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掌娇by画堂绣阁
画堂绣阁  发于:2024年0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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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二公主的乳母来报,说二公主发烧了。
也是惊的方玧赶忙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避疾
“着人将盈翠堂封起来,伺候四皇子的人,不许出盈翠堂半步,现在即刻请曾太医过来,先给四皇子查看后,再来瞧二公主,快!”
虽然惊慌,但不慌乱。
方玧居住在玉璋宫正殿,宫内还有凝脂阁和盈翠堂两处小院落。
二公主居凝脂阁,四皇子在盈翠堂。
现在就先封了盈翠堂,免得人多手杂,感染过去。
曾太医先看了四皇子的情况,再去看二公主,也是一个道理。
皇嗣自然比嫔妃重要了。
白天宋良媛那里传出得了天花的消息时,皇后只是下令让太医诊治,又封锁了她的住处,并未前往查看情况。
但二公主这里发烧请太医后,虽是半夜,但皇后就立即起身过来了。
当然,后宫其他嫔妃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也是不得不爬起来,过来瞧瞧。
很快,皇后刚到玉璋宫门口,裴曜就也到了。
两人是一起进来的。
彼时方玧正焦急的站在凝脂阁门口,见了两人,也是匆匆行礼。
“孩子怎么样?”裴曜摆手,眉头紧蹙。
方玧摇了摇头,“曾太医在里头瞧着呢,还没传话出来。”
见她着急紧张的很,裴曜便低声安慰。
“别怕,有太医呢,朕也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嗯。”方玧点了点头,末了便道,“皇上和娘娘不如去正殿坐着等吧,也不知里头公主究竟是什么情况呢。”
她这么说,裴曜却没答应。
“不必了,朕就在这儿站着,不打紧。”
“那不如叫人搬了椅子来,皇上在廊下坐吧。”
一旁的皇后柔声提议。
方玧便立即吩咐雁微带人去搬来了座椅。
而不多时,后宫其他嫔妃也都到了,站了一院子。
又等了一会儿,曾太医面上系着面巾,从屋里出来,眉头紧锁。
“公主怎么样了?”
方玧急着上前询问。
虽说不是亲生的,可二公主是一出生就交给她养,这么多年,也胜似亲生了。
哪有不焦急。
曾太医叹气摇头,“公主怕是染了天花呀,小孩子发病快些,身上已经有红疹了。”
此话一出,方玧心头颤动,身子也跟着一晃。
“娘娘当心!”青容赶忙将人扶住了。
但方玧顾不得这许多,赶忙追问。
“那孩子情况眼下如何了,该怎么用药,能不能治愈,大人快想想法子呀!”
“臣一定全力救治公主,娘娘如今还是先避疾的好。”
曾太医拱手,沉声道。
这会子裴曜也走上前来,柔声安抚方玧。
“有太医在,孩子一定会没事的,你身子弱,四皇子更是,现如今二公主染了天花,你和四皇子搬出玉璋宫避疾,确实是要紧事。”
已经病了一个了,裴曜可经不起再病一个。
皇后也跟着起身上前来。
“是啊,本宫知道你心疼又着急,可这病不是寻常病,会传染的,你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和四皇子的身子才是。”
“可是皇上,手心手背都是肉呀,臣妾挂念四皇子,何尝又不担心二公主呢,都是臣妾的孩子,这种时候,臣妾怎么能抛下二公主独自在这儿呢!”
