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阁的相府嫡女生娃了by谢竹琅
谢竹琅  发于:2024年0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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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巧挺直腰脊,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萧南瑜身上。
“阿瑜,阿言便托付给你了,望你好好待她。”
陆巧看萧南瑜的眼神,深沉厚重的好似此生最后一回,郑重交托自己?的女儿。
陆巧没姜沐言那么乐观,双生子?口中?的前世?,此生已然不同。
在她看来,姜家已经没有?了活路。
“请岳母放心,萧南瑜此生必不负姜沐言,定好好待她,珍之爱之。”萧南瑜再拜一礼。
“好,你说的我记住了,望你说到做到。”陆巧双眸含泪的点头。
陆巧在门口和萧南瑜说完,回头吩咐嬷嬷:
“吉时快至,去将大小姐请出来。”
嬷嬷点头,转身往后院走去。
一语不发的夏棣,看着陆巧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姜夫人,敢问?那些是?何物?”
满朝文武百官替姜文櫆求情一事,夏棣已经知晓,他指着陆巧身后,对?她的态度还?算客气。
陆巧顺着夏棣手指方向看了看,端庄大方的柔和道:“我女儿的嫁妆。”
夏棣自然也看出来是?嫁妆了,他多此一问?,也只是?想说:
“姜夫人,圣上只允姜家大小姐离开相府,这些嫁妆恐怕是?不能带走。”
陆巧脸上的柔和笑意,未有?丝毫变化:“夏大人,嫁女儿哪有?没嫁妆的?”
夏棣当然知道且理解,嫁女儿得有?嫁妆。
可?姜家的情况这么特殊,陆巧会不知道?
这不是?为难他吗?
“姜……”
他还?想再说什么,萧南瑜清冷深沉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敢问?夏统领,陛下可?有?说,姜家嫁女不准带嫁妆?”

夏棣被问得?一怔, 默了片刻才回答:“并未。”
口谕是夏棣入宫亲耳听的,燕帝允许萧家带走姜沐言,可也只说?了这个,其余的一概未提。
没说?允许姜沐言出嫁带嫁妆, 更没有说?, 不允许她?带嫁妆离开相府。
“既未曾刻意交代, 便是允准之意,谁家嫁女都有嫁妆, 此乃常识,难道夏统领认为, 陛下?是一个没有常识之人, 不知道女子出嫁定有嫁妆随行?”
萧南瑜一身大?红喜服,清隽傲骨,不卑不亢的反问着夏棣。
姜沐言嫁入萧家, 萧南瑜不在乎她?有没有嫁妆,想必他爹娘也不会在乎。
可他也明白?陆巧的意思与担忧。
自?古以来, 嫁妆很大?程度上是一个女子嫁入夫家的底气。
姜沐言在相府如此光景下?出嫁, 陆巧定然担心她?没有了娘家撑腰,可能会在萧家受委屈之类。
甚至陆巧会忍不住想,日后姜沐言若真?有什么不测,她?好歹还有嫁妆傍身,不至于生活的太?艰难。
萧南瑜自?己心里清楚,他绝不会让姜沐言受委屈, 更不会在日后亏待她?。
可他空口无凭,陆巧纵然嘴上信他, 心里估计也会担忧。
如果嫁妆带进萧家,能让陆巧少些担忧, 他自?然要努力,让姜沐言带着这些嫁妆出嫁。
且萧家早已上了燕帝不得?不铲除的名单。
既已得?罪燕帝甚深,便张狂些再得?罪一回又何妨。
夏棣看着清冷矜贵,半点不退让的萧南瑜,眉头狠狠一皱。
萧南瑜此话,可谓诛心。
“萧大?公子慎言,夏某并无此意。”他道。
谁敢暗指帝王没有常识,若是传入燕帝耳中,他脑袋还要不要了。
自?打接到围困相府的命令后,夏棣内心就一直不安。
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在这趟浑水里栽了跟斗。
“萧某知晓,夏统领是一通情达理之人。”萧南瑜朝他拱拱手,“若夏统领今日得?空,不妨去?萧家吃口喜酒。”
