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byFuiwen
Fuiwen  发于:2024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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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津渡上了车一路上透过中央后视镜看她几次,她扭着头安安静静望着窗外,托腮看彩虹。
他觉得那小姑娘有点无聊的状态,但是她又实在拒人千里之外,也不好去跟她搭话了。
这一趟除了中途甘望舒手机响起了电话,其他时候都无人出声。
甘望舒的电话是特助打来的,她挂了,回消息说稍等。
到了家,萧津渡和保姆将所有菜拿进屋里厨房。
阿姨将中午要吃的菜挑出来,其他的分装放入冰箱。蓝银霜也进去了,说要下厨给萧津渡做好吃的。
当事人说:“您坐着,这腿不好站,我来。”
“腿基本好了,懒得走罢了。你来吃饭的,做什么饭。”
“哎,我跟您还讲究这个啊。”他漫不经心地说,“要不您今天尝尝我厨艺,也让妹妹尝尝,不然她对我不冷不热的。”
他透过厨房飘窗瞅了眼外面没进来的女孩,她靠着院子篱笆在看手机。
蓝银霜尴尬地笑了,抬起手请拍他:“别理她,这孩子性子冷,她对谁都是如此的,别放在心上。”
“开玩笑呢。”他转头推她到厨房门口去,“这我和阿姨来,您休息。”
甘望舒知道今天的厨房大概很拥挤,完全不需要她,就直接在院子里打电话。
“什么事?”今天是周五,公司还在上班,她也不敢怠慢了正经工作。
特助在电话中对她说:“我给钟承敏去了信息,说您今儿身子不舒服临时取消行程了,不去出席宴会,他说要去看您……”
甘望舒毫不慌乱地冷静回复:“跟他说我回头好一些了,亲自联系他。”
“好的,我明白了。”
拿下手机,甘望舒一个抬头就看到了朝南的厨房窗户中男人矜贵而忙碌的身影。
他似乎有所意识,撩起眼皮与她不偏不倚对上了眼。
甘望舒自然而然地迈开腿进屋去,到厨房门口客气了一道:“我来吧,让你一个客人下厨,真不好意思。”
“这不有阿姨吗。”萧津渡浑不在意,瞥了她一眼,“忙好了?那去休息吧,早前好像听你说要去睡个觉。”
“只是接个工作电话。没事,不困了。”
萧津渡点点头。
眼见她在这确实没事可做,甘望舒就准备走人了。但就在她想法落下的时候,萧津渡就送来了一道阻止她脚步的声音。
“你做什么工作呢妹……哦,望舒。”
“……”
甘望舒站在中岛台一侧,仿佛没有想走的模样,很正常地说,“我,建筑行业。”
“建筑?”他语气很明显地惊讶,“你是设计师?”
“算吧,读的设计专业。”
“难怪看不上我这仨瓜俩枣,有钱人呢。”
“……”甘望舒下意识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说着玩儿的。”他淡笑回头,隔着半个厨房远远瞟了眼她遗世独立的模样,“但我还真是没猜到,和你气质实在不搭。”
“唔。”她知道,一般人看不出她身份。
萧津渡觉得她身上像个谜团一样,蓦地一看烟雨江南,仔细一看硝烟塞北,风大着呢。
“你在附近哪个地方?”
“林州。”甘望舒随口捏造了一个地。
“为什么不来北市工作?”他好奇她放着母亲一个人在这,“北市建筑公司多得是,应该不会比其他城市差。”
“那边有住的地方,公司的。北市不方便。”
“这儿不能住啊?”
“这是我妈妈的,她雇主买给她的,我不想来住。”
“甘家应该也不会在意这个。”他随口道。
甘望舒眼珠子微微一转……这句话,她曾经确实与蓝银霜的孩子亲口说过,说房子买给蓝银霜的,就是她私有的,她可以邀请任何人来住何况是自己的儿女,只是,任何人不能剥夺。
“还是算了。”她随口搪塞。
萧津渡转过身在中岛台挑菜,又来了一句:“我在市区郊区都好几处房子,你要不挑一处住?”
“……”
甘望舒忘了眨眼,两秒后才定睛瞅他:“谢谢。但,你觉得有可能吗?”
