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着,一旁元颖脸通红!因为即使神晏帽檐压得再低,只会更突显他五官无与伦比的出色!一般女孩子是有点扛不住,特别是这等妖冶的月夜下……“一!……”元颖忙喊,其实脱口而出是想喊她的名字,结果立横投来一眼,元颖又一吓住——哎,她现在就像她的小宠物,听话得很!“立”都没敢喊清楚,出来像个“一”字的音,立即又想起她叫她喊她“姑奶奶”……反正元颖是听话至极,声音小了些,“姑奶奶,哪有……”指“被爷爷打死”这件事。
神晏内心还在快速消化,她不是元颖,不过她也是这个元家村的,辈分上是元颖的上一辈儿……嘴上,二佛爷可早已反应过来,立即“打包票”说,“你放心,今天给你们元村儿带来的绝不是麻烦,我保证!”又看向元颖,“你爷爷也定会以你为荣!”
元颖是不敢直视这星子般的美丽眼睛的!
好在神晏已迫不及待看向立横,那甚是一种贪婪,月夜下,她光这样背手站在这里,就胜过这世上一切的一切……
“好。”立横很干脆一点头,“我相信你能说到做到。”说完,扭头往前走,元颖赶紧跟上。
没区别,神晏肯定也赶紧跟上,“你的弩和箭我已经调到最好了,刚才就是用它们得的……”
立横笑笑,“谢谢,那你就留着吧,我也用不上了。”洒脱得很,继续走。
“怎么会用不上,我……”立横看他一眼,那笑意简直叫神晏如一团蜜梗在喉头,心里甜化得呀,也说不出话来。立横再轻轻摇头,“是用不上了,你也不必愧疚了,如果接下来你能把她家的事儿弄平,咱两真两清了。”一来神晏今天的“讨好”确实取悦到立横,想想也是用她的弩箭拔得头筹,还给元家村争了光,最后还“有求必应”,看到了“更精彩的火拼”。立横也不是那样的小肚鸡肠,对他爽约的生气也算平息了。再,更重要,他是“神”字头的主儿啊!虽然神秀也是“神”,立横也怀疑过他的来历,但,自之后这越来越依赖他,立横早不太计较他的“出处儿”了。但,眼前这位依他今儿这一系列操作,“神”字头,可能真是实打实黄金宫里的主儿,立横确实不想惹麻烦,早断早了。
想到此,不免走快了些。
咱俩真两清了。
你说说这话儿神晏听得?根本就还没开始,怎么就两清了?!神晏怎么肯好容易见着、放手啊……
他一下跑到她面前,两手都在摆,“先别两清!我还欠你的,绝对欠你的!人生里最大的亏欠就是失约,今天我做的远远不够。你再好好想想,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我一定万死不辞!”
立横本想拉下脸来坚决拒绝——可这时候是天意吗,叫她看见他穿的这身筠服右肩章一个标志——很眼熟,照片上有个角,露出的手臂肩章上也是这个标志……
是呀,仇还没报完呐,眼前这么个“上杆子”来助力她的王孙,她真要就这么往外推吗……
立横看向他背后的星空,那里无垠的浩瀚,却也真包容不下她的“有仇必报”……
第114章
立横那天也没再跟他多说什么,神晏也没再多话,默默跟着,反正立横也没赶他。就这么一路送她们回了家。
他们的交往就这么自然而然开始了。每次神晏来,都是独来独往。也总是那件再平常不过的筠装。
神晏明白,这是个极有个性的姑娘,真不要逆了她的鳞,少说话,也少叫人看见自己。其实神晏也愿意这样静静陪着她,哪怕跟着她走过寂静的山路,神晏都是开心的!
这样很好,一方面他的身份也特殊,少见人也好;再,这样也更纯粹的得见到立横的美好,愈发觉得自己幸运,犹如在这乡野寻到了真正的精灵!