夏棣被彬彬有礼的萧南瑜弄得?嘴角抽搐了一下?。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萧家吃酒。
“多谢萧大?公子好意,但夏某职务在身,恐怕是去?不了。”
夏棣也拱拱手,不太?愿意得?罪萧家人。
他是武将,在燕国,最威名赫赫的军队是萧家军。
萧家军于燕国的功绩,谁都无法抹灭。
武将都有血性,纵然朝中不少人不喜萧家军的威名,可很多武将遇上萧家人,心里多少是有些羡慕与敬佩的。
谁不想自?己手底下?有一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强大?军队。
谁都想,可燕国开国近两百年,也只有萧家军做到了名副其实?的战无不胜。
此时的相府门口,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萧家那边的婚宴如何隆重,陆巧不知道,可这场婚礼于姜家而言,一切从简。
陆巧见夏棣不再阻拦姜沐言带嫁妆走,回头看向贴身嬷嬷,示意她?去?后院把姜沐言带出来。
萧南瑜站在相府敞开的大?门外。
他没等多久,便看到了自?廊下?而来,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看到熟悉身影穿着一袭红色嫁衣的瞬间,萧南瑜深黑的眸子锁定姜沐言,手不自?觉的暗暗握拳。
终于,她?要嫁给他了。
他看着她?由远及近,直至来到他面前,他触手可及。
“我的儿?。”陆巧看着马上就要出嫁的姜沐言,情难自?抑的握住她?手,泪水也忍不住涌出。
若非姜家出事?,姜家的大?小姐本?该风光大?嫁的。
何至于如今日这般,仓促落魄。
“娘。”听到陆巧的泣音,姜沐言心口一疼,声音也难掩哭腔。
隔着红盖头,姜沐言看不清陆巧,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今日这一别,她?们母女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陆巧昨夜已和姜沐言谈过许多,该交代的也全都叮嘱过了。
母女二人拉着手,陆巧又是一番叮嘱。
萧南瑜站在门槛外,默默地听着,一点也没有催促之意。
他不急,倒是陆巧的贴身嬷嬷有些急了。
“夫人,吉时已至,大?小姐该出门上花轿了。”
嬷嬷小声提醒着陆巧,再不出门,吉时该过了。
萧南瑜一听,朝陆巧作?揖一拜:
“请岳母放心,我定护言言周全。”
陆巧看着萧南瑜,颔首抹了抹泪,松开一直拉着姜沐言的手,哽咽道:“去?吧。”
姜沐言出嫁,姜家一切从简。
可在萧家和萧南瑜这里,却是简不得?的。
他于门槛外一转身,在姜沐言面前蹲下?:“言言,上来,我背你上花轿。”
姜沐言从红盖头下?方的缝隙里,看到了萧南瑜蹲下?的背影,她?鼻尖酸涩的转向陆巧:“娘,我走了。”
“走走走。”陆巧背过脸去?,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挥手让姜沐言赶紧走。
姜沐言在绿蕉的搀扶下?,缓缓趴上萧南瑜的背。
萧南瑜背好她?起?身,回头朝陆巧看去?,却见她?一直偏着头,并不看他和姜沐言。
“岳母,珍重。”萧南瑜说?完,背着姜沐言往花轿而去?。
他一转身,陆巧就转回了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们离去?。
嬷嬷示意姜家下?人将嫁妆往外抬。
萧家管事?见状,示意迎亲队伍里的下?人上前,接过递出门槛的一抬抬嫁妆。
管事?站在相府门口,往里看了看满院子的嫁妆,密密麻麻这也太?多了,他们人手恐怕不够。
他随手抓住一个下?人,低声吩咐道:
“你赶紧回府,让世子夫人再派些人手过来,大?少夫人的嫁妆我们抬不完。”
“是。”对方领命,转身就往镇国公府的方向狂奔。
姜沐言出嫁,嫁妆流水似的往外抬之事?,已经传入了宫中。
燕帝听后,冷哼一声。
姜家以为借由婚事?,将财产转移到萧家,便能保得?住了?
