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剑和司南逸认真听着他把话说完。
司南逸更是惊讶道:“你这魔人,知道的还不少啊。”
上官剑更是深表同情:“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竟也是那么孤零零的。”
上官剑屈指擦拭着司南逸发红的眼尾,“小逸,你别太难过了。”
司南逸耳尖瞬间彤红,无情抖开上官剑的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别肉麻了,手撒开,在摸老子的脸,手指都给你掰断!”
“小逸,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那么敏感啊!稍微碰一下就这样……”
上官剑以指捅捅了司南逸小腹,笑的甚是猥琐。
这时陨玉从兜里掏出一个金色铃铛,打断二人之间嬉闹。递还给了司南逸道:“公子,上一次,在这,你落下这东西。”
上官剑看着陨玉手心躺着的精巧的金色铃铛,也跟着提醒司南逸道:“确实是你的。”
司南逸接过,道了一声谢。
而陨玉却道:“如果是很重要的东西,公子可要好生的保管好。”
司南逸瞥了他一眼,他青峻的面孔竟有些别扭的厉害情绪,真是莫名其妙!司南逸平生最不喜就是别人对他说教,尤其是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他自己的东西爱怎么折腾都是随心所欲的,何时轮到你这个魔人来管,司南逸不满淡淡道:“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不劳你费心。”
陨玉沉下声音道: “那看来是我误会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置那鬼婴?”
司南逸反问道。
陨玉面无表情道: “鬼婴在公子那,公子也安置不好,至于我们怎么该处置,也不劳公子费心了。”
“……”
司南逸,还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狗子,这家伙完全跟侯雁琛一样让人讨厌。
“这里是鎮武沅君的地盘。”
“鎮武沅君,哦,我记起来了,那个玩忽职守的地方神,三百年前,于北渤蓬莱,放着魔族之人进关山,后被削职贬之西荒流岛,你提这货做甚?”
“我们去求他庇护吧!”
司南逸挑了挑眉道: “求他!”
“嗯。”
司南逸略迟疑道: “也倒不是我拉不下这个脸,当年他鎮武沅君被贬放这西荒流岛,也有我一份功劳。”
上官剑吃惊:“那事你也掺和了。”
司南逸点了点头,“嗯。”
“该不会又是因为秦天。”
看司南逸沉默不语,上官剑就知道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跟他纠缠在一起,就没好事过。”
司南逸道: “关他什么事,那事情关乎着六条神族的性命,本就是那鎮武沅君罪有应得的,流放倒是便宜他了。”
“那你怎么知道,魔人进关山,不是因他而起。”
“不是,不是因为他!”
“那为何只有他一个人毫发无损活了下来。”
“那是因为……”
司南逸顿了顿。
上官剑又道: “因为什么?看吧,连你自己都不相信。”
沉默一陈,司南逸严眉肃目斩钉截铁道: “我相信,我相信他,他不是那种弃同门于水火中不顾之人,也从来不会背叛!即便他是魔族之人!”
看司南逸脸上蒙了一层郁霭,上官剑摆摆手道: “不提他了,每次一提他,你脸都皱成一团了。”
“你去吧,我替你打掩护。”
“要走一起走,要我丢下你,还算什么兄弟。”
“那也总比两个人一起死的好。”
上官剑郑重道: “一起吧,你不走,我也绝不独活。”
司南逸长长吁了一口气,妥协道:“好,听你的。”
而上官剑一扭头的功夫,就被司南逸给拍晕了,他愧疚道:
“大猫,对不起了,我还是放不下。”
司南逸搀扶起上官剑,拉起他的一条手挎上自己肩,向一座挂匾庙走去,庙匾牌上写着龙凤凤舞大字——鎮武沅君庙,其下两边楹联则是楷书小写着——询声救苦恩济一方,功德无量有求必应。
司南逸扫了一眼,眉毛跟着皱了皱。
红墙红漆木的庙宇,墙皮都有些脱落了,正门的房梁上悬挂红灯笼和神幡落了不少灰,墙角还结了不少蛛网,跨过高门槛,里面也还算宽敞,看起来有些四脚不平香炉鼎居中堂而立,鼎上三尺抬头便是泥塑神像,主色为红绿,他站着,肩披尘灰,慈目绪须,正衣合冠,怀瑾握瑜。
司南逸掏出一根黑色擎香,犹豫着,还是点燃插在那香火零星香灰炉鼎上,云烟緲缈,不多时,殿庙中便响起一洪钟之声。
“何人唤本仙?”
