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盛华—— by香梨
香梨  发于:2024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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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贵国的神医,也是这么来的吧?”
“这位小姐,你别太过分了,县主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
开口的是之前许家那位小姐。
其他曾请过姜卿意治病的人也纷纷站了出来,“你侮辱我可以,别侮辱县主的医术!”
“就是,我家宝儿得了急症,药石无灵,就是县主给就回来的!”
“还有我夫君,瘫痪多年,也全凭县主的金针术才得以站起来。”王少夫人也严肃的道,慕容小姐若是不信,尽管去打听,而不是在这里信口雌黄!”
慕容白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骂着,气得发抖,怎么回事,谢茵不是说姜卿意在京城人缘很差吗?
尤其是这些夫人小姐们,各个都讨厌她,怎么现在却全都帮着她骂自己!
“就算你们县主医术高明,但她如此这般倨傲,在神医之中也只能排在下流罢了。”
又一个高冠博带的男子走出来,留着一撇小胡子,看起来很是儒雅,神情却十分傲慢。
“这天下名医何其之多,其中又能力有本事的,更不在少数,只是诸位接触不到罢了。”
“但是贵国县主……”
男子冷呵两声,“真论排序,是绝对排不上号的,我这梁国灵药,给她看了也是浪费,她不瞧正好。”
说着,男子便叫人把他们大梁带来的灵药收起来,大有一副大晋人不配的样子。
众人气愤不已,又无力反驳,只能憋着火准备散去,便听清脆的女声道,“我可能在名医里排不上号,但大梁一定是贫瘠闭塞到了极致,连几味药都不知道怎么用,还要拿来我大晋请教。”
众人见姜卿意出声,顿时有了底气。
“嘿,原来大梁的二位言之凿凿批判别人,其实自己更加不如啊!”
“我看他说的嘴皮子冒火花呢,原来是个驴粪蛋子外面光啊!”
“大梁的特产,我看是厚脸皮吧。”
人群爆发出哄笑。
慕容白冲上前,“说得你们这位县主知道似的,有本事就说出来啊,我现场就把药熬了给人喂下去,我倒要看看你又有多大的本事!”
“怎么样,栖霞县主,你敢不敢!”
众人担忧的看向姜卿意,大梁地大物博,却不知这几味药怎么用,县主虽说也医术超凡,但见识和阅历摆在那儿……
“她当然可以。”
一旁,赵嘉禧从长桥上过来,冷冷瞥了眼姜卿意,别的他不清楚,但前世她为晋王府奔波,又因为要为母妃治病,不但跟各类药材商打交道,还有个教她医术的老道士带她去各地采买药材,她绝对知道。
姜卿意嫌晦气的往一边儿站了站,赵嘉禧又发什么神经?
“我可以是可以,但我的诊金,请慕容小姐付一下。”
“你还要诊金?!”
“当然,我是神医,又不是观音菩萨。”姜卿意睨她,“而且我看起来像是喜欢做善事的人吗?”
慕容白还是头一次见光明正大说自己不是个善人的,嘴巴张了几次,愣是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那你诊金要多少?”
“三……”
“三万两。”张婉如温柔的笑笑,“童叟无欺,承蒙惠顾,先交钱,后开方。”

第二百九十三章 气死
姜卿意和周围的人看了看这位说话都不大声的前尚书府庶小姐,默默在心里将此人划到‘危险女人’的行列。
慕容白气得呼吸急促,“三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原来大梁很穷啊,三万两都拿不出。”
“那是三万两白银,又不是三万两泥土!”
三万两啊,慕容白就算不掌家,也知道装箱子都得装两位数,她们怎么敢……
“可以。”小胡子开口。
“哥!”
“但我有条件。”慕容林冷哼道,“我这药材越是价值千金,如若县主糟蹋了我这好药,便要十倍赔偿!”
“原来大梁是来做生意来了,早说嘛。”
姜卿意笑道。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跟着鄙夷,“啧,真小气!”
“还自诩什么大国呢,我看也不过如此!”
“还是太傅教出来的呢,人家都不为五斗米折腰,这二位脑子里怕是放着把算盘。”
不止慕容林,慕容白和跟来的一众大梁使臣都被气得不轻,这大晋怎么回事,以前来往的文书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现在这群人这么咄咄逼人,这么强词夺理,这么会气人!