燕帝嘴上什么也没说?,更没让人去?阻止嫁妆离府。
在他看来,镇国公府离抄家也不远了。
姜沐言那些嫁妆,最多是晚几天充入国库。
相府门口。
萧南瑜将姜沐言背上花轿,待她?坐好,他转过身轻轻握住她?的手。
姜沐言被他抓住手的一瞬,便有些害羞起?来,轻声道:
“你干什么?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大?街上定然很多人看着,你别乱来。”

她让他别乱来的声音里, 还带着一丝哭泣后的鼻音,听得萧南瑜心疼又无?奈。
“我没想乱来,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哭, 也别怕, 两个小家伙还在?家等你?, 知道?我们?成亲他们都很高兴。”
萧南瑜握着姜沐言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试图缓解她低落的情绪。
姜沐言听到萧以星和萧以舟的消息, 心情确实好转了不少。
嫁进?萧家,她就能?日日见到孩子了。
“我没事, 你?别担心。”
姜沐言想让萧南瑜放心, 点?头?时,红盖头?也跟着在?他眼前抖了抖。
抖得萧南瑜眸色一暗,心头?升起一股冲动, 想现在?就掀开?她的红盖头?。
心中?浮想联翩的萧南瑜,不敢再在?花轿内待下去。
他轻轻放开?她纤细莹白的双手, 转身走出花轿, 翻身上马回镇国公府。
吹吹打打的喜庆氛围里,陆巧目送着缓缓离开?的花轿,一直到看不到花轿了,才收回泪眼朦胧的视线。
她被?贴身嬷嬷搀扶回去,坐于廊下,看着一件件往外抬的嫁妆, 心里空落落的。
也不知姜文櫆在?狱中?如何?了。
偌大的相府,现在?只能?她扛着, 等待着自皇宫而来的暴风雨。
镇国公府。
张灯结彩的萧家宾客如云,恭贺声不断, 热闹非凡的景象与冷清的姜家截然不同。
当迎亲花轿回到镇国公府。
萧南瑜用红绸从花轿里牵出姜沐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与新郎官携手进?入镇国公府时,看向他们?的宾客,不论男女?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若姜文櫆没有被?下狱。
萧家和姜家这门婚事门当户对,可姜文櫆现下还关押在?牢狱里,萧家这时候迎娶姜家的女?儿,这门亲事就显得很诡异了。
“何?大人,听闻相爷和国公爷关系不一般,此事当真?”
宾客中?,有不明内情之人,小声向身边人询问起今日上朝之事。
退朝之后,宫中?发生的事就传开?了。
姜文櫆贪赃枉法,肆意杀害朝廷命官,手段极恶劣,燕帝勃然大怒,欲治姜文櫆死罪。
但超半数文武百官竟替姜文櫆求情,姜文櫆的罪没有当廷定下,燕帝还被?气晕了过去。
“国公爷的嫡长孙娶了姜家的嫡长女?,日后萧家和姜家就是?亲家,他们?的关系当然不一般。”
何?大人瞥向身旁之人,立场不明的回了一句。
面对何?大人打太极一样的回答,刘大人锲而不舍的继续深挖:“何?大人,圣上都对姜家下手了,真的不反对这桩婚事?”
