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和前夫破镜重圆了by画七
画七  发于:2024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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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风轻云淡,但谁都能听出其中暗藏的?晦然杀机。
王庭那两位圣者在九州拥有着和其他圣者不太一样的?地位,他们活得太久了,熬死了许多惊才绝艳的?后起之秀,客气点?的?,谁见了都得唤声前辈。据说,他们活得如此长久,跟他们的?第八感?有关,这两位在选择第八感?时?,选了跟生命力有关的?东西,这也被称为长寿秘诀。
只?是很少有人会为了未经考证的?说法?滥用唯一一次选择八感?的?机会。
修士激流勇进,最重?要的?还是战力。
但这些都和素瑶光没关系,她心缩起来,一咬牙,睫毛不安地抖动,最后克制地歇下来,只?问:“那些被选中作为禁术的?人,都怎样了。”
“死了。”
素瑶光和徐远思的?脸色都变得很是难看,四周阒静无声。
六月初二?傍晚,下了场小雨,巫山私宅里?,商淮从外踏进书房,指尖上停着一只?黑背长翅蝶,蝴蝶的?翅膀流光熠熠,他将这东西拎着一抖,抖出一道密信,递到陆屿然案几上。
他展开?看了一眼,就丢到了一边:“回回如此,也不见有点?新意。”
“三家默认的?规矩,天都举办风云会的?时?候也是这样。前五日,以?上届排名为依据,千名左右和新报名挑战的?修士开?启初试赛,后续采用什么赛制定名次,尤其是百名,五十?名,需要你们三个商量后敲定下来。”这样的?事,他们背后的?家族已经不会插手了,全由接班的?小辈做主。
陆屿然手指撑掌在桌面上,无声思忖,这个流程他有数,只?是后面一段时?日,他和温禾安各自忙着,怕没时?间?见面。
风云会开?始之前,他要去一趟。
处理完手边的?事,陆屿然准备出门,出门之前,他让商淮将罗青山唤了进来,没有多余的?话,告诉他:“你跟着。”
罗青山在心中长声叹息。
这话在他耳里?,跟“把止血药带上”,没有差别。
公子这是打定主意,隔一段时?日,就给二?少主一回血压住妖化的?迹象了。
他适时?垂下头,遮掩住脸上纠结神色。
陆屿然几人到的?时?候,院中已经有两个人了。
林十?鸢给温禾安挑了个好地方,除了满院芬芳,还另辟了一块地,悉心呵护着栽种了多种果蔬,这个时?节成熟了许多,桃、李、杏,荔枝,枇杷还有桑葚。
凌枝来找温禾安,被其中一棵高大的?枇杷树吸引了注意力。
素瑶光被留下吃晚饭,在院里?静坐,见凌枝接连两三趟连枝带果子的?采下好一些,环抱着堆到石桌上,堆成小小一座山,目不斜视,没给她一个眼神。
她认得凌枝,知道她的?身份,在凌枝第四次来返时?替她将滚落在地面上的?两颗灰扑扑杏子拾起来,她嘟囔着说了声谢谢,又一头扎进了果堆中。
素瑶光起身,给她倒了杯灵露,加了冰块和新鲜的?茉莉花,又搭了个小小的?勺子。
凌枝发辫松散了,额心和鼻尖上都缀着一层薄汗,此时?视线一转,看到陆屿然身后的?商淮,朝他摆摆手,扬出个难得的?笑容,指了指桌上的?“小山”。
商淮一看这手势就知道,八成,他得将小家主兴致大发捡来的?这些东西做成各式各样的?果脯,果茶和点?心。
他认命地捏了捏眉心,走过去,待看清她的?模样,只?得又转道用手帕沁了水去擦她手上的?果皮绒毛和粘黏蜜汁,凌枝很放心地把双手交给他,很显然从前也习惯了这种对待。
她低头叼了两颗冰块咬着,用舌尖顶到腮帮处,这才看素瑶光:“你来找温禾安?碰壁了?”
