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这李佳氏后头我着人简单查了一下,看着应该没有其他人。”别看如今胤祈才十三岁,但是很多事情他做起来比严绮云方便的多。
这个消息对那人来说也是个好消息,如果他后头还有其他人,以胤祈现在的本事,也没办法保住他,但是若只是一个李佳氏,只要胤祈找地方官“狐假虎威”,借着康熙的亲口判罚点拨一句,他活下来的可行性还是挺大的。
阶层差距可以说体现的淋漓尽致,若是胤祈如今是个亲王,都不用借康熙的势,他一句话下去,稍微表露些已经记下了这件事情,至少三五年没人敢动那人。
这桩事倒不是严绮云出言要胤祈管的,毕竟她不是那心里没数的,她们母子俩现在的处境可没资格管太多闲事。
但是胤祈自己隐隐对这件事情有些自己的想法,甚至也不完全是怜悯对方,主要是他很想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局面。
“要不怎么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呢,每次出门总能瞧见些书上未曾写过,京中未曾见过的东西。”胤祈感慨道。
严绮云也是颇为欣慰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放现代不少还在霸凌同学,胤祈甚至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们成长速度成长的都不慢。
看着性格越发和历史上相似的四阿哥八阿哥,她也忍不住好奇起一个孩子的成长经历和性格的关系到底大不大,亦或者说大多数还是靠DNA决定?
可惜她不是学这方面的,实在是没什么太有见地的结论。
此次出行除了太子监国外,跟着康熙一块儿出来的儿子也是挺多的,从大阿哥一直到十岁出头的十阿哥全来了。
之前路上颠簸的优点颓废,这歇了大半个月又抖擞起来了,这会儿也闹腾的紧。
不过闹的都是康熙,严绮云悄悄的在边上可是看了不少乐子,不过偶尔也不免翻车被波及,因为胤祈也没少闹腾。
如今已经快“成年”的胤祈若是在别人不与他交心的情况下,表面看着和如今京中的大部分贵族公子差不地方,最大的差别大约就是胤祈也算文武双全。
虽然都不是最顶尖的,但是也绝对称的算一句优秀。
若是非要康熙来给最喜爱的儿子排个名,第一名自然是太子,而第二名从前是大阿哥,如今他犹豫一下约莫要选胤祈。
没办法,机灵又嘴巴甜,懂得讨人喜欢的孩子实在是没几个能抵抗的,康熙自然也不例外。
反倒是大阿哥,随着他和太子的争斗越发白热化,这些年也做出了不少让康熙生气的事情来,此消彼长下,也不怪康熙的心又往别处偏了些。
严绮云有时候在边上看着都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蛮吓人的,小小年纪对她和康熙却有两张面孔,他很敏锐的知道,至少现阶段,康熙的喜爱才是更重要的,而不是所谓朝臣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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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到了会蒙的地方,严绮云远远就瞧见了一个穿着旗装的明媚姑娘,不是宜尔哈又是谁。
每次会蒙宜尔哈都会来的,她不是宅家的性格,科尔沁也没人管得住她。
准确的说如今也没人管这位财神爷,短短两年,宜尔哈带着科尔沁愿意和她一起干的人走出了一条蒙古到京城,甚至再往江南的商队。
一路上把他们的特产卖到南方,再从南方买来他们喜欢的瓷器绫罗,精细吃食,宜尔哈也借着商队需要护卫的名义,收编了部落里面不少好手组成了由康熙分给她的护卫组成的一支护卫队。
虽说只有不到八百人,和几万大军比较起来也不多,但是这些都是骑兵,并且是部落里面的好手,常年走南闯北。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听她的,可以说是一股看着不起眼,但是话语权在草原并不小的队伍。
并且他们是以共同利益连结的,几乎人人一家老小的生计都和这条商路有关系。
此次前来会蒙,宜尔哈带出来保护她的两百人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说实话,虽说部落里面人人都会骑马,但却不是人人都能算骑兵的,训练以及武器至少都得配备,如果要战斗力更高,甲胄也不能少,这都是要钱来养的。
若非有这支商队良性循环,她也养不起。
当然,之后即便钱多了,她也最多扩到一千人,再多康熙那边约莫就不允了,科尔沁离京城还是太近。
在她有钱、有兵还有身份的情况下,虽说距离大权在握还有不小的距离,但是如今科尔沁可没人管得了她。
