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敌—— by喜了
喜了  发于:2024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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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坐着抱着她腿,又气又无奈,仰着头打她屁股也哄,“你是不是胡闹!小兰像你这样心里没数儿?我把他留在京里,他那聪明劲儿加上这会儿发生的事儿,他早晓得该怎么办了,你放心,小兰好着呢!”
“才不好!”她一跺脚,低头,蓬松乌黑的长发披着,松垮的白长袍子一边肩滑落下来,哎哟喂,多漂亮又娇气的“盛怒宝宝”哦,嘚啵嘚啵,“来前儿我就说要他一起来,又不是就他一个人会办事儿,老五不行吗!非要至他于险地,小兰要一丁点不好,我一个年都过不好!呜……”
也怪不得她这会儿这“不懂事儿”,你外头的事儿再大,她的世界里,走了秀儿,如今只有小兰和帝。大过年的,她想哈在身边的,无非就这二人,你非搞得一个在外头还担惊受怕?她能不着急?
哎,这话儿说得——好死不死,为商讨后头的事儿,此时幔帐外,小小也被诏见而来,全听见了……
小小听得心都麻了,因为早晓得原来她比自己心冷酷千倍万倍,你想把命给她又如何,毕竟还是没给成不是?她如此偏心偏爱,小小就是个石头,也真被伤着了……
只听得,
幔帐外,
神烟忽然开口,
“父皇,还是我回去一趟吧,毕竟黄家的事我也有责任。您放心,如果我处理不好,以死谢罪。”
里头的立横一怔,
终于不再闹,
说实话,立横是心急,自个儿说了“老五不行吗”都无觉察;关键是,她并不知道小小这么快应诏已经来到幔帐外,全听见了……

帝允了小儿子的请求,神烟转头离开,是没再听见幔帐里的一切。
立横像个伤心娃娃摊坐下来,帝抹她眼角流下来的眼泪,“你呀,”立横扭头紧紧抱住了帝颈脖,小声“都好就好了,”又哭起来,帝抚着她背只能安慰“会都好的,你是操多心了……”
小小这一去,立横也怏了,心就没定过,眉心总染着愁。她还是不关心政事,帝其实为安她的心,每天也给她讲发生了什么,不瞒她;最多的,还是最有趣的堆她跟前玩儿啊,可立横显然意兴阑珊,有心事、有牵挂咩。
这天木宁草原又下起漫天大雪,摩托雪橇队外头已集结好,各方面整装待发,就等小圣出来了。
却,里头,
帝蹲在小摇椅旁还在劝她,“你看看今儿雪下的多好,真的是玩雪橇最有意思的时候,你看看你前段时间摩托也练得熟练了,今天正好出去跟他们比比……”
立横身上搭着一条明黄锦缎小被子,手里捏着书,手腕上戴着一只特别绿老的镯子,泛出的光泽与生动的猫眼无异。扎着丸子头,富贵美丽,立横呐,被帝养得更天地无双了……
“不想去了,”她轻蹙着眉,又把帝的手握住拿到心口放着,歪头脸挨着,“你别管我了,你每天费那么多心力,还操我的心,太累了……”立横也是真心疼他,这是眼见着的呀,帝有时候整宿不眠,看折汇,听奏报,还得思索,太伤神太伤神了……
“你要真宽我心,就快活起来,”帝拇指抚她眼睑下,“小兰烟儿都好着呢,他们还说年三十儿都能赶过来……”这一提,立横一下扬起脸,眼见着落泪,“我不是故意这样,就是心堵得慌,觉着要出事儿……”
诶,你说她鬼不!帝刚要起身要抱起她,夜阑掀帘进来,“圣人!”——夜阑是他们身边最亲近的大侍了,难道不晓得帝此时正在宽慰她,又为何在宽慰她,能此时毅然进来汇报,一定还是帝平常就告诉过他们,紧急之事,不必避讳立横。
帝转头看来,哭着的立横也看向他,
夜阑一颔首,稍微颤着音,“京里来报,四爷遇袭,”说到这,立横已经抓紧帝肩头衣襟,“不过,五爷为他挡了一枪,局势已经稳定下来……”
帝赶紧扭头去抱向后仰的立横,立横合眼哭得沉吟,“我就该死……”
“胡说胡说,立横,都好着呢!”微红着眼又去看夜阑,夜阑赶紧上前答,“小圣安心,四爷没事儿,五爷那枪也没打着要害!”