司南逸对空喊话道:“师天阁神行司——司南逸求见鎮武沅君。”
“师天阁神行司,你方说,你叫什么。”
“司南逸。”
“司南氏,北域一族,你跟司南境是何等关系?”
“他是我叔叔 。”
“嗵!”的一声,仿佛木棍敲地的声音,不多时。
红墙红漆木殿庙褪去,焕然变成一间格外质朴的瓦屋,司南逸身立瓦屋中堂,中堂最里面,没入阴影,怀瑾握瑜神像,也同时褪去红绿泥塑……光线有些幽暗。
司南逸看见,怀瑾握瑜的鎮武沅君变成了柱拐的跛脚仙,他艰难行于光线明亮之处司南逸跟前,即便身立定,也如他庙堂里的四脚香火炉鼎一般,倾斜的厉害!
和神像上慈目绪须,正衣合冠的仪态也完全相反,他眼袋肿泡,眼神浑浊,束发木冠斜斜插着,头发凌乱不堪的丝丝缕缕垂下,灰色胡须随着他话音,胡乱飞着。
“当年蓬莱关山一事,本仙被废黜神籍,流放至这临近西荒鬼地的人间流岛,全都是拜你叔侄二人所赐,而今你竟敢恬着脸找上门来。”
司南逸苦笑了一声,这家伙还真是小心眼,都过去三百年了还记着,但也不忘辑礼道: “我是来给仙君你,送人情的。”
鎮武沅君冷笑道: “人情,我一地方小仙,可承不起战神的人情。”
司南逸解释道: “仙君,误会了,这人情是另有其人。”
鎮武沅这才注意到司南逸还搀扶着一个人。
“他是?”
“东泽白虎一脉,上官剑。”
“上官剑,东泽白虎一脉。”
看上官剑一副不醒人事的趴在司南逸的肩头,鎮武沅君生疑道:
“他怎么了?”
司南逸道: “我二人被魔人纠缠,身陷囹圄,还望仙君出手助之。”
鎮武沅君打量了一眼,神态恣意的司南逸,完全看不出他被魔人纠缠,身陷囵圄的窘态,他道:“这人情怕来的不是很简单,神君是惹的什么了不得的人?”
司南逸道: “实不相瞒,是魔界镜双城的魔人。”
鎮武沅君胡须跟着抖了三抖,阴阳道: “镜双城!神君还真是了不得,要么不出手,这一伸脚就捅到魔族的窝,实在是让我等敬佩。”
司南逸心酸笑道:“过奖。”
横竖在司南逸身上看不到任何挫败感,鎮武沅君拒绝道:“帮不了,流岛荒地与天宫相隔甚远,而这离魔界到是颇近,贸然助你们,怕是魔族人找上门,掀了我坛,烧了我的庙,我等与你们这般天生仙胎的神族比不了,只是地方小仙,靠着人间微薄香火供奉维持金身,得罪不起!”
又是一个怕惹事上身的,但看这落魄仙也是庙堂香火零丁,怕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这多管闲事确实也是为难了,但眼下也没得挑了,即便是救命稻草,能救命就行!
虽然司南逸早就料想到,事情肯定会不顺,但却没成想这鎮武沅君那么不给面子,拒绝拒的那么直接!
求人帮忙,低头哈腰,装孙子,司南逸他天生就不会,不会怎么办?事要办,人也要求着,三叔曾教过他,即便不低头站着也能把事求好,那就是直奔主题,与人好处。
他一向最不屑就是这般阿谀奉承,赶着巴结讨好的别人交际。
但现在他也不得不低头。
道: “仙君之发难,我知道,人间有言,富贵险中求,仙君,这次助之,佑得北荒东泽少主上官剑一命,东泽定会重酬谢之,那怕是重新归列仙班神位,东泽白虎一族于四海八荒的地位,也定会鼎力相助,你也不用窝在这人间流岛,求着人徒香火保金身。”
听了大半天,这好处确实是向着他鎮武现在所需的,而且合着就没他司南逸的事,毕竟他与司南一脉本就有过节在先,司南逸如果跪求他帮着忙,他或许反倒更感到不耻而坚决拒绝。
鎮武沅君有些好奇道: “那你呢?”
“我,我与魔族之人,还要纠葛,脱身怕是不易,仙君只管东泽的少主,应付魔人便由我来,仙君,也大可放心,绝对不会累及于你。”
鎮武沅君细思忖度,许久,也是经不住,假以时日,重登九重天,位列仙班蛊惑,他道: “你把人留下,至于你,好自为之!”
