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和前夫破镜重圆了by画七
画七  发于:2024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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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它艰难将那些绿色灵力吞进肚子里,四角边上的铃铛发出痛苦凌乱的震颤声,最底层的那层塔身随之变作鲜亮的绿色,与顶端的血红色作配,透着格格不?入的滑稽。
温禾安将缩小版的塔束在掌心?中感应了会,发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一直以来,这座塔攻击力不?菲,但受第一任主人影响太?深,有很深的邪性,越来越壮大?的同时,邪性越来越重,她一直隐隐担心?它会失控,现在绿意?涌进来,直接将邪性削除一半,她操控起它来,更为得心?应手。
汲取完全部力量,温禾安在传承中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地看,观察,她生性细致,害怕会错过这位前辈冥冥中给?出的信息,直到搜了三四遍后确信没有遗漏,这才收拾着准备出传承了。
就在她脚步踏出传承,外界天?光在眼前乍泻的一刹那,怀中突然掉下个东西,冰冷的金属质感,上面还有突起的文字,她眼皮一跳,动作迅速地将东西塞进了袖子里。
在六座传承归属尘埃落定后,秘境深处的人散了一大?半,传承时间短至几?日,长至数月乃至数年都没准,谁能有这空闲看热闹。留下来耐心?等候的只?有几?家队伍。
天?都,王庭,素家和九洞十窟。
商淮得知了陆屿然下的彻查令,也带着巫山的队伍先回了,走之前给?温禾安和凌枝都发了消息,说她们?出来了发个信息,如果时间和形势允许,给?她们?办一桌“庆功宴”。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几?人这么快就出来了。
最先出来的是凌枝,自打她那日一手空间术将温流光与江无双坑得目眦欲裂后,阴官家家主算是在世人面前揭开了神秘面纱的一角,天?都和王庭的队伍恨极了她,见她浑身轻快,恍若进去休养了十余日,养得珠圆玉润,脸颊灿灿生光,显然是得了不?小造化的模样,一个个凝眉沉目,气氛一时僵滞。
反倒是看出了眉目,得了好?处的九洞十窟,有人走过来和凌枝交谈,凌枝听了两句,略一掀眼,视线从商淮的交谈界面中转到眼前之人的脸上,扬眉问:“你是李逾的师尊?”
这可把寒山门门主问得懵了一下,面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家主,他愣是有种自己是晚辈的错觉,当即一捋胡须,一颔首,道:“是。正是。”
“你谢错人了。”凌枝说:“把李逾提上去的不?是我?,是温禾安。我?跟他又?不?熟,我?帮他做什么。”
她想想还在后悔,觉得当时时间太?仓促,应该在李逾和素瑶光,或是温流光和江无双之间选一个甩出去,再将商淮拉进来的。商淮得了好?处,还知道回报她呢。
寒山门门主睁大?了眼睛。
李逾后脚出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他眼皮不?由跳了下,朝老?脸快要丢尽的寒山门门主道:“师尊。”
寒山门门主顿时顾不?上其他了,李逾这次大?出风头,连圣者都过问了,叫他在老?对手万枯门门主前扬眉吐气。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李逾在帝主传承中得了什么好?处,能不?能叫他从此立足,又?能不?能叫他收收心?,重振九洞十窟。
凌枝见了李逾,不?由扫了两眼,替寒山门门主问:“如何?这次收获可还满意??”
“我?这人不?贪,天?上白来的东西,怎样我?都满意?。”李逾不?咸不?淡地回,指腹捏着掩于袖角下那半块符牌冷硬的一角,长眉微敛,不?知想起什么,说:“明年与阴官家的合作究竟能不?能成,你给?句话。”
“你突然用?那么多阴官是要干嘛,替九洞十窟收复周边城池?突然有干劲了?”凌枝好?奇地瞥了眼,才道:“不?知道。明年的事明年再说,你现在就想敲定,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也不?是不?行,你加钱。”
“加多少?”
凌枝毫不?迟疑地比了比手指,寒山门门主还懵着呢,越来越看不?懂年轻人的交流方?式了,李逾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他看着凌枝那几?根手指,冷笑了声:“你这是加钱还是抢钱?知道的听你说是老?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对付生死仇敌。”
“我?听温禾安说了,你给?她开的可不?是这个价。”
凌枝毫不?心?虚:“你和她肯定不?是一个价,但你去问问天?都,我?给?温流光开的价,脑子就能完全清醒了。”
最后哼一声,不?大?耐烦:“爱成不?成,随你。不?爱用?阴官,你也可以找林十鸢定云车嘛,你听听她的报价,就知道我?对你多良心?了。”
李逾摁了摁眉心?,一句话都不?想再说,才欲提脚就走,却见最后两座传承中前后脚同时撕出一道口子,温流光与江无双也出来了。
怎么这传承时间这样短?
