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侍又呈上一张纸。
皇帝看后大惊:“这……这第二首,倒真像是他所作!朕记得他不光是个草包,还是个鲁夫,说话做事鲁莽得很,不曾想,如今是有这种变化!”
“陛下,张三公子作《望瀑布》,以及杏园两首诗时,那位柳公子同样在场。”
陈总侍为何说“柳公子”不好查。
就像铺子,明面上并没有她的身影,通过捕捉其间的蛛丝马迹,才能在暗里看见她的痕迹。
例如套圈,张泽易同黎宥谦较量,找去个套圈很厉害的人,同时富有文采,而这个人开了个以“套圈”博起眼球的铺子。
陈总侍补充道:“孙二哥的食铺,每个铺子有个管事,上面有个大管事,管理这三个铺子,而再上面有个总管,此人姓董,茶楼刚开张那些时日,便由这位董管事照料。”
皇帝点头:“所以说,她是幕后之人。”
“除此之外,平康坊上开了一家卖杂书的书局,兰陵书局,里面的管事是一个少年,也姓孙,他是那庖丁的三弟。”
皇帝问道:“那隔壁的长安志编辑社?”
“陛下知道编辑社?”
皇帝指了下还放在旁边的一摞书。
“那位兰陵公子,没人知道是谁,而两位少年再能干,年纪尚小,阅历不足,属下认为那些杂书和《长安志》非他俩所作。”
“看来,那柳公子才是张家老三肚子里的墨汁。”
陈总侍附和:“陛下英明。”
皇帝回想起下午的所见所闻,尤其是那个能说会道的少年,心中还是觉得奇怪。
摸不着头脑。
“那是不是还有个孙老大?”
“是有个孙大。跟这几间铺子没干系,他在一个叫长兴镖局的地方。”
“那是做什么的?”
“替人运送货物。”
“三个……”刚开口,皇帝忽然想起越风的话来,他说,她带着三个山匪下山做买卖。
难道……这三个就是那三个山匪?
皇帝立马摇头,那能说会道的少年,从哪里看都不像山匪。
少年强则国强。
哪个山匪能说出这种话来?
皇帝沉默了。
陈总侍发表自己的看法:“陛下,属下未见这位柳公子,却感知他是一位善道之人,善于商道,善于治理之道。”
通过陈总侍的描述,在皇帝面前的柳公子,的确是一位懂得经商的人,而不仅仅是商道,如果那三人真是山匪,他还真懂得如何用人。
不,应是她。
泥浆法子,赠与。
制盐法子,相授。
皇帝想不通。
她图个什么?
作为商人,这些可都是钱,远比那食铺、茶楼要值钱得多得多。
秦大总管说太子回宫了。
皇帝更是不明白——太子将她藏起来作何?
莫非,柳公子同东洲柳家有关?
他联想到了柳瑶。
柳瑶虽为太子妃,作为太子,他应该知道自己不该同她产生感情,因为柳家的事情同样复杂。
太子对柳瑶已经生出情愫?
在太子赶来书房前,皇帝自我脑补了许多,唯一他没想到的是那位柳公子的实际年龄。
他认为这样一个能人,纵使是女子,至少,再年轻也得三十好几,四十也是有可能的,自己儿子才二十多点,两者差距较大,完全不可能有什么其他想法。
然后,太子来了。
李砚向皇帝行礼:“父王安康。”
“你上哪里去了?”
“儿臣一下午都在顾府,先生可来见了父王?”
皇帝跟他招手,示意他坐下:“制盐的法子,可是那位柳公子所授?”
“是。”
“她要什么?”
李砚一愣,没立即回答。
皇帝续道:“盐价一涨,她就来了,这其中可有问题?”
李砚没回,只是让人去取东西来。
小路子捧着一罐子来了书房。
“父王,儿臣昨晚用热水泡脚,想起了浴盐。”李砚将素白的罐子递过去。
皇帝揭开盖子,见到里面的盐,伸手去沾了一点,李砚阻止了他:“不可食用。父王,这是浴盐,沐浴时使用的盐,放在浴桶中,能够有效舒缓疲劳。儿臣在昨日泡脚时,想起了这浴盐,这才想起了她。在淮安时,她的铺子出过这种浴盐,后面因为这盐的缘故,铺子给府衙查封了。”
“是这样……你怎么不早点……”
“父王恕罪,儿臣昨日才想起来。所以这才连夜去找了她,今日,她演示了一遍如何制盐。顾先生走后,儿臣等人向她请教,得知制盐所需的容器,须得专门定制。”
“那她要什么?”