萧津渡咧嘴笑,摇头:“你骨头比我还硬。”
甘望舒:“……”那你还说。
似乎是看出来他这么问是因为蓝银霜,甘望舒就主动解释:“等我自己有了房,我再来。”
萧津渡丢给她两颗蒜让她剥,免得干站着不自在:“那你怎么不买一个?给我当邻居吧,我那儿地方不错。”
“……”甘望舒捏起那蒜,垂下眸认真剥皮,“你一会儿觉得我没钱,一会儿觉得我富可敌国?”
萧津渡不以为然:“你是设计师啊,买不起全款也不差个首付的钱吧。”
“我才工作没两年。”她正式接手甘氏集团也就是去年的事,“养得起自己和财富自由,不是一回事。”
萧津渡了然地点点头,“那岂不是很难来陪你妈妈了。”
甘望舒:“还行,每周能来一次。”
蓝银霜自己有孩子,只不过不是女儿,是两个儿子,确实都在附近林州生活,他们隔几天就会轮流来看母亲,所以老人家不会显得孤单。
她解释:“平常我周末都会来,今天是到北市出差,结束工作就提前过来了。”
“嗯。哪个公司啊?”
甘望舒犹豫了两秒,说:“君业。”
蓝银霜来了,厨房不大,人太多有些拥挤,甘望舒就趁机溜走了。
蓝银霜撑着拐杖来的,说要给萧津渡做点心。
萧津渡也没有再拒绝,等着汤熬好的工夫,在一旁扶着她,顺便在手机翻了翻“君业”是哪个公司。
一会儿几个人忙得差不多,他去院子里找甘望舒。
当事人在看自己的西瓜,惊喜地发现已经有新的小瓜结成了,看上去这颗苗小,一次只结一个。
萧津渡说完“吃饭了”三个字,就站在屋檐下等她,顺着说:“你在甘家的子公司里工作啊?”
甘望舒偏头朝他扫了过去。她以为他不知道,毕竟萧安资本和甘氏是两个产业几乎没有交集的集团,前者主风投,后者多是实业,加上两家不来往,所以完全不会去主动了解对方公司的资讯,因此她才连他们老板长什么样也不知道。
“嗯。”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走过来。
萧津渡等人从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才慢悠悠地跟上去:“你们两代人怎么都给甘家服务了。”
甘望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抿了抿唇,心想仇人终归是仇人,私下也看不惯对方。
她故作不懂地边走边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不过你要是想来北市,我给你换个更好的公司。”
“……”
甘望舒刹住脚步,没忍住回头:“据我所知,北市地产龙头企业除了甘氏集团,席氏集团,就是中明。其中,席氏产业链多,不全在地产上发力,这不是他们的重心,我没道理从甘氏换到席氏去;除此就只剩中明能和甘氏抗衡一下了,但是中明,他们有自己的设计公司,知名的设计师,固定的班底,已经很多年不需要人。”
“但我有熟人,我们两家是亲戚。”
“……”
他一脸愉快,那种“我一定能为你服务的你放心”的愉快。
甘望舒怔了两秒,才回过神来,说:“中明集团规模太大,没有我这种新人可以发展的地方,相比较,我更喜欢甘氏。”
“那你为什么不来北市的甘氏公司?难道这没宿舍?”
“嗯。”
“……”
他欲言又止,那句要给她提供宿舍的话在她“我不食嗟来之食的”清冷眸色中憋了回去。
甘望舒觉得他们的交集应该止步在这一分钟了,她不想和他继续发展“友谊”了。
所以她转而主动说道:“我听说,甘氏和萧家,有不和,所以你对甘氏意见很大吗?”
“也没什么意见吧,有不和都是老一辈了。”他走往餐厅,懒洋洋道,“只是目前也没来往而已。我跟你说这个主要是觉得你没必要跟着你妈一样一辈子为甘家服务,来北市能照顾你妈妈,也有更好的发展。”
“你管我做什么?”