她一来就开开心心的给康熙请安,并且还第一时间给康熙禀报了自己的近况,几乎没有任何藏着掖着。
在她做的事情不折损康熙利益的情况下,藏着掖着才易惹康熙忌讳,况且她行事很多时候也是“狐假虎威”,扯着康熙这面虎皮作大旗呢。
不知会康熙那就等着被降罪吧。
和康熙汇报完了近况,宜尔哈这才来找严绮云。
如今她们俩每年基本上也就只有这种时候能见上一面,若是谁有事未能成行的话,那就得来年再见,又如何不互相想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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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回头,转眼便是康熙三十五年初,因去年噶尔丹卷土重来战事再起。
这次战场上,“威远将军”大显神威。
当然,所谓威远将军并非某一人,而是清朝自己研制的子母炮,算得上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火力武器之一吧,昭莫多战场上的大功臣。
实际上康熙二十六年那一次战事便已经用过这子母炮了。
这么看康熙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顽固是吧?前提是得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发明了子母炮的戴梓在康熙二十九年就因被南怀仁举报“私通东洋”这种事情被举家贬到盛京了。
这理由单独拿出来就够好笑了,被南怀仁举报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好笑。
康熙真的相信戴梓私通东洋吗?
不好说,如果他真的相信,那就该直接杀,毕竟叛国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重罪。
也许他只是害怕,当时其实有许多人都想为戴梓求情的,毕竟武器这种东西的重要性有脑子的人都能瞧出来。
可惜“卖国”这罪名太重也太让人不敢沾染,若有求情者,说不得那就是同党了,谁敢拿全家的命去沾?
这用又不用,杀却也不愿杀,由此可见康熙以及后世大部分清朝皇帝对这方面的态度。
子母炮的威力横扫周边,再被外面的传教士吹捧一番,便当这已经是世之所级,殊不知科技是会进步的,守着这子母炮,一直用到被人轰开国门,被人彻底打破“上国”之梦。
那会儿严绮云手还没那么长,而且康熙早期就算把南怀仁流放盛京,也没少安排人监视,所以自然也没人敢接触他。
直到近些年,戴梓也没再做出什么,于是监视的人也越发惫懒,前两年早就裁撤的差不多了,严绮云才安排了不相干的人稍微照应他家一些。
也亏得她没有太明目张胆,不然这一战后子母炮大显神威,康熙说不得又要多关注戴梓几分。
不过这会儿严绮云没心思想这些了,她有些担心胤祈的安危,毕竟这回胤祈也上了战场。
虽然说他今年才十六,但是在清朝已经成丁,这次回来就要议亲了。
严绮云这会儿也有些理解为什么这时代的人喜欢拜佛,甚至宫里也是如此,这种焦虑感发泄不出来总是需要点依托的。
不过她依旧不在其中就是,虽说紧张担忧远胜康熙第一次御驾亲征,但是她却并没有阻拦胤祈的决定。
他有自己做决定的资格和能力,以所谓的“孝道”强压他为了自己的担忧而不去做什么会让严绮云想起上辈子那对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夫妻。
而且即便上了前线,康熙也在的情况下,没意外还是能管得住儿子的,太危险的事情不会让才十六岁的胤祈去做。
事实证明,严绮云放心的有点太早了。
已经快四十岁的邵平大步走进来,一脸惊喜的大喊道:“主子,七阿哥立下大功,他带人取下了噶尔丹的首级,这是一场大胜,万岁爷不日将班师回朝!”
听闻这个消息,严绮云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大脑一片空白。
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胤祈立功,而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全,毕竟直面噶尔丹的必然是正面战场,然后就是因为这明显的历史更改了。
历史上可是有三征噶尔丹的说法,也是康熙的功绩之一,但是你三征噶尔丹总不能最后一站没有噶尔丹吧,所以按正常历史上,这一回本来对方也应该跑掉了的。
不过现在约莫已经没有三征噶尔丹,只剩下二征了。
但是对严绮云以及绝大多数人来说,无疑是个极好的消息。
当然,也会给她们母子带来一些麻烦。
从前旁人对胤祈的印象是受宠的年幼皇子,虽然聪慧,但是皇子对外又有几个嘴上不夸一句聪慧呢?
