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笑弧更扬起几分。
翻开文件,有?些难懂的专业句子,让她不免皱眉,毕竟也算是她的钱,更需要投入百分百的认真?。
托着腮,笔尖微微滑动,虞清雨皱着眉勉强看完了近百页文件。
揉了揉额角,虞清雨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抬眸望向正为她讲解着重点内容的陈澄:“等一下?,我想问问,这间基金会的法人是谁呀?”
也不是她恶意揣测,只是这种为太太创办公司这种事情,不免会让她联想到?一些很经典的案例。
涉及到?法律层面?上?的经典案例。
陈澄面?色不变,微笑回道:“法人是谢总,但您占绝对股权比例。”
“您是执行董事,有?绝对经营管理权。”
“有?职业经理人吗?”看着陈澄的表情,她怔怔问道,“不会是我当家做主吧?”
陈澄在她讶异的目光中,郑重点头。
乖乖,谢柏彦这是全权放任,都不怕她赔本吗?
结束应酬,夜晚归家的谢柏彦,在客厅和主卧都没有?找到?虞清雨的身影。
一点暗淡的灯光投在走廊上?,谢柏彦推开书房的门,清冷目光眺向正坐在书桌后?埋头苦读的虞清雨。
一沓厚厚的书本摆在她面?前,虞清雨带着眼镜,高高扎起一个?丸子头,碎发都挽在耳后?。她素净着一张小脸,像个?未出社?会的学生。
如?果不是她身上?单薄的睡裙有?些违和的话。
“谢太太这么忙?”他噙着笑,缓缓走近,停在她的书桌前。
直到?光线被遮挡,虞清雨才从书本上?抬起脑袋,长长叹一口气。
“忙,忙,忙死了。”懒懒打了个?哈欠,“谢先生给我投了这么多钱,我当然得好好学习,不然把你投的钱赔了怎么办?”
他大概翻看了一下?她手边摆放着的书,低眸间顺手将她垂下?的碎发挽起:“准备从头学起?”
虞清雨向后?仰进舒服的座椅中,看着高高摞起的书本有?些头疼,鼓着嘴,一点似有?似无的叹息。
“没想到?大学报专业的时候逃过了金融,现在结了婚却没逃过。”
低笑压下?,混着他身上?清雅的淡香,他应酬归来,身上?也无刺鼻的烟酒味。
“其实——”谢柏彦神色淡定,正要开口便被虞清雨打断。
“不要其实,我可以的,你别小瞧我。”
虞清雨大概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的,只是刚刚开头就要请教未免太丢脸了。
她不是什么必须要依靠别人才能搞定一切的菟丝花。
谢柏彦也不恼,手掌落在她的丸子头上?,掌心微紧。
声线徐徐:“谢太太,我只是想说,或者你可以多问问我。”
视线瞥向她的电脑屏幕。
“或者比你问百度好用些。”
虞清雨面?色一红,慌不择路地关?掉电脑屏幕,下?巴微扬,几分骄矜。
“不要,我要自学成?才,成?不了——”眼波微转,“再不耻下?问。”
他解开束得板正的领带,慢悠悠地说:“不羞耻,我心甘情愿,倾囊相授。”
领带跟着他的话一同落下?,轻飘飘地躺在她做的笔记上?。
“这么好心?”虞清雨捡起领带,绕着指尖转,她歪着脑袋,“那你在纽约的时候也有?人教你吗?”
谢柏彦:“或者有?一种东西叫做天分呢?”
“那你是怎么起家呀?”望向他的眸子清透水亮,闪烁着几分好奇。
谢柏彦:“或者还有?一种东西叫做运气呢?”
“就这样?”虞清雨托着腮,抬手间,领带被挂在她的睡裙肩带上?,她也没管,由着那一截柔软的绸缎面?料滑进她的胸口。
“投机取巧就是你的经验之?道?”闲闲眸光撩过去,语气散漫,“我对老师的要求很高的,你这样可能要应聘失败了?”
长指抬起,慢条斯理地捻起垂在她肩线上?的领带,一点顺滑柔软的面?料蹭过她瓷白?柔旖的皮肤,擦除一点火苗,燎起的焰火灼烫着他的瞳仁。
“我对选择学生的要求也很高。”指尖轻点,“等我的谢太太先装满半瓶的时候,你的谢先生再来帮你装满另半瓶。”
虞清雨嘁了一声,下?意识捂住了胸口,殷红点滴绽放娇靥。
“想看鱼缸了。”
站起身,清瘦纤盈的身影缓步绕到?他的身前。
赤着脚,踩在地面?上?,停在他的鞋边。
谢柏彦忍不住地折起眉心,几分无奈:“你什么时候能记着你的拖鞋?”
