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逸指着女子手里琵琶道: “你在这弹琵琶?”
女子仍旧将整个人蜷缩了起来,没搭理司南逸。
司南逸得不到回复,又道: “你是哑巴?”
这时,女子才怯生生抬起小脑袋,小声细语道:“不……是。”
司南逸朝着女子挤出了自己生平最温柔的笑道:
“我叫司南逸,你呢?”
感觉司南逸确实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女子才大胆些抬起头看着司南逸一把年纪却依然带着那少年稚气的脸道:
“我……叫婉娘。”
“婉娘,你很喜欢琵琶吗?”
司南逸与女子并排席地而坐,也随手从那堆乐器残骸里抽了一把断了两根弦的琵琶,指尖随意拨弄了几下。
汨汨如溪流绕石,发出叮咚之声,悦耳清灵。
婉娘当即眸眼一亮,喜色洋溢于面道:“哥哥,也会弹琵琶。”
司南逸回忆道:“被紫仙都虎娘们逼着学了一段,略知一二罢了。”
“紫仙都……虎娘们?”
“这个你不用在意,你琵琶弹的那么烂,还要躲着弹,我能问为什么嘛?”
婉娘笑容褪尽,那双大大琉璃眼眸当即目露伤心道: “我弹的……真的……那么难听吗?”
司南逸也是如实道: “怎么说呢?听了你的琵琶,突然就觉得自己耳朵长得有点多余!”
“至于吗?是她非要问弹的怎么样?我如实说,还被赶了出来。”
司南逸下了阁楼,一边走一边拍着身上沾着一大片的灰尘。
“你个死贱出!让你陪着客,你又鬼混到哪里去!”
老鸨陡然从楼间连廊蹿出来,看到司南逸,便直接上前上手,拧上司南逸的耳朵。
“疼……”
“还敢叫唤,把你耳朵给拧下来,不想接客,就把赎身钱还给老娘!”
“掌柜,掌柜的,是那贵客让我滚的!”
老鸨当即松开他,“咋的了?亲点的你,又不满意了?可有给赏钱?”
司南逸道:“给了,忘拿了。”
老鸨又拧上司南逸的另外一只耳朵,“你这个娘白养的,这都能忘,给我滚进去,拿回来!”
老鸨拖着司南逸又重新回到侯雁琛的上上房。
刚想敲门,瞟了一眼一身灰的司南逸,满眼嫌弃道:“你咋造的那么埋汰?”
“掌柜的,怕是忘了,我是杂役,端茶倒水,擦桌抹台的……。”
虽然这些他从没干过!
老鸨也打断他的话, “得了,得了,我知道咋回事了。”
说着,又拧上司南逸的耳朵,将他拖走了。
一陈剥洗,又逼着司南逸换上一身颜色很是鲜艳,轻薄可透视的锦丝杏绣外衣。
里面雪白中衣前襟,更是大开中门至肚脐眼,司南逸都没眼看这一身主打轻薄清凉又下流的“娼服”。
但很快他就又被踢进了侯雁琛的上上房里。
巧的是,侯雁琛正好不在房里。
但老鸨也严令交待,让司南逸在里面老实等着,这一次,要是没从侯雁琛裤腰带里掏出一个子,就打断他的腿!
第20章 人间一趟 贞操游戏
司南逸在上房里,徘徊了一阵,闲着无聊,便躺在了那张铺满白羽毛,又软又绵,感觉骨头都要酥的大圆床上。
圆床被整个轻幔纱包裹在其中。
司南逸睁着眼看着帷幔上方,回想起来,因为李郎中的死,他在追踪“母怨”的时候,恰好碰到收人魂的鬼吏,也无意之中在鬼吏那里得到的另外一个消息。
看似跟冥界没有任何瓜葛的侯雁琛竟然深受冥界鬼吏的爱戴,甚至尊敬有加的管他叫“大人”。
这不得不让司南逸重新开始好奇起侯雁琛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头,虽然陈均也一开始就告诉过他,“红鬼”身份不详,亦鬼亦魔?可这几日的相处下,司南逸可以确定,侯雁琛是魔人这个事实,可一个魔人,他明目张胆收集鬼尸,即便是三界外的不法之地,但他这般,鬼族和冥界是眼睛糊屎了,放着不管,不问,不追踪,怎么想都有猫腻,又或者他本来就跟鬼族和冥界那边有来往,又或者他就是那边的人。
真复杂!