方玧红着眼眶,几欲落泪。
裴曜面上也是阴沉,但还是牵了她的手,语气坚定。
“朕知道你心里担心,可你也得顾及自己的身体,你若有个万一,四皇子一个人又该如何?听朕的话,今晚即刻收拾东西,搬到别处去住吧,二公主这里,交给太医。”
皇后也立即道,“玉璋宫旁边的子衿殿虽小些,但也够住,里头也算干净整洁,不如昭妃就先搬去那里避疾吧。”
有他们一番安排,方玧心里也是权衡利弊,知晓此刻不能任性,
只好暂时带着四皇子搬离了玉璋宫。
一夜的折腾,方玧都没能合眼。
次日皇后那里便传来了消息,昨晚大家都累着了,今儿不必来请安。
对此,方玧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打起精神,去玉璋宫门口瞧了瞧,问了二公主的情况,又吩咐人去宋良媛处走一趟。
宋良媛一直跟着她,这种时候她也该照拂一二。
天花这种病,就得有人细心照料才有更大治愈的几率,宋良媛不得宠,要是方玧不管她,恐怕下面的人不会尽心。
而就是这一照拂,反倒是叫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雁微回来后,消完毒,进屋里回话。
“奴婢刚才去给宋良媛送东西,念霜隔着门与奴婢说话,听声音都疲累,她说宋良媛这病也来的奇怪呢,她们那里伺候的人少,发现浣衣局有染天花的人时,就按着咱们玉璋宫一样来的,衣裳都自己洗了,真不知这病源从何来的。”
“既然没有和浣衣局有沾染,怎么会染上天花呢,而且念霜这贴身伺候的,也没事呢,可见宋良媛一定和患病者有更密切的接触呀。”
青容在旁边闲话道。
“或许是宋良媛身子弱些?”雁微想了想,“现如今宋良媛身边也没其他人染病呢。”
两个丫鬟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方玧忽的抬头。
“往常请安,宋良媛少开口说话,椒房殿也宽敞透气,所以嫔妃们没有染病,但宋良媛这几日私下里除了我,还和谁有接触吗?”
雁微看她一眼,“奴婢不知,奴婢这就去打听打听吧。”
方玧点了头。
而这事并不难打听,很快雁微就回来,说是宋良媛前两天来玉璋宫时,路上碰到谢美人了,且被谢美人热情的邀请着吃了块儿点心。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私下里和宋良媛见过面。
“谢美人这两天不是称病么。”青容蹙眉。
雁微点头,“便是邀请了宋良媛吃点心后,次日就称病了...”
说到这里,雁微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却逐渐睁大了几分。
和青容对视一眼后,两个丫鬟赶忙看向方玧,异口同声。
“谢美人有问题?!”
“不敢随意定论。”方玧面色沉下几分,“着人去太医院查查宜春宫的脉案,不止谢美人,婉良媛也查。”
倘若真的是有人动了歪心思,故意下的手。
那谢美人的脑子恐怕的不够用的,八成有人给她出了主意。
而这一去,果然是查出了些问题。
谢美人只说是头晕恶心,其他并无异样,用药也只是温补驱寒,可算日常保养,但婉良媛倒是没有问题。
脉案上写的清楚,有起烧,是风寒入体之兆,也用了对症的药。
听着禀报,方玧眸光微暗,将婉良媛先丢在了一旁,派人即刻去查谢美人的动向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打入冷宫
要是连谢美人的东西都查不出,方玧这些年,在宫中这地位,算是要完蛋。
所以很快,当天就查到,谢美人身边的大丫鬟玉怜,偷偷去过一趟关押浣衣局得病宫女的冷宫院落。
并且,后来又派人出宫一趟,给其中一位患病宫女的家人,送了五十两银子。
这些证据,足以说明事情了。
方玧没有犹豫,直接将这些查到的消息,分别告知了裴曜和皇后。
不多时,宜春宫内,皇宫身边的大太监严礼,就带着人闯进了谢美人住的福熙阁。
“大胆,你们要干什么!”
谢美人吓了一跳,慌忙呵斥。
“严公公,我见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才对你礼敬三分,可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强闯我的房间,这是以下犯上!”
她虽然这么吼,但严礼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中。
“奴才有什么不对之处,美人只管待会儿去皇后娘娘跟前儿说就是了,现如今奴才是奉皇后娘娘的懿旨,搜查宜春宫,美人还是遵旨的好。”
语罢朝身后一招手。
“给我搜!”
谢美人听着严礼的话,登时面色一百,腿软的往后踉跄几下。
玉怜赶紧把人给扶住了,也是脸上极难看。
但这自然是挡不住皇后的雷厉风行。
等婉良媛拖着病体从漪澜堂出来查看情况时,谢美人和玉怜主仆二人就已经被严礼带走了。
椒房殿。
谢美人被押过来的时候,殿内除了皇后以外,还有方玧。
看到两人,她的眼神便闪烁了几下,分明是心虚。
皇后面色冷沉,“谢氏,前几日你身边的人去隔离天花病人的地方,是干什么。”
听到皇后这般发问,谢美人的肩膀就轻轻抖了抖。
旋即便摇头,“娘娘在说什么,臣妾不知道呀,天花是会传染的,臣妾,臣妾怎么会容许身边人去那里呢。”
“那你身边的人去了宫外,给其中一个患了天花的宫女的家人,送了五十两银子,又是为何!”
