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呢,就是你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几瓶啤酒给你干趴了,闹着我要给你去前台多拿几提酒,你要学秦知聿单手开易拉罐,然后呢,你开完以后,把酒全推秦知聿那,让他全喝了。”
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阮雾的心跳的极快,“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手不是弄脏他衣服了吗,谁不知道秦知聿有洁癖啊,居然第一反应不是甩开你,而是扣着你手腕去给你洗手。”舒窈越说越起劲,手不断比划着,“扣,你懂吧,他的手扣在你手腕上。”
阮雾的目光落在两只手腕上,扣住了吗,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然后我们三个就跑了,就剩你俩了,在之后我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他就把你送回来了,啧啧,我去寝室门口接你的时候,你那手,还攥着秦知聿的外套呢。”
“快点和我说说我们走之后你俩发生什么没?”
阮雾听完,眼睛瞪的大大的,瞳孔放大,震惊,语无伦次,“什么?”
舒窈也察觉端倪,“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阮雾欲哭无泪,重重点头。
两个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大眼。
半响,舒窈咽了咽口水,“我让张南去打探打探。”
阮雾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嘱咐舒窈别说是她问的之后,便下床去洗漱了。一股酒味,熏死人了。
另一边,京大校门口的咖啡馆里。
张南不负舒窈的期望,一大早冲进京大,愣是说服付清允帮他把秦知聿架出来。
秦知聿窝在椅子上,穿了一件白色连帽卫衣,卫衣帽子带在头上,很大,额前碎发被压下来,盖住了小半张脸。整个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张南上看看下看看,不停摇头叹气,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没睡醒的秦知聿眼里比峨眉山上的猴子还烦人。
“你最好有事。”秦知聿不耐烦开口。
张南搓了搓手掌,谄媚笑,“阿聿,听说昨天我们走了好一会之后你才把阮妹妹送回寝室的?”
“嗯。”
啪的一声,手掌拍桌子的声音,“秦知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赶紧告诉我们,你和嫂子什么时候的事?”
秦知聿似笑非笑的抬起头,他倒是个机灵的,刚才还喊妹妹,这会嫂子都喊上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他俩该有点事呢。
“少他妈打听,走了。”
“哎……怎么走了呢。”张南见秦知聿什么都不说,便试图从付清允那套话,“老付,你俩成天一起吃喝睡觉,肯定知道点内幕,赶紧给我说说,舒窈等着我回话呢。”
付清允神色一变,怎么这两个人最近联系越来越频繁呢,他看着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滚一边去,别来烦老子,以后架人这种得罪人的事少找我。”
“哎,怎么一个两个都走啊。”
“下午有课。”声音远了些。
“操,你他妈当老子是傻逼呢,大周末的谁信你有课啊,你们就是赤果果的排外!排外!”
◎我再也不想去喜欢你了◎
阮雾双手撑着洗漱台,微低着头,额前碎发微湿,脸颊上的水顺着下巴不断低落在水台上。她看着自己的手,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的事。
脑中的记忆只停留在秦知聿单手开易拉罐的时候,之后的事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咚咚咚!”门响了。
门外传来舒窈的声音,“阮阮,张南给我发微信了,秦知聿什么都不说。”
阮雾抽了一张洗脸巾草草的擦了一下脸,拉开门,没什么情绪:“知道了。”
舒窈看着她一副没事的样子,堵在喉咙处的话到底是咽了下去。
转眼就到中午了,两个人窝在寝室点了外卖,对付完午餐后,便各自上床补觉了。
阮雾侧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昨晚发生的事,可她偏偏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昨晚和秦知聿单独待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有没有说一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而另一旁的舒窈也正心烦着,张南又给自己发微信,说看见付清允和一个正点妹子在校门口说话,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附上照片一张。
她放大后发现那姑娘就是秦知聿口中说的新闻系系花,一口气憋的不上不下的,又瞥眼看见阮雾翻身,当下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她试探性的开口,“阮阮?睡着了吗?”
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没。”
舒窈垂头丧气的,“付清允和新闻系系花正打着火热。”又摸过窗边的玩偶,下巴搭在上面,半分兴致也没有,“大周末的,约会的约会,忙的忙,就咱们两个咸鱼,呆在寝室里。”
阮雾半起身子,看她一副跟霜打了茄子似的,“要不咱们出去玩?”