与凌枝和李逾的高深莫测相?比,这两位脸色不?太?好?看是摆在明面上,谁都能看出来的。
温流光的不?开心?源于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又?被摆了一道,这段时间,她在温禾安手上丢过的脸面比从前百年加起来还多,至于在秘境中的收获,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
她得到了一件圣者之器以及一卷心?经?。
算来算去,也就只?有这些东西了,她在第二的位置,憋屈固然归憋屈,但想来跟第一也不?差很多,就算是第一,帝主给?的也不?可能是巫山神殿那种层次的东西。
更不?可能让他们?突破到圣者。
其他的,她也不?缺什么。
想到这,温流光用?余光扫到了江无双的神情。这人笑面虎做久了,阴恻恻的,好?似整个九州就他最聪明似的,好?几?次和她说话都惺惺作态地嘲讽人,为什么会被温禾安压成这样,该长长心?了。
温禾安就是那种心?思阴毒到让人防不?胜防的,她根本不?会按照常理出牌,之前还有顾忌,现在根本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又?特?别会谋算,一算就算到底。
这次之后,他也该知道,没本事就别阴阳怪气了,究竟是谁要长长脑子。
江无双最注重脸面,他现在回想之前说的每一句话,尤其是对素瑶光说的,都觉得像是巴掌隔空拍在自己脸上,难以接受的耻辱。他在这第三座传承中,可以算是毫无收获,倒是找到了什么祭坛,一叠符咒和一口灵气泉,但这东西有个什么用??平平无奇。
连圣者之器都没有!
跟想象中的相?去甚远。
因此在双脚完全踏出传承之后,江无双的视线便遥遥锁定了站在一起的凌枝与李逾,他对阴官家家主的身份有忌惮,但对李逾出手,是完全不?带犹豫。
寒山门门主眯了眯眼睛,往前站了一步,天?穹之上,隐隐有圣者之力盘踞,护住了李逾。萝州隶属九洞十窟,能在这里现身的,也唯有那位传说中颇为喜爱李逾,亲自教导过他的圣者。
江无双望见这一幕,连着点了几?下头,怒极反笑,话语中携带威胁之意?:“九洞十窟今日是打定主意?,要与我?王庭为敌?”
圣者的身份,不?可能应他的话,李逾冷酷环胸也没说话的打算,寒山门门主倒是客气地回,声音传得远近皆知:“秘境传承,无主之物,得失全凭本事。少主恼羞成怒,这不?太?好?吧。”
江无双料到他会拿这套说辞扯大?旗,眼中满是阴翳:“门主此言差矣,我?欲拿住的,是夺我?王庭之城,掳我?王庭之人的贼。”
温禾安出来时,正接住这话的尾音。她面不?改色朝凌枝那边走过去,经?过江无双时停了下,皱皱眉,长腿行动时惊起布料摩挲的细微响动,声音里听不?出什么火气,心?平气和地告知:“城是我?夺的,人是我?救的,江无双,你要找借口发挥,别找错人了。技不?如人就认着,出来发疯,挺丢人的。”
江无双大?怒,今时今日,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温流光每次见到温禾安,都跟被拔了刺的刺猬似的。就是这样不?以为意?的淡然,更能激起人心?底的怒火。
他沉下胸腔里的一口浊气,连着道了三声好?。他这次没有拔剑,但身体?里每一根骨骼都成了寸长的剑,缭绕着无匹的剑光,与手中的剑引起某种难以言喻的危险共鸣,若说之前是小打小闹,那么这次便是这位天?生剑骨用?了真本事。
温流光眼底挣扎片刻,起初是想联合江无双镇杀温禾安,但看看不?远处的圣者之意?和凌枝,衡量过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冷冷站在一边,乐得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将前段时日江无双丢给?自己的话原样奉回,唇角一翘:“江无双,你若是被挑衅成这样还不?为自己正名,说实话,我?挺难以理解,也挺看不?起你的。”
江无双咬住了自己腮内的肉,咬得太?阳穴都迸出两根青筋。
他本意?就是想出手。
他要知道。这次进传承,会不?会让几?人之间已经?有了差距。
在他浑身剑意?呼啸而起时,温禾安倏的抬睫,几?人周身数十米内灵流暴动席卷,不?顾一切绞杀上去,这一招隐隐压住了江无双的剑意?,江无双和温流光的脸色同时难看下来。
——她对灵力的掌控肉眼可见变得更强了。
凌枝等着温禾安出来回去吃庆功宴呢,见江无双一口一个王庭王庭,没完没了,不?知道怎么那么自信,不?由得失去耐心?,道:“别老?拿王庭出来压人了,你有这时间,还是回去处理好?王庭的烂账吧。”
江无双眼皮跳了下。
李逾回了九洞十窟的队伍,温禾安走到凌枝身边,很快消失在原地。
王庭这边有长老?迎上来,江无双哑声问:“她的话什么意?思?”
