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任他哥by苏幕幕
苏幕幕  发于:2024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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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不悦了:“你今日怎么回事,处处反驳我,我难道不是为你好?”
魏祁回道:“我也不想忤逆母亲,是母亲行事太荒唐,我没有要纳妾,什么孕前,孕后,都没有这样的打算,母亲暂且断了这念头,省得府上猜来猜去,弄出误会。”
“我是你母亲,只是想安排个人照顾你,你倒是听也不听是什么人,就直接给驳了,可有把我这母亲放在眼里?”张氏说着一哼,带着酸意道:“想也是,如今你官做大了,又怎会听我的?”
魏祁沉默,张氏继续道:“你才十四,你父亲就去了,都是我一个人照顾着你们几个长大,你姻缘不好,我要给你安排亲事,又被你祖父拦了……他们西院捅出的娄子,倒要我们来收拾,你是不知,我多替你委屈!
“那宋胭也是,处处顶撞我,如今你也这样,我就不明白,把我彩玉给你又有哪里不好,为什么你就要这样执拗!”
魏祁抬起头来:“哪里好?”
张氏要开口,他道:“是对我好,还是对母亲好?
张氏一噎,脸色倒是不自然起来。
的确原来没准备给他纳妾的,是女儿提起来,说她大哥不操心后院的事,他手上各种进项又不少,回头全到了宋胭手里,总归是不放心,倒不如安排个靠得住的人在一旁看着,总会好一些。
想到这儿,张氏觉得这当然也是为他好,虽说安排的是她身边的彩玉,但她一个老妇人还能用什么钱,顶多是劝儿子扶持一下弟弟,守住的钱不都是他自己的吗?
“母亲替我给二妹带句话,以后少给母亲出主意,少插手这边的事。”魏祁说。
张氏听了这话,替魏芙叫屈:“你当她愿意管,这与她又没什么关系?她还不是为你好!你倒好,还要怪她。”
“我用不着这样的好。”魏祁不愿再多说了,站起身道:“总之,纳妾的事母亲便作罢吧,不要再提起了,不可能。”
“可我都和彩玉说了,身边几个人怕是都知道了,你这么弄,让她怎么做人?”张氏问。
魏祁面色平平:“母亲先斩后奏,便该想到我有可能不同意,也该作好我不同意的打算。”
“你……”
“母亲好好休养身体。”魏祁说着要走,张氏又在他身后道:“还有她和老五的事,府上都在传呢,雁儿给他俩带信,郡主为此要发卖雁儿,你就看看怎么办!”
魏祁回过头来:“我没见旁人传,只见母亲在传。郡主说这话时我就在西院,我清楚怎么回事……说到底,事情倒因母亲而起,所以母亲便别再多想了,此事已了。”
说完他就走了,母亲年纪越大越不讲道理,他说再多也是鸡同鸭讲。
只是心里还是会挂念母亲最后的话——宋胭与五弟没什么是真,五弟在意她也是真。那专程给她的冰酪,私下对她的怜惜,都是克制后的关心。
他早知道,从成婚就知道,从五弟大婚那日就知道,之前倒能平静,现在却多少有点膈应。
但这整个件事对她来说却又是无妄之灾,郡主一句不负责任的话,传到人耳中就让人想入非非,最无辜的却是她。
晚上,宋胭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开着窗,有夜风从窗外吹进来,房里还放着冰,她却觉得烦燥,睡不着。
魏曦将那边的事原原本本和她说了,也有春红从喜鹊那里打听来的话,郡主和魏修吵架大部分都是说的雁儿,却提到了一句自己,说雁儿给她通风报信。
她不知道当时听到的人会不会把这句话当回事,会不会传自己和魏修,会不会认为是因为自己才让他们夫妻吵架。
但她无计可施,只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回到自己房中,却难过得睡不着……明日一早还要去给婆婆请安,也不知她会不会提起这事。
第二天去宜安院,却意外见到了魏祁。
他向来是一早就去禁中,与家中长辈请安只是偶尔,没想到今日撞上了。
宋胭知道他昨日也在西院,也听到那句话,不知他心里怎么想,但她不想解释,此时只是破罐子破摔,悉听尊便了,也只是按部就班向他问候一声。
好的是有他在,婆婆眼神上虽有些不满,倒没有多说难听的话,交待两句,就拂手让他们走了。
出宜安院,魏祁突然停下步来,回头问她道:“昨日没睡好?”