“嘿,”他往后瞟她,“管你做什么,我闲得慌,你别往心上去,当我喝多了哈。”
“……”
甘望舒马上垂下眸,心虚道:“抱歉,我知道你是好心。”
男人背着身子边走边漫不经心地低语:“长得倾国倾城,心是又黑又硬。”
“……”甘望舒这辈子没这么崩溃过,也没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在甘家她辈分高,在甘氏她是总裁。
真的是出了社会举步维艰……
“一家四口”相继在餐厅落座。
桌上的菜一半是萧津渡爱吃的一半是甘望舒爱吃的,他坐蓝银霜左手边,甘望舒在右手边,保姆坐蓝银霜对面。
这样一来,也就是甘望舒和萧津渡坐对面。
“蓝姨手艺还是那么好。”萧津渡往一道菜夹了两次,颇为捧场。
“除了点心就做了这么一道,这孩子。”蓝银霜心情果然甚好地笑了,又给他夹,“多吃点,国外是不是饭菜不好吃呀?”
“难吃得很,我之前专门从家里带了个厨师过去,但去年人退休了,我又准备回国了所以没再带人去,这一年都是有空就自己做,没空就瞎对付。”
蓝银霜满脸的心疼,马上又给他夹了一块排骨:“后面人在国内啊,你就常来,我都给你做啊。”
“嗯,行。”
说着见对面女孩子低着头无声而优雅地进食,萧津渡顿了顿,转而又回绝了:“算了,我回国工作的话也只能是周末有空来,来了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
甘望舒:“……”
蓝银霜尴尬地看了眼甘望舒。
当事人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一个抬头就很自然地道:“没事呀,你要是周末来,我就工作日抽空来。”
萧津渡:“……”
蓝银霜:“……”
连保姆都愣了。
甘望舒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句话情商低级到无以复加,她尴尬极了地想要挽救,萧津渡却主动笑了一声应了:“行啊。”
看似给她缓解尴尬实际上甘望舒饭都吃不下了。
未免他那“单薄脆弱”的心灵总是受伤,显得她真的像个没心没肺心又黑又硬的,甘望舒就主动开口聊天,把话题引到他身上去。
“你是,做什么的?”
蓝银霜:“……”她不明所以悠悠看着那孩子。
萧津渡却有问有答,难得她主动说话,烧高香了:“我?萧安资本啊,你不是知道?”
甘望舒:“哦,你在你家公司,做什么职位的?”
“老板。”
“……”
“总裁。”
“……”
他瞅她:“你要跳槽来萧安吗?”
“……”
蓝银霜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不由默默低头进食,当看不见也听不见,她相信甘望舒自己开的话题她就有能力左右局势。
这问题确实,甘望舒连思考都不需要,很快就冷静地问了回去:“我是建筑行业的,我去你萧安资本,一个投资公司,我能做什么?”
“萧安旗下投资的,不是没有建筑行业。”
“小公司我看不上。”
“……”
他笑了,点点头:“有骨气,你有当老板的潜质。”
“……”
“努努力,回头自己出来单干,我给你投资。”他很认真地望着她,“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别搁甘家打工了,真是埋没,我指定比甘家好。”
“……”

第4章 属于萧总的黄道吉日。
甘望舒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不计前嫌,如此为她着想,反正她非常后悔自己问他工作的问题。
“等我再攒几年经验吧。”她干笑了声,低头默默吃饭。
今天这么久了,萧津渡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小姑娘笑起来就是妥妥的江南冰水融化,可甜美了。
他多看了两眼,觉得有趣,不懂她为什么忽然愿意笑了。
一顿饭吃得蓝银霜胆战心惊,仿佛放桌上在大战,硝烟弥漫。
终于散席她都松了一大口气。
萧津渡再喝了两杯茶就走了,很明显为她们母女的团聚腾位置。
蓝银霜出去送他,回来后有些不自在地和甘望舒解释他今天的情况:“没想过他还会来,还是恰好今天来……望舒,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别这样说,”她摇摇头,“反正不也吃完饭了,小问题。”
蓝银霜都不免干笑了起来,随即就马上转了话题:“你也回去吧,天色不好,别一会儿下雨了。”
甘望舒想到冰箱里那一堆萧津渡买的东西,都是些水果蛋糕之类的年轻人零食,蓝银霜和保姆都吃不了,所以她不吃的话,只能放几天后过期丢掉。
五千块钱是以前她还没当老板,在公司旗下当设计师实习时的工资,有时候都没那么多。
“我在这住吧,明后再走。”她伸了个懒腰,“消灭消灭那些零食,我可馋呢。”
蓝银霜很惊喜,马上连声应好,末了就撑着拐杖要到楼上去给她收拾房间。
甘望舒扶她上楼。
周末两天北市都下雨,甘望舒在这里舒服地避世到周日晚上才回甘家。
第二天上班第一天她就给钟承敏去了电话,感谢他的挂念。寒暄一两句后,本以为事情了了,却没想钟承敏约她吃饭,说有事要和她谈。
“不巧我今天和明天都有饭局了,钟先生大概是什么事情?电话里方便说吗?”
