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南风—— by梦筱二
梦筱二  发于:2024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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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公不作美,又是个阴雨天,雨在他们?来的路上才停。
许知意望着远处迷蒙的海,叹道:“上次来是阴天,今天还是。”
蒋司寻:“等哪天晴天,我再?陪你来。”
他牵起她的手,往别墅走?。
刚走?没几步,有汽车驶进来,许知意回头看过去,车牌隐约有印象,是他堂姐的车。
没想到堂姐也这么早过来。
他们?家人都?没丁点真情实意,坐一起敷衍对方还累得慌,她收回视线,问男人:“去左边院子里坐坐?”
“行。”蒋司寻牵着她掉头往左边院子里去。
“司寻。”堂姐从后座下来,对着那道高挺的背影喊道,猜到这个堂弟今天会提前到,果不其?然。
蒋司寻没回头,松开许知意的手,揉揉她头发:“你先去那边等我。”
许知意反手握住男人搁在她脑后的手,摩挲了两下,似是安抚:“不管她说什么,别介意。快点去找我。”
“好。”
男人说着,捏住她几根指尖放在自己唇边,似有若无吻了下。
她的指尖沾着他唇的温度,许知意心头微动。
站在停车坪前的堂姐实在受不了他们?,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打情骂俏。
蒋司寻放下她的手,脱下西?装给她:“那边是风口。”
许知意接过来,边走?边穿上。
堂姐终于等到人,下巴往别墅那边一努:“进去说吧。”
蒋司寻神色冷淡,耐心也不多:“有什么话?你就在这儿说。”
堂姐几不可闻地哼笑一声,无所谓,反正已经习惯这个堂弟对自己不咸不淡的态度。
院子里风大,她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条披肩挡在肩头。
“知道今天爷爷让我们?过来是为什么事吗?不妨猜猜,猜不对我给你提示。”
蒋司寻瞅着她,耐心告罄:“路楷婧,在我跟前别卖关子。”
路楷婧:“没同你卖关子,是给你点时间接受。上次家庭会议,你还有印象吧?你肯定不会忘。”
那是第一次,爷爷没让他们?过来,直接在群里通知了部分?财产分?配。
“你把我爸的罪行列那么多页,逼着他提前卸任,最终怎么样?”
她笑了下,“我哥拿到6%的股权,爷爷主?动给的。四叔给你争取到了什么?”
“爷爷的律师团队最近频繁进出老宅,不是给沈清风辩护。”她直直看着堂弟,“现在你应该知道爷爷最近在忙什么了吧?”
“为一个许知意,你把我们?家彻底搅合散,我们?全家都?成了别人的笑料,不如你来猜一猜,爷爷会补偿给我们?家什么。”
“别以?为自己现在是话?事人,就赢了。”
若和?沈清风案子有关,蒋司寻还有兴趣听听,一听是分?家产,转身便走?。
路楷婧对着堂弟的背影:“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爸让我负责津运那个项目。”
左边的院子里,许知意喝着庄伯刚让人送来的热茶,不经意看向右边,男人的身影出现。
她嘴角扬起:“这么快?”
蒋司寻道:“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唯一有用的一个消息,“津运那个项目以?后由路楷婧负责。”
许知意对这位堂姐一点不了解,以?为除了每年路家的家宴,不会再?有其?他交集,没有对方的背调。
“她和?沈清风比起来呢?”
蒋司寻想了想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眼神示意她站起来。
许知意随手一指旁边,那么多椅子,非要她这张:“你坐那。”
蒋司寻置若罔闻,将人拉起来,他坐下,把人按在他腿上坐着。
许知意拢着身上的西?装,“坐你腿上谈公事不像话?。”
蒋司寻:“这是家里,不是公司。你看谁在家谈恋爱像谈判。”
许知意笑,于是坐着不再?动。
“问你呢,路楷婧和?沈清风比起来呢?”她又重?复一遍。
蒋司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路楷婧也这么疯?”