如今却不同了,他现在才不过十六岁,就已经有了实打实的战功!
无疑,这让他显名人前,和严绮云一贯喜欢“低调”的性格不同,但是严绮云却并非没有预料到这个场景。
即便胤祈再像她,却依旧也不是她。
作为一个有着独立人格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太正常了。
虽然此举必然会让他斗的你死我活的两个哥哥眼里也看到他,但是最重要的是康熙眼里也看到他了啊!
真一味的藏在后头,什么功绩都做不出来,等前头两个倒了,也不会轮到他的。
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即便太子和大阿哥想将他如何,也绝无联手的可能性,甚至因为他不算树大根深,还得怕他倒向另外一边,最好主要以拉拢为主。
当然,生气自然是免不了的。
脾气越发戾气十足的太子这会儿又在他的毓庆宫进行摆件更新行为,他屋里头的易碎物品可都不便宜,可惜在他手中也就是普通物件。
摔了又如何,康熙会给他补全,甚至连责备的话都很少说。
“该死,若非孤只能留在京城,又岂能让一个毛头小子在汗阿玛面前如此张扬。”怒不可遏的太子闻着隔壁奉先殿隐隐约约传来的香火气息更是怒不可遏。
康熙出远门时,经常是他监国,也许一开始他还很开心,后面他发现,大事永远他都是不能做主的,偏偏却被监国两个字束缚在京城。
于是他就只能在京中日日夜夜的担心大阿哥立下什么大功劳,会更难对付。
却不料这回竟是胤祈那个惯爱在汗阿玛面前撒娇闹腾的七弟先夺得一筹,虽说他心中仍旧不喜,但是转念一想,到底比大阿哥立功要好。
虽说也没好到哪里去,对他而言,如今看着越来越多的兄弟们分薄了康熙对他的喜爱不说,还要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
由康熙一手教养大的太子可远比康熙还要忌惮这些威胁他低位的兄弟们,就像康熙发觉自己变得精神不济后一天比一天忌惮太子一样。
他们都害怕被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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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毓庆宫今儿抬出来几个宫人,眼瞧着是不活了,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内侍。”韶月左右查看过,确定无人后,才小声对严绮云禀报到。
如今严绮云执掌后宫这么多年,在康熙不以为然的纵容下,她的手已经伸的挺长了。
不过出门记得带上脑子的严绮云并没有因为这个就张扬起来,她的“线”依旧是隐于视线之外的,不会明目张胆的借着她的名号搞事情。
甚至于可以说,经历了几任执掌后宫大全的主,在严绮云手底下讨生活是最舒服的。
没有无缘无故的迁怒,没有莫名其妙的罪名,也没有没克扣的份例。
当然,想站队也是没有机会的。
让别人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就是,康熙对严绮云的偏爱随着年龄渐长不仅没有消减,甚至与日俱增,这让其他人怎么争?
但是争不过并不代表说就没有争斗,她们私下摩擦也不小,但是基本上大多数人总是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严绮云是她们一边的。
不是那种立场完全一致,会聚在一起“开点小会”那种一边,而是那种不是对立面的感觉。
毕竟谁还没被严绮云帮过呢,那种非争宠和前朝相关的正常需求,只要提出来,严绮云一般都会搭把手。
有些事情对她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当然,她也是有分寸的,首先她帮了可不会藏着掖着,其次她也没打算陷入升米恩斗米仇的情形里面,这些事情也不是无限制的。
还别说,做这个比和人斗生斗死有意思多了。
严绮云刚好看完康熙和胤祈最新寄给她的信,各自找了个匣子分别装了起来,匣子里面都已经有许多书信了,若是细算一番便会发现,康熙送来的信,不仅从厚度还是数量上,都比胤祈这个当儿子的还多。
细看就会发现,里面除了她二人间的絮絮叨叨,还有关于其他儿子甚至于对于朝中乐事的一些调侃话,不可谓不亲近。
甚至最近战场上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也会同她说起。
大多不是刻意提及,约莫是信中闲话过于自然而然就带出来三言两语,可见态度之亲近。
这次的信自然是“告状”,告了胤祈一个稍显冲动之状,本来按理他不该那么前头才是,可虽这样说,字里行间却不是责怪,而是一种自豪,甚至于隐隐有替胤祈向她解释的意思。
而胤祈的信就更别说了,甚至有些心虚,可见这次战场上,并没有那么轻描淡写。
想也知道,战事哪有那么容易,冷冰冰的数字实际上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家庭。
合上匣子,严绮云才道:“自万岁爷出征后,这是第几批?”