立横真是个有许多奇思妙想的孩子——嗯,他当然还不知道她的真名。神晏对她的一切都小心翼翼至极,也更愿意“顺其自然”。所以说,这些王孙们也不同凡响撒,对“真正的喜爱”也一定有“超脱凡俗”的付出……
搞笑得很,他就干脆随元颖喊她,不过改了下,喊“小姑”。杨过还喊小龙女“姑姑”呢。
回到立横的奇思妙想,该说她是个“博学的孩子”,兴趣爱好多,动手能力也强。正好她这段时日放春假,就泡这乡野林间了。
立横会背着背篓,拿起柴刀独自上山砍竹子。
要那种细软韧性极好的竹子。
还会卷起裤腿儿,挽起袖口,一个整下午在溪水林涧捉大王八。
这是干嘛,她亲手要做副老眼镜呢。
镜片用水晶,磨制很费工呢,先用三根精钢丝绞成线索,绑在她砍下来的柔韧竹子上作弓弦。把弦的一端解开使其围绕水晶,把这块水晶放在两个旋轴中间,锯。下放小水槽,锯下的水晶粉末掉进水槽。再用它濡湿弦,水里的水晶末同时可以给镜片磨光。……咳,老书上的记载流程拗口到头晕,但立横耐心耐烦,可以一整天不吃不喝像匠人一样做,试验……
想想,神晏那会儿为了她的弩箭也能这样废寝忘食沉迷其间……可说,他们同属为了“偏好”能付出一切的人!这样,立横怎能不更深入他的心!
捉来的大王八干嘛用?嘿嘿,王八就是玳瑁呀。书上载,老眼镜的镜框就是玳瑁壳来做的。
壳做镜框了,肉自然炖了吃了。
神晏亲手捯饬,乡间架起大锅,不由想起少时下部队野战拉练也是如此“饕餮野食”。好好展现自己的手艺,“小姑,尝尝!”立横吃口王八肉,喝口王八汤,对他笑着点点头,二佛爷能半个月都好心情!
立横就用那副砍下的竹子又拼了个滑板。
这天,神晏远远就看到她,追来,“小姑,上哪儿去!”
立横继续滑行,像少侠,斜背一个布袋,“去城里赶个集。”开玩笑说,也不停下来,二佛爷一直就陪跑呀,还笑得开怀,“好呀,我们可以看看上回那个螺丝有没有配的……”
你看她坏吧,她扭头瞧他一眼,“我们?你就这一路跑去呀。”看见他跑,你停停呀!偏还脚下滑得更快了!
二佛爷在她跟前也实诚,一笑笑眯眯跟个乐乐佛更像!
“嗯!腿跑断了也得跑呀!”
立横滑更快,
还时不时回头看,以为他会放弃……
二佛爷是不会放弃的!坚持跑,坚持追……
立横开心了,
终于停下来。
二佛爷追上,气喘得还不敢太明显,两手垂着,还得笑,啥也不说,就是傻笑!——任谁见到这样的二爷,简直简直与平常的“笑面虎”完全不是一个人呀!!
“来,教你怎么滑吧,千万别太笨,我还准备给你也做副板儿呢……”
立横头回主动捉住他手肘,上板儿!
二爷都傻了——忽然心头莫大的喜悦淹没,咋脸蛋儿都有些红了呢……朝阳下,好看极了!
第115章
“对,就这么滑,保持平衡。”大路上,立横挺耐心教他玩她的滑板。神晏不笨,只不过她这“竹子滑板”她身轻如燕自是好驾驭,他呢,一个大男人在这么轻的玩意儿上掌握平衡着实需要点功夫,幸而他不笨,渐渐也找着着力点了,驾驭上……
“哟,这小两口玩的东西稀奇,哥们儿,撑得住吗。”
一辆皮卡在他们身边慢行下来,车上,坐着的也是几个大兵,不过筠服颜色比神晏身上穿得更深黑。
立横一眼就认出“这一身制式”与当时梅新的是一路!——嗯,照片里远的、近的与梅新筠服一致的还不少。自从梅新被“发配边疆”,他这条线基本断了,顺藤摸瓜不行了。现在又遇上这一路的,立横自是重新提气,蛛丝马迹不得放过。
得亏这些人搭讪的口气还是友好,看来是真新奇。
立横甜一笑,“怎么撑不住,他会越滑越好。”说着,还捉着了神晏的手腕,“你滑给他们看看。”她这模样,就是神晏是自己人!不能被人看扁,给他们瞧瞧!
神晏本来懒得理这些人,他们要再纠缠,心下就记着了,下来有这几个的好看!但是看立横这一“维护之态”啊,心下的暖彻底将态度翻个个儿!滑几步就给你几个孙子看看!
只见,二佛爷好静气,向前滑行,丝毫无生疏感,几分洒脱都出来了!一脚一步下来,站稳,回头望向立横笑,笑眯眯,好可爱又潇洒个男儿!