“她并未提出要何物。”
“朕是一个赏罚分明之人,既然有功,就该赏,改日让她进宫,朕亲自问问她。”
皇帝注意着太子的神情。
一向淡定的太子,眼中似闪过几抹慌张。
“怎么,不可?”
李砚起身弯着腰:“并未不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她本是个不喜欢出风头之人,要是挣功,大可将泥浆的法子直接献于陛下,而且儿臣请她印线装书……”
李砚将线装书和烧酒的事情说了。
“倘若进宫,儿臣怕给有心之人得知,会对她不利,毕竟印书之事,绝非小事,城内书坊如此之多,那几家掺在其中,儿臣担心她有危险。”
思前想后。
印书之事,他认为柳微是最适合的,只是其间太多变数,她会面临许多的危险,越靠近皇宫,她会被越多人看见。
末了,皇帝问道:“她可同东洲柳家有关?”
柳微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姐,你可是着了风寒?”
她摆摆手:“估计是谁在说我坏话。你先睡吧,我把这里写完。”
芳草见她又要熬夜,心疼道:“早些歇息,明日再接着写吧。”
“明日还有明日的事要做。”
“有这么忙?咱们可是要开新铺子了?”
“宣州那边可有信来?”
芳草摇头:“不曾。也不知道咱们走后,那个人能捯饬出什么来不,我们就该守着他,免得他偷懒。”
“要是还没信,过阵子我去趟宣州。”
芳草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反而看向她在写的东西:“你这在……画什么?”
她翻起前几页来:“这是我的工厂图纸啊!”
比起餐饮业,零售业更赚钱。
既然搭上了太子这条线,就该好好发展,这两日她在准备大规模投产的事情。
烧刀子属于烈酒,比起淮安,这里的市场更加广阔,虽说酒不好运输,但这里可是条条大路通往的长安。
第467章 打擂台
短短几日,高管事已有两个“工厂”选址,约了一早去看,一个场地较大,在城外,靠近杨二庄,另一个稍小,但在城内以南一带。
要是按照“工厂”来设置,选地理应在城外,考虑到各种人为因素,城内反而更稳当一些,小一点倒是无妨,她看了城南的院子,再去隔壁看了看。
高管事说:“是两家铺子。”
城南的商业体不如城北发达,巷子里这两家铺子,瞧着生意并不是很好。
“能买下来吗?”
“能。”
“买下来后给我一张地图,院子和铺子间需要打通,具体的我再同你说。”
“好。”高管事续道:“账房先生有一位合适之人,不过还须得几日。”
同高管事沟通非常顺畅,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也不问原由,完全符合她的要求“听话”,而且办事效率很高,目前来看确实不错。
跟高管事分开后,她和石头、张五黑三人往西市去,昨日,芳草说起明日西市的武斗会十分精彩。
路上,张五黑说道:“我曾经去过剑南道一带,剑南烧春很有名,人家制酒的地方可是在山里。”
“好山好水出好酒。”她摊手:“我这不是没办法嘛。”
“能行吗?”
她拍拍胸脯:“我有精密仪器。”
“精密仪器?”
“这可是秘密。”
家庭版制酒,一个月就差不多了,再加上提纯的设备,稳定两三个月,升级版烧刀子还是能唬一大片人。
其实制酒的法子,许多人都知道,只是在现在,大多是浊酒或清酒,有葡萄酒,也有药材酒,高度辛辣白酒却是少之又少,主要差别就在提纯上。
说白了,跟那过滤差不多。
快到西市的时候,隔了好远,看见气呼呼一群人。
当头一人,黑着脸,双眼直视前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双手紧紧攥着。
她赶紧喊住那人:“雷子,你这是要去跟人拼命?”
