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竟也敢爱慕太子殿下by与卿回
与卿回  发于:2024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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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上前,一把扯下秦湘遮眼的白布,他眼中的羞愤燃烧着,与秦湘那双美目中荡漾的水色碰撞在一起。
“又能看见你了,真好。”秦湘温柔地笑起来。
赫连遥真愣住了,秦湘眼中的神采是那样的纯真美好。
她没有用摄魂之术控制他。
她真的只是想看看他吗?
秦湘仰头看向地下室上空中央的开口,光从那里照进来,这里才不至于终日是黑夜。
赫连遥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初,这里建成之后,上面的入口就被封死了。
建造这样一座地下牢笼,一方面是为了遮掩他的残暴行径,另一方面,他觉得只有地下、只有这光照不到的阴暗所在才能给他安全感。
秦湘的这间囚室原本并不存在,是后来从他的那间房里隔出来的。
他不记得他是在第几次进入这里时,萌生了要在囚室的上面开一个天窗的想法。
但他一直记得那时的心情,他只是在想,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应该需要阳光吧,比如秦湘。
“今日阳光很好,我好久没有看到外面的样子了,我记得你这座院落里,种了好些花草树木,真有些怀念呢。”秦湘一脸神往地说道。
赫连遥真皱了皱眉,心生警觉,“你想出去?”
秦湘笑起来,打趣道:“看你这紧张的模样,我又不跑。”
“阿遥,只有我们两个,出去看一看,等日落就回来,好不好?”秦湘柔媚的眼睛里亮亮的,满是期待地看着赫连遥真。
赫连遥真讽刺道:“你何必求我,你的摄魂术呢?使出来便是。”
“阿遥,你真是小孩子脾气,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才不会强迫你呢,你不愿意,就算啦。”
赫连遥真气闷地看着秦湘,手心都攥出汗了,挣扎了半天,才道:“不准出这座院落。”
“好。”秦湘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发自内心地笑道:“阿遥真好。”

世子住处后院内。
“就这些地方, 按我说的做。”江寒酥对着面前七八个训练有素的世子下属说道。
那些人并未直接给出答复,而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赫连清霂。
“阿七,真的要这样做吗?”赫连清霂面露犹豫。
“世子, 我并未让他们散播谣言,我让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不是吗?”江寒酥神情严肃, 眼中有锋芒。
如果到如今,赫连清霂还想着替赫连遥真遮掩罪行,那还真是无可救药了。
要是非要用好人和坏人来下一个定义的话, 在江寒酥看来,赫连清霂算是个好人, 但仅仅是个好人是远远不够做一个好王的。
王怎么能为私情所累而分不清是非黑白呢?
赫连清霂看着江寒酥认真严肃的模样,恍然间在他身上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定了定心神, 对那几个等着听令的下属道:“就这么办吧。”
“是。”几人得了命令,不再逗留,各自行事去了。
赫连清霂解下腰间令牌,递出去, 道:“拿上我的令牌,可自由出入王宫。”
江寒酥看了一眼那令牌, 并未伸手去接, 而是恭敬道:“谢世子好意, 不过不必了, 即使有令牌,我也走不了正门,要是被七王子的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你考虑的对。”赫连清霂将令牌收了回去, “那你多加小心。”
江寒酥点了点头,便也退了出去。
待他悄然溜出王宫后, 他去了一家茶馆,在雅间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低调的侠客装扮,便又从后门出去了。
一家生意火爆的酒楼内。
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四周围了一圈人。
“不可能吧,你可别瞎说,要掉脑袋的。”
“谁瞎说了,我有亲戚在宫里当差,她亲口说的。”
一年轻男子摸了摸下巴,道:“我还是不信。”他转头在酒楼里巡视了一阵,忽然眼睛一亮,招手喊道:“小二哥,这里!”
被喊的店小二小跑过去,问道:“您有什么吩咐?添酒还是加菜?”
那人不答,反而勾了勾手,示意他近身说话。
店小二附耳过去,那人道:“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在七王子身边做事?”