不理会她的狡辩,皇后厉声质问。
“没有,臣妾没有啊,娘娘...”
“都已经到本宫面前了,你还敢撒谎,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还要本宫亲口再告诉你吗?!”
面对谢美人,皇后没有耐心,当即打断。
“你让天花病人做了点心,送给宋良媛品尝,害宋良媛染上天花,宋良媛常去玉璋宫陪伴昭妃,又因此传染了二公主,你这是谋害妃嫔和谋害皇嗣的两重大罪!”
等皇后说完这话后,方玧在旁也冷冷出声。
“恐怕你此举意不在二公主,是本宫和四皇子吧,你可知谋害皇嗣是死罪,还会祸及家人,倘若你是受人指使,只要你说出来,倒也算功劳一件,或可戴罪立功,减轻罪罚。”
其实方玧感觉的到,这回恐怕是揪不出旁人了。
毕竟她在查谢美人的时候,就发现这线索干干净净的,除了谢美人的踪迹外,可没有半点旁人插手的痕迹。
若不是谢美人自己想到了用天花害人,恐怕也就是被旁人言语引导了。
但这该诈还是要诈,万一有收获呢。
不过也正如她所料一样,谢美人摇头否认,不仅如此,还继续狡辩起来。
见状,不仅皇后没有耐心了,方玧也是懒得再和她多费口舌。
直接命元和带上来了两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中年夫妇。
这两人在看见谢美人旁边的玉怜时,立即激动起来。
那中年男子更是赶紧开口。
“娘娘,二位娘娘,草民记得,当时就是这个姑娘去的草民家中,给了草民五十两银子,说是草民的女儿在宫中染了病,这是宫里给的抚恤金,草民真的不知道,她们是要害人啊,草民是无辜的!”
玉怜被当场指认,一瞬间脸色就惨白如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了。
而谢美人看了她一眼后,当即一巴掌猛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贱婢!你敢背着我私自做这种事情,你好大的胆子,你是我家的家生子,你爹娘都在府里伺候,我见你一家忠心才带你入宫的,没想到你竟然包藏祸心,要害我!”
这一巴掌下了重手,玉怜当即被打的嘴角出了血。
旋即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谢美人,眸中全是震惊和失望。
而当谢美人觉得不够,还要再动手时,方玧给元和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上前,一把抓住了谢美人的手。
“想要丫鬟顶罪,也该早前做好些准备,本宫倒是想知道,你从前在东宫是淑人,现如今又只是美人,从不得宠,自己的份利都不多,你身边的宫女是怎么能攒到五十两银子,还慷慨的全拿出来偷偷替你办事的!”
方玧冷笑,直接拆穿了她的把戏,扫一眼玉怜。
“你还要替谢氏隐瞒不成,她可是拿你爹娘的性命,逼着你替她去死啊。”
证据一条条的列出来,就这还没说到谢美人装病呢,就已经足够锤死谢美人利用天花害人的事儿了。
说实话,玉怜比谢美人是有脑子的,所以她刚刚是绝望。
知道自己今日是难逃一死了,但她没想到谢美人竟然会这样对她,事到临头,拿她挡箭。
要知道,她当初是劝过谢美人不要这么做的,可谢美人一意孤行。
最后事发却...
也是寒心,玉怜一咬牙,当即朝着皇后跪下了。
“皇后娘娘,奴婢是听谢美人的吩咐做事的,谢美人她想要争宠,嫉妒昭妃娘娘,所以便想利用天花,害昭妃娘娘患病,或是四皇子、二公主患病,如此,昭妃娘娘不能承宠侍寝,她便有了机会!”
听到玉怜说出了事情真相,谢美人顿时疯了。
发狠的骂着贱婢之类的脏话,朝玉怜扑打过去。
刚好此刻裴曜赶到了,一进殿,瞧见谢美人疯妇似的,当即就黑脸,命洪正带人把谢氏给押住了。
皇后和方玧起身,将事情经过一同告知。
裴曜听罢,看向谢美人的目光,只剩冰冷和厌恶。
“她既然喜欢去冷宫,那就关进去吧,若是没染上天花,算留她一条命,终身忏悔赎罪,若染上了,死了干净。”
闻言,谢美人终于是怕了,哭喊着要扑过来。
“皇上,臣妾错了,臣妾只是太仰慕您了呀皇上,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您饶了臣妾吧...唔唔唔!”
