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掌娇by画堂绣阁
画堂绣阁  发于:2024年0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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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那边,她们也过不去嘛。
除了方玧以外,也只能围着皇后的母亲,华国公夫人不放了。
应付这么一会子,方玧脸都要笑僵。
可也不能不交集,只得撑着。
真是打皇后有孕这一年来,她应付这些,都要磨的八面玲珑了。
又喝过了某位夫人的敬酒后,上首便传来了裴曜的声音。
“今儿的菜肴点心,样式新鲜,瞧着又喜气,歌舞也是新排的,可见昭妃操办五皇子的满月宴,是费了心思的。”
他这一开口,众人的视线便转移了过去。
皇后听罢,也是温柔笑着回应,“是啊,昭妃素来妥帖,心思又灵巧,便是交给臣妾办,或许都想不出这些花样呢,臣妾方才尝了一口酒,似乎是葡萄酿的?”
“回娘娘,正是葡萄酒,往日宫宴上女子所饮的果酒多是梅子酒,臣妾想,饮多也腻,俗话说夏养心,秋养肺,葡萄酒适量饮用便有养心护心之效,且太医说葡萄酒美容养颜,女子喝,很合适。”
方玧站起身来,大方回应。
她刚说完,蔺婵就在旁边开口道。
“昭妃娘娘巧思,臣妾方才饮这葡萄酒,都有些思乡情切了,臣妾的生母是胡人,爱饮葡萄酒,也善酿葡萄酒,臣妾从小就喝这个,倒是叫人怀念。”
众人面前,蔺婵丝毫没有觉得说出自己血统不纯的事情,是丢人的,明媚笑着,便讲了出来。
而她此刻提起思乡情,也无疑是提醒了裴曜,她上阳国公主的身份。
要知道,她入宫这一两个月了,还没侍寝呢。
果然,裴曜还是给了她一两分薄面,笑着道了句。
“若是喜欢,待会儿派人送两坛去你宫里。”
“臣妾多谢皇上。”蔺婵起身行礼,又抬眸望向他,媚眼如丝,“只是一人饮酒,未免寂寞,皇上既然赏了臣妾酒,可千万记得来芙蓉殿小酌一杯呐。”
这赤裸裸的邀宠,让方玧面色淡了两分。
心中当然是不快的。
毕竟蔺婵这是踩着她往御前贴呢。
不过这会子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儿和蔺婵争宠,显得失了身份,所以方玧只保持着得体的仪态,兀自坐了回去。
裴曜这边,也是面子上应了蔺婵一句。
蔺婵看的出他是敷衍,但蔺婵不在乎。
只要有了裴曜这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总能有手段再做文章。
而裴曜此刻并不想理会她,只将目光又挪到了方玧身上。
“皇后有孕这一年来,宫中大小事务都是昭妃在操持,期间几回宴会,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不曾出差错,还一边抚育二公主和四皇子,教养的一双孩子,纯孝可爱,属实有功啊。”
他的声音响起,很利落的把在场众人的目光和思绪又拉回来。
皇后看了裴曜一眼,旋即也接过话茬,温柔道。
“是啊,昭妃妹妹伺候皇上多年,诞育皇嗣,和睦六宫,如今还替臣妾操持宫务,从来恭敬勤谨,确实是既有功劳也有苦劳呢。”
这裴曜忽然一夸,让方玧有些看不明白了。
好端端的,要干嘛?
但要得赏赐,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于是立即起身,“皇上皇后谬赞了,臣妾身为妃妾,侍奉皇上和皇后,为皇家开枝散叶,本就是应当的,不敢称功。”
“皇上瞧瞧,她就是这般懂事。”皇后勾唇,浅笑道,“昭妃替臣妾理六宫事,辛苦这么久了,皇上可要替臣妾好好赏赐昭妃一番才是。”
裴曜听罢,面上做思索状。
旋即目光在人群中晃了一圈后,稍在杨承喻身上停留了一下后,收回目光,便沉声道。
“也好,朕也觉得昭妃这么多年,侍奉细心,理当褒奖,那就传朕旨意,晋昭妃为贵妃,封号依旧!”
