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系求生,我在海岛当吃播!by姜粥
姜粥  发于:2024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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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善于谋利的狡诈者。
但,言孜也是。
几乎在被推出去的那一瞬间,她那只原本还藏在对方翅膀底下的手,抓紧其中一根长刺,就是用力一拔!
“啊!!!”
那东西连着骨肉,是很难被完全拔出来的,只有半截出来。
血腥味弥漫。
飞马吃痛地惨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倒去。
它挣扎着还想要再站起来,但被一只短靴牢牢踩住。
撕扯的剧烈疼痛中,它下意识仰头望去,只看见逆光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脸上尽是一片冰凉。
幻觉般极短地一闪而过。
很快,它就又听到面对着自己,仿佛根本没有发现身后空洞脸人的言孜,开口说道。
“好像不行,你还要再试试吗?反正就算没有翅膀的话,以后也可以在我的木筏上生活。既然我答应了,条件交换自然是要说到做到。”
她说这话时,语气依旧十分平稳,带着一股正直之气。
飞马的两张脸却都扭曲起来。
刚想出声反驳,对方就又将它踩紧几分。皮质的短靴贴在皮肉上时,激起一片冰凉。
她手底下的动作又用力几分。
居高临下地望着它。
眸底甚至似有浅浅笑意,却看得人莫名后背一寒。
“知道你难受,忍着点。”
说完,她一扯那枚尖刺,鲜血飞溅了满身。
飞马痛晕过去之前,满脑子只浮现出一个想法——
妈的,她一定骗了很多人……

再睁眼时,四周灰蒙蒙的,是熟悉的方井状地下场。
抬头往上看,能见到那几只空洞脸人正趴在上面,望着自己,像是人类世界围观斗兽一样。
面前也确实放着一只巨大的方形笼子。
或者不如说,他们也被围在这样的笼子里面。
外面,还能看见一些仿佛罐头加工机器的东西正在蠕动,出口处不断有黑色方块被挤压出来。
“那是什么?”
言孜半点儿也没有刚刚坑了对方的自觉,这会儿指了指笼子外面的那些东西,问。
飞马按住自己那张,拼命想要转过一口咬死她的马脸。
心里清楚事情到了这个程度,虚伪的表面和平必须保持。否则,只会容易一起死在这里。
它的那张人脸上,重新挤出温和的笑,似乎两人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计前嫌地柔声为其解惑道。
“亲爱的,一个很残忍但又很现实的答案。如果不能从这里出去,那里就会成为第二个被迫的选择。”
“看。”
它指着另一个在黑暗中开始发出哗啦响动声的笼子,说道,“那就是我们今天必须要通过的考验,如果无法获得胜利……”
它那张兽脸,到底还是遏制不住转了过来,口涎滴落,露出森白吓人的利齿,“那在死亡降临之前,我会亲手撕碎你!”
是她害得自己到这个地步!
这个该死的狡猾人类!
言孜把这东西拽下水,也是图它经历过比自己熟。
飞马来过这里一次,就是因为成功通过考验才能被当牲畜圈养,不然早就变成黑色方块了。
她面色依旧不变,恐吓毫无这样,像个不怕死的死囚。只掂量了下手里的鱼叉继续问自己想知道的。
“你上次是杀死对面的东西后,它们才放你出去的?”
飞马的兽脸已经转不回去了,闻言目光中更是流露出恨意,“上次,我面对的是拥有智慧的灾厄。”
换句话来说,就是动口不动手的战争。
那会儿它运气不错,正好专业对口所以过关了。
但眼下这东西,听对面这动静,就知道是个莽横不讲理的。
咔嚓一声。
两个笼子终于都被自动打开了。
地面颤了颤,那只庞然大物总算钻入视野中……
目睹那只巨大无比,掌心还生有无数颗眼珠子的手时,言孜微愣了下,瞬间联想到之前,自己在冬季雪流遇到的雪怪。
只不过,当初的雪怪只是幻影,而面前这个细看的话,竟是由无数黑色方块组成……
“它们会模仿和制造?”