鼻子“哼”了一声,雷子抬起胳膊一甩手,指向西市的方向:“那西域胡子口出狂言,我这带着兄弟们让他们长点见识!什么中原病夫,大唐双脚羊,老子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干翻那些西域臊胡子!”
“让他们叫爷爷!”
雷子身后有人喊话,好几个大汉跟着囔囔起来。
一行人气势汹汹往西市去。
柳微三人赶紧跟上去。
西市口的位置,原本有一处空地,可以理解为一处广场,平日里,有人在这里玩杂耍,变个戏法之类的,哇哦,此时当真是人满为患,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
最近一家茶楼,一家酒店,靠广场的位置,人似乎是贴在了窗户和门上。
再远些的二楼,也有人拉长脖子、眯着眼睛望着。
紧紧跟在雷子一众人身后,柳微三人才顺利挤进擂台的前排。
而此刻。
附近一间茶楼的二层,原本挤满的看客被清走,在侍卫的护送下,一紫衣男子走上看台:“如何?”
有人回道:“回殿下,王大力马上上擂台。”
“王大力是何人?”
“王大力乃荆州人士,天生力大无穷,人送称号,荆州第一神拳!有了王大力,德赛国那小子不敢再嚣张!”
李晏落座,望着远处,显得有几分紧张。
而他身旁的肆忠,用目光清扫着周围,极快,他的视线落在了人群中的一处。
肆忠的眼睛眯了又眯。
看了一阵,他不由得皱起眉来:“主子,你看那里?”
人群中。
秦总管事已经被挤成肉干,明明的大冬天,他却是满额头的汗水,嗓子都喊得嘶哑,却是追不上被人群挤到前面去的皇帝。
“陛……爷!爷!”
今日的西市是异样热闹,刚出宫,皇帝得知西市擂台一事,一行人立刻赶往西市,当然咯,后面只能听着些声音,想要看见武斗的场景,只能硬着脑壳往里挤。
秦总管劝说道:“爷,算了吧,这周围还有茶楼、酒肆,咱们上那里,站得高,看得远,不用同这些人挤出一身汗臭来。再说了,人太多,免得有危险。”
皇帝虽然觉得秦总管说得在理,却又觉得可惜,同时还觉得气愤,连着两个勇士,被德赛国的大力士打倒,据说,昨日有一名勇士,竟然被德赛国那人当场打死。
德赛国那人直称:“你们中原人都是病夫!你们大唐的男人都是两脚羊!”
今日就闹热了。
像雷子这样的人,听了都受不了,带着兄弟们就来打擂台。
整个长安的男人都燥热了。
还就不信,没个人能打倒他。
众人呼声最高的正是荆州第一神拳!
“来了!来了!他来了!”
“荆州第一神拳来了!”
“当真是王大力!”
“王大力可是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存在!”
秦大总管拉着皇帝往外面走,人群正好往里面涌,一拉一扯之下,两人就分开了,本来就只带了两个侍卫,两个人哪里抵得过一群人,于是乎,几人都分开了。
秦总管往里挤,却怎么都挤不动,他只好扯开嗓子去喊陈总侍:“老陈,老陈啊,你看着爷!”
挤过去。
挤过来。
皇帝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他就来到了第一排,旁边有个稍空些的位置,赶紧钻过去,回头一看,此人面色黝黑,身材壮硕,而再旁边一人身材高大。
他俩之间还有个穿着奇怪的女子。
有人挤过来。
皇帝就贴到了那黝黑男子身上,当即,那男子用鼻子“嗯”一声,一双眼直瞪他。
皇帝本能后退,却再次被人群挤过去。
皇帝一侧身,这一次,他被挤得贴到男子的胸膛上,顺带着,踩了一脚那男子。
“哎呀……朕……我,也不是有意的,壮士,你别,别放在心上。”
男子一挡手,将皇帝与旁边的人群隔开,示意他往前走几步。
皇帝忽然有被庇护的感觉。
“这王大力是谁啊?”
皇帝听见身旁女子的声音,他赶紧跟着问了句:“他是谁啊?”
前面的人扭过头来:“荆州神拳王大力啊!”
“真有那么厉害吗?”
