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甘望舒红了脸,低下头:“抱歉,我不是存心的。你不通过我才没办法。”
“我说我不通过了?”
“你明显就是不通过。”
“你能别冤枉我不?合着今晚这雨提前为我下的,知道我要冤死。”
“……”
甘望舒深呼吸,扭开头,“反正我不想再麻烦你了,你们回去吧,我自己在这等。钱你爱还不还,我买房不差这一万五,大不了一百平买成五十平。”
“……”萧津渡眼皮一寸寸挑起,“你一万五买北市五十平?月球通行的蓝氏币?”
望舒=月。
甘望舒:“……”她唇角深深一抽,但是忍着没说话。
点点头,萧津渡接过她怀里的小朋友:“你叫人来接,人来了我就走。我最近要去找蓝姨蹭饭,不想昧着良心去。”
“……”她好奇道,“你不是前几天才去吗?”
“这你还管?我乐意去,人在憋气的时候就得找个地方散散心。”
“……”憋气?她?
甘望舒闭了嘴,拿出手机叫车。
不敢叫特助来,特助比她还先进入甘氏集团总裁办,所以不完全是她可以信赖的人,怕人见多了她和萧津渡的交集,传开了进入甘家人的耳朵,就不好了。
所以甘望舒试图在滴滴上叫车。
别说,不到三分钟还真有司机接单了,甘望舒马上兴奋地拿给萧津渡看。
他懒洋洋瞅了眼:“走了狗屎运了,钱不还你了。”
“……”
三个人一起坐电梯去地库。
滴滴司机已经等着。
萧津渡抱着孩子去放后座的安全座椅里,他系了几个扣子,等去开车已经慢了甘望舒,就开在她那车子后面走。
刚出唐园广场两百米左右,在一个红绿灯口,甘望舒的车子停下后就走不了了,绿灯半天了司机还一直在转动车钥匙点火。
这熟悉感让甘望舒眼前发黑,不由马上往前问司机:“怎么了?”
“排气管进水了。”
“……”
这六个字,哪怕是再不懂车子的人也知道什么意思。
她悲伤不已地问:“那,怎么办?”
“给你退单吧你找别的车。刚刚来时还好好的谁知道才几分钟就积水深了这么多。特么的北市这破雨,真服了。”
“……”
一辆劳斯莱斯在雨夜中并排停在隔壁车道。
这样的瓢泼大雨,那矜贵的车子还降下车玻璃。
甘望舒在后座看着雨水顺着风向吹入车内灰白色的内饰上。
“望舒。”萧津渡喊。
低沉的男声穿透瓢泼的大雨,仿佛砸穿人心,给予人无限的安心。
甘望舒立刻回:“哎。”
对面车门推开,一把黑伞出现在甘望舒的视线之中,接着是撑伞的男人绕过车尾向她踱步而来。
甘望舒降下车玻璃,在他摄人心魄的目光里,弱弱道:“司机说排气管进水了。”
“猜得出来。”
“……”
他一把打开她的车门,“走不走,三,二,一……”
“……”
甘望舒气笑了,又不知为何真的怕他倒数完走了,迅速往他雨伞钻去。
然而她不知道下面积水格外深,一脚下去,不止五公分高的鞋子都是水,连裙摆都湿透了。
萧津渡在她迟疑的一秒将她一揽:“你那裙子本来就湿的还在意什么。”
“……”
他拉开对面的门,将她一把塞进去,甩上门。
车子走了,徒留刚打完救援电话的司机懵逼地看着:不是,有劳斯莱斯干嘛还费钱打车呢这小姑娘……
甘望舒和后座里开心冲她笑的小朋友温柔对视。
萧津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送你去蓝姨那儿?”
甘望舒迟疑着没有说话。
“嗯?”萧津渡回眸。
甘望舒瞄了眼前面:“你和家人,一起住吗?”
“不是,我自己呢。”
“那去你那儿吧。”
“嗯?”他有些不太相信的声音飘了过来。
小家伙的上衣都湿了,还去郊外,太远了,甘望舒怕孩子着凉,而且这劳斯莱斯在市区还能不熄火,去了北郊就不一定了,如果在那儿熄火了,那小朋友就彻底完了。
“去你那儿。”甘望舒道。
萧津渡:“为了一万五?”
