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成为了温如月,又有哪点曾经是属于她的。
每次她都可以用自己帮温如月承担了病弱的身体,和她结下的一些因果作为理由去搪塞自己,她也是被迫选择的。
但每次她强迫自己清醒一点时,去拿话试探萧母时,她都温柔的笑着看着她,说她还是小孩子一般,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是她的孩子。
这让温皎皎更加的迷茫了,有时候做梦,她总会梦见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寒冬腊月的冰湖,重重叠叠的朱红宫殿,穿着华服的朦胧人影在她梦境之中穿梭,有很多人在她耳边说着话,他们对她说话的语气都是那样的轻柔。
在梦境中,她在宫殿之中穿梭迷了路,被高高的门槛绊倒,摔疼了,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在梦境中,她掉入冰湖之中发起了高烧,阿娘在她身边守了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眼睛熬的通红,在看到她醒来后,却笑着掉了眼泪,那眼泪掉在她脸上的热度她现在仿佛都还能感觉到。
在梦境中,小小少年带着她偷偷出去骑马,结果差点把她给摔下去,被舅舅拿藤条狠狠抽了一顿打的几天下不了床,结果他刚能下床,就立马偷偷带着她上街去看灯会,少年将她抱在自己肩头上,让她能看的更高更清楚。
这些在梦境中穿梭的记忆太过熟悉了熟悉到好像原本就是她的一般。
这个念头总是会让她不安,她总是告诉自己不是温如月,自己是温皎皎,即便以后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她也还是她,不可能成为别人。
现在她觉得好像被温如月的记忆“入侵”了一般,在强行让她去接受自己是温如月。
但她隐隐觉得又不是这样的,这种不确定,才是让她不安的因素。
第六十一章 来个养鱼的
她问了很多次系统老六,这是怎么一回事,它都是非常机械的回答她:“你现在就是温如月,你要好好维持人设。”
听得她都想把这个不靠谱的系统拖出来揍一顿,除了提醒她维持人设还有啥用啊这破系统。
“皎皎,皎皎,乖乖!”
温皎皎一个激灵,被萧玉容的声音震的回过神来。
“皎皎,在那发什么呆呢?过来,你也来拜拜菩萨。”
萧玉容把位置让出来,把温皎皎摁到软垫上。
温皎皎双手合十,对着面前的小观音像随便拜了拜。
“来,皎皎也可以自己在祈福牌上面写点什么,你马上就要及笄了,可以求求自己的姻缘,这云清观求姻缘很灵的。”
萧玉容笑着把一个空白的祈福木牌塞到她手上。
一旁的孟姨娘也笑道:“确实很管用,婉筝就是在这里求姻缘时遇到了你大姐夫,你看他们感情多好。”
温皎皎看着两位母亲慈爱的眼神,想了想,拿起笔在上面写了一句:“愿当一辈子的快乐咸鱼,来个养鱼的。”
没错,她就这点出息了,现在她还没嫁人可以当一个咸鱼,被母亲和兄长宠爱着,那就希望以后嫁出去了,也能继续当一条自由自在的咸鱼。
萧玉容想要看看她写了什么,温皎皎一把捂住自己的牌子,怕被萧玉容看了笑话她。
系上铃铛后,温皎皎在树下绕圈想重新找个地方挂起来。
找了一大圈总算找到一个稍微空一点的位置,但那树枝太高了,她跳起来都差一点才能碰到,只好爬上围着树砌的石台,站在台子上系木牌,还没系那木牌就从手中滑落掉在了石台下面。
温皎皎暗骂自己一句手笨,准备蹲下去捡木牌,够了一会都没有够着,正要跳下去捡,就看到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将她的木牌捡了起来。
温皎皎抬头往去,撞进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瞳中。
看见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容,温皎皎微微一怔,阙梧怎么在这?
温皎皎见面前的阙梧穿着北渊的服饰,那窄袖黑金长袍将他衬托的无比贵气,但那微卷的栗色长发和那一双琥珀色瞳孔,让人一眼就知道他是一个异邦人。
阙梧看着手中的木牌上写着的一行字,眼中微有疑惑,“小月亮,你想要当咸鱼?”
就才小半个月不见,温皎皎听阙梧的官话已经说的通顺一些了,但口音依旧是让人发笑的程度,还有他居然认得木牌上的字,他学习能力这么强的吗?
