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只要和她有关的事情知会她一声便是。
胤祈封了淮郡王后没多久,康熙便在东直门大街那边上划了一块地给他建王府,待建成入住,便和胤禛胤祉做了邻居,他们划的地也在那边,只是府邸的大小规格会有些区别。
不过这时候修房子可不是后世,恨不得楼贴楼,大户人家各府宅之间余裕大着呢,特别是他们这种皇子的地盘,都留出了足够的余地。
为得就是以后再进爵可以扩建。
这次封了爵位的皇子除了已经出宫建府的大阿哥以外都获准开府,到时候出宫建府,所有皇子们的府邸都差不多划在了东边。
说实话,开府花费必然不小,特别还这么多儿子一块儿,可谁叫康熙孩子越生越多,这不安排出去一些,宫里可要住不下了,毕竟他们除了自己住以外,还要娶妻生子。
这要是全在宫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挤沙丁鱼罐头呢!
如今后宫就已经有点像挤沙丁鱼罐头了!
这出宫建府康熙除了包修外,每个儿子还赏了一份数额不等的安家银子,可是出了一波血。
最近几天严绮云见了康熙都觉得面露菜色,毕竟前者可以公账后者只能私账,意义不同。
三个郡王儿子一人两万两银子,其他儿子一人一万两。
这笔钱听着多,要把王府置办妥帖可没那么容易,这修王府自然就是工部负责监修,内部摆设装潢都是内务府提供的基础摆设,更好的就得自己花钱。
而这年头走出去不就讲个面子吗,谁好意思用内务府置办的普通物件儿啊!
听胤祈分析的时候,严绮云也觉得实在是打肿脸充胖子,这不是逼着收孝敬的节奏。
这要是皇子们没卷起来其实还好,大家都朴素着还能说是继承康熙的简朴传统,但是这可能吗?
最爱互相卷的就是康熙这些儿子。
“额娘帮儿子参谋参谋?这宅子三十亩,儿子也想不到怎么布置好看些。”到底还是个少年的胤祈拿着些工部给了一些参考的图样进来,很是开心。
别说他开心了,严绮云看了都羡慕。
三十亩什么概念,两万平米啊!北京市中心啊!
她上辈子辛辛苦苦996卷到猝死也不过在远离市中心的区域买了个二室一厅75平米,还要减去公摊面积,顺便还有不少贷款没有还完。
想到这里,严绮云眼睛都红了。
不是想哭,纯纯是红眼病犯了。
当然,玩笑归玩笑,做规划这个事情严绮云还是挺认真的在给出自己意见的。
按照严绮云的想法,作为住宅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宜居,其次才是美观,当然……就这个宅院面积,二者不存在任何冲突。
工部给的图纸也是十分的精细,至少院落格局都很分明,作为理科生的严绮云理解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她甚至还找了一张大纸,母子俩一边商量着一边直接在纸上组合着画了起来,也不用专门负责的工匠帮忙。
“我就知道额娘无所不能!”胤祈拿着有模有样的半成品感慨道。
严绮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今年十六岁,可不是六岁,还说这样的话,哪有什么无所不能的人。”
至少她不是。
“儿子不管,反正额娘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胤祈很不害臊的说着,险些给严绮云弄得不好意思了。
这会儿的人都内敛,严绮云自己在这方面也不是个外放性格,也不知道胤祈怎么有时候就这么“直接”。
不过这话听着心里头还是舒服的,特别是胤祈从来不对着康熙这样说话。
在这样一个君权父权大过天的年代,他这样说其实是很出格的。
但没关系,康熙不会知道,只有她们俩知道!
这时候她们母子俩说话不是那种常规的客套长辈晚辈关系,俩人甚至就一些院落怎么修建才会更好看有些争议,不会一味的互相妥协,然后最后在探讨中得出一个两人都满意的决定。
从午膳后讨论到天黑,胤祈满意的收起成稿,说道:“待儿子的王府修好,便向汗阿玛请旨,迎额娘去小住一段时间。”
“那额娘便等着了。”
还别说,严绮云这么上心甚至也有些真情实感除了因为这是胤祈的宅邸以外,还有就是等康熙死后,若胤祈不是皇帝,以康熙后宫这爆满的架势,跟儿子出宫养老是必然的。
说不定以后她就住这儿了,能不上心吗!