“……”甘望舒扫了过去,“当然,我要买房子呢,不是你让我买的吗?你还不还我。”
“是我不还你吗?自己眼都不眨地送。”
“……”
“其次,你要是今晚能不再气我的话,”他笑了,“就还,还能给你赞助一亿。”
“……”
“气我就算了,当赔我的吧。我都快给你气折寿了,一万五也就你蓝氏币了,人民币还不够我请合作方吃顿饭。”
“……”
在这金钱交易下,“一家三口”气氛非常“融洽”地去了市区一片闹中取静的别墅区。
萧津渡的别墅修建得堪比江南园林,主屋四面环水,要穿过一道蜿蜒幽美的长廊才能进入大厅。
在这样的天气下,从厅里往外看,四处水池涟漪不断,风景北市一绝。
甘望舒觉得他才是建筑设计师。
萧津渡招呼家里的阿姨带孩子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又让甘望舒跟着去:“换下来找个吹风机吹吹你的衣服,我有新的浴袍,你将就一下。”
甘望舒一感冒就要头晕脑热,既然已经到他家这种地步了,她就也没有再客气,跟着孩子就去了。
其实萧津渡这儿没有孩子的换洗衣服,到了休息室,阿姨只能拿一身干净的浴袍给她一小只裹起来。
甘望舒觉得小家伙更可爱了,裹起来像个棉花糖。
她屈膝半跪在她面前,拿吹风机给她吹头发,“我们宝贝叫什么呀?我听哥哥叫你什么来着?”
“绻绻~卷,卷字。”
“哦,绻绻~缱绻的绻?”
“嗷。”
“好甜蜜的名字。”甘望舒满眼柔光,忍不住亲一口她脸颊,“肯定是爸爸妈妈的小天使,长得也是个小天使。”
“姐姐是仙女~”她眼睛也亮晶晶的。
甘望舒甜笑:“太可爱啦~给姐姐当妹妹好了。”
“那我喊,”她认真地想,“什么?嗯,嫂子。”
“……”
甘望舒失笑。
吹干孩子的头发,阿姨正好取了件浴袍来给甘望舒,“您换吧,别着凉。”
甘望舒看了眼就摇摇头:“不用了。”
阿姨看出来她的犹豫,道:“没事,是新的。”
甘望舒知道,但是终归是男人的浴袍,而且那个人,姓萧。
她说:“没事,我用吹风机吹就行。”
阿姨微笑,点头出去了。
萧津渡在屋檐下拿了罐鱼粮喂鱼,见阿姨出来,问道:“绻绻换好了吗?”
“好了。”
“那位蓝小姐呢?”
“蓝小姐说她用吹风机吹就行了,不换浴袍了。”
萧津渡也没什么意外,让她穿他的浴袍,估计能要了她的命。
放下鱼食,他踱步去了休息室。
推开门,他道:“你湿的都是后背,你自己怎么吹,让阿姨帮……”
“嘶……”
女人因为惊吓而发出的抽气声传来。
萧津渡定睛一看,前面两米的女人手忙脚乱地扬起刚穿入半只袖子的浴袍盖住几乎赤.裸的身子。
萧津渡:“……”
他火速转身出去,三步就把门关得震天响。
萧津渡在客厅坐下,端起一杯茶灌下大半,深深吁了口气。
耳边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扭头一瞧,裹着大人浴袍的小绻绻走路晃晃悠悠地朝他过来。萌得跟他水池里的丹顶锦鲤似的。
萧津渡起身走两步一把抱起她:“宝贝,冷不冷?”
“不冷~”她笑嘻嘻地抬起袖子。
萧津渡回去坐下,把她放腿上,给她卷起长得可以唱戏的袖子,“你刚刚去哪儿了?怎么没跟望舒姐姐在一起。”
“望~舒~”她呢喃了一下名字。
“嗯,望舒。遥望的望,舒卷的舒。”怕她不懂舒卷的意思,他又说了舒服的舒,末了问,“绻绻知不知道姐姐的名字什么意思?”