她略微退后一步。
终于明白,这生物为什么能安稳生活在这样的一角。
它们拥有最为独特的能力——创造力。
“它们的感官化成了空洞镜子,所以就算不出珊瑚洞,也能感知到外界的世界,甚至喜欢参考一些强大奇妙的生物,仿制出来。”
“当然,神明除外。”
飞马也往后缩了缩,忽然又想到什么,停在原地不动了。
考验的目的,自然是需要通过空洞脸人的认可。不然就算没死,那也照样会被投入,加工成黑色方块。
所以,他俩今天就是再怎么异心,也得变成同心合力。
“你打不过?”
抱有同样偷懒心态的,显然还有言孜。
她甚至毫不掩饰,还十分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了。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想让它去送死,飞马气恨到两张脸都险些不受控制。
它也选择性失聪,直接绕开这个话题。
“亲爱的,我倒是能飞起来,暂时带着你一起躲开。但你呢?你能有办法找到它的弱点一击毙命吗?”
飞马拎着她,险险躲开对面压下的一抓。
这里地方狭小,而且那只手上遍布眼睛,光躲是躲不了多久的。
“另外……”
它后脑勺的那张马脸,露出锋利獠牙,“你不会再算计我了吧?”
它现在算是确认了一件事,面前的这个人类远比看起来的要麻烦。
切开这副冷淡正直、看似一根筋的外表,里头还有一层又一层,里面那层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她很会给人下套。
而外表只会成为保护色。
“这种地方,两个总比一个的存活几率更大。”
底下的大手还在疯狂抓握着,飞马不断东躲XZ,言孜面上却仍看不出半点危机感。
她没有和它保证什么,只将眼下形势摊开给它看。
保证都不是它们双方想要的东西,生死利益才是第一位。
飞马担心她再度背刺,她也不放心对方会不会把自己抛出去当诱饵。
“不过既然你不放心,那我向世界保证,为了一起从眼下这种地方活着出去,绝对不会。”
飞马总算松了一口气。
它本性高傲,这还是第一次这么防着一个人类……
“击杀的任务交给我就好,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向你讨要一件东西。”言孜坐在它的背上,黑袍兜帽下的脸半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情绪。
飞马已经有些应激了,“东西?什么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它从没背过人类的原因,总觉得对方体温太低了点……
不像是正常人类……
“你翅膀的另外一条筋。”
人类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那只漆黑敏感的羽翼上轻轻抚过,甚至能感受到分明的骨节。
飞马莫名打了个哆嗦,后脑勺处的兽脸,唰地一下朝她呲牙。
“人类,不要尝试挑战我的底线!你手上已经有一条白日的了!”
“那一条如今在我的弓箭上,另外这一条我只是朝你借。”
言孜面色自若,看着它飞来飞去躲闪着底下那只巨手,平静地仿佛这一切和自己毫不相关。
她不像是在底下场中,而是上面的观众席。
“你的筋最为结实又挣扎不断,既然我们互相不信任,那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放心,你的筋最后会和你待在一起的。”
“只有这个,我才敢冒险尝试击杀它,我们两个都能安心全力以赴。这样才有更多的机会安全出去。要知道,现在的我们,双方都没有选择。”

两人各自缠一端,正式成为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虽然这是飞马自己的筋,但言孜没有任何担心痕迹,半点也不怕对方会不会对自己藏了一手,等会儿万一半途能够自动解开。
毕竟对世界的承诺在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现在呢,你要怎么对付它?”
飞了半天,就算是头骡子也该累了,眼下终于互换过来,要轮到它看好戏了。
飞马很是期待。
它最喜欢看戏了,特别是人类的好戏。
而且,对象还是言孜这个让它十分感兴趣的人类。
能感觉到言孜在自己背上站了起来,但下一刻,有筒靴忽然重重踩在自己骄傲的脑袋上!
“人类你好大的胆子!”
兽脸咧开大嘴,尖牙愤怒地就要往她身上咬。
言孜右手里面的鱼叉轻飘飘地往它嘴里一塞,抵住了它的撕咬。
“稳当一点,还想不想出去了?”
