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掌娇by画堂绣阁
画堂绣阁  发于:2024年0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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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选在了某个雨夜之后,便在次日早上对外称了病。
随后裴曜便顺势的做出个终归放心不下的样子,下了早朝后,就往玉璋宫去看望了。
在玉璋宫里一陪就是半日,用了午膳才走。
下午回景乾宫处理了些政务,晚膳又来,最后自然就留宿了。
后头接连三天,都是在玉璋宫里陪着。
后宫众人一瞧,这就是复宠了嘛。
虽是心里发酸的很,但也不得不承认,昭贵妃一贯的盛宠,偶尔被冷落了,想要复宠,也确实容易。
但方玧的‘复宠’自然也会引起某些人的不快。
譬如何令仪。
如今她正是蒸蒸日上呢,忽然方玧又杀出来,自然是气。
想了又想,还是问蔺婵讨了主意。
蔺婵虽觉得她蠢,但背地里骂过了,还是提点了一二。
按吩咐做事,何令仪还是会的。
于是在方玧修养既然,病好了,重新去凤玄宫请安后,便借机撞了上来。
“许久不见贵妃娘娘了,娘娘这几日病着,都没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还担心呢,如今一瞧,贵妃娘娘气色这么好,倒像是没病一般。”
何令仪笑吟吟的开口,顿了顿,又看了眼杨嫔,继续道。
“杨嫔娘娘倒是真气虚体弱的样子,日日的面色憔悴,却还一日不落的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面对她言语里的挑衅,方玧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坐下抿了口茶后,才淡淡道。
“怎么,你的意思是,本宫该病的半死不活,卧榻不起才好么?”
“娘娘误会了,臣妾没有这个...”
“没有什么?”方玧将茶盏放下,杯子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响动。
何令仪听到这不轻不重的声音,身子却没由来的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帕子。
方玧略抬下颚,目光冷厉,“是本宫耳背听错了,还是你的舌头打了结,亦或是何令仪侍奉了皇上两日,自觉得能议论本宫的事了?”
“臣妾不敢!”
何令仪赶忙站起身来,压着心里的惧意,想着蔺婵的交代,硬着头皮行了个大礼。
“贵妃娘娘息怒,是臣妾说错话了,还请娘娘恕罪!”
她这个大礼行下去的时候,皇后刚好从内殿出来。
入眼,便瞧见何令仪正一脸惶恐的对着方玧矮身下去,还说着请罪的话。
一时不由蹙眉。
“这是在闹什么?!”

皇后扫了二人一眼,某种微有暗光闪过,撩袍坐下,才淡淡道。
“贵妃娘娘好大的威仪,架子都摆到本宫的凤玄宫里来了。”
“臣妾不敢。”方玧利落的欠身,“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也不知道何令仪为何忽然要行如此大礼,臣妾只是告诉她,不要做口舌议论之事,她却忽然...”
方玧边说,面上露出几分委屈来,眼神往何令仪所在的方向看了看。
“何令仪,咱们同为后宫姐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偏要做如此举动,这不是叫皇后娘娘误会于我么,我这段时间抱病,不能来和娘娘请安,已是失礼,再叫娘娘误会,岂非更酿过错。”
她这一番话出口,顿时堵的何令仪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支支吾吾的,眼神慌乱起来。
而这时候,蔺婵的声音忽然响起。
“谁人不知贵妃娘娘前些时候,在御花园罚跪杨嫔的威风,何令仪害怕,也是有的。”
蔺婵一贯是谁都怼,选着谁是谁,无差别攻击。
所以这话落在旁人耳朵里,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方玧得宠多年,也算是后宫里想争宠的那一批嫔妃了的公敌了。
“既然是害怕,说话可不会好好说,上来便明里暗里的说贵妃娘娘装病,这是怕,还是故意惹贵妃娘娘生气了,好做戏啊?”
这时候,谨妃的声音响起。
她与何令仪也是有旧仇的,从前在东宫,生了孩子才与何氏平起平坐不说,因为不得宠,还常被欺负。
现如今位份高了,地位颠倒,谨妃对何令仪也不客气,自然也就见不得蔺婵帮何令仪说话。
当然,最重要一点,蔺婵不得宠,入宫这么久,都还没侍过寝呢。
无宠的人,怕什么?
蔺婵没想到往日看着欺软怕硬,小家子气的谨妃,今儿会开口,倒是有些意外。
但她的脾气可大,意外之后,当即就怼了回去。
“啧,谨妃娘娘怎么说话也冲起来,可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呐。”
“放肆!”