提到这个妹妹,店小二脸上添了些愁容,“是啊,年幼时家贫,实在养不起了,爹便将妹妹卖进了宫里,好在妹妹从小就机灵,长得也好看,这才有幸被分到七王子宫里伺候。”
“妹妹心地善良,每月领了月钱都会往家里寄钱,是我们对不起她。”
店小二说的这些,在座的几位常客其实都知道,他们想听的不是这个,几人互相看看,挤眉弄眼的,都希望由对方来说。
“不过,近几个月,她倒是没再寄钱了,我也不是要她的钱,只是她突然了无音讯,实在让人有些担心。”这心事藏在他心中无人说,如今被人问起,便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
桌上的几人一听这话,皆是想到了方才他们谈论过的流言。
先前问话那男子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小二哥,我说这话你可别生气,你妹妹不会是犯了忌讳……”
“不会的,她从小就在宫里,很懂事。”店小二否认道,但是却突然莫名感到心里发慌。
众人心中想,这个忌讳小时候触犯不着,长大了就不一定了。
“哎呀,你妹妹有没有和你说过,她服侍的那位最记恨有情人啊。”有人实在忍不住了,凑到店小二耳边道。
“啊?”店小二有些茫然,“妹妹从不说宫里的事。”
那人见他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索性将方才听来的,关于七王子虐杀有情人的骇人传闻说了出来。
店小二仿佛被吓住了,愣愣地没说话。
这时,有其他客人喊他,他便魂不守舍地忙去了。
二楼雅间,江寒酥坐在窗边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事,待店小二离开,他关上了窗户,隔绝了外面的所有视线。
他等了许久,面前的茶都凉了,雅间的门才被应约之人推开。
来人衣着朴素,很不起眼,却在头上带了斗笠,遮住了面容。
“你怎么这副打扮?这样岂不是更惹人注意。”江寒酥有些不满。
“你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看到有些地方贴了我的通缉令吗?”秦湘不甘示弱地回道。
“什么?”江寒酥皱眉,他还真没注意这个。
秦湘冷笑了一下,解释道:“赫连遥真这个疯子就怕我跑了,所以防患于未然,在外界眼中,我一直都在被通缉。”
秦湘这样说,江寒酥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个通缉令并不影响他们的计划。
“高勇那边已经差不多了,你有把握吗?”江寒酥问道,高勇就是方才那个店小二。
“催眠入梦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摄魂术太耗费心力了,方才为了从赫连遥真那儿逃出来,已经用过一次,再用的话恐怕要到极限了。”秦湘如实说道,并未逞强。
江寒酥闻言,催动内力,说了一句,“冒犯了。”便隔着衣袖握住了秦湘的手腕,传递了一些内力过去。
秦湘顿时感觉损耗的精力完全恢复了。
“其实,你不必这样做,你应该明白我刚才的意思是,我还可以再用一次摄魂术,不影响我们的计划。”
“我只是希望这件事万无一失。”江寒酥正色道。
“谢啦。”秦湘一双美目在江寒酥脸上流转了片刻,“既然你这么好心,等回了晟璟,可要在你主子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啊,这功劳有我一半。”
“先做事吧。”江寒酥扔下这一句,便不再说话了。
秦湘走到窗边,推开窗,探身对着楼下喊道;“小二哥,点菜。”
不一会儿,高勇便上来了,他端着写了菜名的竹签,问道:“姑娘要点什么菜?”