立横跑过来,“不错。”神晏下来,把板让给她,笑着说,“快给我也做一副吧,咱们可以去长林那边滑……”
“诶,哥们儿有空吗,我们在前头小酒馆三缺一,有没兴趣。”皮卡里的大冰又开始叫。说实话,口气还是没恶意的,这小两口看着忒顺眼,诚心邀请。
神晏只望向她,有没兴趣,她决定。
立横轻轻点头。
神晏潇洒抬手一定,基层部队都看得懂这个手势,意思“行。”神晏微笑,“你们先去,我们随后来。”
“好咧!”大冰开车先行了。
立横踩在板上慢慢滑,说,“他说三缺一,是打麻将吗。”
神晏有问必答,“看他们制服应该是陆后北营的,那边爱玩四人牌九。”
立横暗暗记下了,陆后北营……
“哦,你会玩吧。”立横微笑扭头看他,
“会吧。”神晏也微笑。哼,岂止会哦……
“来钱吗,”
“应该来钱吧。”神晏反正是都如实答。这些都是老四的兵。老四的兵是油水最肥的,吃素、不来钱,那才是最见鬼的事!
立横向前滑快几步,只听她说,“来钱的话输了我可不管!”
神晏笑意浓,追上,“怎么得叫你管,再说,我输不了,咱们今晚一顿饭钱算有着落了!”
老二手下都是文职,筠里经常说,最抠的就是二爷的兵!想想耍笔杆子的哪里薅得着油水?但是,不是冰熊将就熊,二爷,到了哪个排场都是神级!绝不虚言。
第116章
这个牌九呀,看起来简单,其实挺考验智商。既要考虑到已经出现过的牌,也需要推测剩下的牌,以此来决定下注的大小。运气也得靠,可这“走火”与“点背”向来也挺势利眼,你要一直“火盛”,那“背字运”都像怕你的,根本不得靠近!
老四的冰是大手大脚,来得大,一盘输赢往小了讲都四五百,加上神晏这一上牌场,王者风范立显!哪里是一顿饭有着落,一个礼拜天天吃大餐都可。
这几个北营的兵倒也豪气,输了不做相,叫二爷玩得倒也舒心。加上立横没玩过啊,教她,她学得也快,但是叫她试一把,她又笑着摇头。神晏是不敢勉强她的,哪怕她看得开心也好。
正这时,不识相的来了。
“不许动!”
哦豁,闯进来一辆车配置的标准稽查!
眼见这几位北营的兵吓得脸都变了!还真听话,不许动就真不敢动,手里还捏着牌的,喝酒端着杯的——倒没人抽烟,看顾立横在场嘛——全惊吓那儿不动!
真只有老二和立横轻松。立横的“放松”还是来源他,毕竟她心里有数他是谁,什么场面他镇不住?
老二慢悠悠转身,一手肘还搭在椅背上,望着这些人。
“叫你不动你还……”筠服制式与北营的几个一样,不过臂上全带着“稽”字袖章。横得很咧,见老二还敢动,上来就要刀手给他一下的!但是,到底帝子就是帝子,气势超不凡!这一眼看去,就是“你敢动老子试试!”那人举着手的愣是不敢落!
他算掂量着悻悻放下,可口气依旧狠,“聚众赌博,筠纪何在!来呀,全拷了!”
“敢!”
老二声儿也不大,就是一种天生的气势!
“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在赌博,”
“这桌上的钱……”
“桌上的钱写名字?都是这姑娘的,她就喜欢我们摆长城给她看,买个开心怎么了。”
“你这就是胡说八道!”
“那就来个不胡说八道的,今天是四月初九,下个月就是四爷生辰,每年这个时候,他最喜欢在白塔广场摆‘兵法龙门阵’,届时,只要有志者都能去海聊一番。我们几个今儿就是为此做准备的,每张牌就是一个序列,推一个阵就是一套兵法。怎滴,咱们一片心筹措着给四爷贺寿,到你们这几个没见识的眼里,就成赌博了?行,”老二两脚踏地起了身,顶天立地,“用不着拷,咱们直接四爷官邸去扯扯这件事,有理没理,他说了算。”
这里头还是有脑子的,见这明显的“不凡气势”,一人到这领头的耳旁嘀咕了几句,那人虽依旧恶狠狠指着他们“等着!”却也真离开了!
接下来你就看这几个大冰“感恩涕零”的……全站起来了!也有几分寒他的意思,“您是……”
老二这时候又回复平易,一摆手,“咳,谁也不是!就是吓唬吓唬他们,不过,显然他们这是有备而来,您几个中有谁得罪谁了的吧。”
果不其然,一人咬牙切齿,“您说对了,我前几日……”确实,喝酒的时候跟稽查的有过口角,被人记住了,今儿就是寻着来找麻烦的!
