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
容伽礼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套房,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路汐窝在沙发上就没?移开过,听?到他?回来的动静,也?只?是?礼貌性地抬了个眼,视线往他?那只?骨感修长的手扫一秒,很快就表情平静下来。
然后紧接着路汐随手将笔记本搁在玻璃茶几上,直起身?子,朝主卧走去。
她?有些倔,抿着唇不?愿意搭理人,这么尴尬的气氛下,反观容伽礼很是?悠然自得,先将画卷妥善放好,倒了杯冰水喝期间,缓步走到她?的沙发位置落座,顺势拿起那被?她?宝贝着的笔记本。
两指抵着翻开其中一页,并且保持着非常礼貌的欣赏态度:
—明?天的配方:伏特加混着朗姆、龙舌兰、琴酒和蓝柑青柠,口感带点酸。
—带了夜宵,他?会吃玻璃梭鲈,没?有腥味。
容伽礼见昨晚日记里没?有江望岑的影子痕迹,被?金丝边眼镜遮挡的锋利眉眼褪去几分冷意,往前翻,翻到了前往纽约那天,她?在机场写?下的:
—容伽礼这七年住在何处?是?否是?在菩南山。
他?低眸凝视了这行字片刻,指腹动了动,纸张滑落几页,重新翻时,恰好放到今日亲笔写?下的,那洇了一块水墨迹的地方,字倒是?清晰,写?着:
—晚上七点,纽约飞往国内航班,七号。
她?要走。
来纽约亲眼看到江望岑无性命之忧后,就一刻都不?在他?身?边待下去。
容伽礼当下只?有面容冷静,眼底却骤然失了温度。
卧室外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路汐已经将白色的小行李箱敞开搁在大理石地上,她?白皙膝盖半跪着,弯着腰,将叠好搁在床尾的衣物都按着顺序放进去。
快收拾好时,门被?不?打招呼推开了。
容伽礼迈步进来,视线从她?床尾上最后一件裙子,极其缓慢地移到她?看起很单薄,也?很脆弱的后背上,可真脆弱?那根被?最柔软皮肤包裹着的脊骨,他?摸过,比什么都硬,还很擅长忍耐。
空气安静几许,他?幽静的眼眸依旧盯着路汐,语气听?不?出情绪:“你是?怎么做到阳奉阴违着同时,又能没?事?人一样翻脸无情?”
路汐指尖摁在行李箱上,抬起头:“放你去赴约佳人就是?翻脸无情吗?我可真冤枉啊。”
从容伽礼拿着画卷回来,她?就已经自行想象出了一个娇滴滴的富家千金跟他?共度午餐的画面了,心底不?是?滋味,却还算有耐心地反问回去。
而容伽礼不?领情面,站姿甚至有点儿居高临下:“这就是?你七点钟,准备独自从纽约飞往国内航班的理由?”
路汐微微一怔:“你看我笔记本?”
“不?能看?”容伽礼淡声问。
这下换路汐扶着膝盖站直起来了,不?然这样半跪在地上和他?说话,实在是?没?半点气场。然而容伽礼比例趋近完美的优越身?高,即便是?她?站着也?无用。
想了想,路汐转了个身?,光脚踩上床沿,这下换她?垂着眼,居高临下地说话:“未经允许看我笔记本,这本就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你还当我君子?”容伽礼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却没?笑:“我以为路小姐把我当成用完就能随手丢弃的物件。”
路汐没?那意思,琢磨不?准他?这副看完笔记本内容的态度,继而心知肚明?回国行程已暴露,识趣点就该哄一下容伽礼,否则他?要想的话,能把她?关在这家酒店的房间里,关到天荒地老下去。
几秒钟时间,路汐选择软下姿态,说:“容总不?要妄自菲薄,你要是?物件的话,也?是?人人都争着抢着供奉在家里的宝贝。”
容伽礼语调淡淡:“路小姐真能屈能伸。”
路汐纤细的腰背挺得很直,继续温柔着性子:“可能混娱乐圈的人,都多多少少有这方面的优点吧。”
气氛又逐渐变冷,直到容伽礼重复了一遍问她?:“真要回国?”