说实话,他司南逸的主线任务就是弑神枪,这怎么就好奇起这个人了,不该啊!
当然,他也很久没有对一个人感兴趣了。
“想什么,那么传神,我进来了,你都没发觉。”
听到侯雁琛的声音,司南逸连忙从那羽毛床上弹起来,床躺的很舒服,可他可不想让侯雁琛这家伙误会点什么,尤其是他现在穿这般清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不过,侯雁琛也没有往里走,看司南逸出来了,他便坐定在了珠帘前面的那张茶桌前。
司南逸拢着衣裳,大步跨坐于他的对面,直接开门见山问着自己方才的困惑道: “你为什么要收集鬼尸?”
侯雁琛抬眼看向他,笑眯眯道:“你猜!”
能猜出来,我问你干嘛!就知道,这家伙不会轻易的告诉我。
司南逸又道:“既然大家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你想找到母怨,可我这边也恰好有一些线索,不妨你直接把那个阁楼上女人身份告诉我。”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知道那鬼灵的身份。”
“你来人间,又恰好是这烟花之地,一看就目的不纯,总不该是来玩乐的吧!”
眉目刻意浮露出一丝轻佻的侯雁琛道:“为什么不呢?”
“你不喜欢女人,不是嘛?”
“也不是一开始就是。”
“这么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侯雁琛笑了笑道: “这么说,你还是挺好奇我的。”
司南逸瞥见侯雁琛嘴角的笑意,故意问道:“这么说,你高兴嘛?”
侯雁琛嘴角笑意加深道:“高兴,岂止是高兴,我兴奋了。”
司南逸趁兴趁机提道:“既然兴奋了,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我会让给你更兴奋。”
侯雁琛一副耳朵听错的表情: “就你?”
司南逸道: “怎么,你那么心悦于我,不是也一直期待的我推倒你,甚至提出“勾引”你,这种荒谬的话。”
侯雁琛开始怀疑司南逸道: “你喝酒了?”
司南逸知道想在侯雁琛嘴里撬消息,定然不会那么容易,让他感兴趣是首一,其二,如他自己所言,他是生意人,得让占点便宜。
“别扯那些没用的,就问你要不要玩?”
“玩,但你的规则让我不是很满意。”
“那你想怎样玩?”
“我赢了,我在上面,你赢了,我让你在上面。”
听着这个建议貌似很公平很公正 ,司南逸却道:“……,等等,为什么输赢都是那裆子事?合着都便宜你了。”
侯雁琛道:“不是你提出的奖励机制嘛!”
“我提出的是,你赢的话,我会勉强的……那个你一次。”
侯雁琛无比认真道: “一次,一次恐怕不能满足我,要不然,还是让我占主导,我可以让你无数次!”
司南逸看他认真样子,突然感觉这游戏也不是非玩不可。
——投壶——
“至直壶满,你我次数对等,谁投中的多,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侯雁琛抽了一支司南逸拿于他跟前,属于他的黑翎羽剑。
“才把你卖了没几天,勾搭人伎俩没学会,玩的倒挺花溜的。”
“是这样吗?”
侯雁琛看都没看那壶,随手一掷,那黑羽箭便稳当当入了壶。
司南逸却拧眉肃穆补充道: “不准用法力!”
侯雁琛道:“这种儿戏,犯不着要我用法力。”
投壶一开始,都是司南逸一箭,侯雁琛一箭,皆掷中壶心,眼看继续下去也没啥意思,司南逸余光瞟向侯雁琛隽俊侧颜,他淡紫色眼眸,泛着点点陨光。
他得想办法让侯雁琛出点差错!
司南逸抖了抖肩,在轮到侯雁琛投壶的时候,故意性提高声量喊道:
“好热啊!这衣服有点碍事。”
侯雁琛穿的比他多了多,并未感觉到他所谓的热,理所当然,他的目光转投到司南逸身上,打从进他厢房里,他倒是有注意到,司南逸似乎穿的,异于平常的清凉。
但却没留意到,竟是如此清凉。
侯雁琛当即眉头下沉了些,第一反应竟不是惊艳惊叹啥的,而是谁让他穿成这样的!这不是耍流氓嘛!