待胤祈离开后,严绮云依旧自己收拾着书房的笔墨纸砚,这十多年来一贯如此,即便再晚再累,她也不会将这活儿交给宫人来做。
她这一行为也被人夸奖为对文字一片赤诚,不愿假手她人,再加上她一手好字的知名度也是越来越高,倒是作为一段佳话被广为流传。
也不知再传了几十年,最后到了后世会变成什么样子。
洗笔、洗砚,再将一应水渍擦拭干净,这些年她虽也是养尊处优,却也没真的养废到十指不沾阳春水,她那双手虽然也柔嫩,只有些许握缰绳的薄茧,可是若有需要,她那双手能做的也不少。
即便她依旧囿于深宫,如今也算有些自己的事业,其实心态倒是还比从前好些。
收拾完书房,严绮云便一拍手,刚刚光顾着和胤祈商量府邸的布局,却忘了把给他准备的开府银子给他。
说句不好听的,全指望从康熙身上贴补,这些皇子们显然是别想的,康熙要养的人太多,但是他们还能拿母族的贴补。
当然,这都不是白给的,后面他立住了,在朝中有了资本,就是母族张扬起来的时候,比如赫舍里家。
索额图即便不是胤礽的亲外公,但是作为赫舍里家如今的家主,和胤礽的关系之亲近甚至是超过他亲外公的。
利益和感情同时紧密相连在这个时代才是真正的牢不可破。
因而,即便康熙要废太子,那也得先将索额图剪除才行。
严绮云是自己不差钱,本身不仅不靠母族贴补宫里日子,甚至还带着母族一起挣钱,因而自己就给胤祈准备了三万两银子。
没错,她是故意的,就是要比康熙多给一万。
私房这种东西,先不说出她手就进了胤祈手上,即便是康熙知道了又能说什么,他哪个小老婆不用私房贴补儿子。
严绮云这都算理智的,有些那是恨不得掏空老底全得给儿子,恨不得连女儿出嫁的添妆都要贴补给儿子。
隔日,她还没叫人去请胤祈再来一趟呢,便收到康熙的召见讯息。
到了才发现,这康师傅年纪越大越不“和善”,这是叫她去当“恶婆婆”呢。
之前不是说太子行为无状惹恼了康熙吗,因着他回来时这事已经过去有些时日,实在是没什么发作的理由,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不能不进行管教。
于是这九曲十八弯就有了今儿这事。
“万岁爷,这事儿臣妾也不合适啊!不办成吗?”严绮云表情很为难,直接耍赖。
那种特别为难的事情如今她会仗着康熙的偏爱尽量甩锅,有时候能成有时候不能成,一般看康熙能不能找到其他人接锅。
今天这个事情显然是不行的。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皇贵妃,那也算她半个嫡母,多劝诫她两句,让她好好尽到太子妃的义务,管理好毓庆宫。”康熙直接说道。
严绮云闻言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话你能在宗人府面前这么说吗?
而且你儿子犯了错,你怪你儿媳妇没管住他,什么强盗逻辑?
就你儿子那个性格你自己都管不住,还指望一个在京中无甚根基且并不受太子所喜的太子妃能管住?
你还要我来做这个坏人,缺德不缺德啊!