“嗯?”她可爱地抬头。
萧津渡:“望舒是指月神,月亮的意思。”
“嗷~月亮。”她抬头看外面没有月亮的天。
萧津渡又问一句她刚刚去哪儿了,小朋友一眨眼忘了。
“姐姐~换衣服。”
“……”
“我就出来~她,唔,她害羞。”她抬头冲他笑。
萧津渡:“……”
对个小孩儿都害羞,刚刚却被他……
“姐姐不是说,不换哥哥的衣服吗?”他郁郁地问,就是以为她在吹裙子他才没有敲门就进去的。
“吹不了。”小家伙苦恼地皱眉,“后背,吹不了。我要给姐姐,帮忙,她说太累了。然后,她说,换就换。”
“……”
甘望舒是半个小时后才出去的,衣服后背从上到下大面积湿了,吹了很久。
本来是真的没想换,但是发现自己完全吹不了身后,她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家里的阿姨伺候她,只能认命换了萧津渡的衣服。
他进来那一刻,世界真是毁灭了,后面半小时她吹衣服都吹得晕晕乎乎的。
出去时萧津渡抱着孩子又去偏厅屋檐下喂鱼了。
萧总这日子,真是令人羡慕,三十岁的年纪跟退隐田园似的,还不用生孩子就能享受带孩子的感觉。
看那雨一丝显小的样子都没有,甘望舒郁闷在心头,觉得不该来。
萧津渡没有看她,只是远远地出声问:“坐下喝个茶?要么来喂鱼。”
“……”
甘望舒觉得自己在那儿坐着更显不自在,找个事情做也不错,有孩子在应该也不会太过尴尬。
她慢条斯理过去。
萧津渡正在和那小天使科普池子里鱼的名字。
“发光的那条好看是吗?它名字也好听,叫光写锦鲤,光明的光,写字的写。”
“嗷。”她兴奋得伸长了脖子去看,“好听~”
萧津渡往后退了一步,怕她被屋檐下的雨淋到,“不能探头啊,乖,再淋雨要着凉了。那鱼是杂交出来的新品种,原来一个叫写鲤,一个叫黄金鲤,现在取名,光写锦鲤。”
“它们生哒~”
“……”他悠悠点头,“可以这么说。”
“好看~好听,呜,好漂亮。”
“不好意思。”萧津渡侧眸看身边的女人。
正在认真听科普的人神色一愣,转动水灵灵的眸子看他:“啊?”
萧津渡:“刚刚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
“……”她抿抿唇,欲言又止,身子里外仿佛被点了穴,动弹不了。
萧津渡也没去尴尬对视,回眸去看雨:“我听阿姨说你不穿我的浴袍,我才进去没有敲门。”
“……”
“只是想跟你说让阿姨给你吹,你自己吹不到。”
甘望舒眨了眨眼,扭开头,语调格外的干涩:“哦,是吹不到,所以……换了。没事。”
“实在抱歉。”
“没事的……不用说。”她小声嘀咕。
感受到她声音小得异常,尴尬还是很重的,所以犹豫了会儿,萧津渡说:“最后说一句,不说难受。我什么也没看到,就光看……看背了,其他啥也没有。”
“……”
甘望舒捂了捂额头。
小朋友开心地回头:“望舒姐姐~看什么,哥哥看什么背?”
“……”她脑子嗡嗡地摇头。
萧津渡哄她继续喂鱼,小鱼都吃不到了。
她马上扭过头就兴冲冲地去洒鱼粮:“嗷,吃~”
眼看萧津渡神色极为不自然,一直在扭头看向别处,和平时判若两人。要是正常的她来他家,萧总至少该好好招呼她才是,而不是“一家三口”搁这屋檐下寡淡地喂鱼。
甘望舒也理解其实他在这种事情上,比她还尴尬。
她忽然低声说:“你不用多想,过去了,小事。”
“没事你等我自己缓缓,多想肯定是不会,不想也不是那么没心没肺。”
“……”甘望舒悠悠道,“真没什么,你可以忘了,再说我还穿着内衣,就算看到前面也没什么。”
“……”这份沉默至少半天。
半天后,就在甘望舒以为事情过了的时候,萧津渡忽然看了她两眼,又移开,一副有话又忍着的模样。
她忍了忍,才没忍住问:“怎么了?”
“你腰,腰下那一块……”
“……”
“怎么了?我看见,貌似……有伤?”
“……”
甘望舒闪动的眸中悠悠看着他。
萧津渡:“我真是无意的……”
“……”
甘望舒扭开头,咕哝:“周末在我妈那儿,不是一直下雨吗,去抢救我的西瓜的时候,被花架砸到了。”
“你的西瓜?”