帝单手掌着她后脑埋在自己肩头,站起身,“不哭不哭,我们这就回京,”又听见立横的嘶叫“不!京里危险,我不要你回去……”立横本就皙白娇嫩,这下,颈脖处青筋直冒,说明焦灼的痛苦多撕扯着她,立横啊,也不是无心,一旦用心,用了情,磨折的,还是她自己。
见她这样,帝心何其安?沉着眼,帝抱紧她挨着她额角,稳沉说,“没事的,乖乖,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你摸摸心看,肯定已经不堵了。你是小仙女,预感到的,发生了,不就一切向好了是不。”凑她耳旁说。立横也可爱,果然听话地去摸摸自己的心了……
也正此时,
夜阑手中的卫星电话响,他立即接起,听后忙道“好好,好好……”
放下电话,夜阑一脸惊喜地望向他们,“是四爷来的电话,他说,叫您们放心,京里都好,他也正带着五爷乘机来木宁呢!”
立横终于哭出声,颈脖的青筋也渐渐平息下去,一片殷红……

第275章
是的,神烟在专机上动的手术。幸而子弹打在肩胛骨上,很快取出,但帝子受伤也足够凶险。
望着受伤的弟弟,这次,感受最震憾的,当属神兰了。
怖袭几近剿灭,惟一“独狼杀手”还隐没,神兰为速战速决,做局将其引出,没想,以为顺利将其捕获,一直藏匿他的女友情急放了乱枪,关键时刻,更看出小小机警,他比自己的隐卫还敏捷!扑身过来为他挡了这一枪……
“四哥,你快去木宁,这边已经没大事了,她还盼着你过年,也叫父皇放心……”这是在送他去医院路上,小小捉着他四哥手最后说道。小兰紧紧握着弟弟手,难道不晓得这事儿要叫她知道,立横得急成什么样儿!除了担心自己,难道真如平常表现出来的,一点不在乎小小?小兰都猜得到立横得哭死……当机立断,小兰带着弟弟直赴专机,手术在专机上动!立即飞木宁!
可想,当立横哭着飞扑进他怀里,小兰心都碎了,
立横埋他颈项里哭着揪紧他肩头衣襟,“你说过会万分小心的……”
是呀,还是没到“万分”,自己是无恙,可小小……“是我的错,”小兰紧紧抱着她,红着眼望向那头父皇,父皇就是抬起一手招招,示意他带她去见小小。小兰一点头,抱着她转头进去了。
小小躺在病床上,床旁围绕仪器,看着宁静也揪心。
小兰抬手抹她眼泪,亲亲她,说“子弹已经取出来了,说是无大碍了,还需静养。”
立横扭头望着,眼泪还是扑扑流,
小兰放下她,推推她,“去抱抱小小,”
立横像个踌躇不前的娃娃,一手拽着另一手的食指,
这时,小小睁开了眼,扭过头来……二人视线一撞啊,立横再控制不住,跑过去,可又站那儿不停哭,下不了手一样,因为他还包扎着,手上还连着点滴,
小小唇褪成了淡红,小声,“非要我把这些都拔了自己起身么,”
立横再弯腰下去小心捧着他的脸轻轻亲,亲他的眼睛,亲他的鼻梁,亲他的唇,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的泪水打湿了他唇,终于恢复一些艳色了……
“立横,上回杀熊后你也是这么亲我,好像多稀罕我似的,可是转头来,你就不要我了。这次,我又没死成,是不是这么亲几下后,转头,又不要了,”
立横哭出声堵住他唇,小小依旧坚持说,
