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沉迷by鹿宜
鹿宜  发于:2024年07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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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祝福,他已经收到太多了。
宴会行至一半,主人身体不适先?行离开后,虞清雨也?带着?谢柏彦先?行告辞。
谢柏彦晚宴喝了些酒,司机下车去拿水,车窗慢慢落下,带着?潮热的暑气扑面而来。
清新又闷重,别扭的京城暮夏。
“手怎么了?”长指把玩着?她的小手,纤白柔软的指腹在他眼底定?格,那其中?隐隐一道红痕,谢柏彦眉心轻轻折起,“划伤了?”
伤口只是浅浅一道,出门前已经被处理过,若是他没提起,她几乎都快忘了早上手指被石雕碎片划伤的事情。
想到石雕,她就?来气。
“被——”虞清雨忽然一顿,眼眸一转,下颚抵在他肩上,扬着?眉,委屈地?压着?声,“还不是被某些人气的。”
谢柏彦眼风淡淡,从中?心扶手箱中?翻出创可?贴,撕开包装,觑她一眼:“被气得手流血?”
一圈创可?贴绕过她的指尖,动作放得很轻。
虞清雨掀开眼皮,指望见?他认真专注的表情,眉尖微紧,一张俊美冷清面似是浅浅现出些许波澜。
顺着?他的话?,虞清雨故意压下声腔,温软可?怜的轻声:“是啊,被某些不安好心的疯狂追求者气到了,气得手都流血了。”
被包扎好的手指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原本她自己都快忘记的小伤口,如今生怕谢柏彦忽视那一道晚点处理就?快愈合的红痕。
“你老婆受委屈了,你都没什么表示的吗?”微微嘟着?唇瓣,双腿缩上座椅,半跪在晶光闪闪的礼裙上,抵在他的腿前。
被盘好的发间几缕乱发垂下,横在她莹莹如玉的面上,剔透水润的眸子忽闪忽闪,直勾勾地?凝着?他。
暗夜里?,似乎有浅浅蒸腾的暧昧。
清软音色夹着?一点气音,刻意营造出的楚楚可?怜。
虞清雨扯着?他的袖口,似有似无地?把弄着?那颗宝石袖扣:“冯黛青都当着?你的面说我投资会被人骗,这不是当众打你的脸嘛。”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你都不知道,他昨晚还把我放在门前装饰的石雕踢碎了一只。那可?是我专门找老师订做的,精心绘制的图纸。”
“哦?”谢柏彦低眸,解救下那颗快被虞清雨扯下的袖扣,微微挑起的尾音中?带点慵懒,漫不经心。
手里?的物件忽然被扯开,虞清雨也?不恼,很快又拽住了他的领结,黑色绸缎底的面料上挂着?写海蓝色的暗纹,像他的人一般,不露声色。
她又瞥了他两眼,语气哀哀:“那可?是我特意为我们?的婚房定?制的,光是工时就?有半年,期间我还不断去老师那里?调试图纸。”
“结果,结果他就?这样给我踢碎了一只。”
谢柏彦清润眉眼压着?几分笑,静静听着?她的诉苦。
“老公,他这是爱而不得的,对我撒气。”她拉着?他的领结,微晃了几下,干脆扯了下来,放在掌心里?蹂躏着?。
幽怨的眼神望了又望:“老公,这气你能忍吗?”
“你舍得让你温柔大方善解人意人见?人爱的太太忍下这口气吗?”
“自然是要为太太出气的。”他扫过一眼被她手指揪得不成型的领结,眼底漾上一抹浓色。
微微拢了拢她垂落下去的裙摆,素来淡矜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谢太太想怎么出气?”
“买凶绑架,还是交通肇事?”
虞清雨一怔,震惊中?手指都卸了劲,被她扯得凌乱的领结落在她的长裙上,顺着?柔顺的面料又躺在车厢里?。
她愣愣地?问,声线隐蔽地?藏了几分颤意:“这是可?以?的吗?”
谢柏彦闲闲抬眸,将她诧异到呆滞的表情纳入眼帘。
夜色中?,温柔的光影落在他的眼底,神秘又幽清,她很快落入那一片静谧中?,耳边只留下他的徐徐声线——
“当然不可?以?,我是正经生意人。”
虞清雨的表情凝结在面上,恍惚愣了几秒才回过神,不满地?皱了皱秀气的鼻尖:“你又逗我!”
鼓了鼓嘴:“我不管,你必须帮我出气!”