声音落下,方玧愣了愣,才欠身行礼。
“臣妾多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她入宫便是妃位,还以为这贵妃之位怎么也得再熬几年,等四皇子大些了再封呢。
就算要封,也该是在她的生辰宴,或四皇子、二公主的生辰宴上封才对嘛。
这五皇子的满月宴,皇后的主场。
心头一阵浪翻起,方玧迅速的将自己封贵妃这件事和近期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思考缘由。
而在她坐下,看到身旁的谨妃时,忽然就醍醐灌顶了。
这谨妃的位置上,原本该坐着杨妃。
可现下杨妃被贬为嫔,禁足钟粹宫,而皇上刚给杨承喻赐了婚。
按自己和杨妃不睦的情况来说,她当是不高兴的,之前自己不还装了一下的么。
那现如今封贵妃...是裴曜的安抚!
亦或是说,做给某人瞧的。
都要安抚她了,岂不是说明此前给出去的好处,是真的嘛!
想清楚这些,方玧抬头看向上首,恰好就和裴曜的目光对上了。
裴曜向她举杯,微微挑眉。
这一瞧,方玧心里想笑,得,猜想证实了。
只没想到这回做戏,自己能捞这么大个好处,而且裴曜还瞒着她呢。
但不管怎么样,究竟是好事。
所以方玧也是举杯,回敬。
两人的举动落在满场宾客的眼里,便就是赤裸裸的,帝王和宠妃的亲昵了。
杨承喻眼神晦暗,一口饮尽杯中酒,捏紧了酒杯。
他如今能理解妹妹的恨了。
凭什么,一个被家族遗弃的女子,能翻身上位,辉煌到这种地步,还能拉拔义弟,让那泥腿子出身的刘家也能得圣上赐婚。
这样卑贱的人,不该耀眼,就该被踩进泥里,被碾成灰!

裴曜命人打造了一件金缕衣,送给皇后。
以冰蚕丝掺以金线制成,耀眼夺目,自生光辉,流光溢彩。
是皇后有喜后,裴曜便命人开始织就的,到如今也算是一年了,一年做这么一件衣裳,可见其华贵。
往日衣裳绣金,是以金线在布面上绣花,而金缕衣不同,是用金线配合蚕丝织布做衣,工艺更为精妙,也更为艰难。
众人瞧见这金缕衣,便也可见裴曜对皇后的看重。
不过,到底方玧晋位贵妃,还是分去了众人的一些注意力。
宴席结束,裴曜自然是去凤玄宫了。
换上便服后,裴曜便坐下喝茶,等皇后将五皇子安顿好了,夫妻俩才一起坐下来安安静静的说话。
“皇上今日多饮了些酒,臣妾叫人煮了醒酒汤,皇上要不要喝些?”皇后温柔道。
裴曜摆手,“不必了,朕没觉得胃里不适,倒是你,刚出月子,身体怕还没恢复好,今日累着了吧。”
对上他的关心,皇后得体的笑了笑。
“多谢皇上惯坏,臣妾没事,月子里太医和下人们照顾的都用心。”
“那就好。”
裴曜点了点头,而后又道。
“屋里人多有些闷,叫她们都下去吧。”
一听这话,皇后便猜到对方是有话要单独和自己说,便顺从的屏退了在旁伺候的几个。
而等没了外人,裴曜才正色道。
“今日朕晋昭妃为贵妃,没有与你商量,是朕不好,但事出有因,朕才瞒着你,昭妃她也并不知晓。”
没想到裴曜会给她解释这个,皇后稍愣了愣,旋即才勾唇道。
“皇上客气了,臣妾与皇上是夫妻,何须说这些,况且昭妃这些年的确懂事,她也当得起。”
说实话,当时在宴席上,皇后心里还是有几分介怀的。
毕竟自己儿子的满月宴上,裴曜却给方玧晋位,这多少有些喧宾夺主。
但跟着,裴曜送了她特意制作的金缕衣,又当着众宾客的面儿,大赞了陆家教女有方,家风清正云云,算是极周全的表现了对她的敬重。
皇后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坐在这个位置,皇后就没想过能将夫君的恩宠和敬重一把抓,那太难了,所以裴曜有宠妃,皇后能容忍。
况且,方玧这些年很规矩,也是为数不多,让皇后能容得下的。
只要不觊觎她的东西,威胁她的地位,其余的,都好说。
而此刻裴曜又特意解释事出有因,皇后心中就更安定了。
至少说明,裴曜心里对方玧的位份一事,有分寸,若不是有需要,并不会现在给她晋位。
皇上脑子清明,这就好。
而见皇后能很快明了自己的意思,裴曜也是满意。
声音愈发放的温和些。
“你虽在坐月子,想必也知道外头发生的事,昭妃义弟,大理寺丞刘勤,办案途中遇刺,身受重伤的事儿,你知道吧?”