心里骂了半天,可康熙是非把这锅扣她身上了,谁叫康熙自己肯定是不好和儿媳妇说这些的,其他人就更不好说这些了。
领了任务的严绮云可不打算完全照着康熙的意思办,当他的马前卒那不是瞎得罪人吗。
但是见也还是要见的,一边盘算着严绮云又一边在心里狠狠辱骂康熙。
刚回自己府邸,就有宫人急匆匆前来禀报,说是温贵妃娘娘忽然重病,卧床不起,往后几日的请安可能要请假。
事儿赶一块儿来,严绮云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又赶紧动身准备去瞧瞧温贵妃。
按理说她身子骨还是不错的,虽然偶尔有些小病,却也不至于忽然就卧床不起的地步,毕竟严绮云也懂些医理,每日请安她瞧着温贵妃也没什么大问题的样子。
她倒不是不信,只是这消息实在有些突然,毕竟温贵妃一贯是她的得力助手,算是很相熟的人,到底会有些担忧。
第160章
她们俩在畅春园的住处间隔比较远,等严绮云过去的时候就瞧见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虽说没人大声说话,但是围在那儿也压抑。
可是宫里习惯如此,各宫各院出了什么大事儿都得去关心一番,为的就是和睦二字。
不过严绮云从来都不觉得这看着有什么和睦可言就是。
“太医怎么说?”严绮云直接把温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绣绣叫过来问话。
她和温贵妃共事的场合多,因而对方日常随侍的宫人自然也是眼熟的。
“回娘娘话,已经好几位太医瞧过了,都说是忽然犯了心疾,正商议如何用药呢。”绣绣连忙回话道。
贵妃忽然急病可不是小事,早在严绮云赶来之前,就有当值的太医赶来,甚至不当值的收到消息也在赶来的路上。
屋外头人不少,屋里人也多,太医轮番上去诊脉,反复观察,大多都是一脸凝重,可见情况并不好。
严绮云先把外头等着的人都打发了,这才进了屋里头。
今天的温贵妃未施粉黛,严绮云才发觉她气色确实很不好,白得吓人,也不知是近日才这样的,还是已经很久了,只是平时都藏在妆容下。
她特意放低脚步,却还是引来了注意。
不等人行礼,严绮云直接制止了,也制止了要起身的温贵妃。
“你好好歇着,别这样客气,早些修养过来才是紧要的。”严绮云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然后就把轮番把好脉了的太医都带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在厅中守着。
离了病人跟前,严绮云看着便威严多了,把太医们都安排在宫人们收拾好的偏殿中以后,严绮云才道:“可看得出来贵妃娘娘是什么问题?”
光看面色即便严绮云如今医术不错也看不出什么来,更别说人体本身就是最精妙的组成,即便她所在那个年代,用上高科技仪器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检测出来的。
太医们倒是经验不俗,这会儿互相看了两眼,才有一个年纪非常大的太医上前,道:“臣方才把了脉,也看了贵妃娘娘从前的脉案,问过了娘娘的宫女,初步判断应当是心疾。”
“心疾?”
“没错,贵妃娘娘近些年时常头晕、心悸、还会有耳鸣的毛病,应是早就有些征兆,虽说也有注意保养,今日发作却也难免危急。”太医倒是没有特别忐忑。
小说影视作品里面常常出现“治不好xxx就小心你们的脑袋”这种台词,但是作为世代行医的医户,稍有脑子的皇帝不会轻易去迁怒的。
没人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
严绮云皱着眉,点点头,道:“可能治愈?”
这会儿太医们才有几分慌张的齐齐跪下,道:“臣等无能,这心疾暂无治愈的法子,只能时常注意保养,注意饮食。并且戒骄戒躁、不宜劳累动怒。”
如果确实是心脏类的疾病,别说这个时代,即便是几百年后的现代也没有百分百治愈的把握,约莫也就是黑科技系统所在的年代有办法。
“韶雨,你去将太医诊断的结果禀报一下万岁爷。”
她话音还没落下呢,外头就已经传来了繁杂的脚步声,最先冲进来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他直愣愣的就往屋里冲。
不是十阿哥胤誐又是谁,他后头还跟着同样在上书房进学的其他阿哥们,包括胤祈。
“你去守着些,若是贵妃情绪起伏太大,便把十阿哥给叫出来。”严绮云连忙吩咐绣绣。
没多久,康熙也过来了,第一时间进去瞧了瞧人。
别看严绮云总说康熙有时候缺大德,但是对这个时代的女子而言,却并不算太薄情。
好在他也不是那没数的,关心了两句后就留下病人先休息了,顺便把并不想出来的胤誐也一起拎了出来。
温贵妃的心疾让严绮云彻底失去了一位得力助手,她手头上忙活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让她再做了,这管理内宮上下看着不是什么体力活,对心神的消耗可不小。
太医说若再这般辛劳下去,下次再犯病的话,情况会比这一次还危急。
果然这管理六宫的事情确实磨人,这要是没她这个蝴蝶翅膀分担了大部分工作,说不得康熙这“克妻”能狠狠被钉牢。
因为事情很多,对于康熙的任务严绮云刚好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敷衍了两句。
她着人把太子妃召来后,关心了几句对方在宫中的生活后,便提了一句让她多关心太子的日常生活,然后就让人走了。
反正人她见了,话也说了,没达成效果那肯定是老康想的主意本身就是没效果的。
至于她的话,最近忙的很,谁也别来沾边!