韶月没说话,比了两根手指头。
康熙不把太子身边宫人的命当命,那有样学样的太子自然也不会在乎,打骂甚至亲手打骂拿鞭子抽都是常态,这回的……
那些容貌姣好的小内侍,可不单单是外伤,从前可没有这方面的事儿。
这不得“夸”康熙一句,实在是惯的离谱,太子能不知道康熙对这行为什么态度,但是他为何还敢做,那自然是觉得即便被康熙发现也不会被如何。
毓庆宫上下都是太子自己和康熙的人,严绮云手伸不进去,也不会往里面伸。
说句不好听的,没必要,毓庆宫的人一茬茬换,康熙又“包容”,那是几乎没秘密的,这件事情估计要不了多久,知道的人还会多。
“尽量在不暴露我们的情况下,看看能不能保下一个来,但若是会牵扯到我们,便不要动手。”
待韶月离开后,严绮云只觉得这情形实在是荒诞。
皇帝在外出征,储君在家搞这个?
康熙班师回朝的时候那叫一个朝野上下,万众一心其乐融融的。
太子带人出城去迎的时候严绮云也一块儿去了。
御驾亲征一场大胜,对康熙而言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假如严绮云是这个时代的女子,自出生起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便是片面的,那大约很容易会同后宫绝大部分女人一样折服于康熙的魅力。
旌旗飘扬而来的大军,确实格外壮阔,让人心中顿生豪情。
一套迎接流程走完,康熙也没有乘车,策马往城中而去,太子以及诸位皇子也随行左右,还有……严绮云。
养生心法加护肤品加心态好等多番上阵之下,如今已经三十五岁的严绮云相貌就和定格了一样,连眼角的细纹都几乎看不见。
她的身体依旧无比的健康,跑马这种事情也是每天的日常,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康熙微微转头,就能看到跟在自己身边的严绮云。
她穿着一身黄色云纹旗装,和从前一般无二,只要上马便能露出开心的笑容来,似乎从来没有变过,无论是外表还是心。
严绮云这会儿可不知道康熙在想什么,主要是这两年康熙也四十多了,跑马打猎没以前那么勤,她跟着出去尽情跑马的时候也少,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呢。
不过进入城中后,就得放慢速度了,他们得胜归来自然要叫百姓看一看他们的威严。
步军统领带着五城兵马司也将这周围治的铁桶一般,屋内不许留一人,全部得到路边跪迎皇帝,既是树立帝王威严,也是保证没有人藏匿于室内进行刺杀。
而跪在路边的人也都经过了简单的搜身,再加上京城本身这会儿户籍管理就挺严格的,安全性真的没什么说的。
随着大军远去,跪在地上迎接的百姓才互相搀扶着起身回到家中。
在外头他们不敢议论,但是进门后可就没那么讲究了,关起门来都好奇的讨论了起来。
能在天子脚下生活下来的人,自然不会一点见识没有,因而至少被拥护在最中间的三位还是认得的,不是认得面孔,而是认得打扮。
倒是严绮云有部分人不太确定。
“都说那皇贵妃娘娘最得皇上宠爱,这回怎么不是她跟着啊?”有那胆子大的好奇问道。
有人闻言便一愣,道:“啊,这位不是皇贵妃娘娘吗?”