“有所耳闻。”皇后点头,又道,“本该安慰昭妃一二,但彼时月子里身子虚乏,便想着等出了月子,再好好与昭妃说两句话。”
其实这算是客套了。
毕竟论后宫里的关系,刘勤的身份,还不配皇后单独为他的事情留一份心。
妾室的亲戚嘛,还是义弟,并非亲弟弟。
裴曜听得出皇后话里的官方,但也不在乎。
只继续道,“朝廷官员遇刺,本就可小可大,原先只当是那群做采生折割勾当的贼人,狗急跳墙,但没想到朕派人一查,竟然是有人想栽赃嫁祸。”
“这...究竟什么人,竟然敢恶意谋害朝廷官员,这等罪行,论律当诛呀。”
因为裴曜从不与皇后说前朝事,所以此刻皇后听到这类话题,一时有些不适,面上写满了惊讶。
不过很快也冷静下来,迅速反应道。
“那皇上今日给昭妃晋位,是为此事?”
“正是。”
裴曜点头。
旋即将这次刘勤遇刺的案件里,能透露的事情,都与皇后说了一遍。
意思很明白,他已经容不下南宁候府了,想要借此契机,撒下大网,将杨家连根拔起。
但杨家树大根深,必得找到其重大的过失才行。
所以裴曜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温水煮青蛙。
如此,现在该做的便是一步步让杨家放松警惕,再辅以捧杀之法,使其得意忘形,而出纰漏。
此局要布的真,还需前朝后宫,一同参与。
偌大的后宫,除了方玧以外,裴曜也就信任皇后了。
当然,将此事告知皇后,除了信任以外,还有几分裴曜的私心。
这回行事,将方玧推上了风口浪尖,太过耀眼,贵妃之位,再往上的皇贵妃,便位同副后了。
旁人不能把方玧如何,但裴曜担心,皇后将方玧视作了敌人。
那如此,不仅方玧危险,自己这后宫也将不安宁。
“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全力相助。”皇后郑重应答。
声音也将裴曜的思绪拉回。
夫妻来算是达成共识了。
皇后出了月子,六宫请安之事自然也重新恢复。
早上送走了裴曜后,添墨和敏思伺候着皇后梳妆,便从皇后口中知道了昨日方玧封贵妃的缘由。
听罢,敏思便笑,“这么看,皇上还是最重视咱们娘娘呢,什么都要与娘娘商议的!”
“那是自然了,昭贵妃再好,终究娘娘才是正宫。”添墨也笑。
而听着两个丫鬟的对话,皇后却面上淡淡。
“皇上是敬重本宫,但对昭贵妃,皇上是爱重,这一字之差,可就大有不同。”
“娘娘,这是何意?”
敏思不解,和添墨面面相觑。
皇后笑了笑,“皇上与本宫说这件事啊,私心里,也是护着昭贵妃呢,倘若是不在乎,那就把人丢在风口浪尖,只管自己的目的能达到就好,皇上与本宫解释,一来确实有需要本宫之处,二来,怕也是担心本宫介怀,对昭贵妃不利。”
听到她这么说,两个丫鬟顿时有些泄气了。
倒是皇后,笑着看她们一眼,道。
“这是怎么了?后宫之中,每个人的位置不同,只要都能安安稳稳的站住脚跟,旁的有什么打紧。”
“娘娘当真心宽贤惠。”添墨叹气。
谁能不想自己的夫君爱重自己呢。
皇后无所谓的样子,从容起身。
“本宫若不心宽,早就在东宫里便要被气死了,人活成什么样,还得看自己,行了,外头应该到齐了,本宫该出去了。”

后宫一众嫔妃恭候着,见皇后的身影从屏风后出来,立即齐齐起身行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金安!”
“免礼。”皇后温和摆手,“都坐吧。”
众人坐下后,皇后才笑着开口。
“本宫有孕这段日子,也有数月没见你们了,一个人待着,也是寂寞,如今春末夏初,正暖和,瞧着凤玄宫里的牡丹,也是开的最盛的时候了,再过些时候,凋谢了,倒是可惜,本宫想着,办一场赏花宴,正好热闹热闹。”
“娘娘好雅兴,今儿臣妾来凤玄宫,也瞧着院儿里牡丹开的旺呢,可见凤玄宫的地气好,养的娘娘和五皇子气色红润不说,连花儿都开的格外好呢!”