“称不上疯,跟沈清风不完全一样,底线她有,良心也还算有点,但?不多。我大伯是什么样,她基本就是什么样。津运的项目,我大伯顾不过来,只能交给她。”
许知意陷入沉思?,想拿到津运的股份,不像KEVE那么好操作。
蒋司寻叫她不要再?多想:“路楷婧交给我应付,她从小就拿我没办法?。”
许知意:“……”
蒋司寻没把路楷婧加入津运项目当回事,津运项目的关键是尚凝微,“别想路楷婧了,不如想想,爷爷今晚要怎么分?家产,拿出多少分?,又会给路剑良多少。”
说着,他笑笑:“万一没我多少,你别伤心。”
许知意对路老头前两次分?家产略有了解,老大家分?到的最多,其?次是老二?与老三,路剑波几乎没有。
也许私下会给现金,但?和?三个哥哥分?到的比起来,不值一提。
路老头偏心大儿子路剑良,是人尽皆知的事。
蒋司寻曾因为爷爷袒护大伯,这些年来,始终心存芥蒂。
许知意安慰他:“分?不到就分?不到,我有钱。”逗他开心,“等结婚后,保证你零花钱是你们?群里最多的。”
蒋司寻双臂将她收紧,笑着看她:“说话?可要算话?,我当真了。”
许知意坐他腿上比他高出一截,她垂眸看着男人,打商量:“我给你零花钱,你再?花我身上,行吗?”
在自己笑出来前,先吻上他。
蒋司寻的一只手从她腰间往上挪,轻捋过她后背,握住她的后脑勺,两人唇贴着唇,略重?的气息交错。
他说:“我还有不少私房钱,都?花你身上。”
话?落,他握紧她的后脑勺往下压,顶开她的牙关。
唇舌相缠。
许知意以?为自己占据高位就能掌握接吻的主?动权,然而仅仅几秒的功夫,他变被动为主?动。
直到庄伯让人来喊他们?,吻才停。
许知意没忘他深吻前的那句话?,拽着他胳膊不放,开玩笑说:“和?我说说,你有多少私房钱。”
男人道:“不记得。回到家我把所有账户余额都?截图发给你。”
许知意心满意足:“不用。”
男人牵着她,边走?边回复路剑波的消息。
她走?路慢他两步,他手上用力,拽着她走?。
六点五十二?分?,除了路剑波外,所有人到齐。
路老头今天下楼早,一同下来的还有两位律师。
蒋司寻对这两位律师面生,路家其?他人熟悉其?中一位,之前分?家产,有一位与他们?对接过。
二?伯余光瞄了一眼大哥路剑良,想从对方脸上捕捉点信息,但?大哥的神色丝毫未变,像是知情。
看来老头又要借沈清风进去、大哥家破为由头,分?一些家产来安慰弥补大哥。
大哥家没到家破人亡那么惨的地步,但?家确确实实散了。老婆进去,大儿子与之离心,认回来的小儿子因无法?进入集团,对他也没几分?真心。
许知意小声问身侧的人:“那两位是?”
蒋司寻:“应该是律师。”
许知意点点头,眼神告诉他,没事,家产分?不到没关系,她有钱。
蒋司寻淡淡一笑,拿筷子先给她夹吃的。
路老头落座,瞅瞅司寻旁边的空位,对桌上其?他人说:“你们?先吃,不用等老四。”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家宴必有的训斥环节,今天取消了?
路剑良:“爸,什么事您先说,不说谁能吃得踏实。”
路老头道:“老四还没来。”
接话?的是庄伯:“老四来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但?从落地窗看出去,拐进来的车就是老四的座驾。
“这才几点呀。”
庄伯自言自语,低头看手表,提前了足足六分?钟。
破天荒了。
路老头同样不敢置信,冷哼道:“是不是又让蔡秘书代他来吃饭!”
老四不是没干过这样的混账事,家宴居然让自己的秘书代为参加。
若说不孝,他绝对头一份。
庄伯一瞬不瞬瞅着窗外,瞅清楚从后座下来的人后,一把年纪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激动道:“不是蔡秘书,老四自己来了。”
路剑波今天提前过来是听说老头子的私人律师也在,若再?分?家产,他必然得争,不为逆子,也得为自己孙子孙女争。
在蒋月如眼里,这是他仅剩的价值和?意义。
路剑波脱了西?装,在逆子旁边坐下。
蒋司寻给他一双筷子:“吃吧,估计没你什么事。”
路剑波:“……”
路老头伸手,律师把其?中一个文件夹递过去。
“既然你们?不想吃,那我就先说。”
他向来不喜欢煽情铺垫,谈钱时就不必谈感情,“这几天,我将我所有个人财产都?做了规划和?安排。”
错愕明晃晃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包括路剑波,他夹菜的动作顿住。
老头不可能在生前就把所有财产分?给儿女,这是所有人的共识,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
他从来没看透过自己的父亲。
包括这一刻。
路楷婧目瞪口呆,所有财产?
