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by秦方好
秦方好  发于:2024年0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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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王和酷妹的互相攻略*
十七岁的程北茉只有一个梦想,就是在高考中拿下全校第一,拿到两万块奖学金。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转学生裴颂轻松把她从年级第一的位子上拽了下来。
省重点的尖子生转来“三无中学”,成了全校最大的新闻。
程北茉对着名次榜翻白眼:“这人到底想干嘛啊?”
裴颂顶着一张拽拽的脸出现:“缺钱。”
程北茉盯着他上万的运动鞋沉默了。
接连几次考不过裴颂,程北茉躺在空旷的操场上,枕着胳膊感叹:“原来世界上真的有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
裴颂路过,正好听到,他冷冷道:“程北茉,你根本就没努力,怎么知道得不到?”
程北茉皱眉:“我说的是年级第一,你说的是什么?”
少年漫不经心道:“我说的也是年级第一啊。”
世界突然没了声音,只剩下两颗心扑通扑通。
轻松日常|青春成长|微群像
主角成年之前无亲密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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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云雨》文案:
潮热空气中,陈最拨开被压着的头发,问梁遇唯:“是我,不是宋时薇,是不是有点失落?”
宋时薇,是高中时期众人的女神。
半晌,梁遇唯才想起这个早就忘了的人名。
他胸中酸涩,沉沉开口:“嗯,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的。”
男暗恋女。
爱上“坏”女孩。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天之骄子 甜文 校园 轻松
主角视角程北茉裴颂配角陈韵吉杜杨张弛等

八中人,八中魂,把“反内卷”刻在了骨子里。学生们迫不及待地从教室里涌出,肆无忌惮的口哨声,伴随着鼓点般的脚步声,成百上千的蓝白色身影在走廊上一闪而过。
高二一班的教室也不例外,几乎空了。程北茉嘴里叼了根棒棒糖,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橘色落日洒进教室,给她雪白干净的脸庞镀了层金色轮廓。
手机上接连弹了七八条消息——全都是两个字,“人呢”。
她回了句“马上来”,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埋头就往教室外冲。
一出门,就跟人撞了个满怀。
浓重的发胶味道闯入鼻腔,程北茉被呛得差点咳嗽出来。
这样标志性的味道除了年级主任闫国华,别无他人。
闫国华带两个班的数学,又兼任一班班主任和年级主任,成绩纪律卫生几手抓,天天跟学生斗智斗勇,忙得跟陀螺似的。才四十出头,谢顶危机就来势汹汹。
他每天都要喷大量发胶,用两边头发遮住头顶,八中学生管这叫“农村包围城市”。
程北茉抬头,果不其然,熟悉的深蓝色POLO衫就在眼前。
她眼疾手快把手机塞进书包侧袋。
教室里有几个人正在用扫帚打闹,闫国华一记眼锋过去,几个学生头也不回地跑了。
闫国华被撞得吃痛,揉了揉自己肩头,皱眉道:“走路怎么也不看着点。”
虽是责怪,语气却是柔和的。
“闫老师好。”程北茉扯出一个抱歉的笑脸,侧身准备溜走,“闫老师再见。”
“急着溜什么溜,我正有事找你。”闫国华把腋下卷着的资料打开,抽出一叠用回形针别着的A4纸,“摸底考成绩出来了。”
高二文理刚分科,任课老师也相应地跟着调整了,为了让各班老师尽快熟悉学生的情况,开学前,高二年级组织了一次摸底考试。
密密麻麻的表格上,程北茉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她往下面看了看,第二名总分跟她差了二十七分。
意料之中的结果。程北茉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起伏。
“提前给你看这个,是想让你加把劲。”闫国华用手指理了理油亮硬挺的头发,老生常谈信手拈来,“你是咱们八中的‘熊猫’,还有两年,稳住心态,争取更上一层楼。”
程北茉的手机又连震三下。
她没忍住,往楼下探了一眼,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花坛旁站着。
闫国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知道她猴急着要找谁去。
“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天都很关键,别被其他乱七八糟的事耽误了学习。”闫国华战术顿了顿,欲言又止,“你跟八班的杜杨……”
程北茉知道闫国华是什么意思,觉得有点好笑,便认真表态:“闫老师,我们就是关系好的朋友,从小光着屁股玩到大的,能有什么……”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一起长大的,别的就不用强调了。”闫国华咳咳两声打断她,“总之,高二了,心要收一收。”
程北茉眨了眨眼睛:“谢谢闫老师提醒,我会的。”
程北茉太知道对什么人说什么话了,她的眼神和语气都特真诚,像无害的小白兔一样,闫国华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于程北茉这种聪明人来说,点到为止就好。
他摆摆手,顺便拧开保温杯,示意程北茉可以走了。
“对了,闫老师。”程北茉停下已经迈出的脚步,“我听说咱们学校高考第一名的奖金,提高到两万了,是真的吗?”