掌住她的柳腰,微一用力,虞清雨便稳稳踩在他的脚上?。
重心不稳,虞清雨向前倒了下?,又?倚回他的怀里,笑盈盈:“这不是有?你在吗?”
他不在的时候也不会有?人说她不穿拖鞋。
“我要下?去看鱼缸。”她今日回来就泡在了书房,都无心去管她的小鱼们,“你抱我下?去看。”
她转过身,环住身后?男人的颈子,弯唇一笑,明眸善睐。
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谢柏彦没应,垂着眸,视线定在她的光洁的小脚上?,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说她不穿鞋的问题,不穿鞋也不穿袜子,却又?手脚冰凉。
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我们合法的哎。”手臂轻晃,娇软的调子跟着她踮起的脚尖就吐在他的耳廓上?,“谢先生不会这么小气吧?”
不小气的谢先生别无他法,低低叹气:“都听太太的。”
站在透亮的玻璃鱼缸前,灯带映着冷调的辉煌,照亮鱼缸里成?簇的珊瑚丛,斑斓小鱼缠绕其中,旋起阵阵清漪。
虞清雨踩在谢柏彦的脚上?,指尖点在透明的玻璃鱼缸上?,有?鱼群跟着她的指尖轻移而游动。
她扭过头看身后?的男人:“就只放这么多小鱼吗?”
“感觉好空荡,我还是喜欢那种喂食的时候,有?许多鱼群一起追来的感觉。”
谢柏彦掌着她的细腰,维着她不稳的重心。
“大概要等一阵子了。”
“等什么?”
秋水剪眸微闪,明艳旖旎的面?容望着他,一池静水也被扰乱。
“要等货船靠岸。”谢柏彦随意解释了句,云淡风轻,“安排人从南美运了一整个?集装箱的观赏小鱼回来。”
“集装箱?”她的瞳孔放大。
谢柏彦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给太太的其他居所都装上?鱼缸。”
“我感觉我都憔悴了,学习果然会让人变得难看。”
虞清雨唉声叹气,苦着脸慢悠悠地走回卧室,瞥了眼坐在她的化妆桌前的男人,面色更是愁苦一片,毫无留情地踢了脚谢柏彦。
谢柏彦正带着耳机,神色从容矜淡地看着电脑屏幕,面不改色地下达指令。
一派冷静严肃,沉稳端方。
听到声音,他拆下一只耳机,视线还?未偏过来,手指已经探了过来,握了下她的手掌,似是安抚。
“不难看,很漂亮。”
虞清雨长长叹一口气,没注意到还?在进行中的跨国?会议,慢吞吞地蹲在他腿边,下巴磕在他膝盖上。
板正的黑色西裤上粉白色的明艳精致脸蛋,秾艳的色彩对比,禁欲清冷之中牵出?一点缱绻的艳色。
“可我感觉整个?人都老了。”
平稳度过接触新事物初初的好奇,现在已经迈入了最痛苦的挣扎时期,仅凭着责任感坚持下来的机械学习。
虞清雨柔旖白皙的面颊蹭了蹭他的膝盖,鼓着嘴,眼巴巴望着他,几分可怜。
像是满腹委屈的小金鱼,吐着泡泡,偏生?还?要?勾着人。
既温顺,又乖戾。
不知什么?时候会冲上来咬上一口。
正在开会中的谢柏彦偏神凝着她,长指抚过她眼下一点淡淡的青色。这段时间她学得很用功,黑眼圈隐隐约约现在眼下,看来是真的累了。
正在汇报中的高管久久未听到回音,心惊胆战,忍不住提醒了句:“谢总?”
一点淡笑?映上唇角,清俊淡漠的冷面也浮现几分温色,指腹在她柔腻的皮肤上浅浅摩挲,最后停在她红润的唇瓣上。
重?新转向电脑屏幕时,浅淡笑?意还?未消退:“抱歉,是太太和我玩闹。”
虞清雨眼睛倏然?睁大,几分不可置信,他的会议居然?没有结束吗?