先是把温贵妃手里的事情全部收拢了回来,这也意味着满宮上下的宫务如今全都是严绮云一把抓了,和从前中宫在的时候一般无二。
换了旁人早就把这些事情全揽下来了,大权在握谁不喜欢啊!
权势这种东西严绮云其实也挺喜欢的,但是后宫的大权这么多年下来她实在是没有什么新鲜感,多是些鸡毛蒜皮。
这还是她头一回真正完全把这些全抓到手中呢,那繁杂程度……不提也罢。
严绮云是真怕自己也步上这些前辈的后尘,像温贵妃那种累出心疾什么的肯定是不至于,她应当也不完全是这方面的缘由,主要大概还是因为天生心脏便不太好。
但是不管怎么样,严绮云都没打算和自己过不去。
她先找人把这些各库房账目之类的全盘了一遍,然后用永寿宫她自己改良过后的记账表格重新的记了几本章,那种几十年的无头帐也找出来放作一堆。
也亏得她这些年没有白在自己宫里搞出图书馆这些东西,至少她手底下个个都是识文断字的,帮她做起这方面的事情来也是得心应手。
而盘完后严绮云还换了组进行了复核,可以说这账目比如今户部的账目还要清晰的多。
收工后,严绮云伸了个懒腰,道:“天色还早,把这些东西收拢起来,带上最主要那些账册,去求见万岁爷。”
这回的账她做了两个版本,虽说她有意换一种记录方法,但是显然还得叫康熙同意。
不过严绮云觉得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康熙本身对西学、几何、数学都有研究,这些都是一些较为基础的表格,对他来说不难理解。
一些简单却又便利的记账法子,自然是好事。
康熙见了这一目了然的账目,也夸奖了她几句,甚至直接说道:“还是你脑子活泛,虽说不是什么很难的法子,却没人似你一般心思细腻。”
他是拿数学当爱好,所以对“应用数学”不太有概念,但是严绮云从后世所学不一样,数字是她手上的工具,以实用为主。
“你先等等,朕叫人将表格誊抄一份下来,拿去户部试着用用看,这些年户部的账目越发繁杂凌乱了。”
严绮云自然没意见,还把要将宫务分给四妃分担点的事儿和康熙说了。
“你倒是会躲懒!”
“万岁爷这可就冤枉臣妾了,臣妾这叫知人善用!”严绮云“狡辩”道。
一时间室内一片快活的笑声。
康熙虽说习惯性调侃她两句,但是却并不是真的觉得她躲懒,反而觉得她并不贪恋权势,非常满意。
人都是会以己度人的,非常贪恋权势的康熙反倒是不喜欢别人这样。
而严绮云也不在乎是不是真的被认为在偷懒,反正只是小问题,而且她真的是在偷懒!
在康熙那边打了招呼之后,这些账目严绮云便按照不同项目分作三堆,然后隔天请安结束后,严绮云便把温贵妃和四妃都留了下来。
她们是宫里如今资历最深的“老员工”了,即便四妃这些年手里没什么实权,可她们都有儿子,管事的两位也不难说话,日子倒也过得舒舒服服。
她们年纪相差都在十岁内,即便是保养的再精细,可是年纪最大的惠妃荣妃和严绮云相比较下来,却都已经有了些较为明显的年龄差来。
对于这种被时光偏爱的人,有时候真的难免有些嫉妒呢!
“今儿我找贵妃做个见证,把我手头上的差事分一分,也烦请你们替我分担一些。”严绮云直入主题。
四妃自然不会拒绝。
严绮云将宫务分作三份,四妃也分作两组,她自己是一组,刚好一组处理一份。
然后三份差事一旬一换,而四妃的分组也会调换,听着麻烦,但是操作起来的话对严绮云自然是更有好处的。
别看宫里氛围还算和谐,平时也不急眼吵架的,但是四妃之间的关系都算不上亲密。
那都是实打实的曾经竞争对手,就算要搞事也要互相忌惮的,这种情形下真能做出点什么,那她就算不插手宫务估计也不影响。
看这安排,有人顿时就不想干了。
果然不愧是皇贵妃娘娘呢,这哪有太多油水捞?