“没错,不过……”闫国华吹茶叶沫子的动作顿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算了。”
不过什么?话说一半是什么意思啊?
程北茉生怕那两万块奖金的事有了变动,便紧盯着闫国华,等他的下一句。
这姑娘长得乖巧,眼神倒劲劲儿的,锋利得像一把刀,盯得闫国华一激灵。
“这学期开始,你可能要有强劲对手了。还是那句话,稳住心态。”
强劲的对手,谁?
程北茉走到一楼楼梯口,大老远就听见陈韵吉嚷嚷:“放学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杜杨也跟着朝她走过来。
陈韵吉和杜杨跟程北茉住在同一个老小区里,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学,上学放学自然经常一起走。
程北茉没跟老闫夸张,他们三个从小就上房揭瓦土里打滚,真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情谊,互相都没拿对方当异性。
杜杨朝她扬了扬下巴:“老闫跟你说什么呢?”
“我俩在楼下都看见他的POLO衫了。”不等程北茉回答,陈韵吉抢着吐槽道,“他也不选个硬挺的版型,都激凸了,没眼看。”
程北茉回答:“开学摸底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八中是普高,十三年前出过一次高考状元,那是八中历史上仅有的辉煌。
八中已经连续五年没人考进过全市前一百,在京江人印象里,“八中”已经成了个形容词,家长们经常说,“千万别跟八中学生似的”。
对比附近几所市重点的高压环境,这里像个世外桃源。
在高一的一次全市联考中,程北茉考了全市八十多名,让八中榜上有名。从那以后,程北茉就成了八中的“熊猫”,全校老师都认识她。
陈韵吉问:“你又是第一吧?”
程北茉点头。
“我就知道我们茉茉最厉害。”陈韵吉扯过她的胳膊晃了晃,“你这么好的成绩,就应该在一中或者工大附中!要不是中考失误,你也不会流落到八中……”
程北茉在中考当天,发现了母亲方丽珍的检查单,上面显示,母亲去乳腺外科做了B超。检查结果是一串字母,她看不懂。
而父母像没事人一样,还为了她的考试,特意关了家里的面馆两天,给她做丰盛的饭菜。
第二天还有两门考试,她却失眠了。
她在搜索引擎输入那一串毫无规律的字母,乳腺纤维瘤,50%乳腺癌概率,这些陌生的字眼接连闯入她的视线。十五岁的她只觉得,天要塌了。
那两天,正赶上京江最热的时候,程北茉的考场硬件条件不好,没有空调,只有吊扇。硬撑着到最后一门考试,她哭得不能自已,分不清脸上到底是汗还是泪,卷子自然也答得一塌糊涂。
就这样,程北茉错失了重点中学的入场券。
后来方丽珍做了活检穿刺,结果显示是良性的乳腺纤维瘤,手术切除后恢复得很快。
父母觉得他们耽误了程北茉,程北茉却觉得,只要母亲身体健康,就算失误上了市八中也没什么的。
“八中有什么不好的。”程北茉耸了耸肩,“我喜欢跟你们在一起。”
发小们表面上整天跟程北茉嘻嘻哈哈,但他们比谁都清楚,程北茉失去了什么。
她表面洒脱,但心里憋着一股劲。
陈韵吉愣了愣,随即换上笑脸,抱住程北茉:“也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宁当鸡头,不做凤尾!”
程北茉笑笑,冲陈韵吉和杜杨说:“我们老师让买教材全解,要不要去书店?”