眼看着大梁人一个个气成了牛鼻子,姜卿意才好心的抬抬手,“那现在就去找几个对应的病人来吧。”
“你要什么病人?”
“其一,痰热喘嗽,小儿惊痫的病人。”姜卿意目光慢慢往后看,“再来个肾虚的男人……”
“咳咳咳……!”
其他人差点把嗓子咳破,但姜卿意很镇定,甚至往大梁人里扫了一圈,指着一个面白无须有几分姿色的男人,“你就可以。”
男人嘴角狠狠抽了下,“这位县主……”
“谁不知道你一天换三个女人,快去!”慕容白没好气道。
男人哼了声,“那在下倒要看看大晋神医的医术究竟多厉害了。”
姜卿意淡淡挑眉,看向最后一味药,“再找一位正头疼或腹泻的病人来。备笔墨。”
姜卿意唰唰写下三张药方,叫人拿着跟大晋的这几味药一起直接煎煮成药。
交代完,姜卿意拉着张婉如打算继续去看大梁的产物,被慕容白拦下。
“就这么简单?你不会是糊弄我们吧!”
“我看她就是看不起我们大梁,故意耍我们!”
“大晋是不打算与大梁和谈了吗,要是如此就直说,不必拿个小姑娘来糊弄我们!”
以为慕容白为首的大梁人大吼大叫着,看着是要闹起来。
太监宫女们吓得不行,好声好气的劝着,这群人却闹得更凶了。
众人也吓得有点儿懵。
眼看事态越闹越大,太监们商量着要不要上报,就听姜卿意轻拧着眉,“的确是我不对。”
“哈,你承认了!你看她承认了!”
“是,我不应该开三张方子,应该开四张。“姜卿意道,“再去取望月砂、夜明砂、五灵脂、蚕砂、白丁香等各二钱,用三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给慕容小姐喝下令没,她需要好好哦啊补补脑子。”
慕容白还一脸懵逼,慕容林的脸色已经几变,“县主是否太过分,这几味药、几味药都是……”
“是什么呀哥哥?”
“是……”
慕容林实在说不出口,还是有读过些医书的人噗呲笑道,“这几味药分别是兔子屎、蝙蝠屎、寒号鸟屎、家蚕屎、麻雀屎,这几味可都是难得的好药啊!”
“什么!那她还说给我补脑……”那不就是说她脑子里都是屎吗!
慕容白气得跳脚,“你欺人太甚,我看你是故意……”
“我不懂慕容小姐气什么,你们分别拿猴枣、狗宝和鲨鱼骨来大晋,这几物不是猴和狗肚子里的石头,便是怪物的脊骨,照慕容小姐的意思,大梁人也是故意的了?”
姜卿意问。
慕容白还要骂,慕容林讶异,“你竟然都认出来了?”
“认出来有什么了不起,要会用才是本事!”
慕容白冷哼一声,恰好这会儿太监也将煎好的药和病人都带来了。
姜卿意一一检查过药和病人,看向慕容林,“你们可要检查?”
“不必……”
“检查一下吧,我不放心。”姜卿意道。
慕容林青筋暴跳,她什么意思,他都为表大梁大国之气不怀疑他们了,她还怀疑他们会耍赖不成!
张婉如也温温柔柔的道,“慕容公子怎么看起来好像生气了?该不会真的打算一会儿就算县主赢了,也打算耍赖……”
“我没有!”
姜卿意,“啧啧,慕容公子这么生气,不会真的打算耍赖吧?”
慕容林引以为傲的从容真的要在此刻破防!
尤其姜卿意和那张婉如还用她们那美丽明亮的大眼睛,一脸鄙夷的盯着他!
真是可恶!
“来人,去检查!”
慕容林近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一定给我检查仔细!”
大晋人齐齐发出嘘声,没把那群大梁人气得仰过去。
检查结束,没有任何异常,当场喂药。
“这药总不会立竿见影……”
“辅以针灸便好。”
姜卿意取出金针,又瞥了眼慕容白,“当然,慕容小姐的病还需坚持服药,持之以恒才有用。”
慕容白觉得自己鼻子都要气歪了!
“你别张狂,要是起不来作用,你就准备倾家荡产赔偿吧!”