何?大人眉头?一蹙:“胡乱揣测圣意乃是?死罪,刘大人莫要害我。”
“……”刘大人在?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
满城风雨谈论的都是?这件事,说一下怎么了。
姜沐言的视线被?红盖头?阻隔,她看不清镇国公府的景象,但热闹喜庆的声音不绝于耳,有很多人出席了这场婚宴。
此起彼伏的热闹与嘈杂,与清冷无?一宾客的相府形成了鲜明对比,让姜沐言的心似也跟着热了起来。
今日,是?她和萧南瑜的婚宴。
她真的要嫁给萧南瑜了。
这一日,姜沐言不是?没设想过,也猜到她和萧南瑜的婚礼可能?会比较匆忙,却没想到,竟会这样的匆忙。
从定下成亲日子到真的成亲,也就隔了一天而已。
“言言,小心门槛。”
萧南瑜轻柔的声音闯入耳中?,姜沐言有些飘远的思绪瞬间归位。
她垂眸,从红盖头?下方的缝隙看到高高的门槛,抬脚轻轻跨过去。
端坐于喜堂上的宋令贞和萧震廷,看到携手进?来的一对璧人,眼眶微微湿润,怕被?人看出来又强忍了下去。
好事多磨,就当是?好事多磨。
往后这小两口的日子,定然会越过越好的。
婚宴该有什么样章程,姜沐言其实不太懂,太匆忙也没时间去了解,红盖头?遮挡着又看不到,她只能?一切听主婚人的。
主婚人让她干什么她便干什么。
各种繁琐礼节之后,主婚人眉开?眼笑的高声喊道?:
“一拜天地!”
萧南瑜扶着姜沐言的手臂,带着她转了个方向,两人一起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姜沐言被?萧南瑜搀扶着又转了个方向,朝着高堂之上的宋令贞和萧震廷拜了一拜。
“夫妻对拜!”
姜沐言这回不用萧南瑜提醒,脚尖往左边挪了挪便面朝萧南瑜。
各执红绸一端的姜沐言和萧南瑜,郑重其事的拜了下去。
这一刻,姜沐言和萧南瑜的心情既喜悦又难言。
他们?真的成亲了。
萧南瑜盼这一日盼了许久,今日终是?心愿成真。
“二哥,你?看大哥笑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在?一旁观礼的萧南章,笑得比萧南瑜还开?心,还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萧南源。
“成亲自然高兴。”萧南源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大哥得偿所愿,娶了自己想娶的女?子,怎么可能?不开?心。
就是?吧,萧南源想到紫藤苑的两个小娃娃,有点?可惜。
若是?萧以星和萧以舟也能?出来观礼,亲眼看看他们?父母成亲该多好。
“二哥,你?这么高兴,是?不是?你?的婚期也快提上日程了?”萧南章揶揄道?。
萧南源和萧南章本就是?有未婚妻子的人。
按年纪算,他们?早在?前两年就可以成亲了,奈何?长幼有序,萧南瑜不成亲他们?也只能?一直拖着。
且他们?几兄弟此前都在?边关,没回京也成不了亲。
昨日突然传出萧南瑜要成亲,三夫人一边忙着帮宋令贞张罗婚事,逮到路过的萧南章,还抓着他念叨了一番。
说萧南瑜成亲后,萧南源的婚期肯定也快了,再然后就是?萧南章,让他多看看学着点?。
萧南章心情有点?复杂。
因?为初见萧以星和萧以舟那天,他被?吓着了。
不是?因?为双生子的出现而受惊,而是?他们?所说的,他妻子和儿子、以及未出生的孩子一起上了断头?台之事。
不解决笼罩在?萧家头?顶的乌云,萧南章心里不安,甚至有点?不太敢成亲。
他怕,怕重蹈覆辙。