“我要……”秦湘看过去,仿佛很纠结,迟迟没有报出菜名。
“姑娘要是不知道吃什么,可以尝尝咱们望月楼的特色……”高勇说着突然听到了一阵他此生从未听过的缥缈之音。
他忘记了此刻正在做的事,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江寒酥扶住了失去意识倒下去的高勇,将他安置在了椅子上。
高勇慌张地看着周围混沌一片的雾气,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忽然想到自己或许是在做梦。
可即使是做梦,这样的环境也让他觉得很瘆人。
而且,他刚刚似乎是在酒楼里招待客人,他会被扣工钱的,如果客人生气了,还会更麻烦。
高勇急得直流汗,想快点醒过来。
“哥哥。”
高勇心里一惊,猛地转过身,只见他身后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容貌看不清。
刚才是她在喊自己哥哥?高勇有些紧张地朝那女子走去,一边走一边使劲地想要看清那女子的相貌。
走的近了,女子的容貌在他眼中越来越清晰,可爱的圆脸、杏眼和妹妹小时候很像。
高勇的眼中积聚了泪水,他还没有见过长大后的妹妹。
“哥哥,我好害怕,你快来救我。”女子低下头掩面哭泣。
高勇眼看着妹妹这副可怜模样,心顿时像被剜去了一块似的,痛得厉害。
“婉儿别怕,你告诉哥哥要怎么做才能救你,哥哥一定去救你,你别怕、别怕。”高勇焦急地安慰妹妹,他已经忘了自己是在做梦,他一心想着要救出妹妹。
“王宫,西北角院落,那座院落就在宫墙边上,很近,你一定要来。”
“王宫?”高勇一愣,这才想起妹妹是王宫里的侍女,可是王宫岂是他想进就能进的,更不要说是去救人了,他只是一介布衣。
然而,不待他多犹豫,他忽然惊恐地发现妹妹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很快就要消失了,“婉儿!”
“哥哥,我活不了多久了。”秦湘哀怨地说出这句话后,便结束了这场梦。
“婉儿!”高勇从梦中惊醒,眼中有泪光。
他看着雅间上空的房梁,浑身一激灵,连忙起身赔罪,“两位客官,真是对不住,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想,或许是最近太累了,方才在楼下又听了那样吓人的传闻,才大白天的做噩梦吧,总之,是自己的错。
“小二哥,你脸色不太好,是有什么心事吗?”江寒酥装作关心地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客官要继续点菜吗?”高勇双手揪着衣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这时才发现点菜用的竹签被放在了桌上。
“当然。”江寒酥应道,他看向秦湘,“你来点吧,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好啊,不过,要你请客才行,我可是身无分文的。”秦湘笑着说道。
“嗯,你点吧。”
江寒酥趁着秦湘选菜的时间和高勇攀谈起来。
“小二哥,相逢即是缘分,你若有难处,不妨说出来,在下或许能尽绵薄之力。”
高勇动摇了,妹妹已经数月没有音信了,或许真的出事了。
她托梦给自己,自己又怎么能不管,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救她。
高勇看着面前之人一副侠义心肠的模样,他叹了口气,如实说出了妹妹高婉的情况。
江寒酥听后,沉思片刻,严肃道:“关于七王子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令妹的处境恐怕不太乐观。”
高勇一听,更慌了,“这……我该怎么办啊?妹妹怎么这么命苦。”
“我想,令妹能托梦于你一定是因为你们血脉相连,她在危难之中一心盼望着你去救她。”
其实,一般而言,就算那梦境是真的,也多半是因为高勇的忧心所致,江寒酥故意颠倒了此事的因果。
江寒酥事先调查过他,知道他是个善良的老实人,不会对妹妹不管不顾,但他也确实没有夜探王宫的本事,所以若想达成此事,江寒酥必须推他一把,在他身后助力。
高勇十分懊悔地说道:“可我没本事救她,她在宫里,我实在没办法。”
“闯荡江湖之人,见不平事,岂能袖手旁观。”江寒酥豪气干云道。
秦湘突然笑出了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十分破坏气氛。
江寒酥瞪了她一眼。
她立即一副憋笑的模样,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说得好,咱们就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说完还鼓起了掌。
江寒酥有些尴尬地看向高勇。