“京港的很多地方我都没去过呢。”
舒窈惊诧,“你过年也不回来?”
阮雾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过年才回来,待不了一晚上就和阮明嘉吵架,然后我就回曲海。”
舒窈听着阮雾直喊阮将军名讳,佩服的对着她竖起大拇指,“牛。”说罢,起了兴致,“走,下床去了,带你去好地方玩玩。”
阮雾也不想在这床上呆着胡思乱想,当下手脚麻利的爬下了床,凑到舒窈跟前,两个人边闲聊边化妆。
收拾完出校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舒窈带着阮雾七拐八拐走到了京港理工大学后门。
阮雾不解,“这就是你说的那好玩的地?”
舒窈扶了扶墨镜,挑了挑下巴,“找好玩的地不得先弄个战车?”说完又拐进了一条宽且空的巷子,两边全是废弃仓库。
“姑奶奶,您可来了。”张南的声音在巷子一侧的仓库响起,声线空洞悠长,挺瘆人的。
“快点开出来。”
下一秒,轰隆隆的引擎发作声在仓库内响起,转眼间,一辆红色超跑停在阮雾和舒窈面前。
车窗全落,“姑奶奶,给你开是给你,你刚拿驾照没多久,千万小心,别乱跑,要不然付清允能撕了我。”
“少废话,赶紧下车。”
张南下车后才发现舒窈身后的阮雾,飞速扭头对驾驶座上的舒窈说:“你还带着阮妹?要是让……”一句话还没说完,阮雾插话,极有礼貌,“小南哥放心,我和窈窈不乱跑。”
一句哥叫的张南极其无语。得,瞎操心了。
他看着阮雾慢悠悠的拉开车门熟练的把座位往后一拉,俯身钻进车里副驾一坐,两条长腿往那中控台上一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愚笨如张南也能猜出来阮雾这姑娘,没少干这事。
引擎轰隆隆的在巷子里响起,舒窈带上墨镜朝他吹了声口哨,阮雾半躺在法拉利副驾上也懒懒散散的接了一下,又吹了一声口哨。
清脆的口哨声丝毫没被引擎声遮盖半分,随后火红色的车子如离弦之箭一样,窜出了巷子,只留下被甩了一连尾气并被吹了两声口哨的张南停留在原地。
思索良久,张南还是掏出了手机架在他们三个人的群里@了一下全体成员。
此刻,和系花在酒吧里喝交杯酒的付清允,还有篮球馆里独自一人打球的秦知聿,手机都振动了一下。
付清允停下动作,捞起手机,摁亮屏幕。
【吉祥三宝群张南@全体成员。】
划开屏幕,映入眼帘的是张南最新发来的消息。
【二位哥哥,我可能犯罪了,罪该万死。】
付清允:坦白从宽。
张南:刚窈窈带着阮妹把我的小红开走了,一人送了我一声清脆响亮的哨子并且甩我一脸尾气。
付清允:人去哪了?
