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byFuiwen
Fuiwen  发于:2024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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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望舒想起刚刚自己与萧津渡说的要蹭他的车回去,怕他真的记在心上,下车后就跟他说:“谢谢你送我过来。一会儿不用给我叫车了,我同事说要来接我。”
萧津渡点了个头,“小心点。”
甘望舒应声道谢,转身进了咖啡馆。
找了个位置坐下后,甘望舒透过落地玻璃看到萧津渡在附近停了车,进了隔壁的津云茶馆。等了大概五分钟过去,确定他已经上楼进包厢了,她才出门也去了隔壁。
前台给她引去了二楼的雅字号包厢,一进去钟承敏就说他刚来三分钟,两人时间蛮巧的。
“你那车子没事吧?人也没事吧?”
“小事,熄火了。多谢钟先生。”甘望舒在茶桌对面的太师椅落座。
钟承敏已经在烧水,见她来了便打开一罐红茶,取出一缕放入茶盅。
室内灯光夹暖意,茶香袅袅,气氛雅致。甘望舒见钟承敏格外气定神闲地在“耗费时间”的加茶泡茶,就自己主动提起来那个项目。
“名嘉国际的速度真的快,甘氏的人力都快赶不上这送上门来的饭了。”
钟承敏大笑:“你呀,难怪你们甘家人丁兴旺却最终把大权交到你手上,你是会说话、会做生意的。”
他看似挺开心,不过这个项目一提起来,就很快笑不太出来了。
甘望舒在得知他今天晚上摆明了要让她和萧津渡见面的想法后,就不再委婉,无论他怎么说,怎么诱惑,怎么保证她不会与萧安的人打交道,她都以一个理由轻飘飘地拒绝了。
——届时报纸上只要在项目表上标出各方面合作方,她就得被家里叫回去问话,这对刚接手集团的她没有好处,搞不好一个集团就被她自己整丢了。
她说得很“唯利是图”,钟承敏要做坏人,都比不上她。
一眨眼谈话已经接近一个小时,茶馆里的老式时钟报时:北市时间,十点整。
钟承敏正给她倒茶,甘望舒的手机恰好响了。
她瞄了眼,是好友发来的信息。
转头她一边端起茶杯一边抱歉地和钟承敏说:“家里有点事,可能得提前告辞了。”
钟承敏一直在等人,闻言,表情有些丝丝没有掩藏好的意外,但甘望舒没等他反应,已经起身了:“今晚的茶非常好,加上钟先生娴熟老道的泡法,令人颇有印象。下次和钟先生谈事,还来这儿。”
钟承敏只能笑着应了,起身说送她出去。
“可惜了,本想再同你谈谈,这是个大项目,是你上位之后举足轻重的项目,如果你能拿下,可以让你在家中的地位稳固不少。”
甘望舒在门口刚站停,就听到身后不远处的楼梯传来脚步声,她的心跳在这时也加速了。
她表面云淡风轻地惋惜叹气:“人各有命,我暂时不敢有那么大的胃口。”话落不等钟承敏再故意拖延寒暄,点了头就马上走了。
刚拐过弯就听到熟悉的男声传来,夹着那有些叫人耳朵发痒的吊儿郎当。
“钟先生到了。”
“萧总,哈哈哈。”钟承敏把目光从甘望舒离开的方向收回来,心中惋惜,“你怎么从楼上下来?”
“有约。”
“那正巧,我刚刚也来见人了。刚喝完茶,你来续上。”
二人步入茶室。
紫砂壶里的茶香惯满了一室,看上去喝了不少。
萧津渡在甘望舒原来的位置坐下,“钟先生,约的甘氏的人?”
