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岁遮来,苏灯心赶走鹅群,用树杈在地上划拉字。
岁遮认真看了,看完后,抬起头问她:“不懂,你在干什么?”
苏灯心眉毛抽动,想揍岁遮,看不懂早点说,让她写完了才开口,真真欠抽。
封南嘶嘶马笑:“就知道不该指望他。”
岁遮:“还有,灯心儿,你怎么不说话了?”
苏灯心:……
封南:“我就知道!!他还没搞清楚状况!来,坐好了,我来解释。”
苏灯心无比庆幸封南活着。
不然她一个哑巴,加上岁遮一个傻瓜混子,这本要待到地老天荒了。
有封南的友情解说,岁遮搞懂了现在的处境。
“咱们剧情推多少了?”他问。
苏灯心摇头。
封南乐观道:“我感觉快了。我推测是这样的,接下来,只需要让国王到这里来,我对国王说出实情,苏灯心跟你结婚,结局。”
“那断头再生呢?不用了?”
封南:“对,还要念那个。你来念。”
岁遮乖巧沉默了会儿,小声道:“我忘了。”
封南:“你大声点,你嘀咕什么呢?”
“我说!”岁遮超大声喊道,“白及教我的昆仑语念法,我给忘了!”
一个大树杈子飞来,苏灯心举着树杈子追着岁遮拍。
岁遮蹲在地上抱脑袋,被打的同时不忘拉封南下水:“呵,你别以为挂的高就打不到你,有本事你念啊,那句昆仑语怎么发音!”
苏灯心停手,抬头看向封南,示意他念。
封南:“我说过,我记忆力不好。”
进本前,他跟岁遮商量过,他记防御术那条,岁遮记断头再生那条。
岁遮指着封南,愉悦道:“灯心儿,揍他!”
苏灯心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托着下巴思考了很久,在地上划拉起来。
她没记,但她会点昆仑语。
因为魔言术的专业课涵盖古语言,她虽没有白及那么精通,但足够应付现状。
她贴心的把发音,教给了封南。
封南试着念了,侧耳静等,魔灵敷衍地响了一声钟。
“算过了!”岁遮鼓掌,“太好了,现在只等结局了。”
“士兵们向我汇报,这里有会说话的马,和奇怪的牧鹅姑娘。”
国王突然出现在桥洞前,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还有,我的儿子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灯心拍了岁遮一下,把岁遮拍清醒了。
“父亲,城堡里的不是真正的公主,我在找真正的公主。”岁遮说出了这番话。
还算给力。
“我可以作证,英明的国王。”封南起了腔调,全靠技巧感情充沛,“我作证,眼前的这位牧鹅姑娘,才是真正的公主。”
封南深情演绎,向国王道出了实情。
国王信了。
很快,侍女在民众面前承认冒充身份,国王赶走了那个侍女,剩下一个深感无聊的苏灯心,和岁遮手拉手,在城头结了婚,出了本。
八楼的长桌旁,白及抱着书上显现的两条正确的魔法公式,开心道:“好样的,你们成功了!”
苏灯心拿起书,翻了翻,嫌弃道:“修复的故事,是我们挑选的,还是魔灵挑选的?”
千里回她两个字:“魔灵。”
苏灯心:“下次挑个刺激的,这篇好无聊。”
岁遮:“快呸呸!魔灵会当真的!”
封南:“完蛋,下本我不来了,交给你俩了。”
他拍了拍白及的肩膀。
白及默默捂住了脸。
千里:“……”
古书闪烁的光渐渐熄灭,千里道:“来了,你们填的故事。”
他拿过书,看了没多久,眉头就皱了起来。
千里放下书,掐鼻梁。
“……”
侍女和公主换了衣服后,被当作是真公主,受到了国王和民众们的欢迎。侍女怕马暴露她是假公主,于是向国王进言,砍了马的脑袋,又让真公主到野外牧鹅。
马被挂在桥洞下,真公主很伤心,赶着鹅睡在桥洞中,陪着马。
马唉声叹气:公主啊公主,如果有人知道你才是真的公主该有多好啊。
话分两头说,王子并不喜欢城堡中的冒牌公主,他想到了那个漂亮的牧鹅姑娘,于是,他找到了牧鹅姑娘,听到了马的话。
巧的是,国王接到士兵的报告,说牧鹅姑娘很奇怪,她睡在桥洞下,那里还有一只会说话的马头。
国王寻找着王子的下落,也来到了桥洞下,马儿告诉了国王真相。
“太可怜了,我亲爱的公主。”
于是,国王回到城堡,质问冒牌公主。
露,侍女被赶出了城堡,公主与王子接受了人民的祝福,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你们修补的……这是什么故事。”千里轻蹙着眉,“这就结局了吗?好敷衍。”
所以跟鹅有什么关系?