张南:不知道。
付清允:废物。
付清允:@秦知聿,出来看看,你媳妇儿又对着别人吹口哨了。
手机一连串的振动终于被秦知聿察觉了。
他扔下手里的篮球,捞起手机,嚯,99+,他从上往下划拉消息。
看见付清允那句媳妇儿,嗤笑了一声,打字。
秦知聿:怎么这么多事儿呢,小姑娘开车出去玩玩担心个什么劲儿。
秦知聿:不是我媳妇儿。
张南:我担心车……
群里瞬间安静,秦知聿开了静音,又捡起篮球,付清允随意的把手机往卡座上一扔,继续喝酒。
京港市四环,相山路。
红色法拉利行驶在环山柏油马路上,车顶被阮雾打开,音响里放着《Faster》
I Can't live in a fairytale of lies
And I can't hide from the feeling cause it's right
And I go faster and faster and faster for love
仪表盘上的时速越来越大,油门越踩越用力。
阮雾的头发被风高高扬起,她弯着唇跟着音乐晃着身子,右侧不断有超跑追上来搭讪。
舒窈脸上没什么表情,僵着脸扫一眼,立刻加速,别过去。
阮雾伸手关了音乐,车速渐渐慢了下来,舒窈握着方向盘的手松散了些许。
舒窈大声喊了起来,她侧头看向带着墨镜的舒窈,风速很大,耳边全是呼啸声,可阮雾依然听见她说什么了。
她说,付清允,我再也不想去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说:
《Faster》With Temptation
我不要住在谎言编织的童话里
我也不要躲避这种对的感觉
我走的越来越快跑越来越快速度越来越快为了爱
压一压字数,昨天放了一万二,有点多了。
ps 不要飙车哈小说情节仅供参考
舒窈打了右转向灯,靠边停下,熄火。
摘掉墨镜,露出红透了的眼眶,伏在方向盘上,哽咽,“从我开始意识到喜欢这个词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喜欢付清允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小心翼翼的藏住我所有拙劣的爱意,尽力扮演一个好朋友的角色,看他表白,看他恋爱,看他爱人。我不甘心,我和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凭什么站在他身边的不能是我舒窈?凭什么不可以是我!高考结束后,我生日,借着酒劲当着秦知聿他们的面我和他表白过,他眼神里的慌乱无错,我都看见了,我只能苍白无力的解释,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不知道我对他的心思。你说的对,阮雾,暗恋像凌迟一样苦,看他爱人,却始终不是我。”
阮雾心里五味杂陈,她暗恋过,更能体会舒窈,又不能共情舒窈,舒窈的暗恋比她苦上千百倍。
亲手看自己珍藏的玫瑰吸引了很多蝴蝶,身边的人换了又换,却始终不是自己。
他又怎么会想起她呢。
阮雾喉咙发紧,劝慰的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轻拍她肩膀,“无愧于心就好。”
舒窈抬起头,泪眼摩挲,“那你呢,那你问心有愧吗?”
一瞬间她眼底的慌乱,极力隐藏,清明坦荡,全都入了舒窈的眼。
舒窈自顾自的开口,“我知道你喜欢秦知聿。”
“想不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
不等阮雾开口,她自顾自的说,“那次在酒吧,你说回去拿包,其实那天你根本没有带包,你回去点了那杯和秦知聿一样的酒。我看见了。”
“之后我留了个心眼,老是不自觉的看你和秦知聿,你看他的眼神,亮着光,闪着星星。”
“我又仔细回想着之前你和秦知聿同框的场景,你特别紧张。”
阮雾垮下肩膀,“还是被你发现了。”
“只有我发现了而已。”
在相山路的终点,在夜幕降临的夜晚,在红色法拉利上,阮雾长达一年的暗恋无处遁形。
两个人在车里坐了良久,待舒窈整理好情绪后,阮雾弯唇开口,“我来开,你去副驾驶坐着。”
舒窈撅了撅嘴,“阮司机可得好好开。”
“大小姐有何吩咐。”
舒窈打了个响指,“说好带你去玩的,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
车子缓缓驶出相山路,汇合在夜幕车流里。
阮雾单手搓着方向盘跟着舒窈开的导航一路疾驰,周末出行高峰期,两个人一路堵堵塞塞到了目的地。
把车停好后,舒窈带着阮雾走进一条小巷子,跟那条长满槲寄生有一家台球厅的巷子特别像。
巷子深处,推门进去前,阮雾瞧了一眼名字。民谣酒馆。平平无奇。
走进去,酒馆不大,十几张桌子,店里的驻场歌手也只有一个,留着长头发调酒师撑着下巴在吧台上无所事事,室内布置的复古文艺又温馨。
暖黄色的光打在不大的酒馆里,氛围风情又迷人。
两个人寻了一张空桌子,放下包,去吧台前点酒。
舒窈轻车熟路的走到吧台上打招呼,“Hi,Noah。”
听到舒窈的声音,调酒师惊喜的抬起头,“老样子吗?”
舒窈点了点头,问阮雾,“你喝什么?”
阮雾没多思考,“Negroni,要苦一点。”
Noah看阮雾的眼神意味深长,“舒窈,你这位朋友,和秦口味一样。”
舒窈不接话,转开话题,“赶紧调酒,要不然跟老陈举报你上班偷懒!”