见他终于答应了,司南逸拜谢道: “司南逸在此,多谢了!”
把上官剑安置好,陨玉后脚便寻上了他,他俯首道:“司南公子 ,”
司南逸抬眸扫了他一眼,看着他头上象征着魔族两个大犄角,便道:“你的角,长出来的还挺快的。”
陨玉愣了愣,也没多说什么,便引着司南逸回了骷息岛。
“司南公子,请这边走……”
与清风居一般,司南逸跟着陨玉,来到一间雅室,侯雁琛好像适才沐浴完,司南逸便和陨玉在外候着,陨玉通报一番后,身在屏风后的侯雁琛便令着侍婢和陨玉退下,偌大雅室里,只剩下侯雁琛和司南逸二人。
侯雁琛正在更衣,背对着司南逸,朝着他勾了勾手指头,司南逸不情不愿上前。
“拿来。”
司南逸歪着脑袋愣了愣,“什么?”
侯雁琛转过身,他身穿洁白中衣,大敞着,露出他壮硕的胸膛,胸脯下方是紧实的腰腹线,两边是若岩块般坚硬又横纵清晰六块腹肌,他穿衣服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他身材极好,而这半遮半露反倒透着股勾人的欲味。
司南逸自视自己的也不差,但遇到更好的,还是忍不住用眼神色了一把。
往下……司南逸却眉头抽了抽。
他看见侯雁琛左下腹横着一条足一指长的疤痕,像条沉睡爬虫般蛰伏于那雕刻般的酮体,抓眼的让人无法忽视。
“我的腰带。”
侯雁琛低沉的声音靠了过来,司南逸才不舍将目光收回,他装傻充愣道:“什么腰带?”
侯雁琛道:“怡红院里绑你的那条金丝绸腰带,上面有宝石,璞玉,随便一颗价值连城。”
司南逸脸上表情甚是复杂,但即刻他平静道:“我不知道,既然那么贵重,就应该好好保管好。”
侯雁琛微眯着眼,盯着司南逸看道: “不是放你那保管了嘛!”
司南逸随口诌道: “我不知道那么贵重,可能不小心扔了吧。”
“扔了。”
司南逸点了点头: “嗯。”
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侯雁琛挑了挑眉。
“那就把你的给我。”
司南逸不肯道: “为什么要把我的给你,一条腰带那么值钱,你肯定不单只有一条。”
“我不管,既然是你不小心扔的,要么赔我一条一样,要么把你的给我。”
看司南逸还在犹豫,侯雁琛便直接上手,指尖探进他的腰带里,一想到怡红院那日意乱情迷,司南逸即刻耳尖泛红,奋力将他推开,自己解开了腰带,扯下,塞给了他。
“拿去!拿去!不就一条破腰带吗!”
侯雁琛接过,拢上衣裳,系上 ,左右看了看,不是很满意道:“有些短了。”
司南逸恼道:“不要就还我。”
“勉强能系上,你平日里要多吃点,腰太细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腰细,怎么碍着你了。”
侯雁琛眼神直勾勾盯着司南逸腰看道: “怕你在chuan上受不住我。”
司南逸忍着爆粗口冲动:“我……”
三更夜天。
以侯雁琛为首,皆戴面具身穿白色连帽斗篷昔日猎鬼队伍,如下水鸭子般飞下海里一早就备好的小舟里。
小舟在御动符驱使下,离开骷息岛,驶向了茫茫大海中的一团灰雾中。
夜色如魅,水如渊。
大致行了有一柱香的时间,连月亮都照不到的小岛,隐隐的现于灰雾中。
陨玉举着火灯,于舟前作引,驶入小岛的小水路,水路逼窄还时不时冒出奇麟怪状风蚀礁,于昏黄火灯映照下,恍若森森鬼魅般横出,骇人又惊险。
司南逸身于舟上更是如坐针毡,生怕这舟触礁翻了,舟上更甚无人语,静谧的只听得见小舟破开海水的声音和自己胸膛中鼓动异常快的心跳声。
小舟终于平安靠了岸 。
司南逸抬头四处张望,脑袋上斗篷帽,顺势滑下来。
骷息岛是由一只巨大玄武驼着,它不动的情况,也与一般小岛无异,有石有岩有沙还有不长叶的树。而眼前这岛却甚是奇怪,几乎全是礁石,脚踩上去更是滑不溜鳅的,礁石缝里甚至还能看到从未见过姹紫嫣红斑点一样图案。
司南逸好奇问道: “这……那啊?”