“立横,我晓得你记恨着那次我推你下去,那时候的我是混账了,我是该你一条命,我也想还你这条命,可是我又舍不得死了再也见不着你了,”
“别说了,别说了,”立横亲得哭得不行,
小小还要说,
“立横,那次你问我想跟谁不清不楚,我骗你来着,没说心里话,其实,那时候我心里已经有标答了,我就想跟你不清不楚,可是你讨厌我……”
“小小!别说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立横已经不顾点滴啥的,紧紧抱着她倾国倾城的小小重重的吻,情深的吻。立横确实也是知道自己早已恨不起来他了,小小总是“站得远远儿地对她好”,一点一点,把她从“崖底”抱上来了……
这头,小兰坐在小沙发上,歪头,一手撑膝盖上支着脸庞看着那头的二人,
小兰心里也好受些了,就想着,我一家子前世都欠她的还是咋滴,怎么一个等一个的比着嘴甜她跟前当情痴呢——她真是害人精!可我好爱她。

再都回到她身边,立横可以过个好年了。
小小也一天天在恢复,立横多半腻他这儿,小兰也陪着。帝正好趁此年前走访了木宁周边一些市町,彰显亲民。看看,虽刚历经如此凶险的起势叛逆,却这样短时间内可说并无大消耗地就平息,国依旧泰民更加安,帝愈加当她是仙宝,这一切“安泰”全算在了她头上。
立横盘腿坐着,在织一件粗毛线围脖,问她给谁织的,她也不说。其实他们都知道,给三哥的。反正立横是说过这样的话,你们都在我身边了,要什么没有。言外之意,只秀儿“漂泊在外”,他又最“穷”——是的,立横心里始终放不下秀儿的,她说过要养他一辈子,说到做到。哎,立横这样“念旧情”,小兰小小见了心里只会更暖,说明这孩子根儿里是个热血心肠,讲感情的。
小小侧躺着,胳膊还包扎着,也要环着她。立横有时候会停下针线,低头亲亲他,立横现在才疼爱这最小的,小小人一软下来,更好看到惊心!立横说,你还是继续装哑巴吧,这要会张嘴说话了,就更完美无缺了,出去得爱死多少人……小小还真点头,“你爱死我就好。”更往她怀里钻。一旁坐着的小兰见了,就冷哼,他是没想到这条阴毒的毒蛇啫起来比他更啫!“得了吧,谁敢爱他,多看他一眼,他不愿意都能把人眼挖下来。要我说,不如你就趁这次挨了一枪,说打通了喉头,会讲话了,多自然而然。”
小小往立横芎口钻,仰头望着她,“不,立横不叫我说话我就不说。”啫死。立横抱着他头就一亲又一亲,“我的小小怎么这么好看,眼睛好看,”亲眼睛,“鼻子好看,”亲鼻子,“嘴巴最好看,”娇气地吻上……
小兰就翘气地揪她脸蛋儿,“我呢,”立横就伸出一手把他也揽过来,脸挨着小兰脸啫啫蹭,“我最爱小兰了……”哎,腻歪不成名堂!
屏风后,内侍来报,来给五爷按摩的专业按摩师已到。
小兰起身,领口第一颗扣子解开,脸庞艳色熏然。正声问道,“哪来的按摩师,”
内侍答,“是和院长推荐来的,圣人允了。”
和院长?
立横心一动,和宝稳么,
小兰继续问“男的女的?”
“女。”
小兰这就似笑非笑望向立横了,哪知,立横低头拇指摩着躺在她腿上的小小的眼眸,轻声,“试试吧,也是为你早些好。”她竟没霸道地赶走?
小小这会儿是全听她摆布,不过他和小兰心里都晓得怎么回事,怎么一向清高不阿谀这些的和宝稳,这会儿就“细致周到”成这样!
因为,黄家死咬他不放啊!