那面色黝黑的男子却是轻“哼”了一声,同女子说道:“荆州神拳不是他。”
“那是谁?”
“他老子。”
“你认识?”
“我跑江湖上的时候,王大力还在她娘兜里吃奶。”
第468章 情况不妙
张五黑所说不假,王大力并非荆州神拳,但是——人家自称荆州第一神拳,也没什么问题,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已经超过了他老子。
“切”一声,张五黑不予评价。
这不是关键。
眼瞅着王大力上擂台,柳微不由得紧张起来:“关键是,他到底怎么样,能打得过那什么大力士不?”
“你自己看。”
张五黑暗示着不怎样,她倒是希望他说错了,毕竟这站上去就代表着大唐。
她又着急得往四周望了望,怎么能来点武林门派啥的?
没捕捉到武林人士。
面前有个盯着她看的大伯,眼神之如痴如醉……或许有些夸张,反正看起来像是陷入了回忆,正在透过她看着什么。
她一挥手,甩向擂台:“看那边。”
大伯的双眼,以及脑袋,顺着手转向了擂台。
隔了一刹那,大伯又慢悠悠转了回来,再次看着她。
“大伯,你看什么呢?”心里想的莫不是碰着了变态,正准备让张五黑给他挤出去,对方却来了那么一句。
大伯柔声道:“见着你,像是见着了故人,你长得像我失散多年的闺女。”
“这样啊……那你看吧。”
正说话这功夫,对侧擂台,空出一条道来。
众人拉长脖子望去。
只见一外国装扮的男子,在几名侍卫的护送下来到擂台前方,当即,台上的大力士跑下擂台,在那人面前跪下,男子说了几句他们的语言,大力士击打着自己的胸膛。
有人搬了宽凳来,男子坐下,大力士才重返舞台。
大力士得到了鼓舞,嘴中发出“啊”声,对着底下周围群众挑衅,回过身,对着王大力拍打胸膛。
“雷子,那是哪国人啊?”
她问了等于白问,雷子陷入激动亢奋之中,根本听不见她的话。
张五黑不知,石头更是不知。
旁边的大伯却说:“德赛。”
连续打了五天擂台的大力士,正是德赛国的猛将,天寒地冻的季节,人家裸露着上半身,结实的胸膛,一大片上拱的胸大肌,发达的肱二头肌,总之,这就是一位不惧严寒的肌肉型猛男。
而且,人家还有着一颗光秃秃的卤蛋。
泛着明晃晃的油光。
大力士一拍胸,对着王大力啐了一口。
反观对面。
身材壮硕,一脸络腮胡的王大力,比起寻常人,那是绝对的力量级人物,但在大力士面前,络腮胡子底下的他,看起来有几分稚嫩,尤其是那面庞。
她赶紧摇了下头:“不能只看表面!”
听说前面有人被大力士当场砸死,荆州第一神拳,要是也被干掉,大唐就太丢脸面。
她举起拳头,大喊道:“加油!加油!”
张五黑在旁边说道:“你攒那么大劲儿?”
“这不代表着咱们大唐的脸面吗?你我都是大唐人,上不了台,也要出一份力啊!”
“他要是不行,我就上。”
“别别别。”她一把拉住张五黑的胳膊:“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不能见着你受一点伤。”
张五黑抽开胳膊:“走走走,你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是没告诉张五黑,为了他,她险些被活埋,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一个,怎么能见着他上擂台?
她把注意力拉回擂台上。
大力士V.S.荆州第一神拳王大力。
大力士先行出击,大步上前,对着王大力几个猛拳,王大力闪躲较快,大力士补了个空。
一转身,王大力对着大力士的胳肢窝“邦邦”两拳。
众人正欢呼着。
下一瞬。
大力士却反手抓住王大力,以摔跤的方式,将他狠狠砸在擂台之上。
顷刻间。
四周寂静无声。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大力士的脚对准了王大力。
“起来啊!”
不知谁叫了一嗓子,也与此同时,一个鲤鱼打挺,王大力错过大力士的脚,一跃而起,对着大力士的后背一阵猛烈击打。
大力士没站稳,退了一步。
然后稳稳站住。
任由王大力怎么打,他都不动,面上反而在笑,好像……像是王大力在给他挠痒痒?