素瑶光目光被从不远处走来的?男子吸引,听了这话,反应过来后苦笑了声。
“让我?看看。”凌枝凑近了些,她身上有海水的?气息,浩瀚深邃,“是这东西?哦。难怪她要你来,又拒绝你。”
素瑶光忍不住抿了下唇:“二?少主说没办法?。”
这时?候,陆屿然走过来,正见凌枝拿眼瞅他,一脸的?挑剔,话是对素瑶光说的?,毫不留情地戳穿温禾安:“她能想到办法?,但她心疼,舍不得,小心眼。”
陆屿然不知道她又在含枪夹棒什么,也懒得管,他只?在旁边站了短暂一会,问她:“人呢。”
“呐,里?面。”
凌枝朝里?点?点?手指,说:“你跟她说快点?。我?们今夜出去看烟花。”
陆屿然转身就走。
书房门是虚掩的?,布置了结界,结界是温禾安的?,很亲近他,没做阻拦。他以?为里?面没别人,才要推门,下一刻听见了徐远思的?声音。
“你别藏了,外岛上肖谙身上的?傀线是我?下的?,他根本没死,命线都能解,这个你解不了?”
徐远思有些焦躁,在屋里?转了一圈:“素瑶光在王庭,在江无双身边探知什么,传递消息都有办法?,还不止一种。她说了,只?要解开?傀线,会全力配合我?们,她出手比我?们方便多了。”
“我?没藏。”
僵持了会,徐远思笃信道:“你有办法?。”
“我?没办法?。”
“我?不懂你在顾虑什么……有了她,我?们可?以?和被囚在王庭中的?徐家人搭上线。徐家人得救了,说不准三十?二?根傀线也失效了。”徐远思觉得这简直是送上门的?惊喜,完全想不到拒之门外的?理由。
他不由得提醒:“我?们得多绕很多弯子。”
“那就绕。她本就在我?们意料之外。”
温禾安接他的?话,声音还轻着,双方局势却变化过来:“你所说一切考量的?前提是,我?不能以?伤害我?所珍视的?任何、来换取这些东西。”
实际上,她想从素瑶光身上挖掘的?,远比徐远思多。她想知道江无双对温流光究竟是什么态度,他知不知道妖血究竟下到了谁的?身上,这样的?阴差阳错究竟因何而起。
但陆屿然的?血一次比一次流得多,即便是用在她自己身上,都叫她心中聚起团无法?发泄的?阴云。
遑论他人。
徐远思一听就知道,这是彻底没戏了。
他重?重?地叹息。
温禾安朝他伸出手,道:“我?要的?东西。”
徐远思从袖子里?摸出两根傀线,拍到了她手中。
听到这理,陆屿然离开?书房,退回花苑里?,他知道方才凌枝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那些字眼……
捻上她的?声线,实在动人。
他站在一棵半高的?小枣树下,在仲夏的?夜晚,嗅到汹涌澎湃的?葳蕤生机,深藏于皮肉之下的?经络与血液如潺潺溪流,难掩欢欣地鼓动起来。
被这不经然的?许多细节取悦到,心里?像正熬着一锅糖,又软又酸,什么都想给。
须臾,陆屿然提提眉,朝罗青山招了招手。
罗青山抱着药箱急急赶来。
他以?指为刃,往腕上划了道口子,后者手忙脚乱地找碗,递上帕子,又递上药粉,这还不算完。做完这些后,他在盛接的?那些血中加入各样碾成粉末的?药材,都是温养身体的?好东西,逐渐形成药丸的?形状,为了遮盖药味,最后还铺了层密密的?糖粉。
当了这么多年医师,罗青山头一次在自己的?药箱里?塞糖粉。
说给商淮听。
商淮牙都得笑掉。

没过一会?, 徐远思长吁短叹地走出来了,素瑶光起身,用眼神问他进展,
他摇头, 摊摊手示意没办法。后者忧心忡忡回望书屋的?方向,那里爬了半面的?绿藤,垂下来像面透光的?帘子,她要等温禾安最后的答复。
陆屿然推门进书屋,温禾安正从竹篮中将先前采摘下的?花一枝枝抽出来, 栀子花开得很好,将折枝的部分用小锤子敲碎, 擦点盐,几枝拢着成?捧, 花苞将绽未绽, 能开好一段时间?。
某个瞬间?,她闻到了奇异的?药香, 很快, 身侧多了道身影,接了一枝刺玫和紫藤束进瓷瓶中。
她侧首, 见陆屿然时有些?吃惊,伸手拨了下那些绿藤条,觑见渐晚的?天色, 声音里含着一些?绵缓的?笑音:“今夜怎么这么热闹。你也是?来看烟花的??”