黄承右和黄承地被捕后,还算有骨气,做过的都认!唯独一件儿,紧咬不松口,非说和宝稳也有份,只是他“临时变卦”,撇得似干干净净。
估摸和宝稳也着急,怕帝真“误会”,这不,为“帝子疗伤”这些细节都看顾上了,从前,这哪里是和宝稳会“耻于去谄媚”的事儿?

进来一个姑娘。极素朴,却整体给人一亮眼之感。
长发斜编发放一旁,眼神干净也沉静,手提一只医疗包,门前就有礼向床上之人颔首行礼。
立横还盘腿儿坐床上呢,小小躺她腿上,小兰狂放翘着腿靠坐床边——可想,刨去无上的尊贵,这三只鬼如此这般“组合”,本身就有多压迫人!
所以,从女孩儿的情态看,算相当从容了。
立横瞧着她,问,“你是专业的么,”
“是。”
“他是枪伤,你跟他理疗是为了活血么?”
“也不止为这,我这有专门调配的草药……”
瞧立横认真问得,听着,好像她多懂似的。小兰和小小呢,眼睛里只有她,小小仰头看着,小兰又变成一手支着下巴瞧她——显然,她是这里的“老大”,都随她。
“草药来给我闻闻,”
内侍走过去,女孩儿从医疗包里拿出一包紫色袋子包扎的草药递他手上;内侍两手接过,再走来捧着送小圣跟前。
立横也没抬手,就弯腰闻了闻——她似有一顿,又稍挨近闻了闻……
“怎么了?”小兰问,
立横摇摇头,“没什么,好好闻。”她再头挨着小小的额顶,“让她给你按按吧,好香的……”小声。小小点头,立横放平他,跪着在床上还把挂水的位置调整了下,下床来,独自走出去了。
小兰也没跟着,而是与床上的小小互看一眼。
那姑娘走来,明显感受两位帝子的气势有了变化,更冷漠阴鸷起来。到底还是害怕,弯腰从医疗包里拿出一些东西时,指尖都有不由颤抖。
小兰口气是轻松的,“你别忙,先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些草药。”
小小已起身,跟刚儿立横一样盘坐着,点点刚儿立横闻过的那包,“拆开,一样样说。”五爷只在立横怀里才“无邪”。
根本没有什么“理疗按摩”了,两位爷更感兴趣的是,立横为何会对“这包草药”“那样一顿”!再说,这是谁派来的?和宝稳。此时这人“忠奸”暂不明,看不清时……也不是说这姑娘会有什么问题,至少,“多了解了解”细微末节,总能有点收获。譬如,提到草药的产地多半集中在咏、迎两州大山大川旁,不是说和宝稳近大半年身体不爽,时常低调隐居,有时甚至不知所向……这不就有点“所向”了。而,此次“黄家造反”,恰好最后就是黄承右提到的咏、迎两大州势力反水“并无互动”,造成明面上一些小势力见风转舵,最后烟熄火了……背后的猫腻,值得深思哦。
好咯,这头两位爷在“探秘”,立横貌似无事出来走走,其实,招来了夜茉,走到僻静处,还鬼鬼祟祟往后瞄,见确实没人跟,才低声嘱咐,“你跟着这女的,好好查查她日常。”
“嗯,知道了。”夜茉点头。上回查和宝稳就中断了的,这次,夜茉下决心一定更仔细小心,不负使命。
“特别是,”立横蹙眉接着说,“她那些草药的来源……反正她和什么人接触,都叫我看看。”
“是。”
哎,也莫怪立横盯着她这“草药”了,你说能不叫她惊奇吗,这草药儿的味儿——怎么这么像当初老毛给她擦的那些“药味儿”呢!

第278章
这样一场风波,尽管并未掀起波澜,必定还是费尽不少人力,也辨别了忠奸,帝有严惩,一定也有奖赏。
授勋加衔了一批人,其中也包括老二。
这个新年对二佛爷的嘉奖是有“开天辟地”意义的,帝直接将神晏任命为三军首脑,有直辖指挥权!——朝野震动,因为基本已确认老二的继承权!