皇后等到此刻,才抬手怒拍桌面。
“嫣嫔你入宫这么久,还不懂规矩么,本宫和贵妃、谨妃说话,你插什么嘴,谨妃资历位份都高于你,你当敬她才是。”
里外亲疏,皇后心里清楚。
蔺婵心思不纯,还是异族之人,皇后自然是向着我族嫔妃的。
挨了皇后训斥,蔺婵才收敛了气焰,老老实实向谨妃道了歉。
而就是因为皇后拿蔺婵开了刀,众人的注意力也从方玧跟何令仪的事情上,转到了这里。
皇后也像是懒得再追究了,训斥过蔺婵后,便淡淡道。
“行了,今儿就到此为止了,都散了吧。”
众嫔妃再度一起行礼告退。
瞧着皇后面色不虞,谁也不敢再多嘴。
这一场请安,没说什么话,算是草草就结束了。
玉璋宫。
“何令仪今儿竟然主动招惹娘娘,烦人的很,她算什么,也配置喙娘娘的事。”青容愤愤道。
之前同杨嫔演戏,就已经觉得装傻憋屈了,何令仪这边还瞎掺和,真是瞧着就烦。
雁微抿唇,“我倒是觉得,定然又是那嫣嫔教她的,她从前哪里懂这些,今儿一看就是故意激怒娘娘,和那日杨嫔一样。”
听着两个丫鬟的对话,方玧从容坐下,才平静道。
“估么是想依葫芦画瓢呢,上回杨嫔不就是这么讨的好。”
“那也是因为娘娘愿意给杨嫔讨好。”雁微道。
方玧笑了笑,“反正是送上门的机会,顺便演给杨氏瞧瞧也行,她今儿可盯着本宫呢,就想瞧瞧本宫,是不是真的乱了心神,急躁跋扈了。”
青容点头,端了茶水过来。
“不过今日杨嫔倒是沉得住气呢,一句话也没说。”
“她现下是装低调柔弱的时候,怎么会掺和呢。”方玧垂眸,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不过本宫可没功夫一直同她周旋,既然她不动,本宫就要动了。”
语罢,招手让两个丫鬟上前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而接下来的几天,钟粹宫里,杨嫔的日子就有点不好过了。
不管是吃穿,还是其他的用度,全都被克扣了。
这里的克扣不是少给,而是以次充好。
膳食上,杨氏不爱吃什么就给多做什么。
你要说菜不好吧,那红烧肘子、粉蒸肉、烧鹅,都有。
可要说好吧,杨氏爱吃河鲜,鱼虾、泥鳅和一应素菜给的都少,几乎没有。
但如今天热了,六七月正是吃河鲜的时候呢。
追到御膳房去问,先是说杨嫔身子不好,多吃肉补一补,再问,又说是她点的菜和贵妃娘娘一样,要先紧着玉璋宫送。
问的的顶不住了,便偶尔给一些。
要冰镇的水果,或者是纳凉的冰块,也是给的极少。
管事的只说是杨嫔身子虚,不好贪凉云云。
但这些也不一杆子打死了,反正就是挑战她的底线。
折腾个三五日,再好一两日。
杨嫔也没办法,毕竟这些天自打方玧‘病了几日’后,裴曜又对玉璋宫格外热络起来。
另外她心里也是想着,忍一忍,才好爆发么不是。
但夏天本来人就火气大,这么来两趟,杨嫔就受不了了。
气的在钟粹宫里大发脾气。
她当然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指使了,能是谁呢,肯定是方玧啊。
于是当裴曜再来钟粹宫看望杨嫔,被留下用午膳的时候,就亲眼瞧见了钟粹宫的尴尬。
“不是说了要鲈鱼和芙蓉虾么,没有就算了,怎的还不告诉我,自作主张换了别的菜?”
司琪站在门口,和膳房送菜的人争论。
送膳食过来的小太监却只道。
“这响油鳝丝也是好菜呢,芙蓉虾也给换了炸鱼丸,咱们管事为表歉意,还特意多给了一盅羊肉汤呐。”
“响油鳝丝油腻,炸鱼丸也油腻,这羊肉汤本是温补驱寒的,冬日才喝,你们存心是刁难人呢!”