何令仪在旁边嘴甜道。
她如今算是踏入失宠的行列,很有一段时间了,现如今被家里一催,有些想攀上皇后,好再得宠的想法。
毕竟方玧这边,从前在东宫,两人的过节太深,何令仪不敢,也不愿意巴结方玧。
皇后看她一眼,勾了勾唇角,“后宫安宁,本宫享福,自然是好。”
这回应显得有些平淡,让何令仪略显尴尬。
她刚才那一顿马屁拍的,可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呢。
方玧看在眼里,心中只觉得可笑。
当初何令仪在东宫的时候,也曾是最得宠的,那会子跋扈张扬,明里暗里怕也得罪过皇后不少次,只是皇后大度,没和她计较罢了。
要说接纳她,那必定不可能。
先不说别的吧,就何令仪那脑子,收进来就是猪队友一个。
虽说自己这边亲近的谨妃,也是个不太拎得清的,但好歹膝下有大皇子呢,母凭子贵,倒也有用。
正当方玧不关己事的端起茶杯时,就听得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众人被吸引,转头就见发笑的人是蔺婵。
见大家看过来,她也不怯,只挑眉对何令仪道。
“本宫素日只当何令仪不爱说话呢,原来是这样的伶牙俐齿,只可惜,有句话叫画蛇添足,这凤玄宫的地气好,谁人不知啊,还需得你多嘴?”
“你什么意思!”
何令仪还是和过去一样受不得激。
刚刚本就觉得很尴尬了,现如今又被嗤笑,那叫一个恼火。
蔺婵抬起下颚,颇是居高临下之态。
“何令仪不懂规矩了,和高位的嫔妃,是这样说话的么?”
“你...”
“好了,同为侍奉皇上的人,何必如此口舌争执。”
皇后果断的出声打断两人。
在皇后眼里,蔺婵就是个代表上阳国和大齐已经和睦相处的吉祥物,只要不坏规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养着就是。
所以她也不想看何令仪和蔺婵起冲突,闹出什么事儿来。
但何令仪想不通啊,她此刻委屈的,只觉得是皇后拉偏架。
不过她也不敢说,只得狠狠瞪了蔺婵一眼,就此作罢。
蔺婵这边呢,轻蔑一笑,也不再言语。
才入后宫的时候,她可记得何令仪对她言语和态度上的不敬,怎么能不还回去。
当然,也不止因为这个。
而看着她们闹够了,方玧这会子才柔声开了口。
“皇后娘娘,娘娘这段时间让臣妾协理六宫,概因娘娘有孕,无暇操持,如今五皇子平安康健,娘娘也已经出了月子,臣妾想着,这六宫事务,还得尽快交还娘娘才是,臣妾愚钝,再多管几日,怕要管不好了。”
她半开玩笑,将目的说了出来。
后宫的权势,方玧不怎么贪恋。
毕竟这说到底,她掌权的一年里,也已经培养起自己的一批人脉眼线了,日后只管好好的继续养着就好,不一定非要握着权柄不放。
那样,还会得罪皇后。
倒不如大大方方交回去,也好叫皇后对她放心些。
昨儿自己刚晋位呢,再不肯还六宫权柄,那不是显得像杨氏一样了。
而皇后倒是意外。
说实话,皇后没想到方玧会这么主动且及时的提出此事。
原本想着,是过段时间,自己找机会慢慢提起,或者是等裴曜出面说这件事,免得两人之间闹得尴尬的。
如今方玧恭敬又主动,倒是一下免了许多麻烦。
且瞧着她脸上没有一丝犹豫试探的样子,可见真心归还权柄,这让皇后微愣片刻,旋即便也真心的露出了几分笑意。
“你便是嘴贫,这些时候你做事哪里不是面面俱到,周全妥帖了,本宫昨儿还和皇上夸你,今儿你说这话,便是要躲懒了才对。”
“娘娘就别笑话臣妾了。”方玧面上做不好意思状,“臣妾从来就没管过事儿,这一年得娘娘指点,已经学习诸多了,如今当真是觉得做个闲人好,二公主和四皇子又是正闹腾的年岁,臣妾可头疼坏了。”
虽然是一个真心想还,一个真心想拿回去,但这其中客套拉扯,还是少不了。
如此两句话,皇后才点头。
“也是,你膝下两个孩子,究竟辛苦些,那就这几日整理整理,把东西送过来吧。”
“是,臣妾遵命。”
方玧恭敬行礼。
最后,皇后又说了说赏花宴的事情,就定在五日后。
大家得了消息,便也都散了。
方玧自然是回玉璋宫,谨妃和宋令仪两人,陪着一道走。
而另一边,刚刚在凤玄宫还不合的蔺婵和何令仪,却在某僻静处,碰到了一起。
“你拦我做什么。”何令仪横眉,“别以为你是嫔位就能如何,也不过比我搞一级罢了,还是个异族!”