侯雁琛回答他道:“西海尽头,西荒鬼地一隅。”
说完,顺手替他拢上那滑落下来白色斗篷,叮嘱他道:“鬼地,煞气重,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你这斗篷和面具都不得摘下。”
司南逸嘟囔道: “那么关心我,干嘛还非要捎上我。”
侯雁琛道: “怕你私自跑了,所以带在身边比较安心。”
司南逸:“……,我想去行方便。”
侯雁琛挑眉道:“现在?”
司南逸点了点头,一脸菜色:“我憋不住了。”
侯雁琛捏了捏眉心: “大的小的?”
“大。”
“ 让陨玉与你一道去。”
侯雁琛带着一干人,先行于小岛的内部。
而一群皆身穿黑色连帽斗篷的队伍,已经在一间极及宽敞合殿正堂内恭候多时。
侯雁琛一入殿,那为首,走路有些倾斜,脸上带着半截面罩遮住上半张脸黑色斗篷黑衣人迎上前来。
他俯首道:“恭迎尊主。”
侯雁琛直接摘掉脸上红鬼面具,抚着扇,直接切入主题道:“客套话就免了,鬼王与我本尊来信,说为了弑神枪的即将现世备了厚礼于本尊,东西在哪?”
斗篷黑衣人连忙让出一条道道:“尊主,这边请。”
侯雁琛目光随即转移至合殿那极为宽敞内堂之中。
里面一块巨大幕布尤为突兀居堂中。
侯雁琛不耐烦冷言冷语道:“夜半三更上门,你们是觉得本尊很有闲功夫,来看你卖关子!”
斗篷黑衣人不敢懈怠,连忙示意手下,扯下那幕布。
幕布被扯下,六角矩星光牢陈里面,关押着一头堪比楼堂般大又若丘山般高的白毛黑纹斑老虎。
他张口呲牙来回于光牢之中焦躁踱步着。
幕布一撤,他便惊惧弓起身子,张开血盆大口,狰狞咆哮着。
斗篷黑衣人道:“东泽神兽,此神兽法力高深,用他祭弑神枪,汲取神兽的血开刃,最好不过。”
侯雁琛眤着眼前的白虎,当即合扇点掌,面露悦色,“不错,鬼王倒是贴心,想的如此周到。”
斗篷黑衣人道:“鬼王说了,这厮薄礼,还望能入尊主的眼,山高水长,也望尊主莫忘昔日情谊。”
侯雁琛:“当然不会忘记,也替我转告鬼王,这厮礼物,我很是喜欢。”
“不过,我倒是好奇,既然是东泽神兽,你们又是怎么抓到他的?”
斗篷黑衣人犹豫片刻后道:“机缘巧合罢了。”
侯雁琛抚扇嘴角上扬道:“这么巧啊!”
说罢,侯雁琛便越过斗篷黑衣人,朝着他身后六角矩星光牢陈走去。
侯雁琛靠近,却被斗篷黑衣人拦下阻止道:“尊主,此白虎兽异常凶悍,我等也是逼他现形,却也奈他不何,而关至这笼子里。”
侯雁琛却不听劝阻,毅然上前更近了些。
笼子里的白虎血红凶戾的虎眸眈眈凝视着侯雁琛,不多时便又弓起身子,朝着侯雁琛张开血盆大口,狰狞嘶吼着,侯雁琛的发丝更是飞扬了起来,但他却始终面无波澜毫无惊惧之色。
笼中白虎瞬间感觉自己被蔑视了,扬起他那大爪子,欲冲破光牢,却被光牢生成光壁生生的隔绝而开。
侯雁琛抚扇道: “看看你这般模样,若是老实点,也不沦落这般下场。”
而另一边,以方便为借口,瞎逛了一圈司南逸也毫无收获。
正当他想返回侯雁琛身边的时候,陨玉突然的冒头。
他面露难色提醒司南逸道:“司南公子,我知道您好奇心重,但这里毕竟不是骷息岛,还是不要乱走动较好。”
被逮了现行司南逸心虚摸摸鼻子道:“知道了。”
而他跟上陨玉,拍了拍陨玉的肩,摸着自己腰间腰带道:“谢你的腰带,我用的正正好。”
陨玉瞥了一眼司南逸窄腰宽身,明明就多出来一截,还硬说正正好。
陨玉好奇多嘴问了一句道:“司南公子的腰带吗?”