下一刻,陆屿然将她撩弄藤蔓的?手捉着压回,他想亲她, 也确实这样?做了。夏季暑热,气温拔高, 他身上却依旧是?凉的?,温禾安和他亲近,比从前更容易沉迷,她忍不住伸手,想捞他衣袖,却捞到满手绸缎似的?长发,慢慢将它们拽紧。
他稍离,盯着她水光潋滟的?唇,道:“你说我?是?来看什么?的?。”
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盒,盒里安静躺着颗药丸,他将药丸送到她嘴边,温禾安眼睫扇动,很快意识到什么?,去看他另一只手。那只手掩在?袖中,只露出几根瘦长骨节。
他心情很好,眉梢眼角的?冷淡之色近乎全然消失了,药丸有股甜香,递到嘴边,嗅不出任何血液的?气味,一瞧就知道是?特别处理过的?。
温禾安没有立即咽下,这种隔段时间?就需要用道侣的?血稳固妖化的?日?子,会?不会?跟百年来忍耐妖血一样?长久,什么?时候方能终止。
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感?觉。
“这段时间?要参加赛制定选,我?不能日?日?都来。”陆屿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说:“先压一压,罗青山在?尽力寻找方法,隔段时日?也许就不用了。”
也就是?他了。
换做其他人,立马将她揭发镇杀才是?万全之策,煞费苦心做这些?做什么?。
她将药丸咽下去,看得出不太?开心,陆屿然什么?也没说,亲了亲她。她抓着他的?手看,见腕间?一道切口,还没上药,用纯白布料束缚着打了个结,已经透出血色,显然还另有用途。
温禾安动作一段,抬睫问他:“徐远思的?话,你听见了?”
“听了点。”
陆屿然说:“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谁知时间?上这样?巧合,竟恰好能帮她一把。
温禾安一霎间?都能想象到,此刻罗青山必定在?门外守着,拎着药箱心急如焚,想不通为什么?这颗药非得他家公子亲自来送,又什么?要这么?久,想打扰还不敢,想叫商淮又怕阴官家家主?的?眼刀。
她不由推了陆屿然一下,很不赞同地看向他。
他将白绸取下,没了这层东西,血流得更为欢畅,温禾安立马给他压了层灵力,他注意力在?她身上,对?自身情况不甚在?意:“我?出去解决,一会?回。”
温禾安看着他走出去,过一会?,朝窗边走了几步,推开窗,静静看窗外情形。
罗青山果?真慌慌张张跟着陆屿然,但得了吩咐,不敢离得太?近,也不敢表现太?过,怕惹人怀疑。
温禾安皱眉,慢慢吐出一口气,想将心中郁气都吐露出来。
半晌,她伸开手掌,掌中静静躺着两根徐远思交给她的?傀线。
几个人或站着,或坐着,与那一堆摘下的?杏子李子面面相觑,凌枝起先挺有兴致,洗干净后叼了一个,咬了两口,嫌酸没吃了,但对?果?脯还有兴趣。她盘算着这次回去后该有段时日?不能出来,要带几罐回去当零食吃。
陆屿然一来,除了她不受影响,其他人多少有点。
徐远思腰都绷直了,素瑶光本就坐得端正优雅,此时朝身后望,呼吸不自觉放得轻慢,至于商淮,他受影响,完全是?因为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手中软剑上。
某种程度上,天悬家算是?灵修,以灵衍变万物,没有固定的?本命灵器,这剑就是?好看,趁手,被他提了出来。
他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见陆屿然手指搭在?石桌桌沿,视线偏向素瑶光,嗓音清净:“傀线呢。”
徐远思连着啊了几声,反应过来,沉心静气,双手合拢,再朝两边一拉,素瑶光手腕上便隐隐出现一根细长丝线。陆屿然默不作声朝商淮颔首,算打过了招呼:“借剑用一下。”
商淮猛的?察觉到什么?,眼皮一跳,开始找罗青山的?身影。
果?然找到了。
低眉顺眼,唉声叹息,就在?不远处杵着,杵得像道被雷劈了的?树桩。
没等他脑子活泛反应回来,便感?受到手中微麻,旋即剑吟声起,眼前银光湛湛,寒意凛然,锋芒同时惊起风声,带来切肤的?压迫感?。
陆屿然动作很快,没有虚招,借着雪白袖片鼓动,双指并拢,擦过剑身,鲜血顺势附着于剑刃之上,他执剑斩下,随着铮的?一声,好似琴弦在?耳边断裂,傀线眨眼间?一分两段,由虚影凝成?实形,掉在?桌面上。
凌枝讶异地啧了声,看戏似的?眨着眼睛。