求饶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完,就被洪正往嘴里塞了粗布,叫人拖下去了。
偏巧这时,杨妃从外头赶来,恰与被拖出门的谢美人擦肩而过。
脚步顿了顿,没理会谢氏求救的眼神,蹙眉先进了屋里。
“皇上,皇后娘娘,这里究竟是怎么了,臣妾瞧,方才谢美人她...”
“天花肆虐,三皇子体弱,你无事不守在钟粹宫照看孩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是皇后叫你来了,还是朕叫你了,亦或是昭妃!”
这会子裴曜正在气头上,知道杨妃素日和谢美人是交好的,所以当即便一腔怒火,吼了出来。

杨妃劈头盖脸的被一顿骂,登时面色也难看起来。
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把头低垂了下去,眼底生出几分烦躁。
她着实没想到,谢美人会一个人干出这种蠢事。
自己折损了也就罢了,倒是连累她挨骂。
原本她赶过来,是想替谢美人周旋一二,但方玧和皇后是联手要查这个案子,身边人嘴巴都严,所以杨妃得到消息不及时,才来晚了。
这不,她到的时候,谢美人已经认罪,被打入冷宫了,她还一张嘴就被裴曜训斥了一顿。
“皇上,谢氏已经伏法,如今后宫中还有天花病人在,为保龙体安康,皇上还是快回景乾宫去吧。”
这会子皇后站出来沉声道。
谁病了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裴曜不能倒。
现如今边疆正打仗呢,也是不太平的时候。
裴曜颔首,末了道,“这样的事情不许再发生第二回 ,皇后一定要命人严加看管患病之人,切不可让天花感染的范围在增大了。”
“皇上放心,臣妾一定提高警惕,加强防范!”皇后认真道。
交代完皇后了,裴曜才又看向方玧。
“二公主的情况可有好转?四皇子还好吗?”
提到孩子,方玧眉头便微微蹙了起来,面上也浮现出担忧。
“臣妾晨起去问,说二公主退烧了一个半时辰,而后又发烧了,如今反反复复的,不见好转,不过四皇子如今倒是一切都好,并不见异常。”
因为四皇子生下来就体弱的很,她就格外的用心照顾,从第一例天花病人被发现起,日日要求下人给四皇子消毒除疫,伺候四皇子的人也是如此。
虽说二公主身边都一样做了,可二公主如今大了,要去上学,需得日日去外头不说,孩子也是管不住,跑的多了,可不知什么时候就沾染上了。
听到二公主还在发烧,裴曜也是面露担忧。
不过还是安抚道,“有太医们日夜守着,病情发现的也快,一定会没事的。”
这话很无力,但如今除了期盼着,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方玧也只得点头,“嗯,多谢皇上宽慰。”
裴曜又分别交代了皇后和方玧几句,顺嘴问了问杨妃,三皇子的情况,才又匆匆离开。
前朝还有事儿呢。
他走了,皇后自然也不留方玧和杨妃,摆手让退下了。
出了凤玄宫,方玧正预备上轿撵,却被杨妃从后头喊住了。
“你就不奇怪,谢美人怎么能这么轻松的出入冷宫隔离区吗?”
方玧转头,冷冷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你,人心隔肚皮,你不喜欢我,也别把旁人都当好的。”杨妃勾了勾唇角。
旋即目光朝身后的椒房殿看了一眼。
“皇后行事向来妥当,她派人看守冷宫隔离区,为何没有早发现谢美人的丫鬟去过那里呢,还是说,皇后故意纵容?”
说完,杨妃往前走了两步,在方玧身侧站定,低声道。
“我承认我嫉妒你,你得宠,膝下还有一双儿女,可皇后未必就那么心胸宽广,贤良大度。”
留下这么几句话后,杨妃才折身上了自己的轿撵。
看着她的背影,青容抿了抿唇,预备说什么,却被方玧堵住。
“走吧,回宫。”
一路无话。
回了子衿殿,雁微守在门口,见了人,急忙上前询问。
“谢美人可受罚了?娘娘没事吧?”