至于如何?出气,眼波流动,瞳光微亮:“那你陪我去把他的轮胎扎了。”
谢柏彦眸底酝起浅浅笑弧,懒散地?靠在椅背中?,几分兴味:“你确定?这是堂堂总裁夫人想出来的报复手段?”
虞清雨当然也?知道是有些幼稚,但一时还没想到什么更好的方法,食指戳了戳他的坚硬的手臂:“那你给我提供点新鲜创意。”
“他可?是把我定?制的一对石雕踢碎了一只,你知道吧,成双入对变成形单影只了,你懂什么意思吗?”虞清雨添油加醋,眉尖高高蹙起,“他这是不想让我们?好!”
“老公,这气你能忍吗?”
话?说到这份上,谢柏彦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可?以?忍了。
他轻笑一声,握住她还贴着?创可?贴的手指:“突然体验到旁人说的被吹耳边风的感觉了。”
虞清雨得意地?扬了扬眉,笑容明艳,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把他的项目抢走,让你的投资基金会接手,怎么样?”
谢柏彦给出的方案确实比她的要靠谱很多,他捏着?她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微微调整角度,一点晶光同时映照在两个人眸底。
确实还可?以?,听说是冯黛青准备了近半年的大项目,整个冯氏集团今年的重中?之重。
只是,虞清雨也?有自己的担忧:“可?我不懂这些。”
总不能花钱自己买罪受,是报复了冯黛青,若是再拖累她长时间的辛劳,那就?得不偿失了。
轻轻揉着?她的指腹,谢柏彦眉眼淡淡:“那也?好说,把冯黛青团队挖过来,替你赚钱不就?好了。”
虞清雨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拧起眉,这般是解了气,只怕明面上会过不去。
“这样真的好吗?”
“应该比你说的扎轮胎好一点。”
谢柏彦很是波澜不惊,数百亿的项目在他口中?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云烟。
美眸流转,这个解决方案很是合她心意,只是从抢项目再到项目盈利未免周期太长,那会儿大概早就?没了什么出气的快感了。
“不行,你陪我去把他的轮胎卸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提起裙角,虞清雨打开车门,就?向后走,嘴里?还喃喃着?:“我记得后备箱里?是有工具的。”
谢柏彦慢了几秒才追下车,看到她手里?已经提上工具,这才意识到虞清雨是认真的。
“你今天没背着?我喝酒的吧?”他审度着?她面色,回忆着?今晚宴会她是否有脱离他的视线。
很像是醉酒的状态。
“我又没喝多。”她提着?裙摆,细细的高跟鞋踩在明暗交错的光影间,碎发迎着?微风向后飘,她转身望向他,莹润透亮的眸子像裹了水般清澈。
她眉眼弯弯:“你帮我望风就?行。”
谢柏彦望着?她的婀娜窈窕背影,忽地?一笑。
“算了,你不是手指受伤了吗?”他缓步跟上他。
“喂!做人老公这方面,你确实不太行。”虞清雨睁着?一双漂亮眸子,斜睨着?他,“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劝我算了,就?算现在刀山火海,你也?要陪老婆一起啊?”
清浅的风声卷着?他含笑的低音一同而来。
“我的意思——”他接过她手中?的工具。
“bb,我来。”
虞清雨的步子停住了,她几乎怀疑自己是否听错:“谢——”
“太太,帮我拿一下。”
她愣愣地?接过谢柏彦递过来的西装外套,见?他已经半蹲下,挽上衬衫袖子,露出一截清健小臂,还是那个冷静端方的男人,却?陪她做着?不冷静的事。
“要不算了吧。”嘴上是这样说,可?又后知后觉地?涌上小小的兴奋感。
大概是今晚夜色太美,总让人生出一种缱绻旖旎的错觉。
谢柏彦的动作很快,转眼间冯黛青的车子后轮已经被卸下一颗螺栓。
“欺负谢太太,总得留下点什么吧?”