两人好久没说过话了,宋胭一怔,而后才回道:“大概是,天太热,睡不好。”
魏祁也不知信没信,默然一阵,随后道:“前天偶然遇到信王妃,王妃说她这两日要去翠微山上的别馆住几天,一来避暑,二来去温泉池疗养,那儿大,能随她去的也没多少人,她问我,你是不是有空,你若有空便与上次那个姑娘一同去玩几天,人多热闹一些。”
宋胭抬起头,大感意外:“信王妃?”
她没想到信王妃还能记得她呢!
隔一会儿她问:“这话当真吗?是不是一句客气话?”
魏祁回道:“不会,王妃犯不着说这种客气话,是真有此意。”
事实上,他也当信王妃是客气话,所以随口便推拒说宋胭在家要侍候长辈,教养女儿,又还管着账,想必是没空,信王妃也并没有坚持,只说要是得空,就与她一同去,并不费事。
这种话,可以当真,也可以不当真,他本是不当真的,但现在却当了真。
西院吵架的事若让她难堪,出去两天也好,等回来这事就过了。
宋胭抿着唇,看着他,眼睛滴溜溜转,最后问:“真能去?”
魏祁见她这神往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莞尔,脸上却没露出来,只回道:“自然能去,想去的话我就让人去回信王妃一声,你去邀你那位好友,母亲那里也好说,只说是信王妃相邀,她不会反对。”
宋胭连忙点头,“我愿意去。”原本还对他有气,此时却觉得他越发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了。
见她高兴,魏祁脸上渐渐舒朗:“那就去收拾东西,信王妃说过就是这两日动身,我让人去王府说一声,回头给你音信,可以的话,你与他们一起上路。”
“嗯!”宋胭喜上眉梢。
交待完这事魏祁就走了,宋胭脚步轻快回小院,进院中唇角都勾着笑。
太开心了,他怎么会突然弄出这么好的事呢?信王妃人可真好,翠微山还有温泉?她是从来没去过。
进了屋,她便给宫玉岚写信。两人都认字,所以时常通信,她刷刷几笔写好,勾勒大段的美好畅想,让宫玉岚务必要和她一起去。
想来应该是没问题的,宫玉岚又没嫁人,每天不过看点闲书,缝缝嫁衣,那日子她也过过,闲得无聊。
信送出去,当场小厮就将回信带回来了,写着一个干脆利落的字:好。
宋胭好笑,心想这么快的时间,说不定她都没同她爹娘商量就自个儿同意了。
她这边收拾东西,到下午魏祁那边也回了音信,信王妃明日一早走,王府与国公府住得也不远,她们可以在前边街心汇合,宫家倒是住得稍远,她便马上又写信给宫玉岚,让她第二天早点出发。
到黄昏,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宋胭想着是不是要去给魏曦交待点什么,便去魏曦房中,见她一个人待着,面前虽放着算盘,却也没动,只是把玩着手上一个鸡毛毽子,见她进来,便不紧不慢将鸡毛毽子放下了,有一下没一下去拨弄算盘,明目张胆做样子,全身上下都透着百无聊赖。
宋胭突然意识到,如果魏曦是自己的女儿,她肯定会带着一起去。
她尚且想偷闲,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又如何不想?
府上也没有与她年龄相当的姑娘,只有一个魏陵,但那是男孩,两人关系也不好。
就算她将魏曦接过来,魏曦也仍是没人关心的状态。想到此,宋胭有些亏心,之前是她说得太冠冕堂皇了,说什么教养她。
“我去翠微山见信王妃,在那儿待几天,你要一起去吗?”转眼间,她换了念头。
魏曦拨弄算盘珠子的手倏然停下,抬起头来。
她知道这位后娘要去翠微山玩,还是信王妃邀请的,她承认后娘长得好看,想必是信王妃看着赏眼,便邀请了……她知道了自然向往,可她不敢去向父亲说。却没想到,宋胭会这样问她。
魏曦顿了半天才问:“我一起去……父亲他同意吗?”