他隔空归剑于鞘中,眼睛都没抬一下,甩了下手腕,转身便走。
素瑶光这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是?她反应慢,是?这一切发生得快,而且也太?……出人意料。
她鼻尖似乎还凝着他衣角上清雪香,混合着一点栀子花气味,像清茶,除此之外,便是?白。飘飞的?袖角是?白的?,剑光是?白的?,男子修长骨感?的?手指同样?是?白的?,白中泛着冷。
那种浑然不近生人的?冷。
这是?第二次了。
当年极北秘境,数百人被困,也是?他出面解局,她得以见到大名鼎鼎的?“雪眼”,那时的?第一感?觉,也是?白,冰雪欲将完全覆没九州的?前兆,惊心动魄。
素瑶光猛的?回眸,耳铛跟着晃动起来,轻声唤他:“帝嗣。”
陆屿然停住脚步。
“多谢帝嗣出手相救。来日?若有需要,瑶光在?所不辞。”
“不必。”
陆屿然回她:“要救你的?人不是?我?。”
罗青山急忙跟上去止血。
止过血后,商淮坐不住了,恰好四方镜也亮起来,就借着由头前去询问情况。
徐远思心情可谓是?一波三折,一会?天上一会?地下,这回心终于放到肚子里,请素瑶光往正厅一叙,想了解王庭的?近况,尤其是?有关傀阵师的?。凌枝懒洋洋地要回隔壁洗漱换身衣裳,要歇一会?,但特意用四方镜通知了商淮,说吃晚饭了叫她,她肯定起得来。
温禾安准备出门看陆屿然的?伤,结果?四方镜亮起来。
李逾找她。
【???】
温禾安:【做什么?。】
【你和陆屿然说了?我?们的?关系。】
【巫山通缉令把我?名字下了。】
温禾安回:【说了。】
【呵。】李逾能猜到是?这么?个事,先前巫山对?他可是?相当不客气,上一次,若不是?陆屿然临时有事,他大概真的?就被堵困在?死胡同里了,态度的?转变后必有缘由:【他怎么?个意思,撤就撤了,商淮还特意正儿八经通知我?师尊,告诉我?把我?撤下来了?】
【想让我?当面道谢?】
温禾安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
想了想,心平气和地回:【可能是?告诉你一声,以后遇见巫山的?队伍可以不用跑了。】
李逾没再理她。
温禾安离开书房,在?花草长廊里见到了罗青山,紫藤花一条条垂落,到了时间?,院中的?灯被灵力催动着自行亮起。罗青山见是?她,抿唇颔首,放下了手中四方镜,说:“才要和二少主?说一声,公子说出去一趟,见位故友,就在?附近,半个时辰内回来。”
云封之滨有这样?的?盛事,四海天骄云集,其中不乏靠拢巫山,与陆屿然有旧交情的?。
“好。”温禾安问:“他们人呢?”
“小家主?回去睡觉了,商淮在?厨房里,徐少主?与瑶光仙子去了西苑书屋。”
话音甫落,温禾安又察觉到他微妙的?注视。
再一再二不再三,她不再迟疑,当下唤了徐远思一声,在?他抬头应声时甩出结界,同时将一根傀丝拂到他面颊上。
傀丝是?徐远思种下的?,他再怎么?样?也是?九境傀阵师,手段对?付一个巫医绰绰有余。
傀线一贴上,罗青山的?表情就变了。宛若被一根细长的?钢丝戳进了后脊,控制了全身,手脚不正常地抽搐两下后才算恢复正常,只是?眼神仍然呆滞,像个拧上了机关的?木偶。
傀丝不会?对?他本人造成?伤害,这点温禾安跟徐远思确认过了。
温禾安看他,又似在?看后面的?紫藤花,声音传进罗青山的?耳朵里:“你想对?我?说什么?。”
欲言又止是?为什么?。
有什么?不能说的?。
还有什么?更坏的?消息——总不会?是?好消息。
罗青山停顿了好一会?,温禾安没有催他,没有重复第二遍,在?夜风中安静等待。
直到他终于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出字眼。
“……二少主?。”
他嘴巴蠕动,大概话憋在?心里真的?有段时间?了,不吐不快,能有个可以无所顾忌倾吐的?机会?让他很是?珍惜,话语逐渐流畅:“我?查过了所有古经医术和巫医手札,妖血可能是?没有办法根除的?,这是?当年最大的?难题。就算,就算公子身上的?血有帝主?之力,它能镇压一切邪祟妖气,但那是?死物,你是?活的?,血只能压一时,推缓发作时间?而已。身负妖血之人,终究会?走到神智全无,吞噬一切的?那步。”
温禾安眼尾和唇边弧度一起僵住了。
“我?不确定,我?还需要一些?时间?确定。”这也是?罗青山一直以来只敢在?心里揪着自己折磨,而不敢在?陆屿然面前说的?原因。