这下好,哥几个更佩服老二,说什么都要请他和立横吃饭!——立横心中暗想,这些帝子们呀着实顶了天的人物,他们收服人心简直分分钟,只要他们想!所以接下来自己确实得更加小心。不过,也更加刺激了不是,愈是这样的人物,愈是周旋,着实更有趣!
哎,无奈立横就是个喜欢老虎须上捻毛的人怎办!
神兰其实爱这样一个人走走。
具体行走的过程中,一旦迈开腿,走出一段之后,就什么都不想了,不想种种苦,也不想种种乐,只愿单纯地行走。走,脑子里的东西会越来越少,渐渐听不见风声,感觉不到阳光,想得开和想不开的都如泡沫破掉。走,灵魂会渐渐脱离身体,看着双腿在运动,看着双腿站在灵魂之上,踏着云彩,轻盈向前,身体似乎没了体能的极限。这种在行走中逐渐做减法而生出的“定”气,是神兰独自行走的最大收获。
是呀,哪个帝子没有个性,没有谁日日只为权谋,他们都有自己独有的丰富的精神世界。只不过身为帝子,高高在上,与君王也只一步之距,但内心的孤独却一点不少于那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四爷,”等到他站定,似乎痛快舒展出一口气后,他的大侍夜琴才敢走近,轻声禀告:北营稽查的王先科求见,说有要事汇报。
神兰一点头。夜琴回头,抬手招了下。那头走来谨小的王先科。
“四爷,今天在祁连路外头,他们例行稽查时似乎遇上了二爷……”
“似乎?”神兰瞧他一眼,
王先科微弓着身,头垂着,挺紧张的模样,“一开始都不认得二爷,他正和北营三团的几个兵玩,玩牌九,就,就有些言语冲突,这稽查的几个是怕冒犯了谁,就一直暗自跟着了,哪晓得,这边再过去一些接应的,有人,有人认出了是二爷……”
说得吞吐啊!主要是实情肯定稍有出入:哪里是“怕冒犯了谁”,分明是“不甘心”!暗地边招呼更多的人向他们吃饭的地儿围了去,准备“人多势更大”,拿下他!结果,“来支援”的有见过世面的,一看那人面相,吓死!分明是老二!……这下,底下人慌了神,想来想去,生怕这件事迟早闹到老四跟前去,不如“提早自首”,这不,这时候只要涉事的,只怕都跟家里交代好了,这次闯大祸了!再赶来王先科面前,就差下跪求饶了!
王先科一听,头都麻大了!都来不及教训这些不长眼的,这不赶忙赶急就来神兰跟前禀告请罪了。
和三团的几个兵玩牌九?
饶是神兰晓得他二哥这些时中邪不小,可听了,还是惊奇得哭笑不得。
他二哥人称“二佛爷”,可想还是一本正经居多;他能主管筠队文职,定思想教育也抓得牢。所以要说自己的兵在下头乱纪贪玩,他还信;就莫二哥本人了,光说二哥下头的人整这些,神兰都得笑话几下。所以可想神兰听了后这心情了,除了“想不到”,不就剩摇头了,二哥这可咋整?
可能自上回在“小课堂”他那样“勇猛”冲撞了父皇,再加上之后,他神兰也派去过眼线盯着,却不止看到二哥“亲上连弩坡射弩且勇夺第一”,之后他还“大肆疯狂”把自己和其他派系的眼线“怒打”一通落花流水,搞得他们这些“监视的人”还明着说不得他!神兰这会儿再听到他二哥的“中邪举”,惊奇归惊奇,已经不那么激动了,还生出几分“好玩儿”。忽又想起,二哥这“中邪”都离不开那个韭丽珩,于是问道,“二爷推牌九的时候,旁边没跟个女孩儿?”
这点,王先科听得匆忙,来得更匆忙,倒还没来得及听下面人提及,又是支吾,“这……”
四爷看来也好心情,抬起一手,“算了,他们现在还在吃饭?”
王先科这弄得明白,赶紧点头,“还在。自晓得是二爷,外头一直瞧着,不敢进去打搅,也不敢离开,怕里面那几个没大没小,再冒犯了二爷……”
嗯,这说得倒是实话。里头说来说去也是四爷的冰,怕这几个万一再出差错,他们这些人今儿不活了!