“应该没什么不同意的,你见过信王妃吗?”宋胭问。
魏曦摇头,“听说过。”
宋胭道:“倒也算是你的姑祖母,你跟着去,一来也能散散心,二来姑娘家的,多见见京里的长辈,对婚事多少有些益处。”
魏曦心中惊喜,倒是小心回道:“如果父亲同意的话,我去。”
“那我让人同你父亲说一声。”宋胭说着准备离开,随后又回头道:“你父亲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先收拾要紧的东西,收好了再说。”
魏曦立刻点头。
这一晚魏祁果真是晚归,春红候到他回来,与他说了魏曦一同去的事,魏祁略有些意外,但很快同意了,春红便提着灯笼匆匆回来,那时宋胭已经睡了,魏曦房中却还亮着灯,可见是急得睡不着,春红同她报喜,魏曦一高兴,将手上一只荷包顺手赏给了她。
春红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得到魏曦的赏,这荷包论布料,论绣工,都是十分不错的,还跟新的一样,她连声道谢,也关照魏曦早点睡,明日要早起,这才下去。
第二天一早,宋胭与魏曦一同出门了,因要赶路,所以乘的马车,不须两刻就到了街心路口。
信王妃还没到,但马车没停稳,宫玉岚就到了,她娘亲自将她送过来,让宫玉岚上了宋胭的马车,又送了宋胭一份糕点与荔枝水做干粮,这才离去。
宫玉岚一上车,意外见到了魏曦,宋胭很快介绍道:“这是……我家姑娘,单名一个曦。”说完朝魏曦正色道:“这是广文馆宫博士的姑娘,也是我从小的好友,她比你长一辈,你叫她一声宫姨吧。”
魏曦到了外面还是很有分寸的,端端正正坐着,朝宫玉岚道:“魏曦见过宫姨。”
宫玉岚这时知道她就是宋胭夫君的那个快成年的女儿,一是适应不过来,二是觉得惶恐,她哪里敢让国公府的嫡小姐给自己请安,连忙道:“曦姑娘不必多礼,我这……”
她摸了摸手上镯子,不行,又摸了摸头上簪子,最后看向手上的团扇,只觉得样样都舍不得,又样样都拿不出手,宋胭见了她的样子,很快道:“行了,不必你送东西,她什么都不缺。”
宫玉岚不好意思,还是将手上一只镯子拽下来送给魏曦:“这个……可能成色是差了点,姑娘要戴不了,打赏下人也是可以的。”
魏曦看向宋胭,宋胭将宫玉岚的手推回去:“说了不用就不用,你自己留着吧,回头还要见信王妃呢!”
宫家和宋家都不是望族,到父亲辈、祖父辈才辛苦考得功名,在京城又没有祖产,买个宅子都要花半生积蓄,她自然知道为了在信王妃面前不太丢人,宫玉岚会戴上最好的首饰,这镯子可能是她压箱底的东西了,送给魏曦,魏曦却还不见得稀罕,实在不值当。
魏曦此时也道:“宫姨自己戴着吧,我也大了,好久不收长辈见面礼了。”
宫玉岚见她们如此,便将镯子收了回来,“那行,这次实在不好意思。”
没一会儿信王妃的车马到了,几人下车行礼,信王妃仍如上次一样笑容满面,而后她们回到马车上,跟在信王妃身后往翠微山而去。
翠微山就在京城南郊,车马走得快半天能到,她们这趟走得慢,到下午才到。
下午信王妃累了,去房中歇息,有嬷嬷带她们去房间,毗邻的三个小院,一人一间,送走嬷嬷,她们便各自回屋收拾东西。
宋胭还在收着,宫玉岚就过来找她,问:“刚刚嬷嬷告诉我温泉位置了,就在我们后面,你去吗?”
宋胭这间房后边的浴池就是引的温泉水,她原是准备就在屋里的,此时宫玉岚相约,她笑道:“你是不嫌累,坐了这么久的车,还爬山,一到就要泡温泉。
“那是当然,我可从来没泡过温泉。”宫玉岚理直气壮,之前马车里有魏曦,她说话做事都谨慎一些,怕给宋胭丢了脸面,现在就她们俩,便随意了。
宋胭回道:“说得好像谁泡过似的。”说着让秋月收拾了衣物,朝她道:“那走吧。”
到温泉房,两人让丫鬟在外面,自己脱了衣服下水去。
水温正好,并不太热,加上山上凉爽,现在太阳要落山,已经开始有些清凉,泡在水里倒正是舒爽。
宫玉岚慰叹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胭胭你就是我的贵人啊,你嫁了国公府,我这算是跟着鸡犬升天了。”
宋胭:“你别说风凉话了行不行,你是不知道他们东院有多少糟心事。强盗挨打时你没见着,强盗吃肉时你跟着一起吃了。”
魏曦第一次来温泉山,也十分新奇,她是十几岁的年龄,又不觉累,之前在马车上流了一身汗,此时一安置下来就想先泡个温泉,等她来到温泉房,却见秋月在外面。
秋月问:“奶奶和宫姑娘在里面,曦姐儿要一起进去吗?”