回到桌前,舒窈兴致勃勃的和阮雾介绍,“这家店,是我高中逃课飙车的时候发现的,Noah调酒一绝,比Atlas手艺还正宗,上面抱着吉他的就是老板,秦知聿他们没事的时候经常来唱歌。”
聊天的间隙,Noah把酒端上来,“你的龙舌兰日出,给你double冰。”“还有这位朋友的Negroni,按照秦的比例调的。尝尝看。”
阮雾闻言心下一动,端起手边的酒轻抿一口。
苦,第一感觉,比上次喝的还要苦,苦的人心里发涩。
舒窈凑头轻笑,“苦吧?”
阮雾不答,只一下下继续抿着手里的酒,心里记着次数,等到第十下的时候,还是苦的,她又抿了一口,尝到了甜味,直直的看着舒窈,笑意盈盈的,“甜了。”
舒窈歪头看着阮雾,心想这姑娘太拗了,那么苦的酒,她都要一口一口的尝到甜味。
秦知聿那么反骨的人,阮雾也赤诚热烈的暗恋了那么久。
大抵是老板也心情不好,今晚台上的歌全是闽南语。
温柔侬糯的闽南语被老板唱的柔软又无畏,歌词句句砸在阮雾的心头。失落感和落差感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溺着她,连呼吸都发紧。
她听着老板一首首唱完,桌上的空酒杯越积越多,她越来越清醒,喝到最后,原本能尝出一点甜橙味的金巴利苦酒,只剩下无穷无尽的苦。
老板可能是唱累了,拎着吉他下了台。
阮雾放下酒杯起身,跑到台上,拿着话筒,调好伴奏,《必杀技》的前奏响起。
阮雾开口唱着,视线停靠在那杯鲜红的内格罗尼上,安静的,平静的想着她喜欢的,热爱的,孤注一掷的。
歌曲渐渐到高潮,阮雾调出手机里之前在Atlas录的那段秦知聿无意哼唱的那段。
酒馆里的伴奏声和阮雾清冷的声音刚好掩盖住手机里播放的略沙哑的男声。在无人知晓的酒馆,在观众满席的台上,在那场昏暗里拿着手机偷偷录音的她。
两道声线,交错,重合,交叠。
求你别要 如从前纯熟地碰我
而我问我为何还能碰伤我
求你别说错过我其实亦爱我
何以技痒放过我你一仿佛又有神助
一关心我已经等于再杀死我
作者有话说:
歌还是古巨基的必杀技
欢迎大家提意见。
内格罗尼入口很苦,回味泛甘甜,像极了阮雾的暗恋。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真的很明显!!只要有心就会发现!!眼神是最骗不了人的东西!!
◎他的私人领域◎
秦知聿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阮雾踩在高脚凳上,黑发红唇,举着话筒漫不经心的开口唱着歌。
他继续注视着阮雾,她弯着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转头看向身旁的付清允,却发现付清允已经走到了舒窈身边,弯腰正说着什么。
秦知聿走到付清允身边,看见舒窈对面的座位上零零散散摆着的空酒杯,还有半杯没喝完的,杯壁上渗着露珠的内格罗尼。
鬼使神差的,他捞起来浅啄一口,熟悉的苦度。
一次次的错觉,他早已经分不清阮雾到底对他来说是什么感觉了,新鲜感,猎奇感,不适应,下意识的逃避。
他走向前,一步一步。
阮雾在台上看着秦知聿的动作,瞳孔微缩,又移开眼神不去看他,一瞬间头重脚轻,她好像有些醉了。
视线里的秦知聿越走越近,模糊的人点逐渐放大,他低低地笑,“走了,带你回去。”
阮雾顺从的放下吉他走下台,另一边的老板也重新上台,继续唱起闽南歌。
清醒过后,酒劲逐渐泛上来,雾蒙蒙的眼看着秦知聿,不忘维持最后的理智,“包。”
秦知聿折返回去拎了包,独自带着阮雾走了,他懒得掺和舒窈和付清允那堆破事。
阮雾的意识逐渐涣散。
--------------
周末查车的人比较多,秦知聿因为刚才抿了那口酒的缘故,没开车走,给付清允发了条微信顺便叫了个代驾。
两个人在巷子口没等多久,代驾就来了。
黑色的宾利后座上坐着阮雾和秦知聿,两个人分别靠窗,中间隔着很大的空隙,这会儿阮雾的酒劲全上来了,车窗外走马观花的灯一闪而过,晃的她忍不住一阵眩晕。
她微微阖眼,皱眉企图压住那股想要反胃的感觉。
秦知聿察觉,“怎么了?”