神兰一点头,“好,去看看。”
神兰可是亲往前去跟他二哥道歉哩!
另一间包厢,神晏走进来,独自坐里头的神兰已经笑着起了身。
他肯定不得进去打搅二哥的饭局,遣近卫换上服务员的衣裳进去给老二递了话:这头散了,弟弟在隔壁等他。
神晏又是另一副模样了。——这些帝子呐,面孔多得数不清。——神晏慢慢解开筠服外套的扣子,坐下,慢条斯理浅笑,“还是惊动你了。”
神兰不敢坐,先给哥哥抱拳微弯腰,笑道,“得罪二哥了,下面这些人我一定严加惩罚给哥哥一个交代。”其实也晓得他二哥不得计较,可这不为显亲热,得有个态度么。
神晏一摆手,“得了吧,就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儿。”神兰这才坐下,亲自给二哥倒茶——晓得他那头才吃过饭,桌上没有再上吃的,就是清茶。“事儿虽不大,可底下这些人胡乱执伐,也是要不得,谢谢二哥帮着教训了。”神兰一向嘴甜,最会做人,这样的客气话也定是最会讲。
神晏接了他的茶,轻叹口气,“我也是好久没这么放松了,说回来,还是你的人机灵,那几个北营的兵挺不错。”喝口茶。这话儿,听着是兄弟间回他的客气,其实神晏也有几分真意,毕竟没这几个冰今天这么“撮合”,他和立横也不得这样更亲近些。
有人进来递话说老四就在隔壁,神晏就暗自庆幸了下,得亏“小姑”先走了——立横为何先走,稍后表。——立横有事先离开,神晏是亲自把她送下来的,走前,立横把她的竹子滑板留给了他,“你多练练,不过我会给你做个稍微大点的。”神晏多开心!今天这几个冰最大的功劳就是叫他跟小姑多呆了好一会儿,小姑还握过他的手腕……
想想这些神晏心里就高兴,带笑地又喝了口茶。神兰也注意到二哥心情不错,问道“没见丽珩呀,”
神晏心下一顿,也不奇怪就是,他的人既然如此神速地告诉了他今日遇见自己的一切,势必会提到自己身边有个女孩儿……好在天儿渐冷,立横每次出门都把自己裹得严实,围巾、帽子,半长的发也披下来,不仔细看,基本看不全样貌。……就让他们觉得是韭丽珩好了,这不也是自己一直以来“移花接木”想得到的结果。
“哦,她先走了。”神晏轻描淡写说。
神兰来时是已经见不着立横了。他是听说二哥身边一直有个女孩儿,想着除了韭丽珩也没谁了。哎,底下这些人确实留意不到这个姑娘到底长啥样儿,主要一来较远,再围着围巾帽子,发又大半遮着脸庞,虽说凭着些男人的直觉都感觉得到是个极好看的姑娘!——这也不稀奇,神兰想,他们又见过多少世面呢,觉得韭丽珩那样的可能也就是极好看的了……
哥两儿之后边喝茶边闲聊,倒也显出亲热。毕竟弟弟一遇上“得罪哥哥的事”赶紧就亲自赶来,如此重视,哥哥怎么讲也得“感动”一下吧。
其实,哥俩个心里依旧两本账,各自清楚各自的。神晏晓得神兰为什么这会儿对自己这亲热,无非还是跟父皇上回布置下来的“清缴债款”有关。不也说了吗,这回的“小考”神晏虽“中邪最深”,可也答得最出色!老四一定还是有为难之处希望得到二哥的支招或支持,这时候正好瞅着机会亲近二哥。
老二想得倒也不错,神兰有这方面的目的,可也不排除他真的觉得二哥最近“反常得甚至好玩儿”了,好奇心也叫他向二哥靠近……于是,这次的事再次印证了这位韭丽珩对二哥的“重要性”!神兰确实为了想“更亲近”他二哥,要拿出些“具体的措施”来讨好他了。只是这时候的神兰哪里又想得到,一番下来,真有点“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意味了,是乱得一塌糊涂,嘿嘿。
再回到立横身上,她怎么提前走了?哎,因为这货从北营这几个冰喝高了开始说大话的里头,忽然得到一个叫她“惊顿”继而懊恼的消息……
这个饭局其实蛮融洽滴,二佛爷随和,跟这几个冰什么都能谈,加上酒精刺激,几个冰也就什么都敢说了:
“咱们营牛的!那会儿去逮俞青时,他们下面一些州的上来执行任务,都是编在我们营队伍里,全二十五岁以上的世家子!……”
二十五岁以上?!