可惜还没等她开口呢,严绮云便笑盈盈的说道:“我同万岁爷说时,他还同我说你们都有协理宫权的经验,上手想必很轻松呢。”
不得不说,康熙这面大旗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好使的。
严绮云成功给自己找了几个新帮手。
“也是怪我,身子不太中用,帮不了娘娘什么。”温贵妃留着没走,颇有些遗憾的感慨道。
她虽不是个工作狂,但是确实能从中得到乐趣,得到一种成就感。
可如今她病了,宫务不能沾手,跑马也不能再去,便是生气也不行,饮食受限不说,每天还有几大晚的苦汁子要喝,实在折磨。
第161章
开导了温贵妃几句后,严绮云也不确定有没有什么效果,但是她若是真能想开些也是个好消息。
她这个病是不宜思虑过重的,但是说起来简单,实际上恰恰得了这方面病症的人很难控制住多愁善感的情绪。
因为对她们而言,总是很难判断明天和黑白无常哪个先来。
但若是那能看得开的,也会格外的潇洒。
这段时间温贵妃的医案还有治疗方案太医署那边也拿了个备份给严绮云,她虽然没有亲自去摸脉,对温贵妃的病情还是比较了解的。
没到不可挽回的生命倒计时,现有的医疗手段却也根治不了。
作为这宫里和她一开始身份就比较对等,相处也和谐了这么多年的人,严绮云到底不忍,在医疗空间模拟了一下她的病状,然后从系统能购买的药物中找到一些稍微对症些的进行了试验。
可惜,是药三分毒,不完全对症的情况下,很难说药效大于负面效果,这种情况怎么能用药。
虽说即便药物真的有用她也很难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拿出来,但是真的无用她也不免心下有些遗憾。
只能说,生命本身就是很脆弱的,即便她死过一次也很难说能够坦然的面对生死。
这会儿她也只能嘱咐太医和她身边的人多关心温贵妃的近况,自己也时常和她走动,也希望能尽量开解她。
不过本身这一切细说都是虚的,于她的病很难说真的有作用。
“还是头一回和娘娘一块儿散步呢。”隔天请过安后,温贵妃随严绮云一块儿走在畅春园的各景间,顺着严绮云的步伐,她发现有一种不疾不徐的安逸感。
这倒是句实话,散步这事在严绮云这里挺私人的,她散步的时候经常还会走神什么的,一般状态很放松,多出一个交流的人就意味着她便不能走神了。
若是同对方还没什么话可聊的话,她根本受不了的。
温贵妃是个情商不低的女人,自然不会凑上来,准确的说她当时生胤誐时焦虑的情绪被平复些并且冷待了一次后,她在严绮云这里一贯挺有分寸感的。
不然也不能和严绮云处的还行,严绮云可是那种对方但凡有些恶意,就懒得释放自己善意的人。
少说得安份上好些年,严绮云才会“消气”,这方面德妃很有话说。
反正她不和你玩那套虚的,她如今的身份也不必,说实话,假如她自己愿意,有的是人愿意围在她身边说好听的话来吹捧她。
这回散步还是她特意把温贵妃叫上的。
虽说要修养身心,可是适当的活动量还是要有的,不然总是闷在屋里头,没病也要闷出病来的。
“你若是累了,或者觉得走太快,可要记得和我说。”严绮云倒是悠闲,甚至特意没穿花盆底,叫上她一块儿换了平底鞋。
温贵妃闻言也是点点头,道:“我如今的身子我也不知道,不会逞强,平白叫大家伙儿担心的。”
看出她这会儿是真的还算豁达,严绮云倒是也松了口气,然后又恢复了自己的作息。
不管从前如何,总之严绮云如今是个不爱结伴的,大多数时候她很享受独处的空间,偶尔有那熟悉的人来闹她一下倒是也无妨。
倒是胤誐,约莫是听说了自家额娘无聊,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些玩乐宠物来,上至猫狗,下至蟋蟀都有,叫温贵妃好一番哭笑不得。
不过她心里头还是熨帖的,至少孩子还是会惦记她的。
隔日请完安,温贵妃便邀着严绮云同她一并去赏玩一番。