温皎皎顿时尴尬起来,她咳了一声,站起身道:“咸鱼就是什么都不用做,每天随心所欲快快乐乐的。”
“我知道。”阙梧道。
温皎皎惊诧道:“你知道?”
阙梧:“在邦国,往西,有一个国家,盛产咸鱼。”
阙梧站在温皎皎的面前,即便温皎皎站在石台上面,阙梧还是比她高了那么一点,他垂着眼眸和她直视,语速缓慢但清晰的和她说道:“咸鱼,是死鱼,当然什么都不用做。”
温皎皎听完,沉默了。
她感觉阙梧好像在和她说一个很冷,很冷的笑话。
但他说的也没毛病。
温皎皎想要去拿自己的木牌,阙梧拿着木牌的手往后一缩,嘴角带上了一缕笑意,“要挂上?”
温皎皎:“我自己来。”
阙梧:“挂哪?”
温皎皎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树枝,然后看着阙梧长臂一伸,轻轻松松的就把她的木牌系上去了。
温皎皎:又是被内涵身高的一天。
看着自己的木牌也被挂上了,温皎皎就准备往下跳,她刚往下一蹦,一双手伸过来直接将她一接。
温皎皎被阙梧的动作吓了一跳,瞪大着眼睛看着阙梧像接小孩一样穿过她的腋下一把将她举起平稳的放在地上。
阙梧看着她道:“你太容易,摔倒。”
温皎皎站在地上,要仰起头才能看到阙梧的脸,站的离他太近,仿佛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和气息中。
温皎皎呼吸微微一窒,往后退了几步。
“皎皎,皎皎,这孩子跑哪去了?”
云清观人山人海的,萧玉容一下没能找到温皎皎在那,有些焦急的绕着树在那寻着她。
听到萧母在那高声呼唤着她的声音,温皎皎对着阙梧说了声,“谢谢你帮我挂祈福牌,我先走了。”
说完,立马转身跻身人群。
阙梧看着温皎皎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后,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空白的木牌上。
帕达从一旁摆放的桌子上拿了一只笔递给阙梧,“王,这是北渊的习俗,可以在祈福牌上写上自己的心愿。”
帕达说罢转念一想,王应该也没有什么可以求的了,又瞟了阙梧一眼,说道:“还可以祈求姻缘。”
阙梧拿着笔顿了一下,等落笔写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下。
帕达看着阙梧把木牌系在了那个温姑娘的木牌旁边,木牌挂在树枝上晃动着转了几圈,他瞥见王的那祈福牌上好像什么都没写,不对,好像……就画了个圆?
帕达又仔细了看了两眼,好像真的就只是一个圆。
帕达不太懂王的意思,为什么要画一个圆,难道是要把周边几个邦国都收了,划分成娑罗的地盘?
这样一想,帕达立即精神一震,感觉热血沸腾起来。
等从北渊回去就有事做了!
萧玉容求完愿,就带着府里一众女眷去道观内殿听讲经了,温皎皎跟着听了一会,讲经才听了个开头,温皎皎就受不了了,盘坐在蒲团上在那打瞌睡,身体往萧玉容身上倒去。
现在是在讲经,萧玉容又不好真的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睡,只好扶正她的身子,结果刚扶好她又倒了下来,反复几次后,萧玉容只好无奈的笑着让她自己出去玩会。
温皎皎得了赦令松了一口气,往道观外走去。
温皎皎第一次来这个道观,这个道观除了讲经的主殿还有好几个偏殿,她人还没睡醒有点迷迷糊糊的,从讲经的内殿侧门出来,在道观里面绕了好大一个圈子,结果从后殿出来了。
一从后殿出来,温皎皎满目都是火红的枫叶,后殿的山林也有不少的游人,还有一些小摊贩,温皎皎甚至还看到了卖鱼食和鱼竿的。
玉竹她们全都在主殿外面等候着,温皎皎也懒得再从里面绕一圈了,之前听萧母说了,每次她听那些道士讲经都要花上至少两个时辰,等听完之后都可以回别云山庄吃饭了,这么长的时间,她打算自己待一会。
平日都是玉竹她们跟在身边,她已经很久没有自己独处过了。
温皎皎走到卖鱼竿的小摊前好奇问道:“这里可以钓鱼?”
第六十二章 你这么想当鱼?