认识徐远思这么?久以来,这大概是?第一次,温禾安意识到,他在?傀阵师这道的?本事也不全是?靠自己一张嘴吹。他说这根傀线可以让人说一两句真话,现在?让罗青山超常发挥了。
他自顾自接着说:“二少主?人好,心地好,可妖血不是?小事,公子他。他外冷内热,从不将自己所作所为告知九州。百年里,因为选择暴戾的?第八感?,因为放血,数次生命垂危,痛不欲生,咬牙硬忍。”
帝主?予他荡扫妖骸的?要求,巫山予他掌控九州的?厚望,不得不强大,理性?,坚忍,同时冷漠。每次公子受伤后,他作为巫医,是?最快冲上去的?人,见证了他每一场艰难的?战斗,跟妖气,跟巫山,也跟自己。
所以他和商淮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在?得知公子和二少主?的?事后,都选择了不吭声,当没看到。
大不了公子受一顿族中的?责罚,二少主?不是?挺好的?,除了现在?处境差点,样?样?不差,还能随意调动公子的?心情,看他一天变脸七回,商淮看得都要啧啧称叹。
但现在?都不是?立场问题。
更不是?人好不好的?问题。
“百年苦守,公子未因此得到任何荣誉,赞扬,连一句‘辛苦了’也不曾听到过,若日?后事发——数之不尽的?猜忌,诟病,恶意将全部朝他倾覆,诛人于死地。”
而陆屿然百口莫辩,也不会?辩,因为温禾安是?他的?道侣。即便最后没有一人受害,他瞒着天下人包庇她,这是?事实。
他多喜欢她,谁都能看得出来。
罗青山了解自己公子的?脾气。
也正因如此,他现在?一见到有外人开始好奇陆屿然和温禾安的?关系,而他毫不避讳,心都缩紧了。今日?这些?甜蜜的?昭告,来日?便能成?为最好的?证词,成?为将他折断脊骨,硬生生往泥泞脏污中摁的?绝顶帮手。
这些?话,放在?平时,再给罗青山十个胆,他也不敢说。
天知道,今日?看见素瑶光,他头疼得不行。
这可是?王庭那边的?人,是?江无双的?红颜知己,她若是?知道了,那未来……罗青山简直不敢想。
温禾安每个字都听进去了,又觉得恍惚。
在?极致的?静寂中,她扯出个弧度,要提不提的?,一时什么?想法都有,最后竟想。人果?然不能不知足,半个时辰前,她还在?为自己妖化只能靠陆屿然的?血来压制不满呢,这不,现在?告诉她,可能连这个都是?奢求了。
她启唇,想问什么?,动了几下,发现没发出声音,最后慢慢地弯了腰,手掌撑在?一侧漆柱上,指甲泛青,手背上青筋泛起,才听见自己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干瘪声音:“什么?时候能确定。什么?征兆代表着要开始吞噬别人了。”
她已经捏住了另一根傀线,罗青山若是?过了回答的?时间?,就再用一根。
她今晚必须听到回答。
也不知是?徐远思争气还是?罗青山想要倾吐的?欲望太?强烈,她得到了喃喃的?回答:“两个月,我?需要两个月。”
“身上若是?再出现一种妖化迹象,就代表着妖骸之力迅速进入恶化期。”
说到最后一句话,罗青山脸上露出一点迷茫掺杂痛苦的?表情,温禾安复又站起来,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一会?后,罗青山愣愣站在?原地,不解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
今夜月明星稀,徐风习习,几人围坐一桌用晚膳。
用完晚膳后,凌枝不想动了,她扭头看温禾安,也不是?很有精神想凑热闹的?样?子,索性?指示阴官搬了好几把椅子出来,又不知从哪找了几把蒲扇,跟扑蝴蝶一样?扑夏夜的?萤火虫和飞蛾。
不回去睡回笼觉,完全是?想看看王庭这广而传之的?烟花在?王庭之滨的?天空中绽放,是?何等样?子,决定了她是?撇嘴不屑还是?可以看看。
结果?居然还可以。
美得迷离绚烂,一丛一丛,堪比……凌枝一时想不到形容词,她将脸凑到温禾安眼下,用扇子将她手边一只飞虫拍走了,诚实点评:“还挺好看的?,像你的?十二神花像。”
温禾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侧脸像沁在?七彩颜色中,温声回了句是?。
商淮给每人做了碗甜酒冰酿小丸子,配着瓷碗瓷勺,其他人都是?自己拿,陆屿然帮温禾安带了一碗,两人的?放在?一起,都在?她边上。
凌枝被伺候得实在?是?舒服,她看了看商淮,没忍住跟陆屿然打商量,眯着眼睛像强抢:“让商淮进阴官家,你开个条件。”
“需要我?提醒你?”