所以那三滴血的护身符呢?
总觉得,结局没有让读到故事的人满意。
“修复哪有百分百还原的?差不多得了,不要要求那么高。”岁遮补充着糖分,美滋滋道,“魔灵都让过了,那就证明大体是对的,别在意细节。”
“这种水平的修复,根本无法写出好论文。”千里说,“绝对发不了核心期刊。”
白及小声附和:“是的。”
岁遮一把夺过白及抄录好的魔法,指着说:“怎么不能,我们可是成功获得了两条魔法!两条!多有价值的魔法!出成果比过程重要。”
白及:“还给我,我还没看完。”
封南摸着脖子,撂下笔记本,“千里,别在意故事完美性了,我们来拆魔法吧。”
苏灯心翻着桌子上的零食,岁遮问她:“找什么?”
“红色的棒棒糖。”她记得挺好吃的。
“哦,火焰杯是吧?”岁遮把红色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戳到苏灯心的鼻尖下面,“就这一根了,还剩下点,你吃吧。”
苏灯心:“……不用了,谢谢。”
她没有带笔记本,白及细心,剥开线圈,分了一半的纸给了苏灯心。
五位成员围着长桌坐下,开始拆新获得的星之魔女魔法。
“血脉护身符跟血脉防御术的区别在这里。”千里圈出了重点的符号差异,“看得出,护身符应该是不完美的防御术,生效率低,估算出来只有三成。”
“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概率,怪不得要改进。”白及记在了本子上。
“防御术现在的生效率是百分之九十,如果想要补足,让概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从这个符号变量入手是关键。”千里抄走公式,埋头尝试。
这就是研究古魔法的意义。
找到最初始的魔法,看它跟后来的魔法有哪些区别,从中找出灵感,让现在的魔法更完善,成功率更高。
“断头再生跟碎物修复根本不是一个公式。”苏灯心拆解了断头再生魔法后,对比碎物修复,得出结论,“碎物修复的基础公式是时间回溯,但断头再生是保留言语与大脑。”
“那应该不叫断头再生?”岁遮问。
苏灯心沉默着又算了两张纸,一拍桌子,开心道:“在这里!这个是保存术!基础公式是保存术!”
“等等,如果是保存术……”封南捧着演草纸站起身,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这、这对我们刑讯特别有用!”
断头再生,或者叫断头再言魔法,魔法的基础原理是,保存一定的生命力,保留大脑记忆和语言系统,让它可以短暂的开口说话。
可想而知,这点可以用在刑讯工作中。
尤其受害者,警方可以利用这个魔法,问到他们临死前目击到的嫌疑人。
“兄弟们。”封南抱住这张纸,“这条可不可以给我啊,我这学期论文有着落了!”
千里:“我没意见,是你进的本。”
白及:“嗯,理所当然,你可以问岁遮和苏灯心同学。”
封南眼睛亮闪闪的,看向岁遮和苏灯心。
岁遮:“拿呗,咱俩专业又没冲突,你搞一作都行。”
苏灯心:“是要拿这个写论文用吗?”
“对,包括拆分公式这个计算过程。”封南有些不太好意思,“咳……但刚刚这些是你拆的,和保存术的关系也是你发现的。”
“拆公式谁不会,拆开都能发现它和保存术的联系。”苏灯心无所谓道,“你拿走用吧,后面计算跟分析,就都是你的事了。”
封南保证道:“我填一作,也会把你名字放进去的,放二作。”
“好。”苏灯心没有拒绝。
“那我也要个第二作者。”岁遮说,“找到这条魔法时,我也发挥了重大作用。”
封南:“真的吗?是谁连如何发音都忘了?你再想想到底是谁教的发音?要不是苏同学,咱俩就跟这条魔法无缘。”
“……三作。”岁遮伸三根手指,“不能再少了。”
“不要脸。”封南怼岁遮是丝毫不留情面。
但他还是同意了。
“我有个建议。”苏灯心说道,“我们能在书里开实时监相互联系吗?”