“你这压根不用说,聪明着呢。”钟承敏把甘望舒的茶杯收回来,取了新茶杯倒茶,“你怎么说?其实比起甘氏那位女总,我觉得利益方面,我不需要跟你解释太多,你比她懂。”
萧津渡靠在太师椅背,漫不经心地瞅了眼对面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怎么说?甘总不懂其中的利益,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同意。”
“她说要考虑考虑,想听听你们这边的意见,大意是,如果你们不计前嫌,她们自然也不会守旧固步自封。”
萧津渡没有接话。
钟承敏:“你说说吧,需要什么条件都好谈嘛。”
“甘氏能考虑?该不会搪塞您的吧。”萧津渡淡淡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道。
钟承敏知道他不信,“这不会,那位女总初出茅庐,没这么高的情商和经商能力。”
“能力那么差,甘家能把家产丢给她。”他懒洋洋看着天花板。
“甘家人是多,但都没那个继承集团的命,甘兴业的大儿子常年卧病在床,二儿子从文,三儿子就是上一任甘氏总裁,不到两年就被撤下来,听说暗地里成绩没多少还干了什么惹怒甘兴业的事,所以最后这个香饽饽就落到最小的女儿身上了。命这个东西啊,很难说。”
萧津渡跟听相声似的,垂下眸眉目淡淡落在桌上飘烟的茶杯上,对这些话不置可否不予点评。
钟承敏见此,知道他三言两语糊弄不了,又主动说:“你不能像她那样,觉得这事非黑即白啊,萧总是在国外历练过多年的人,海外公司在你手底下不到三年就风生水起,萧家让你回来是来主持大局的。所以你应该懂得,你们俩家过去那点不和,与这泼天利益比起来,微不足道吧。”
“怕死后进不了祖坟,钱赚再多有什么用。”
“……”
钟承敏倒茶的手一抖,紫砂壶掉在茶盘上,把茶杯砸得七零八落。
萧津渡笑了起来。
钟承敏无奈摇头,一边捡起紫砂壶一边说:“你这话,属实是太抽象了。”
萧津渡没有接话,拿起已经不算烫的茶水喝了口。
钟承敏重新泡了茶,但是对面的年轻男人一直在四两拨千斤,他扯利益,对方扯家里命令;
他说为了孝道也是把集团发扬起来才是大孝,对方又说他这人闲散,对集团没有太长远的规划,混口饭吃得了。
总之,没答应,最后说有机会回家探探老人的口风,再说。
末了就起身了,说还有另一个局要去赴约。
这都十一点了,还有什么局。他的借口比甘望舒的家里有事还拙劣不上心,钟承敏压着气送他出门。
甘望舒从汉盛咖啡馆与好友一前一后出来,转头就见月光下隔壁的茶馆里出来一位脚步闲散的男人。
郊外这个点没什么人了,男人一出门也就注意到了这边两个女孩子站在路灯下看他。
四目相对,萧津渡扬起个眉峰:“还没走?”
“马上了,正要走。”
甘望舒在想,他不知道有没有答应钟承敏,如果答应了,后面那老狐狸绝对还会来找她。
“这位是……”单叶心问甘望舒,眼睛含笑看着忽然出现的英挺男人,有些意味深长。
甘望舒回神:“哦,我表哥,姨妈家的。”
萧津渡唇角一抽:“……”

第6章 给你三选一。
甘望舒的母亲不是北市人,家乡远在西南的一座小城市,所以那边的亲戚她好友肯定是不认识的。
单叶心不疑有他,只是觉得人很有气质,看着不像没钱的……不过也可能跟着甘望舒在甘氏里混着,那吃穿肯定是不愁了。
“那要不让表哥送你,省得你见了我们家那位要骂他,他现在怪怕你的。”单叶心笑了笑,推了推甘望舒。
有了来时的“搭车”之旅,甘望舒现在对于蹭萧津渡的车,也不是觉得特别离谱了,只不过对于“主动”靠近他,她还是挺尴尬的。
正要回绝了好友说不想麻烦他,萧津渡却出声了。
“走吧。”
“……”
“拜拜拜拜。”单叶心直接走了,往前走了十来米,上了自己停在路口的大G。
甘望舒见此只能放平心态朝萧津渡走去:“麻烦你了,今晚真不好意思。”
萧津渡没回复她的客气话,只漫不经心道:“我叫司机来了,还没到,先走几步。”
甘望舒回眸看了眼附近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你不能开吗?你在茶馆里喝酒了?”
“嗯。”
老胡同区彻底安静了下去。几步后,甘望舒才想起来告诉他自己要去的地方:“你送我到我妈妈那儿吧。”
萧津渡点点头:“你那车子怎么了?”
“哦,同事说好像是一个,什么传感器故障。”
“这个简单,但还被撞了,那车漆未必人店里有,明天是修不好了。你们明天怎么回?”