“要买要买,一起。”陈韵吉问她,“对了,你到时候高考完拿了奖金,打算怎么花啊?”
这是八中两年前才建立起的新机制,高考全校第一可以获得一笔奖金,之前是一万,现在提高到了两万。
尽管高考还在遥远的两年之后,但陈韵吉笃定,这奖金一定是程北茉的。
两万块,对程北茉来说,是一笔很大很大的钱。
“再说吧,还有两年呢。”她突然想到闫国华提到的那个“强劲对手”,心中隐隐不安。
书店开在八中附近,又正好赶上放学时间,店里人很多。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多一中的学生。”陈韵吉一眼就认出了一中的校服,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蓝白运动服,啧啧道,“看看人家的校服,再看看我们的,差距啊。”
一中的校服是制服式的,西装外套配领结衬衫,一个个像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男女主角。
程北茉不想看,却又忍不住抬眼。毕竟如果不是中考失利,她也会是其中一员。
看到一中的学生,陈韵吉像想起什么似的,小声说:“对了,你听说了吗,一中有个神人要转来我们学校。”
按照往常,程北茉一定觉得这纯粹在瞎扯。反正陈韵吉的嘴里成天都在跑火车,八卦消息真真假假,来源都不详。
没有人会从市一中转学到八中,如果有,一定是脑子出了点问题。
可想到老闫的话,她迟疑了一瞬。
陈韵吉拍着胸脯保证:“朱倩茹信誓旦旦跟我说的。她去老闫办公室送卷子,看到那个神人的背影了。”
程北茉觉得奇怪:“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一中不念,跑来我们学校?”
陈韵吉补充说:“这人特别拽,老闫问他为什么想来八中,他吊儿郎当地说,体验生活。”
杜杨“切”了一声:“还体验生活,他以为我们八中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陈韵吉和程北茉看着他的脸,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八中本来就是这样啊。”
杜杨:“……”
程北茉原先对这些不关心的,今天却额外问了句:“他成绩好吗?”
“我哪儿知道。”陈韵吉两手一摊,“不过据朱倩茹线报,从那人背影看,帅炸了。”
陈韵吉连自己的成绩都不关心,就更别说别人的了。
作为颜狗,她忠于自己的内心,只在乎颜值。
程北茉心想,从背影能看出什么来。
正要接着追问,陈韵吉用手肘撞了撞她:“快看,一中的好学生也谈恋爱诶。”
程北茉抬头看过去,不远处两个一中的学生,男生帮女生背着书包,两个人偷偷地手拉手,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这有什么稀奇的。”程北茉翻开一本手边的杂志。
“说得好像你跟男生拉过手似的。”陈韵吉抬眉,说得头头是道,“跟自己喜欢的人拉手,会有小鹿乱撞的感觉,扑通扑通的,懂不懂啊你。”
“你拉过?”程北茉反问她。
陈韵吉顺势牵起一旁杜杨的手,十指相扣,朝程北茉扬下巴:“这不就拉手了?”
工具人杜杨像触电了一样,一把甩开陈韵吉的手,低吼一声:“你干嘛啊!”
杜杨声音不大,在安静的书店里,还是引来侧目。
三个人关系是好,可被男生嫌弃地甩开,陈韵吉面子上还是有点挂不住,当即就不高兴了。
眼看局面变得尴尬,杜杨磕磕巴巴地解释,说拿他当工具人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他没做好心理准备。
“不就拉你一下手么,要什么心理准备。”陈韵吉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顺着台阶下了,片刻,她突然一惊,“我靠,你他妈不会喜欢我吧!”
杜杨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赶紧否认,说又不是小孩子了,要注意点分寸。
“我们小杜长大了。”陈韵吉啧啧,“开个玩笑,你这么紧张干嘛。”
杜杨的心像过山车一样,被吊得忽上忽下,又没处发泄,干脆转过身去翻杂志了。
程北茉压低声音问她:“小鹿乱撞了吗?”