“娘娘,您是不知道,那彩色羽毛的小鹦鹉嘴巴可灵巧的很,学舌格外快,昨儿睡前我念了句绣绣促狭,这促狭尖嘴儿可就学去了,惹得我们绣绣羞恼不已,怪我乱说话。”虽说嘴上嗔怪,但是严绮云瞧得出来,她还挺喜欢这鹦鹉的。
虽说对自己养鸟儿不心动,但是会学舌的鹦鹉本身严绮云还是挺好奇的,自然便应邀而去。
本身便是在请安时说起,因为在温贵妃嘴里头说的活灵活现的,生出好奇心来的也不止严绮云一个,最终一块儿过去的除了严绮云外还有宜妃、惠妃、以及前两年康熙口头晋了位份的敏嫔和良嫔。
她们都是没同严绮云交恶过,并且还受过她一些帮助的,却反倒不觉得严绮云气场摄人,相处起来自然许多。
当然,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她们都是比较喜欢热闹,如荣嫔这般已经常伴青灯古佛的性子,对这种事情却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热热闹闹一群人进了院子,就见里头确实热闹的过分,猫狗相争,不到二十厘米的小体型白色京巴幼犬一边发出奶呼呼的声音,一边和体型差不多的小猫滚闹在一块儿。
这俩加起来约莫都比不上严绮云宫里那只十来岁的大橘猫药重。
不过橘子已经十来岁,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猫了,平素也不爱动弹,如今只喜欢窝在严绮云给它在偏殿准备的窝里睡觉,太阳好的时候会在院子的树下窝着晒太阳。
便是没有午睡习惯的严绮云,有时候瞧它那慵懒的样子,也会忍不住打上一个哈欠。
“倒叫你们瞧了热闹,我这都快赶上珍兽园了。”温贵妃笑道,然而心中却不觉得这场景吵闹。
走进屋里还能听见蛐蛐声,可见胤誐找来的这些东西确实范围很广,而且大多约莫是以己度人,他觉得好玩,或者兄弟们觉得好玩的都找来了。
“还要谢过胤禩费心替胤誐张罗,他可同我说了,分明是他要送我东西,最后偏是胤禩废了功夫一样样寻来。”温贵妃对着惠妃说道。
虽说胤禩的生母也在,但是按照习惯,不管好事坏事,第一时间那还是得寻位分更高的养母说话。
惠妃闻言也是笑着答道:“他们兄友弟恭自然是好事!”
良嫔闻言也没接话,就仿佛温贵妃嘴中说的不是她亲子一般。
按理说,养母和生母间这种相处模式一个不好是很容易闹矛盾的,不过良嫔和惠妃之间这些年倒瞧不出什么矛盾来。
主要原因大约还是惠妃有自己的亲子,并不执着于想要完全拿捏住胤禩这个样子,再加上良嫔也算谨小慎微,伏低做小,从不得罪惠妃,才维持了这样一份平和。
可惜不过短短十数年,从前那个和严绮云一起在牌桌上能张扬笑出来的姑娘已经全然成了一副没棱角的平和模样。
到底是深宫和时代磨人,再加上人和人之间的经历也不尽相同。
有时候严绮云也不得不感慨自己其实运气好不错,系统的存在各种意义上救了她一名,不仅给了她一段新的人生,也给了她一个锚点。
让她不至于在这个年代彻底丢掉自己。
封建礼教太重,压的人有些窒息,便是她也只能偶尔回到空间,求得一丝喘息,又遑论活在上位者眼皮子底下的良嫔呢。
斗蛐蛐儿和遛鸟那都是如今北京城的闲散纨绔们喜爱的玩乐,还有编制精巧的蝈蝈笼子,若是天气再晚些,还能将蝈蝈直接养在葫芦里头,这样便是寒冷的冬天也能在袖中听到蝈蝈清脆的虫鸣。
看着那浅红色,形状流畅且雕刻着惊喜图案的蝈蝈葫芦,严绮云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手艺和巧思实在是精巧。
“夜里可记得拿到别的屋里去,要不可闹腾的很,约莫都无法入睡。”惠妃也顺着话关心了一句。
温贵妃闻言点了点头,打开蛐蛐罐子说道:“里头这两只说是可凶了,都是刚打赢的大蛐蛐,健壮的很。”
宜妃倒是不管那么多,她对这东西感兴趣的很,问过了一句后,就指挥着两只小蛐蛐在罐子里头争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