“这事啊,电话里可能说不完,不过我现在先跟你简单提一嘴也好。明年名嘉国际准备启动一个海湾项目,我心目中主体最佳的承包方是甘氏。”
“哦,是嘛。”
“但这次项目太大,大概有个合资方是萧安资本。”
甘望舒那一刻完全明白了。
见她没有接话,钟承敏比她还明白她的意思,他马上说:“我知道这个事情你有点为难,望舒。你看,找个时间,出来我当面跟你说,其实前两天我就打算在你来参加晚宴的时候和你聊聊,没想你因故缺席了。”
甘望舒坐在办公室内,举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开口:“这事钟先生可能难办的不止我甘氏,萧安资本那边,你难道已经谈好了?”
钟承敏坦诚道:“倒是还没,那天萧安资本的人来出席晚宴,我还来不及说,人有事也走了,我什么也没捞着。”他笑了起来,“但是我已经约了萧安的萧总。”
“不会约我俩碰面吧。”
“那不会。”钟承敏在电话中大笑,“这你不用担心,你钟叔还能缺心眼到这个地步啊,后面就算真的合作了,我也能保证你们两方,从头到尾不碰面,咱就是金钱交易。”
甘望舒:“其实我在电话里就能给您一个初步的答复,钟先生,甘家有百年历史不和萧家合作了,到我这一代呢,我未必能把集团推到一个新高度,我只求,保本,不要让集团走下坡路就好,所以对于与萧安合作这种可能让我名声遭受滑铁卢的事情,我可能得观望观望。”
“我明白,理解。但我,还是想约你出来谈谈。”
“可以。不然找个地方我请您喝个茶?”
“好好好,都行。”
茶局约在了晚上八点半。甘望舒今天下班后就干脆没有回家,一直在公司加班,待时间差不多便出去。
特助已经下班,甘望舒也没有喊司机,自己开了一辆帕拉梅拉赴约了。
北市在这个点是夜间高峰期,车子在市区走走停停。
期间某次启动的时候,甘望舒的车子抖了一下,随即便莫名熄火。
她重新摁了启动键,起初还有一点引擎制动声,但没有成功点火,随即就彻底没了声息。
甘望舒试了几次无果,已经听到后面好几个车子鸣笛,她无奈下了车。
后排车主一看她这情况,手里还捏着个手机在打电话,大概就猜测出是车子出问题了,便自发绕到其他车道上去。
甘望舒拨了特助电话,随即便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还没等到拖车来,有个车子一头怼上了她的车尾。
这下好了,不报警也得报警了。
那辆黑车上下来的男人上前一看,车里没人。环视一圈,找到站在绿化带边的一个女人:“你的车吗?”