几?人进秘境十几?日,王庭这边当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长老?身处秘境深处,也觉焦头烂额,不?敢隐瞒,低声回禀:“公子。巫山突然严查我?们?,这段时间,好?几?个据点接连失联,而且……”
“两位圣者寿数将尽的消息,巫山已经?知道了。”
江无双眼中有风暴轰然落下,他一字一句道:“什么?!”
这件事在整个王庭都是绝密,就算曾经?为了谋算主动透露给?了天?都圣者,但主动和被迫掀开老?底,有本质上的不?同。
“妖血呢?”他声音慢得磨人:“妖血的事,巫山知道了吗?”
长老?摇头,连声道:“族长传来急信,说巫山突然对我?们?发难,难保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等公子从传承中出来,就立刻召开九州风云会。”
江无双摆了摆手,声线凝重:“现在去放出消息,给?各家送请柬。还有,探墟镜上,将风云会的线索给?过去。”
长老?无声颔首。
从秘境出来,凌枝向温禾安展示了下自己有所精进的空间术,从传承之地到秘境之门,本该两天?的路程,现在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
期间,温禾安在四方?镜上回了陆屿然的消息。

第89章
秘境之门开在萝州城郊以南, 两人出来时天色将晚不?晚,天尽头的余霞尚卷成窄窄一线,薄烟似的布散开?。
凌枝心情不?错, 她在传承中得了不?少珍稀的宝物, 正合她心意?,此时指尖上缠绕着一面指头宽的缎彩,丝滑透亮,如藤蔓般缠绕匍匐,游动时怀有异香, 她跟温禾安说起李逾:“他前段时间破天荒联系我,要预定几十位阴官, 我还以为他是?终于有闲心要搭理九洞十窟了。”
“方才聊了两句,好?像不?是?。”
温禾安就这她递过来的手, 摸了摸那截缎彩, 说:“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除了禁术,她和李逾在别的事上几乎没有交流。
凌枝一直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环境, 怎样的人带大?了这对?性?格迥异, 但都叫人捉摸不?透的兄妹。温禾安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是?自身聪明, 然而李逾可谓是?……八方追杀,家家榜上有名,他放着自家的烂摊子不?收拾, 还到处搅风搅雨,要么是?一意?找死,要么是?已经有了高于常人的觉悟, 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不?喜欢跟疯子打交道,因为往往会出现令人意?想不?到的损失。
温禾安将她鲜明活跃的神情扫于眼底, 不?由翘了翘唇角,低声?分析:“他向来独来独往,独身犯险,若不?是?想收复九洞十窟,便是?有意?在溺海上设计伏杀强敌,你先别答应他,也别拒绝。晾着就行。”
她大?概知道李逾在想什么。那日瞿家给出消息,三家都曾参与?琅州施粥之事,若是?最终穆勒那边审出了真正的主使?,王庭江云升……也是?个难缠的东西。
凌枝揉了揉鼻子:“成。我就知道没好?事。”
说罢,她眼睛转了转,看了看温禾安,低声?道:“你这次出来和从?前不?太一样,修为是?不?是?又增了?我看你现在隐约能压制住温流光和江无双了。”
“刚刚试了试。”温禾安回望着她,弯弯眼睛,轻声?回:“好?像是?比他们?要强一点了。”
同样是?九境巅峰,这几人间?终是?在明面上拉开?了一线距离。
虽然察觉不?大?。
凌枝松了一口气,眼梢往上提:“那我总算是?不?用?担心你的生命安危了……”
话没说完呢,她倏的停下脚步,朝着前头一座矮山山脚桃树下望去,温禾安也透过昏沉暮色见到
了那道身影,凌枝忍不?住撇撇嘴,朝慢条斯理走过来的陆屿然不?客气地道:“你怎么那么闲?巫山没事给你处理了?”