她皱了皱眉,低声斥道。
飞马将人脸转后,兽脸转前,终于安静下来。
它看出这是在找弓箭的发力点。但原本还以为,言孜会拿那把用自己筋制成的武器,对怪手进行射杀。
可转而一想,就算有自己的筋作为加成,人类的力量又能顶什么事?蝼蚁撼树。
正暗嘲对方是不是有些过于不自量力时,言孜忽然拿出一把匕首,往自己右臂上划了长长一道。
血腥味弥漫。
对面的怪手当即更加兴奋,攻击也更为狂暴。
失去两条筋的飞马实力大大削弱,差点一个躲闪不及,被大比兜直接扇下去。
“你是不是有病?”
它终于真诚地问出,这句闷在心底已久的话。
言孜没有理会它,只是下脚的力道似乎更重了,踩得它根本抬不起头。前面的眼睛本来就看不到后方的情况,现在后面的眼睛,又只有乌漆嘛黑的鞋底。
飞马终于恼火了。
“人类,不要太过分!”
它还是第一次被这样脆弱渺小的种族,折腾成这样。
言孜依旧充耳不闻,只飞快把那日渐怕生的金藤从血肉里一把扯出,另一手将那两把鱼叉并排着架上去。
一眼,瞄准对方弱点。
既然,这东西是按照先前见过的雪怪复刻出来的,那么必定有许多相似之点。
比如——弱点。
而她能战胜一次雪怪,现在自然也可以再杀一次它的克隆体。
嗖地一声。
没有半点犹豫,两把鱼叉齐头并进没入怪手正中。
精准,没有任何偏差。
那只怪手中央位置瞬间空了一大块圆形,里面不断有黑色方块像坏掉的沙包般,源源不断流出逐渐干瘪。
它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从直立到爬再到最后完全消失,都还在努力往前伸着手指,想要抓住他们,程序设定般不达任务不死心。
那些鲜血一样的黑色方块,散落了满地,很快又如同有自主意识地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流动。
言孜抬头看了一眼,正是笼子外部的那些蠕动的加工器。
笼身上面的缝隙大小,正好容许一个黑色方块过去。
但要是合成一整个怪物的话,又无法出去。
十分巧妙的设计。
她还在观察着那个加工器,猜想这看不出原材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打造出来时,趁机终于挣扎出鞋底重见光明的飞马,目光在擦过她黑色袖袍底下那短短的一小截金色……
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你……”
它话还没说,笼子咔嚓一声,开始向上升起。
那些空洞脸人,终于把他们提上去了。
站在那些没有五官,看起来分外诡异的人形灾厄面前,言孜透过它们脸上的镜子空洞,能够清楚看到外界海洋的情况。
连那些刚刚孵化长着尖锐牙齿的微小柯虫,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也就意味着一件事。
她靠近珊瑚洞并且进来,它们不可能不知道。
甚至很有可能,自己之前做的一些事情……它们也全都知道。
尽管似乎无法听到声音,但这个世界上下都布满了不知晓的眼睛。
敛去眸底一闪而过的情绪,言孜上前几步。
她还清楚记得,自己进入这里的目的。
“你好。”
试探性地打了个招呼。
出乎意料,那些人形灾厄表现的十分友善。
没有像飞马说的那样,上前把他们两个重新圈养进围栏里,甚至在看到飞马身上还系着和她拴在一起的筋时,也没有要找飞马麻烦的意思。
但言孜知道,它之前所说都是真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圈养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这些怪异灾厄生物所表现出的友好,并没有让她放松下来,反而更加提防了。
“您好,亲爱的女士。”
对方回应了她的问候,并且用了正确的称呼,分辨出她的真实性别。
它们的声音不是像人一样,用嗓子之类的发音部位发出,而是直接进入对方大脑,更像是一种精神声波。
言孜悄悄瞥了一眼身后的飞马,见它面上带着畏惧之色,就知道这声音它也是能听到的……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想要答案是有代价的。
为了防止对方对于她想问的那个问题,要价太过,她选择换了一个套路反过来。
“女士是有问题想要问吗?”