“应该不是吧,娘娘都快四十岁了呢,今天这位娘娘看着才二十出头。”
“你敢瞧怎么不瞧仔细些,能穿这个颜色的娘娘哪有这个年纪的,约莫就是这位娘娘,早有人说她喜爱和万岁爷一同行围狩猎,马术很是厉害呢。”
当然,也有指责她张扬没有“妇德”的,可惜没人敢拿出来说。
越是这种女子可来可不来的场合,只要康熙本身不觉得有什么的,严绮云都乐意来,她虽进退得宜,但是并不愿顺着别人画的圈一步步退下去。
越是这样,这个圈只会越来越小,若是连她都如此,以后即便满人女子,约莫都不要出门了。
大胜归来自然是要论功行赏的,封赏了不少的人,其中也有严绮云的哥哥托合齐还有她的一个侄子,虽说官职不大,但是到底也能办上差。
这些年严绮云劝学不是白劝的,再加上管束也颇为严厉,又是抬旗进入不同阶层,家里子侄辈还是比从前上进了许多。
除了这些外,当然还有对随行阿哥们的封赏。
此次随行康熙一块儿出征的阿哥共有七位,从一到八除了太子都在。
其他人虽说没像胤祈这样有着比较明显比较有代表性的功劳,但是说起来也是无功无过的,特别是年纪小的几个,还没开府,战场上哪有什么话语权。
甚至康熙也没让他们上战场,胤祈这纯属是也有点瞎猫撞上死耗子,刚好堵到了逃跑的噶尔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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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撞’上的?”严绮云存疑。
胤祈闻言,露出一个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来。
噶尔丹溃逃,人员打散了,身边也没跟着几个人,这真去撞能撞到个什么,实际上是他根据战局还有路线以及噶尔丹的行事习惯分析出了几个可能。
当然,非得算也确实有撞的成分,毕竟当时也是三选一,最后被他选中了。
“主要还是富察大人细心。”胤祈也不敢居功,毕竟他头一回上战场,兵书看得再熟也难免纸上谈兵,主要还是他提出了意见,然后由当时那支小队的主要指挥官来分析可行性。
这位富察自然不是马齐,他是户部尚书,被留在京城协助太子监国了。
但是富察家能人不少,这回也是立下了许多功劳。
胤祈这回能够成事,还得亏了对方并没有把他当毛头小子看待,别看他是皇子,但是年纪小,没经验。
和他差不多大的六阿哥八阿哥这回虽然同样也参与了一些边缘战场,但是单纯是被捧着供着,很少有能参与决策的机会。
便是胤祈自己也难免感慨一句,这回运气确实不错。
当然,相关天赋他也确实不差。
他自然也不是贪墨别人功劳的,即便不是他一个人的决策,但却是他一箭拿下了对方,而他占去对方的功劳能有什么好处。
自小严绮云就教过他,一味的强权只会引起更大反弹,做事不能太滑不溜手也不能太一根筋。
便是康熙这种性格的人,绝大部分事情上都不会采取太极端的做法。
不过这个度很难掌握就是。
这场大胜让康熙给儿子封爵位都有底气的多,但是也不免有些苦恼。
胤祈虽然立了大功,但是年纪却实在是太小了,前头这么多哥哥,若是一下压过了太多实在是不利于兄弟和谐。
可假如中规中矩的晋封,康熙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味。
上次噶尔丹跑了就已经让他颜面大失,这次也是险些叫人又跑了,若不是被胤祈带人留了下来,康熙都不敢想这得多丢人。
可以说,某种意义上,这次胤祈还保住了他的颜面。
康熙这边还苦恼呢,那边负责毓庆宫适宜的管事太监便前来禀报太子那边最近又抬出来多少宫人的事情。
说实话,这算不得多稀罕的事,胤礽脾气大,对宫人要求又高,不满意的经常就是打一顿鞭子板子抬出来。
康熙都有点习惯了。
但是习惯了也依旧觉得太子难免脾气太大了,他在御驾亲征,这信来的不若阿云那般勤快不说,还多是些政务,关心之语也多半翻来覆去就那几句。
若是他没有见过严绮云的家信,约莫会觉得太子还是很关心他的,每次都要问他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身体好不好之类的。
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论心思细腻他和严绮云这日积月累的水磨功夫怎么比。
别看这些年严绮云也属于被惯的一员,但是她对康熙还是有着清楚的认知,过头了会被一起清算的,他是个贼记仇一男的。
在意有深浅,但是日积月累的比较下来,天平也是会发生偏移的。
更何况康熙优秀的儿子真不少,三阿哥虽然情商稍微差一点,但是文学水平属实不错,在文人中很吃得开,这两年也编了不少书。
四阿哥前两年也领了差事开始上朝,乍一瞧没什么大操作,实际上手头事情也是井井有条,几乎没有出过岔子不说,还帮着追回了几笔欠款。
他偏爱太子,纵容护短却也寄予厚望。
可是……太子却越发不成样子,别的兄弟在立功,而他在犯错,怎么能让他不失望。
但是失望归失望,储君的风评却不能有损,所以康熙第一反应仍旧是替他遮掩,当然……他只道是寻常的打伤了宫人而已。
严绮云知道这个结果也不意外,不过她也没打算去当这个揭穿内情的人。
晋封的事情耽搁了几天,便是胤祈都有些着急了,他马上出宫建府,光头阿哥和有爵位的阿哥那可是两回事!