她跺脚:“你好?烦啊。你现在好?粘人啊,陆屿然。”
陆屿然随她怎么说,一概置之不?理,只在听到“粘人”二字时无声?掀了掀眼:“商淮在给你弄点心,你若是?现在回去,还赶得及让他再?添一道喜欢的。”
凌枝沉默了好?一会,最后跺了下脚,面无表情地扯开?了空间?裂隙,丢下一句愤愤的话:“我真是?受不?了了。”
温禾安一直含着笑,看凌枝,也看他,陆屿然跟着排开?一道空间?裂隙,上前牵她手的时候仔细凝了凝她眉眼,问:“一切都还顺利?”
“顺利。”
陆屿然又问:“没受伤?”
她摇摇头:“没有。”
陆屿然这才放心,暂时没再?问什么。
两人踏进裂隙中,他解释了声?:“先去巫山酒楼,拿样东西。”
在传承中耗费的时间?短到超乎温禾安的想象,但这一趟确实值得,算是?满载而归。这边石头落地,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异域,王族,妖化涌上心头,然而这种事,光靠猜,再?聪明也猜不?出头绪。
她压了压这种心思,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指骨上。
他握得紧,到了巫山酒楼也没见松开?的意?思。
除此之外,气质清漠,不?近人情,和“粘人”二字,仍有着十分的差距。
空间?裂隙张狂地越过了酒楼,径直停在三楼,他房门之外。
陆屿然袖摆一动,红漆木门敞开?,他拉着温禾安进门,要找的是?件孔雀金裘衣,被小心叠放起来收在金灿灿的宝盒中,以珍珠的洁白莹润压着,此刻被他从?金玉堆中拿出来,裘衣轻薄似纱,从?他掌中如流水般淌下来。从?某个角度看,好?似日光洒在浮动的水面,波光粼粼。
孔雀裘能遮蔽阻隔王族与?王族之间?的牵引。
父女?相见,不?知是?好?是?坏,但陆屿然对?异域同族之间?莫名的力量心生忌惮,担心骤然相见,温禾安体内的妖血会受到刺激。
他将裘衣递给温禾安,但见她眼含讶异地走近,近至跟前,又改了主意?。
伸手将衣裳一展,细致地拨弄开?她的发丝,他指尖温度比常人低,不?经然碰到她锁骨时,像盛夏在冰水中镇过一阵的盏边,温禾安眼睫细颤,见他已系好?两边系带,乌黑的圆眼中滑过疑问,想问这是?什么。
她能猜到,出传承之后,陆屿然会和她继续那夜的话题,揭开?真相,这件衣裳大?概就和此事相关。
然而下意?识先抓住了他的手。
她掌心温度高,火燎一样,没过一会,相叠的肌肤便被她捂得有了温度。
她敏锐的感知到什么,轻声?问:“怎么了。你手好?凉。”
“修习雪眼的后遗症。”陆屿然克制地压了压眉,声?音略低:“以前就这样。”
温禾安有一会没说话,屋内天光黯淡,她素手微扬,风擦出烛台上的火花,又朝前走了两步,借着这点光,仰头抬睫细看他的神情。
他们?分别大?半月,但对?修士而言,这点时日只是?弹指一刹,他没变化,眼皮薄透低垂,侧颊凝如素雪,若要真说什么不?太对?的,便是?在他瞳色中压得极深几线恹色,看着提不?太起什么精神,有些倦怠。
看着亮起的灯火,他侧首微避了下,不?太习惯。
“以前不?这样。”温禾安温声?反驳他:“手没有这么凉,进屋会先点灯,而且你神识沉寂了很多。”
身上雪的气息寒得不?行。
他素日习惯与?细节,她看得仔细,记得深刻,才会反应得如此之快,陆屿然知道或许就在今夜,奚荼那边还有一场硬仗需要她亲自去打,他注定帮不?上什么忙,也没打算让她临时分心。
只是?没想到会被她看出来。
但她能看出来……即便现在确实提不?起什么情绪,陆屿然仍感受到了微妙而不?合时宜的愉悦,压了压眼梢:“禁闭自省了几天,才出来。”
温禾安微怔,旋即想起来,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禁闭”这个字眼了。商淮给她介绍过,巫山禁闭自成空间?,有点泯灭情欲的意?思,每次陆屿然出来,身上反正是?没什么人气。
她皱眉,张张唇:“是?因为……”
知道了他们?两的事情吗。
陆屿然回答她:“族中觉得我如今行事急躁,不?如从?前稳重。”
那么大?的决定,说下就下,没有经过巫山内部一轮接一轮的议论核查。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确实没法循序渐进,徐徐图之。巫山禁闭他进的次数不?算少,无灾无痛,神识上的巨大?空寂荒芜,出来缓几天就好?了。
温禾安问他:“关禁闭会怎样?”
