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盛华—— by香梨
香梨  发于:2024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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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族长猛地一惊,却强行控制着自己不去转头看一只猫怎么会说话。
越修离也有些奇怪,这个少族长竟听得到他说话!
但此时不是聊这些的时候,越修离的爪子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少族长才连忙感恩戴德的跪下,“奴才愿意跟老爷走。”
三老爷本来还以为要费上一番唇舌,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微微松口气,也没察觉其中的奇怪之处,立即叫人将他带上了马车。
荒芜院的下人见拦不住,立即安排人去通知慕容林。
天色渐渐黑下来。
三老爷坐在马车上,直奔梁紫衣的别院,心情无比的雀跃,仿佛回到了十八岁。
但这份愉快,持续到一条狭窄巷子的时候,变成了恐惧。
马车前后都被人堵住了!
谢景没花太多力气就拦住了三老爷,甚至不等他假装成恶霸威逼利诱一番,这位三老爷已经将自己全身值钱的东西丢了出来。
“好、好汉,饶我一命!”
谢景:!
这也太废物了。
当然,废物好,废物一点免得他多花费无谓的功夫。
就这样,慕容三老爷没有抵抗那怕一下,谢景就带走了少族长,以及满地的财物,不要白不要嘛,给少族长当精神损失费也好。
所以,等慕容林接到消息,马不停蹄赶来时,慕容三老爷还在夸耀自己的聪明。
“一点身外之物而已,那群低贱的劫匪也就贪图这点儿东西,咱们兵不血刃退了敌,这就是兵书上的上上之策啊!”
慕容林没气得把他这位三叔杀了都算他仁慈!
“是梁紫衣让你把人带出来的?”
“啊?谁?”
慕容林看着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你从荒芜院带出来的人!”
“哦,那个丑陋愚蠢的奴才啊,那倒不是。”
慕容三老爷对他生气,有些不满,心中颇有几分维护美人的豪情,道,“公主只是提了一句就走了,是我主动要给她送去的。怎么了,一个低贱的奴才而已,我可是你三叔,要你一个下人你就跟我吹胡子瞪眼的,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
慕容三老爷话刚说完,嘴里发出‘呃’的一声。
他低头,就见自己这个温雅的侄儿手持一把断刀,而刀刃,正扎在他的肚子里。
院墙上,越修离看着这一幕,眼眸幽深。
“蠢货,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么?”
慕容林狠狠拔出刀,看着捂着肚子一脸不敢置信倒在地上的慕容三老爷,冷漠吩咐,“三老爷外出遇上劫匪被刺伤,立即全城搜捕劫匪,务必要将人找出来!”
说罢,低头看着慕容三老爷,“今日之事,你要再敢说出去一句,下次这把刀,割断的就是你的脖子。”
慕容三老爷是真的被吓住了,肚子疼得要命,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
越修离看慕容林黑着脸离开,同样转身离去。
不远处屋檐下,越修离跳到等候的姜卿意怀中,“慕容林开始全城搜查了。”
“他搜查的规格肯定比不过太子,应该没事。”
姜卿意让桑榆回去通知谢景,将少族长先藏起来,他虽身上带蛊,但有蛊王在,就算是巫昊出马,也不一定能把他一下子找出来。
不过今夜,注定无眠了。
桑榆离开。
姜卿意这才抱着猫,慢慢往慕容府而去。
回善学宿舍的门并非慕容府的大门,但姜卿意走到侧门时,还是遇上了慕容林。
不,应该说慕容林特意在这里等她。
慕容林也不知道为何,明明他更应该去查梁紫衣,但脑海里冒出来的,却是这张平平无奇的脸。
他直觉,这位骆小姐,更可疑!
“夜深了,骆小姐这是去哪儿了?”
“小猫调皮,跑了出去,我去找他了。”
姜卿意抚摸着怀里的黑猫。
慕容林怀疑的眯起眼,“怎么不见骆小姐身边的侍女了?”
“半夜出门,嘴馋了,让她去帮我买些吃食。”
姜卿意笑,“慕容家的饭菜着实一般,这一点,慕容大公子应该也知道吧。”
慕容林沉默看着他,身边的护卫立即会意去查了。
姜卿意也不惧。
“你今日,可曾见过紫衣公主?”