“被你们尊主抢走了。”
陨玉青俊的脸当即微凛道:“为什么”
司南逸道:“我怎么知道你们尊主都是这样的吗?他那么有钱,还缺一条腰带?就非得用我的。”
陨玉道:“可能他想重新送你一条,你得把我的腰带还我。”
“喂,哪有你这样的,给了又反悔的。”
陨玉道:“我这也是为司南公子你好,尊主若是生气了,对你我都没好处。”
“什么意思?”
“总之,您听我的就对了。”
“可你上次还说他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上次?什么上次?我……”
话至一半,陨玉若有所思的结巴的顿住了,司南逸追问道:“怎么了?”
陨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他抬脚继续前行,司南逸跟在他身后,扫了一眼,这前方和左右皆被岩石全部封死的路,陨玉道:“这里是哪里?”
司南逸往自己身后,看去,方还是一条长廊,也就一会儿功夫,神不知鬼不觉变幻成一堵堵死的石墙。
司南逸道: “我们好像……被困住了。”
陨玉吁了一口气道: “不是好像,是真的困住了。”
司南逸道:“鬼打墙吗?”
陨玉没有说话,而他的沉默似乎是在认同司南逸的定论。
陨玉道:“司南公子,你往后退些,我把墙打穿试一下。”
看着地上碎石渣,陨玉擦了额上的汗,他朝身侧司南逸问道:
“这是第几道墙了。”
司南逸全程都没动过手道: “第五十八道。”
陨玉转了一个身道:“要不,我们再换一个方向,试一试。”
司南逸摸着那黏湿的像井壁的石壁 道: “别换了,换了也没用,我们一直在原地转圈圈,肯定不是方向的问题,不过,你力气倒是挺多的。”
司南逸撑开手上黏着都可以拉丝的粘液,他眉头抽了抽,实在是太恶心了,他用力甩了甩手,可那像鼻涕一样的粘液,怎么甩都甩不掉,看陨玉没注意,便偷偷抹在他的白色斗篷上。
陨玉回身道:“司南公子,是发现了什么吗?”
蹭完粘液的司南逸,赶紧收回了手道:“当然,什么都没发现,但是我想我可能知道如何破解此法。”
陨玉请教道:“司南公子,请说。”
“我也和你一起破墙。”
“那就多谢公子了。”
“谢什谢,老子又不是在帮你,只是觉得你气运太差了,想自己动手罢了。”
陨玉于他话中自我怀疑道: “气运……我看起来很衰嘛?”
司南逸干笑着,哥们,都五十八道墙了,说你不衰,估计你自己也不信了。
司南逸呲牙咧笑道: “要不然,我们打个赌,谁先破墙找到出口,谁就赢,同时输的那一方就认对方为大哥,怎么样?”
陨玉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不了,我不想做你大哥,也不想让你做我大哥。”
司南逸看他不乐意,瞬间也感觉索然无味,但又不想就此罢休,他道:“想想,如果,你赢了,做了我大哥,就凭我跟你们那高高在上尊主,那关系,他都得唤你一声大哥,你多占便宜啊!”
陨玉,“……”
司南逸看他沉默了许久,琢磨着他可能已经开始动摇考虑了,司南逸便趁热打铁道:“就这么说定了。我破这两边,你破那两边。”
而陨玉考虑的却是,“那上面和下面,怎么办?”
司南逸一副得逞表情奸笑道:“你衰,都让给你。”
“第七十二道,我赢了!”
司南逸从一团灰霭中,甩着刺刀,神气十足一脚踏在那碎石废墟上 。
合殿内,因着他破墙而出,也俨然乱成了一团。
侯雁琛挑了挑眉,但看司南逸却没有听他的话,穿着斗篷和戴面具。
他脸色即刻阴沉转向同样一脸茫然失措斗篷黑衣人,明知故问厉色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里会有神族的人。”
这神族人自然指的是司南逸。
而斗篷黑衣人也是怔了怔,但在看清司南逸那张脸后,更是难以掩其面愤恨咬牙切齿道:
“又是你司南逸!”
侯雁琛甚至能从他面罩下看到他的双目燃烧双团怒火 。
司南逸当即也注意到侯雁琛,侯雁琛那一句“明知故问”让耳尖的他无比在意,心里莫名堵的慌,他恼上心头,在心里暗骂着,他娘的,小爷跟你一块来的,你这话什么意思?打算装作不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谁稀罕!