高勇此时没有半点玩笑的心思,他听江寒酥和秦湘那样说,只觉得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们当真有办法救出我妹妹吗?”他急不可耐地问道。
“我会先去调查一下王宫西北角的守卫情况,等行动的时候,你只管去找你妹妹,其他的事交给我。”江寒酥交代道。
“我……我无以为报,真是感谢两位侠士仗义相助,我来世做牛做马……”
“小二哥不必如此,天下不平之事甚多,我无力帮扶所有,但既然此事发生在我眼前,我又岂能不管。”江寒酥郑重道。
“好了,上菜吧。”秦湘站起身,将选中的竹签叠在一起,交到高勇手中。
高勇愣愣地接过竹签,他看见面前的女子伸手撩起遮面的白纱,他看见那女子有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
“王宫之行,莫回头。”秦湘使出摄魂术,在高勇脑中留下印记。

赫连遥真醒来时, 看到的是秦湘靠得很近的绝美的脸。
女人青丝披散,如凝脂般白皙的肩颈明晃晃地暴露在他眼前。
两人姿态暧昧地躺在被床帐隔绝开的一小方天地里。
赫连遥真的脸上肉眼可见地升腾起一片绯红,他一把推开趴在他面前满眼调笑的秦湘, 坐起身。
秦湘顺势在他身旁躺下,毫不在意, 依旧在笑。
赫连遥真气愤地攥紧拳头, 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他发狠地看向秦湘,问道:“你做了什么?你还是对我用了摄魂术是不是?你这个骗子。”
秦湘的眼角眉梢都挑动着媚意, “你关了我那么久,明明喜欢我, 却不敢承认。”
她那双水润的眼睛深深地看着赫连遥真,引诱道:“你娶我吧。”
赫连遥真怔怔地看着秦湘,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剧烈的跳动着,但理智告诉他,热烈的爱意往往是谎言。
他转过脸,不再看秦湘。
他伸手挑开床帘, 看到外面已是黄昏时分,他忍不住冷笑一声, 道:“天都要黑了, 这么长时间, 你还不承认你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吗?”
“我这就去问问外面的守卫, 你去哪儿了。”赫连遥真说着便要往床下走。
秦湘起身拉住他,和他贴得极近,在他耳边道:“你去问吧, 不过,不是现在。”
那些守卫根本就不会记得她离开过, 秦湘靠在赫连遥真的肩膀上,看着他的侧脸,笑着想道。
赫连遥真忽然一惊,有柔软之物贴在了他的脸上,秦湘竟然吻了他。
他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觉得浑身发热,心如擂鼓。
秦湘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看着他紧张地不敢动的模样,调笑道:“你真可爱。”
秦湘按住赫连遥真的肩膀,缓缓靠近他。
两人一起倒下去。
赫连遥真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感受着秦湘在他唇上细细地亲吻,像对待无比珍爱之人那样。
他只觉得被秦湘触碰之处如烈火焚烧一样炙热,令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那些他们之间的矛盾、猜忌全都烧成了灰,在这一刻,他失智般地全都遗忘了。
几日后的夜晚。
高勇独自一人站在王宫西北角的围墙外面,就如江寒酥告诉他的那样,这里的守卫都被他“解决”了。
他不知道江寒酥是怎么“解决”的,他也不想知道,对他来说,只要这时没有人来阻拦他,甚至将他抓起来就好,他战战兢兢地想到。
他原本是想让江寒酥陪他一起来的,但对方以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为由拒绝了。
他没有过多地央求,毕竟萍水相逢,他明白江寒酥做的已经够多了。
高勇找到江寒酥藏在草丛里的梯子,将梯子靠在墙上,小心地往上爬。
他有些腿抖,但一想到妹妹还在等着他去救,他便咬牙告诫自己不能退缩。
他从围墙上跳下去,摔在草丛里。
他的眼前是一间厢房,通过侧面的窗户可以看见里面的状况。
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发着光,除此之外,室内空无一物。
高勇咽了咽口水,眼前的这一幕让他觉得分外诡异。
他从地上爬起来,硬着头皮走过去,趁着四下无人翻窗进入了室内。
他这才发现并不是地面上有什么发光的东西,那道光是从地下照上来的,那是一间地下室的入口。
难道要从这里下去?高勇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走过去,向下看,一眼就看到地下室里面从上到下垂着一根绳子,那位置,他一伸手就能够到。