“当然,我在这善学之中,最熟悉的便是公主,每日都要去公主跟前请安的。”
“只是请安?”
“还聊了一些女子间的话题,慕容公子有兴趣?”
慕容林又不是真的有病,当然不会感兴趣,但他觉得,这个骆意就是有问题。
可没有证据。
“时辰不早,骆小姐早些回去休息。”
“告辞。”
在姜卿意踏出两步后,听到慕容林道,“听闻骆小姐并非骆家嫡支的小姐,既然来了王都,想必是要寻一门好亲,那以后还是离梁紫衣远一些,否则坏了名声,不但毁了自己的前途,还要连累家人。”
威胁她么?
姜卿意回头,勾唇一笑,“谨言慎行,民女当然知道,但民女看慕容公子显然不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
慕容林面色微沉。
姜卿意不再跟他纠缠,多说多错,慕容林聪慧,这儿都是他的地盘,万一被他发现,姜卿意恐怕连这慕容府都出不了就得交代在这儿。
背后锐利的目光一直在,姜卿意步履平稳的回到房间,关上房门,才长长呼出口气。
“这个慕容林不简单。”
“抬手就捅了自己三叔一刀的人,自然不简单。”
越修离没有出现,还是留在猫里,“他应该盯上你了,这阵子你暂时不要跟梁紫衣接触,等这件事过去再说。”
“我知道。”
姜卿意躺在床上,回想着今晚的一切,确定没有出纰漏,才放下心来,转而看向越修离,“你怎么没出来?”
“乏了。”
越修离说了一句,便团成一团睡了。
姜卿意想到他今日东奔西跑,的确累了,便没多想,小心的拿热水给他擦干净爪子,将他抱到被窝里,洗漱后才将他搂在怀中。
清新的皂香混着女儿家独有的馨香从鼻尖钻入,越修离才睁开眼来。
他不是不想出来,而是魂体的颜色又变得浅淡了,他怕她看到后会害怕。
她的怀抱好温暖,让他忍不住轻轻蹭了蹭。
好舍不得就这样离开,回到曾经只有他一个人的日子。
那样冰冷,没有半分温情。
越修离睁开眼,就这样看着她。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心蹙着,似乎还在担心今夜的事。
她那样的热烈,有那么多人喜欢她,感激她,有真心的朋友围绕身侧,他有时候甚至妒忌那些被她救的人。
可他知道,她值得。
地狱,终归只能他一个人去,他舍不得拽上她。
越修离从她怀中出来,轻轻蹭蹭她的脸颊。
“睡吧,别担心。”
姜卿意含含糊糊的说着。
越修离轻应一声,转身离开。

慕容林搜查一夜,最终也没能找到少族长,只能去找巫昊。
“常贵一早送来消息,说少族长体内的蛊他们解不了,过阵子,巫族的老族长或许会亲自来一趟王都。”
“那蛊王就先放在他那儿吧。”
“行。”
桑榆将今早厨房送来的丰盛早膳一一摆在桌上,有些感慨的说,“以前我是个无情的杀手,没想到如今却要一个接着一个的救人。”
“感觉如何?”
“挺奇妙的。”
桑榆以前取人性命时,那些人死前总是丑态百出,极尽所能的求饶,却从不曾反思冤死在他们手中的人也曾这样绝望。
可如今,没救出一个人,桑榆都能看到他们在折磨后,对生的渴望。
一种是腐朽黑暗的污泥,一种是心向阳光的明亮。
桑榆捻起一只虾饺放嘴里,“挺不错的。”
姜卿意笑起来,拿了一盘新炸好的小酥鱼去找越修离,却发现他到了饭点也没回来。
“或许是有事儿去了吧。”
毕竟她不知黑玉就是越修离,只看他时不时就要出去,觉得他性子就是这样。
姜卿意心底莫名有些不安,但还是压了下来。
“嗯。”
巫族的老族长就要来了,长寿蛊也打听到了,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相信很快就能解决这件事,回大晋去了。
上完下午的茶艺课,姜卿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还未起身,身前忽然多了道人影。
姜卿意抬头,行礼,“见过太子妃。”
“骆小姐与紫衣公主形影不离,怎么不见紫衣公主了?”