陆屿然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对?挤了满院人一起看烟花没半点兴致,此时眼皮一掀,语气凉淡:“阴官家欠巫山多少道人情了,数得清吗?”
意思是?让她醒醒。别做梦。
凌枝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
温禾安晚上有点心不在?焉,陆屿然在?某个瞬间?感?知到一缕藏得极深又忍不住流出的?杀意,不是?对?院子里的?人。他侧身,有些?担心,靠近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
她慢慢摇头,说:“在?想怎么?对?付温家圣者。”
素瑶光一直在?观察院中人的?相处模式,她知道王庭之间?是?怎样?的?氛围,这边却很不一样?。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商淮原来和陆屿然是?可以称兄道弟的?关系,罗青山胆子小,但也是?自己人,经常走神做自己的?事。阴官家和巫山看上去又很是?熟悉,关系友好。
至于陆屿然和温禾安。
她似有所感?,但看他和凌枝也可以互呛两声拌嘴,又有点拿不准。
素瑶光对?陆屿然是?有想法的?,上次极北秘境过后,她有备礼登门拜访帝嗣,但吃了个不软不硬的?闭门羹,后面没有接触的?机会?,这才作罢了。
诚然,这想法里掺杂了许多考量。
巫山在?三家之中号召力最大,现在?
还与阴官家交情匪浅,而陆屿然有帝嗣之名,有神殿认可,四人虽说不分高下,但他一直有领头之势。
最为重要的?是?,陆屿然两次出手替她解困,巫山是?真正有底蕴有气节的?大族,将这唯一的?继任者教得很好,至少,他就绝不会?想着对?枕边人下手。
江无双那种阴险小人做派,谁敢接近?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承认也是?自己眼光高,心气高,她自己不差,一等一的?优秀,找道侣和找功法传承是?一个道理,谁都只看得上好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素瑶光决定试一试,如果?他和温禾安在?一起了,那就算了,不论怎样?,大大方方的?,不丢人,以后还有得做朋友。
“帝嗣。”她落落大方地唤陆屿然,商淮一见,以为有什么?正事,翘着腿将椅子往后挪,让她直接能跟陆屿然无阻碍对?视。
陆屿然客气地应一声。
素瑶光明眸皓齿,朝他嫣然一笑,顾盼流转:“想问问帝嗣如今可有感?情上的?考虑和打算,若是?有,不知我?有没有机会?。”
四周安静下来,商淮低咳一声,默默将退后的?椅子又挪回来,塞在?中间?。
罗青山猛的?抬头,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凌枝将冰块嘎吱一声咬碎,和大家一样?,视线暧昧地流转在?陆屿然和温禾安之间?,都心照不宣,等着看温禾安伸手牵住陆屿然,无奈地说声抱歉,认领自己的?所有权。
连陆屿然也在?看温禾安。
温禾安睫毛急促地动了几下,最终归于平静,她手里端着那碗冰酿小丸子,先前麻木地吃了几口,没尝出味道,一直在?手里捧着,也没放。
她能感?受到他的?注视,明烈,灼热,让人止不住想要回应。
她沉默地用指腹压着碗盏边缘,过了一会?,又仿佛过了很久,久到外面烟花声都停下来,仍然没有与他对?视,没有给出回答。
陆屿然瞳色随着呼吸一点点深下来,神色骤然极冷,最后一拉椅子,随着那一声响动,他转身朝院外走,道:“不考虑。多谢。”
商淮踢了脚罗青山,想问这是?什么?情况,罗青山哪里知道,他猛猛摇头。
凌枝才想回去睡觉,现在?看着陆屿然气急败坏的?背影,笑出两颊边两点梨涡,俏丽活泼,睡意不翼而飞。
隔了一会?,陆屿然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温禾安弯腰,将手中冰透的?瓷碗放在?凳椅一侧,椅子边上是?柔软的?草丛,绿色冒出了茬,高低不定,可能是?不小心,碗没放稳,一下打翻了,她下意识去扶,手指,手背上被泼了一层雪白牛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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