“……”
“那西瓜你种的?我上次吃了一个,不会是你培育的吧?”
“……”甘望舒瞅了眼水池里那几条出类拔萃格外漂亮的光写锦鲤。
看她一直保持沉默,萧津渡默默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一会儿给你转点钱补偿补偿你。”
“……”她唇角一抽。
“你腰,淤青了,你不管的?”
“……”甘望舒屏住呼吸,“小问题,淤青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那样不是小问题吧,你没跟你妈说?”
“你说我当不孝儿女了,这点小事我还跟她说干什么。”
“你那会儿不是在她家吗?跟在外大老远喊她能一样吗?”
“……”
“得了,懒得教你做人了,我让阿姨给你擦个药吧。”
“……”甘望舒尴尬得想死,“不用。”
“让阿姨给你擦又不是我。”
“……”
她脸色很明显地一变,萧津渡看在眼里。
话题戛然而止。
萧津渡要去偏厅泡茶,问小朋友要不要去坐。
“鱼~喂鱼。”她最喜欢来这就是因为鱼。
萧津渡只能把她放下,“不能走太近,别掉下去了。”
“好~”
萧津渡走了几步,见后面的人一动不动,就回头,“坐坐啊,望舒。”
她背着身子看着雨:“没事,脚不酸。”
“……”他乐了,“什么叫脚不酸,搁我家里练习站姿来了?”
“……”
甘望舒只能回头去,她先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哄她自己玩,再走。
萧津渡在偏厅茶桌坐下,拿起茶壶:“我喜欢喝普洱。”
“我都行。”甘望舒在对面落座。
“这雨看着是没有要停的意思,我今晚打算留着这只小猫了,你要不也在我这将就一下。我明天出门去萧安的时候,顺路给你送去上班。”
“……”
甘望舒接过他的茶,轻呷一口,茶确实不错,醇香留齿,“你觉得我可能在你这留宿吗?”
“我知道你不愿意,这不商量着吗?”
“没得商量。”
他端茶的手一顿,抬眸,投去茫然的目光:“因为刚刚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
“……”
两人隔着一米茶桌,隔着茶香袅袅对望。
甘望舒别开脸:“不是。一开始我都不想来你知道的。”
“那这不都来了吗?”
“……”甘望舒直言,“来了可以走,我能走你不用操心。”
“为什么不能在这将就一晚?绻绻在这住。”
“她是你妹妹我是吗?”
“你怎么不是?”他理所当然地道,“你说你要买房,我说了,我可以给你赞助一个亿。”
“……”
“甚至你不买也行,我房子多得是。你随便挑,愿意要你就要,不愿意你就直接住到你老,不收费。”
“……”
他摄人的眼神穿过烟雾斜睨她:“哥哥对你还不好?你家里有亲哥没?我不是说比财力啊,就是这份心,哥哥真不觉得亏欠你。”
“……”
甘望舒不回话了,直接点明立场:“我一会儿叫人来接我。”
“你能使唤的人也是多,比我这老板还多。”
“……”
“我这么大个人老当透明的。”
“……”
甘望舒冷静道:“你管我?我爱使唤谁是我的权利。不给你找麻烦你还浑身不舒坦。”
萧津渡但笑不语,低头喝茶。
管家从远处走来和萧津渡说:“先生来了。”
甘望舒眯起眼。
萧津渡:“怎么这天气来了。”他懒洋洋起身。
甘望舒一头雾水地拉住他要出去的身子,“谁啊?你有客人?”
“不是客人,我爸。”
“……”
甘望舒不可思议,“你爸爸来了?”
“没事你坐着,一会儿给你介绍。”
“……”介绍什么啊?
甘望舒不认识他萧津渡这个刚回国三天的人,但是她认识萧安资本这位董事长萧舜清。
去年她接下甘氏大权后第一个出席的晚会就见过萧舜清,一开始也不认识,但听旁人说起来就知道了。
对方也应该见过她,但是她不能冒这个险去赌他记不记得,再说,她可以勉为其难和萧津渡在某些不得已的时候被迫打一点交道,却绝对不可能去和萧舜清虚与委蛇。
“你怎么介绍啊?我妈妈是甘家以前的保姆,我在甘氏里工作,你怎么介绍啊?”甘望舒把问题抛给了他。
然而萧总的脑子真不愧是当总裁的:“随口说,这有什么,妹妹你要是不愿意当,我说你是我秘书。”
“……”甘望舒下意识道,“你大晚上叫秘书到家里干嘛?”