立横当时心就一沉。
她知道颐愿、逢缘那一年都刚刚二十五,但他们的志服跟北营这边的不一样!那么,他们现在所说的“下面的一些州为执行逮捕俞青时选送上来的精干编入北营的”就特指东部各州含满都……二十五以上,而那时,梅新肯定不到二十五!那……
立横为什么要立即走,她是迫不及待呀,要回去再仔细看看照片!——那个后排的侧影,确定,是梅新吗?
她明显心情不好,神晏今天来陪她也不敢多讲话,就跟着。
连弩坡底下这些小镇子,城乡结合部,有些巷子,白天没什么人,到了夜晚,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走着,忽然蹿过来一个打扮特别艳俗的女人靠近神晏,“哥哥,到这边来喝口茶呀!”
一身廉价的香水味儿。这些倒在其次,神晏一眼即看出这其实是个男的……咳,做了这种营生,更显辛酸。雀玉帝这点好,绝不把儿子老箍在高处贵养,各个儿年少起就丢到各处磨砺过,所以这种最底层生活情态,他们也不是没见过。这种状况神晏自然也会应对过去,就算立横不在跟前,走快些立即甩掉即可——放心,他们不会有继续纠缠的机会。有暗卫会处理。
却,神晏轻蹙眉一言不发刚要走快……立横回头了。不仅回头,她还折返走来,一把牵住那艳俗女人的手腕,拽着就往小巷走,搞得艳俗女人都“吓着”一样,“你干嘛!”
立横却瞧“她”一眼,“不说喝茶吗,”
艳俗女人故作娇柔且嫌弃,“又不是请你。”要甩掉她的手。
立横哼一笑,有些皮笑肉不笑,“小哥儿,看清楚形势,他是跟着我的,我到哪儿他到哪儿,你不想勾他赚他的钱吗,先得把我领去。”
嗯,艳俗小哥儿又白眼一翻,“个死丫头,你不介意啊,这么帅的哥哥……”还跟神晏抛媚眼儿。
立横一本正经,“说实话,我想学学,我和他那方面一直不协调,也不晓得是我的问题,还是他有毛病。”
艳俗小哥儿一推她肩头,捂嘴笑,“那你算找对人了。哦对了,教习要另算费的啊。”
“嗯。”立横一点头,愣头青一样继续往前走。
神晏哦——你晓得他听了什么心情!“小姑”太古灵精怪了,但是,这可咋好,倒不是二爷玩不开,就是二爷哪里想得到“小姑”忽然一下“把他拉得这样近”!什么“我和他那方面一直不协调”,神晏甚至有些痴心妄想地苦笑,我要真能和你……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毛病!
不是什么事儿,只要她开心,神晏都愿意奉陪。跟着走进这乱七八糟的暗巷了。
屋子里一股子霉气,偏还要点熏香,加上那刺鼻的香水味儿,更叫人受不了。一个单人沙发,一个茶几,上头还真摆着茶。旁,一张大床赤果摆那儿,那味儿出来的更明显。
立横大方得很,超自然像自家也不嫌弃往沙发里一窝,
诶,这一眼看去,神晏只用看她,就能忘了这屋子腌臜的一切……
她自在地右腿压上左腿,慢慢左右拉扯脖子上的围巾,也没完全解开,就是松弛些。最关键,一把洒脱地抓下了帽子,披散的发随手一扒拉,一边,挽在了耳后——这昏暗的灯光下,立横坐那儿,就是妖精啊!她不计较茶糙不糙,拿起来喝了一口,实在的优雅!垂眸放下,再看过来,靠那儿,唇一润即红艳,一边发挽在耳后,松弛的围巾里,白嫩隐粉的颈脖;另一边发垂下,弯曲的弧度,真正的妖艳无比!看着你,带着笑意,眸子里往死里勾你……
别说神晏了,
艳俗小哥儿“大声疾呼”,“妹妹,你这是来给我上课的吧!”
上不上课不知道,反正立横的魔力早已不受限地漫弥整个屋子了。
她朝艳俗小哥儿笑笑,“我就是这会儿累了,找个落脚的,”又看向神晏——埋在光线暗处,根本还没走进来的神晏,也看不到他具体神态——“想和他聊聊。”说完,再看向小哥儿,“放心,钱不会少你的。”
神晏这时候走进来,已经拿出几张大钞看也不看那艳俗货,丢他身上,“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