司琪气的不行,拔高了嗓门。
而这时候,坐在屋内的裴曜就听到了声音,蹙眉问了一句。
“外头怎么回事?”
“约么是送膳食的人来了吧。”杨嫔面上露出几分不自然,对旁边的小宫女吩咐,“去瞧瞧怎么回事。”
但人还没出去呢,就听得外头又传来司琪气恼的声音。
“你再诓我一句试试,偌大的膳房里是,竟连莴笋都找不到两根了?偏换了油淋茄子来,这大热天的,娘娘本就吃不进油腻的,你们实在欺人太甚了!”

不多时,就把外头的两个叫了进来。
司琪脸上的恼恨还未消退,那膳房来传话的小太监倒是有些慌神了。
两人一起给裴曜行礼后,便被问了话。
“究竟怎么回事,吵吵闹闹。”
“回皇上,膳房那边伺候娘娘不用心,敷衍怠慢不说,专门挑娘娘不爱吃的送,钟粹宫里要什么,偏不给什么,娘娘已经多日吃不好了,皇上瞧,娘娘都憔悴消瘦了许多了!”
司琪心里带着浓浓的怨气,回话时,看向那小太监的眼神,都要吃人似的。
闻言,杨嫔倒是没有分辨或阻止什么,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面上显出了几分委屈。
裴曜面色沉下来,看向那小太监。
“为何刁难克扣钟粹宫的吃食?”
“冤枉啊皇上!”小太监闻声跪下,赶忙解释,“皇上,膳房虽说是食材多,可也不是日日什么东西都齐全的,偶尔要个什么没有,换了别的菜,也是会有的事情,膳房断然不敢克扣主子的东西啊!”
“那为何不换相同类型的菜,偏都换了油腻的东西来?”
司琪不服气的转头质问。
“娘娘病着,不爱吃油腻,我一再的好说歹说了,你们膳房就是不肯给清淡的菜来,给了银子就做些,五六日,娘娘能有一日菜合胃口就不错了!”
她说的情绪有些激动了,杨嫔这才出声。
“好了好了,不过是小事,本宫胃口不好,本来也吃不下的。”
“可是娘娘...”
司琪抬眸看向杨嫔,满眼的心疼。
这时候御膳房那小太监又趁机开始说话。
“皇上,娘娘,膳房的人知道杨嫔娘娘生病,那可都是捡着补身子的菜送呢,这杨嫔娘娘消瘦,不吃荤腥可怎么行?”
“朕倒是不知,主子吃什么,要你们这些当奴才的做主了!”
裴曜没听他胡说,当即怒斥。
小太监一时吓得白了脸,赶忙俯身叩头。
“皇上息怒,皇上恕罪,今儿原本是有虾和鲈鱼的,但贵妃娘娘恰好也说,想吃清蒸鲈鱼和水晶虾饺,那食材就...就先紧着贵妃宫里用了,所以到杨嫔这里,就没有了,并非奴才们克扣啊!”
“怎么,朕的御膳房里头,连两条鱼,两斤虾都是找不出来了?!”
“这鱼虾都要新鲜的,放在膳房里养不活...”
小太监还想狡辩,裴曜当即抓起手边的茶盏就朝他砸了过去。
“还想诓朕!究竟是谁指使你们克扣钟粹宫的吃食,还不老实交代!”
一听这话,那小太监顿时更着急了,“奴才冤枉啊,奴才没有...”
“洪正,这嘴里不老实的,拖出去,给朕打死在御膳房外头,叫人好好观刑!”裴曜眼神冰冷。
而此时杨嫔终于坐不住了。
开口道,“皇上,他一个跑腿传话的小太监,断然不敢有胆子克扣嫔妃吃食的,想必还是后头有人指使,即便打死了他,也不能查出真正缘由,后宫岂非日后还是会被闹的乌烟瘴气。”
边说,立即看向那小太监。
“事到如今,你都要没命了,却还不肯说吗?这一点子小事,也值当你丢脑袋?”
听到杨嫔的话,那小太监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把心一横的样子,随后立即道。
“皇上,奴才是被指使的,是昭贵妃命奴才不许给杨嫔娘娘好吃食,教奴才这么做的,奴才,奴才不敢不从啊!”
在他说出这话的一瞬,裴曜的眼底微不可查的闪过了一丝暗光。
旋即面上露出恼意。
“好啊,朕叫她好好反省,本以为她已经知错,没想到还敢这样,恃宠生娇,跋扈欺人!”
“皇上息怒!”