其中一个声音听起来,应该是最年长的上前,至于性别……反正这玩意在星际都不重要,在这种地方也更加不重要了。
“如果有的话可以直接问,您已经通过考验了,我们可以免费为你解答一个疑惑。”
听到这样的回答,言孜也没有再墨迹。
“我想知道这个锁……”
直接勾出脖颈上的那条黑色吊坠,她伸手,在上面很轻很轻地比划了一个动作。
她个子很高,又是背对着。
所以飞马没有看清楚,只隐约感觉她的手腕似乎转了一下角度……
“您想要的答案,刚刚在下面作战的时候,已经拿出来过了。”空洞脸人态度依旧温和。
“您的猜测完全是正确的,聪慧的女士。或许,这一方世界会因为你而改变。”

第173章 背刺
言孜没有再接这个话题,只是道了谢后,又指了指自己身后,还在好奇竖耳朵的飞马。
“请问你们这里可以交易吗?我想带走这匹马。”
听到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将自己当成牲畜一样对待,飞马那张兽脸上,闪过一线狰狞。
但想到可以离开这个破地方,它又收敛了回去。
“既然女士需要的话,那它就直接送给你了,不需要收取任何报酬。”
因为没有脸,所以无法看出表情,而且它们说话的语气十分机械,简直和系统如出一辙。
“我们这里可以不用存在交易。”
言孜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这里是灾厄主宰无法窥视的地方。
所以,交易的神明也不例外。
对于白给的东西,言孜向来都十分客气。
倒是一旁的飞马,听到她果然信守诺言,自己也终于要重见天日了,满脸都是难掩的喜出望外。
空脸洞人拿出往常套在它脖子上的漆黑项圈,类似的皮质材料将飞马那截纤细脖子勒得紧紧的,仿佛禁锢住这份野性。
另外一头的锁链被转交到言孜手里时,它目光闪过一丝厌恶。
空脸洞人轻轻在她掌心点了两下,有禁术涌入脑海,它温言劝告,“这不算是一匹非常温顺的马儿,是不会被驯服的,女士还请多加小心。”
“另外,它身上的骨针要彻底拔除也很简单,只要点个头说句话就行,这个能力也教给女士了。”
“谢谢。”
牵过的锁链被牢牢缠入掌心,言孜抬步朝着来的方向走去。
飞马被她拽了一个踉跄,急忙积极跟上前,因为太过焦急自由,所以半点也没觉得被这么一个人类牵着,是件屈辱的事。
“亲爱的,你快点解除掉我身上的骨针!”
它这一声,喊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富有感情的多。
言孜却是看都不看它一眼,只专心向前直到找到那个入口,这才慢吞吞回应。
“急什么,在这里解除的话你能放心?”
“不怕它们万一反悔,从后面追过来再给你钉两个?”
生死疼痛是世间血肉生物不可避免的。
飞马也不例外。
它已经不知道被这样禁锢多久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理阴影可想而知。
这会子听到言孜的话,再也不敢出声要求她帮自己解开。
一直等到重新进入那个虫洞,面前再次出现那些森白尖牙,飞马情绪却是越发亢奋。
心情大好之下,和她说的话也越发多了起来。
“听说你在人类世界的那位哥哥,是灾厄生物?”
“嗯。”成功脱离危机后,言孜的态度又开始变得冷淡。
事实上不仅如此,他还喜欢上同为队员的紫草……虽然最后因为克制,只能止步于此。
“食物想和猎食者当手足,你们人类还真是天真有趣。”飞马的好奇心依旧十分旺盛,甚至带着几分像爱看热闹的人的八卦。
它将那张马脸凑近了些,忽然低低问道。
“那你觉得……你们成功了吗?”
声音带了一丝幸灾乐祸,显然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那尾人鱼就算失忆被洗脑了,回到这个世界,被唤醒本性之后,估计只会更加记恨人类。
它就不信,那人鱼还能继续和食物做手足。
言孜似乎沉默了下,但随即唇角莫名微扬起些弧度,“成功了。”
可她看起来,不像是非常高兴的样子。
“另外,你右手臂里的那是什么东西?”