萧津渡居高临下睨她:“现在是计较我人品的时候吗?”
“……”甘望舒只能说,“我不可能给你当秘书。”
“知道你嫌弃我,这不是假设吗?这就嫌弃上了?”
“……”
甘望舒摇头:“我不见你家人了。我们改天就不会有交集了,没必要。我还是找个地方躲着吧。”
“躲着?”他觉得格外奇怪,“还躲着……”
无奈,看她脸色有些不好,他只能说:“那你去楼上吧。”
“为什么?刚刚那个休息室不能待着吗?”
“那是保姆休息的地方,阿姨在里面待着,你要去和人唠嗑你就去。”
“……”
这么晚了,甘望舒和人又不熟,才不去打扰人呢。
她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楼梯,马上起身。
刚到楼上就听见脚步声传来,甘望舒又回眸。
穿着下午那袭查尔斯蓝衬衣的男人优雅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她面前。
“忘了跟你说,偏厅楼上就两个房间。”他指了指她眼前的,“这我的卧室,你进去休息吧。”
“……”
甘望舒指着楼梯对面那个。
“那是我书房,不好意思,不是很方便给外人进。”
甘望舒下意识缩回手,“那我在走廊就行。”她指了指墙上的山水画,“看看画。”
“你在走廊走路,下面有声音。”
“……”
萧津渡推开自己卧室门,“进去吧,困你就上床睡,我今晚睡客房。”
“……”
甘望舒挪动僵硬的脚步进去,在他关门的时候,她扒住门。
萧津渡差点把她的手磕断,吓一跳,皱眉:“干嘛你?这漂亮小手不要了。”
甘望舒丝毫不在意,她压低声音悄悄道:“不要跟你父亲透露,我的名字,然后等人走了,你就马上跟我说,ok?”
他眯起眼:“你是他私生女啊?死活不见,原来咱俩亲兄妹来着?”
“……”
萧津渡下楼的时候,隔着一方水池问那被管家领进来的父亲。
“你外婆不舒服,我路过这顺路来看你去没去,没去开一辆就行,外面积水挂了不少车。”
萧舜清话刚落,就和偏厅里走来的小姑娘对上了眼。
“姨父~”她笑眯眯地弯起眼睛喊。
“哎哟,我们绻绻怎么在?”萧舜清眼睛亮了,笑容满面地大步而至,将那怀中捧着一罐小鱼食的小姑娘抱起来,温柔问道,“你怎么在这呢?”
“和哥哥,吃饭~”
“哦,你今天和哥哥吃饭呢?”他温柔满面地笑,“好。这会儿天气不好,绻绻就在这喂鱼,正正好。”
萧津渡领着父亲去偏厅茶桌落座,“我外婆不舒服?没人跟我说。”
“天气不好,估计也就没通知那么多人。”
“外婆。”小绻绻抬头看姨父。
萧舜清安抚她没事。
萧津渡边泡茶边看一眼廊下成片如瀑的雨幕,“喝两杯茶,我一会儿去。”
“我不知道绻绻在你这。那你走了绻绻怎么办?你姨父姨妈估计这会儿也上医院去了。可是这天气,也不好冒雨带着孩子大晚上去医院。”
萧津渡看一眼父亲怀里的小朋友:“放家里吧,有人看着,我去去就回,不会很久的。”
“望舒姐姐~”小家伙笑眯眯地呢喃。
“……”萧津渡表情略僵。
“望舒?谁啊?”萧舜清看儿子,“你女朋友?”
“……”他摇头,“不是。”
“望舒,有点耳熟,这个名字。”萧舜清琢磨。
“谁为须张烛,凉空有望舒。这名字不算特别,很多诗句有。”
“不是,好像现实中听过。”
这萧津渡就不懂了,他常年在国外跟一群老外混,认识的中国人都没国外的多,现实里没见过中文名叫望舒的,只是含糊道:“是我秘书,今晚有事过来,还没走,我让她看一下孩子就行。”
甘望舒没想到不止二楼通道里挂了不少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画,仿佛一个小型画展,就连萧津渡卧室里,墙上唯一的装饰也是画。
他很喜欢国画?
