圣旨,严绮云再次低下头,五体投地掌心向下拜倒,道:“臣妾接旨。”
所有人都能听到她声音中的哽咽,有一种已经极力冷静,但是完全克制不住情绪的模样。
在这种时候,严绮云坐上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皇后之位,从此以后,即便不是胤祈当上皇帝,她的地位也依旧摆在这里。
而实际上,严绮云心里却没有很开心。
本身她就不看重皇后这个名头,她一直想要的是实际上的好处,所以才在距离皇后之位一步之遥的皇贵妃位份上待了这么多年依旧如此的从容。
她得到的好处是实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