宁晚枝柔柔笑问。
若不是早知她秉性,姜卿意恐怕都要认为她真的一点儿没生过她的气。
姜卿意回答,“听闻公主身体不适,许是回去休息去了吧。”
“是么。”
宁晚枝看她。
姜卿意不语。
“本妃随身带着最好的御医,骆小姐不如修书一封,请紫衣公主回来吧。”
姜卿意眼眸轻抬,便看到她手正放在小腹上无意识的摩挲着,了然。
姜卿意,“紫衣公主与太子是亲眷,太子妃既有这番好心,何不亲自派人去请呢?”
“本妃与紫衣公主闹了些小误会,若是本妃去请,她怕是愈发不肯来了。”
宁晚枝抬手搭在她肩上,别有深意的浅笑,“骆小姐百般推辞,是怕本妃害了紫衣公主不成?本妃也是有心要与紫衣公主和好的,只是差一个机会,不知道骆小姐肯否帮我。”
有人路过,听到这番话,立即帮腔起来。
“太子妃这样低声下气你居然还不答应?”
“家和万事兴,太子妃能有这样的想法才是大善,骆意,你别不识好歹!”
众人虽暗地里瞧不上宁晚枝的出身,但更不喜欢梁紫衣,再加上个毫无背景的骆意,此刻当然是帮腔太子妃。
姜卿意看向宁晚枝,宁晚枝唇角浅浅勾着,藏着冷意。
姜卿意轻叹,“那民女这就写信一封,邀紫衣公主前来,但她肯不肯来,民女就不知道了。”
“准备笔墨。”
宁晚枝站在一侧,是要亲眼盯着她写这封信了。
姜卿意提笔,写下一封信,信内容言简意赅,半个字没提及宁晚枝。
宁晚枝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让自己的人将这封信送了出去。
回到宁晚枝住的小院,吉祥给她端了碗安胎药。
“您为何一定要此时叫紫衣公主过来?”
“自然是这孩子,留不住了。”
宁晚枝最近夜里常做噩梦。
虽然御医说能保三个月,可后面两个月她几乎不能下地才能做到,她身为太子妃,当然不可能成天躺在床上,可坚持下地的结果,就是小腹时常坠痛,这孩子,没几日了。
她必须尽快,解决了梁紫衣这个心腹大患!
吉祥沉默了一阵,问,“那您为何非要骆小姐去请紫衣公主?她的话,紫衣公主会听吗?”
“你没发现,梁紫衣这段时间变了许多么?”
不再去痴缠太子,更没有再在那些权贵床榻游走,反而狠狠敲诈了那群人一笔,现在梁紫衣的小库房指不定都比她的私库还多了。
这个变化,是从骆意来后才产生的。
尤其最近,这二人走得极近。
甚至她都要怀疑,姜乘风是不是在梁紫衣府上藏着。
宁晚枝揉揉眉心,“等梁紫衣来后,再安排人去她别院好好搜查一番,任何蛛丝马迹都别放过。她若真参与姜乘风的事……”
宁晚枝冷笑一声,“到时候不必本妃做什么,太子也绝不会饶了她!”
这封信,很快就送到了梁紫衣别院。
梁紫衣正安排着将银票兑换的事,接到信看了一眼,就捂着心口千娇百媚的倒在了床上,“不行,我心口疼,去不了,对不住啊。”
来送信的宫人也没想到梁紫衣居然会拒绝姜卿意的信,微微一愣!
“不……不去?”
“本公主病了,自然不去,骆意有什么问题,让她自己来别院吧。”
梁紫衣看这宫人还犹犹豫豫的,心底冷笑一声,“怎么,你还要强行绑了本公主去不成?”
“奴才自然不敢。奴才告退。”
宫人不情不愿的离开。
他刚走,梁紫衣脸色就变了。
这封信的确是骆意写的没错,但她跟骆意早就约定过暗号,可这封信上没出现暗号,便说明骆意是在被人胁迫的情况下写的这封信,并且并不愿意她过去。
“来人,快来人!”
“怎么了公主?”
“立即封锁别院,任何人不得进出,就说本公主染了传染病,不想传出去,所以不让任何人来探望!”