路汐看着他?,午后的落地窗被?浅金色的光线斜斜照射到容伽礼的身?上,笼着他?侧脸的轮廓尤为深,连带那眼神都是?深不?见底的,可她?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声音轻得犹如空气:“要回。”
这两个字清晰落地之后,路汐脑海中已经想到了千万种他?反应的可能性。
却不?料容伽礼超乎寻常的冷静,道?:“这七年我不?住菩南山,你不?是?好奇我住哪,我带你去。”
两人之间的争吵都已无足轻重,容伽礼说完这句话时,不?是?给她?做选择题,紧接着就是?冷漠地抛下随行的一干人等,甚至连她?收拾妥当的小行李箱都没?带上,直接安排私人飞机折返回了泗城。
不?是?宜林岛。
路汐猜错了。
被?抱下私人飞机,她?漆黑的眼眸微愣地看着山顶上这座仿佛像是?禁区一样的圣地,面前凌空建在溪流和瀑布之上的偌大建筑物就如同艺术品,比菩南山的那栋别墅还要高级华美。
容伽礼语调淡淡告知她?。
菩南山的别墅是?他?为容圣心亲自设计的生日礼物,一直闲置着,并不?常在,是?调查的资料里,窥见她?不?待在剧组拍戏时,会经常去找简辛夷,才?到那里住下。
路汐恍然似的回过神,心想难怪她?和简辛夷约了那么多次,怎么就突然从宜林岛回来后,便能有幸轻易在半道?上遇见容圣心……
容伽礼抱着她?没?放下,别墅的四周都是?隐秘藏起的摄像头,他?迈步往里走,显然来之前,这儿的管家就已经清场离开,一路来畅通无阻,却冷清到毫无人气。
路汐衣料下的脊骨轻轻地抖,以为他?会抱她?去起居室,谁知再次猜错。
容伽礼穿过客厅,又迈上一楼的台阶,这儿的别墅格局太错综复杂,就在路汐快被?绕晕时,他?终于从走廊尽头来到了一处环境僻静,视觉上像是?个悬浮的玻璃盒子花园。
路汐看得惊艳也?怔了,什么时候被?放下,高跟鞋尖踩在地上都没?反应。
她?被?吸引,连呼吸声都是?轻到犹如消失,透过水晶玻璃,看到花园内一大片稀有品种的花和绿色植物。离得近,耀眼的阳光从玻璃的穹顶反射而下,那些无数只?栖身?在植物上的蝴蝶闪着翅膀光泽,有红宝石一般,也?有像嫩绿新芽似的,也?有像天空掉了一块蓝云似的颜色……
仿佛皆是?得到了造物之神的垂怜,在容伽礼倾注心血建筑的玻璃花园里充满生命力的生长着。
看了很久,路汐转过身?,背对着一整面玻璃,同样被?里面神圣的光影照着,连发丝都在发光。
她?心底生出了某种猜想,唇微张,要跟容伽礼证实:“它们都是?宜林岛的蝴蝶,是?不?是??”
七年前宜林岛被?江氏集团过度开发,随着这片蝴蝶生态自然保护区域的水质也?跟着遭到恶劣破坏。路汐以为,它们会迁徙走,永远离开这个栖地。
但是?被?容伽礼留了下来,他?默认着,低眸盯着路汐,伸出修长的手沿着她?的腰侧,握上了玻璃门的隐形把手,动作很轻,将一整片美丽的花园世界给推开了。
容伽礼薄唇低语,声线比平时压得低,仿佛怕惊动了这些美丽易碎的小生命:“进去看看?”