几千亿都?分?配?
路老头并不关心各人脸上是什么表情,打开眼镜戴上:“这次我自己来宣布。”
在座的,包括许知意都?不由屏息。
谁都?在意,有的在意钱,有的在意情,但?往往钱在哪情就在哪,这个时候,谁都?无法?自欺欺人,说老头给的少,但?老头很喜欢他。
庄伯找了把椅子坐下,他不清楚财产到底怎么分?配,担心自己站不稳,还是坐下妥当一点。
路老头拿起文件夹,戴上眼镜眼前瞬间清晰,每个数字都?跃入视野。
“慈善基金会由老二?管理?,我会把我持有的三十六家公司的股份转入到该基金会里,我们?家里所有家庭成员不得从中获益。”
他把三十六家公司的名单附件抽出来,让人递给老二?。
二?伯目前有点懵:“爸,您怎么就把慈善基金会给我管理?了?”
路老头:“给我们?路家积德的事,你做最合适。”
二?伯:“……”
内涵就内涵吧。
基金会先前的规模就不小,父亲又转入了三十六家公司的股权,这些源源不断的分?红,路家其?他人无法?获益,而他作为管理?者,自然是有办法?让部分?进入自己的口袋。
路老头的话?还没说完:“老二?管理?,老四监管慈善资金是否落到实处。”
二?伯:“……”
路老头继续:“我名下还有40%的集团股份。”
说到这,所有目光再?次聚焦。
路老头拿起第二?个文件夹:“从40%里转10%的股份到路实信托,路实由老大接管,任董事会主?席。你们?四家都?是信托受益人。路实信托的股权具体怎么分?配,律师会告知你们?。”他只是将财产提前分?配好,但?生前对家族信托依旧有绝对的话?语权,不然这些不孝子孙不会拿他当回事。
路剑良对管理?路实信托,对父亲的安排还算满意。
许知意看了一眼路爷爷,又看一眼路剑良。
二?伯忽然冷嗤,偏心偏上了天。
路老头名下有三家家族信托公司,有专业团队管理?,各信托公司负责的业务不同,目前路实信托资金规模最大,投资覆盖的领域最广。
如今路老头又将持有的10%股权注入进去,另两家更比不过了。
父亲把路实信托交给老大管理?,却只给他一个慈善基金会管理?,偏心从来都?摆在明面上。
“爸,您不公平。”
路老头:“世上有公平的事?你说件给我听听。”
二?伯张张嘴,想到还有巨额海外资产与30%的股份还没分?配,他先不顶撞,万一惹毛了父亲。他曾吃过亏,还是忍忍。
路老头:“我名下所有海外资产注入到路港信托,由……”
话?被路剑良打断:“爸,您是不打算分?了吗?全部都?注入到信托里头?”
二?伯也反对:“多少分?一些。”
路老头盯着大儿子看,目光平静。
他从不这样看谁,看得路剑良心里发慌。
半晌后,他反问大儿子一句:“前两次分?给你们?的还少是吗?”
路剑良的底气不足:“没多少。”
路老头:“谁再?打断我说话?,赠与撤销。”
不怒自威。
餐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许知意看一眼身边的男人,侧过去,小声说:“会真的撤销吗?”
蒋司寻:“撤销过一次。第一次分?的时候,我二?伯不满,直接被撤销三分?之一。”
许知意:“……”
难怪都?对老头敢怒不敢言。
路老头继续:“路港信托由老四接手,负责全球范围内投资。”
“凭什么!”
“凭什么呀!”