但看了司南逸一眼,他面上刻意隐藏的却依旧显露出的拧巴又羞耻的表情,完完全出卖了他,侯雁琛似乎又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也知道他为什么故意在他面前喊热脱衣服,些许是因为他这点小心思,侯雁琛竟觉得方才似乎有点小看他了。
当然更多的是,司南逸这笨拙的小伎俩让他觉得好笑之余又有些满足,如果说内心毫无波澜,那定是自欺欺人,侯雁琛直接取了两支黑箭,投进壶中。
司南逸当即眼尖发觉道: “你为什么投两支?”
一心想尽快结束这游戏侯雁琛反驳道:“你的规则里,也没说一次不能投两支,若是觉得不公,你也可以投两支。”
司南逸愤然道: “你这是破坏规则!”
侯雁琛朝着司南逸投来不加掩饰打量道: “我看你也没什么耐性了吧,这般小伎俩都用上了,这意图扰乱我的定力,算不算破坏规则。”
“我……”
司南逸狡辩道:“我是热的。”
侯雁琛压低眉头道:“热的!你这热的方向是指名道姓朝着我!我看也没必要玩下去,何不妨先降降火,免得把你热坏了。”
眼看侯雁琛又要靠过来的,司南逸心虚连忙打住道:“总之,我没有,若是你觉得不公平,要不然你也脱一件!”
本是无心情急之下的一句话,谁曾料想侯雁琛竟一口答应道: “好啊!”
侯雁琛脱掉他的貂皮狐裘,里面是那件窄袖高领的雪白的绸衣,贴合身材,甚是完美勾勒出一个精壮年人,雕塑般身材,…与之司南逸身上,轻薄清凉下流的中衣这般对比,只剩下下流了。
侯雁琛取了三支,也投进了。
司南逸气结道: “你是故意的!”
侯雁琛倒也不否认,直接解了腰带,和衣裳,甩于桌上。
“对,我就是故意的,毕竟你身上只剩一件衣裳了,要脱吗?”
这好好投壶游戏,竟变成了,谁触碰规则,谁脱衣服了,但若是,司南逸不跟着他侯雁琛一起触碰规则,投三支箭,那么司南逸就没办法与他持平这箭数,结果他就注定会输!
所以,这箭是你不投也不行,衣服不脱也不行!游戏是司南逸提出的,而这触碰规则也是司南逸先开始,脱衣服也是他提议的!司南逸现在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谁他娘让你自作聪明的!!
司南逸拢好衣襟道: “想都别想,我不脱!要脱你自己脱。”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不打算与我投一样的箭数。”
“那你可能要输了。”
最后,侯雁琛又取了足足五支黑箭,五支!如果五支都入了壶,司南逸看着那窄口的壶,剩下了为数不多的空间,如果五支都入了壶,那么就真的没有他司南逸啥事了!!
再瞥见侯雁琛身上的金丝甲帛至少还有三件,这家伙该不会是有备而来的的吧,穿那么多!
让他投!司南逸就不相信侯雁琛就有那么大能耐,每次都能百发百中。
艹!这该死的胜负欲!
然而,未等侯雁琛手中的箭掷出,完全沉不住气的司南逸就率先奔向侯雁琛,踮起脚尖,扯过他的衣襟,啃了上去。
侯雁琛手中的黑箭也刹时,掉落,大手扣上司南逸的腰身,加深了这个主动送上来的吻。
舌尖传来果子熟透的甜味,司南逸才后觉,侯雁琛这家伙喝酒了!
司南逸欲退出,却被侯雁琛死死缠住,银丝垂角,桃眼朦胧……
最后,司南逸被丫倒在了一张桌子上,同时被挤下地的茶具,发出了不满的咣当声。
“侯雁琛,你喝了多少酒?”
司南逸双手抵着他欲压上来的胸膛,却反被侯雁琛钳制双腕,推了下去。那本就不堪入目中衣,又做起了妖……坐实了它下流的本质。
这下好了,不情愿变成欲拒还迎了。
侯雁琛更甚道,“别扭了,我会让你快乐的。”
也未给司南逸解释的机会。
侯雁琛抚蹭着司南逸红的熟透般耳廓,俯下身贪婪,吮咬他耳垂上的那颗红珠,低声覆耳道,“我送你的,还戴着。”
桃花眼失焦,目光也茫然地四处乱飘。沉浮于那乎上乎下酥麻快意,脑子一片混沌的司南逸勉强还能保持一丝清明骂着,他娘的,不是取不下来吗?