“有点恶心。”
他倾身从副驾的储物格里抽出一瓶矿泉水,拧盖,递给阮雾。
阮雾接过,道了声谢。
代驾车速越来越快,深夜平坦的公路上,车辆寥寥无几,阮雾眩晕感越来越强,不禁在心里腹诽,开这么快,她下次喝醉一定不点这个代驾。她迷迷糊糊的降下车窗,头靠在车窗旁边,凉风不断吹进车内。
秦知聿侧头看向她,微闭着眼,车内的氛围灯打在她脸上,眼睑下方的睫毛阴影不停闪动。
一阵窸窣声,秦知聿脱下身上的外套一言不发地盖在她身上。
阮雾感觉到他靠近自己,手指无意识的蜷缩,
倏然,一阵薄荷雪松的味道涌入她鼻腔,四面八方的包围着她。
借着酒意,她光明正大的用手捏住外套,把自己上半身全埋进外套里,她希望司机开的慢一些,在慢一些。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缓缓停下,车门被拉开,秦知聿探进车里把阮雾扶出来。
凉风一吹,阮雾条件反射般掀开身上的外套,跌跌撞撞的找到垃圾桶,一阵呕吐。
秦知聿走过去,轻拍她后背,递给她水,“漱漱口。”
阮雾吐过之后,酒醒了大半,看向四周陌生的建筑,疑惑,“这是哪?”
秦知聿解释,“门禁过了,这是我在学校附近的房子。今晚在这对付一晚。”
她忽的想到车上就他们两个人,“窈窈呢?”
“窈窈那会闹着不肯走,付清允一会就把她送过来。”
“哦,好。”
两个人站在小区门口,凉风习习,吹的人异常清醒。
忽的,她听到身旁的人开口,“苦吗?”
阮雾愣了愣,后知后觉到他问的是酒,舌根处好似还泛着那酒的苦味,她抿抿唇,抬头看着他,弯唇,“不苦。”
话音刚落,红色法拉利的轰鸣声传来。
付清允冷着脸从驾驶座上下来,又去副驾驶上把醉成一摊烂泥的舒窈抱出来。
脸臭的要死,抱着人就往前走。
走到小区门口没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他回头不耐烦,“不走?不走把门禁卡给我。”
秦知聿咬着烟,嗓音含糊不清,“来了。”
阮雾低眉看向手里的黑色外套,用力捏了捏,也抬脚跟上。
四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刷电梯上楼,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到了10,叮的一下开了。
秦知聿输密码后推开门。
阮雾大致扫了一眼,落地窗把大半个京港市收入眼中,客厅没放电视机,一整面空墙全是乐器,正中央放了张不规则大理石圆桌,桌上摆着喝了半瓶的饮料,下面铺了张浅色地毯,周围扔了几个坐垫,靠阳台那面的墙上竖了一面架子,摆满了各种手办,餐厅那边连个正儿八经的餐桌都没有,偌大一个玻璃酒柜镶嵌在墙上,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酒。阳台上的健身器材还有晾衣架上零散挂着的几件衣服,都说明了秦知聿经常在这住,这是他的私人领域。
付清允抱着舒窈轻车熟路的拐进左手边的卧室,阮雾一脸局促的看着秦知聿。
“我这就两间卧室,你和舒窈睡一间可以吗?”
“好,那洗澡……”
秦知聿极有耐心,“次卧有卫生间。”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我一会给你拿换洗衣服过来。”
阮雾走进次卧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呓语不断的舒窈,看着她脸上花了的妆,默默打开手机打算叫外送送点卸妆产品。
可是打开外卖软件,附近的店全是歇业状态,她又看了看右上角的时间,泄了气,居然都这么晚了。
--------
客厅落地窗前。
付清允偏头看着秦知聿,似笑非笑,“窈窈今天可是托了那位的福,才能在你这睡上一晚上吧。”
见秦知聿迟迟不给回应,他又开口,“十九年第一次春心萌动,不追?”
身旁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微眯着眸子,带了点不可置信,“春心萌动?我?”
付清允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卧室的门吱哑一声响了,秦知聿回过头,看着在卧室门口探着头的阮雾。
“楼下有便利店吗?”