魏曦自然不愿意同她们一起,见旁边还有隔间,便朝里走道:“不,我去里面。”
等她下温泉,便听到隔壁传来一阵笑声,正是那宫玉岚的。
“多谢你赏我两口肉吃,你又遇到什么糟心事,我看你家夫君不是对你挺好的吗,还让你来这儿散心。”
“好什么好,我已经一个月没和他说话了,他这次能让我来,估计还是想和信王妃搞好关系,正好信王妃也想和他搞好关系,所以我就是个中间人。”
她们大概不知道自己在这边,也不知道温泉池的隔板薄,两人再没有之前在马车上的端庄,说话全无顾忌。
魏曦轻轻挪到与她们最近的那一侧,有意没弄出动静来。
“一个月没说话?为什么?”宫玉岚惊呼。
“他要纳妾。”
“啊?这也太过分了,你才进门多长时间!好歹也是国公府,做事怎么这么欺负人,不要脸!”
听见宫玉岚骂国公府,魏曦在这边撇嘴。
宋胭道:“其实……也不是,是他娘要给他纳妾,他自己……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也许现在知道了吧,看他没说,说不定是同意了。”说完突然一阵恼怒:“我明白了,他定是已经决定要纳妾,良心过意不去,所以才让我来这儿散心!也许等我回去那彩玉就他房里了!”
“也许不是这样呢?你家夫君没这么好色啊,再说你没问他?”
“我不想问,他尽会帮着他娘和他妹妹,我如今是有两个婆婆,一个大婆婆,一个小婆婆,两人都看我不顺眼。”
宫玉岚叹息,又问:“那这姑娘呢,不是劝你不要答应,你还是答应了?还是他们逼你的?”
“那倒没有……”宋胭有些心虚:“是我自己愿意的。”
“为什么?你这么想当娘?”
“我哪知道怎么当娘,那不是一时心软么……唉,反正有她在,我连话本子都看的少了,不是教她算账读书么,总不能她在用功,我在旁边混时间吧?害得我最近功课都长进不少。”
宫玉岚笑:“不过我看她挺懂事的,还叫我宫姨呢!”
“呵……她装的,对着她看不上的人,可尖酸刻薄了。”
魏曦在一旁听得翻白眼,竟然说她装,再装能有她自己装?
“你便凶一点,哪有女儿敢不敬重母亲的,后娘也是娘,她总得注意她的名声。”
宋胭叹息:“她现在倒还好,被她爹罚了一次好多了,没和我对着干,比起别的烦心事来,她实在不算什么。”
“等你自己有了孩子就好一些吧,孩子大了,也能替你撑腰。”
“是啊,那得二十年后了,我便已经要四十了……一眼就能忘到头,再捱几年,也就能入土了。”
“看你说的这么惨,合着这温泉不舒服吗?上次的龙舟不好看吗?你衣食穿戴,好歹比以前强一些吧,我还指望你再带我去别的地方开眼界呢!”
“但我更羡慕你,青梅竹马,情投意和……有的时候我看话本子觉得好看,有的时候又觉得怅然,从前会想,自己会不会遇上这样的郎君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现在知道,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这自然是宋胭的声音。
魏曦突然失神,一下子意识到,祖母不喜欢这桩婚事,而宋胭又何尝喜欢?
父亲的确比五叔身份高,官职高,前途大,但毕竟年长那么多,还是二婚,五叔多年轻,而且她也知道,当初是五叔一眼看上她,要去宋家说亲的。
直到现在,五叔娶了郡主也仍然记挂她。

第26章
“你别这样想,你家夫君也好啊,本事大,不好色,对你也还不错,长得可比那沈于飞俊俏多了!”宫玉岚劝说。
沈于飞就是宫玉岚的未婚夫君。
宋胭叹一口气,态度敷衍:“你说的都对。”
宫玉岚于是没话了,一阵沉默。
“算了,我也就是说说,现在也挺好的。”似乎是怕自己的颓丧扫了兴,宋胭改口道:“等我有了孩子,做了‘老媳妇’,总能想办法弄点钱,到时候我得弄一套花丝头面,天天穿得和我那弟媳似的花枝招展,对了,我们再去什么揽月楼吃饭,到夏天了,想吃多少冰酪就吃多少冰酪。”
宫玉岚笑:“冰酪冰酪,就知道冰酪,我娘说那个女人要少吃,对身体不好。”
“我倒想多吃呢,那还得有啊!”