王大力一回肘。
一记手刀砍在大力士右腿膝盖内侧。
当即,大力士单膝跪地。
众人再次响起了呼声:“王大力,王大力,大力出奇迹!”
柳微没跟着兴奋,因为她隐隐觉得……情况不妙啊。
单膝跪地的大力士,反手一抓,抓住王大力的脚踝,他力气之大,拖拽着,将他横在他的面前。
下一个动作却是死招。
同样一胳膊肘,砸在王大力的胸膛之上。
王大力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再一次。
四周寂静无声。
大力士起身,拎起王大力,如同拎着一只小鸡仔,将他扔出擂台,众人接住王大力,他却昏死过去。
荆州第一神拳落幕。
大力士在擂台上放声大笑,对面坐着的男子正拍起掌来,大力士在擂台上说着什么,不用翻译,也知道是些讽刺的话语。
“他在说什么?”石头问道。
一旁的大伯,沉着脸回答:“他说大唐男儿都是弱鸡。”
“什么?弱鸡!”雷子从前面猛然转过头来,卷起袖子要往前冲:“我去!”
旁边有人拦下他:“雷哥,让我上!”
一个翻身。
身材纤瘦的男子,翻上擂台,他落步轻盈。
柳微盯紧了那男子,她去拉张五黑:“老张,你看这个,是不是还行?”
张五黑不吭声。
她索性挤到前排去,挤在雷子身旁,对着台上大喊:“兄弟,蛇打七寸,击他要害啊!”
不知道台上那位听见没有。
男子对着大力士抱拳,说了句:“长安许三桥!”
这一次,由许三桥先行出击。
前冲两步,原地一弹,飞身至半空。
一腿踩在大力士腹部,一脚踢在胸口,侧身飞转,双脚踩在大力士双肩。
回弹的力道使他后退。
许三桥稳稳落地。
大力士却连着向后退四五步。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在此期间,许三桥再次出击,冲向大力士,对着他的肩甲出砸击,由拳头变为手刀,其中,大力士连着打了十来拳,却没一拳砸到许三桥身上。
许三桥已经绕到大力士身后。
手势变换。
击打大力士的背脊。
许三桥犹如一只灵活的猴子,或许力气不够大,却足够灵敏,下个瞬间,他跳到大力士的后背,胳膊肘对准了他的头颅。
第469章 真正的高手
许三桥的双腿以老树盘根的方式,从后背缠绕到大力士的胸前,与此,他抬起双手,准备从上空砸向大力士的头颅!
大力士左右晃动起来,他一边去扯胸前的双腿。
瞧着身材瘦弱,一双腿却紧紧拽着,像是埋入泥土的老树根,一时间,大力士竟然无法挣脱。
上方的许三桥砸空两次。
就在第三次。
他换胳膊肘下砸。
徒然——
大力士向前冲好几步。
随即,原地跳起,他居然向后倒下!
猝不及防一招——许三桥来不及抽身离开,一两百斤的重量,将他砸了个结结实实!
一双腿终于松开。
许三桥躺在地上,挣扎着起来。
而此时,大力士已经翻身,他起身就向后冲去,冲向擂台的边缘。
众人不解。
“怎么回事?”
“哈哈,难不成,这西域蛮子怕了?”
“他冲出擂台边……”
见此,柳微紧紧皱起眉头,瞬间,她看透了大力士的意图。
她赶紧趴在擂台边缘,朝着许三桥大喊:“起来呐!快点,他要压死你——”
说时迟,那时快!
刹那间。
大力士从擂台边缘往回跑,径直冲到许三桥所在的方位,半空弹跳,身体一斜,他整个人重重往下压!
索性——扑了个空!
许三桥虽没能站起来,却是移动了一些位置。
许三桥仍然在地上。
大力士再次原地跳起,对准许三桥所在的方位,抬起胳膊肘,而这一次,速度太快,许三桥根本来不及离开——大力士的胳膊肘对准许三桥的胸口!
这一下砸下去,许三桥的结果,绝对没有荆州第一神拳的好看!