肯定都张望老四和老五的反应,结果,竟是全“俯首臣称”的意思,这也是叫外界没想到的。
其实,帝将这一切交到二佛爷手上前,与二子一夜长谈呐——二佛爷跪在父皇跟前,流着泪听父皇谆谆详谈,父子都是敞着心怀尽吐露心中话……
“小晏,我晓得你对立横也有喜爱,可你这孩子比他们都克制,你一直喊她‘小姑’也是一份坚守……”
二佛爷跪在那儿垂着头两手虚握着拳小声哽咽,完全像个孩子,
“哎,我知道父皇这么做委屈你了,叫你放弃所爱,今后还要担这样大一份责,小晏啊,可你也要晓得,父皇把这一切留给你,真正看中的,还是你的能力!……”
帝把手放在儿子肩头紧紧一握,心中难道没有深深的感慨?要感谢老天依旧眷顾他们的王朝,留下了这么个有智慧有胆气有坚韧也有情义的儿子来继承大统,虽说到底人心肉长,小晏肯定也是有私人情感的,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考验磨砺,帝相信他定会成长为一个既能让国更昌、王朝更壮阔,又能保护好弟弟们,更是能保佑好立横的好帝王!
帝的期许与信心通过这一握相信已经完完整整传达给二佛爷了,神晏抬头,满脸泪水,
“父皇,我心里放着小姑呢,也一定不忘您的教诲,对得起您的托付。”
所以,你叫小兰怎么会有异议?老早他就看出他二哥这心怀这眼界,是帝王之才!老二的上位史,后世肯定不知他内心曾有的所情所挣扎,只知,这是位“并无野心”的帝子,毕竟在雀玉帝“四子夺嫡”过程中,老二的存在感最低;但,却扎扎实实做了太多得人心的实事!仰山瞻圣,替帝海外一系列重访、平“黄氏之乱”……神晏着实是凭扎实的实力上位!
同时,也要看到帝的谋略之用心良苦,或许他早就相中神晏,也在考验,也在观察,渐渐也在培养……所以,这是个“水到渠成”的结果,正好也合了“命之所定”,关于这些,今后一切大白后再述。
立横掀帘走进来,
夜已经很深了,她一觉都醒了,望见帝还没来休息,就噘着嘴揉着眼睛出来,
“你还不睡!……”她现在可是他爷几个的管家婆,特别是帝连续几日不眠不休地理朝搞得血压升高后,立横特别见不得帝熬夜。
却,一见,怎么老二跪帝跟前抽抽泣泣,立横一下又慌了,疾步走来,“又出什么事儿了!”
哎,她这突然一出现,一下紧张的模样,可又把爷俩搞慌了。帝张开怀抱把她抱位上坐着,二佛爷仰着头挪动膝盖更殷切靠近她……这是两代帝王最真实的写照了,心尖儿上全是她!

第279章
“这是我刚得的。”神晏把才得的衔星摘给她。好玩得很,他父皇白天才庄严颁授给他,这会儿他乖乖献给了她。
立横拿手上,噘嘴,“那会儿我还真以为你白眼狼呢,把那好簏子都丢了!”怪谁?这会儿怨哪个都不及你自个儿,鬼叫你当时气性儿那大。
“对不起对不起,我那时候也是……”二佛爷几愧疚喏,额头俯她膝头好大的歉意。这也是这段时日以来,神晏最大的心事,当时那么“伪装”也是计谋里,是伤了小姑的心……
帝拍她胳膊,“拦都拦不住。以后还是得想想清楚,或许人真有难言之隐呢。”对于帝的教导,立横心平气和下多半是听得进去的,你看这就是她得人心的地方,乖乖点了头,真的也不是宠狠了就忘乎所以的孩子。她又把这无上的衔星别回神晏肩头,还摸摸,“你们有你们的事业,是我心窄了,不怪你了。”说得二佛爷那心哟,软热成啥样儿!扬起头,“我给你做更好的簏子来!”立横伸出一手捧着他半边脸,“瘦了,你爷俩都要注意身体。”神晏两手捧着她这只手,望着父皇也是慈爱看着自己,觉着这是他一生最温暖的时刻了……
立横算过了个好年,心爱的都在身边,哦,有时候也有点郁郁寡欢的模样,为秀儿咩,秀儿一直不见,他父皇嘴里不说,心里也惦念他,你瞧赏东西下去,哪份少得了他?立横还得悄悄往里添,偏心又这么明显……
说起立横的偏心,哎,你又着实指不出个错儿,说她最偏爱谁,真挑不出个一二三。眼下,小小受着伤,面上,她最心疼这个小的。小小恢复得好多了,可毕竟臂膀还不自在,她大宴小宴上能亲手喂他吃呐!