窸窣之间。
侯雁琛摸上先前甩于桌上腰带,再以腰带将司南逸的双手绑了起来,高高举过头顶。
大手抚琵琶般,一寸一寸,大力揉搓,又恰到好处。又仿佛饿了很久的一般,从上往下,啃着,留下一路齿痕。
触露的那一刻。
司南逸瞬间感觉体内流窜着一股电流而过,酥酥麻麻的,鱼打挺般扭动着腰~
“侯雁琛~……”
我擦……
他适才想起来自己里面是中空的。
因为,他记得他有跟老鸨要裤子,可老鸨一句,反正都要脱的,穿来干嘛!给拒绝了!
他本能地用膝盖去格挡,却被侯雁琛反手扣住脚踝。
“不行~”
被捆缚双手的司南逸,指尖没入侯雁琛发间,欲奋起捍卫自己为数不多节操。
门外边,及时传来了陨玉的声音。
“尊主。”
侯雁琛适才放下他人……,阴沉着脸,缓缓仰起脑袋,起了身。
临走,还扔下自己貂皮狐裘盖在司南逸身上。
第21章 人间一趟 陨玉
“这是尊主让我交给司南公子你的,尊主说了,他得到他想要的,于你的要求他定当满足。”
“卖身契。”
“对,这是婉娘姑娘的卖身锲。”
司南逸捏着手上泛黄薄纸,年代甚久,感觉稍用力就碎了,司南逸道:“十四岁就被人卖了,堕入了这风尘之地,你可知她是被谁卖的?”
陨玉答道: “她亲叔叔!”
司南逸抬眸对视上陨玉的那淡漠的双眼,可能是因为自己也恰好有一个叔叔,司南逸显露些意外。
陨玉又道: “婉娘姑娘的生父是一个落魄秀才,靠卖画为生计,把婉娘姑娘养到九岁,命薄病逝了,临终将婉娘姑娘托于自己弟弟照顾,谁料想,人心难测,叔婶生活也是举步为艰,不想继续养着她,便将她卖了于这风尘之地怡红院。”
闻言的司南逸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问道:“她的娘亲呢?”
“据说也是一个风尘女子,在细致我们也不得而知!”
司南逸随即沉下眉心,忖思着: “这么巧嘛?风尘女子的子女也堕落了风尘。”
回身看着一直保持半人距离,寸步紧跟上司南逸的陨玉,司南逸道: “你跟着我干嘛?”
陨玉俯首道: “尊主特意交待,司南公子您现在没法力,让我随身保护。”
司南逸嗤笑道: “我的法力没了,可全拜于你们那位好尊主,现在他却让你来保护着我,这真他娘比讽刺他娘还讽刺!”
司南逸也是丝毫不客气摆手道: “我不需要谁护着,你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而陨玉却未听他的,一直保持一定距离紧跟着司南逸。
司南逸道: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怎么还跟着!”
陨玉完全一根死脑筋道: “公子你需不需要,都是公子的事,而我承了这命令,就必须执行。”
陨玉说着话,司南逸却发现他头顶上,那魔族象征那两大犄角没了,确切说应该是断了,脑袋上还有残断犄角痕迹。
司南逸一副漠不关心表情关心问起道: “你的角怎么没了?”
而也感觉司南逸视线,陨玉道:“换季,自然掉落罢了!”
司南逸揭穿他道: “你骗鬼啊你,这一看就是被人打掉的,还换季,自然掉落,你咋不把脑袋给换掉了!”
司南逸贱兮兮笑着,凑到陨玉跟前,手指轻点在陨玉胸口,回想起那日厢房里,他司南逸与侯雁琛之间那脸红心跳腌臜之事,也是幸亏了陨玉及时出现,才没有继续到最后。
打心里司南逸还是有些感激陨玉,但事后想起,侯雁琛那张欲求不满,黑若锅底般的脸,他还是有些颇为在意。
司南逸直接单刀直入问道: “侯雁琛干的吧?就因为你搅了他的好事?”
陨玉当即否定道: “不是,尊主不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
“不是他?”
陨玉很肯定道:“不是!”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司南逸不满的“切”一声。
阁楼里又传来了那抓心挠肝的琵琶声,再一次被婉娘姑娘赶了出来的司南逸,只能坐在那阁楼楼梯入口处哀叹。
“地缚鬼灵,强制性消除,怕是会适得其反,累及周遭无辜池鱼,况且还是一个鬼婴母体,更棘手了!”