“倒也不必县主倾家荡产。”张婉如还是那样温温柔柔的,“至少三十万两以内,我可以替县主赔的。”
“三、三十万两?”
慕容白都要麻了,“不是,你们大晋的白银,都是随便挖的吗?”
“慕容小姐误会了,白银哪有随便挖的呢。”张婉如笑说,“只是我外祖父为县主,准备了三十万两白银的嫁妆而已。”
姜卿意手一抖。
慕容白已经彻底麻了,嘴巴抖了几次,愣是一个字没蹦出来,乖乖做到一边去了。
一旁,还有大梁人安慰,“没关系的慕容小姐,若是她失败,非得让她拿出三十万两白银不可!”
“就是,我就不信这世上真有这样的神医,一碗药就能药到病除!”
“现在她们话说的有多大,一会儿笑话就有多大!”

大梁人叽叽咕咕的议论着,气得大晋这边的人头顶冒烟。
“这群人到底有没有常识,什么病能一副药就药到病除啊!”
“我看她们是想讹人,大梁人穷疯了吧!”
“可是万一她们真讹上了县主怎么办,钱是小,可是坏了县主的名声是大啊!”
“哎,你们说谁讹人呢!”
两方人马说着说着,就骂了起来。
张婉如时不时还要在里面拱火,越修离闻讯过来时,姜卿意正一心针灸不受打搅,而大晋和大梁人却已经吵得脸红脖子粗了,中间还有个花重金贿赂小太监去拿润喉茶来的张婉如。
照这个架势,姜卿意最后要是真的输了,越修离觉得张婉如能唆使这群人跟大梁人打起来。
“管管你媳妇儿。”
越修离开口。
蓝溯也没想到他家跟软包子似的婉如居然变得蔫儿坏了,不过这般生动的样子倒是少见。
“是是是。”嘴巴上应着,脚步一点没动。
眼看着局势就要失控,越修离刚要过去,一个大梁人突然抱了个四肢抽搐、双目瞪直的孩子过来,焦急的喊着听不懂的大梁话。
但大梁人的脸色都微微变了变,慕容林连忙道,“快请太医!”
“请什么太医,这儿不正好有个大夫吗?”
“没错,这儿还有个神医呢。”
慕容白立即道,“栖霞县主,人命关天,你还不赶紧救人,慢吞吞的,不会是这种糊弄不过去的,你根本不敢……”
慕容白话未说完,姜卿意挥手一根金针扎了下去。
“耳朵终于清净了。”
姜卿意呼了口气,也不顾大梁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朝那孩子走了过去。
慕容林黑着脸就要来拉她,姜卿意早防备着这群人,慕容林刚伸手便抬手打了回去,并指着不远处,“看清楚,太子殿下可在呢,你敢跟我动手?”
众人诧异回头,这才发现太子殿下居然就站在不远处!
越修离瞧着那叉着腰很有一副跟着老虎的小狐狸模样,眼尾轻浅浮上笑意,“大梁使臣是要当着孤的面,动孤的太子妃吗?”
伴随着越修离的话,跟来的护卫齐齐拔了刀。
雪亮的刀在日光下,泛着渗人的寒芒。
尤其这位太子殿下常年在边塞跟大梁作对,但凡是他值守的时间,大梁兵和戎狄人连线也不敢越,若非这个太子,大梁早打到大晋腹地了。
在场的大梁人,谁能不知道大晋太子凶名!
“我等并无此意。”
慕容林上前,“只是栖霞县主她……”
“没、没抽搐了!”
“只是缓解了抽搐而已,还需退热。”
姜卿意拔出金针,这孩子只是高热惊厥而已,倒不是什么恶疾,且针灸就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县主是要刺有风池、大椎等处退热吗?”
大梁人中,走出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来,说着蹩脚的大晋话,“这几处在下刚刚试过了,没有什么效果,还请县主另想办法才是,这孩子是我家公主与……”
“蒙医!”
慕容林将人叫住。
蒙大夫忙止住话头,朝越修离的方向看了眼,才道,“总之,这几个穴位不行,还是立即开方煎药吧。”
“可这样的高烧,如不马上退热,这孩子恐怕要烧傻了。”
有人担心道。
这担心并非多余,每年因高烧而病故的孩子数不胜数,谁家往亲戚里打听打听都有因此而故的。
大梁人的气氛低落下来,就连慕容白都抿着嘴巴没再吱声,似乎都默认了这个孩子有可能就要病死在这里……
“啊——!”