路汐渐渐地也?丧失了先前酒店里闹着要离开的念头,几乎是?完全听?他?的指令,一步一步地跟着走进去,里面空间比她?在玻璃外看到的还要大,而此刻,一只?身?披洁白羽翼的小蝴蝶忽然朝她?飞来,路汐下意识抬手,让它悬在指尖上。
蝴蝶轻柔落下的那瞬间。
容伽礼极具压迫感的身?形也?逼近了她?的纤细后背,这般亲密姿势,本能地让路汐感到说不?出的侵略性袭来,在他?长指攀到绷紧的腰肢上时,整个人都跟着敏感了下。
“别动。”容伽礼抵在身?后,嗓音透过耳侧的肌肤穿透而来:“这里的植物会一直生机勃勃活着,我能留下宜林岛的蝴蝶,却唯独不?能让你愿意永远留下。”
路汐指尖还悬停着蝴蝶,微侧头,睁大了一双漆黑的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清晰窥视到了他?眼里不?加掩饰的欲念,咬了唇,却只?能叫出他?的名字:“容伽礼。”
容伽礼手掌温暖而干燥,下一秒在她?声落前,扣紧了腰:“别拒绝我。”
不?然,他?会将她?困在这里。
第45章
一座完全透明的?阳光玻璃花园内,路汐这身衣裙沿着腿上滑落的动静被无限放大,她手心浮着细汗,唯恐被?撞得跪倒在地,只能去攥住容伽礼的?腕骨,指尖不经意间失力按出了几个小印子。
随着她愈发热,情绪起伏愈发剧烈时,印子就越重。
比起脱她干脆利落,容伽礼一身笔挺西装连领带都是整整齐齐的?,只拉开了裤链,隔着一层很薄的?浓墨色面料,线条结实的腹肌严丝合缝地贴着她雪白的?臀线,刚开始时他发狠似的?,什么话也?不说了,非得让她撑不住失声出来。
路汐知道他在这事上?,一向是达到目的才肯罢休的极端偏执性格。
所以在他嘴唇停在她的?耳边警告之后,她就没?敢流露出半点儿拒绝,声音也?变得破碎,似认输:“容伽礼,七年、我们七年多没?做了,你能不能轻点,疼……”
“你没?心理准备么?”容伽礼弄得惊天动?地,没?人比他更了解她的?身体结构,嗓音折磨着她脑海那根神经:“难道平时在床下说的?话都是跟我逢场作戏?”
住酒店时,路汐是有这方面的?准备,只是想象的?,和实际发生?的?画面难免有巨大悬殊的?差距。
她不懂,为何七年后会更难承受。
容伽礼语气平淡地告诉她,淡到和他的?动?作完全相反:“以前你小小一只,生?的?又稚嫩,不留有余力?,你会死在我床上?。”
现在长大了,什么都刚刚合适。
路汐心跳得快而清晰,睁着那双湿了的?眼去看向他。
容伽礼幽暗的?眼神同时间落在她透着红晕的?脸蛋上?,沿着像有些痛苦似的?微蹙眉心往下,经过鼻尖和唇,却没?有吻下,而是很轻地覆在颈侧,喉结滚动?,嗓音性感得要命:“真?够笨的?。”
笨到像他失忆那七年里?频繁梦到过的?血海里?那只蝶,不朝着光飞,摇摇欲坠朝他飞,可一触碰,就会在眼前瞬间破碎,而此刻,那只蝶洁白的?断翅变成了纤细的?肩胛骨,正随着猛烈,在他禁锢的?怀里?微微抖着。
直到路汐真?的?撑不住,堵在唇齿间的?话像是哭,求着他松点儿劲。
下一秒容伽礼让她睁开眼看看。
路汐不知他何意,挣扎了一会儿终于?睁开了泛红的?眼眸,还有些迷茫,很快逐渐看清楚了整座玻璃花园内被?她和容伽礼经过刚刚一通折腾给惊动?得飞起的?漫天蝴蝶。
容伽礼从始至终都在她身后,低声道:“这些破茧而出的?蝶永远充满生?命力?,像你……”