卸下的零件落在地?面上,清脆的声响,在她心底不断回响。
谢柏彦侧脸精致清绝,一点薄汗闪着?莹光:“一个项目大概不太够,附赠一个轮胎。”
虞清雨手指紧紧攥着?他扔过来的西装外套,忽然扑哧一笑。
她是有些记仇的,只要不犯到她的面前,若是一味挑衅,虞清雨自然不会一味忍让。
以?前,因为这性子,她不知挨过多少虞逢泽的骂,每次都是用那套大家?闺秀的礼节约束她。她像是在盒子中?被挤压长大的,端方听话?却?也?叛逆独行。
原以?为谢柏彦是与她一样的生长轨迹,但似乎也?隐隐不同。
没有那些冠冕堂皇的劝诫,唯有在她疯的时候,有人陪她一起疯。
轮胎被丢在草丛里?,大概就?算找到了,冯黛青重新再安装回去大概也?要一会儿。
虞清雨重新坐进?车厢里?是,听到遥遥一声骂声,忍不住笑得更开怀了。
“这次开心了?”谢柏彦关上车窗,隔绝了背后所有声响。
自然是开心的。
虞清雨笑容潋滟,目光忽然定?在他染上机油的白色衬衫:“你的袖口脏了。”
“无事,回去换了就?好。”
额角一滴汗顺着?嶙峋轮廓落下,虞清雨眼波微动,下意识抬手去擦,却?被谢柏彦横臂挡了下。
“我手上脏,别靠过来。”
压下他的手臂,她的指腹轻轻拂过他额上细汗,柔软温热的触感带着?点点电流划过,她很是随意地?回:“我身上也?脏。”
她撩了下裙子,拖地?长裙已经染上了几分泥渍。
一点霭色弥漫曈底,谢柏彦的眸色深了些:“你对别人也?这样随意撩裙子的吗?”
虞清雨轻托粉腮,漫不经心地?回:“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我老公。”
“替我出气的老公。”

第26章 Chapter 26
谢柏彦有事晚上先行回港,刚回别墅他接了?一通电话后,便加急安排申请归港航线。
虞清雨见他面色凝重,猜测着应抵不?是什么小事,很快让陈姨替他收好了行李。
大概是一连快半个月待在一起,也有?了?些牵挂。
临走前,谢柏彦在门?前顿住脚步,他慢条斯理系着纽扣,动作间忽而回头望向站在原处的虞清雨、
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那日婚礼后他有?公事需要紧急离开?时,大概也是类似的。
虞清雨站在不?远处,只是望着他的背影,直升飞机叶片旋转带起?的风沙阵阵模糊了?她的表情,什么都看不?仔细。
心念起?,谢柏彦转身又?踱回来,颇为贴心交代?了?句:“这次时间紧,你也可以?在京城多待一段时期,陪陪亲友。”
虞清雨确实是这样想的,她乖顺地点点头,这次回来也匆忙,她都还未和苏倪聊过几句。
其实她是无所谓在哪里?住的,不?过在港城她确实没什么朋友陪同。
有?些事情似乎也不?太方便。
只是翌日被匆忙叫回老宅的时候,这个?念头便立即被打消。
虞逢泽坐在书桌后,面色肃厉,淡淡觑她一眼,忽而抬手就?将今日冯黛青父亲送来的赔礼挥开?。
是一方砚台,猛地落在地板上,即时碎成了?一片。
细细碎碎的石片散落一地,其中混着几颗微小的砂粒,无意间划破光洁的脚踝。
虞清雨蹙着眉低头看着渗出血珠的脚腕,垂了?垂眼皮,莫名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如同过去他们父女之间的那些争执一般。
或者,还不?如昨晚同谢柏彦一起?回港城。
“我平时就?这是这样教你的?”手边的钢笔被他扔得很远,在地板上滚落了?几圈,停在她的脚边,“一个?破石雕罢了?,你至于闹成这样?”
声音夹着火气,虞逢泽横眉怒对:“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和冯家之间有?点龃龉,是不?是?”
在练舞中的苏倪听到动静,匆匆忙忙跑来,看着一地狼藉,她不?由?皱眉:“这是在闹什么呢?哎——”
她忽然瞥见虞清雨流血的脚腕,心疼地扯着她去一旁沙发坐下,横了?虞逢泽一眼:“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天天不?是鼻子不?是眼睛的,有?话能不?能好好说?”
温热的掌心轻柔地覆在她的脚腕上,虞清雨缓缓回神,定在苏倪紧张担心的面上,咬了?咬唇,咽下所有?情绪。
她轻轻嗯了?一声,是回应虞逢泽的那句话的。
“至于的。”
她扬起?娇面,一双含水眸中流淌着坚定的执拗,声声入耳,语调清晰:“冯黛青弄坏了?我的石雕,赔偿不?是应该的吗?