“无碍,皇后娘娘处事公允,咱们证据确凿,谢氏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青容回答了一句,并示意她关上殿门。
雁微会意,招呼着屋里扫洒的几个小宫女退出去,旋即关门,跟着进了内室。
“这是怎么了,谢美人的事情不是已经处理好了么?”
见青容面上若有所思,雁微便问了一句。
不过这回答话的是方玧。
“刚才杨妃同我说了几句话,言外之意,说此次谢美人能得手,有皇后故意纵容冷宫看守放松监管的缘故,这丫头担心呢。”
“啊?!”雁微惊讶,不过旋即想了想,也蹙眉道,“娘娘别说,或许,真有可能呢。”
“不可能。”
方玧敛眸,语气平静且坚定。
两个丫鬟相视一眼,露出几分不解。
随即便听得方玧从容道。
“我当初怀着四皇子的时候,被徐馨儿下毒谋害,徐馨儿是太子妃的嫡亲表妹,与她情谊不浅,那般情况下,太子妃都能大义灭亲,公允公正,这些年照顾后宫嫔妃子嗣,也是尽心,可见她是不会对孩子下手的,杨氏的那番话,不过为了挑拨。”
相处这么久了,太子妃的性情,方玧也能摸准一二。
“何况太子妃没有子嗣,害死我,后宫怕就没人能与杨妃抗衡了,杨妃独大,势必直朝皇后而去,退一步讲,就算想去母留子,我的霁儿体弱,哪里经得起天花,谁能保证同住一宫,我患病,孩子能逃过呢。”
听她如此说,两个丫鬟想了想,也是放下心来。
的确是这样的,方玧现在出事了,对皇后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而排除了皇后之后,青容便轻声道。
“今儿奴婢瞧,杨妃似乎不知道谢美人的所作所为呢,否则,她不会赶过来挨骂呀。”
“所以啊,谢氏自己八成想不到这阴毒法子,不是杨妃引导,那还能是谁呢?”
方玧含笑反问。
“婉良媛!”
两个丫鬟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话。
方玧抿了口茶,“知道了,就去查查吧,谢氏身边那个叫玉怜的宫女,不是送去掖庭狱了么。”
宫中用刑审问罪奴的地方,叫暗牢,关押罪奴的地方便是掖庭狱了。
玉怜因为已经全部招供,所以不必受刑,直接送去了掖庭狱。
“奴婢这就去。”雁微欠身,正色快步退了出去。
待得雁微走后,青容才低声问道,“娘娘,那找到陈勋的事情,咱们何时在做打算呢?”
“此次的事情和杨妃的确无关,想要与她扯上关联,我还得费些心思,但现如今二公主病着,我实在没精力,暂且缓缓吧。”
闻言,青容也不在多说。
而出去办事的雁微回来的也很快。
玉怜已经入了掖庭狱,又对谢美人失望透顶,自然是一问就全都说了。
果然是婉良媛言语引导,才让谢美人生了坏心。
听罢,方玧便垂下了眸子。
“杨妃要是知道婉良媛故意断送了她一颗棋子,会怎么做呢?”

因为天花的缘故,这些日子的早请安都免了,杨妃不必出门,身边就是云倩陪着。
这会子云倩就带来了一个消息。
“娘娘,昭妃的人昨天去了趟掖庭狱。”
“掖庭狱?”杨妃扫了云倩一眼,“去那儿做什么。”
云倩眯了眯眼,“谢氏身边的贴身宫女玉怜,被关在那儿呢,臣妾想,她大约还是去问话的。”
“人都已经打入冷宫了,还有什么好查的,怕不是疑心本宫指使,还想套话不成。”
闻言,杨妃嗤笑一声,拨弄着一串玉珠,眸中透出讥讽。
在她看来,方玧是疑心过重,草木皆兵了。
但云倩此刻却道,“娘娘自然与此事是无关的,可未必旁人没想拿谢氏当刀子使呀。”
这么一提醒,杨妃顿时眉头轻蹙,“你说婉良媛?”