看到温皎皎,那小贩十分的热情,“当然可以,小姐想要钓鱼,往前面右转就有一片湖。”
温皎皎身上没带银钱,平时都是玉竹她们带着钱,她要买啥她们给付钱就好了。
不过温皎皎身上到处都是值钱的东西,她直接从身上挂着的饰品拽下一串珠链递给小贩,那小贩脸都要笑开花了,给了温皎皎一大罐鱼食。
温皎皎买了鱼食和鱼竿网兜兴致冲冲的准备去钓会鱼。
等她来到了那片湖,温皎皎立即被那围了一圈的人给劝退了,面对陌生人她社恐,非常社恐。
温皎皎只好沿着一条溪流往下走,等到周围没什么人时,她才在溪流边上找了个地坐下,撒上鱼食打窝,放下鱼竿开始钓鱼。
今日天气不错,她也不觉得冷,就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垫在身下,拿着鱼竿开始坐在溪水边上开始发呆。
果然还是秋天是最舒服的,拿着鱼竿坐了一会,温皎皎就开始歪歪扭扭,刚刚在道观中听道士讲经就发困了,现下瞌睡又上来了,温皎皎把鱼竿往身旁一扔,开始躺下睡觉。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耳边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温皎皎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一个翻身直接滚到了溪水里,温皎皎瞬间清醒。
还好这溪水最深的地方也就及膝深,溪水边上的水很浅,温皎皎整个人横躺着也不会被淹到,只是她这一跌,身上基本都湿了。
等她爬上来时,发现左脚的一只鞋掉在水里被冲走了。
看着那溪水较浅,水流也不急,温皎皎很快就看到正在往下面冲走的一只红色缎面的鞋子,温皎皎赶紧去追鞋子,才跑了几步,就看到前方树林中有两个人影。
温皎皎脚步顿住,那好像是......温妙然?
站在温妙然对面的是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看那气质容貌,赫然就是庆安王赵云极。
温皎皎远远的见过赵云极两面,对他还是很有印象的,毕竟是原书男主,容貌是一等一的好,而且他和当今皇上赵业麟是亲兄弟,二人多多少少长的有几分相似。
只是这赵云极是那种表面温和,内心疯批狠戾,而赵业麟是一眼看去就是那种不可接近的高岭之花形象,眼中满是淡漠。
温皎皎没想到温妙然也从道观出来了,这个时候她应该是跟着萧母和一众姨娘在那听道士讲经。
温皎皎听着二人在那说着话,说着说着还要往她这边走,而此刻老六在她脑海中开始撺掇她搞事。
这个老六是脑子不清白吧?这个时候出去搞事,她这不是在这两位面前刷仇恨值吗?!
这个老六堪比原书的温妍惜,整天就在那撺掇她搞事。
温皎皎不理会老六,悄悄的往后退去,退了几步被几颗树隔开了视线后,温皎皎转身开始往回小跑。
跑了一会她往回看了一眼,见不到温妙然和赵云极的身影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后,她刚要停下来,就撞到了一堵温热的“墙”上。
温皎皎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扶住身形,看见面前这黑衣金色云纹的衣裳,温皎皎抬头看去,是阙梧。
阙梧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将视线重新转移到她身上。
只见她浑身湿透,还光着一只脚,此时她因为踩在地上不舒服把另一只光着的脚微微抬起。
阙梧问:“怎么湿了?”
温皎皎:“我不小心掉水里了。”
阙梧:“你这么想当鱼?”
“啊?”
温皎皎听到他这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她才想起不久前他们在祈福树下的对话,她对他说起想当一条咸鱼的事。
“湿衣服,脱掉。”
阙梧看着温皎皎抱着双臂,今日虽然天气不错,不冷不热刚刚好,但温皎皎现在身上都湿了,被风稍微一吹就觉得有些冷了。
温皎皎听到阙梧让她脱衣服,看了眼他的神色,他的目光澄澈明亮,甚至能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我回去换。”
温皎皎话音刚落,就看着阙梧对她伸过手来,一手抓着她的外裳衣领一手握住她的腰,她人还没反应过来,阙梧就将她转了圈,她那吸了水变重的外裳眨眼就被脱了下来,然后一个披风就罩了下来,将她裹住。
这是她方才钓鱼时铺在溪水边的披风,居然被阙梧捡到了。
温皎皎看着阙梧给她系好披风带子,耳朵莫名其妙的开始发热,他垂着眼眸专注的给她系带子,只要稍微抬头就能看到他那纤长细密的睫毛,还有那漂亮的像琥珀般的眼眸。
温皎皎呼吸都不由放缓了,等他系好带子,便立即往后退了一步,捡起地上的外裳,“我.....我回去了!”