梁紫衣轻咬着牙,看样子,过不了今年这个年,她就得离开王都了。
慕容府。
宁晚枝来找姜卿意时,她正在吃火锅。
牛肉骨汤咕嘟咕嘟冒着泡,蘸碟红油汪汪,切成薄片的牛肉往汤锅里上上下下几次,便捞出来我那个油碟沾一沾,想吃辣的吃辣的,想吃芝麻酱的吃芝麻酱的,香气扑鼻。
“太子妃来了,可要一起用膳?”
姜卿意邀请。
宁晚枝看她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心底生出丝疑虑,难道是自己冤枉她了?

宁晚枝拧眉,“紫衣公主为何没来?”
不止没来,还封锁了府邸,她彻底无法用腹中子的计除掉梁紫衣了!
姜卿意一脸茫然,“民女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公主与民女并不熟吧。”
宁晚枝在她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耳边只有火锅咕嘟咕嘟的声响,证明着骆意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小姐。
“骆意。”
宁晚枝声音微软,“最近你与本妃倒像是生分了。”
你分明之前还表现得一副十分想与本妃交好的样子!
姜卿意愧疚低下头,“太子府出事后,张奇统领已经来警告过民女了,民女身份低微,实在不敢高攀太子妃。”
当真是滴水不漏!
宁晚枝直觉她古怪,可就是抓不到任何把柄,只得作罢,敷衍几句而去。
没多久,姜卿意就听到宁晚枝回太子府的消息。
也是,她本来就是为了除掉梁紫衣而来,梁紫衣不出现,她自然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明日便是善学的休沐日,姐姐,我们明儿回去吗?”
“回。”
巫族老族长应该到了,她要去问一问长寿蛊的事。
翌日一早,姜卿意就收拾好准备跟其他善学的千金们一道出去了,只不过越修离一直没再回来,让她心神有些乱。
“小姐,马车准备好了。”
“走吧。”
马车直奔别院。
别院众人早就在翘首以盼,马车一停,姜卿意就看到门口等候的人。
“可算回来了!”
谢景率先走来,“不然我都要以为你要考进士了!”
姜卿意随他们走进别院,“少族长在哪儿,我去看看。”
桑榆回头朝街角的方向看了眼,那儿还鬼鬼祟祟的藏着人影。
“放心,慕容林为人谨慎却自负,不会突然闯进来,我们越是坦荡磊落,他越不会怀疑。”
“小姐跟我们来。”
金藏带着姜卿意绕去自己暂住的厢房,这个厢房因为建造时失误,导致四角并不规整,所以他们用书柜在边角隔出了一个能放一张小小单人床榻的地方,外人进来,绝对发现不了异常。
而巫族的少族长巫涉就住在里面。
谢景跃上房顶守着,巫涉从隔间里出来,给姜卿意深深行了一礼。
他浑身上下、包括脸都是鞭打后的狰狞伤疤,谢景给他用了些祛疤的药,现在疤痕结痂,看着更加狰狞,但一双眼睛却始终清澈。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愿为小姐肝脑涂地!”
金藏和金木也眼含热泪跪了下来!
少族长要是真的死在巫昊那个叛徒手里,不止老族长,就是他们残余的巫族人,也绝不会苟活,必要来王都拼个你死我活!
骆小姐这是救了他们全族!
“不需要你们肝脑涂地。”
姜卿意扶起巫涉,“不过我确实有一桩麻烦事,需要你们帮忙。”
巫涉已经听金藏二人说过了,露出丝腼腆笑意,“此事,我或许有办法。”
姜卿意猝然听到这个消息,震惊。
“当真!”
“嗯。”
巫涉道,“我族中虽然没有长寿蛊了,但有一种长命蛊,可以招魂引魄,只不过要有道行高深之道人为引路人。”
巫涉看她,有几分为难,“如今整个大梁,唯有过世扶尘有此能力。此番我以送信于父亲,请他将长命蛊带来王都了。”
姜卿意的道行自然不会比扶尘差太多,但看巫涉的意思,这招魂之法恐怕还不止如此简单。
“所谓引路人,除了道行高深,最好还是介于阴阳之间,如此成功率会更高。”
“介于阴阳之间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巫涉轻叹,“将死之人。”
扶尘年事已高,在这个范围。
而姜卿意正值青春,除非她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否则,成功的可能性极低,几乎没有。
姜卿意沉默下来。
但不管如何,总算找到了办法!
姜卿意轻呼一口气,打起精神。
桑榆从外面进来,说巫族老族长到了!