飞马忽然又靠近,几乎挨上她的肩膀,腥臭的热气喷在她的发丝上,被带起轻扬。
黑暗中,马脸上那属于兽类的瞳孔里闪烁着绿光,从重新进入虫洞开始,它的兽脸就没有再转回去过,“世界的力量吗?”
“世界?”
言孜神情迷茫,甚至卷起一截袖子给它看。
“原来这个金藤……叫世界?”
“世界!真的是世界的力量!”
目及冷色皮肤下那片游鱼般的暗金时,飞马激动地叫了起来,鼻孔都张开了些。
“不是谁都能有这份荣幸得到世界的降临,除非曾经被标记过……但你只是一个脆弱的人类,到底是怎么获得世界的认可标记?”
飞马眼中浮现出几抹贪婪,伸手想要去触碰她那条右臂。
但下一刻,脖颈忽地一紧,身体骤然被往后扯了一段距离。
顺着项圈连着的那条绳子,另一端是那只指节修长的手,冷白的腕骨半隐在黑色手套下……
它眼中露出恼怒,随后却听到言孜说道。
“既然这里已经安全,没有那些空洞脸人了,我给你解开枷锁,还你自由吧。”
飞马迫不及待地往前凑,那张人脸终于转了回来。
“亲爱的,你真是我见过最最最善良的女孩了。”
它是看不出她真实性别的。
现在的正确称呼,很显然是从那些空洞脸人那里听到的。
言孜手上的动作似乎微顿了一下,然后按照空脸洞人教给她的方式,为它解开,点头说道。
“你可以离开它了。”
话罢,伸手一拔。
那两枚原本和骨肉生在一起的骨针,瞬间像是被融化般变的绵软,轻易脱落,触地那刻化为一缕轻烟。
“亲爱的谢谢你!”
“天呐!太好了实在太好了!自由的感觉真好!!”
飞马满脸兴奋,对于任何一个高傲的生物来说,失去自由都是难以忍受的屈辱。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的交易。”
言孜礼貌回了它一句,手却还没有缩回。
锋利的匕首眨眼之间凭空出现,对准飞马的心口狠狠捅了下去!
刀刃没入贯穿。
但并不像是切割皮肉,反倒像是被包裹进一滩烂泥之中,不见任何鲜血痕迹,拔也拔不回来。
“亲爱的,真的太感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对方温和的人脸上还带着笑意,伸手扣住她的右腕,强硬带着那把匕首一起拔出来。
缓缓调转过狰狞的兽脸,近距离凝视着她,怪物的唇下有锋利獠牙慢慢探出,滴着涎水。
“天真狡猾的人类,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杀死我吧?”

这才是它真正的危险性,难以被杀死。
言孜面无表情,甚至没有挣扎,只用空出的左手,迅速从背包里取出另外一样东西。
但这次的不是武器,而是手电筒……
她缓缓推开按钮。
虫洞狭窄昏暗,将两者的身影拉长投落在墙壁上。
飞马似乎是笃定她在劫难逃,不紧不慢地看着她想玩什么把戏,直到目睹墙壁上的那两道影子时,它两张脸上都涌出浓烈的惊骇之色——
半人半马的怪物体型高大。
下半部分的马身矫健,上半部分的人身却十分纤细,两厢缝合在一起说不出的违和怪异。
如果是娇小的女孩和它站在一起,会显得脆弱不堪一击,言孜虽然高挑,但也不应该反过来,影子比它还要高上一截才对……
那不是正常人类会有的身影。
更像是和它相似的兽类。
飞马还处在缓不过神的惊骇中,忽然听到面前离自己很近的人类,嗓音中含了一丝低哑。
“在这里杀了你的话,会死的吧?”