若萧家不能?扭转乾坤,他情愿不成亲,成亲了也是?凭白耽误旁的女?子,可怜了自己的孩子。
萧家有喜事,萧南源看着姜沐言和萧南瑜成亲,本来很高兴,结果萧南章一提他的亲事,他的笑容就收敛了几分。
其实他的想法和萧南章差不多。
如果萧家注定会重蹈覆辙,他不想成亲,何?必连累别人家的好姑娘。
“今日是?大哥的喜事,你?提旁的作甚?你?急着成亲了?”萧南源反将一军。
“我才没有。”萧南章下意识反驳。
以前这么反驳是?有点?害羞,不好意思,现在?反驳则是?心里不安,真的不想太早成亲。
萧南源一看他闪烁的眼神,便明白了他也在?害怕,便转移话题道?:
“没事做就去紫藤苑瞧瞧,小娃娃肯定眼巴巴的等着谁去陪。”
小孩子很好玩,特别是?聪明又可爱,还知道?许多未来之事的小娃娃。
自从知道?了双生子的存在?后,萧南源有空就会偷偷去紫藤苑,两个小娃娃也挺喜欢和他玩闹。
他还从小娃娃嘴里挖出了不少事。
“我倒是?想去,但现在?哪里走得开?,这么多宾客,怎么也得等喜宴散后才去。”
想到紫藤苑的双生子,萧南章嘴角重新扬起。
他几乎每天都去紫藤苑,就为了听小娃娃软糯糯的喊他三叔。
三叔这个称呼一出,他在?萧家的辈分立马就水涨船高了。
萧南源和萧南章耳语的这会儿,拜完堂的一对新人被?送入洞房了。
“走走走,我们?闹洞房去。”
萧南章拉着萧南源就去追人群。
萧家子嗣多,跟着去看闹洞房的人也多。
姜沐言紧抓着手中?的红绸,被?萧南瑜牵着往新房而去,她不用回头?看都能?听到,身后跟着欢声笑语的一群人。
“别紧张。”萧南瑜似察觉到她的情绪,侧头?轻声安抚着。
姜沐言原没觉得自己紧张,萧南瑜这一安慰,她才发现自己抓着红绸的手很用力。
确实是?有点?紧张。
从踏入萧家大门开?始,她就有些紧张。
相府的景象和镇国公府是?截然不同的,从走下花轿到拜堂,再到现在?,姜沐言都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人从地狱突然升到了天堂一样。
因?为对比太强烈,所以显得很不真实,甚至让人怀疑是?假的。
可姜沐言清楚,这不是?假的,绝对不是?。
拜完堂,她就已经是?萧南瑜的妻子了。
一群人闹哄哄的跟到新房,却被?新郎官无?情的阻隔在?了门外。
姜沐言在?萧南瑜的引领下,在?红彤彤的喜床上坐好,耳边听到的,全是?门窗外萧家亲朋好友闹洞房的欢声笑语。
特别是?萧家一众兄弟,喊得最大声。
“大哥,快让我们?进?去,我们?要看大嫂。”
“快开?门,大哥,我还没见过大嫂呢。”
“大哥大哥,我也没见过大嫂,听说大嫂长得很漂亮,快让我看看。”
“我见过大嫂,可漂亮了。”萧家孙辈最小,年仅十二岁的萧九郎,蹦跶的最欢。
“你?们?几个竟连自己大嫂都没见过?”杜景看着萧家八郎和七郎,眉头?一挑,很有挑衅的意味,“我可见过很多次。”
他不止见过姜沐言很多次,就连她和萧南瑜的双生子,他也是?最先见到的。
比萧家所有人都更早知道?。
每每思及此,杜景心中?都极为畅快。
什么叫好兄弟?
萧家这八个兔崽子,和萧南瑜有血缘关系是?亲兄弟又如何??
还不是?被?他捷足先登了。
而且,据杜景所知,哪怕到了今日,姜沐言都进?门了,萧家小郎君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萧以星、萧以舟的存在?的。
秘辛在?手,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实在?是?太爽了。
“没见过又如何??我们?马上就能?见到了!”