姜卿意一出门,就见一个须发皆白、身形清瘦的小老头朝这儿走来,看他命火,已经是将熄未熄之兆。
“老族长。”
老族长看到姜卿意也是一愣,而后大笑起来,“真真是缘分!”
姜卿意不解。
一侧金木小声解释,“老族长也学过几分玄学,入过玄道的门,且天赋异禀,要不是舍不下巫蛊家族的传承,早成为一代大师了。老族长虽然不学玄学了,但一双眼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譬如过去未来的预兆。
老族长在姜卿意身上,看到了越修离的因果。
也终于明白,为何当初见越修离,他的前世因果分明是长治久安、龙气昌盛之兆,却为何会突兀断掉了。
原来是因为这位姑娘。
祭祀掉前世的龙气,才换来她的重生。
而兜兜转转,她如今也为了他的性命,奔波来了大梁。
“真是缘分啊。”
老族长感慨,“还好,你们谁也没辜负谁。”
易得千金宝,难得有情人,看多了这世上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辈,而今却见到双双奔赴彼此的有情人,老族长觉得自己又能多活两天。
“拿去。”
老族长毫不犹豫的掏出了可谓巫蛊一族镇族之宝的长命蛊,放在了姜卿意手里。
金木和金藏看着平日藏在族中,就连看一眼都要上祭祀天神,下祭祖宗的宝贝,就这么随意的被丢在了姜卿意手里,心情复杂。
原来平日那些繁复的祭祀,根本没必要?
“好了,该看看你了。”
老族长看着儿子,笑容温和下来,“你我父子缘分,总算有个好结果。”
没让他这个老头子拼着最后一口气来跟敌人同归于尽。
“父亲。”
巫涉含着泪,请老族长进去。
接下来的事,就与姜卿意无关了。
姜卿意拿着长命蛊,心情大好,大手一挥,赏了院子里所有人,并安排晚上设小宴庆祝!
巫涉体内的蛊终于被解去。
一行人酒足饭饱,各自满怀感慨的回屋了。
而正在休憩的大祭司巫昊却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捂着心口直喘气。
“大祭司,您怎么了?”
床上的美人关切,却被巫昊一脚踢了下去,“滚出去!”
巫昊心底涌上一抹恐慌,立即派人去叫慕容林。
而国师府,真无道长也捧着裂了的卦象急匆匆的跑进了国师的院落。
“师父,您说的劫,恐怕要来了!”
刚说完,就见自己满头白发的师父正与一只黑猫对坐,形成对峙之势。

真无不敢置喙,只得满腹疑惑的退了下去。
扶尘看不到眼前的黑猫,却能看到黑暗中那漂浮起来的半透明魂魄。
“过不了多久,你就要灰飞烟灭了。”
“所以,朕来与你做交易了。”
越修离早就知道扶尘这双眼不对劲,淡淡与他对视,“不想你的秘密公诸于世,便停下你继续追查的人手。”
从入大梁王都开始,越修离便察觉到不对。
他所了解的扶尘大师可不是什么清心寡欲之辈,他们入城后却没有听到有关他的半点事,或者说,他没有参加任何宴会,甚至也不曾入宫探望即将亡故的大梁陛下。
要么,是扶尘改过自新真的看破红尘不争不抢了。
要么,就是他故意藏拙,在窥探着一切,只待最后一击必杀!
他相信扶尘是后者。
“你们敢来大梁,还怕贫道查么?”
扶尘的确注意到了姜卿意,但姜卿意太过谨慎,她甚至不是从大晋直接来的大梁,所以就算是扶尘,想要查她的身份,也只能艰难的一点一点的往郑国的方向去查,至今还没查出来。
可这样不代表他查不出来。
等到时候姜卿意身份暴露,不止扶尘,大梁的人绝不会放她离开。
“贫道有什么秘密不敢公布呢。”
扶尘浅笑。
越修离冷笑一声,看穿他的假模假样,“你就这么确定你贪赃枉法之事大梁皇帝不计较?那你地下室关着的那些人呢,他也不计较么?”
扶尘脸皮微微抽动,却抬起眼看越修离,“没想到你居然查到了,不愧是大晋最年轻有为的帝王,可惜,你如今这般模样,以为来了我国师府,还出得去么?”