在有神明主宰注视下的地盘,海蚯蚓和黯绿蛤蟆这样的独生子,都可以复活。
但这里,是作为世界通道之一的珊瑚洞。
即便等级比第一道门所连接的通道低,那也是归属于世界。
匕首从胸膛后面再次透出来时,她的影子动了动,忽然也转过头来。
浑身漆黑,四蹄红目。
还有两只如同恶魔标志般的山羊角……
头上甚至还顶着一张花花绿绿的头巾,诡异中多了一分滑稽。
“这、这是……”
飞马畏惧失声,话还没说完墙壁上的黑山羊就忽然张开黑洞洞的大口,罩子般直接兜头将它的影子整个吞下。
被剥取两条翅膀筋后,又被生噬的灾厄生物面上满是痛苦之色。
“人类你、你你……你向世界承诺过的……”
它拼命挣扎,但还是阻挡不了身影逐渐消逝。
“我承诺的前提条件,是在那个地方,但现在这里是通道,所以不算违背。”
言孜拔回匕首,爱惜地擦了擦。
她当初敢找交易之主的bug,死性不改还是会继续坑其它人。
意识彻底沉钝下去的那一瞬,飞马余光模糊瞥见面前的人类取出火种,血红色的光瞬间照亮整个洞,无间炼狱一样。
她就站在顶上那些退缩的厉齿以及火海中,黑色手套包裹的掌心上是炽热的火。掩在黑袍兜帽下的神情,无法看清,却能感觉到周身气场仿佛一块无法化开的冰石。
言孜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扔出手上东西。
那些先前对她态度友善亲和的空脸洞人,此刻所通行的那个入口,被彻底引燃……
火势一路蔓延。
言孜转身跑路时,那道黑山羊影子就跟在她身后。
它嘴里还在咀嚼着,不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
一出珊瑚洞,她就毫不犹豫拿出斧头想要将那棵珊瑚砍下,但看起来分明并没有多么坚硬结实的玩意儿,一砸下去直接将手里工具崩出一个豁口。
“砍不掉。”
言孜只愣了一下,随后迅速拿出一枚蓝色的海螺。
时间有限。
那些空洞脸人是能看到洞外发生的情况的,即便有火阻挡,珊瑚洞也不可能会被烧毁。
所以得在它们反应赶过来之前,把这里给封了。
那枚小海螺,之前从童声手里得的可以和灾厄生物沟通的翻译机,现在用处不大了。
拿来堵住上面这个小眼,倒是正正好。
世界对通道的打造,显然也有高低之分。
珊瑚洞就没有那两扇门离谱,所以虽然不可能会被她一把火销毁,但出入口还是可以稍微动点手脚。
质地坚硬的海螺壳子朝里,被深深推了进去,卡死其中。
奔波了这么久,言孜总算是能休息一会儿了。
就近随便寻了块大石头坐下来,恢复平常那副蔫不吧唧的样子。又往地面上伸手将自己的影子一捞——
那只黑山羊瞬间站了起来,从平面变成立体。
它依旧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言孜拍了拍黑山羊后背,对方顿时顺从跪俯了下来,转翻过自己的肚皮给她看。
上面仍有黑色刺藤般的东西缠绕,只不过,还多了张脸。
被嚼食下的飞马人脸和马脸终于再也不分开了,紧紧挨在一起各取一半叠合起来,成为了一张。
它还是没有完全意义上的死亡,甚至像是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成为黑山羊影子身上的一部分。
见到熟悉面容的瞬间,飞马条件性害怕地往里缩了缩。仰视可以看见她清晰的下颌线,以及藏在时常半敛眼皮后的那冷漠瞳眸。
或许是因为角度原因,十分凌冽和压迫感。
它又忍不住开口问,“你到底骗了多少人?”
“人类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看样子你还是没有长记性。”
言孜像说冷笑话一般,说完就又抬手拍了拍黑山羊,“别让它再张嘴了,太吵。”
黑山羊对她十分温顺。
即便没有眼睛,但也能从它的态度中,感受出那仿佛对待生养父母般的古怪错觉。
成为它躯体一部分的飞马,可以随心所欲地被控制。
下一秒,肚子上的那张脸就发不出任何声音,陷入昏睡。
“阿孜!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急到快要冒火的李言茴,总算重新联系上她。
第一件事是先确定她的安危。
而这第二件事,就是反手把李椒拉进'聊天'。
他是个温柔性子,向来是说不出一句重话的。所以,这种活还是让李椒来做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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