甘望舒才发现,他以为那辆车是她公司的……毕竟,帕拉梅拉她自己确实买不起。
“同事还有车,没事。”
萧津渡似乎是安心地又轻点了点头。
甘望舒对于两人总是这样奇异地待在一起并且总是莫名接受他的关心觉得很奇怪。
但是此刻也扭转不了一分局势……
北市的胡同区路灯都不是很亮,一半年久失修,一闪一闪的,莫名多了几丝舒服的烟火气。
“你事情,谈好了。”一会儿甘望舒主动问。
“谈是谈了,但没好。”
甘望舒眼珠子转了转,明知故问:“怎么说?没谈拢。”
他笑了声,没有仔细说:“商场的事,有时候都是做做表面功夫,你搪塞我,我搪塞你,就过去了,不一定要做到最好。”
甘望舒心里松了下去,钟承敏今晚是两盘棋,都没赢了。
萧津渡看她在沉思,以为她听不懂,就道:“随口说说,你不当老板用不着听。”
“嗯,打工人听了也没用。”
“……”
萧津渡乐了声:“我也不是这意思,你别多想。”
甘望舒随口说了句“开玩笑”。
这话不知道又怎么了,惹得萧津渡一路看她好几次。
“嗯?”最后她终于忍不住问。
萧津渡调侃:“今天学会迂回了啊,刺我一下懂得给块糖吃了。”
“……”她淡淡表示,“我看着,那么不讲人情不讲世故吗?你来回送我,我还那么冷面。”
“我就说嘛,事出有因。得了你别迂回了。”
“……”
胡同区极为尴尬地彻底陷入了寂静。
不知不觉走了两百米小巷子,他司机已经开着他的车子停在路边灯下等他们。
上车没一会儿甘望舒就觉得胸口不舒服,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来气。她跟司机说:“我开一点车窗可以吗?”
盛夏的北市入了夜也三十来度,车里打着冷气。
萧津渡闻言直接把两边车窗都降下来了,“怎么了?车里奶香味很重?”
甘望舒靠上车窗,回头望他:“奶香味?有一点……但不是,我只是不太习惯空调冷风。”
“那开窗吹。”
不过他车里怎么会有奶香味,甘望舒早前不觉得,此刻有心一闻,发现是真的有点婴儿的奶香在的。
想起早前来时他车里开着星空顶,如果是他自己在,应该不会开那东西,明显是有女性或孩子坐的。
“你有小孩儿……”甘望舒忽然有些坐立难安,生怕深夜造成了什么误会,不由回眸问那个慵懒闭目养神的男人,“你结婚了?”
萧津渡是有问有答的人,即使闭着眼:“你怎么不猜我离婚了?妹妹。”
“……”甘望舒顺理成章地反问,“那怎么会有小孩儿的奶香味?”
“拐卖人口了,你小心点,一会儿把你也卖了。”他笑了声。
“……”
甘望舒觉得胸口还是很难受,怀疑刚刚在咖啡馆里吃的两口蛋糕里夹了花生。
她再次扭头跟萧津渡说:“在附近一个路口停下。”
“怎么了?”萧津渡撩起眼皮,脸色正经起来,“开玩笑的,生气了?”
