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学期五块钱。”白及回答,“用在团建活动中。”
“……”苏灯心指着一桌子的零食,“这都不止二十了吧?”
岁遮嘴里塞满了,说不出话,只能吱吱笑。
“学生会社团管理部会定期拨款,咱们社还有校长提供经费。”白及掏出个小本本,双手递给苏灯心看。这是他们社团的账本,目前账上还有二百块。
苏灯心想,二百块也还是少了。
再往上瞧支出,好家伙,全都用来吃了。
3月10日,出本,饿了,一起吃饭,支出98。
3月13日,出本,饿极了,一起吃饭,支出101。
5月3日,出本,饿疯了,一起吃饭,支出157
白及收回小账本,耳朵尖红的让苏灯心都莫名尴尬。
“咳,我们上学期吃的有点多……”
苏灯心:“团长就负责这些吗?”
“还有应付学校社团部的检查,社团活动室的维护,成员之间的劝架,找校长要拨款,和每学期末提交给学校的社团报告……”白及数着手指回答。
这团长一定是输了游戏打赌之类的,甩给白及的锅,全是义务,没有权利。
“咱一学期能修几篇?”苏灯心问。
“保底要进三篇。”岁遮终于把鸡腿嗦干净了,腾出嘴来抢话,“修不好魔灵会再加,但也会适当降低难度。”
“挺温柔的。”苏灯心总算把梅干放进了嘴里。唔!好吃。
封南一直在看她,这会儿突然笑出了声,“苏同学吃零食,让我想起了刚认识千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苏灯心咽了梅干,“什么?”
“以前没这么吃过吧?”岁遮笑得相当得意,一把勾住千里的肩膀,“这吃法还是我发明的!创社后为表示庆祝,我自费买的呢,狠狠让这位少爷涨了见识!”
千里拍走岁遮的爪子,给苏灯心指了几个他推荐的零食。
“这些好吃。”
“好的,我家教严,我真还没过这种见识。”苏灯心道。
千里思索着苏灯心的名字。
白及和他思路相同,喃喃道:“苏同学在南地上的中学,本科是鸿蒙综合大的……也在南地。”
“你怎么知道我是鸿大的?”
白及不会扯谎,红了脸,他看向封南,因为是封南拿回的成绩单。
“学生会能看到入团申请者的成绩单。”封南解释。
“哦……”
封南说:“那你在鸿大时,见过那个吗?”
“哪个?”
“凤主家的女儿。”封南兴致勃勃道,“去年媒体不是说,那位殿下已经从鸿大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吗?”
“真的吗?我没见过。”苏灯心淡定撕开肉干,反问道,“他女儿读什么专业啊?从来没在学校里见过,真读假读?参加考试了没?别是就在学校挂了个名,到时间就给发了个荣誉证书吧。”
她用网上看来的恶评调侃自己时,丝毫不嘴软。
“我也一直想问!”岁遮加入了八卦,“像这种一方霸主政要家的后代,他们上学是有专门的绿色通道吗?怎么总见媒体报道毕业,但没见过他们上课呢?”
白及:“也不都认后代的,不认的就是普通……”
岁遮打断他:“你例外,你爸那是纯混蛋。”
白及默默点头。
苏灯心更加淡定,甚至还大胆提醒:“难道那些皇亲国戚们用的假名字上学?”
岁遮不解:“假名字?”
“对啊,像这种地方割据区,可操作性太大了。我要是凤主,我女儿说想去上学交朋友,我就给女儿搞个假档案,挂靠到履历清白干净的下属名下,打个比方,凤主,凤凰的血脉,那就找个朱雀一脉的……封南,你家做什么的?”
“做百货生意开超市的,祖上十八代都没犯罪记录,还有几个哥姐在公检法体系工作。”封南相当配合。
“对,这种的就行。我女儿以后就是你女儿了,姓封。你会怀疑你身边姓封的朱雀一脉有翼族,是凤主家的那个女儿吗?”