“你干什么!”
血珠子从孩子的耳尖和耳后飞溅出来,慕容白吓得尖叫着要来推姜卿意。
结果手刚碰到姜卿意的衣服角,就被越修离的人擒住手腕推开了。
“你们……”
“若遇小儿高热惊厥,若常规的手段不能退热,可以取十宣、耳尖、耳背静脉处用三棱针点刺,放血4至5滴血。”
“什么放血,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能……”
“慕容姑姑。”
小小的呓语传来,抱着那孩子的大梁人一愣,蒙大夫立即伸手去探脉,然后又紧张的摸摸孩子的后颈和额头,震惊的看向姜卿意,“此法果真能行!”
“昂。”
姜卿意回答。
一侧,越修离看她有些小得意的昂起下巴,想到什么,待她翘着得意的小尾巴镇定的去看试药的几位病人时,看向蓝溯,“孤记得太医院递了重新修订编纂大晋医典的奏折?”
“是,不过太医院还未选出谁来……”
“很好。”
越修离淡声。
蓝溯的扇子一顿,“殿下该不会想让县主来主持编纂医典吧?”
蓝溯见他默认,急道,“这可不是小事,一朝一书,历朝历代的编纂者无一不是经验丰富的太医院院正,再次之,民间神医顶多在后面挂个名字。我不是怀疑县主医术,只是只怕不能服众、”
“服众?”
越修离负手侧身,“孤的十万大军,够不够服太医院那群人?”
“可编纂医典,是流芳百世的功德,更是传扬天下的美名,殿下当真要如此成全县主吗,就不怕她有朝一日厌烦了殿下,甩甩手走了?”
“走?”
越修离凤眼淡淡撩起,朝那一投入治病就全神贯注的人影身上,显然从没想过她会离开。
况且,就算有她厌烦的一日,那也与让她流芳百世、传扬天下无关。
“这个药,真的有效啊!”
那个肾虚的男人摸摸自己的大腰子,只觉得浑身那股虚乏困倦的感觉缓解了不少,腰子隐隐也变得有力了!
慕容白翻了个白眼,但剩下的两个也都见了效,姜卿意的医术不言而喻。
三万两白银,也乖乖奉上!
“闹够了,宴席该开始了。”
越修离留下一句,便往设宴的主殿去了。
张婉如利索的给姜卿意清点好银票,又在大梁人带来的奇珍异物摊子上逛了一圈,张婉如买了十来匹流云纱,姜卿意淘了一对阴阳卦和一面巴掌大的铜镜。
大梁人还稀奇她爱好奇特,直到被王家少夫人好心告知,“我们家县主,就是雾山观的观主呢,对阴阳五行这些东西,自然是有些兴趣的。”
“吹牛也不打草稿!”
“当我们大梁人都是傻子不成?”
“就是,我等早已听闻雾山观观主大名。”慕容白拱手朝天,“此番我们来大晋,已经花重金预定好观主一卦了,你们现在撒这种没有边际的谎话,也不怕被我们当面拆穿贻笑大方!”

宋菱儿乖巧的说,“县主她,就是雾山观观主啊,还是皇上告诉我们的。”
大晋人以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这群已经傻了的大梁人,终于一洗被大梁霸占第一强国的屈辱,昂首挺胸的去宴席了。
皇帝来时,瞧着底下一个个安静如鸡的大梁使臣们,还有些疑惑,“难不成大梁今年当真是来议和的不成?”
底下的大臣们都做好唇枪舌剑跟这群大梁人大战三百回合的准备了,大梁人怎么成了锯口葫芦了呢?
难道这里面又有什么阴谋?
越修离觑了眼底下正跟张婉如挤在一起玩新淘的阴阳卦,旁边还一堆脑袋凑过去想蹭一卦的姜卿意,这可没有什么阴谋,只是有一个令大梁人措手不及的巧合罢了。
“嗯?”
姜卿意察觉到越修离的目光,不解的看过去。
正好看到越修离像看小狗似的宠溺的目光,眼睛缓缓一眨,怎么隐隐有点儿不安了呢?