那为首斗篷黑衣人怒喝道:
“司南逸,你三番五次坏我的好事,恕可忍,熟不可忍,纳命来。”
说着,那为首斗篷黑衣人执掌化焰,朝着司南逸就攻了上去 。
身无法力司南逸定是不能避开他凌厉急进的攻势,眼看着那掌心火,欲穿过司南逸身体 ,他身后的陨玉 ,当即的幻影于前,格挡住了斗篷黑衣人的掌焰,火花瞬息。
斗篷黑衣人更是被逼退丈来远。
陨玉既转头探向司南逸关心道:“大哥,你没事吧?”
还在愣神的司南逸回过神拍着胸脯,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那谁啊?怎么突然就冲过来了 ?”
陨玉于他耳边窸窣一番,司南逸当即色变道:“原来如此,你得护着我,我没法力,我打不过他。”
陨玉余光眤了一眼斗篷黑衣人身后的侯雁琛,侯雁琛毫无表示的抚了抚扇。
陨玉当即加高了声调,喊道:“大哥,放心,有我在,他伤不了,你分毫。”
司南逸听着他左一口大哥,右一口大哥的,满是欣慰道:“你倒是挺上道,那就交给你了。”
陨玉飞身上前和和那斗篷黑衣人打了起来。
司南逸全程都在看热闹,后又注意到,侯雁琛那家伙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看着他凑热闹。
司南逸莫名其妙嘀咕道,搞什么,既然打算装做不认识,又为什么这样盯着我看?
而彼时,他也注意到了侯雁琛身后的光牢中,关押着一只巨大如丘山的白虎,白虎看到司南逸,更是立起前肢,像拜神猫似的使劲扒拉着光牢。
司南逸当即注意到了它,满目惊叹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只猫 ,皮相也不错,大猫若是看到了,八成都会自残形愧……不过,侯雁琛这厮是上这小岛来,该不会是因为这只大猫吧!他要猫做什么?”
几个回合下来,那腿脚本就不灵便的坡脚斗篷黑衣人和一干斗篷黑衣人一起上,都不是陨玉的对手。
最后,被陨玉一掌皆拂于地上,哎呀哎呀,捂着胸口满地打滚。
那叫嚣着要杀了司南逸的坡脚斗篷黑衣人,
欲向一旁侯雁琛求助。
可才一抬头,便看到了,陨玉手持一把青光粼粼的青墨剑,抵于侯雁琛的脖颈间,威胁着欲围上来的白色斗篷一干人。
“大哥,我已将红鬼抓住了。”
司南逸愣愣看着陨玉,陨玉再次加高声调道:“大哥,劫了这小子,弑神枪就是我们的,我们该撤了。”
再再次确认陨玉是在跟自己说话,司南逸怔了怔道:“陨玉……”
“大哥,你先走,我来拖住这些不知死活的小子!”
完全不给司南逸任何思考的时间,也不知陨玉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他将侯雁琛推向了自己。
侯雁琛一副柔弱无骨的歪着身躯,整个人贴上他,一看就是刻意……装的!司南逸本能往后躲开,谁曾想侯雁琛这厮胳膊那么长,竟然反手就扣住了他的腰,令他动弹不得,另一只手神不鬼不觉抬起司南逸腕,待司南逸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起来那只手直接握上刺刀,以一挟持的姿势,侯雁琛在前,司南逸在后持刀抵在侯雁琛的胸膛上。
司南逸懵懵然小声道:“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侯雁琛托了托他的手肘,让刺刀离自己脖颈更近些,歪着脑袋与司南逸小声说话道:“逢场作戏罢了,别想太多,你只需要按陨玉说的去做就行了。”
司南逸将那冰凉冷肤,刺刀刃锋直接贴在他的脖颈道:“做戏?你就不怕我假戏真做,杀了你这个祸乱三界,搅得苍生不宁的罪魁祸首!”
侯雁琛笑道:“你还不能杀了我,接下来,你想救上官剑,还要仰仗于我。”
司南逸压低眉心道:“什么意思?”
侯雁琛道: “你没有法力,那六矩星光牢城,只有我能解开。”
司南逸瞥向六矩星光牢陈之中,关押的吊梢眼白虎兽。
而终于对视上司南逸目光的白虎兽,刮蹭着光牢的爪子更卖力了。
司南逸隐约猜到一种可能。
说起来,北域的狼族和东泽的白虎一脉为至交。
司南逸出生于北荒的北域,阿爹是北荒北域一方统领,威风凛凛叱咤风云。啊娘则是九重天的仙子,也是那时北荒新主,北荒分裂割据,啊娘被流派北荒,单凭美貌就收服了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