“有道理啊!”岁遮狂点头。
——我女儿就是你女儿了。
封南回过味来,闹了个大红脸。
“比如我,你只看我的户籍信息本,我爸妈就是南地财团旗下小公司里的俩普通职工,只有个远房亲戚在栖梧宫做后勤管理。”苏灯心嚼着高糖零食喝着高糖气泡水,厚脸皮道,“朋友们,我该不会是凤主家的女儿吧哈哈哈哈!我那老爸给我在苏家建个档案,然后我就叫苏灯心,可以快快乐乐去上学了哈哈哈……”
她是真把自己逗乐了,真情实感拍着桌子笑了好一会儿。
岁遮一把握住苏灯心的手,殷切道:“你爸要是凤主,你可别忘了我别忘了咱俩是情侣还结过婚,苟富贵莫相忘!”
苏灯心撤回手,收了笑容,正经劝道:“别……你会被凤主打死的。”
白及罕见的,主动加入八卦,“问个问题,凤主的女儿,是跟谁生的?”
他是真的想知道,想知道很久了!
“未解之谜。”岁遮说,“我就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电视上滚动了一周南国联盟喜获继承人的喜报,还登了个那小殿下的破壳照,我妈说那翅膀上的彩色光反,确实是凤凰。”
封南回答:“我们内部流传的八卦是……”
苏灯心睁大了眼睛。
封南坐在最边上,为了这个八卦,上半身几乎趴在桌上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凤凰一体双雌雄,所以是凤主自体繁育的。”
“……”苏灯心撕开一包薯片,清脆的薯片声把这神神秘秘的气氛碎
的荡然无存。
“混血吧。”苏灯心说,“指不定还是跟魔混的,比如我这种妖魔混血。”
在八卦的时候趁乱说出平时不敢说的真话,这可太刺激了。
“别往你自己身上贴金。”岁遮嬉笑道,“大妖跟魔混……什么魔?起码也得成气候凤主才能看上。千里,南国小殿下不会就是你家的吧?”
千里早已脱离八卦组,干正事去了,他从书堆中抬头,警告式瞄了岁遮一眼,虽然一句话没说,但答案很明显就是一个字:滚。
“可能话不太好听……”苏灯心打量着千里的脸色,说道,“但血族吧,凤主大概率是瞧不上的。”
千里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他们算什么,一群血蛮。”这话,是千里说的。
苏灯心看出来了,千里确实跟血族有仇,对血族的评价比她爸还不留情面。
“除了血族,也没什么成气候的大魔和家族了。”岁遮琢磨着。
“大妖也不剩什么,凤主以前跟东海财团的龙女相过亲。”封南继续回想着他听过的内部八卦,并且顺口调侃竖着耳朵听的白及,“喏,白及,就是你那个大姑姑。”
白及举起零食包挡住脸,闷声道:“不不不,那边的都跟我无关。”
“白及的混账爹就是东海财团的那条大老龙。”岁遮把白及户口本漏了个精光,“生物学意义上的生父。”
“学长现在是跟妈妈吗?”
“对,妈妈和舅舅。”白及说,“我家是普普通通做珠宝加工的。”
“东海财团那些都什么德行,大家是知道的,总之凤主没看上。”封南跟苏灯心讲,“放眼望去,全界已经没有凤主能看上的了,所以只好自己生了。”
苏灯心鼓掌:“真带劲,真有意思。”
所以以后还有这样吃零食的瞎胡侃八卦会吗?
“我严重怀疑!南国小公主不曝光,就是因为凤主是自体繁殖,那姑娘身体智力有残缺,凤主不好意思曝光!”岁遮炸裂发言完毕,把自热爆米花打开,放在封南眼前。
封南无奈,只好端着包装袋转过身去,烧了把火,爆米花的香味弥漫开来。
苏灯心一口汽水呛嗓子里,咳咳了好一阵,道:“咱们在图书馆又是烧火又是吃东西的,是不是违规了?”
岁遮教导新人:“那是图书馆的规矩,咱们这是社团活动室,进了这道红门,自有咱的规矩。吃就是了!魔灵还能让封南把这里的书烧了不成?”