扯开?唇角,冷笑带出几分讥诮:“难道他贯上了?一个?冯姓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虞清雨与父亲之间的矛盾根源,并不?在于什么激烈对峙的几句话,而是虞逢泽总喜欢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强压给她所谓正确的观点。
可那些究竟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其他的理由?,他们没有?谈及此,但也心知肚明。
虞逢泽声声指责,丝毫未留情面:“你还顶嘴,一个?石雕你想要多少我可以?给你买多少,虞家有?缺你这点钱吗?你呢,律师函直接送去冯家,他冯黛青是踢了?你的石雕,还是踢了?你的脑子?”
“你告诉我,有?必要为了?这个?破石雕闹崩两家关系吗?”虞逢泽站起?身,捂着胸口,显然是被气得不?轻,“我从小教你要做人圆滑,有?棱有?角刚正不?阿这一说法并不?适合我们这种家庭。”
他的视线忽然瞥向隔壁那幢已经久无人居住过的别墅,哼笑一声:“不?然你以?为宋家怎么败落的?”
苏倪眼睛登时瞠圆,出声喝道:“说事就?说事,别天天扯些有?的没的。”
已经离开?的人又?被再次提及,伤疤结了?痂又?被反复掀开?,对所有?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还年轻的虞清雨。
虞清雨是烦躁的,但不?是为了?什么宋家又?或是宋执锐,她从记事开?始和父亲关系便不?太好,大小争执已是日常。
若是就?事论事倒也好,可明明在讲着损物赔偿理所应当的事情,却总有?什么人情面子或者棱角耿直来混淆视听。
她不?想回忆宋家的破产败落,又?或者她和宋执锐的分崩离析,对于眼前毫无意义的事情。
虞清雨只是摇头,无力再与他争执:“你从来就?不?懂我的生活,有?些物品的价值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有?钱也买不?到的,有?的人犯错了?就?必须要道歉。”
“还有?——”她同样望向隔壁的那栋空了?许久的别墅,神色慢慢冷了?下去,“也别跟我提什么宋家,你们那些商场上的事和我没关系,我就?一句话,冯黛青他必须给我道歉。”
“冯黛青道歉?”虞逢泽忽然抓住手旁的镇纸,“你大概是说反了?,你冯叔叔今天上门?亲自?致意给够我们面子了?,你一会儿就?去冯家给我道歉去!”
虞清雨气极反笑:“我去道歉?”
她重重呼一口气:“凭什么我去道歉,做错事的到底是谁?打压自?己的女儿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或者说把我的尊严我的需求全部往后放,为你自?己的利益服务,是会让你更有?成就?感?一点吗?”
镇纸猛地被扔出,一点黑影在她视线中放大,虞清雨瞳孔缩紧,下意识偏头闪过,却还是被蹭过面颊。
她捂着脸,清眸蒙上一层雾色,不?可思议地望向虞逢泽。
“混账,难道我叫你圆滑是害你吗?我让你嫁给谢柏彦是害你吗?”
“闭嘴吧。”苏倪直直挡在她身前,声音不?由?扬高,“是不?是我们不?说,你就?可以?相安无事当做所有?都是最好的安排啊?”
虞逢泽看向女儿半捂着的面颊,眼底划过一丝不?忍。
眼下被蹭出一道红印,没破皮,只是微肿,只是对上虞清雨水漾般楚楚动人的眸子,苏倪面色登时难看,转向虞逢泽,毫不?留情地斥责:“我的女儿没必要圆滑,她只需要有?自?己的坚持,道德底线高又?不?是她的错,你认不?认可又?有?什么关系,自?有?我苏家来给她撑腰。”
“你和冯老头都是一丘之貉,至少姓冯的还会护着自?己儿子,你呢?”
苏倪冷睨过去:“你连保护女儿的胆量都没有?。”
“苏姨。”虞清雨吸了?吸鼻子,拉了?拉她的手。
苏倪平常最是温柔的性子,从未和虞逢泽起?过冲突。
第一次,便是为了?她。
“就?他冯黛青腰板直?不?会道歉,那好啊,我来替他父母教他一课。”
虞逢泽扶着书桌,重重呼气:“苏倪,你别胡闹。”
苏倪眉目冷禁:“到底谁在胡闹?”
“虞逢泽,你是在家逞威风很骄傲吗?女儿受了?委屈,你反倒窝里?横?”她嗤笑一声,“可真是有?本事。”
虞逢泽拍着桌子:“还不?是都是你惯的!清雨被你惯出一身臭脾气!”