大喜的日子,萧七郎被?挑衅也不生气,乐滋滋的反驳了一声。
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兄去了边关,京中?贵女?确实见过的不过。
姜沐言听着这些话,双颊泛起红晕,小声对萧南瑜道?:
“你?快出去招待宾客,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萧南瑜再不出去,姜沐言怀疑门外那群人就该冲进?来了。
还不想这么快出去的萧南瑜,想去拿喜秤的手顿住,回头?看她。
“娘子。”萧南瑜柔声细语的一声娘子,惹得姜沐言心头?乱了一瞬。
第一次听他唤她娘子,如此悦耳动人。
“我先将娘子的红盖头?掀开?,凤冠太重,你?可以摘下来不必一直戴着。”
萧南瑜虽然看不到姜沐言的脸,可看着微微颤动的红盖头?,他眉梢眼角的笑意便愈发浓郁了。
时辰尚早,新娘子那么重的凤冠要戴到夜里,萧南瑜光想想就心疼,担心姜沐言那纤细的脖颈该压弯了。
凤冠确实很重,面对萧南瑜的体?贴,姜沐言没有拒绝。
只是?察觉到他转身去拿喜秤的动作,她垂在?身前的手指揪了起来,有点?紧张。
萧南瑜也有些紧张,他拿着喜秤走回来,看着坐在?喜床上的姜沐言,拿着喜秤的手都不由得紧了紧。
门外的嘈杂声被?他自动隔绝,深吸一口气之后,轻轻挑开?惹眼的红盖头?。
红盖头?之下,是?更为惹眼的清艳容颜。
萧南瑜看着熟悉得不得再熟悉的白净小脸,妆容比往日更为艳丽,嘴唇红得如花瓣般娇艳欲滴,那双含羞带怯的澄澈杏眸,更是?每眨一下都撩拨一次他的心。
“娘子,好美啊。”萧南瑜难掩惊艳的轻声赞叹着。
知道?她美,一直都知道?,可今日,他还是?被?她的惊鸿美貌狠狠冲击到了。
姜沐言被?夸得面颊泛红,眼睫轻颤后微微垂下,更显羞涩了。
“大哥!还不到洞房时候,你?再不出来喝酒我们?可就闯进?去了!”
门外似要冲破云霄的一声大喊,喊得萧南瑜眉梢动了动,想出去揍人。
什么破兄弟,真烦人。
萧南瑜放下喜秤和红盖头?,又小心翼翼的摘下姜沐言头?上的凤冠,轻轻放置在?喜床边上。
他的手复又抚摸上新娘子巴掌大的小脸儿,温柔的摩挲着。
“言言,合卺酒等我夜里回来再喝,桌上有茶水点?心,你?饿了就先吃点?,累了也躺躺,不必一直坐着等我。”
萧南瑜柔声细语的叮咛着,似乎留她一人在?新房,他也很不放心一样。
“好。”姜沐言看出他的不放心,柔若无?骨的小手覆在?他手背,柔柔甜甜一笑,“这里是?你?家,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去吧,别担心我。”
今日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合该喜庆欢乐,不该担心什么。
确实不该担心,她现在?是?在?镇国公府,而不是?风雨飘摇的姜府。
想到姜家,萧南瑜眸色不由得沉了沉。
他面上不显,俯身在?姜沐言红艳诱人的唇瓣轻轻啄了一口,无?声地抚慰着她,随后转身走出新房。
新房大门一开?,门外就有无?数颗脑袋伸长了脖子,探头?往里看。
奈何?他们?还什么都没看到,房门就被?萧南瑜‘砰’一下,无?情又果决的关上了。
他的新娘子,这些人急着看什么。
“大哥,走走走,喝酒喝酒。”
萧家兄弟见萧南瑜牢牢守在?新房前,一副他们?想看新娘子没门的强硬姿态,转而拉他去喝酒。
他们?这么多人,还灌不醉新郎官不成。
还真灌不醉。
热热闹闹的酒席吃完,夜幕也已落下。
萧南瑜被?灌了不少酒,两颊泛着酒后红晕,走向新房的步伐却稳健,半点?不虚浮。
他显然没醉。
身为新郎官,春宵一刻值千金,真被?灌醉了怎么行。
洞房花烛夜还怎么洞房?