“你别说,苏灯心明明是第一天加入,但好亲切,跟我们就像认识了几辈子,聊得来。”封南乐观道。
苏灯心实话实说:“因为你们很有意思。”
“我俩有意思,他俩就不一定了。”岁遮率先进行踩一捧一,给白及千里画了阵营,分到了没意思组。
“那么有意思先生们,”千里做好笔记,合上书,冷若冰霜,“来谈正事吧。”
千里将垂下的发缕挂在耳后,冲着苏灯心温柔一笑,语气和刚刚形成鲜明对比,轻柔道:“灯心同学,麻烦你讲一下书中的经历,我们来做个框架梳理。”
苏灯心复述故事情节后,岁遮和封南也进行了细节补充。
封南:“我是匹马,会说话,我应该是重要角色。”
岁遮在他们没来之前,探了地图的边界和主要的场景区。
“地方不大,大概就是东校区一半大小的城区,出了这个城区还有一块草地,一条两个巴掌那么宽屁用没有的护城河,和一个隧道似的桥洞,过了那个桥洞就是主城区。”
这样看,故事不会太复杂,因为主要的场地就这些,故事不会发展到别处去。
白及把这些都记了下来,判断道:“这次过于简单了。”
封南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剧情应该能推测出大概了。”
千里说:“但这篇有两个古魔法启示要找,断头再生和血脉保护符,听名字是有风险的。”
断头再生。
“不会是把侍女砍了,后来又被善良的公主大人给复活了吧?”岁遮哂笑。
苏灯心不理解:“不是吧……为什么砍了她还要复活她?难道剧情后期,公主发现自己冤枉她了吗?”
白及摇头,说道:“因为公主善良。”
封南点头:“因为善良。”
岁遮嘲道:“善良的力量,懂吗?”
千里转过笔记本,调出数据,指给苏灯心。
“经过我们大量的阅读相关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只要确定题材为童话,那么里面的女主角设定百分之九十九是善良愚蠢的,任何风险都不知规避,任何伤害都全盘接受。”
苏灯心沉默了好久,小心询问:“意思就是说,我再进去,那侍女不管说什么,我都要答应她?”
封南答曰:“没错,目前看,应该是三个剧情节点,她让你去干吗你就干吗,这样才能推动情节。”
“逻辑呢?这么做的逻辑呢?”苏灯心说道,“她让我去给她打水喝啊!罢了,打水就打水,相互帮助应该的,咱不管那套阶级身份论,但是最后,她要求我跟她换衣服!”
封南摆手道:“换吧。剧情应该是要达成,你和侍女互换衣服,她冒充你跟岁遮结婚,才能继续推动剧情。”
苏灯心:“……”
岁遮安慰她道:“没事,我不得也装瞎认不出谁是公主嘛,这种剧情不带脑子过就行。”
千里手指托着下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四处连线,而后灵光一闪。
“这个公主是懦弱型!”
“哪个童话里的善良公主不是懦弱型呢?”岁遮吐槽,“真不知道她们如何生存下来的,生命力太弱了。”
“我是说,这个公主,是个显著的,连母亲都知道她懦弱的类型,所以,才会有,”千里指着那个血脉保护符,“三滴血,血脉保护符。”
他说了自己的推断,侍女提出无理要求,公主有保护符,所以没被伤害到。但侍女要求换衣服那里,公主应该已经没了保护符,所以才会妥协,被迫和侍女换了服饰。
白及深受启发,想到了相似的防御术,他从塑料椅子上跳起来,像鱼跃出海面,“我去找找看。”
苏灯心目送着他一头扎进五百米开外的魔咒语区书堆中,好奇道:“对了学长们,我们在故事里推出来的魔法,要怎么才能让魔灵知道?”
封南说:“念出来,如果和星之魔女的原魔法大差不差,魔灵就会显示正确的咒语,刻在石碑处给你看。”
岁遮:“懂了吧,只要修复成功,你就能掌握星之魔女的原魔法。”
苏灯心眼睛亮如明灯。
可怜见的,虽说她亲妈是星之魔女,但她长这么大,没见过星之魔女几次,她妈每次都是闪现闪离,亲妈创造的那些厉害的古魔法,她会的也不多。
封南提醒她:“要注意的是,星之魔女的原魔法一般都是昆仑语。火之魔女的原魔法是苍语,冰之魔女的原魔法我们至今没找出是什么语言,她早期的那些破坏力超强的古魔法已经和她的语言一起遗失了。”
岁遮打了个响指,指着兴冲冲抱着书跑过来的白及。
“这就是白及的用处了,他是古语言学高材生,涉猎范围相当广,掌握了好几种古语言,推导古魔法得心应手。”
白及放下书,先点评了一番冰之魔女。
“冰之魔女千年前的原魔法,使用的是她自己自创的语言,但后来冰之魔女封存了这种语言和依托这种语言创造的魔法,再往后,她的那些通行魔法,就都是通用语记载了,人人都可用。冰之魔女是很亲近我们的女神,很温柔。”
接着,他把找出的书放在桌上,抄录了一条昆仑语记载的古魔法。
“这一条,现在学者称它为亲情防御术,靠给血加魔言术祝福,使其生效,成为一种防护衣,裹在孩子身上,抵御一次伤害。”
他教了几个人念出这条昆仑语魔法。
白及自信道:“应该就是这条了。”
千里问:“这条要多少魔力值?”