“心情不?好?,没精神。”陆屿然说话比平时慢,声?调也轻,徘徊在灯影中:“不?太想说话。”
在她面前,其实都表现得不?明显。
“走吧。”
陆屿然亦在看她,或者?说在看她肩上的雀衣,她为了在秘境传承中方便,没穿繁复的衣裙,脸上没有脂粉,腰间?没有环佩,长衣长裤,夜行侠的装扮,雀衣披上去后变作透明色,薄若蝉翼,并不?突兀。
“先去商淮那。”他顿了下,接着说:“吃完饭和你说上次的事。”
温禾安点了下头,说好?,但是?半晌没动。
陆屿然肤色冷白,平时还好?,一旦身体出现状况,眼窝便尤为深邃,瞳仁沉黑,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她看着看着,贴近了些,这次规规矩矩,气息控得严实,一丝也没放出来。
她动作极慢,极轻,长颈扬起,唇瓣吮上去,柔软得像云彩,温吞又有条理,一点一点看着他破开?冰层的裂隙,慢慢开?始情动地回应,再?看着他唇上浮出水润正常的色泽,这才轻声?吐息,问:“这样,会好?一点吗?”
陆屿然当然能感觉到。
这亲吻没有半分情欲气息。
不?是?引诱。
是?想将他从?某种糟糕的境况中稍微拉出来一些,像要重塑一个摔出纹裂的珍贵瓷盏。
巫山帝嗣极为强大?,从?出生起就不?曾让族人失望过,人生经历波澜壮阔,禁闭这件事渺如尘埃,一不?流血二不?见骨,他提都不?想提——没必要提,他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共情。
然而此时尝到这生涩吻中传递过来的隐晦不?悦与?疼惜,只一点,便叫他分外诚实地低了低腰身,头皮发麻。
陆屿然一时间?有些难以形容心中的真实心绪,他缓然垂睫,伸手将她拉到怀中,没说好?与?不?好?,半晌,只是?喊了声?她的名字,低闷着,微哑。
待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宅院中时,饭菜已经全部摆到架在院中的圆桌上,凌枝得到了特殊照顾,已经用?手帕包着块豌豆黄吃上了。
商淮听说陆屿然这种状态下还去秘境之门接人,与?罗青山对?视一眼,佩服得五体投地——这要是?在之前,谁能让他在才从?禁闭室出来时开?口说上一句话,就算是?有本事。
人都到齐,几人围着圆桌坐下。
商淮在这次饭菜上下了真功夫,满满一桌菜,热辣鲜香,香气四溢,他对?这次争夺传承的一波三折与?最后结果很是?满意?,听凌枝说起江无双绷不?住的破碎表情,摇头叹息,可惜自己不?在现场,没能亲眼见到。
“我第一次见温流光和江无双吃这么大?的闷亏。”商
淮不?太能吃辣,给自己舀了勺鸡汤,才坐回去,见凌枝也递来个碗,于是?又站起来给她盛汤,“你们?是?当时就商量好?了?”
“没有。”
凌枝吃好?了,心情也好?,很给面子地回答:“温禾安临时想的,我略作配合,四个人里只有两座第一,谁不?想要?但傻子才跟他们?对?打呢。”
商淮啧了声?,回忆起那个场面,耳边尚能听到满天的唏嘘与?哗然,不?由看向搅起轩然大?波的始作俑者?。她捞了块从?红汤锅中炖锅的肉,对?所有的夸赞来者?不?拒,又格外从?容淡定,荣辱不?惊,听一遍,过了耳朵,也就算了。
就算是?庆功宴。
也瞧不?出半点得意?的飘飘然。
商淮和罗青山,凌枝说的话多,温禾安时不?时应两句,很快就发现,商淮和罗青山特意?避开?了陆屿然。
陆屿然没吃多少,拿湿手巾擦干净手,靠着椅背好?似在想事情。不?说话,也不?打扰别人说话,像和身边人隔了一层界限分明的结界,唯有温禾安靠过来低低跟他说话时,这种距离感会无声?消融。
凌枝有一双能看透凡俗的眼睛,之前憋着不?说,现在将这次几人进传承的老底都揭了个遍:“……江无双能不?气嘛,温流光好?歹得了个圣者?之器,李逾得了本帝主手札,他什么都没得到,就抓了一面祭旗,还有一点没什么用?的灵力。”
说到后面,她皱皱眉,也有点想不?通:“按理说,也不?至于啊,帝主出手给东西一向大?方。”
温禾安忆起袖子里的令牌,听她跟报菜名似的报这些东西,倏然问:“你能看到我得了些什么吗。”
她挺想知道那些绿色灵力是?什么来历。
“很庞大?的力量,生机浓郁,能用?来提升修为,滋养身体,还能喂养圣者?之器。”凌枝一本正经地颔首:“是?好?东西。”
温禾安点点头,又问:“还有别的吗?”