话落时,他的?吻既深又重地,一下又一下落在路汐的?肩胛骨处,瞬间点燃了两人压抑已久的?情感。
路汐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脑海中意识也?短暂的?失去过,等偌大空间里?的?玻璃花园恢复宁静时,外面璀璨的?日光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夕阳斜落,一片圣洁金边的?温柔光晕自穹顶笼罩了下来。
路汐困于?容伽礼掌中,半空中几只蝴蝶,轻轻飞到了她半仰起的?胸口,几乎透明的?翅膀在光下仿佛一碰就粉碎,与跳动?着充满生?命力?的?心脏相连,犹如某种感应。
在这刻,他才低头温柔吻住她的?唇,一字一字,如说誓言:“路汐,你是我的?。”
容伽礼从来都不是君子,重逢的?第一眼开始,他便生?了心魔想将路汐囚禁在这个蝴蝶巢穴里?。
后来发现,被?囚禁的?,只有他。
一夜过去。
路汐被?洗干净,放到了三楼起居室那张大床上?,环绕着大半个室内的?落地玻璃窗从悬崖边缘直面山巅云海,住在这儿,仿佛置身于?与世隔绝的?神秘禁地之中,同时禁地的?主人,亦是站在权力?的?最?高?处,犹如造物主一样?俯瞰着这整座城市的?璀璨轮廓。
此刻的?路汐错过了绝美的?日出景象,脑海中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这副身子,涩得耐不住一点考验似的?,躺在被?子里?许久没?动?。
容伽礼没?让她就这样?昏睡,倒了杯润喉的?蜂蜜水走到床边,俯身,额头贴着她的?脖颈,触及的?肌肤很烫,是体温过于?的?偏高?了,他低声:“张开。”
路汐蜷缩着自己?,被?他伸到被?子来的?手翻了个身。
下一秒,眉心紧蹙,肩胛骨的?后背条件反射般地绷起来。
容伽礼试探完她身体外的?温度,又来试探里?面的?,察觉到她疼得想哭,只是眼泪早已经在玻璃花园里?流干了,那张脸红的?像透明,掺了几分委屈。
半响后。
他将推进的?两指拿纸巾擦干净,便隔着被?子紧紧抱住始终是半昏迷状态的?路汐:“睡一觉,我陪着你。”
路汐呼吸细弱,她罕见的?体温比容伽礼还要高?,明明怕他继续,又觉得有他在的?地方很安心,耳边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了。
循着灵魂深处的?本?能,路汐竭尽了最?后的?一丝气力?朝他胸膛靠近,像是靠近光。
容伽礼抱着她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偶尔掀开被?子角,低眸凝视着她的?身体,直到门外,管家带着家庭医生?来了。
在容家,容伽礼有属于?自己?的?专业医疗团队,检查出的?报告会先经他的?手,倘若不想透露到容九旒那边,主治的?医生?就会将这些外界更不可能窥探到的?医疗资料默认永久性地彻底销毁。
这次凌晨五点,突然接到召唤赶来这里?的?医生?姓付。
一路上?险些误以为是容伽礼身体出了状况,怎知等他披着件黑绸的?睡袍现身时,却语调沉静地告知起居室里?的?人体温很高?,他亲自测了一下,应该是在高?烧。
付医生?听半天:“什么叫起居室里?的?人?”
容伽礼未解释只言片语,只让他候在客厅,派一个性格安静的?女护士进去。
付医生?还不懂为何要性格安静的??