“嗯。”
“你怎么回事啊?”他立刻不爽地抱怨,“是你自己停在这儿的哈,不关我的事,我走了。”
甘望舒抱着手臂,漫不经心地回道:“走可以,不过,失明应该不能考驾照吧。”
“……”对方指着她怒骂,脏话连篇。
甘望舒仰头望星,没再去打理。
交警没几分钟就到了,对方也没走,大概是知道走了就算肇事逃逸,但是警察来了他就一下子围上去噼里啪啦一通撇清关系。
甘望舒一直环抱着手,仿佛事不关己一样站在绿化带边。
忽然发现又一辆车停在路中间,她以为又有人开车看手机怼上去了,无奈扫了过去。
那是一辆……劳斯莱斯,黑色,有些致命性的熟悉感。车里男人穿着一袭黑衬衣,在满天星车灯下敞开着两颗纽扣,锁骨若隐若现,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还夹着一支烟,正烟雾缭绕。
甘望舒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移开眼神不是,继续对视也不是。更崩溃的是,他在她为难之际下车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怎么了?你怎么今天还在北市啊?”萧津渡走近问她。
甘望舒淡淡扯了下嘴角:“来出差。”
“又出差。”他欲言又止。
甘望舒从他带着一丝丝笑意的眼神里看出:你干脆在北市安家得了,听我的准没错。
“是她自己把坏了的车停在马路中间的凭什么我负主要责任啊?这不是欺负人吗?!”男人看着交警,手指着甘望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萧津渡瞥了过去,再扫了眼路中间那追尾的两辆车,大老远就看到这里有交警了,但没想是甘望舒。
不止车坏了还被撞。
他瞥了眼怼她的人:“闭上嘴,眼瞎啊。”
对方一愣,警察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有其他人来,撇来了眼神,但也没说什么,直接去和肇事方解释:“人家已经放了提示的三脚架了,你把三脚架撞倒了一路开来,还开车看手机接电话,你不负主要责任谁负?”
“可要不是她乱他妈停车我至于……”
萧津渡夹着烟的手抬起来指了指他。男人口中的粗话戛然而止。右手边是两个交警,可压迫感还没有左手边男人夹烟的手强。
萧津渡:“你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会儿得哭出来。”
对方愣了愣,怂下去,但是转瞬想到这里有警察,又一下子带着怒火转头看交警:“人这么威胁我你们听到没有??靠!我要报警。”
两个交警都无奈做记录,没人吱声,烦躁的表情有点压不住。
拖车来了,打乱了这边僵滞而危险的气氛。
甘望舒的特助看到萧津渡着实大吃一惊,走过去的时候在她的暗示下半个字没敢乱说,只弱弱问她:“走吗?”
“要去哪儿啊?我送你得了。”萧津渡定睛瞅了眼来人,“你同事?”
甘望舒点头,对他说:“刚刚谢谢。我坐同事车就行,去谈个事。”
萧津渡也没有过分热情,只是随口道:“大晚上别应酬太晚了。对了,就你一人?”
“嗯。”
“什么地方来着?”
“去汉盛喝个咖啡。”她轻描淡写地说了茶馆隔壁的一个地址。
“嗯?顺路啊,我就去隔壁。”
“……”
特助此刻比甘望舒还慌,看看她又看看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帮腔了。
甘望舒还是努力端庄地拒绝:“你看我同事都来了,算了,我坐他车子就行。谢谢。”
萧津渡慢条斯理地点了一下头,“你不需要就算了。”
“……”
他没有马上走,缓了缓在她的困惑下,又开口:“但你坐我车不是更方便?你同事可以回家了,也不陪你应酬,何必劳烦人去一趟。”
“……”
特助在他的言语里感受到了一点明显的话里有话,意有所指,一个大男人晚上让女同事自己应酬……合理吗?
甘望舒也听出来了,斟酌着要如何解释的时候,萧津渡却已经走人了。
她措手不及地顺着他的背影看了去。
他上车后也朝她看来。
本来应该是很自然的一眼,但这一刻,她莫名感觉他眼神里还是有些意味深长,有些不放心,不甘心的意思。
想到刚刚他下车来的关心举动,与压制对方污言秽语的话,她忽然往前迈了一步,接着又刹住脚步和特助说:“你回去吧。”末了走向那辆劳斯莱斯。
正要点烟的萧津渡举着打火机和烟透过车窗看她,“嗯?”
“要不,我蹭一下车好不好?”
“你同事呢?”
“我让他回去了。”
“为什么啊?”
“……”
甘望舒是真的尴尬死了,只能靠情商口才挽救自己:“想起来他有点事,不想耽误他时间。你要是不方便,我……”
“我这不是怕你不需要我热情嘛。”
他在关键时候接了她的话,让甘望舒更加无地自容,垂着眸握了握拳,有些生理性的紧张。
萧津渡堵她一句一下就后悔了,看那模样跟被人欺负似的,真是,热情也不行,冷也不行。
“上来啊,傻瓜,这么一个大美人搁窗外拦着我车我见犹怜的,明天我在圈子里就名声扫地了,不知道的以为我欠了什么还不清的情债。”
“……”
甘望舒马上绕过车头上副驾座。
一进去她就从容许多,主动说:“我其实想谢谢你。我同事他和我分工不同,今天晚上谈的事不需要他陪同,也没什么危险需要他陪同。”
“和什么人见面?女的?”