杨嫔此时立即站起身来,做温柔体贴的模样。
“皇上,臣妾位份低,又不得贵妃娘娘欢心,当年...与贵妃娘娘又多有误会,想必,只要误会解开了就好,皇上,切莫怪罪贵妃啊,如此,岂非让臣妾和贵妃的关系,愈发交恶了。”
话说到这里,杨嫔垂下眸子,顺势落泪,低声道。
“臣妾自知不好,生下三皇子,早产体弱,怀上第二个孩子,又...臣妾没福气,如今只求能陪伴皇上左右,踏踏实实的,不再与人争抢,只要皇上心安,臣妾就心安了。”
她这一番话说的,十分懂事又委屈求全的样子。
裴曜听罢,面上也露出了几分动容之色。
沉默片刻后,才沉声道。
“朕这些年宠的贵妃太过,她也不似从前那般温柔懂事了,稍有不顺意便这样行事,实在也委屈了你。”
说到这里,裴曜抬头对洪正吩咐道。
“传旨下去,恢复杨嫔的妃位。”
洪正点头,默默退了下去。
而杨嫔,不此刻又是杨妃了,更是大喜过望,赶紧向裴曜行礼。
最终那小太监在杨妃的求情之下,只被打了二十板子,没有被杖毙,膳房里,也是受了点训斥。
但更重要的还是,杨氏恢复了妃位的事情,很快就在后宫里传开了。
玉璋宫里,听说很是生气。
毕竟如今大家都知道,方玧和杨氏不对付。
不过谁也不会晓得,‘生气’的贵妃娘娘此刻正在房里试穿新衣裳呢。
“今年的夏装,样式倒是做的新颖,更显腰身不说,愈发衬得娘娘气质出尘呢!”青容夸道。
二公主和四皇子在旁边瞧,都是星星眼。
尤其是二公主,这会子笑眯眯的上前,就问方玧要新衣裳。
自然是不会少了他们的,方玧逗了逗两个孩子,就叫乳母带下去试穿新衣了。
这时候,雁微才快步从外头进来,欠身道。
“东西都送过去了,梁喜安说,请娘娘放心,日后有事,也只管吩咐他。”
“他倒是懂事。”方玧笑了笑,“今儿挨板子的那个小的,是他徒弟吧,改明儿单独给些伤药和赏钱,他也辛苦。”
雁微点头,“奴婢记下了。”
“梁喜安这膳房管事的位置,坐的舒服着呢,自然不敢不好好替娘娘办事。”青容道。
方玧敛眸,边对着镜子欣赏新衣,边淡淡道。
“这妃位,她也就只能坐这些时候了。”
两个丫鬟没有接话,但都晓得方玧话里说的是谁。
更晓得,接下来,戏要演的愈发精彩了。
不过没料到,这期间还出了个插曲,朝堂上,开始有人提选秀的事情了。

选秀这事情对裴曜这个年纪的帝王来说,是不可避免的。
别说他今年才虚三十岁了,就算是六十岁,那也会有新人进宫。
不过这也取决于皇帝本身,以及宫里皇子数量来决定了。
论理,裴曜膝下是不缺皇子的,除了二公主一个女儿之外,其余四个都是皇子。
但是外头一直知道,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是体弱的,尤其是三皇子,有梦魇惊厥的毛病,瘦的猫儿似的。
所以这样算下来,裴曜膝下可以好好为将来做培养的皇子还是少。
最重要的还是,裴曜年轻。
按理,国丧结束就要选秀的,这不是正好又碰上了打仗么,又耽误了。
论规矩,现如今再不选,就说不过去了。
不过裴曜也有苦衷啊,且不说想不想要新嫔妃,就说这国库不丰盈这一点,他就不想选。
虽说身为战胜国,大齐得了不少上阳国的赔偿,但也还是不大够用的。
所以朝中一番商议后,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选人是要选,但是不大选,只做小选,将参选秀女的数量,缩减到规矩里的三分之一。
如此也算是能节省不少开支了。
消息传到后宫里,自然是都不高兴的。
但规矩如此,也不是后妃们能插嘴的事情。
大家也只能等待着新人入宫。