不过转念想,他从容氏家族的?慈善机构医疗团队中,被?层层严格筛选到了闲杂人等禁止涉足的?此地时,还未见到容伽礼本?人,就先收到了管家发来的?一份注意事项,条条框框的?,细数下来都快有上?百条要遵守的?规矩。
所以当成新规矩去看,就不奇怪了。
然而,等四十分钟后,女护士满脸通红地拿着药箱出来,先说已经给起居室里?的?人静脉注射退烧的?药物,也?检查了下身体情况,又说:“她高?烧温度达到三十九摄氏了,如果两三小时内不降温,可以给她洗温水澡。”
夏季时节能烧这么高?,没?等付医生?起疑惑。
过了莫约半分钟,容伽礼问:“我能给她喂点什么。”
“先让她睡上?一觉,蔬菜汤和燕麦粥都可以,别喂蜂蜜水。”女护士给路汐注射退烧剂的?时候,有注意到床头柜上?的?杯子,虽然瞧着没?动?过的?痕迹,却担心,还是小声地提示了句。
容伽礼没?在言,继而往起居室走。
女护士还在原地发呆。
付医生?从两人对话猜到了大概,起居室里?的?人跟容伽礼的?关系不言而喻,只是他好奇:“是谁?”
女护士脸红个没?完:“路汐。”
她小声透露,隐隐约约透着激动?,好在性格安静。
怕付医生?不关注娱乐圈,又追加一句:“是美貌与演技聚集一身的?女演员。”
容伽礼推开起居室的?门而入,看到原本?还半昏迷状态的?路汐悄无声息地苏醒过来了,她尝试着坐起身,几番都摔回了蓬松柔软的?被?子里?,半掩的?睫毛下,漆黑眼珠子透着无法对焦的?恍惚。
还没?彻底清醒。
容伽礼步伐很轻走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碰她仍红着的?脸:“怎么不睡觉了?”
路汐反应很慢,历尽千辛万苦似的?才能把视线,对准他:“刚才有个人,跟我说……我发烧了。”
“嗯。”容伽礼想知道她企图起来是不是想找他,又问:“然后呢?”
路汐抿了会儿唇,在认真?回想,略带黏软的?音色说:“给我打了一针,手臂这里?很疼,把我疼醒了,不能睡,有书吗?”
她原来是在找书。
容伽礼冷静又平淡地问:“想看书?”
路汐这双眼,看什么都几乎白茫茫一片,只能分辨出他的?轮廓,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支配了,明明是想找书,却胡乱摸索到了容伽礼的?手,慢半拍地往下说:“我怕会高?烧上?四十度,会变傻。”
她略微忐忑,是真?的?怕变成傻子,以前在剧组时也?病过,没?那条件及时就医,便裹着一条毯子在身上?,手指卷着剧本?,时不时地看一眼,又默读一句。
以至于?容伽礼低声让她先睡,路汐却不敢有半分松懈,表情没?什么委屈的?,但可以看出是很认真?。
最?后容伽礼见她那股倔脾气透露了出来,便先离了床,从抽屉里?拿了一张的?白纸回来,放在她的?手心上?。
路汐微蜷的?手指摸到纸,就不闹着爬起来了,将脸蛋贴着柔软宽大的?枕头上?,高?烧缘故,额头还沁出一层细汗,烧得她肌肤哪儿都透红,半眯的?眼眸带着湿意,困倦到立刻就能晕厥过去的?程度了,还要很认真?盯着白纸。
就跟真?有字一样?