见他久久没说话,她才放心大胆地进来诉苦抱怨,结果这男人根本没有结束会议,甚至连话筒都没关闭。
“谢总太太还?在上学吗?这么?年轻吗?”刚刚提问的高管干笑?两声,勉强缓解了下尴尬的静默。
虞清雨眼睫一掀,面色古怪了些,显然?是产生?了什么?不好的联想。
像学生?吗?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宽松的白色衬衫,还?有窄脚牛仔裤。
好像是有点像学生?。
谢柏彦低眸又望了她一眼,嘴角噙着笑?,意味深长:“太太早就毕业了。”
“不过最近又找回了做学生?的乐趣。”
找回学生?“乐趣”的谢太太,眼底尽是惊诧,几分羞恼地瞪着他。
这男人是什么?时候学会信口胡说这一套的?
会议没结束,他在外人面前胡扯什么?呢?
根本没想到会收到谢总回复的高管面色凝结,张了张嘴,又忽地阖上。
校园play?
玩这么?大?
“你可少说几句吧。”虞清雨张嘴咬了咬他的手指,没用多大力道,抬手捂着他的话筒,“你开会怎么?不告诉我啊?”
会议摄像头里?横空出?现一只手,捂住了谢柏彦的耳机,然?后又被大手覆住。
拉拉扯扯中,镜头被关闭。
“你占用了我的书房,那我也只能在这里?开会了。”
清冽的声线染上几分暖色,说不清的纵容宠溺。
虞清雨惊叫一声:“啊!你就不能小点声。”
下一秒,会议在拉扯中被挂断。
高管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家?里?那么?多空房间,楼上楼下书房都有几个?,她只是觉得谢柏彦那间书房采光好,被他说的好像是她鸠占鹊巢一样?
蹲了许久,腿上没了力气,虞清雨索性坐在了地毯上。
扯着他的裤脚,漂亮小脸上满是抱怨:“你这样子,别人都要?觉得你三亿港币世纪婚礼娶回来的谢太太,不优雅端庄,不善解人意,不贤惠温柔。”
甜腻嗓音跟着她的嘴角一起落下去?:“我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谢柏彦没有回答,长指捻着她的面颊,轻笑?一声。
俯下身,他揽着腰将她抱起,放在膝上,低声道:“这次记得穿拖鞋了。”
话题被轻而易举地掀过,虞清雨也懒得和他计较,反正他们合法关系。
合法,便是什么?校园play,也只算得婚内情趣。
“学习好累。”虞清雨软了腰肢,慵懒靠进他怀里?。
“那就不学了。”
虞清雨听不得这种话,当?即又直起身,食指戳着他的肩膀,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白炽灯下格外闪耀。
“谢先生?是不是见不得我好,你是不是就想让我赔钱,你是不是就想看我被别人笑?话。”
丸子头上垂下来一缕发丝跟着她的动作来回晃,打着旋,惊乱一室静谧。
“那就继续学。”修长指骨缠着她的碎发,一圈一圈绕在指间,声线压得极低。
带着安抚人心的意味。
和方才会上冷淡漠然?,不近人情的模样截然?相反。
“可是我好累啊。”虞清雨扯回自己的发丝,随意挽在耳后,“学习真的好累啊。”
“那就——”
话刚开了头,就被虞清雨制住,她美眸灼灼,锁着他矜然?清冷的面容:“好了,你别说话了,我才不会放弃。”
她只是很单纯地想要?抱怨一下。
放弃,绝不可能。
为了那个?从冯黛青手里?抢回来的项目,她也不可能放弃。
谢柏彦慢条斯理关上了电脑,不疾不徐开口:“那你有哪里?不会的?我来教你。”
他颇为大方地提出?辅导方案,可惜被谢太太毫不留情地拒绝。
“我才不要?直接将你的经验伸手白拿。”
微微扬着下巴,她还?是有点自己的小骄傲的。
谢柏彦望着她执拗的水眸,漫不经心地笑?了声:“那就不白拿,你付费。”
虞清雨:“?”
她的这位先生?还?挺会讲话的。
谢柏彦自是明白她的忧虑,只是虞清雨眼下或者需要?的并?不是安慰。
掌心浅浅罩在她圆润的肩头,沉吟片刻,冷隽男声再起:“没必要?有太大压力,若是真的赔钱了,便从你每月零花钱里?扣。”
虞清雨:“?”