这段时间蔺婵试图与婉令仪亲近,婉令仪跟何令仪本就有过节,刚刚请安时,她又被耻笑,这时候自然没有好脾气。
可蔺婵却一改态度,表现的温和起来。
“哎,何令仪别急嘛,我这个人,说话是难听了些,可却是个热心的,这回,是真的想帮你。”
“帮我?”何令仪警惕。
“是。”蔺婵点头,靠近她两步,“我知道你想再得皇宠,想巴结皇后,可你也看见了,皇后并不理财,昭贵妃么,我想你和她的过节,她也不可能帮你,所以方才殿上我出言,实则是提醒你呢。”
何令仪依旧保持防备,“你为何这么好心。”
“我可不是好心,我帮你,也是为了你能帮我啊。”蔺婵笑的妩媚。
何令仪面上疑惑起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要跟我卖关子了,有话直说!”
“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脾气。”
蔺婵略抬下颚,媚眼如丝。
“我也想得皇上几分薄宠,可我为异族,皇上不肯见我,旁人也不肯提携,我设法帮你得宠,届时在皇上面前,你只需替我说上几句话,皇上听不听的进去,都不需你管了。”
“当真?”
“当真。”
“好,我答应你。”
何令仪犹豫一下,旋即点下了头。

方玧正在听二公主将今日师傅教的诗,门口便传来元和的声音。
“娘娘,御驾往咱们宫里来了。”
“知道了。”方玧起身,“看好公主和皇子,本宫出去接驾。”
元和点头,接替她进去陪两个孩子玩,方玧这边就带着青容和雁微出去了。
等裴曜到门口,就见方玧已恭恭敬敬的候着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朕才几日不来,就与朕这么生疏客气了?”
裴曜笑着对她伸出手。
抬眸见眼前人温和,方玧也勾起了唇角,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由他拉了起来。
“皇上刚给臣妾晋位,怎么着,臣妾也要更懂事乖巧些嘛。”
“朕给你晋位,也不是叫你更乖巧的意思。”裴曜牵着她往屋里走,“以前就很好。”
方玧美眸一弯,唇边笑意清浅。
悄悄的用指尖勾了勾男子的掌心,踮脚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我怕旁人说我没有贵妃样儿,给皇上丢脸了如何是好?”
将自称换掉的这一瞬,话语落在裴曜的耳朵里,便像是普通小夫妻之间的亲昵了。
在别处都是群臣之礼,在玉璋宫才有脱离束缚的温馨惬意,这点子松快,让日日处于紧绷状态中的裴曜,十分稀罕。
侧身,看向身旁女子,眸中笑意温润,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促狭!”
方玧笑着缩了缩脖子,侧脸去躲,暖橙色的夕阳洒在她的脸上,显得俏皮又温暖。
“父皇。”
“父皇!”
听到外头动静,屋里两个孩子也一前一后的跑出来。
声音一个赛一个喊的高。
二公主如今上学了,含蓄多了,跑近了只乖巧行礼,四皇子就不一样了,像个冲击炮似的,只扑过去,抱住了裴曜的腿。
这便是得宠的好处了,孩子在父亲面前都自在些。
五皇子还小就不提,大皇子、三皇子,哪个能像玉璋宫这两个孩子这样不被规矩约束?
相应的,心底不想被规矩约束的裴曜,也喜欢孩子这样与他亲近。
笑着抱起四皇子,一手牵了方玧,方玧又牵了二公主,一家四口一起进屋去。
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儿,裴曜便命人把两小只先带下去了。
这么一瞧,方玧便知道他是有话说,所以也很配合的屏退了屋里的其他闲人。
果然,接下来裴曜一开口,就是信息量。
“朕想着,杨嫔禁足也有段日子了,听皇后说,过两日宫里想办一场牡丹宴,不止有后宫嫔妃,还邀请了京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家眷,三皇子如今已启蒙念书,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杨嫔虽有错,好歹她是三皇子的生母。”
为着三皇子面上好看,杨嫔放出来好些。
可是嘛,三皇子就算再明事,也还是小孩儿呢,他能知道这么多?