他趴到地上,探头去看,发现那根绳子是系在地下室顶部的一个吊环上的。
这就像特意为他准备的一样,高勇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今晚实在是太顺了,他没有遇见一个人,想象中戒备森严的王宫根本不存在。
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外面月光暗淡,毫无人气,那一棵棵树影影绰绰,看久了竟像鬼影一样。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高勇一身冷汗,他忽然想到,妹妹会不会已经死了,所谓托梦,其实是换命,一旦他顺着这根绳子下到了地下,就是下了阴曹地府。
他爬起来就想往外跑,这时,他脑子响起一个声音:王宫之行,莫回头。
莫回头、莫回头……
对啊,不能走回头路,要往前走才行,妹妹还在前面等着他呢。
高勇感到心中的恐惧消散了一些,他使劲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再想鬼神之事。
他将绳子拉上来,将末端系在自己腰上,慢慢顺着绳子爬了下去。
在地上时,他便看见这间地下室的前面还有通道,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地下室的外面是一间布置的十分奢华的更大的房间。
不过,这倒与他想象中的王宫有些像了。
他眼花缭乱地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这间房的外面还有路,是一条很长的走廊。
眼下,他没有别的选择,在见到妹妹之前,他只能走下去。
在走廊里走了一段路,他发现,原来走廊两侧还有房间。
妹妹会不会就在某间房里?这样想着,高勇进了一间没有关闭的房间。
“啊!”高勇惊叫一声,他害怕地向后退去,一个不稳便摔倒在地上。
“你……你是人是鬼?”高勇颤声问道。
他面前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怪就怪在这女人一头青丝,面容却衰老如耄耋老人。
“鬼?”
女人一开口,高勇又吓得一哆嗦,那分明是少女的嗓音。
“我现在这模样的确不人不鬼的。”女人自嘲道,她转头看向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年轻男人,浑浊的眼中透着浓烈的怨恨与失望。
自从被抓到这里,被逼着喝下毒药,她的容貌每天都在飞速的衰老。
一开始,赫连遥真并没有告诉他们那是什么毒,只是逼着他们两人自行选一个人出来服毒,那时,她是爱那个男人的,为了保护他,她虽然害怕,还是决然地喝下了毒药。
谁知,随着她的容颜衰老下去,两人每天共处一室,男人却越来越厌烦与他说话,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会带着嫌恶的眼神。
当初那个和她说着山盟海誓的男人彻底不见了。
当初那个相信爱情天长地久的她也彻底死心了。
高勇听了她的故事,只觉得心头升起一阵寒意,原来在望月楼那几位客人说的传闻是真的。
而自己竟敢闯进这位活阎王的领地,还窥见了他一直在世人面前隐藏着的秘密。
他惊恐地感到自己这回是死到临头了。
他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回跑,他要回去,趁着还没有被抓住,赶紧逃出去。
这时,那道声音又出现在他脑海中:王宫之行,莫回头。
为什么不能回去?他抱着头蹲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但是好像抗拒不了。
他忽然往地上一跪,对着周围拜了一圈,口中念道:“各路神仙保佑。”
然后憋起一口气,猛地向前跑去,他路过一个个房间,只要门是开着的,他就会鼓起勇气往里面看一看。
他看到了一对对男女,他不想了解他们的故事,只要那些人一开口,就会刺激他脆弱的神经。
他不再在任何一间房里逗留,只要确认了房间里的女人不是妹妹,他就会立即跑掉。
他的耳边尽是哀鸣,他感觉自己身处在一场噩梦中。
直到他来到最后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的状况和他之前看到的那些不太相同。
房间里站着一个女人,直直地看着他,像早就在等他一样。
虽然多年未见,但高勇还是认出了她就是妹妹,但妹妹看着他的眼神很淡漠,和他想象中兄妹重逢的场面完全不一样。
“你……你是婉儿妹妹吗?”高勇犹豫着问道。
“我是婉儿,但我不是你的妹妹,从你们把我卖进宫里那一刻,我们就不是亲人了。”婉儿冷言道。
高勇愣住了,“怎么会?当初是……是家里太穷了,再说,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往家里寄钱吗?你怎么会不认我呢?”