“男人,但是……”她明白他的意思,顺着解释,“是中年人,熟人。”
萧津渡启动车子,“你确实是涉世未深,真是令人惆怅,说你又怕你觉得我多管闲事。”
“……”
甘望舒词穷,她不担心人身安全问题是因为在北市,认识她甘望舒的人,就算是大她两辈,见了面也得客气为她拉个椅子。
惦记她……除非连祖坟都想迁走了。
车里音响在放王菲的专辑,这一分钟倒也没有那种让人过分尴尬的宁静。
萧津渡余光里有些晃眼,瞅了过去。她今天又是旗袍,满身竹叶刺绣,精致二字都描摹不出裙子的风华。
这衣服属实给危险增添了三分火。
甘望舒被炙热的视线燎烤了几秒就不自在地扭头看过去,把话题转到他那儿,“你这么晚,也要应酬吗?”
“嗯。”
甘望舒忽然有些担心,钟承敏那老家伙不会真的同时约了他吧?不然能那么巧,他也去茶馆。
她试探性地道:“当老板还这么辛苦啊。”
“你别心疼我了,心疼你自己一个打工的,我都心疼你,大晚上的见什么老男人。”
“……”
萧津渡又怕把小姑娘说抑郁了,一边将车开过路口,一边换了话题:“这趟在北市待多久?”
“明天就走。”
她打探他要去哪里:“送我去了会不会太晚?耽误你时间了?”
“不会,就去汉盛隔壁的茶馆,顺路。”
甘望舒屏住呼吸:“这么巧啊。”
“你又不去茶馆,顺路勉强,巧就算不上了。”
“……”那是你太严格。
甘望舒为了自己的目的,第一次厚着脸皮说:“我是想问,你大概会待多久呀?我晚上想去我妈妈那儿,方不方便回来再蹭你的车?”
“你几点走?”他有些惊喜地给予反馈。
“大概一个小时,十点前吧,刚刚耽误了一点时间。”
萧津渡蹙眉:“那我叫司机送你,我没那么早,本来约了九点半,刚刚人又和我说可能得晚点,他那边有点事耽搁了。”
甘望舒的心一瞬间死了,刚刚被人追尾后,她就给钟承敏去了消息说可能得晚点。
他们原来约的是八点半,而钟承敏约萧津渡九点半,如果一会儿姓钟的拖延一下时间,就能碰到萧津渡去了。
碰面了,钟承敏肯定要做一番和事佬姿态的,过后姓钟的再私下给她解释一下,说不知道萧津渡来早了,就完美脱身而出了……
就像前两天蓝银霜没想到萧津渡会忽然去看她一样……让他们俩个绝世大仇人来个世纪同桌。
短短时间两个一样的局,一个无心,一个有意……
钟承敏这个老狐狸。
“怎么?”萧津渡挑眉。
甘望舒回神,淡淡扯了句:“你那么晚的约,现在才九点就出门做什么?”
红绿灯前,萧津渡停了车,“北市只是限行车号,没限行时间吧?”
“……”甘望舒不自然地摇摇头,“不是呀,只是随口问问。”
“我还约了别人,不是只见一个人。”
“这么辛苦。”
他乐了:“你干嘛老心疼我?”
“……”甘望舒悲伤地解释,“你又下车帮我,又送我,我不应该说两句好话吗……”
“你之前就不说,我今儿都要受宠若惊了。”
“……”
车厢里刚好放着王菲的,到高潮部分了。
依然随时可为你疯狂/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
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
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人来人往
诡异到甘望舒一个唯物主义的人都觉得今天日子不好,但是萧津渡的意思,属于是百年一遇的黄道吉日了。

第5章 他是我表哥。
一路没再有人说话,相安无事地到了北市西郊胡同区,那是老市区,分布了不少有名气的老店,咖啡馆和茶馆都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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