“我乐意惯,起?码清雨是我养大的,我忙于演出都没忘记她,你呢?当个?总裁还真以?为自?己是几根葱了??”苏倪也毫不?示弱,冷声冷气,一句比一句犀利。
“看清楚,她姓虞,我才?是她的亲生父亲!你算什么?”虞逢泽很快住了?嘴,将那句“继母而已”咽了?回去。
但那个?口型,他们都看得懂。
忽然的冷寂,苏倪突兀绷紧的下颚,带着僵持的紧张。
是虞清雨开?口打破沉寂的,她放下手,脸颊上蹭出的那道红痕在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掀开?眼皮,她神色怠倦,几分漠然:“其实我也可以?不?姓虞的。”
“你说什么!”虞逢泽压着火气,声音濒临失控。
虞清雨耸了?耸肩,轻轻握了?握苏倪的手,微笑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看来京城不?欢迎我,那我回港城了?,省的讨人嫌,别最后还要把身体不?好的锅也甩给我。”
她定了?最早一趟航班回港城,东西也没收拾,只带着手机和证件便上了?飞机。
周围俱是空位,空姐的问候服务她也没太听清。
虞清雨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眸,眼睛干得发涩,只是静静盯着脚腕上被划伤的点点痕迹。
好像,巴黎不?太顺,回京城也不?太顺。
三个?小时的航程,落地匆忙,也没来得及通知管家,虞清雨直接打了?车回去。
司机听到那片别墅区的时候,还不?太敢相信,再三确认后,将信将疑地启动车子。
虞清雨懒懒望向窗户,潮热湿泞的空气带着熟悉的味道而来,微微耳生的粤语广播在耳畔响起?,她深深吐了?口浊气,再回神时才?察觉到手机在震。
是她的律师打来的电话,原以?为是为冯黛青的事情而来的,没想到还有?更让人烦闷的事情。
虞清雨看着聊天框里?发来了?那张截图,正是她半小时前在机场的照片,口罩高高挂上,遮掩了?面上那道红痕,可是眼神里?挡不?住的疲惫,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港媒的标题一向很不?留情面——【谢太深夜口罩独自?归港,无人接送,新妻秒变弃妇为哪般?】
看图说话,好像倒真有?几分弃妇的样子。
虞清雨揉了?揉额角,心生烦躁:“能起?诉吗?我真的烦透这些标题党港媒了?。”
只是回港一件小事,她不?想这个?时候再收到虞逢泽的问责电话了?,更是疲于去发图秀恩爱了?。
“可以?的,虞小姐,我现在给您拟写律师函。”
车厢里?空调不?倦吹着冷风,正打在她的头顶,连呼吸间都是锥锥头疼。
她移下一点车窗,潮气的热息扑面,街角嘈杂的闹声,霓虹之下的烟火气,带着久久悬着的心落下。
她的手机里?躺着一条谢柏彦三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Xby:【到哪了??】
虞清雨定定看了?许久,直到眼底涌上热潮,充溢的情绪似乎即将涌出,她闭了?闭眼,慌乱退出那个?聊天界面。
律师的电话再度响起?,她对着屏幕调试了?下口罩的角度,揉着眼睛掩下所有?水汽。
“虞小姐。”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哑意:“律师函发了?吗?”
“律师函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报刊刚刚已经发布道歉声明,对于侵犯您的肖像权及揣测性夸大其实言论进行诚挚道歉。”
虞清雨眉尖一跳。
“应是谢先生出手了?。”
同虞清雨所猜测的那般。
手指拨动着裙角流苏,乱晃的金丝线在空中扭转打结,又?被重新理顺。
良久良久,她才?在一阵放大的心跳悸动中找回自?己的声音。
“知道了?。”
“不?过,照告不?误。”
回到半山别墅时,夜已经深了?,客厅灯还亮着。目光眺过去,看到沙发上的男人时,虞清雨换鞋的动作忽然顿住。
“回来了?。”
他清润的声音里?渗着星点温意,映着她的眸光也添上了?温度。
仿佛等着妻子回家的先生一般,惬意的温存萦绕短短几步之隔。
她恍惚收回视线,换上拖鞋,声音很轻:“嗯,回来了?。”
太过稀松平常,反倒无意间陷入静谧的缱绻。
原本她想问他是在这里?等她吗?
谢柏彦的作息一向严谨,明明早已过了?他睡觉时间,他却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头顶一盏孤灯,映照着他清隽深邃的面容。
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似乎也没什么需要确认的。
从他让报社登报的那宗道歉声明开?始,已经证明了?许多。
只是她现在好累,没有?心思去揣测,也没有?力气去询问。
虞清雨扯开?唇角勉强笑笑,微微颔首示意,翩跹裙摆略过他的身边,扶着楼梯慢慢上楼。
身后的谢柏彦望着她缓慢挪动的背影,眸色深了?许多。
跟上来的同频慢步响在身后,她没回头,只是静静听着温润男声默默响在身后。
“是因?为我先离开?,你爸生气了?吗?”