“……”甘望舒都忘记刚刚差点被卖的事了,马上摇头,“不是,我同事说他们在附近,要见面说个工作。”
萧津渡看了眼腕表:“这都十一点半了,还谈工作。”
“有女孩子在的,没事,我们明天也不上班,明天回……林州了。”
萧津渡无奈:“你这工打的,早让你来萧安了,不听。”
“……”
“哪里?送你去。”
甘望舒犹豫两秒,觉得自己走过去确实累,便指了指路口:“就那里下去,大概一百米的位置,在中心医院边上的茶餐厅。”
晚上车比较少,红灯口也恰好顺畅,司机一路开下去不过两分钟。
甘望舒下车后转头对着后排陷在黑暗中的男人温声道:“谢谢,今晚麻烦你了。有机会再跟你道谢。”
萧津渡瞅出去,淡笑一声,似乎是觉得那个“机会”难如登天,他压根如春风吹过似的,听着玩儿,言不入耳。
“小心点啊,傻瓜。”
“……”
甘望舒在他们的视线里走到了中心医院隔壁的二十四小时茶餐厅里。
劳斯莱斯原地掉头,开了几米后,司机微微停了停避让一辆从小路开出来的宝马。
这时候后排的男人说:“停这。”
“嗯?”司机往后瞥的同时踩了刹车。
萧津渡透过车窗看了眼那家茶餐厅:“等等看她什么时候出来。”
司机也不懂对方是谁,这关系说生疏又送人家,说熟又不是言谈之间很熟的样子,只是闻言就没再动。
不到三分钟,司机就提醒萧津渡:“哎,那位小姑娘出来了。”
萧津渡意外地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穿过车玻璃扫出去。刚刚独自进去的甘望舒此刻自己出来,身边并没有同事,男的没有女的也没有。
她也没有往马路走来,而是转头朝医院侧面的楼梯爬了上去,脚步不算慢但是似乎有些无力地进了门诊。
萧津渡一下推开车门下去了。
这是个郊外小型社区医院,深夜门诊大厅空无一人。甘望舒也就是喜欢来郊外谈事,路过这边几回,不然都不知道这里有个社区医院。
她找去了急诊,跟值班的医生说:“好像过敏了,我花生过敏。”
医生马上把她带去检查。
甘望舒呼吸困难,一直在喘气。
十分钟后医生给她插上输液针,虽然还没有马上见效但是她心里安稳了不少,坐在仅有三五人的输液厅里,她捂着胸口疲惫地闭上眼。
人很奇怪,阖着眼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周遭光线的变化,感觉有人停在了附近,当然主要还是脚步声,那脚步声让甘望舒以为边上有人落坐输液,猜测是个男的,她就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萧津渡眸如黑夜,窥不见底。
甘望舒瞳孔里的是怔愣。
好一会儿,是他主动出声的:“你这怎么了?你有哮喘?”
“不是,吃到花生了,过敏。”
“过敏?那你不说,骗我进餐厅。”
甘望舒淡淡笑了下,没有说话。
萧津渡是第二次看她笑,没来由给气到了,“我真是给你气死了。”
甘望舒抿抿唇抱歉地表示:“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我知道这个理由,用你说,小白眼狼。”
“……”甘望舒默默转移话题,“你怎么,怎么进来了?”
“看到了,还能怎么的,我健康着呢。”
“……”
甘望舒知道他在等她谈完事出去,怕她有危险。
她不受控制地陷入了沉默。
男人落坐在她身边。
甘望舒回神,马上有气无力地说:“你不用陪我,我已经喊了人来了。”
“你的话,望舒,”萧津渡懒洋洋对道,“百分之零点五的可信度都没有,你表哥不信。”
“……”
甘望舒却无法接受他这样一个人,姓萧的人,在这陪着她输液,“我打电话给我妈妈,你回去吧。”
“十二点了你喊蓝姨做什么?她一没车二还坐着轮椅,非当这个不肖儿女。”
“……”甘望舒颓丧地表示,“你知道我不好意思麻烦你,我妈妈对你好,但我和你还没熟到不分你我的程度……”
“这不刚认的表亲吗?还新鲜热乎呢,别跟哥哥客气。”
“……”
甘望舒一边喘息一边说:“你在这,我更输不好了。”
他挑眉:“你摸着良心说,真的假的?真难受我就走了,哥哥可不想闲着没事好心办坏事。”
“……”
她沉默了,他就语气温和了下来,“你考虑考虑我行不行?我丢着你在这就走了,明天你要死了上新闻了,我怎么办?我自责跟你去呗?”