腾地从他腿上站起,冷冷笑?了声:“我去?学习了,突然?觉得挺有动力的。”
“学习让我快乐。”至少零花钱不会少,她还?有最基础的金钱快乐。
“学习让我美丽。”有零花钱,就有雕琢她美丽的首饰珠宝高定,还?有护肤品。
谢太太走得很急很快,赶着继续学习去?了。
谢柏彦大概给她点拨了些经验,关于京城的惠得项目,她并?不需要?全知全套跟进整个?项目,只需要?在重?大抉择上拍板即可。
虽是给足了她底气,但虞清雨也不想被看轻。关于冯黛青这个?项目她整理了许多资料,至少在办公室外那些专业人士面前,她不想露怯。
在办公室,一呆一整天,虽是疲乏了些,但好像那股劲回来了。
在接魏成哲电话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虞清雨正准备收工回家?。
在看到陌生?电话号码的时候,她还?有些茫然?。
电话刚一接通,听筒传过来的是一阵压低的呼吸声:“……”
“哪位?”
静了几秒后,他才回答:“是我,魏成哲。”
“哦?是我们小魏总呀。”虞清雨重?新坐回位置上,宛然?笑?起,“接到你的电话,还?真的是我的荣幸呢。”
“那个?……虞小姐,啊不,谢太太……”魏成哲吞吞吐吐,在称呼上就停了将近两分钟,至于之后的正题,更是难以启齿。
虞清雨正色说道:“小魏总,请讲。”
她是知道他要?讲什么?的,故意等他先开口。
法国?之行安排得匆忙,那次和魏成哲的偶遇后,她是真的考虑过以私人名义为他投资的,只是忽然?的行程将她的计划打乱。
没成想,再回港岛后,她居然?有了属于自己的投资基金会。
“我的俱乐部……”魏成哲终于鼓起勇气开了个?口,却?又再次停下。
虞清雨很有耐心地等他说话,笑?意几乎掩不住:“你的俱乐部怎么?了?”
魏成哲忍不住了,泄了口气,语气哀哀:“虞清雨,你是不是没想给我投资?”
“我的俱乐部,我的环港拉力赛,我的投资,是不是你诓骗我的?”
“你对其他投资人也是这样刚正决然?的态度吗?”她也不恼,时间其实?不早了,虞清雨也没了和他绕圈子的兴致。
司机已经等在楼下,闻琳也站在门外静等了许久。
魏成哲是知道她想要?听什么?的,他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拨过这通电话的。
咬咬牙,他再次开口:“虞小姐。”
“抱歉。”
是从心真诚的一句道歉。
他深深吐一口气。
“还?有,求你。”
虽然?迟到了很久的一句道歉,也总归是真挚的道歉。
虞清雨换了公事公办的态度,语调平缓:“小魏总,我听说你动用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补上了你的拉力赛的前期投资。”
“……”
“魏成哲,现在的大环境,很多运动赛事赞助商大多都是亏钱,你应该知道吧?”她顿住语气,很明显地听到听筒传来的呼吸声一沉。
弯起嘴角,虞清雨继续说:“当?然?亏钱没关系,也会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回报来弥补,但至少你要?给我可以看到或许可以得到的回报。”
语气微沉:“而不是,单靠两家?关系而大方慷慨维系的赞助。”
虞清雨重?新提上自己的包,推开办公室的门:“小魏总,带上你的方案来找我,我不做赔本买卖的。”
良久良久,听筒中终于传来魏成哲一句低声:“我知道了。”
日理万机的谢总百忙之中不忘分心关心谢太太的投资基金会。
“太太投资项目如何了?”
闻森上前汇报:“陈澄说太太挑选几个?备用项目正在评估,京城的惠得项目也在有条不紊进行中。”
冷白指骨轻扣桌面,一下一下漫不经心,运筹帷幄的神色,瞳光眺向窗外,悠远淡矜。
指骨忽地顿住,谢柏彦重?新捻起钢笔,敲在文件上,微重?的一道声响。薄唇微抿,平静的眸底微微裂开一道缝隙,一丝涟漪从中漾起。
毫无?波澜的声音从薄唇中溢出?:“那个?电池材料的项目呢?”