“你知道我每个月能领多少月钱吗?还有那些贵人们赏赐的金银珠宝,我花都花不完,我给你们的不过是点零头,我就是要你们永远都记得你们当初是怎么抛弃我的,就是不知道你们看见那些钱的时候有没有忏悔过。”
“你……你在说什么呀?不是你要我来救你的吗?咱们回家。”高勇语无伦次道,他实在不能接受妹妹的恨意,他一直以为妹妹是心里记挂着家里才会省吃俭用地给家里寄钱。
“你现在还不能出去。”
“什么?”高勇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婉儿却不再说话。
实际上,高勇一进入地下室,他下来时的入口就被世子的人把守住了,那些人伪装成了七王子的手下,为的是保护地下室里的人。
婉儿走出石室,看向离她很近的东侧的出口,她知道那外面守着一个人。
她绝望过,她曾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了,直到江寒酥的出现。
他偷偷地给她喝水,偷偷地带吃的给她,告诉她不要放弃活下去。
半个月前,他告诉她,他有一个计划,只要成功了,被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得救,但是需要她帮忙。
她不太愿意让曾经抛弃她的人看到她落魄的样子,但她还是同意了。
谁知道今晚他来找她时,竟给她带了一身干净得体的衣裙,还有束发的珠钗。
他将那个背弃她的男人带走关到其他的房间。
她梳妆打扮的功夫,他就将地下室里所有的看守全都制服打晕,捆绑起来关进了离她最远的那间石室。
这一次,她真的看到希望了。

赫连遥真一手托着秦湘的下巴, 一手执螺子黛为她画眉。
秦湘放松地靠在椅子上,笑道:“深更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呀?”
“别说话。”赫连遥真一脸认真地在她眉上描画, “明日带你出宫去,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吗?”
秦湘看着赫连遥真微微皱着眉、小心翼翼地为她画眉的样子, 忽然闭上眼睛, 道:“我哪有那样说,再说了,既然明日有安排, 今晚还不早些歇息,我困了。”
“我可从没有为谁画过眉。”赫连遥真有些不满于秦湘对他的付出视而不见, 他像在讲述某件十分令人得意的事那样说道。
然而,他看着秦湘的眼神又有些温柔, “若你不介意明日顶着两弯丑丑的……”
“七王子!”一个侍从忽然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喊道。
“栖梧苑那边……”
赫连遥真本欲斥责他的打扰,但听他说的是栖梧苑的事,瞬间警醒起来, 他起身问道:“怎么了?”
那人见有旁人在,便凑上前去, 与赫连遥真耳语了几句。
“什么……”赫连遥真的脸色阴沉下去。
他突然转身掐住秦湘的脖子, 凶狠地瞪视着她, “是你, 你在骗我,你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帮着世子对付我, 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自由。”
秦湘憋红了脸,她用力拉扯赫连遥真的手, 眼中却诡异地露出几分轻蔑,“自由?我只是……觉得骗你玩……还挺有意思的。”
赫连遥真见秦湘明明那么痛苦,却还敢出言挑衅,分明是认定了他不会杀她,便更觉被欺辱,然而可恨的是,他确实无法就这样杀掉她。
他所展现出的是暴怒的情绪,可他内心深处却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一直都相信没有纯粹的感情,所谓感情不过是为获取利益找一个动听的名头罢了。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才是符合他的预期的。
赫连遥真松了手,对那名侍从说道:“召集玄羽卫,包围栖梧苑,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世子在哪?”赫连遥真问道。
“这……”那人并不知晓。
“去探,世子有任何举动,立即报于我。”
“是。”
“将宫里的情况告诉单将军,让他做好策应准备。”
“是。”侍从有些慌张地应道。
“至于她……”赫连遥真冷着脸瞥了秦湘一眼,见她此时正闲散地靠在椅子上,轻佻地看着自己,他突然感觉额间神经跳动,有些刺痛,“蒙上她的眼睛,看好她,我回来之前,她哪也不能去。”
赫连遥真进了栖梧苑,直奔地下室入口。
他刚跑到地下室入口所在的那间房的门口,便看见江寒酥站在开启入口的机关旁边,他手上是一柄通体漆黑的刀,深沉的颜色像被鲜血淬炼过一样。
江寒酥站在那里,气势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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