不过看他这个房子的设计,确实能感觉到萧总好这一口。
他房间挺大,起居室里面还有一个书桌,像是临时办公用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是经典的棕色调,有种阁楼竹屋的感觉,在这雨夜里,夏日的暑气浮躁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丝,给人极为放松之感。
书桌和卧室之间用一个博古架隔开了,甘望舒只是走到那扇简单的门往里看了眼,没有进卧室区。
里头放着一张两米宽的灰白色大床,搭着同色调的被子,床头柜丢了一本翻了大概一半的书,英文原著,隐约是风投之类的书籍。
甘望舒是房地产行业,不看那种,直接往回走到他书桌前,见没有什么特别机密的东西,就自己在博古架找了本书看。
大概十分钟过去,手机振动了一下。
萧津渡给她发了消息:“我要去医院探望一下我外婆,应该不会去很久,个把小时吧。你要是实在想走,看看天气,雨小点后你跟管家说,让他安排司机送你,要不就等我回来送你。”
他外婆?就是蓝银霜对面的那个邻居,半年前因为身子不好搬走了。
确切来说,她和萧津渡所有意料之外的渊源,都来自这位素未谋面的老夫人。
只是甘望舒此刻不免有些惊讶地问道:“你跟你父亲一起走了?”
萧津渡:“对。”
“那绻绻呢?一起走了?”
“没有,给我看门呢。”
“……”
“你也可以下楼活动了。”
“……”
甘望舒蹙眉,真的起身下去了。
小绻绻真是辛勤,目前为止还在兢兢业业给哥哥喂鱼,就怕那一条都快有她半个身子大的鱼饿死了。
“宝贝儿。”
“嗯?”小朋友开心地回头,眼睛都弯起来了,“望舒姐姐~我以为,你睡着啦~”
“……”
甘望舒尴尬地笑了,走过去一把抱起她:“还早,你困不困?姐姐抱你睡好不好?”
“不困~”她雀跃得很,霸气地一挥手,又有一群鱼儿在大雨滂沱的水面争前恐后地冒头。
甘望舒问她:“那你怎么没有随哥哥和姨父一起走呢?”
“哥哥说,”她抬头看天,“有雷,在劈。”
“……”
甘望舒正想笑,忽然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偏厅,她吓得马上抱着孩子跑路,到里面捂住她的小耳朵。
轰隆声仿佛整个世界爆炸。
被捂住双耳的小绻绻还吓得直接在她怀里颤抖,甘望舒愧疚极了,放下小家伙手里的青花瓷鱼粮罐子在茶桌上,抱起她就上楼:“不怕不怕,我们去房间,绻绻不怕哦。”
本来没想再回来,现在只能一大一小一起在萧津渡卧室里驻扎。
甘望舒把孩子抱到床上,扯了被子裹住她萌萌的一小只。
她亲一亲那雪白的小脸蛋:“绻绻真是太可爱啦。”
她笑了,被吓到没有神色的脸上,灿烂笑颜逐渐回笼。
甘望舒取了萧津渡床头的那本书,放在腿上,搂着小朋友一起看。
“风……”
“风投,风险投资。”
“唔。”
明显不懂。
甘望舒浅笑:“这是哥哥从事的行业,比较深奥。不过我们绻绻身上什么基因都有,以后都可以从事。”
“姐姐,做什么……”
“姐姐呀,是建筑设计师。”
她抬头。
甘望舒莞尔,对上小朋友惊讶的眼:“很熟悉是不是?姐姐记得你家里,是不是有个哥哥,是建筑设计师?”
“唔。”她马上开心地透露,“大哥~”
“哦~”甘望舒恍然,“肖熠,是你大哥。”
“嗷~”
甘望舒认识对方,是她的校友,比她大一届。
她虽然跟萧津渡说她是建筑设计师,但是其实她现在基本没有怎么动过笔,甘氏集团有成熟的设计团队,她只会在项目的最终设计上把关,给予一些润色与建议。
现在的她,因为要承担公司的重担,已经无心去投入设计。这条路,她终归无法做到有多大的建树。
但是她这个校友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