杨妃还真没往婉良媛身上想,因为婉良媛明面儿上与她是站一边的呢,而且这些日子还病着。
但正如她讥讽方玧一般,她自己的疑心何尝不重呢。
于是思忖片刻,便也即刻让司琪派人去了趟掖庭狱。
得知真是婉良媛有意引导后,当即也是冷笑连连。
“好一个胡氏,竟是本宫小看她了,做这样的事情,竟也不知会本宫一声。”
在杨妃眼中,婉良媛已经是投奔了她,和谢美人一样。
所以婉良媛这回引导谢美人干出这样的蠢事,在杨妃眼中就相当于自己手底下的人内斗。
云倩适时的奉上一杯茶,“娘娘别恼,依臣妾看,怕是这婉良媛心思大着呢,并不想甘愿为娘娘差使,她大约...是记恨着上回她与何令仪相争时,娘娘没有出手帮她。”
这些话自然也不是云倩能想到的。
还是方玧命人传到了云倩的耳朵里。
可这些也是实话不是,自然杨氏是信的。
当即冷哼,“区区一个三品官儿的妹妹,她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本宫让着方氏那贱人三分,是因为方氏得宠,膝下还有子嗣,她?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可不是。”云倩立即点头,“婉良媛不想依附娘娘,怕是还存着和娘娘一起斗倒昭妃后,她也能独自立足的心思呢,娘娘可不能叫她这么得意,得让她吃个教训才是。”
现如今云倩不能在争宠的事情上帮助杨妃,生怕自己被当做弃子丢了,日子难过,所以在出谋划策的事情上,格外尽心。
杨氏看了她一眼,旋即就将司琪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杨妃如何对付婉良媛,或者会不会下手,方玧都暂且不大关心。
二公主病着,终归更牵动她的心。
虽然不许进玉璋宫内去看孩子,但方玧每天都要亲自去玉璋宫门外三四回,询问公主的病情。
说实话,原本宫里也有不少人觉得,二公主并非昭妃亲生,还是个女儿,得了病,昭妃会不想沾染的。
但没想到方玧十分上心,日日都要过问,事事仔细清楚。
倒也叫满宫里的人都晓得,二公主是得昭妃娘娘看重的。
为这个,伺候二公主的宫人和太医们,才不敢不尽心。
终于是在二公主发病的第四天,传来第一个好消息,二公主不再反复发烧了,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
但这并不意味着病程已经结束,而是来到了病程的中段,出疹期。
刚开始的那些红疹并不严重,等到这个时候才会大面积的迅速蔓延开来,从红色斑疹变成丘疹,再变成疱疹。
等疱疹出现的时候,又会开始发烧。
所以此刻二公主暂时的退烧,只是宣布她熬过了初期病程而已。
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宋良媛年纪大,身体更强健些,现如今也还撑得住。
到这个时候,方玧和四皇子都还没事,基本也就可以确定没有染上天花了。
好歹有一个孩子安安全全的,方玧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而这个时候,前朝传来了些动静。
说是有御史参奏婉良媛的一个堂兄仗着胡家的威势,在京都城防营中谋了个职位,却不干实事,只会作威作福,还暗中向城中不少商户收取保护费。
此时一出,裴曜自然是要查了。
现如今正是大齐与上阳国交战的时候,抵御外敌时,内部人心不齐,自然是大忌。
这收保护费之类的事情看似不大,可却容易让百姓心中生怨,对朝堂生怨。
即便是婉良媛的胞兄胡岱序再有功劳,被查到这种事情,也是少不得挨一顿训斥的。
本想着拉拔一下家里人,城防营里安排个小队首领的差事,都是不起眼的小事儿,但没想到这个都能被人抓住把柄。
胡岱序挨训了,婉良媛这里自然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本想着去裴曜面前替兄长说一两句好话。
可到了景乾宫,却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只得无功而返。
消息在后宫传开了,当然是有人当笑话听。
这里头,何令仪是最高兴的。
盼春将消息一告诉她,当即何令仪便出了门,在婉良媛回宜春宫的路上,把人给堵住了。
“哟,这不是婉良媛嘛,听说是风寒入体缠绵病榻么,怎么今儿有精神出来了?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垂死病中惊坐起?”
何令仪边说边掩唇一阵笑,末了一甩帕子。
“你哥哥还没有因为此事被贬谪呢,怎么倒是把你先吓破了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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