极有可能,许三桥,当场毙命!
她都忍不住往后挪,不忍见这样一幕发生,而就在这时,有人翻身冲上擂台,那人速度极快,一个翻身,一个拖拽,在大力士砸下时,许三桥被人拖走。
上擂台的正是雷子。
雷子把许三桥拖到一旁,示意底下的人把他抬下去,他看向大力士,一边绕圈走,一边去卷袖子:“我来会会你!”
已连着换了好几人。
再见雷子上去,众人已经不再兴奋。
比起王大力,许三桥,这雷子瞧着都不像习武之人,顶多就是个混混,他能有什么能耐?
大力士爬起来,拍拍自己的胸膛,对着雷子说了一大通。
在场一众基本是听不懂。
可没人开腔,只是继续看着。
雷子绕着他走。
这一走就是十来圈,大力士不耐烦去抓他,却怎么都抓不到,反而被雷子抽了两巴掌,大力士怒气冲天,张开双手,扑向了雷子。
雷子不跑反冲,连着数拳下去,竟是锁喉式。
大力士中招,后退,捂住自己的喉咙。
雷子继续绕着他走。
柳微在这时喊了一句:“他右腿不稳!”
当即,雷子绕到大力士后方,猛踹大力士的右腿膝盖窝。
大力士再次单腿跪地。
雷子准备去踹他的左腿,柳微却注意到大力士的眼神一变。
“右侧腰窝!”
即将靠近左膝盖的时候,雷子变换了方位,就在这时,大力士的拳头变为了鹰抓。
大力士抓空。
雷子的脚踹在大力士的右侧腰窝。
一脚下去。
大力士趴倒在地。
雷子立马跳到他后背上,一手去抓大力士后颈脖子,不知是油还是汗,打滑,抓不住,但他的手对准他的后脑勺,往下砸!
顿时,四周满是欢呼声!
大力士并未受到多大伤害,但这姿势确实侮辱性极强!
大力士猛然一翻身,就把雷子甩出去,雷子刹不住车,又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直接被甩到擂台边缘。
而没有人想到的却是——下个瞬间,大力士爬起来,抬脚,脚风一扫,袭向擂台边缘的柳微!
大力士的脚砸向她的脸。
柳微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脚靠近她脸颊之前,一只手,抓住了大力士一只脚。
诡异的姿势。
大力士以抬脚的姿势停在半空。
呼吸间。
只见张五黑脸色一沉。
五指一抓。
手腕一翻。
如此壮硕,拥有蛮力的大力士,侧翻倒地。
张五黑松开了手。
可大力士未能立即起身。
雷子在这个时候返回,如虎扑食,对着大力士就是一阵猛击。
大力士脸上开了花。
明显可见大力士移动式,那只脚,就是被张五黑捏过的脚,移动困难,没几下,大力士就躺在了地上。
他嘴中“哇哇”叫喊着。
雷子想要继续,德赛那边的人阻止了他,并将大力士抬走。
期间,柳微收到来自对侧的视线。
那位坐着观战的异族人,他注意到了她,而她正拉着张五黑和石头往外走。
回去的路上,她问张五黑:“你是不是觉得那就是一群孩子打架?”
“那可不是,差点误伤我家女娃。”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老张,你现在太幽默了。”
“油墨?”张五黑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不油啊?”
“我先前是不是话太多了?”
“又没说不能讲话。”
柳微三人往回走。
在陈总侍的护送下,皇帝终于挤出了人群,秦总管险些急哭了,见着皇帝就往地上跪,一边去抱他的大腿:“老奴有罪,老奴有罪啊……”
皇帝摆摆手:“好了,赶紧回去。”
几人往西市外走,边走着,皇帝不停往四周张望。
不远处的茶楼。
在肆忠的提示下,贤王躲开那一行人:“陛下怎么来凑这热闹?”
肆忠却低声问道:“德赛国王子,主子是否见上一面?”
贤王皱眉。
微微摇头。
皇帝一行人往回走。
路过光德坊,瞧见“孙二哥的食铺”,皇帝忽然来了兴致,秦总管连忙劝说:“爷啊,外面的食物不放心,万一有着什么,这要奴才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