“没了,我就看到这么多。”
凌枝摊摊手,摸了摸自己眼睛,知道她这是?有事要问,也好?奇了:“是?不?是?还有什么让你摸不?着头脑的好?处?”
温禾安不?否认,低低嗯了声?。
她一说话,陆屿然的视线总会不?经然落过来,此时也不?例外。
温禾安将那块最后掉落在怀中的令牌拿出来,放在桌面上,说:“还有这个。”
这令牌上的花纹太熟悉,熟悉到扎眼。
凌枝瞳孔一缩,她从?自己的灵界中摁住一块同样的令牌,深深吸了口气,终是?放下了筷子:“十二神令。”
她下意?识转头看陆屿然,发现他也挺直了背,身体倾直,眯了下眼睛。
温禾安听着这个称呼,有些诧异,又觉得在意?料之中。她和帝主同修十二神录,帝主修至大?成,成为一个时代的象征,所掌令牌以此为名,不?稀奇。
凌枝解释:“十二神令,代表着帝主的认可,同时意?味着持令者?为九州天地做出了罕世善举。”
她拿筷子敲一敲碗边,叮当地响,直言不?讳:“你悄悄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好?事啦?”

庭院中灯盏光亮氤氲, 照在令牌上,撒出?几道朦胧的光晕,显得分外?神?秘。
凌枝说话向来是这样, 直言不讳, 懒得拐弯抹角,温禾安习惯了,让她感到诧异的是这句话本身的含义。她沉思了一会,将令牌拿回来,用指腹摩挲边角。
令牌是最后一刻突然掉落的, 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
它?只有掌心大?,肉眼看有玉的温润冰透, 真正握在手里才知材质更像金属,棱角坚硬, 冰凉, 图腾纹理冥冥中勾勒出难以形容的玄妙力量。
饭桌上一时没?有别的声音,凌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但她怕还不够清楚, 抬手随意指了指陆屿然,昂昂下巴:“呐, 他也有。”
这两人是最有资格获得十二神?令的。
没?有才不正常。
温禾安不是天生被选中的人,她少年困苦,遭遇实在不顺, 年轻轻轻便学会了所有能学会的夹缝中求生的本事。她很小便会看人脸色,故作乖觉,拙劣又自以为是的用手段操控局势, 时至今日,这个习惯仍然保留着?。
为天都做事时, 她手中没?少染血,那些人并非全然罪大?恶极。
因而此时此刻,她与商淮和罗青山一同愣怔,直到夜风拂动衣角,才侧了下头,意识到很可能指的是自己的第八感。
凌枝一看她脸上罕见的空白神?情?,没?等她说话,也懂了:“哦。我忘了,你只记得自己做过的不那么尽善尽美的事。”
她对自己要求太严了,别人都是揪着?自己的闪闪发亮的优点欣赏,她却?总回首看自己不太完美的地方,人不是玉,哪有无暇的。
温禾安低头看看掌心,唇角几次提起,又压落,最后缓声问:“十二神?令,有什么用途吗?”
“据我推测,可能跟帝位归属有关?。”
凌枝看了看陆屿然,他跟谁都离得远,只跟温禾安靠得近,唇角弧度一点没?变,看样子是没?意见,她于是将自己那块和温禾安手里的那块欢欢喜喜一碰,碰出?错落的响声,示意她来看上面衔接的花纹:“从边角拼接的图案看,令牌一共有八块。我两块,你一块,陆屿然手里有三?块了,但你我都进了秘境,他还没?,估计秘境中还会再获得一块。这样算算,七块都定了,只有一块还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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