秀儿,她阴着偏爱,好东西都给他哈着留着,藏着。毕竟唯秀儿不在身边,又还怄着气,想起他总又是恨又是爱的……
小兰那就更不提,“我最爱小兰了”这倒也不是只挂在嘴上,她有的,小兰必须有!也不让小兰多担事儿,帝哪怕遣小兰出去视察隔了夜,她都不高兴,“大过年的,你就不能叫他消停几天!”就这么埋怨维护。
帝跟前,立横也越来越像管家婆,他吃不好,她操心;他睡不好,她操心;他咳嗽几声,立横一天都守着他,默默观察,好些了,才安心……
总之,她精力也旺盛,操心再多也耽误不了她玩儿,别的管不了,只把他们爷几个哈翅膀下像老母鸡一样护着就万事大吉,日子倒也过得安逸。
这天,吃午饭,帝又有事耽搁着,没正点下来用餐,立横一边端着碗勺喂小小,一边遣大侍去催,“这还在年里呢,说好每天正餐要保障,乖乖坐桌边儿吃……就说,要不好好吃饭,这年不过了!”大侍们赶紧应是,前去会议厅了。
小小好手撑桌边支着脸庞,哪里又不能自理?就是想让她喂!立横问他想吃什么,他摇摇头,你喂什么吃什么,就是啫!父皇来了,他顶多会把手放下来,规矩坐着,还是叫她喂。父皇不会管,小兰有时候嚼几句,“差不多得了啊,她喂到你什么时候?”小小也不讲话,反正他继续“当哑巴”,就是微低下头。立横见了就横小兰,“我要喂他!”小兰就气鼓鼓,父皇若在,坐下闷头吃自己的;父皇不在,过不了一会儿,他也撑头过去,“我也要。”立横就噘嘴,又想笑,换个勺喂他一口……哎,闹死个人!

第280章
帝还是没下来吃饭,不过叫了身旁的夜阑亲自回来解释安抚。立横还是懂事,就算噘嘴不高兴,也没继续催促,问道夜阑,“见谁呢,饭也不吃。”
夜阑如实答,“和院长。”
和宝稳?立横心一动,面上无异,“哦。”像识大体不继续问了,夜阑退下。
“这个和院长是不是个病秧子呀,说诏见过几次,都病重来不了。”立横貌似埋怨,喂一口虾仁嚯着饭喂小小嘴里。
小小依旧手支着脑袋,喂什么吃什么,细嚼慢咽,说“他呀,身上病重不重不清楚,心里的病肯定不轻。黄家把他咬得太死了,他必定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想得清清楚楚了,再来面圣,一句话都不允许自己说错。”
立横不关心外头的事儿,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小小到底已经贴她的心,什么都不瞒她,有话直说。
立横噘嘴,喂口他汤,“照你这么说,他是一直怕来面圣咯。黄家,你姥姥家塌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心疼。”
小小抬起受伤胳膊这只手,拇指摸她鬓旁,“跟你说实话,我爷爷家塌了我都不心疼,我只心疼你。”小小这清冷说道,听听,又多大逆不道!你爷爷家,谁家呀,那是敢说“塌了”的?可对立横来讲,这话又何其甜蜜!小小就是这样,坦诚得无所顾忌,甜蜜得也无所顾忌!