容伽礼偶尔给她喂点水和米粥,见她配合张开嘴巴,便奖励似的?亲了亲。
路汐被?他亲,虚弱的?身体就会下意识打个颤,含糊地说:“想吃点甜的?。”
说想吃甜,容伽礼也?不可能给她蜂蜜水,便问想吃什么。
至少高?烧之后可以给她。
“话梅糖。”路汐唇齿间透露出这三个字后,没?等容伽礼问下去,她躺回枕头上?,许是自己?都没?发现一整夜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闭上?眼后,自动?地陷入前所未有的?睡熟状态。
容伽礼喂过她东西,也?不怕她饿坏,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等了半小时,才伸手掀开那裹紧的?被?子,将路汐的?浴袍解了,拿出药膏给她涂抹。
再次醒来,路汐完全分不清时间过去多久了,只知道纤细的?洁白手臂又多了两个针眼,好在半个噩梦都没?有做,褪了汗的?高?烧也?退到了正常的?体温。
她稍微一动?,唇齿间倏地吸了口气。
还是痛的?厉害。
偌大空间的?起居室内暂时无人,路汐忍着坐起身,先低头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解开衣带,随着薄若烟雾的?真?丝料子沿着肩头滑落,深红泛紫的?一大片痕迹也?露了出来,视线触及住处,哪哪都有。
“怪不得。”路汐垂眼,看到连脚踝都被?掐得泛淤青,心想着说:“感觉比第一次的?时候更疼。”
那时容伽礼怜她,半哄着半做,都是随她感受至上?。
哪像这回,路汐直接被?做到高?烧不退,睡袍松松垮垮地遮着腰臀,往下没?继续看,恐怕印子和痕迹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在大床上?发愣似的?坐了很久,胡思乱想了一通,才慢悠悠地沿着床尾下来,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怕疼,只能很轻地光脚踩在地板上?,单薄的?身影透着虚,伸手扶着墙,摇摇晃晃地往浴室走了进去。
路汐先洗把脸,等烧过的?脑子清醒差不多了,抬头恰好看到摆放在大理石台面上?的?两个情侣款漱口杯,不仅是这个,只要是私人生?活用品,都是一对的?。
莫名的?,鼻尖有点儿酸涩,可这股滋味是无法倾诉给任何人的?,只能压在胸口。
半小时后。
路汐扶着墙重新回到起居室,现如今她才有时间好好地打量一番悬崖边缘的?瀑布景色,走到落地窗前看了好久,她甚至怀疑从这间坐拥山海视角的?起居室看外面,倘若手上?有望远镜的?话,是不是可以看到菩南山。
心底无端对这里?生?出了亲近感,只因?路汐寻寻觅觅了七年,终于?知道了原来容伽礼一直深居简出,是生?活在这里?。
她犹如是卸下了某个执念,身体都跟着轻松不少,望着远处蔚蓝湖泊久了很容易眼晕,片刻后,便继续扶着墙,往起居室外走。
很快路汐就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扶着一处被?设计称画廊空间的?墙壁,又转头看向身后一路铺着黑色天然纹络大理石的?走廊,眨了眨眼,露出微微迷茫来。
她算是很能记路了,可以把整座宜林岛的?路线闭着眼睛走下来。
但是对这儿,实在是弯弯绕绕了半天也?寻不到客厅。
路汐一时间有点自我怀疑,莫不是高?烧真?的?把脑子烧退化?了?还是容伽礼给她的?书有问题?是她读不懂的?外国语言?
无论是哪种,身体还没?彻底痊愈的?路汐思考片刻,很平静地决定在原地等。
十分钟。
或者是半小时过去。
容伽礼终于?寻了过来,远远地就看到她坐在地上?,微微歪头靠在墙壁前。
待他逐步走近,路汐好像很轻地叹了口气,“容伽礼……你好慢啊。”
“你要多快?”容伽礼目光一直落在她干净的?脸蛋上?,自然不过地俯身,伸出手臂将人打横抱起来,继而往右侧的?长廊走,又下了悬浮楼梯。
而路汐光顾着记路线,忘记接话,直到来到通透宽敞的?开放式客厅。
四处摆着一些圣洁的?雕塑,而她,也?被?当贵重易碎艺术品似的?,轻拿轻放在了沙发上?,没?等脚尖往睡袍里?藏,便被?他修长的?手扣住脚踝。
容伽礼问:“还疼吗?”