她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故事开始后,他们就会被分配到各个地方以单一视角经历故事,直到大家碰面后才能梳理好整个故事的脉络。
“这种很浪费时间,也没办法从大方向思考。”
她想从读者的视角,全面的去看故事,尽早了解到故事的梗概。
“知道大家彼此都在做什么,更有利于补好故事。”
她不仅提出了建议,还给出了具体的联系方式。
“妖术的一种。”她说,“你们知道符箓吧,有一种叫亲子显影术,我们有翼族用来看管小孩的。”
“我知道。”封南很了解这种妖术,“我爸妈以前就是这么带我们的。”
有翼族孩子多,不好带。爸妈在外工作,记挂自家的野孩子们时,就会在孩子们身上画个显影术,相当于装了个监控摄像头,想起来了就看一眼。
苏灯心问:“你们以前没想过用这种方法进书沟通吗?”
四个男生表情各异。
白及老实道:“想过,校长也建议过,但……”
“我们毕竟是男生。”封南哈哈挠头。
“怎么了?”苏灯心不明白。
“谁乐意看大男人啊,他们有什么好看的。”最后还是岁遮交了底,“而且也不乐意几个大男人盯着自己看,一想到好几个男生的眼睛盯着你看就别扭。”
苏灯心一脸我明白,但是我有理智的表情,冷酷无情道:“修书比面子重要。”
“……苏灯心说得对。”千里说,“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也赞同。”白及发话。
封南道:“说的也是,现在有苏同学的加入,是该改革了。”
岁遮:“那我没意见。”
苏灯心拍板,“那就这么说定了,妖术比魔法门槛低好掌握,在座的应该都会显影术。”
封南这只妖大力点头,“当然,妖术又不用扣魔力值。”
妖术只要掌握了口诀,修了心法,都能掌握。应用水平的高低决定效果,但入门绝对都没问题。
说起来……
苏灯心瞄了一眼千里。
千里是血族,血族是魔族的一种,他应该继承了不错的魔力基础。
但他却在钻研濒危妖术,有点意思。
“今天就先到这里,我们一般是每周三跟周五下午聚一次。”封南把时间写下来,交给了苏灯心。
苏灯心问:“魔灵大概多久开一次书?”
封南:“不定,看缘分。有时候只要有人来它就开,上学期千里就单独进过本。”
千里将资料磕整齐后,放进文件袋,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只要看到这张桌上放的有书,那就是魔灵给我们挑的新任务。”
岁遮一把搂过苏灯心的肩膀,弯着腰勾肩搭背问:“灯心儿,晚饭怎么吃?”
封南飞来一笔记本,“爪子撒开!”
苏灯心把他手拍掉,面不改色道:“我餐厅买饭,回寝吃。”
“咱们一起吃饭去?”岁遮大拇指一翻,指着门口,“今天算你第一次成功,肯定要庆祝嘛。”
“也不是不行,有好吃的吗?”
其他三位男生都愣神了。
岁遮也没料到苏灯心真的应声了,慌张了会儿,说:“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我新生。妖大好吃的,还得问你们。”
封南看向白及,白及看向千里,千里:“别看我,我不知道。”
岁遮:“……要不,北校区的炒饭?”
封南:“他家炒饭还没我哥做的好吃!”
岁遮:“那……海鲜粥?”
白及疯狂摇头:“不新鲜!不要在内陆城市吃海鲜!!”
岁遮更没主意了,“那,要不……呃……火锅。”
不能指望岁遮,千里转身跟苏灯心商量:
“东校区餐厅三楼有小厨房,我们到那里点菜吃吧。”
“行啊。”苏灯心回答得很爽快。
时,千里小声怼岁遮:“为什么会有笨蛋没想好吃什么就发出邀请?”