阙梧一把抓住温皎皎的手,“路远,等你回去,脚会受伤。”
温皎皎左脚踩在右脚鞋面上,刚刚她光着脚踩在满是石砾的地面咯的她生疼,她这具身体养尊处优惯了,让她就这么光着一只脚回去,脚都会咯破去。
然后温皎皎就看着阙梧那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温皎皎微微一惊,这阙梧可是娑罗的财政大臣,地位显赫,背她,不合适吧?
见温皎皎站在那没反应,阙梧手往后一捞,直接把温皎皎捞到背上站了起来。
温皎皎小小的惊呼一声,一把搂住阙梧的脖子。
阙梧背着她往上掂了掂,往道观的方向走去。
温皎皎趴在阙梧那宽厚的背上,半晌说了句,“上面的风光真好。”
阙梧“嗯?”了声,似不明白温皎皎说的是什么意思。
温皎皎抿嘴笑了笑,没有回答阙梧。
阙梧太高了,被他背着都感觉自己的视线被拔高了许多。
大概是邦国那边的人基因和北渊人不同,身形普遍高大,她和阙梧一比完全就是一个小孩般。
这个阙梧,身高目测至少都有一米九左右。
但阙梧的身材比例很好,修长有致并不显得魁梧。
温皎皎看着他虽然梳着北渊男子的发型,但那高高束起的马尾辫上还编了几根小辫,上面挂着一些亮晶晶的小饰品。
那微卷的长发在温皎皎面前晃啊晃的,她不由手痒痒抓了一把在手中。
阙梧感觉到温皎皎抓住他的头发,停了下来。
此时在钓鱼湖外面的帕达看到阙梧背着温皎皎过来,正要上前,帕达看见温皎皎抓住王的头发后,惊的吸了一口气。
她她她抓住了王的.......
温皎皎看着阙梧停了下来,头往后转来看着她手中抓着的头发。
那目光,活像是她抓住了什么不得了东西一样。
温皎皎立马手一松,将他的头发放开,但手上的手链挂住了他的小辫子和上面的发饰。
温皎皎:“.........”
温皎皎赶紧想要去解开缠在手链上的头发的,但越急她越不好解开,弄的有些手忙脚乱的。
那手链花里胡哨的平时看着十分好看,但缠住了头发和头饰,就跟绞在一起的线团一样,完全就是一团糟。
阙梧不急不忙道:“不急,慢慢来。”
温皎皎听到阙梧这温和的语气定下心来,终于将手链和他的辫子给分开了。
但那辫子已经完全乱了不能开了。
温皎皎用另一只手抓着这根小辫给阙梧看,“辫子被我拆坏了。”
阙梧:“那,给我扎好吧。”
温皎皎:“......我试试。”
温皎皎把手链取下来揣到怀里,抓着阙梧的这根小辫给他重新编。
平时她也有做些简单的手工,编辫子对她来说不难。
然后默默跟在阙梧身边的帕达和刚刚过来的巴乌,看着那小小少女趴在他们王的背上,在那认真的给他编着辫子。
二人几乎都要绷不住脸上的神色了,内心无比的震惊。
这让摸头发就算了,王居然让这个小姑娘给他编发!
这在娑罗,可是......可是妻子才会给丈夫编发的,娑罗的都是一夫一妻制,头发对于他们来说有着连接的意思,将两个人连接在一起。
一般男女是不会给别人碰头发的,在娑罗,男子宁愿受伤流血,也不会轻易让人碰他们的头发。
帕达和巴乌感觉眼睛瞟来瞟去的都要抽筋了,但又不敢正眼去看那二人。
帕达和巴乌默契的落后二人几步走在他们后面,巴乌用手肘轻轻撞了下帕达,小声道:“帕达阿兄,你说那温家小姑娘还会再长个吗?”
帕达轻咳了声,低声道:“应该还会长吧?我那十二岁的大侄女都比她个高壮实些。”
巴乌点头道:“也是,要真不长个了,这小身板......”