路剑良与老二?几乎异口同声。
这不算打断父亲说话?,只是表达不满,两人连心里所想都?同步。
路剑良:“我不同意。”
路老头:“不同意可以?,那路港信托给你管理?,你来负责全球投资。你管理?的路实给你四弟。”
他看手表,“给你两分?钟时间考虑。”
“呵。”
路剑良握紧了水杯,手背青筋突起。
父亲料定他舍不得那10%的集团股权,而的确,自己舍不得放弃股权。
二?伯提出:“爸,我跟四弟换。”
路剑波终于开口,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当我是死人呢,想换就换。”
路剑良抬眸,沉声道:“话?倒不必说得那么难听。”
路剑波对上大哥阴鸷的眼神,“还有更难听的,要不要听听?”
路老头喝口温水润嗓子:“两分?钟到了,换还是不换?”他看向大儿子。
路剑良没吭声。
由他接手的路实信托目前规模最大,舍不得。但?父亲注入全部海外资产的路港信托,现在也不容小觑。
二?伯不满:“凭什么这么分?,爸。”
路老头:“凭你四弟有三十年的投资经验,凭你四弟是你们?几人里最有良知最有责任心,信托的财富在他手里能传承下去,你们?子子孙孙所有后辈都?是受益人!你们?自己的财产就算哪天败光,你重?孙,重?重?孙还能靠着信托有饭吃。凭这些,够不够?”
二?伯哑口无言。
蒋司寻转脸对父亲说:“恭喜,你爸眼里终于有你。”
路剑波:“……”
逆子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桌上所有人都?听得见。
路老头:“集团由老三管理?,楷驰协助你三叔,你们?两人不再?安排其?他职务。”然后开始安排最后一家信托公司,也是规模最小的一家,“楷婧,楷舟,楷越,你们?三个负责。跟着专业团队多学学,我看看两年后,财富在你们?手里有没有增长。”
许知意看向对面三人,另两个是二?伯和?三伯家的儿子,与她差不多岁数。
看着路老头合上文件夹,给三个孙辈递过去。
其?他人获得财富与管理?权,那么轻而易举,而蒋司寻为了集团控制权布局六年,还拿出自己那么多利益去交换。
她宽慰蒋司寻:“路伯伯分?到的就是你的。”
现在只剩那30%的股权,路剑良心道,这部分?股权应该不会再?注入到哪个信托里,是要拿出来分?的。
四家平分??
平分?他头一个不同意,他家四个孩子,老四家就一个。
老二?与老三大概也不同意平分?,他们?两家都?是三个,老头如果平均分?四份,他们?也吃亏。
路老头在全桌人的凝视下,说道:“股权我就不分?散了,都?给司寻。”
“爸你老糊涂了!”路剑良蹭一下站起来,后脚跟同时把椅子往后一踢,随之“砰!”一声响,椅子摔在黑底岩板上。
“爸!”路楷婧急忙扯住父亲,担心父亲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举动。
“路楷婧!吃里扒外的东西?!”路剑良甩开闺女的手。
路老头稳如泰山:“楷婧,放开你爸,让他过来。”
路剑良还做不出打父亲这种事,再?者,父亲身后有贴身保镖,真若动手,自己出不了这个门。
他忿忿不平:“30%的股份都?给蒋司寻?”他冷笑几声,“您偏心偏到天上去了!”
二?伯表态:“爸,您真要这么分?,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家。”
路老头环视桌子一周:“有意见赶紧提,不满的滚蛋!连之前的也给我吐出来,别耽误我对财产二?次分?配。最后一次回来是吗?记好了自己说的。”
二?伯突然不吭声。
路老头看向大儿子:“这些年,分?给你多少家产,心里有数吗?”
路剑良突然拿不准父亲的意思?。
路老头示意律师,“你整理?出来的明细给老大看看,看是否准确。”
不止路剑良拿到了一份资产明细,二?伯与三伯也拿到一份。
路老头:“你们?这些年从我这里拿走?的,我都?给你们?记着呢。老四从我这里得到的不过是你们?的一个零头。给司寻30%的股权,虽然比你们?得到的多点,多也就多了吧。要说真心,就只有司寻对我还有一些。”
许知意在桌下握着男人的手,冲他扬眉梢:“终于也被偏爱了一回。”
蒋司寻攥紧她的手,笑笑。

第六十三章
家宴不?到八点钟就散了,家产分完,老?大与老?二勉强留下来吃了二十分钟。三伯一家本想留下来再多待一两钟头,路老?头挥挥手,让他们回?去。
他对认真吃饭的老四一家说:“吃不?完的可以打包带回?走。”
“……”
路老?头累了,庄伯扶他上楼。
还没步出?客厅,又想起什么,路老?头转身?对餐桌前的孙子说:“你先前为什么事找我?”