越修离唇角浅浅微勾,“不巧,朕根本就没想过离开。”
扶尘这府邸阴气重得很,不知道造了多少孽,越修离在这里反而能得到休养,让魂魄散得慢一点。
扶尘皱眉,一时间竟不明白这位年轻帝王在打什么算盘。
明月高悬。
姜卿意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黑影幢幢,却始终不见那只黑猫回来,轻轻皱眉,若不是还能隐约感觉到越修离还活着,她恐怕都无法再保持冷静了。
“要早些救出赵代柔。”
姜卿意道,“解决完她的事,我们便带长命蛊回大晋。”
桑榆道,“荒芜院才丢了一个人,里面防守一定很严,咱们不再多等等吗?”
“不等了,备马,我们去见个故人。”
桑榆赶紧跳下房梁,拍干净手里的食物残渣,随姜卿意一道往外而去。
黑夜中,马如箭射出,不对就,在一座辉煌的府邸前停下。
“来者何人!”
“告诉你们主子,就说有大晋故人前来拜访。”
姜卿意道。
那侍从似乎听到‘大晋故人’,脸色微微变了变,最终还是进去回禀了。
姜卿意等了没多久,就被人请了进去。
花厅中,姜卿意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没多久,就看到扶着肚子的姜安安红着眼眶跑了过来,身后还跟了个英俊的青年。
“安安,你慢些,小心摔着!”
而后,跟姜安安一起看向姜卿意。
姜卿意没有撤去易容,但姜安安只看着那双冷水浸寒星似的眸子,便认了出来,颤抖着喊,“你是三姐姐!”
“五妹妹,好久不见。”
姜卿意浅笑完,姜安安已经扑了过来牢牢抱住了她。
姜安安做梦都没想过,会在大梁见到姜卿意!
元腾也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大梁,大晋传出你病重的消息,安安担心不已,每日都在佛前为你祈祷。”
“此事说来话长。”
姜卿意简单讲了这一路的事,当然,掠过了越修离的情况,“总而言之,我来大梁是要取一样东西,现在拿到了,但我不能放任赵代柔不管,我需要你们帮忙救人。”
姜安安当然没有不答应的。
但元腾却轻轻拧起了眉头,他没急着拒绝,但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与慕容府表面上是姻亲,但慕容家对我其实防备很紧,再加上如今太子和逍遥王死死盯着我,我能做的不多。”
“你跟慕容府是什么情况?”
怎么娶了慕容家的女儿为王妃?
元腾看看姜安安,姜安安脸颊羞红,“慕容小姐心有所属,但她心上人只是个微末小兵,慕容家的人不同意,还安排那小兵上了战场,结果小兵战死,慕容小姐心如死灰,本欲寻死,我见可以利用,便与她假成亲,她可以摆脱慕容家,我也可以借慕容家的势。”
至于过程中,姜安安如何误会逃走,元腾又是如何千里追妻,最后在追妻的过程中怀上孩子的,两人都脸颊红红没好意思说。
姜卿意何等伶俐的人,当即便明白了。
“你放心,我不要你进去直接把人带走,我只要你帮我接应遮掩即可。”
“可没有元腾,三姐姐如何能从慕容林手里带人?”
“我还有帮手。”
姜安安不解,姜卿意却不再多言,只与元腾商议好,才趁夜避开各处眼线回了别院。
翌日,照旧早早回了善学。
善学上午的课上完后,姜卿意便在用完午膳后借口消食,去外面散步了。
慕容府留给善学千金们散步的花园很大,慕容家的小姐们也时常来这边走走,既为消遣,也为能偶遇来善学的俊朗世家公子们,解决一下婚姻大事。
今儿难得天气晴好,秋叶渡上了一层金色,煞是好看。
慕容家的小姐们早早选好了位置,等待‘偶遇’有缘人,只不过看着角落那道身影时,还是忍不住凑在一起嘀咕。
“都那样了,还有脸出来,也不怕吓着人。”
“谁叫人家是嫡支嫡小姐呢,听闻在大晋都订了婚了,结果丈夫死了,噗,莫不是被她给克的。”
姜卿意听着这些议论,抬眼朝那人影看去,唇角弯起,虽然慕容家这些小姐们过于聒噪,但套起话还还真是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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