司南逸看向面瘫脸的陨玉 ,生怕他无聊,“既然你非要跟上来,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直接……”
未容陨玉说完,司南逸便直接打断他的话道: “唉,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魔祖一战,你们魔族的人怎么还是那般不长记性,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我没有喊打喊杀。”
司南逸一副我不不了解你的一副表情道: “你当然没有,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呗!”
陨玉汗颜道: “可我什么都还没说。”
“那你想说什么?”
陨玉道: “直接去问那位婉娘姑娘,她不肯离开这的原因。”
“直接问?”
司南逸悻悻道: “我都被赶出来了,你觉得直接问,能问的出来?你去,你提出来方法,你去问。”
等陨玉进去后,司南逸碎碎念道:“我都问不出来,我还不信这个邪,你这个面瘫魔族能问出来。”
而下一刻,司南逸就被piapia打脸了。
陨玉道: “问出来了。”
司南逸难以置信道:“真的假的,该不会你进都没进去,胡诌的吧!”
当然司南逸更关心他问出了什么?
“她说什么?”
“她娘亲在这里,她答应过她娘亲,会把琵琶学好,弹给她听,之后,她愿意跟我们走。”
“就这样。”
“就这样。”
两人大眼瞪小眼,司南逸不悦道: “她为什么肯告诉你,却把我赶出来了?”
陨玉如实道: “她说你嘴里没好话,讨人厌!”
“……”
司南逸不置可否: “那你……是怎么套出她的话的?”
“她琵琶弹的甚是嘈乱,是琵琶的弦线松了,我替她修好琵琶。”
司南逸来了好奇心: “……,你又怎么知道她弹的不好,是弦线的问题?”
“我听出来的。”
司南逸挑高眉,毫不吝情敬佩之言道: “你听出来的,也就是说,你不单会修乐器还懂乐理。”
“我也是门外汉,只是略懂一二罢了。”
司南逸酸溜溜道: “你可别谦虚了,门外汉可不是光听听就知道问题出哪了。”
而内心也同时哀呼,陈钧,陈钧!你看看人家,人家一个魔界魔使都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能悍天下,武能定乾坤,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咱是啥?坑蒙拐骗骗,完了,就全靠一张嘴输出!你咋栽培部下的!我都替你感到悲哀!
“对了,她娘亲是谁?”
“她不记得了。”
司南逸,“……”
司南逸不顾陨玉劝告,毅然决然推开阁楼的门。
“等你弹好,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阁楼里,婉娘抱着琵琶,忘我沉醉的弹奏着。
悠扬顿挫的琵琶声,倾诉离人衷肠,泣泪于弦。
司南逸站在门口愣是将她那一曲《相思》给听完了。
一曲毕。
婉娘抱着琵琶,抬眸,那双灵动大眼正好捕捉到闯入者,司南逸那满覆惆怅微滞的神情。
司南逸也即刻收回那转眼即逝惆怅,恶语相向道:“百无一用是深情,不屑一顾是相思,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凡人纵欲执念根深,才让这苍生总是动荡不安宁。”
婉娘那双大大眼睛,顷刻微红,她委屈怒嗔道:
“你给我出去!”
阁楼门,啪的一声,再再一次的将司南逸给扔了出去,拒之在外。
司南逸不死心拍着门,知道她又生气了,马上转口说软话道: “我这也是为你好,姓侯已经把这条街给买了,打算推翻重建,盖一座新城,怡红院到那时肯定在所难免。如果真等到那一天,你这个地缚鬼灵,只有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何不妨放下执念,现在跟我走。”
傍侧的陨玉懵然,“我怎么不知道,尊主要把这条街给买了,推翻重建。”
司南逸瞎口胡诌:“你和我能一样吗?我俩躺一个被窝的,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
陨玉闻他所言,顷刻打消疑虑。
“走吧!”
陨玉随其后,追问道: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司南逸道:“去楼下,跟怡红院姐姐们打听打听,婉娘姑娘的娘亲是何人?”
陨玉意会: “公子是打算帮婉儿姑娘完成夙愿。”
“嗯,所以你得帮我。”
陨玉又道: “其实,我觉得公子,你倒不必这般麻烦去做。”
司南逸停下脚步,回身凝视着他那张青俊的脸道: “是吗?难道你有更好的主意?”