“保底要三千。”白及说。
魔法使用前是要吟唱的,自身的魔力值储备不够,即便掌握了魔法公式,也没办法使用。
这世界上,绝大多数魔法都是出自三大魔女,每一次使用,都要向三大魔女“借”用,而这些借用都要“付费”。
吟唱环节,就是用魔力值来唤醒魔法公式,使其苏醒。
大白话讲,就是和这些魔法讨价还价环节,问他们,我要出多少魔法值才能用一次你?这些够不够?这次我先出五千,我知道少了,但我急用,下次我再用给你八千,你看行不行?
顺带一提,苏灯心钻研的魔言术,相当于用数学原理让这些魔法公式再次简化。
将原本要念三分钟,写满三个黑板的魔法公式,想办法推导成一句,方便魔法术式的快速启动和生效。
这种东西,越往上钻研就越难。
四舍五入,苏灯心相当于研究数学的。
听了白及和千里的对话后,苏灯心疑惑:“我们在书里只用把魔法念出来就行,不必唤醒它吧?”
难不成还要搭上三千的魔力值去试错吗?
白及连声抱歉:“书里不用的。我跟千里刚刚是做标记,以后能快速检索到,方便写论文和报告。”
岁遮剥开一根棒棒糖,感慨:“还是冰火两位魔女善良,几乎把魔法全通用化了。”
魔法通用,相当于版权公开,大家使用她们的魔法不必付给魔女魔力值。
苏灯心说:“所以她俩陨落的也快。”
星之魔女创造出的常用魔法中,也就一半公开版权通用了,剩下的一半,比如玉镯掉地上摔碎了,念恢复魔法,就得付给她老人家五百的魔力值。少是少,但用的人多了,这种力量就很恐怖了。
所以星之魔女到底积攒了多强大的魔力值,苏灯心也不敢估算,怕被自己亲妈吓死。
托跑神的福,苏灯心眼前一亮:“断头恢复术,可不可以用星之魔女的碎物恢复术推导。”
“有道理,虽然是死物复原,但异曲同工。”白及说,“我们先把碎物恢复术推导成一到两句的长度,之后翻译成昆仑语试试看。”
这就是苏灯心的专业了。
她找来《星之魔女通用魔法1000条》翻到碎物恢复术那一页,抄下了完整的魔语,摘取关键字,逆向推导。
算来算去,再回想母亲日记里,习惯丢弃省略细节倾向,她试着删减关键词。
最终,她推导出了一句魔言。
“六成把握。”苏灯心把公式拿给白及看。
岁遮围观了她的推导步骤,惊叹:“好厉害!”
“不愧是成绩单能拿六科满分的优等生。”封南鼓掌,“你应该读博,你肯定能找到很多魔法,甚至能创造出新的。”
苏灯心:“哈……看情况吧。”
白及用昆仑语翻译完毕,教了他们发音,又带着岁遮温习巩固了一遍。
“靠你们了。”
“那我们是休息一天,明天再进,还是今天进呢?”封南问苏灯心的意思。
苏灯心:“吃也吃饱了,故事框架我们也大概有把握了,趁热打铁,不如现在进?”
“进呗!”岁遮咬碎棒棒糖,表示自己也准备好了。
“那我开书了。”封南打开那本书,正要唤醒魔法阵,突然想到了最重要的一条。
“第二次进书,会有一些小限制。一般多人进本,它只会随机抓一个人来限制,都是小限制,你不必怕,但也要做好准备。”
“明白!”苏灯心应声。
封南闭眼吟唱:
“让尘封的过往重现于世。”
“让人类的智慧永恒闪烁。”
“追求真相,主持正义。”
“我们愿继承繁星的光辉与力量。”
“我以星光之名命令你,开卷!”