闻森悄悄抬眼瞥过去?,见他一脸淡漠,又匆匆收回视线:“陈澄说资料递上去?了,但太太没提过,大概是没入选第?一批项目备选。”
他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地回答。
闻森跟了谢柏彦快四年,有时候他也摸不清谢总的想法。
若是真的担心太太和那位电池材料负责人宋总之间的关系,那何必还?要?让陈澄将那份项目评估表递上去?呢。
谢柏彦眸底晦暗不明,钢笔笔帽被打开,又被重?新阖上,咔哒一声,在寂静的办公室内格外清晰。
微微颔首,眉眼渐渐松弛,夕阳暖色打在他的面上,落下温和柔光,唇角缓缓勾起,喉间溢出?一抹笑?音,带着磁性悦耳的润色。
钢笔笔尖指向休息室内放着的雕像。
“把那座雕像送回家?里?。”
摆放在办公室刚刚一天的十八世纪雕像。
前不久天价从国?外运回来的雕像,带着那个?时代独有的悠然?神韵。一座神采飞扬的爱神丘比特雕像,秀美中透着自由的随性之感。
和虞清雨在京城花园中的那尊雕像如出?一辙的风格。
那是前不久谢柏彦刚才从一个?国?外私人收藏家?手中收回来的绝品,闻森倒吸一口凉气:“那尊雕像,不是要?留给太太作生?日礼物的吗?”
淡色薄唇微启,几分散漫:“她生?日还?有一个?月,太晚了。”
笑?意渐渐拢起,几分悦色慢慢浮现。
“况且,想送礼物就送了,也没必要?非要?等到生?日或者纪念日。”
闻森微笑?脸,不由开始发愁一个?月后的谢太太的生?日礼物。
只是谢柏彦带着雕像归家?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口味挑剔的谢太太。
“太太人呢?”
闻琳微微弯腰:“谢总,您前不久说让小姐多带太太出?去?玩,今日太太刚回来就被小姐带着出?门了。”
谢柏彦眉心微蹙,之前担心虞清雨在家?无?聊,他便交给关禁闭中的谢柏珊一项任务。
让她多陪虞清雨出?门,费用从他账上走。
只是后来很快虞清雨开始整日学习金融课程,谢夫人回港,谢柏珊也被送回老宅,他也忘了这件事情。
谢柏彦回头看向正在安装雕像的工人,淡声:“去?哪儿玩了?”
闻琳:“我也不知道,是小姐开的车,不让司机跟着。”
“她不让跟,就真的没人跟?”男人料峭挺拔的身影立在虞清雨最爱的鱼缸前,几分压迫感遥遥递了过来。
闻琳立刻说:“我这就去?查。”
虞清雨没想到谢柏珊开车的技术如此吓人,在油门和刹车不断大幅切换中,跑车停在了一间酒吧后门。
节奏动感的音乐,炫彩迷离的灯光,像只小锤敲打着她的神经。
舒一口气,她懒懒靠进雅座沙发里?。
“我有点累了。”
谢柏珊跟着音乐跳起,不忘回头安抚她的情绪:“嫂子,累了更要?放松一下嘛。”
拂去?额间细汗,谢柏珊把一杯看不清什么?颜色的饮料推到虞清雨面前:“嫂子,你喝这个?。”
虞清雨皱着眉,神色恹恹:“我不能喝酒的,你哥哥不让我喝的。”
她还?记得那个?和谢柏彦之间的约定。
尤其是谢柏珊看上去?实?在不太靠谱的样子。
“这是无?酒精的,很好喝的。”谢柏珊挽上她的胳膊,轻轻地晃,“嫂子,你就陪陪我嘛。今天彭稚檀在这里?演出?,我都好久没见他了。”
虞清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点头,桌上的饮料她没动,在一片吵闹中,低着头翻看着魏成哲刚刚发到她邮箱的方案。
比起霓虹闪耀的酒吧玩闹,她宁愿多看一会儿策划方案。
虽然?周围环境有些吵。
忽而一道身影压下,挡住她所?有光线。
虞清雨拧着眉抬眼,看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一件无?袖白卫衣,低腰牛仔裤松松垮垮,一条银链挂在脖颈间。
见她抬眸,男人勾起半边嘴角,几分不羁:“姐姐,喜欢腹肌吗?”
瞳孔地震,大概是她太久没有去?过酒吧了,现在的搭讪方式都这么?硬核吗?
约摸着大概是经常混迹于酒吧的专门盯上落单女士的男人,虞清雨扯了扯嘴角,没应声。
她四处张望着谢柏珊的人影,沙发上只留着谢柏珊的背包,人早已不知道去?哪里?了。
果然?,很不靠谱。
见她不说话,男人又大胆了些,向前半步,牛仔裤边蹭过她的裙摆:“姐姐,舍得拒绝我,也舍得拒绝我的腹肌吗?”