“没,跟自己左手摸右手差不多。”陈韵吉摇摇头,大喇喇地说,“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说完,陈韵吉也赌气一般,跑到另一排书架去了。
程北茉瞥了眼杜杨的侧脸,耳根子还红着呢。
杜杨的反应未免也太奇怪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程北茉悄无声息地靠近杜杨后背左侧。
她一边靠一边心想,怎么听不到这小子的心跳声呢……
程北茉全神贯注之际,一旁飘来一个男声:“狗,你说,要不要叫一下她?”
两个高个男生就站在她正对面。
被叫狗的那个人没回答,手抄口袋,松散地站着,饶有兴趣地盯着眼前这一幕。
程北茉长了张巴掌脸,五官圆润,模样乖巧娇憨。只是她嘴唇不算薄,紧紧抿着,乖巧之余,又透着几分倔强的劲儿。
“狗,大家还等着你吃饭呢,要不——”
这一次,程北茉终于听见了外界的声音,她掀起眼皮,跟这两个人撞上视线。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样。
这两位哥看起来年纪跟她一般大,都没穿校服,看不出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其中一个从头到脚装备齐全,发带、球衣和短裤穿得整整齐齐,里面还搭了条紧身打底裤。
另外一位则低调多了,瘦高的身形,白T恤黑裤,简单干练。他五官线条明朗,整个人都透着慵懒散漫,眼皮一道浅浅的褶子,没什么攻击性,里面却写着疏离。
程北茉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她正像个痴汉一般,一只耳朵贴着杜杨的后背,面色凝重。
这……是个什么情况?
穿T恤的男生似笑非笑,一副冷眼看笑话的表情。
与此同时,杜杨也察觉到了动静,转过身来问她在干嘛。
两面夹击之下,短短几秒,像过了一个世纪。
这两个人怎么不走啊?!程北茉愤怒地想。
她背上都要沁出汗了。
只见那男生指了指她挡住的一摞书,无奈道:“我要拿那本书。”
程北茉“哦”了一声,站直身体,让出过道。
男生抽了一本《大众摄影》,用听不出情绪的冰冷声音说:“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程北茉想解释,又觉得无从解释。
两个男生在收银台结了账,径直走了出去。
很快,她心里就坦然了,管他呢,这符合八中学生在大众心中的一贯印象!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好久不见!休整了一个多月,《扑通扑通》从今天开始更啦!大家一起初恋吧!本章24h内正分评论都有红包掉落~

暮色降临,霓虹初上,少年少女的身影模糊在城市繁华的夜幕之中。
三人一起回到熟悉的小区楼下,烟火气扑面而来。
这个老小区,是京江齿轮厂的员工家属院,八十年代末修建的。后来齿轮厂迁址,又重新分配房子,不少员工就把老家属院的房子低价卖掉了。
程北茉家和陈韵吉家就是这么搬进来的。
杜杨家不太一样。杜杨的爷爷原先是齿轮厂的工人,爷爷奶奶去世后,他们一家人就住进了这里的老房子。
已经过了饭点,老程家面馆只零星坐了几个人。
方丽珍出来招呼客人,正好看见程北茉和两个发小背着书包晃晃悠悠走来。
她兜着围裙,冲几个孩子招手:“怎么现在才回来?赶紧过来吃饭。”
他们三个总是在程北茉家的面馆吃晚饭。
陈韵吉已经笑嘻嘻地坐在门外的桌上,熟门熟路地给自己倒了一碗热面汤。
杜杨把书包往肩上提了提,说自己要回家:“阿姨,我妈给我留了饭,我先上去了。”
还没等在场的人反应,他已经快步离去 ,一头往小区里扎。
陈韵吉以为杜杨还在介意书店拉手的事,撇了撇嘴,小声说:“他在别扭什么啊。”
程北茉摇头,无奈道:“他可能是在躲我。”
“躲你?”陈韵吉喝了一口面汤,重整记忆,“对了,刚才在书店怎么回事啊?你跟他还有那两个男生怎么了?”
陈韵吉闻声赶来的时候,最尴尬的瞬间已经过去了。
当时,在场那两个陌生男生,包括杜杨,都不知道她在干嘛。
路上有杜杨在,程北茉没办法解释她刚才的奇怪行为,现在才全盘托出。
她还原了一遍当时的场景,解释道:“我看你们俩拉完手,杜杨脸红得厉害,就想听听他有没有心跳加速。”
“也太尴尬了!”陈韵吉差点一口面汤喷出来,震惊之余,话锋突然一转,“那你听见了吗?”