阵风乍起,书页翻动。
紫色的魔法阵竖在书与三人之间,强风拂过,书纸的味道逼近鼻尖,那是尘埃的气息。
苏灯心睁开眼,又是一样的开局。
“公主殿下,王后要见你。”
马蹄声回荡在空旷的城堡中,封南站定,道:“我好像没受到限制,你呢?”
苏灯心想说,我好像也没被限制。
但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她,哑了。
苏灯心闭嘴,心如死灰。
封南小声骂道:“要死,怎么把限制给新人了!”
第9章 这本好无聊!
苏灯心说不了话,憋屈指数倍增,硬生生把封南逼成了话痨,一路上都在安慰苏灯心消气。
苏灯心揉了揉马耳朵,封南一激灵,险些把她撅下马。
看到河后,侍女开始作妖。
苏灯心闭目隐忍,拎着水壶河边打水,临行前,王后挤三滴血的那张手帕从口袋里滑出半拉身子,唉声叹气的。
苏灯心:“……”
这种时候,是不是该念那个血脉防御术口诀了?
但是她是个哑巴。
苏灯心回望封南,只能看到他浑圆的两瓣马屁股,马尾巴一甩一甩的。
她走回去,水壶扔给侍女,翻身上马。
封南:“别生气了,我来讲个笑话吧。”
封南的笑话讲得一团糟,他自己乐的马腚乱扭,笑声中夹杂着马吼声,苏灯心全程都在听他自嗨,脸已疲惫到变成了静态。
封南乐完,发觉背上的苏灯心稳坐如山,震惊道:“你好厉害,这笑话能把岁遮笑软!”
苏灯心眉头终于动了一下,瞧瞧这些男妖精上不来台面的形容词吧!
而且,用岁遮来证明笑话的好笑程度并没有说服力。虽然才认识他们,但岁遮那样的,笑点应该奇低。
有些想跟他们看电影了。看个喜剧片,前半程笑点密集,后半程上价值煽情催泪。然后她就拿个望远镜坐他们对面,观察他们四个的反应,一定很有意思!
侍女再次出声:“喂,我渴了,再去给我打点水喝。”
苏灯心顺从滑下马,走到河边,想起要念口诀实验,她又折回来,当着侍女的面牵走了封南。
封南:“我不渴。”
苏灯心掏出手帕,指了指。
封南领悟:“念口诀?你等我想想。”
他稍作回忆后,念出了血脉防御术的昆仑语口诀。
远处传来钟响。
封南舒了口气。
“听到这个了吗?这个就是答对的声音,魔灵很会放水的,大差不差就会响钟一声,如果你完美的答对了,它会噼里啪啦敲好多下钟。”
苏灯心把裙摆撩起,支棱着手臂,生疏笨拙地取水。
这也不知道哪里戳到封南的笑点了,他马蹄子乱踩,嘶嘶笑道:“哈哈哈哈……苏同学你真的好好玩,应该去话剧社。”
封南笑点不会比岁遮还要低吧。
苏灯心一时不知道从何吐槽,她装满了一壶水,要让侍女喝个撑。
一转头,侍女站在她身后,用力推了她。
苏灯心稳了稳身子,没栽在水里,又见侍女眼神飘到那手帕上,想起千里的推测,恍然大悟。于是,她顺势丢了这护身符。
护身符顺水飘走,嘤嘤啜泣声逐渐远去,侍女收回目光,下了指令:“衣服脱了。”
苏灯心恨得牙痒痒,想给她一拳。
——这什么破书,下次来个能带脑子过的!
封南转过身,马屁股对着她,说道:“我不看,你脱吧。”
苏灯心脱了外裙,扔给那侍女,侍女脱去外衣,扔在地上。
苏灯心大受震撼,这什么素质!