蒋司寻道:“不?是我找。”
“爷爷,是我。”许知意放下筷子,拿餐巾轻拭嘴角,“有件事,想咨询您的看法。”
看出?路老?头有些疲惫,她长话短说:“远维资本打算在港岛设分支机构,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路老?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他站在原地盯着餐桌前看了数十秒。
许知意耐心等待回?应,路老?头目光投向的方向是路伯伯坐的位置,她猜不?到路老?头此?刻所思所想,但?老?人家内心一定感慨万千吧。
三十年间,父子两度决裂,其中有五年,路剑波不?曾回?港,那是父子关系最僵的五年。
路老?头回?神?,面露慈祥:“家产分出?去,我现在也清闲了,清闲就容易打盹,人得有点寄托,你?设分支机构我去给你?当顾问。当我二次创业。别煽情,我不?吃这一套的。”
许知意哭笑不?得。
正要感激呢,话被?噎回?去。
路老?头说完,叫庄伯扶他去走楼梯。
家里有电梯,他很少?坐。
蒋司寻侧眸,父亲正盯着自己的酒杯瞧,也不?知瞧了多?久,他抽走父亲手里的空酒杯:“去扶爷爷上楼,孝顺要言传身?教,你?扶了,我看得多?了,以后我才能?扶着你?不?是?”
路剑波一秒恢复冷沉神?色:“放心,等我老?了,我坐轮椅都不?会让你?扶。”
他拿过酒杯,给自己倒上半杯,对逆子和许知意道:“你?们俩回?去吧。”
逆子回?去,餐厅安静下来,他一个人坐在桌前慢慢品酒。
那些前尘往事,都跑了出?来。
如果当年他和父亲都能?收一收自己的棱角,父亲不?那么强势专制,他没有破罐子破摔,他和蒋月如是不?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换孩子这事是不?是也不?会发生?
庄伯从楼上下来,发现餐厅的人还没走。
“庄伯,我在这住一晚。”
路剑波发消息给逆子:【我今晚住老?宅。】
蒋司寻把从爷爷家打包回?来的糕点放冰箱,手机在吧台上振动,他叫许知意帮忙看一下谁的消息。
“路伯伯的。”许知意把消息读给他听?,随口问了句:“路伯伯现在都向你?报备行踪吗?”
蒋司寻关上冰箱,说道:“他是告诉我,他在做孝子,让我学着点。”
许知意开玩笑说:“言传身?教这招不?错,以后你?当爸爸了,可以学路伯伯。”
蒋司寻走了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手搭在她椅背上,许知意人靠在椅背,与靠在男人怀里差不?多?。
男人看着她说:“我需不?着学他。我如果有儿子,我会对他特别有耐心,不?会像我爸年轻时对我那样。”
那时父亲除了质问还是质问,你?为什么打架,你?在幼儿园是不?是也这样……
“如果有女儿,我和她的关系,不?会比许伯伯与你?的差。”
许知意放下他的手机,拿起酒杯倒红酒。
蒋司寻嘴角盈了一抹笑:“跟你?说话呢,又装听?不?见。”
许知意:“我在听?啊。”
她倒了两杯,给他一杯,刚才他说他们的以后,自己不?是回?避,和他碰杯,在两人对望中,她说:“替我未来的孩子,感谢你?这么好?的爸爸。”
蒋司寻没喝酒,放下酒杯,低头衔住她刚抿了红酒的唇。
红酒酒液有一半都沾到他唇上,舌尖。
一口红酒,两人分食。
炙热的气息缠在一起,之后就没分开。
来港这段时间,家里已经消耗掉六盒,今晚拆开了第七盒。
客厅里,许知意关掉落地灯,居高看着男人,浴袍松垮,从浴室到客厅,拿浴袍胡乱遮了一下。
在浴室那一小时,耗了彼此?不?少?力气,许知意握着他肩膀平复自己。
“喝不?喝水?”蒋司寻问她。
许知意摇头,气息还没稳。
她半干的头发随意在脑后挽起来,有一缕没扎进?去,垂在肩头,蒋司寻捏住那缕头发别在她耳后,头发实在太长,扫在脖子里。
蒋司寻长臂一伸,拆开她随便一扎的丸子,如瀑的长发散落。
许知意心头一跳,摁着他肩膀:“你?别动!”