姜卿意拿出阴阳卦给自己卜了一卦,嘿,卦裂开了!
“什么粗制滥造的东西,大梁人也好意思拿来给我们县主用?”
“呵呵他们一脸,还第一强国呢,玩这种阴损手段!”
“呸,叫人瞧不起。”
暴躁的大梁人屁都没放,只默默想着回去弄死那个卖阴阳卦的,什么玩意儿,都跟着使团来了,还敢卖粗制滥造的东西叫别人笑话他们大梁!
“不就是雾山观主吗,有什么了不起,咱们国师那才是厉害呢,十多年前大晋那场风云……”
“闭嘴!”
慕容林阴沉沉的甩了那人一眼,又急忙来看姜卿意,见姜卿意只是笑着跟张婉如她们说话,才松了口气。
殊不知,他们的每一个字,姜卿意都听清楚了。
大梁国师!
“逍遥王到!楚华公主到!”
伴随着丝竹之声,身着紫色华丽锦袍,金冠垂缨,腰佩叮当玉珏的英俊男人和一位五官与他有五分相似,却清冷如霜雪,的高挑女子款步走了进来。
现场的人都快忘了呼吸了,齐齐盯着英俊成熟又儒雅俊美的逍遥王,和美丽如冰雪的楚华公主,不住发出感叹。
“不愧美名传遍中原,的确好看。”
“可我觉得,太子殿下和县主更好看。”张婉如诚实道。
恰好她说这话时,楚华二人从她们席位前经过,闻言,脚步稍停朝她们看来。
姜卿意放下手里的阴阳卦,回以一笑。
逍遥王瞧着这眸如黑曜灿若春华的少女,嘴角划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而后才与楚华公主一起朝大晋皇帝行礼。
上面一番客套,底下宋菱儿才悄悄拉张婉如,“姐姐真敢说,我不过我也跟姐姐想法一样。”
“这楚华公主看人跟带着冷气似的。”
张婉如轻拍心口。
姜卿意撑着下巴,看向上首的太子殿下,她想起来那天在国公府门口一瞥而过的跟太子一样的眼神的人是谁了——楚华公主。
还有那幅画……
“县主,县主?”
“怎么了?”
“楚华公主问你,愿不愿意去她暂住的别院做客。”
姜卿意看向楚华公主,她的脸还是那么冷,但她身边的宫女却沉下了脸,慕容白也愤怒瞪着她。
“不知公主宴会设在哪一日?”
“怎么,你还要挑时候是吧,栖霞县主你别太得意了,你身上的名号加的再多,你现在也只是个区区小县主,在我家公主面前是要下跪行礼的!”
“不知县主哪一日方便?”
梁楚华直接打断慕容白的话。
姜卿意听这话,她还真是冲着她来的。
姜卿意朝越修离看了看,见他淡淡颔首,这才道,“那便明日吧。”
“可。”
梁楚华说完,便不再搭话,只是在越修离身边的位置坐下,与他攀谈起来。
姜卿意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两个容颜绝色气息相同如皑皑白雪里两棵青松的二人,莫名的就想再算一卦。
可摸了摸五帝钱,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枚。
刚买的阴阳卦,也裂开了。
“县主,我家公主想见您。”
正想着,有人递了个纸条来,打开,是赵代柔的笔迹,看起来很凌乱。
姜卿意想起不久前离宫时的场景,犹豫的捏了捏纸条。
她知道赵代柔找她干什么,但她早就算过赵代柔的命,再加上赵代柔天真单纯,对德妃这个生母绝对的信任,她一个外人其实并不能做什么。
“县主,求求您了,就去见公主一眼吧。”赵代柔的宫人小声恳求着。
姜卿意朝上首再看了眼,不知太子殿下说了什么,楚华公主那冰霜美人居然露出了笑意,两人更加郎才女貌了。
“她在何处?”
“就在前边假山后面。”
姜卿意看看这字条,跟张婉如交代了几句,还是来见了赵代柔,并且在赵代柔红着眼睛要哭时,先开了口,“我帮不了你什么,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德妃娘娘要为你定婚了吧。”姜卿意道,“让我猜猜,你的未婚夫人选,是此番大梁来的使臣之一对吗?”