陨玉道: “把鬼婴放出来,胁迫母怨屈从。”
司南逸脸色顷刻晴转阴, “我说,那鬼婴可是沾了人命的,我可是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抓起来封印了,你说放就放,你可知后果,你担的起吗?”
陨玉一副毫不在乎口吻道: “那又何妨,阴晦之物,为害人间,伤了几条人命,本就是悉数无常之事,就算冥界那边追查起来问责,我相信也不会累及你们师天阁。”
司南逸阴沉的脸,更黑了。
司南逸冷哼道: “呵,方还觉得你这魔族人不错,看来是我会错意了,魔人就是魔人,杀戮成性,就跟那狗改不了吃屎一般,死性不改!”
陨玉没有反驳,反正魔族人被神族人骂,也不是一两回的事了,相反的,他倒是觉得,司南逸骂的有些保守了。
司南逸: “我也算明白了,侯雁琛令你跟着我,还以为是好心,原来是一直惦记着我的“鬼婴”啊!我话还是说在前头,你回去告诉他侯雁琛,想要就拿我想要的换,赔本买卖小爷我也不干!”
撂下狠话后,司南逸更是严声厉词警告陨玉 : “别跟着我,膈应的慌!”
而看司南逸走远了,陨玉那面瘫脸,显露一抹苦笑道:“看来,是被完全的讨厌了。”
“我办事,你把心放肚子里,安了。”
上官剑面露担心道: “你呢?听牡丹说,你跟那死断袖……尸尊在房里打了一架,动静还挺大的,你没事吧?”
司南逸:“……”
司南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站在那静默了许久,闹的人尽皆知“打了一架,动静很大”,应该是被侯雁琛摁桌上,行了一些不堪腌臜之事的时候。
司南逸难以启齿的顿了顿,耳尖也不禁泛红,他扯谎道:“我要是有事,就见不着你了。”
上官剑道: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我担心他有没有对你乱来?”
司南逸心虚道: “想多了,怎么可能,小爷我可是司南逸!”
为了不让上官剑继续追问下去,司南逸强行将话题转移至正题上。
“我现在有点凌乱,李郎中到底是被什么吓死的?”
“不是被母怨害死的吗?”
“照理来说,应该是。”
“看你这般,莫不是已经为你找到那母怨了?”
“大猫,咱以前在青山宗最多也是降降妖,伏伏魔混日子,对鬼灵魔祟这阴晦之物也没多大抵接触过,但那鬼婴你也是见识过的 ,聚阴,极煞,大凶之物,母怨应该更甚才是。”
上官剑附声道: “嗯,按理说是!”
司南逸分析道: “可我把怡红院都翻遍了,都没碰到聚阴,极煞,大凶之物的母怨,相反的,与鬼婴身上相同的气的鬼灵倒是碰到一只。”
上官剑问道: “在哪啊?”
司南逸道: “在怡红院阁楼里,不管我怎么气她,激她,她最多就是用风砸砸我,实在是气不过就把我赶出阁楼,跟聚阴,极煞,大凶,完全不沾边,我寻思琢磨着,难不成她与母怨也似有关联,守了她两天了,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上官剑饶有兴致追问道:“好看嘛?”
司南逸不明白他的兴奋点道: “什么好看嘛?”
上官剑道: “那鬼灵,漂亮嘛?”
司南逸真想把眼前这货摁地上打,他恨铁不成钢恨恨样道:“你他娘的,精.虫转世吗?淫、病又犯了!”
上官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其他歪心思道: “我就问问。”
司南逸继续道: “那婉娘姑娘是地缚鬼灵,正常来说,地缚灵是应该不能离开自己死去地方,除非,她生前被分尸了,有一部分在怡红院阁楼,另一部分,在……后院。”
从司南逸嘴里说出来,本来还挺恐怖的一件事,但上官剑好奇点却异常奇葩,硬是将这恐怖给消弭殆尽了: “只有一部分?是左右,还是上下?”
司南逸回答他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什么左右,上下的!”
最后,司南逸提议道: “我们去后院再找一找吧?看一下,会不会遗留了下什么线索。”
而上官剑却犹豫了,他有所顾虑道: “小逸,这事是冥界的事,我们是不是插手太多了?”
司南逸又岂会不明白他的顾虑, “你以为我想掺和这破事吗?这三个月以来,怡红院接连死了三个凡人,那母怨到现在也不见现身,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或者下下一个凡人因此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