魏曦在一旁忍不住笑起来,这一点她倒是认同,冰酪确实挺好吃的。
“我就羡慕你白,你用的什么面膏?”宫玉岚问。宋胭回答:“你不白吗?”
“但没你白啊,一过夏天我就会黑一圈。”
“那你别晒太阳,晒太阳了容易黑。对了,我出嫁前我娘给我去玉簪堂买的面膏,叫玉容膏,我觉得那个好用,你回头试试。”
“玉簪堂?那里面东西都贵吧。”
“有一点,要不是出嫁,我娘才舍不得买呢。”
“那我娘估计也得等我出嫁才愿意买,还得明年呢!”
“啊,看上去你挺着急啊,要不然和你家里说说,让他们把婚期提前一点?”
“你说什么呢,谁着急了!”
一阵笑闹声传来。
后面她们便没再说家事了,从如何变白,到头发怎么变黑,再到胭脂的配方,簪子的样式,然后哪个话本好看,冰酪更好吃还是荔枝饮更好喝……不一而足,聊得没完,魏曦觉得自己手都要泡皱了,却又觉得她们说的还挺有意思的。
最后宋胭和宫玉岚是被秋月叫出来的,实在是她们泡得太久了,秋月都担心给两人泡坏了。
她们一边穿着衣服,秋月一边道:“曦姐儿还比奶奶晚过来,一早都走了。”
“曦姐儿来过吗?”宋胭问。
秋月回答:“来过,我问她要不要进来,她说不要,去了里面边的温泉池。”
出来时宋胭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温泉池中间就隔了块雕花木板,也不知魏曦是不是能听到她和宫玉岚的对话。
她们说了什么来着?
宋胭想了很久,想起好像还说过一点他们国公府的坏话,婆婆的,小姑子的,魏祁的,还有魏曦的……似乎都有涉及一点儿。
算了,听到就听到吧,说的也是事实,要告状就由她告状去!
这一晚大概是白天太累,又大概是泡了温泉全身舒爽,倒是睡得安稳,一夜好梦。
隔天一早,宋胭让秋月去叫魏曦过来。
半天魏曦才过来,还打着哈欠,似乎没睡好,蔫蔫道:“给母亲请安。”
宋胭看向她:“这几日既是散心,你不用来给我请安,我今日叫你,是要带你一起去向信王妃请安,老人家都起得早,得早点去。若信王妃没有说让我们不必去,我们在这山上一天,就日日都去。”
“是。”魏曦明白这是礼数,乖乖答应。
“叫上宫姑娘,一起过去。”宋胭朝春红吩咐着往屋外走。
魏曦在她身后,见她一言一行都很得体,端庄中透着温婉,像是她所熟悉的那些长辈。
但背了人,她会打闹,会玩笑,会幻想有钱了想吃多少冰酪就吃多少冰酪,会在温泉池里泡一个时辰不上岸。
就好像一个……与她年龄差不多的活泼的姑娘。
所以她现在对宋胭的感觉很奇怪,一边觉得她不是表现出来得这么正经,好像更近了一些,一边又觉得她明明能嫁给父亲是福气,却又不喜欢父亲,不喜欢祖母和姑姑,更不喜欢她,让人恼怒与不屑。
两人一道往宫玉岚那里去,宫玉岚却已经在路上等着了。她穿一身丁香色的纱裙,梳着京城最流行的圆月髻,簪着紫色绢花,倒是看上去端庄沉静了许多。
见她一过来,宫玉岚拉了她小声问:“我这样打扮没问题吧,给王妃请安有没有什么讲究?她们会不会不喜欢太轻薄的裙子?可我又觉得另一件衣服太抢眼,弄得太出挑,那个是银红色的。”
宋胭笑道:“你是去请安,又不是去选儿媳妇,怕什么?”
宫玉岚作势要打她:“你胡说什么,我是紧张,以前就没见过这么尊贵的人,万一犯个什么错,说句不该说的话,那怎么好?”
宋胭安慰她:“你就这样挺好的,王妃那么和气,再说人家邀请我们来玩,又怎么会同我们生气?”