再算算年纪和身份,不是那位肾虚公子,就是慕容林了。
而按命数,多半是那克妻的慕容林。
“你、你怎么知道!此事母妃都只与我私下说了,并未告诉父皇,你不可能知道,你替我算了一卦?那我这姻缘卦怎么样?”
“不必算我也知道,公主仔细想想,也能想明白,不是吗?”
不谈那些权势纷争,利益纠葛,只有一个,太子在百官和民间的声望一日高过一日,四皇子没那个耐心慢慢等了。
他要有一个强大的后援!
一个足矣与太子的大军抗衡的姻亲,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赵代柔,要与大梁联姻。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代柔扭过身去,叉腰哼道,“我母妃和皇兄最疼的就是我,父皇更是视我若掌上明珠,他们为我择的夫婿必定是人品样貌皆上乘的人物。”
“公主既有论断,何必还请我来呢?”
“我只是、我只是想问一问罢了,求个安心嘛。”
“我在三清山上,就已为公主算过这卦了。”
姜卿意道。
那次流匪上山,她让赵代柔抛了一卦,赵代柔算的是姻缘,而那一卦,是惨死、大凶之卦!

“代柔,你怎么在这儿?”
五皇子的声音传来,姜卿意看去,逍遥王居然也出来了,而且还跟五皇子走在一起。
姜卿意正要跟赵代柔告辞离开,却被叫住。
“姜卿意,你跑什么,没见到本王和逍遥王吗,还不过来行礼?”
“臣女参见两位王爷。”
“本王让你跪下行礼,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五皇子冷哼,“本王告诉你,太子跟楚华公主相谈甚欢呢,可不会来管你这鸡毛蒜皮之事,你若不想受皮肉之苦,最好快点,本王可没什么耐心!”
“五皇兄,你这是做什么,栖霞是我找来的,现在我要叫她回去了。”
赵代柔不满道。
五皇子以往很疼赵代柔,但今儿却像是转了性子似的,“本王不让她走,她敢走?”
太监们挡住了姜卿意的去路。
赵代柔跺脚,“你要干什么呀!”
五皇子冷笑睨着姜卿意,“没什么,看不惯她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给她点教训罢了。”
“仗势欺人?”姜卿意心里慢慢过着名字,“殿下指谁?”
有谁能叫五皇子来出这个头?
“本王为何要告诉你,姜卿意,还不跪下!”
“臣女要是不跪呢?”
“那你就是藐视本王,藐视皇族,藐视我大晋的规矩,本王有资格处置了你!”
五皇子大手一挥,“来呀,把她给我带下去,本王要好好教教她规矩!”
姜卿意瞧着五皇子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丝丝粉红色的命火,那是桃花劫,但那桃花必然不是她姜卿意。
这么说,他是来替他心上人出头的了?
“妹妹,你怎么来了这儿?”
姜卿意诧异的朝五皇子身后看去。
五皇子果然神色一变,立即弄弄发髻,才满怀期待的回过身去,“玉柔,我……”
“原来是宋玉柔。”
姜卿意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两人怎么搅和在一块儿的,但是……
“姜卿意,你敢骗本王!”
“我还敢打你呢!”
姜卿意一脚蹬在他屁股上。
宫人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往前趔趄着跑去的五皇子,一时不知该不该抓姜卿意,姜卿意便趁机拔腿跑了。
五皇子狼狈停下,看着姜卿意的背影暴跳如雷,“追啊!给本王抓住她,本王非得好好教教她规矩不可!”
“不许追!”
“代柔你——!”
等两人掰扯清楚,姜卿意早跑没影儿了。
逍遥王仍旧含着笑,笑弯弯的走到赵代柔身边俯身问她,“小公主,你与这位县主,很熟吗?”
成熟又有魅力的男性突然这样亲昵靠近,气息霸道的将她笼罩,赵代柔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
逍遥王莞尔,“那我们可以聊聊吗,本王已经多年不来这御花园,都生疏了呢。”
“那、那好吧,就少聊几句。”
杨柳依依,被风吹起,将人影遮去。
姜卿意跑出好远,回头瞧见人影都模糊了,才松口气,恰好接待使臣的流程已经走完了,宾客们可以自由在御花园玩耍,只有皇帝和太子带着楚华公主与慕容太傅在湖心亭说事。
“县主,你怎么了?”张婉如找过来。
“没事,咱们出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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