“不?是的,和那没关系。”她摇头。
又?静了?几秒,两道高低瘦削的身影停在主卧前。
他淡如青山的眉眼落在她疲惫的眼里?,其他神色都被口罩遮住,看不?仔细。
隐晦的沉闷,或者是不?悦,他察觉到了?。
“虞清雨,我们是夫妻。”冷白的腕骨跃进她的视野里?,扭转把手,房门?被他推开?。
是提醒,也是送到她面前的依靠。
她暗暗避开?了?视线:“我知道的。”
扯出一点笑痕:“但我现在很累,我想休息了?。”
指腹无意识地在无名指上那枚婚戒上摩挲,他后退半步,重新隔开?礼貌距离。
掌心温温,揉了?揉她的发顶:“睡吧。”
明明是隔开?的分寸距离,却仿佛更递近了?一步的环绕。
鼻尖一酸,忍了?一整天的委屈忽然冲破闸口,充溢的压抑鼓胀着她的眼圈,点到灼红的眼尾,带着那之下的红痣一通染上浓浓胭脂色。
她轻轻扯下面上的口罩,微微侧脸,那一点蹭出的红印在他曈底映照,惊颤着他的视线。
平静无澜的神情瞬间凝结成冰,一点肃然的怒隐没在深眸之底,漆黑哑静之处掀起?层层巨涛。
“谁干的?”
凌然之中掺着冷厉,带着嗜人的气息。
她红着眼,一点碎光乍得裂开?,蕴着水汽。似是用尽了?力气,手脚无力地靠进他的怀里?。
想说些什么,刚张嘴,眼泪已经淌了?下来,滴滴洇湿他的衬衫。
咸湿的泪痕灼烫着他的心房。
悬在她背后的手掌跟着她压低的哽咽声,缓缓落下。
听不?清晰的一声的埋怨:“都怪你。”
不?知道埋怨他什么,那些委屈不?满到了?嘴边,最终也只化成一句——
“反正都怪你。”
掌心下的肩头微凉,她的长发吹了?风沾了?泪意也几分凌乱。
修长指骨穿过她的乌发,柔顺发丝在指间划过,黑缎一般闪着迷人的暗光,如他眸底敛下的深沉。
“好。”舒缓悠长的一句气音,磁性好听绕着耳廓,淡而清晰地落下。
指腹捻过她潮红的眼眶,他低声说:“都怪我。”

昏暗的走廊,只有风声行过,卷走细碎压低的泣音。
身后客卧悄悄打开一条门缝,一道光线落下?,闪烁在他深色瞳底。
谢柏彦微微眯眼,转头看向探头探脑张望中的谢柏珊。
“你们是在吵架吗?”
她是听到些轻音,听不?仔细,但约摸着是虞清雨回来了,没成?想打开门看到的竟然是这幅样子。
谢柏珊看着埋在哥哥怀里的虞清雨默默抹去眼角湿润,惊讶地睁大眼睛:“你都把嫂子惹哭了?”
一道清冷眼风扫过,谢柏珊悻悻住了嘴。
虞清雨是没想到谢柏珊在的,咽下?喉间酸意?,吸了吸鼻子,退了半步,从谢柏彦的怀抱中?抽离。
水盈盈的眸子湛着清光,她勉强笑笑,半垂着面?,算是打了个招呼:“珊珊来了。”
虞清雨只留了个侧脸,口罩还挂在面?上,长发?垂下?,半遮半掩间,谢柏珊还是一眼便看见那道影绰的红印,她惊诧地向前?靠近一步。
“嫂子,你的脸怎么了?”话音刚落,谢柏珊忽然意?识到什么,双目圆瞠,转向半扶着身侧女人?后腰的谢柏彦,满是震惊,“哥,你居然家暴?”
谢柏彦面?色一滞,眉间轻折,卷上几分无奈。
“别胡闹。”
他低眉对上泪花闪烁的那双水眸,眸色染上深沉,其下?夹了似烦躁。
如若不?是因为谢柏珊的事情?,他提前?归港。有他在身边,虞清雨大概也不?会出这种事情?。
谢柏珊又定睛看了一会儿,怎么都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状态不?对。
她上前?拉住虞清雨一只手:“嫂子,你别怕,我会给你撑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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