“那倒也是。”宫玉岚便放下心来,一想自己是宋胭的好友,宋胭是魏祁的夫人,魏祁是国公府嫡孙、朝中阁老,这么一算,王妃给自己面子就是给魏阁老面子,理应不会有问题,这才放心下来。
结果几人去请安,才站定,王妃身旁的嬷嬷笑道:“赶巧,宫姑娘竟与王妃穿了同一色。”
信王妃也看向宫玉岚:“到底是小姑娘穿这颜色更好看,像朵小紫花儿似的。”
宫玉岚早在一进门便知大事不好,她的确与王妃穿了同一颜色,心早已提到嗓子眼——这事被宋胭或是魏曦撞上都没什么,因为她们出自国公府,身份到底尊贵一些,与王妃还沾着亲,不算大事,却偏偏又是出在自己身上!
此时听王妃这样说,顿时紧张慌乱,立刻跪地认错:“王妃息怒,我不是有意的,昨日王妃穿的是丹色,上次在西苑是绛色,我以为王妃更喜欢那些颜色,一早我还选了半天衣服,就怕到王妃面前犯什么错,可别的衣服不是过时就是质地不好……我,我这就回去换!”
信王妃忍俊不禁笑起来,“真是个实心眼的姑娘,我又不是九五之尊,还不兴人跟我穿一样颜色的衣裳?这颜色咱们都喜欢,不就是缘分么?说起来,我还有两套这个颜色呢,人家送的,但样式实在是太年轻,我穿着不像样子了,回头就送你,你穿着保管好看。”
宫玉岚小心抬起头来,见信王妃确实是笑吟吟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又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许多傻话,免不了面红耳赤,回头想起王妃刚才的话,便连忙道:“谢……谢王妃。”
宋胭扶她起来:“都说了王妃和气得很,看把你吓的。”随后朝信王妃道:“玉岚穿着丁香色纱裙,温柔而不失灵动,王妃这一身丁香色烟罗大袖却是尊贵雍容,端丽详和,有牡丹之魏紫的风姿。”
魏紫被誉为牡丹花后,非普通鲜花可比,信王妃眉眼中笑意更甚,说道:“我看你倒适合红色,那胭脂红,石榴红,朱砂红,在你身上保管光鲜娇媚,可你总是穿得太素。”
宋胭笑道:“王妃既这样说,那我以后试试。”
事实是她刚到国公府,处处谨慎,不便招摇,所以穿戴以稳妥为主,免得让婆婆挑错处,当然……她也没那么多银子置办好衣服就是。
信王妃又说起首饰来,毕竟是王妃,在穿戴上倒十分有见地,几人陪她聊了一会儿,王妃要去别馆花园中赏花,才让她们先行离去,自己去玩。
出了王妃住的大院,宫玉岚长舒一口气:“还好王妃不计较,要不然我真不知怎么办。”
“就说王妃是很和气的,王妃还挺喜欢你的,要送衣服你呢!”宋胭说。
宫玉岚满面尴尬:“快别说了,真够丢人的!”
宋胭笑,宫玉岚没有面见贵人的经验,情急之下一番恳切解释,倒显得直率,反而让信王妃喜欢。
走到半途,两人正商量去哪里转转,却见有宫女太监搬着梯子,提着篮子,说说笑笑,要往后边林子里去,见到她们,停下来叫了声魏夫人。
宋胭问:“你们去哪里?”
宫女回答:“后边有好几棵杨梅树,我们去弄点杨梅过来。”
宋胭听了,看向宫玉岚,果然两人眼睛里都写着“我也想去”,眼神交汇间就打定了主意,于是宋胭看向魏曦,正色问:“你是跟着我们,还是去别处玩?”
魏曦也看出来她们想一起去看人采杨梅,她当然也想,就这么个山,一个人有什么好逛的,那温泉舒服,也不能整天泡着。
她也正色回答:“我就和母亲一起。”
一起就一起吧。宋胭带着她们去看人摘杨梅。
其实不只是摘,也馋,杨梅太不好存放,大夏天的,若没有冰来降温,放个一两天就坏了,所以京城里有杨梅,但少,而且卖得极贵,在这儿多好,现成的新鲜杨梅,直接摘来吃。
几人怀着雀跃和宫女太监一同到杨梅树下,先是看他们摘,后来自己也拿了篮子去摘低矮的杨梅,最后魏曦还把持不住,也爬了梯子去树上摘,宋胭倒也想,但她毕竟是成婚了,不能太没正形。
后来几人提了一大篮子的杨梅回去,这一天算是吃了个够。
下午信王妃的大孙女儿踢毽子,邀魏曦去踢,那丫头也是十一二岁的年纪,两人倒能玩到一起去,宋胭和宫玉岚便去山里看瀑布,采野花,下午再一起泡温泉,过得逍遥似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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