巴乌和帕达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那不用说出口的某种意思。
最后,二人总结出一句话来,“王喜欢就好。”
等阙梧背着温皎皎重新回到道观后殿出口的位置时,温皎皎已经给他重新编好两条小辫了。
“喏,给你编好了。”
阙梧看了眼,嘴角微微扬起,眼眸闪动道:“嗯,很好。”
温皎皎拿着这两根小辫仔细的对比了一下其他的小辫,发现编的好像不一样?
她就是编的普通的三股小麻花辫,但阙梧的其他小辫子好像更细致一点。
温皎皎看着这精细的编发,还有头发上的挂饰,她记得在娑罗的公馆中,没有一个侍女,就连服侍阙梧的下属也没几个,谁给他弄的这么精致的头发。
温皎皎好奇,于是就开口问了,“那个,阙梧,你平时都是自己梳头扎辫子的?”
阙梧“嗯”了声,“我的头发,没让其他人动过。”
这话说的,温皎皎怎么听着怪怪的,什么叫头发没让其他人动过?
难道他作为一个娑罗的财政大臣,平时连个梳头的侍女都没有?
就连北渊男子的发髻看着都很梳,她去孟姨娘院子的时候,看过她教温昭自己梳发髻,温昭虽然年龄最小,但性格乖巧懂事,孟姨娘让他自己梳头,他就自己梳头,但温皎皎看他在那折腾大半天也没能梳好,最后还是让侍女帮忙。
温皎皎看着阙梧这精致的马尾,无法想象他自己给自己扎小辫的画面。
温皎皎捏着他的一根小辫由衷夸赞,“真厉害,你居然还会自己扎辫子。”
她要是没有玉竹她们给她梳头,顶多给她自己捯饬两根大麻花出来。
一是她从来没自己动手梳过发髻,二是她也懒,那么复杂的发型她才不想自己弄。
听到温皎皎的夸赞,阙梧道:“娑罗的男子,都是自己梳头,除了自己的心上人,不会让别人碰自己的头发。”
温皎皎:“啊?”
她没听懂阙梧在说什么,刚刚的话,他是用娑罗话说的,她一句都没听懂。
阙梧嘴角微微一勾,用北渊话道:“是我母亲教我的。”
温皎皎点头道:“我家中姨娘也教弟弟梳头,但他手笨,梳不好。”
阙梧又用娑罗语说了句:“娑罗不会梳头的男人,连老婆都讨不到。”
帕达和巴乌站在阙梧后面,听到阙梧这句话,憋笑憋的脸都要抽筋了。
刚刚阙梧这句话,在娑罗算是一句名言了,虽然有调侃意味在里面,但侧面说明了娑罗人对头发的在意程度和代表了婚姻的重要意义。
温皎皎一脸茫然,阙梧说的是啥,她又不会娑罗语。
“小姐!”
一声呼唤从前方传来,温皎皎从阙梧的肩头往前看去,是玉竹和风信找过来了。
阙梧背着她走到玉竹面前,玉竹和风信看到温皎皎被一个高大俊美的异邦男子背着,眼睛都瞪大了。
温皎皎拍了拍阙梧的背,“她们是我的侍女,你放我下来吧,我跟她们回去就好。”
阙梧听罢手往后一捞,直接把温皎皎捞到前面来抱着。
温皎皎一脸问号,他是怎么做到这么轻松就把她薅到前面来的!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玉竹她们也傻了,看着面前高大的男子横抱着温皎皎,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阙梧低头看着怀中的温皎皎:“小月亮,她们抱得动你?”
阙梧看面前两个人女子虽然比温皎皎个子要高一些,身形也壮实些,但看着也是纤纤细细的。
北渊的女子不比娑罗女子,看着就很纤弱。
“抱得动,她们习过武,力气大。”
她可不敢让阙梧就这样把她直接背到道观里去,被她阿娘和温家一众人看到那还得了?
阙梧听罢,把温皎皎往前一递,温皎皎觉得自己就是阙梧手中的一个布娃娃,仿佛没有一点重量,随便就能将她翻来覆去的。
玉竹这才发现温皎皎脚下少了一只鞋子,头发和身上也是湿的。
“哎呀小姐你这是又去哪儿玩了,怎么把身上都玩湿了?”