“没有。”程北茉在陈韵吉期待的表情中如实告知。
陈韵吉脸上闪过“要你何用”的表情,很快又隐去,嘴上不饶人:“他心跳不跳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他以为我真想拉他手啊,自作多情!”
程北茉很淡定:“今天把他吓得不轻,给他点时间消化吧。”
“他这人,就是想得太多,自己又不是什么帅哥……”陈韵吉心大,啃了两口排骨,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不过那书店两个男生还挺帅的,穿球衣那个有点装,走路脚底跟安了弹簧似的,另外一个绝了。”
程北茉想起那人玩味的眼神,没好气地接话:“我觉得都挺装的。”
两个脑袋正凑在一块,方丽珍端着两碗排骨面过来了。
店里人不多,方丽珍得空,顺便坐下了:“你们俩聊什么呢?”
两人默契地同时闭麦,陈韵吉挑开话题,兴高采烈地报喜:“方阿姨,茉茉摸底考试考了年级第一呢!”
“是吗?”方丽珍惊喜,欣慰地看向程北茉。
这时,旁边五金店里探出个头来。
陈父陈展翔正在店里捣鼓什么,套着粗线白手套,举个螺丝刀就出来了:“那你考了多少?”
陈韵吉蔫了半截,气势没了,声音也低了:“我哪儿知道。”
“成绩还是分批出来的?”
“茉茉是第一,成绩出来老师先告诉她的。”
陈展翔拍了拍手套,走过来:“你跟茉茉天天在一块,怎么就没见你的成绩上去?”
方丽珍替陈韵吉挡了挡:“行了老陈,让孩子先把饭吃了。”
方丽珍和老陈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店门口这条路是典型的老城区街道,不宽的路两边各停了一排车,导致这条路常年拥堵。一堵,人就急躁,鸣笛声和吵骂声交错,把这对话淹没了。
陈韵吉只顾着埋头吃面,程北茉却听进去了。
好像是房租和物业又要涨价。
她眸光微动,抬眼看了看,老程家面馆的灯牌里面有盏灯坏了。现在看起来,像是“老家面馆”。
她垂着眼,一言不发地吃着碗里的面,胸口像被钝器敲打一般,一下一下凿着她无能为力的心。
与此同时,两个少年踩在金碧辉煌的酒店电梯里,一个神情兴奋,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另一个表情里透着冷淡,默不作声地刷着手机。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所在楼层。
“走吧,大家都等着咱们呢。”穿着球衣的少年说。
“一中跟八中的直线距离是3.4公里,公交车六站,打车十分钟就能到。”裴颂单手抄口袋,“我就是转个学,又不是以后都不见了。”
裴颂的言下之意是,没必要整这一出,还这么大排场。还不如去校门口撸个串自在。
穿球衣的男生叫张弛,他哄着裴颂往前走:“大家给你饯行,给个面子,给个面子。”
到了包厢门口,裴颂的手松松搭上门把手,定住。
五星级酒店的灯光亮如白昼,照得他线条流畅的手臂越发白皙,手背上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张弛差点一头撞在他身上:“……又怎么了?”
裴颂不讲话,掀眼皮盯着他。
那洞悉一切的锋利眼神里,写着“给你个机会解释”。
张弛自知理亏,躲闪着不打自招:“是戴思自己来的,我们都没告诉她吃饭的地方在哪儿。”
裴颂无奈:“还用你们说吗,老姜朋友圈都发了好几条了。”
老姜是他们篮球队的哥们,对着包厢三百六十度自拍,跟被雇来写点评的水军似的。
刚才在来的路上,裴颂问一起吃饭的都有谁,张弛说,就班里几个关系好的,还有篮球队的。
他没说戴思也来了,还是裴颂自己在群消息里看见的。
戴思是市一中的校花,暑假前为了裴颂还闹了一出。
她家里是艺术世家,对她有规划,走艺术生,学表演。文理分科前夕,她却留在了理科班。
校花为爱改志愿,这事轰动了市一中。后来戴思的家人找来学校,才把这事平息,给戴思换到了文科班。
这事闹大了,裴颂还被叫了家长。
关键是,裴颂虽然跟戴思同班,但平时两人交集很少,他根本就不知道戴思原本是打算学文科的,更不知道她是为了自己才留在理科班。
尽管如此,裴颂跟戴思之间的爱恨纠葛,坊间还是流传了至少五个版本。
“老姜说,她是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
“上学期那事闹得那么大,她可能心里也过意不去。”张弛多个角度努力游说,“人家可是校花诶,整个一中,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这待遇?”