她跨坐在他腿上,他在她身?体里,自己没敢坐实,刚才男人抬手解她的头发,身?体往前倾,连带着在她体内都动。
蒋司寻:“把你?头发重新扎一下。”
“你?会扎头发?”
“不?会。看着没多?难。”
“……”算了吧。
许知意压着他胳膊不?许他再乱动,“不?扎,就这样。”
“你?不?许动。”
她再次重申。
蒋司寻失笑:“你?快成复读机了。”
许知意趴在脖子里,她还没适应男人,不?习惯这个坐姿,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顶穿。
男人抱紧她:“好?,我不?动。”
许知意亲着他脖子,从喉结处往上,亲到他流畅的下颌。
唇从他下颌离开,又顺着喉结往下亲,一直亲到锁骨中间。
蒋司寻:“你?这是什么亲法?”
许知意还在吻着,声音模糊不?清:“让你?印象深刻的亲法。”说着,舌尖抵在他喉结上。
蒋司寻喉结滚动,下方像着了火。他两手握紧她的腰,将人往上提,随后又落下,如此?反复。
许知意“嗯”了一声。
无法再亲他,她坐直,两手扣住男人的脖子。
每一次坐下,他直抵她的心脏。
也不?知是谁的呼吸,越来越重。
许知意第一次体会到他之前说的那句,他的累和她的累不?一样。
“我没劲了。”
她趴在他怀里,再也不?动。
蒋司寻的唇贴着她鬓角,“才四分钟。”
“怎么可能?!”感觉二十分钟不?止。
“那算你?五分钟。”
许知意笑,认怂:“以后就叫我五分钟吧。”
她实在动不?了了,再动就能?废掉。
“我热了。”她身?上还裹着浴袍。
蒋司寻将浴袍丢到一旁的沙发上,箍紧怀里的人。
翌日上午,两人从港岛返回?北京。
蒋司寻在港岛的事情处理完,约了与尚教授下午碰面,许知意也开始着手组建港岛的团队。
有路老?头挂名顾问,一定程度上预防了路剑良从中使绊子。
飞机上,许知意睡了一个钟头,晚上只要有蒋司寻在身?边,她的觉就永远不?可能?够睡。
这还是在他十分克制的情况下。
快落地前,男人叫醒她,给她一杯温水。
许知意睡眼惺忪,就着男人的手,抵在杯沿上抿了一口,又靠回?椅背里,补了一觉还是困。
“你?如果不?克制,是什么样?”
她想知道自己得困成什么样。
蒋司寻喝她喝过的那杯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他笑了笑,“要不?,哪天试试?”
“…谁跟你?试。”
蒋司寻靠过去,压低声音:“那你?说谁和我试?”
许知意不?惧他的压迫,说:“五分钟跟你?试。”
蒋司寻想起,她说以后就叫她五分钟。
他笑,在她脸上落了一吻。
许知意手机振动,爸爸的消息,发了定位过来,她点开一看,爸爸已经在机场到达厅。
“我爸来接我。”
蒋司寻代入岳父想了一下,如果是他和知意生的女儿生下来被?换走,二十岁才回?到自己身?边,自己是什么心情?
那是一刻都不?会再离开,恨不?能?女儿出?差都如影随形。
这么一想,便能?理解岳父所有的心情。
等了一个半小时,许向邑终于盼到女儿。
许知意把包给蒋司寻拿着,自己飞奔过去。
“爸爸。”
许向邑微怔,后知后觉女儿是扑向自己。
这一幕的场景,只有四五岁时许久没见到爸爸才会有。简直受宠若惊,他张开手臂接住女儿。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港岛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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