路汐不太想聊这个话题,眼眶是微红的?,就这么瞧着他。
容伽礼侧身,从堆满文件的?茶几上?,拿了颗话梅糖,动?作慢条斯理地拆开,两指递到她唇上?:“含着。”
路汐虽然不知为何要吃这个,却想到这具身子是该补充点糖分,略停半秒,也?就乖乖听话了。
等她含好。
容伽礼便来解开她系得很紧的?真?丝衣带,带着点儿强势意图,而如今她对他可谓是一切都很敏感,捉摸不透他是想了,还是单纯的?想看看那些痕迹。
时间一过三天,路汐被?他碰,还会下意识地打着颤,小声地说:“这里?是客厅。”
“没?有人。”容伽礼曾经在这里?定下了不少规矩,其中一条就是禁止随意走动?,而管家是容家老宅出来的?人,对他的?话,基本?上?是惟命是从。
他将路汐脱个干净,又给了个绵长湿腻的?亲吻。
逐渐地,路汐也?懒得去抵抗什么,唇间的?那颗话梅糖几次险些快含不住。
要掉出来时,容伽礼低首,又给她严严实实地堵了回去。
等彻底平复下来,路汐已经全身软绵绵地趴在容伽礼的?身上?,吃力?抬眼,借着观景台的?自然光去看他这张连工笔圣手都临摹不出的?完美面容,眼神有点痴迷,话却清醒无比:“你能不能给我准备三样?东西?”
此刻容伽礼身姿慵懒地靠在沙发背,听她细声细气的?,睁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她的?颈侧,指腹感受着透白肌肤带来的?细腻触感:“展开说说。”
路汐指尖揪紧他衬衫,如今不是在外出差,也?不怕被?她揪皱了:“第一,你能不能给我准备手机,我休假又不是失踪了,颂宜一堆事,不能隔太长时间与陈风意失联的?。”
“嗯。”
“第二。”路汐轻声吐气,透着话梅糖的?甜味儿:“给我一张地图,不然我会迷路。”
容伽礼抬起眼皮,凝了她真?诚的?表情片刻。
路汐及时地补充一句:“这里?太大了。”
容伽礼没?说给不给,淡声说:“第三要什么?”
路汐心如明镜,知道他没?拒绝就是默许的?意思,抵着沙发上?的?白皙脚尖蜷起来,这回声音更小一些:“避孕套,你玻璃花园那一天一夜,还有现在的?,都没?做措施……”
对这事,两人已经心照不宣了。
路汐没?指望容伽礼破戒之后,还能保持君子风度不碰她。
但是必要的?措施得做,于?是讨着商量语气,又故意紧了紧身体。
容伽礼懒洋洋地拍了下她被?睡袍遮挡住的?腰臀,嗓音明显低沉下来,却不那么凶了:“给你就是,别闹。”
他其实还没?出来,路汐乖乖地伏在他胸膛前,没?有要撒娇的?意思,却要他轻轻地拍她的?背。
像哄小孩儿。
可容伽礼坏到了骨髓里?,又对她做尽了大人才能做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在这里?相处得都极为和谐,他没?有继续像第一回 做得过分出格,都请动?了家庭医生?,而路汐的?耐疼和不耐疼都是随机的?,看地点去,不过到夜深人静时,她被?容伽礼抱在起居室的?那张床上?入睡时,又格外的?感到安心。
她喜欢容伽礼无论是眼神,或者是用身体的?重量,压着她的?满足感。
路汐拿到地图后,又从容伽礼的?书房顺走了笔记本?和钢笔,依旧没?改写日记的?习惯,经常睡醒之后,先习惯抱着膝盖坐在第四层的?露天观景台,安安静静地等着日出。
然后拿手机找好角度咔嚓一张,远程发给陈风意观赏。
陈风意没?有从照片里?窥探出什么,只是觉得她还真?是在有模有样?休假,调侃了句:“连续三天到山顶看日出?你这瘾也?太大了吧。”
路汐没?告诉他真?实内情,这儿是容伽礼的?私人禁地,也?是她守在心间的?秘密。
到了晚上?,等容伽礼坐私人飞机从外面回来,他还没?换下一身出席正式场合的?商务西装,先陪她选了个观夜景绝佳的?室内共用晚餐,等她吃了半饱,又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