“……”
甘望舒没再说话。
弯下了腰,她手肘压在膝盖的旗袍上,把那朵粉色合欢花压得好像要碎掉。
萧津渡靠着椅背,斜眼瞅着她越来越无力的身子,那一头直发从她肩上滑落到腿,露出单薄如叶的纤细后背。
感觉到他起身离开了,甘望舒只是瞥了眼他高大的背影,却没力气去深思他是不是要走了。
不用想都知道不会,也许是打电话,也许是去抽个烟,毕竟坐着太无聊了。
她低下头继续忍着胸口的沉闷。
不到一分钟,忽然怀里被塞了一个含着奶香味的抱枕,让她有了支撑,后背又垫入了一个。
甘望舒浑身轻松了不少,缓缓抬眸。男人屈膝半跪在她面前,拧着硬朗的眉心:“怎么这么久还没好点……这小医院能不能行,要不我带你去市区吧。”
甘望舒:“好…点了。”
“你听听这话,都快断气了。”
“……”
他一直半跪在她面前,扶着她,没再起来。甘望舒晕晕乎乎的总以为出现幻觉,不懂得她怎么会和姓萧的人这样亲近……
时间一点点过去,输液袋里的水越来越少,甘望舒因为好转而身子渐渐撑直,往后坐了起来,最终完全靠在了抱枕上,舒服地闭上了眼。
萧津渡起身坐回隔壁,把她怀里往下掉的抱枕给按住。
甘望舒气息孱弱地开口:“我好了,你送我到附近酒店吧。”
“这附近没什么好酒店,我带你去我那儿吧,不远。”
“你觉得,可能吗?”她提了口气,掀开眼。
他悠悠瞟她:“怎么就不可能了?我不也成天去你家蹭饭。”
“那是我妈妈家,不是我的。”
“但人有时候不用这么身残志坚,我看着都心疼。”
“……”她低下头,“我只是不习惯麻烦人,我习惯自己了,你又不需要我感谢你什么,我很不习惯欠着人。”
萧津渡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你定个市区的酒店,我带你去。”
“不用了。”她伸手摁住他的手机,“我自己定。”她不想花他的钱。
萧津渡看着手机上如葱白般的纤纤玉指,痛,声线越来越凉:“定。”
甘望舒拿出手机,但还没解锁,手机就掉地上了。
萧津渡皱眉,捡起裂开的手机扶着她:“不是,这都输完了,怎么还这个样子。你还难不难受?需不需要再输一瓶?”
甘望舒摇头:“缓一缓就好了,不想浪费时间了。”
萧津渡想了想:“那你选,一,别说话,我带你去哪儿就去哪儿。”
“……”
“二,我给你订酒店,你可以自己挑,明天把钱还我,咱俩银货两讫,别说哥哥讹你人情;”
“……”
“三,我带你回我家,免费,要付费也行。”
“……”甘望舒问,“第一个和第三个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凑数的。”
“……”

第7章 这和偷情有什么区别。(日更日更嗷~)
输完了水,甘望舒出去坐上那辆已经熟悉异常的劳斯莱斯,无声看着萧津渡在手机里为她搜索下榻的酒店。
一个个的都是近万、上万的总统套房。
“你们北市,没有便宜的酒店吗?”甘望舒有模有样地叹息,“我不用住那么贵的。”
萧津渡现在很理解她,马上说:“别急,看单间就好了。”他在屏幕点了几下,出来的就是一个房间几千的小标间。
甘望舒知道他也不可能让自己去住偏远的几百块小房间,而且……总归是要给他还钱的,那贵的便宜的也一样。
“我明天,怎么还你钱呀?”
“微信。”
“……”甘望舒这辈子没想过加他微信,“要不你给我个卡号,我转给你。”
萧津渡瞅了眼她。
甘望舒心虚到眼睛一直眨。
男人硬朗的眉峰慵懒地略挑,似乎已经对她没辙了:“怎么?微信都不愿意加?我是真的只是和你不熟,还是犯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天条了?妹妹。”
“……”
甘望舒一脸虔诚地表示,“不是,是我不太用微信,微信只是用来工作,我不想把你也丢在那些……客户堆里,我也不好把你加了就删了,是吧?”
“那你有什么适合自己人待的软件?”