他也没指望一下封太高,又就行了,毕竟他大哥都二十多了还没混上一个爵位呢!
战事结束一个月,经过了几番商议过后,终于正式下了封爵的旨意。
大阿哥封为直郡王、三阿哥封为诚郡王,而胤祈则越过三个年纪相仿哥哥也被封为淮郡王,其他四个同样参加了这次战役的阿哥们都获封多罗贝勒。
怎么说呢,真的挺大方了,皇子一般最低是封个固山贝子,再往上是多罗贝勒、多罗郡王,还有和硕亲王。
胤祈收到消息时都有些意外,他心理预期也不过就是个贝勒,结果一下就是郡王了?
殊不知康熙也是多番考量,除了胤祈自己立功以外,子凭母贵也是重要原因。
而且他前头几个哥哥并没有比他大太多,也就一两岁而已,不管是母家还是功劳都比不过的情况下,虽然这个封法会有些议论,但若是和他们一样的爵位,那议论只会更多。
军功在旗人心中的价值还是很高的,若是立功的不赏,也恐影响军心。
这让四五六几位阿哥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虽然明白是正常的,但是要接受还是需要些时间的。
说实话,要没有胤祈这个郡王,其他人应该对这个贝勒的爵位也会挺满意的。
也亏得一场大胜,否则还真不好这么大规模加封。
胤祈开开心心领了旨,第一时间来给严绮云请安并报告这个好消息。
对这个结果严绮云有些出乎意料但是也不完全意外,康熙爱“大封”,功劳攒着一起算是老爱好了,端看有人最终是功劳大还是过失大。
但是做娘的还是要夸一句,主要还是胤祈自己够优秀啊!
严绮云示意胤祈坐下,然后沉心听了听周围动静,确定没有人能听见他们交谈,才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确定了这个选择?”
她没说太明白,但是胤祈却能理解。
因为获封郡王而喜悦的表情也稍微收了收,道:“我这些兄弟们的性情啊,好相处的不多呢,额娘也知道,一味退让不是我的性格。”
卑躬屈膝在这个时代是常态,但怕就怕这样也没有好下场。
“额娘放心,想法归想法,如今可不是时候,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严绮云轻叹了口气,这孩子轻易不与人全然交心这一点随她,自然不放心说把未来的命运交给其他人。
别的不说,若她穿成皇子,自然也是愿意找机会争一争的。
“你放手去做便是。”
虽说胤祈有想法,但是并没有给严绮云的生活带来什么不同。
他是有分寸的人,同严绮云说清楚些也不过是交个底罢了,明面上他对这皇位没有丝毫的兴趣,甚至对游山玩水颇为感兴趣。
实际上后者他也确实感兴趣,严绮云书房里头那些层出不穷的游记是主要缘由。
可惜,每每他想着当个闲散王爷也不错的时候,也总有现实告诉他,想安安分分当个闲散王爷,难度不比当皇帝低。
毕竟他的兄弟们未来哪个当了皇帝折腾都不会少,而他爹就更别说,折腾的神。
对于胤祈的安排里头与自己无关的部分,严绮云很少去插手,毕竟各有各的事情做,前朝后宫也没太大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