姜沐言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便坐回了喜床上。
一袭大红喜服,没戴凤冠,没盖红盖头?,就那么坐在?喜床上,笑盈盈看着朝她走来的清隽身影。
萧南瑜看到她笑望过来的含笑杏眸,脚步顿了顿,嘴角含笑端起桌上的两盏合卺酒,这才继续走向喜床。
“娘子,我们?来喝合卺酒。”
萧南瑜在?姜沐言身旁坐下,递给她一盏酒。
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姜沐言接过合卺酒,与萧南瑜手臂相缠,微微仰头?喝下这盏交杯合卺酒。
醇香酒液入口的一瞬,姜沐言眉心微动。
喝完她看看酒盏,微微讶异道?:“这是?菊花酒?”
“嗯,菊花酒。”萧南瑜含笑点?头?。
他第一次见她喝酒,是?在?重阳节登高那天,见她喝了菊花酒的诱人模样,他就打定主意。
待他们?成亲,他们?的合卺酒,他一定要换成菊花酒。
两人喝完合卺酒,萧南瑜又拿来剪子,剪下一缕自己的墨发,又轻轻剪下一缕姜沐言的长发。
两缕发丝绾在?一处,这是?他们?结发为妻的信物。
夜幕下,待该有的章程一一走完。
便该是?洞房花烛了。
“言言,今生有幸,娶你?为妻。”
萧南瑜一手执着姜沐言的手,一手抚摸着她如红霞醉人的脸颊,倾身吻了上去。
他的吻一开?始很温柔,渐渐变得猛烈,最后掠夺得姜沐言招架不住,两人双双倒在?了红彤彤的喜床上。
四处布满喜色的喜庆新房里,红烛一直亮着。
红帐里,姜沐言内心深处却生出了一点?恐惧的感觉。
完全被?掌控的感觉太陌生,陌生到让人害怕。
喜房内春色无?边,喜房外,守夜的是?翠柳。
本该是?姜沐言的贴身丫鬟守夜,可姜家的境况,绿蕉出不来,镇国公府的丫鬟她又不认识。
宋令贞便安排了她还算熟悉的翠柳,暂时给她当贴身丫鬟用。
翠柳尽忠职守的守在?新房外,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敢离得太远。
因?为房内有点?吵。
她红着脸,背对着新房,根本不敢往门窗紧闭的新房瞄一眼。
她心慌慌又睡不着的守着夜。
守到半夜时,新房内突然传出‘嘭’的一声巨响,吓得她一蹦而起,差点?尖叫出声。
怎、怎么了这是??
她听着好像是?床榻了?

确实是床塌了。
红帐内, 姜沐言都懵了,她本就迷蒙不甚清醒的水润杏眸,波光潋滟的看着身上之人,眼?神?越发的迷茫了。
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是怎么回事?
地龙翻身了?
萧南瑜也有一瞬的怔愣, 但仅仅一瞬而已, 他便怜惜的将姜沐言搂进怀里, 柔声轻哄道:
“没事,床塌了而已。”
姜沐言一双杏眸猛然大睁, 床……塌了?
她惊愕扭头查看,这才看清楚, 身下的床榻已然变形。
确实是床榻了, 并不是地龙翻身惹出来的震动。
茫然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姜沐言脸颊染上了更为醉人的红晕。
又是羞又是恼。
萧南瑜竟然把床都弄塌了,这也太、太……让她明天怎么见人啊。
他竟然还?说没事?
“你、你快起来。”姜沐言气恼到结巴, 推搡着索求无度的新郎官。
萧南瑜舍不得起来,搂抱着她的双臂也更紧了几分, 哑声安抚道:“马上就结束了, 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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