要想给三皇子体面,不在杨嫔,而在裴曜这个父皇。
皇上给的宠爱,比什么都管用。
所以,裴曜应当只是拿这个做借口罢了,想放杨嫔出来,还是为别的事。
心里虽这么想,但方玧嘴上自然没首先挑明,只道。
“皇上思虑周全。”
别的好话肯定是没有的,杨氏害她多少回?
方玧没那份善心。
虽然语气上并未表达出这个意思,但裴曜还是多看了她两眼,旋即轻叹一口气,低声道。
“朕也不是可怜她,朕知道她不好,害你多回,只是前朝那边,需得朕在后宫里也做做样子。”
原本是不打算多嘴解释的,因为裴曜觉得以方玧的聪慧,肯定能猜到。
但他一听方玧语气淡淡的,就又忍不住了。
万一,万一要是因为杨氏这个微不足道的人,引得两人互相误会,那不是因小失大么。
“臣妾知道。”方玧勾唇,主动伸手牵住他,“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别的,臣妾都不在乎。”
甜言蜜语还是要说的。
裴曜回握住她,“你放心,只这一时,朕不会叫你一直受委屈的,不过怕是后头一段时间,朕都需你配合行事。”
想要挖出一个大家族致命的把柄,当然需要时间,半年一年的,都不稀奇。
当然,要是运气好,顷刻间的覆灭,也正常。
“皇上,想叫臣妾与她冲突?”方玧挑眉,歪头看他。
裴曜勾唇,“你聪明,自当晓得怎么做。”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都清楚了。
当晚,裴曜自然是留宿玉璋宫的。
众人倒也习惯,除了皇后,没谁能跟昭贵妃分宠。
其他嫔妃处,皇上每每过去一回,活像是例行公事。
虽说这例行公事也叫其他后妃羡慕吧,但更叫人羡慕的,自然还是皇上对昭贵妃的那般宠爱。
而这次日,后宫里得了杨嫔解禁的消息,一时对玉璋宫的心思就不对了。
难道风向要变?
皇后这里是不表示什么的,一如既往的沉稳。
就算退一步讲,皇后知晓裴曜的意图,所以也不惊讶。
但别处就心思各异了。
且说什么时候都最爱嘚瑟的何令仪吧。
不敢找方玧的茬儿,就对着宋令仪冷嘲热讽了一阵。
“皇上这又是给杨家世子赐婚,又是给杨嫔解了禁足,怕不是南宁候府势强,给女儿撑腰呢,我就说这女子啊,出嫁了还得靠娘家撑腰才是,不然,就算如今是贵妃,改日怕也有登高跌重的时候呢。”
“你有这些酸话,不必说给我听,若是不识得去玉璋宫的路,我给你指一指。”
宋令仪面色冷淡。
看着她不温不火的样子,何令仪反倒生气。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平起平坐,迟早有一日,我非撕烂了你这个只会在旁人面前摇尾乞怜的狗东西!”
见何氏恼了,宋令仪反而又掩唇轻笑一声。
“那我可等着,看你这一日,是迟是早,还是压根儿没有。”
留下这句话,转身兀自离开。
气的何氏跳脚。
不过转脸儿瞧见蔺婵在不远处冷冷盯着她,顿时又熄了气焰,抿了抿嘴,快步离开了。
而这一幕,同样也落在了还未走远的婉令仪眼中。
“想想从前在东宫的时候,宋令仪不过是个淑人位份,娘家微末,自己也不得宠,如今靠上昭贵妃这棵大树,虽还不得宠,倒却硬气起来。”
丫鬟月桃小声道。
婉令仪敛眸,“贵妃不需要旁人帮她固宠,只需要能替她做事的人,想巴结贵妃,就得先断了得宠的念想,宋氏也算是放得下了。”
自己就不行。
婉令仪心中苦涩,她如今是觉得,自己离不开皇位上的那个男人了。
月桃抿唇,“那如今皇上似乎又要对钟粹宫好了,咱们和玉璋宫的关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婉令仪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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