他忽地拉着她的手腕,虞清雨登时站起身,被她猛地挣开。
虞清雨面无?表情地扯开自己的裙摆,坐得离他远了些。
“那个?,不好意思——”
男人又追了过来,刻意压出?的气泡音打断了她的话:“姐姐,出?来玩有时候要?适当?降低一些东西的。”
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她只是轻描淡写瞥过去?一眼,他的白色卫衣上似乎被倒了些酒,紧贴在他的肌理之上,隐隐约约看不清楚,也可能是他故意追求的视觉效应。
只是虞清雨确实?不吃这一套。
而且,那个?他不断提起的腹肌,还?没有谢柏彦的肌肉线条好。
也是,毕竟她之前吃得太好了些。
“姐姐——”
“别姐姐了。”虞清雨弯唇轻笑?,“你也不一定比我小哈,别叫姐姐把我叫老了。”
她只不过是今日要?去?公司,穿得端庄了些。
“那妹妹?”男人又凑近了几分,跟着他颇为油腻声音一同落下的,还?有一道清冽男声。
“虞清雨。”
手指下意识一抖,虞清雨有些不好的预感,呼吸微滞,她僵硬地转过头。
清亮瞳孔中,只着单薄衬衣的男人款款靠近,微微落下的衣领处露出?一截冷白锁骨,线条流畅过于灼目,为清冷气质的男人添上几分昳丽。
周身散发着矜冷凌然?的气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长眸微眯,一点墨色在眼底酝酿,逐渐蓄起燎原风暴。
“酒吧,好玩吗?”偏冷的音质在耳边响起。
虞清雨咽了咽口水,在他的注视下,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反而更靠近了刚刚搭讪的男人几分。
“好……”玩字却?吞在口中说不出?来。
也算好玩吧,看着这个?搭讪老手在这里?闹小丑,其实?是挺好玩的。
在谢柏彦冷面不清的眸光下,她瞬间换了字眼。
扬起精致俏丽的眉眼,虞清雨踩着料峭的高跟鞋,踉跄着就扑了上去?。
“好,想你啊,老公。”
一双墨玉眼半垂,声音持着无?波的平静,但内里?的冷意却?毫无?阻碍地溢出?。
“哪种想?”
长指轻轻捏着她的后颈,颇带几分暗示意味。
“早上刚见过面,分开十个?小时,就跑到酒吧和别人拉拉扯扯的那种想?”
虞清雨满脑子只有这两个?字,明明是他妹妹带她来这里?的,充其量她也只是被动从犯。
现在便是万般解释也没用了,虞清雨额头抵在他肩上,试图蒙混过关。
“老公,我头疼。”水眸潋滟剔透,“想你想得头疼。”
谢柏彦视线绕过她的身影,望向她身后那个?见情况不对,已经先溜为敬的男人,忽而轻笑?应声。
手指顺着她单薄的肩背,停在她纤细的柳腰,浅浅摩挲,带起阵阵热度。
“那你暂停想我一会儿,回家?再继续头疼。”
“今天喝了多少?”谢柏彦语调平缓,却格外?有压迫力。
逼仄的车厢里弥漫低沉的气氛,司机很有眼色地将隔板升起。
虞清雨这次确实没喝酒,进了?酒吧之后,她都没喝过一点东西,但?见他微沉的面色,她有些不太确定要跟他说喝了还是没喝。
咽了?咽口水,她的声线夹着?几分不确定:“大概这么多。”
手指比量了?一下。
在他的注视下,指间的距离不断缩小,最后干脆直接把手藏在了?身后。
“老公,我头疼。”
遇事不决先撒娇,虞清雨下巴在他肩上?浅浅蹭着?。
清眸微眨,流连水色漾起淡光。
谢柏彦闭目养神靠在座椅中,只是淡淡颔首,像是完全不吃她这套的模样。
听见她的声音,他颇为矜持地回了?一句:“看样子,太太还是清醒的。”
又到了?抉择的时间,该是清醒还是不清醒,虞清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他黑色的西裤上?,暗自盘算着?两?种后果。
清澈见底的水眸悄悄掂量着?他的神色,一个成语接着?一个从口中蹦出来。
“勉勉强强,凑凑合合,一来二?去,春夏秋冬。”
没有任何逻辑的,像是意识迷离。
谢柏彦终于舍得睁开?眼,墨玉般沉润的眸子抬起,缓缓转向?身边胡言乱语的女人。
紫荆花的路灯折射过浅淡迷离的光晕,车窗玻璃上?映着?男人劲瘦的身影,还有他挽起衬衫袖口而?露出的半截清健小臂。
在闪动的眸光中,他漫不经?心地摇头,似有似无?地落下一声,温润又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