不过这是明面儿上了,暗地里头,也是各有心思。
杨妃自不必说,已经筹划着安排家中女子入宫的事情了。
皇后这里,因为裴曜之前提过,所以一向是跟着裴曜的风向做事。
对方玧没了之前的客气,待杨妃倒是态度缓和了些许。
而方玧也没了之前的盛宠,裴曜如今最常去的是钟粹宫了,但杨妃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侍寝,所以只能把人往云倩那里推。
不过裴曜对云倩实在不大看得上,但碍于要与杨氏做戏,所以也去了几次。
除了钟粹宫外,便就是何令仪和婉令仪了。
其实真要论,这一个月里头,明面上瞧,何令仪伺候的最多。
裴曜也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是不去何令仪宫里,他也不大想去,可去了,隐隐就有留下来的念头。
何令仪当然也没忘记蔺婵的要求。
明里暗里的提了两回。
毕竟何令仪还想要蔺婵给她的东西呢。
后宫里是暗潮涌动,前朝也是暗暗发生着转变。
因为方玧的失宠,刘勤的处境似乎也不大好过了。
他本就因为受伤而告假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头,大理寺就有人暂时顶替他的位置干活了。
这也就导致刘勤现如今在刑部显得有些多余。
刚巧,与京都相邻的安陆府发生了一起官员勾结山匪欺压百姓的案子,裴曜便顺手将刘勤打发去了。
叶云骁也被派去,说是协助剿匪。
众人瞧着,这大约是皇上心里还算有昭贵妃,所以给刘勤一个机会。
这案子查好了,那就是晋升的另一条途径了。
如此一来,京都朝堂上和杨承喻作对的人就被派出去了一半。
方玧没娘家撑腰,刘勤不在,和刘勤交好的霍明煊在边疆,叶云骁和他一起被派出去了。
皇后的母家陆家倒是有意打压,但陆家是文官,杨承喻在京都卫做事,算是武将,两边交集不大。
唯一能牵制些杨承喻的人,竟就是同为武将的,婉令仪的兄长,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同知,胡岱序。
可是啊,相比于杨妃,婉令仪更厌恶深受皇宠多年的方玧。
所以当她看出后宫里似乎风向有变的时候,便往家里递了消息,让哥哥不要参与打压杨妃母族的事情。
皇后如何,婉令仪不管,她自觉得是做不了皇后的,皇后也不得宠,她不在乎。
可在婉令仪心中,方玧一日不被斗倒,她就没有出头的机会。
后宫里,杨妃再显赫,也是和皇后一样,靠母家撑腰,不得皇上真心,谨妃和宋令仪失宠已久,何令仪愚蠢好对付,嫣嫔是异族,皇上至今未宠幸,想必也不愿碰。
还有一个云采女,那在婉令仪心中都不算是正经嫔妃,动动手就能碾死。
所以啊,只要昭贵妃倒了,只要昭贵妃倒了,她一定能有机会!
而胡岱序自然觉得身在帝王侧的妹妹,更能体察君王心思,所以也默默照做。
毕竟他也想着,昭贵妃是罪臣之女的出身呢,皇上宠爱的时候不觉得,一旦厌恶了,那怕是要加倍的厌恶。
此刻不参与,或者是暂时同杨家靠拢,应当是不会错的。
总之这一两个月的京城和后宫,都是暗云涌动。
但暗流之下,众人口中要完全失宠的昭贵妃,却正躺在年轻帝王的怀中,任由他拨弄自己的头发。
“刘勤传了密信回来,如今已有了大进展,还有新发现,南宁候府当真是胆大包天。”
“难道除了之前的猜想,他们还有其他动作?”
方玧抬眸,秀眉微蹙。
“嗯。”裴曜点头之际,眼底隐隐有杀意迸现,“南宁候府养了私兵,不下三千之数。”
“三千?!”