风信赶紧上前就温皎皎接过来,温皎皎拍了拍风信让她把自己放下,玉竹蹲下去熟练的将她背起来,往道观中走去,准备带她回去换衣裳。
温皎皎往后看去,阙梧站在原地正看着她离去,微风拂过,将他的长发吹起,细密的阳光从树梢穿过撒落在他身上,他就站在一片澄黄的落叶中,站在秋日里。
明明是异邦远国而来的人,此刻的他和这秋日背景融在一起,像一副古画般好看让人移不开眼睛。
温皎皎承认,她有那么片刻被触动了一下,心中有块地方在渐渐发热。
温皎皎忍不住对他,挥了挥了手。
阙梧也学着她伸手挥了挥,那明明看着十分高贵野性的气质,被他的动作神情冲淡,看着竟有几分可爱。
温皎皎回过头去,趴在玉竹的背上,不知道想到什么,无声的笑了起来。
“小姐,你刚刚去哪玩了,玩的这么开心?”
风信看着温皎皎脸上的笑,好奇的问道。
温皎皎收敛了一下笑容,抱着玉竹的脖子,埋在她的背上,闷声道:“去钓鱼了。”
玉竹无奈笑道:“小姐每次跑去钓鱼都要把自己弄的一身湿。”
风信道:“小姐这哪是去钓鱼,我猜小姐定是睡着了,然后不小心滚到水里了。”
温皎皎一惊,看向风信,风信这丫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这都能猜到?
风信和玉竹看到温皎皎那忽然抬起头来的动作,都对视了一眼抿嘴笑了起来。
她们想,刚刚风信的话定是猜对了。
第六十四章 即将觉醒
温皎皎本来是想让玉竹直接背着她先回山庄,不要让萧母发现自己出去玩了会掉水里这事,萧母最听不得她因为水怎么怎么样了,从小到大她和水简直有仇,都掉水里几回了,回回都是要命的事。
结果刚绕到正殿准备从偏门出去,迎面就撞到了听讲经中场休息的萧母和孟姨娘二人。
结果就是萧母连讲经都不听了,赶紧陪着她回山庄。
温皎皎一回去,萧母就利落的把她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个干净,温皎皎裹着被子,听萧母在那絮絮叨叨的数落她,顺便把玉竹她们全都训斥了一遍。
玉竹在一旁给她准备洗澡的热水,一边低头听着数落,平时温皎皎会为了维持人设,尽量不去为玉竹她们说话。
“阿娘,不是玉竹她们的错,我没有让她们跟着,是我自己掉水里的。”
听到温皎皎开口为她们说话,玉竹和风信都惊诧的对视了一眼,她们其实早就习惯了因为自家小姐时不时被主母训斥几句,只是训斥而已又不会缺斤少两的,她们听着并不会往心里去,但是如今听到温皎皎为她们说话,还是破天荒的一遭。
萧母训斥的声音顿住,看向温皎皎道:“那也是她们失职,不说她们不长记性。”
说罢,萧母便不再训斥她们,去给她翻找要穿的衣服了。
老六在那“滴滴滴”个不停,温皎皎抱膝坐在床上,脑中想着一些事,目光有些发散。
到了如今,温皎皎脑中愈发有着一个念头,就是不想再遵循系统给的人设路线走了。
人这一辈子,哪有顺风顺水的,总会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意外和突发事件,只能尽量的去避免,但不可能完全避免,意外就是突如其来无法避免的,不然怎么会叫意外。
而且,她这些天越来越觉得,系统所谓让她遵循的温如月人设,那只是别人书写的温如月,不是真正的她。
书中的一切都是被安排的,书写的那些剧情无法避免,但在作者安排的剧情之外呢?在那些没有书写出的剧情,那冗长的人物一生,会不会有其他的不一样?
她在扮演温如月,而原书温如月的人生,会不会也是被掌控的呢?
温皎皎眼中清明一片,脑中想法逐渐坚定,她确实要维持温如月的人设,但不是像过去那样演另外一个人,而是要做真正的温如月,真正的温皎皎。
那个人设,不是她。
温皎皎冒出这些想法时,脑中的老六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滴!”声,像是过去在现代时某种报警器坏了一样停不下来。
随后,温皎皎听到它仿佛卡壳崩坏一样的声音:“....角色.....即将....觉....觉醒,无法.....将其掌.....掌....控.....”
温皎皎被这声音刺的脑袋生疼,不由的捂住了脑袋,“快停下!”
萧玉容在那给温皎皎翻找着干净的衣物,听到温皎皎痛苦的尖叫声立即跑到她身边,抱着她焦急道:“皎皎,皎皎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告诉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