少女声音不似平常的清冷疏离,带了点酒后的软糯,靠在门上没骨头似的,唇上的颜色鲜亮亮的,偏她不自觉,还舔了舔唇。
秦知聿低头轻骂了声,“操。”这姑娘真会抓他命门。
再抬头,面上又恢复成往日的样子,“我带你去。”
作者有话说:
阿巴巴快恋爱了,再等等啊啊啊啊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进了电梯,密闭空间里尴尬的要命,阮雾绞尽脑汁才从嘴里憋出来一句话,“那个,周五晚上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我赔你吧。”
此话一出,阮雾闭了闭眼,全完了。
怎么会有人说这个啊。
秦知聿轻咳一声,脸色也不太自然,“你想起来了?”
阮雾摇了摇头,“没。”
秦知聿听到这话,暗自舒了口气,抿了抿唇,“那你要赔我吗?”不等她回答,“算上今天这件占了酒气的衣服还有第一次在超市不小心踩了我的鞋子,阮同学,你可是欠我不少呢。”
他咬着音在“不小心”三个字上,尾音又拉长,还喊她阮同学,密闭空间里平添了几分暧昧。
阮雾天真的看着他,“赔多少啊?”
操,秦知聿自己也服了,怎么扯这上面去了。太掉价了也。
他冷淡开口,话不过脑子,“不用赔,我衣服多的是。”
更尴尬了。
出电梯后,秦知聿就跟她保持着一人距离,两个人一路无言的走向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阮雾动作很快,拿了卸妆的东西后又拿了两条一次性内裤,可惜就是没有睡衣,不知道一会秦知聿能给她拿什么样的。
结账的时候,阮雾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也不矫情,头也不抬的挑着关东煮,还不忘问秦知聿吃不吃。
秦知聿摇头,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和那杯给舒窈带的关东煮率先付了款。
“哎,我付就好啊。”
“客随主便,我的地盘,让你付钱?”
回去的路上,阮雾碰着热腾腾的关东煮哈着气一口口吃着,秦知聿一手拎着袋子里的东西一手捏着关东煮跟在后面。看着她嘟着嘴吹着手里冒着热气的关东煮呲牙咧嘴的吃完,喝口汤,一脸满足。
迈进电梯的前一秒,阮雾刚好吃完最后一口关东煮,顺手扔进垃圾桶走进电梯。
两人到家的时候,发现舒窈已经坐在客厅里了,一连疲惫。
阮雾从秦知聿手里接过关东煮递给舒窈,“吃点垫垫。”
舒窈兴致缺缺的抬手接过,吃了几口后愣愣的看着冒着热气的关东煮,半响,又递给付清允,执拗的说:“你吃。”
付清允接过那杯不在冒着热气的关东煮,一言不合的张口就吃,三两口吃完了,抬头看她,“去休息吧。”
阮雾见二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诡异,伸手拽着舒窈回了房间,又折返回来一趟拿了桌上的东西。
把卸妆油之类的东西一股脑塞到舒窈怀里,把人推进浴室,“去洗个澡。”
舒窈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缓慢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没有睡衣啊……”
“嘶。”阮雾拍了拍脑袋,想起那会秦知聿说的换洗衣服的事。
刚要出门拿找秦知聿,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阮雾拉开门,看着手里拿着两条短袖短裤的秦知聿,“新的,你和舒窈穿。”
她连忙接过,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对方腕间的皮肤,浑身泛起过电般的麻意,而后猛的收回,触感冰凉。
“谢谢。”她踌躇一会,鼓起勇气看向他,“秦知聿,晚安。”
“嗯,晚安,阮雾。”
------------
等舒窈和阮雾收拾完躺在床上的时候,关着灯,两个人面对面的看着对方,沉默。
舒窈主动打破沉默,“我之后要好好生活,好好恋爱了。”
“像他这样的人,注定不会为我停留。”
舒窈语无伦次,起身用手遮住眼睛,掌心被汹涌的泪濡湿,“阮阮,我不够坚定,不够有勇气,所以我选择放弃。或许是我想着给自己留够体面,我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让付清允一次次的拒绝。这么多年,我看着他意气风发,和不同女孩子在一起,我不是没有努力过,我只是不想到最后连自尊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