“……”
甘望舒抿抿唇,“没有。”
“哦。”
“……”
甘望舒只能痛苦道:“算了明天我加你吧,但是你回头还是考虑把我删了,因为我说的是真的。”
“你删吧,我不删人。”
“……”
萧津渡把酒店给她订上了,是席氏酒店的一个单人大床房,价钱在该酒店里倒数第二。
地方在市区,开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
甘望舒身子还有气无力的,萧津渡绅士地下了车给她开车门,再扶她进去。
甘望舒也没能力去婉拒,一路就那么被他搀扶到楼上。
19楼02号房。
刷开门,萧津渡再把她搀进去,放床尾坐下。他环顾一圈还算宽敞的房,看着没什么问题了,就说:“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甘望舒抬头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两步,恰好回头。
她下意识说:“谢谢,等我明天好了,再找你,我请你吃个饭。”
“不吃。”
“……”
萧津渡扯扯唇,似笑非笑地出去了。
甘望舒也不知道他说真的还是在说笑,按他的脾性,说笑的概率大,但是他今晚确实也被她气到了,所以也有可能真不想和她吃饭。
她疲倦地起身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番就回去躺下。
身子难受,胸闷又无力,躺了两个小时才逐渐恢复正常。
彼时已经凌晨五点,盛夏的北市天已经亮得差不多,天际已有血红朝霞在起伏摇曳。
甘望舒摸上遥控把窗帘完全阖上。
一觉睡到十一点多,是敲门声把她喊醒。
甘望舒爬起来,揉揉还有些困意的眉心去开门。
门口的女服务员冲她微微弯腰打招呼:“蓝小姐好,很抱歉打扰了。昨晚给您订房的萧先生说,如果您中午没醒,让我们给您喊起来,您不想续房。”
“……”他跟酒店说她姓蓝。甘望舒刚醒心就虚到太平洋去。
服务员递过来一个黑色礼盒袋:“这是萧先生昨晚给您留下的。”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人又说,“还有一封信,您记得看,别留在酒店里被弄丢了或被外人看到了。”
“谢谢。”甘望舒困惑不已地接过礼盒与信。
进屋放下礼盒,甘望舒拆开那封印着席氏集团logo的信封,看着是他昨晚在前台临时写的。
——午好,亲爱的表妹。
甘望舒:“……”
她捂住脸笑。
——本来住两天也没什么,但这酒店确实不便宜,你肯定不想浪费钱,我给你出你又不要,所以中午身子正常了就起来吧,回家里去休息。如果还不正常,告诉我,我去接你,别拿自己身子开玩笑。
袋子里有个新手机,送你的,当然也可以还我钱,随意。
199888……
落款名字是个遒劲有力的“萧”字,格外洒脱有气度。
甘望舒扭头看一侧的黑色礼盒,里面真的有个白色盒子,手机盒。
拿出来,是她在用的手机同款。
甘望舒一眼不眨看了会儿,才回过神,取来自己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才发现,手机大约昨晚在医院摔落的时候就坏了,碎了一圈边角。
她昨晚身子不舒服完全没发现,手机是萧津渡给她捡起来的。
拆开那崭新的盒子,甘望舒取出一模一样的新手机,换上卡,开机。
东西收拾好,她下楼退房回了家,洗漱一番后去了公司。
特助不知道她为什么早上没来公司也联系不上,下午终于见到了她,把堆积一早上的工作都送来给她处理了。
甘望舒忙到下午五点,总算有个喘气的机会。
摸出那新手机,她摁下萧津渡那封信里留下的号码。
他没有马上听,听筒里飘着浅浅的钢琴曲,在落霞满天的时光里,似一段迷人伴奏,让人有些放松。
甘望舒目光再次落到电脑文件上。
“喂?”
一道男声就在这一秒骤然闯入人的灵魂。
甘望舒回神,看向一侧打开免提的手机。
“望舒?”里头再次传来声音。
甘望舒马上开口:“哦,是我……”她深吸口气,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打扰你了。你晚上有约吗?方不方便请你吃个饭?或者你找个方便的时间。”
“你没回林州啊?”
“唔……对,没回,又有点事,打算留几天。”
他笑了一声。
甘望舒:“……”
她已经听得出他笑声里的潜台词了:你快来北市驻扎吧表哥送你个市区大平层。
“怎么样?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她厚着脸皮主动问。
萧津渡吊儿郎当地反问:“怎么还请吃饭了?那你不还我钱了?”
“……”甘望舒解释,“请你吃饭能花几个钱呀,手机都过万了,酒店我记得是1888。”
“我就知道,人的良心能一晚上长成?”
“……”甘望舒泄气,“我怎么没良心了?你送我去医院,给我定了酒店,给我买了手机。我请你吃个饭就能当作扯平了?就算朋友也不能这么理所应当的啊,萧总这么阔气也不怕把家业败光。”
“还萧总了。”
“……”
甘望舒尴尬得没再吱声。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叹:“得了吃就吃吧,有人请吃饭我还挑三拣四,搞得我不识抬举。我吃,蓝小姐别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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