岁遮委屈道:“我也不知道,话就这么自己秃噜了出来。”
白及劝道:“但岁遮也是对的,新学期新社团成员,按照道理我们是应该请她吃饭。”
四个男生走出图书馆,苏灯心骑来黄色亮眼的小电动三轮,一脚刹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上车。”她一甩头。
封南吹了声口哨:“酷!”
岁遮眼尖,见只有两个座位,猫着腰钻进去,先霸占一个位置。
封南也坐了进去。
白及红了脸:“这,那我们……”
要是和苏灯心一起进本的也有他就好了,这时候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苏灯心:“挤挤能坐,上车呗。”
白及抱歉地看了眼千里,缩了进去。
三个大高个男生,差不多已经是每个只坐半拉屁股的程度了。
苏灯心:“再挤挤,让千里也上车。”
千里蹙眉:“我走路。”
苏灯心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
“别啊,一起呗,显得我厚此薄彼的。”
岁遮叽叽歪歪笑道:“是啊,雨露均沾呗。”
封南捂住他的嘴:“不会说话别乱说。”
千里皱眉,天人交战一番,叹了口气,先把资料夹放进去,让白及护着,接着……优雅地坐了进去。
封南:“岁遮,往里再贴。”
岁遮:“别只挤我一个啊!”
苏灯心不管四只妖魔的死活,潇洒道:“坐好了没?怎么走,你们给我指路。”
白及高高举着文件和书包,从夹缝中钻出半张脸来,说道:“往前开,上坡,左转就能看到餐厅的侧门了。”
苏灯心左手一旋,车哼唧一声,沉重前行。
四个男生歪歪扭扭,在狭窄的空间里扭曲变形。
岁遮紧紧贴着门边,说道:“下回我绝对不第一个进来。”
其他仨内心:知道了,下次押着岁遮,第一个进。
苏灯心带着四个男生到达餐厅小厨房时,早过了饭点。
整个小厨房内,除了吃饭的员工,只剩下他们这一桌。
点完餐,苏灯心积极举手提议餐费均摊。
“没关系的苏同学,我们有社团经费。”白及又掏出了那个账本。
封南单独要了盘谷蔬双拼沙拉,自己拌了辣酱,先垫肚子。
他道:“没事,咱经费不够可以让校长贴。何况,修完一本出来后,拿社团经费聚餐是我们社的老规矩。”
苏灯心摆手,“我倒不是跟你们客气的意思……我一直想体验一把传说中的朋友均摊制。”
千里罕见开口:“下次吧,等大家一起进本。”
也是,到时候更有仪式感。
苏灯心收起了卡包。
岁遮端着两盘硬菜小跑过来。菜刚出锅,烫手,岁遮放得慌忙,碰掉了白及搁在桌子上的文件袋。
文件袋摔在地上,一些文具零碎掉了出来。
千里无奈道:“毛手毛脚的。”
文件袋是他的。
岁遮吹着手指,解释:“我怕汤飘出来烫到我手,就没看见。怪白及,谁让他放这么靠边的!”
白及无可奈何道:“你碰掉的,我不背锅。”
“那你们想想,我为什么会把文件袋碰掉,因为我去端饭了,你们呢?在这里坐享其成。现在反而都在指责我。”岁遮又找到了新的甩锅角度,“灯心儿,瞧见没有,他们就是这么欺负我的!”
封南哈哈笑着:“岁遮,我要是你妈,我也把你赶出家门。”
千里的头发及腰长,捡东西前,要先将头发堆在脑后,用发夹固定好,再弯腰去收拾掉的那些东西。
苏灯心也弯下腰,钻到桌子底下帮他捡。
“这里也掉了个……”她把滚落到脚边的笔捡起。然后,她看到了千里手中的学生牌。
很快,千里就将学生牌放回了文件袋。
苏灯心稍稍愣神,千里看过来时,她已面色如常。
“笔掉这边来了。”她把笔还了回去。
“谢谢。”
看起来,无事发生。但千里的那个学生牌上,名字的前面用黑色的胶带遮挡住了姓。
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点不同之处,苏灯心才没有多问。
千里的学生牌并不是弄丢了,而是不想给她看。
封南提议为成功补好第一篇故事碰杯,苏灯心很激动,双手捧着玻璃杯,用力地碰过去。
发丝滑落到脸颊旁,从粉色变回了黑色。
发色回来了,脸上的妆也消失了。
“唉……失效了。”苏灯心摸着头发,有些伤感。
岁遮凑近了看。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他表情很怪异。
“总会忘了你是来读研的,”封南解释了岁遮的意思,“你像个本科新生。”
苏灯心头发乌黑柔顺,打理得很精致,但也过于呆板。她的五官挑不出毛病,整体上,因为眼睛大面颊也相对圆润柔和,眉眼带笑,总给人这姑娘年纪还小的学生感。
千里声音温婉了些,说道:“变幻形态是妖术……妖术大多都是及时性的,时效这方面不会太久。”
苏灯心问他们:“你们不用吗?”