方玧不由惊声,美眸微睁大了些。
大齐律令,亲王府才可养私兵三百,侯府按规矩,只能有私兵一百。
精养的私兵,大多可以一敌五,更精良的,以一挡十也有。
故而这不下三千之数的精兵,可就真不是小数目了。
“是啊,私养的精兵便不止三千,他南宁候府手里还有徽州兵权,杨承喻又就任于京都卫中,这样的人,心存野心,朕怎么能容得下。”
抚摸着方玧的秀发,裴曜的语气愈发冷厉。
“既然刘勤和叶大人已经暗中去查了,又有进展,还有皇上的暗卫相助,想必很快就会掌握证据的。”方玧柔声安慰,末了又道,“臣妾瞧着,杨妃如今在后宫就很精神了,若不是身体不好,怕是还要得意呢。”
听得她这么说,裴曜便长呼了口气,而后将方玧揽入怀中,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
“委屈你了,就快了,今年,朕一定铲了这颗毒瘤。”
现如今已经是八月初了,还有四个月,就快了。
方玧伸手捧住他的脸,目光温柔。
“臣妾信皇上。”
看着眼前温柔的女子,裴曜心中的愧疚更盛,一时将人也拥的更紧了。
但没想到,次日,后宫里又炸出个消息来。
云采女,有孕一个月了。

原本是温馨和谐的场面,忽然就被这个消息打破了氛围。
“是呢。”敏思点头。“换了别的太医,说不得还不会这么早就报出来,这不是皇上如今命太医院院判郭大人,隔几日去钟粹宫给杨妃调养身子么,今儿郭大人见云采女恶心,便主动给把了回脉,就这么知道了。”
皇后听罢,蹙了蹙眉。
“也是,如果杨妃早知道云采女有孕,定然会好好的瞒着,等三个月坐稳了胎,再说与外头知道。”
“郭院判是皇上的人,自然是不会听她的,得了这喜讯,就报到景乾宫去了,估么这时候皇上也准备抽空去瞧瞧呢。”敏思道。
添墨在旁问询,“娘娘也要去吗?”
“不必。”皇后敛眸,“一个采女有孕罢了,不值当本宫走一遭。”
反正杨氏也蹦跶不了多久了,也不可能拿着云采女的孩子做文章。
两个丫鬟点了点头,不再多话。
但皇后稍沉默了一会儿,忽的又道。
“等皇上回了景乾宫,来告诉本宫。”
“是。”
虽不晓得皇后预备做什么,但两个丫鬟也是立即应声。
而玉璋宫这边,方玧也是一样的心思。
杨氏已经是秋后蚂蚱了,就算云倩有孕了,至多也就是云倩自己保住性命罢了,杨氏是没机会了。
不过面儿上,她自然还是要表现出不高兴了。
但比起她,显得更不高兴的是何令仪。
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她始终没有动静,现如今云采女才伺候了几次?这
都怀上了,她却还没有身孕。
说是在永安宫里闹了一场,都气哭了。
她一贯就是那么个调调,后宫其他人知晓,虽少不得嘲笑一番,但也都习惯了。
旁人就不说了,钟粹宫里的人,是心情最复杂的。
杨氏想要家里再送适龄女子入宫,便是为了固宠,这其中,生皇子也是个途径。
去母留子,那就都是她的孩子。
云倩有孕了,也是一样的道理。
但,杨妃心里是不快,甚至说是嫉妒不甘的。
要是可以,她多想自己生啊。
只可惜她的身体,别说是再生一个了,如今想要恢复健康都难。
即便是有郭院判帮着调理,身上的毛病也好的极慢,恶露是没了,但月事淋漓不尽,一来就是半个月。
再不提日日腹部不适,以及精神萎靡的这些。
总之,太医说是损伤了元气的缘故。
所以当知道云倩有孕后,她只是冷冷的盯着云倩许久,最后叫人下去了。
“娘娘,奴婢...”云倩害怕的扯紧了帕子。
杨妃闭着眼,不看她,“已经是正经嫔妃了,就不要自称奴婢,你要是想对得起本宫,就好好生个男孩儿。”
云倩看着她,抬手覆上自己的小腹,默默应声。
裴曜去钟粹宫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不知是前朝事务繁忙还是不想去,总之来的不算早。
但还是好好的陪云倩用了顿午膳。
对,是单独陪云倩,而不是叫了杨妃一起。
最后走时,传了旨意,给云倩晋位了一级,日后是正八品宝林。
又是按着规矩赏赐了一堆。
虽然后宫里都不盼着云宝林好,但裴曜这赏赐给了,她们也不得不跟着给。
不过另裴曜没想到的是,他看过了云宝林,刚回景乾宫不久,皇后就来了。
“请进来吧。”裴曜放下手里的折子。
皇后极少主动来景乾宫,一般过来就是有事要商量,所以他会见。
但这回却不是商量事情,而是来同裴曜说了云宝林的事情。
“皇上,臣妾想着,杨妃身体不好,连三皇子都送到延庆所去住着了,为的就是叫她能好好养病,从前云宝林还能帮衬照顾,现如今有孕了,还住在钟粹宫里,反倒是会叫杨妃分神去照顾她,所以臣妾想,不如让云宝林搬出去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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