她这辈子没受过的委屈,一本逻辑狗屁不通的童话,让她全受了。
苏灯心两根手指捏起衣服,龇牙咧嘴换上了。
侍女骑上马,说道:“现在,我就是公主了。”
苏灯心无声冷哼,拉着裙摆,向马背上的“公主大人”行了个夸张的鞠躬礼。
日落前,他们跨过两掌宽的护城河,抵达了目的地,马背上的公主受到了国王和臣民的热烈欢迎。
岁遮站在旁边,无聊到连连哈欠。
剧情走到这里,后面就全是新的了。
侍女微笑着向国王鞠躬,接着,指着苏灯心。
“这是我的侍女。”她说,“请给她安排个合适她的工作吧。”
苏灯心想,侍女还能安排什么工作,继续做公主的侍女——
“让她去牧鹅吧。”
苏灯心满头问号,为什么?
“还有这匹马。”侍女说,“十分不听话,野性难驯,差点让我受伤,砍了他吧。”
岁遮嘴张到一半,哈欠不打了,表情发懵,还在消化侍女的话。
左边上前一个拿着大斧头的士兵,一斧头砍下了马头。
苏灯心无声叫着封南的名字,跪在地上,抱住了断掉的马头。
嘈杂中,她似乎听到了岁遮在说什么,但他的声音又远了。
“……别急,出了本就……”
“把它的脑袋挂在桥洞下。”侍女吩咐。
苏灯心摇了摇怀里的马头,它闭着眼睛,一句话没说。
封南……是已经在书中,宣告死亡了吗?
苏灯心茫然抬头,看到人群拥着岁遮和侍女进了城堡。
岁遮高高举着手,还在努力向她交待着什么,但距离太远,她听不清了。
原来断头再生……不是砍了侍女的脑袋,而是砍她的马。
士兵捡起马头,将马头挂在了城外桥洞里的墙壁上,像个标本。
苏灯心静静站在马头前,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在书中死亡,会去哪里?是提前出本,还是困在等候区,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如同沉睡?
“……疼死我了。”马头突然说话了。
苏灯心:“!”
马头睁开眼,封南道:“我才是最不走运的那个吧,这角色真惨。”
苏灯心跳起来挥手,激动跺脚。
“看到你了。”封南说,“别担心,就疼一下,现在没感觉,脖子以下不存在,什么感觉都没。”
苏灯心欢快地提裙跑路。
封南:“诶?怎么跑了呢?我话还没说完呢……”
很快,苏灯心又提裙跑了回来。
她掰了根大树杈,在地上划拉写字。
泥土是硬的,封南只能记她的笔画猜测她在写什么。
“哦,接下来怎么办是吧?”封南的马头陷入了沉思,许久后,他说,“应该是想办法,让大家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公主。”
苏灯心又开始划拉字。
封南一个个念出来,组成一句话:“什么是牧鹅?”
这姑娘不知道什么是牧鹅吗?
“牧鹅就是……呃……让你去养鹅。”
苏灯心脸上全是迷茫,她垂下手,过了会儿,又写:“鹅呢?”
“鹅?呃……问得好,对哦,鹅呢?魔灵没安排吗?”
苏灯心又在地上奋力划拉。
封南念:“我可不可以去找岁遮,让他证明我的身份?”
他道:“也不是不行,但他如何证明你的身份呢?”
苏灯心喘了口气,累得要死,擦了把汗,接着拿大树枝“扫地”。
封南念:“这就是他的事了,比如发现侍女举止不像个公主。”
马头一噎,道:“也不是不行,但证据不够充分。要不你先去找你的鹅?既然侍女让你去牧鹅,那剧情一定跟牧鹅有关?”
苏灯心双手叉腰,思考了一番,点了点头,扛着树杈去找鹅了。
封南吁了口气,自嘲道:“风景不错,就是运气不行。”
社团里好不容易来了位女生,结果自己第一个本的角色是个被砍头的马。
要是上学期那种战斗本该多棒,这样就能展示他的帅气一面了。
还好,出了本,就是迎新会。
迎新会就是他表现帅气一面的机会了!
岁遮在城堡里神色恍惚的参加完了舞会。
和侍女跳舞时,他在开小差,绞尽脑汁的想,如何大庭广众之下,宣布这公主是个假冒伪劣的呢?
该死,这无脑本,路人只认衣服不认其他。
这下封南挂了,只能靠他和苏灯心了。
舞会结束后,岁遮拔腿就朝城外跑,四下张望找鹅。
终于,他找到了桥洞下枕着一堆鹅睡觉的苏灯心。
岁遮:“……封南,你还活着?!”
“托剧情的福!”封南说,“健在,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