裴颂拧眉斜他一眼:“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张弛赶紧拉住他,生怕他临时起意跑了似的:“哥,我道歉,我提前真不知道她要来,算我求你了,别走行吗?”
张弛跟裴颂从小学起就是同班。裴颂是出了名的拽,当然,他有拽的资本。在人才济济的市一中,裴颂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他欣赏裴颂,但裴颂有时候,会产生一种谁也靠近不了的疏离感。
即使当了这么多年朋友,他仍旧猜不透裴颂的心思,也不懂他的某些决定。
“算了。”裴颂被他磨得没脾气了,“把话说清也好。”
他这人虽然拽,但并不会让朋友扫兴。
进了包厢,他照常开玩笑,照常损人,跟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似的。
“狗,你去八中这事,知道的人都傻了。”吃到一半,有人挑起今天的主题。
裴颂笑笑:“瞧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你就实话实说呗,为啥要转去八中啊?去扶贫?”
在市一中这群家境优越、成绩拔尖的学生眼中,八中确实不入流,甚至是笑料。
从来只见大家削尖了脑袋往一中钻,可没见过谁往八中这火坑里跳。
大家开玩笑,裴颂就接着。
他笑了笑,谁也听不出有几分真几分假:“不是早就说过了,体验生活。”
“你是真拼,体验个生活还把自己搭进去。”老姜感叹,“开学一周了,八中的人都怎么样?”
裴颂说他只参加了开学前的摸底考试,还没去上课,八中具体什么情况,他还不太清楚。
张弛突然想起书店那一幕,使劲憋着笑:“八中的人……今天算是见识了。”
裴颂知道张弛说的是谁,懒懒地扯了个笑。
“狗,你的未来大概会很精彩。”张弛用手肘搡了搡他,“八中的人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裴颂淡淡笑了一下:“爷在哪儿都活得精彩。”
这顿饭吃得热闹,不过席间,裴颂一直没跟戴思有过任何眼神交流。好在还有别的女生在场,场面没有太尴尬。
吃完饭,所有人都走了,戴思才走到裴颂身边。
开口说话的瞬间,她的眼眶也开始泛红:“裴颂,如果你转学是因为我……”
裴颂打断她,直接说:“咱俩之间的故事版本已经够多了,就不用再多添一个了吧。”
戴思被堵住,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我做这决定,跟任何人都没关系。”裴颂手抄口袋,散漫地靠着一把椅子。
戴思这众星捧月的姑娘,从小身边人都是顺着她的,哪儿听过这么直接的话,愣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对不起。”
裴颂似笑非笑:“我说了,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你也不用道歉。”
准备好的话也没用了,只见戴思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裴颂,祝你前程似锦。”
裴颂漫不经心地将头偏到一边,笑说:“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骂人呢。”
耀眼的顶灯打在他身上,蓬松的刘海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正好遮住了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睛。
戴思涨红了脸:“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用送给我了,送给你自己吧。”
他人是慵懒的,说的每句话却那么清晰明了,掷地有声,让人无法反驳。
裴颂说完,走出包厢。
张弛看了眼楚楚可怜的戴思,又看了看门外,心想这小子太狗了,对校花心真够狠的,赶紧跟上去。
“狗,哥们最后问你一次,你说什么我都信。”晚风中,张弛撞了撞裴颂,“你转学真不是因为戴思?”
“我至于吗?”
“行吧,信你了。”张弛就此打住,叹了一声,“以后想见我了,或者有什么事要帮忙,就说一声。想到放学没你一起打球,还怪不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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