四个男生频率不同的摇头。
白及说:“这种妆造都夸张,一般应用在舞台上,满足表演需要。”
苏灯心回忆了那张笔记上的发色妆容,确实走的是夸张路线。
“你们平时就没想过偶尔夸张一把?”苏灯心问。
“该怎么说呢?”封南摸了摸鼻子,半羞涩道,“我们对自己的长相,很满意。”
四个男生喝水的喝水,扒饭的扒饭,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羞红。
“……”苏灯心道,“成吧。”
这个理由她信服。
她自己是因为压抑久了,就想每天夸张一把,穿出格的衣服,画个谁也认不出她的妆,尽情放肆,享受自己宝贵又自由的校园生活。
吃完饭,苏灯心骑来小黄车,提议送他们回男生宿舍楼,但四个男生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我要去学生会办公室一趟。”封南说,“马上迎新会了,学生会一堆事要忙。”
白及红着脸,小声说自己要去泡澡,所以也不必送了。
“吃完饭就变重了,怎么能辛苦你。”岁遮眨眼。
千里自然不必说,他不会让苏灯心单独送他回去。
苏灯心跟他们挥手再见,车开出去后,她一直在琢磨千里刚刚的眼神。
他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跟自己说什么。
回到寝室,两位室友都在。
齐若那只小狐狸精盘腿坐在床上,脸上挂着符箓条,正在一张张背。
她明天有个专业课小测试,计入平时分,所以不能松懈。
不过,她仍然忙里抽空问了苏灯心:“怎么样?喜欢古魔法社吗?”
“挺好的,我参加了社团活动,超合我口味,而且社团成员也很对脾气。”
齐若惊道:“但这个社团会被魔灵影响啊!你不怕被魔灵诅咒挂科吗?”
“还好吧,其实只要完成了魔灵布置的修补任务,就不会有惩罚反噬,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就我个人感觉,还挺好玩的。”
“那也行。”齐若自言自语道,“你喜欢就行。”
她又埋头背起了符箓。
苏灯心脱掉外套,拿到鼻尖嗅了嗅,淡淡的饭菜气息。
她挠了挠头,把衣服塞进洗衣机,哗啦倒了差不多半瓶的量。
一直不说话的紫竹看到她豪迈的用量,当场吓出了声,细细尖叫一声,从上铺翻下来,奔过来补救。
“不需要这么多……”她声音微弱的如同蝴蝶煽动翅膀,“你把衣服全都脱了放进去洗吧,不然太浪费了。”
“我……没什么经验。”苏灯心坦然承认了。
齐若暂且把背诵符箓的重大任务搁置一旁,问她:“你本科走读?爸妈养得也太好了吧。”
“嗯,我爸管得多,家务我都……没怎么碰过。”
“懂。”齐若见怪不怪,“我母族那边有个远房妹妹,乖乖女,也是爸妈包办所有,虽说不让她碰家务,但她连剪什么发型每天穿什么衣服,都得经过她爸妈同意,也挺惨。”
“好惨。”苏灯心用力点头。
齐若加紧背好最后一条符箓,撕了脸上的条,总算可以轻松八卦了。
“古魔法社这学期进了几个新人?”
苏灯心换好了睡衣,蹲在洗衣机前看衣服在里面旋转:“就一个,我。”
“可怜。”齐若啧声摇头,“那现在你们成员多少个?六个吗?”
“五个啊。”
“啊?谁走了?白及吗?”
“应该是上学期的老师走了,剩下四个男生。”苏灯心说,“你认识白及?”