立横是受用的,不过伸手揪他脸蛋儿一下,“又胡说,仔细你父皇听了打你。”小小挨着靠她肩头,仰头,“他打我你护我么,会像护着四哥那样么,”哎,这是一个比一个会啫。立横就是嗔笑拿起餐巾捂住二人黏上的嘴儿,“打死算了……”
说过,她现在才操心帝的身体,他不吃饭她肯定放不下心的。把小小喂饱了,立横亲自往会议厅去,接见谁谈多重要的事儿,饭总要吃吧!
立横掀帘进来了,这是谁也拦不住的。她就站那儿,两手背后,看一眼跟着来的内侍,内侍们赶紧把提着两个保暖餐盒送上去。再翘气古怪斜眼望着他。
帝能怎样,笑着朝她招招,叫她上来宝座,“一会儿就结束了,我也记着他们要吃饭呢,正在准备着,就又多聊了几句。”帝也指指下头。
立横走上来,在宝座坐下,亲手打开餐盒,这才貌似无意往下一看——竟是一愣!
帝注意到了,也看一眼下头站着的宝稳,“这是和院长。”
立横压住内心的惊疑,继续打开餐盒,貌似随性,小声“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儿呢。”掩饰过去刚儿那突兀一愣。
帝下头轻拍拍她腿,“又瞎说。”立横后头这声儿小,下面宝稳不见得听见。不过,宝稳到底不同一般人,帝还是对他微笑说,“这是立横。”
“小圣安好。”
和宝稳作为俞青时最得力助手,这还是第一次面见立横,对二人来讲,都有点不可思议。帝倒是稍微能理解,只能说,俞青时把立横藏养得太好了……
立横没吭声,这下,可以正大光明“好好”看他了。
他,站在下面,竟是一直没抬头!——也符合规矩,特别是这声“小圣安好”之后,颔首也是示礼。
不过,立横内心震荡呐,
才不是她说得“还以为是个老头儿呢”,
立横到底是魔物,只要是她印象深刻的人,多“千变万化”她一眼望见,都会有熟悉感!
这个和宝稳,从身形、气韵、感受,一眼望去,像谁?立横可忘不了那个总在关键时刻给她“治病”的老毛呢!

小小恢复得更好些了,他毕竟是帝子,身上有职责,哪能“老呆父皇身边叫她喂”。
回京前,帝也有话交代幼子。
避不着她,像普通人家,儿子即将远行,父亲有话讲,她呢,像小妈又像小佛,盘腿坐一旁,手里还编织着东西,什么都听着,有时候还岔两句。
帝说,“烟儿,海筠那摊子事儿没有交给你是考虑到……”嗯,着实也是推心置腹跟小儿子谈了,毕竟黄家是他母族,海事又是黄家的根基,如今黄家倒了,又完全把五儿子与“一切海”隔绝开,外界多少解读,都觉着老五还是受黄家牵连了……
事实呢,神烟着实丝毫不在乎。
他立在父皇跟前,清清朗朗,“父皇,您真多虑了,我实在也不想再沾黄家一摊子事儿。它是我的母族,这件事后,您并没有累及无辜,还保全了黄家宗庙,这已是很大的慈恩,相信舅舅们最后能真心伏法认罪,也是看到了这一点。”烟儿稍看一旁,眼神清韧,也是实实在在袒露一颗真心了,“父皇,我今儿能站在这里说这些,从前是不敢想的。从我生来,就夹在父族与母族间,左右为难,要说没私心,有,就想保全自己,没有猜忌,”再看向父皇,结结实实跪了下去,“父皇,我装了这么长时间哑巴,实属难为,请您原谅。”恭恭敬敬磕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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