“怎么不认识,我上学期那门妖言课就是买的他的笔记本复印件,十块钱一份。”齐若捂着嘴叮叮笑了一阵,“他的笔记比老师画的重点都牛,最后我考过了呢,十块钱没白花。”
“你认识其他几个吗?”苏灯心问她。
“剩下的还有谁?千里我知道他也是古魔法社的,还有谁?我记得有个学生会的,然后有个男魅魔。”
白及和千里,齐若是直接说了名字,封南和岁遮,她只是大概有个印象。
苏灯心问:“千里你也认识吗?”
“也不能说认识,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那种。主要咱学校,还有谁不知道千里?都认识他好吧。”齐若感慨道,“而且你信不信,不出一周,今年的新生也都知道千里了。这就是美人效应,你不能不服。”
“这么牛。”苏灯心惊讶。
“那当然,你可别小看了美貌的宣传力。而且咱们妖改不了基因里带的臭毛病,就喜欢长得漂亮的雄性。”
“那也确实。”苏灯心深表赞同。
不仅妖,她妈那只大魔,也喜欢漂亮的雄性。
“我那年报道完的第二天,就听见旁边俩男生八卦,说妖术专业来了个魔族的,长得超美。后来在餐厅吃饭时我远远看见了,它太奶奶的尾巴毛!那俩男生还真没虚言,千里是真美!”齐若爆了粗口。
“而且他美的不一样,又清又雅,瞧着舒服。”齐若打了个响指,“咱学校有个本科107届油画专业的,也说特别美。我们慕名去看了,他跟千里不一样,美是美,但美的热闹喧哗,美的接地气,没千里这么隔云端。”
“美的热闹的这位叫什么?”
“汉青,也是个血族。”齐若说,“你迎新会上就能见到他,他有节目的,每年都有节目,就是介绍他美丽的老家,骗无知的新生去旅游,拉高幽谷本地的经济。”
苏灯心叹为观止。
“说起来,血族的狗血八卦可多了。”齐若聊起这些,滔滔不绝,“我高中的同学算四分之一的血族吧,她跟我讲,血族领地意识强,一般不往外边来。还有,血族的几个核心家族都是血亲成婚,靠,真的,过于狗血了。”
“嗯,他们有自己的大学,南幽夜间大学。”苏灯心对血族的习性还算了解,“也确实有听过,他们为了保存血脉中的魔力,还在进行血亲婚。”
“真够老旧的。”齐若感慨完,又问,“你们社团其他男的呢?”
“都挺不错的。”苏灯心点评道,“都有姿色,各有千秋。”
“可惜已经丧失择偶权了。”齐若拍着大腿哈哈乐道。
她始终忘不了上学期,古魔法社团的四个男生加一位老师当众社死的一幕。
“你加油,你没见过他们社死,你还有救。”齐若挤眉弄眼,“透个风给你,咱们妖大社团风水特好,好多学生都是在社团谈的恋爱,一学期的社团活动下来,能促成一堆情侣。”
“不敢想。”苏灯心说,“我要是敢在学校谈恋爱,全内政……全家亲戚都得疯。”
如果身份和恋情同时曝光,媒体会乐疯,但首先疯掉的,肯定是栖梧宫,负责照顾她的内政厅——估计要被媒体逼到集体辞职。
紫竹在白板上写:“可以偷偷谈。”
齐若:“对嘛,偷着谈还刺激!”
苏灯心嘴角控制不住的扬了起来,玩笑道:“那我选谁刺激呢?”
“思路打开!你挨个谈,反正都长得不错,一年谈一个,等毕业全吹了,最刺激!”齐若说完,把自己逗乐,倒在床上咯咯笑了许久,把狐狸尾巴都笑了出来。
她的狐狸毛火红火红的,油光水滑。
紫竹也在上铺偷偷笑,床笑到抖。
迎新会那天,苏灯心专业课结束得早,于是扛下了艰巨的任务,骑着小黄车去给齐若和紫竹占座。
路上,碰到了封南。
他仍然穿着黑色的制服,抱着一堆冷兵器,也去礼堂。
“我捎你一程。”苏灯心脚刹了车,邀请他上车。
“帮大忙了。”
封南把武器放在车上,自己则陪着苏灯心,走在小黄车的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