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侍郎知道背后肯定有?问题,被人设计了,难道连太子跟罗非白躬亲查案,得出的结果?也是如此不利于?宋利州的吗?
他不敢去看?罗非白,只?狠心?沉默着,因为?不敢将罗非白介入太深。
倒是宋利州那边有?衷心?的官员不信,走出后道:“此风水对应是否有?错?有?没有?可能是为?人设计?祭坛那边是否还有?其他玄虚?再且,能否以?此直接定宋大人的罪?”
“而且宋大人有?不在场证明,那些案子事发时,以?及其中一个犯人上?供见过真凶之期,他根本不在事发之地。”
柳乘虚那边的人又跳出嘲讽他,“□□迷信之事若是不以?此推敲论断,如何查案?你是在怀疑殿下的主张吗?”
“你!”
言洄冷眼看?着,也不阻止。
刚刚一直在思索的罗非白其实已经打算出面?了,她有?些发现,可以?让这个案子今早突破一个阶段,省得搅动儋州风云如此不安,不利于?民生。
可她还没说话,吵闹时,外面?突有?人来?报。
“殿下,有?一个学生前来?,说有?关乎案情的线索要上?报。”
学生?哪里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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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青山学院的学生。
看?着朴素清秀,但不如江河沉稳,年?纪大了两三岁,眉眼间带了几分灵活,但还是紧张的。
蒋飞樽问他所谓案情线索,这人低着头,行礼中字腔圆润且清晰道:“学生原本不了解案情,近期常有?关注,尤是留意到一些异常之事便有?了揣测,这才想起半个月前曾经撞见山长?,本要去问些疑难,却见后者进了孤巷。”
“学生好奇,上?前跟着,后来?,发现他入了一院落。”
“没多久,另有?一位官员悄悄抵达。”
“那人,原来?是宋大人。”
“小人一直心?生疑窦,但最初也只?以?为?山长?不负表面?上?清高独立,实则也是跟朝中官员往来?过甚,如今听?闻案情沸腾,想到过往,才知道山长?原来?已涉案如此之深。”
全场哗然议论,蒋飞樽愣怔,那个孤巷?难道是之前曹琴笙去过的那个?
“你说的孤巷位置是?”
这个学生抱了位置,罗非白瞧着蒋飞樽神情就知道地方对上?了。
看?来?,程削那边掌握了不少啊。
不管宋利州跟曹琴笙是否私下见面?过,但,曹琴笙去过孤巷,且去过孤巷不止一次,估计也已经安排好了见证人,坐实这件事。
假设,坐实曹琴笙去过孤巷之死,另一半提及宋利州,旁人也会信几分,至少百姓会信。
真假掺半。
如此指控,又有?老先生的论断,当场议论偏向不可逆,吴侍郎都知道这风向已定,回天乏术,除非能拿出更有?效的证据。
不过其他人肯定也要缉拿到案问询,比如那孤巷屋舍中的住户。
蒋飞樽回禀:“是一位寡妇,下官立即让人带其过来?,还有?附近邻里查问,是否见过曹山长?或者宋利州出入那地方,不过即便他们一起相会过,这件事并不能直接指向罪证,曹山长?不算是涉案之人。”
那学生表情微变,咬咬牙,继续上?前道:“可是学生年?少时还见到另一件事。”
突然,罗非白说:“你这学生书读得也没见多少名声出来?,青山学院第一也不是你,怎么总撞见这么多事?开了天眼吗?”
学生表情尴尬,支支吾吾应不上?来?。
真损啊。
这么一说,曹琴笙也是够倒霉,屡屡被学生撞见隐秘。
程削看?向罗非白,不咸不淡道:“罗大人是对这位清白学子有?所苛刻了吧,就因为?你更偏向宋大人,就如此威逼学子吗?未免以?大欺小了吧。”
罗非白:“本来?我?不曾有?这样的坏习惯,但作为?官员,被程柳两位大人威逼过,顿时醍醐灌顶,学以?致用。”
程削:“.....”
其他官员哪里敢掺和,倒是陈固安始终以?她为?敌,厌憎得很,又跳出来?:“忤逆上?官乃是大不敬,罗非白,你也太放肆了。”
他最会察言观色,之前太子举动异常,他们也是知道的,也猜疑过太子可能对罗非白并不是那么厌憎,可能还是欣赏其才能的,这一点从太子在王都对其他官员的任用也可看?出脾性。
可是,他也留意到自刚刚开始,太子就少看?向罗非白了,神态跟眼神也变得冷淡多疑,更少有?搭话,也没在程大人挑剔罗非白的时候相助后者,有?冷眼看?待的意思。
也许,是这罗非白惹怒了后者。
此时不对付她,更待何时!
罗非白还没说话,言洄却是有?点烦躁了。
从刚刚程削挑刺她,他就在忍,到现在连一个小小县令都敢出来?对付她。
不管此人是不是她,端着这张脸,跟她相似的脸。
这些人也配?
“本宫是让你们在外面?等,非下令配合查案的,非涉案其中的,也没让话这么多。”
“滚出去。”
言洄冷厉如山川,顿时吓住了在场官员,连程削都没料到太子忽然暴怒。
陈固安震惊,还来?不及恐慌就被护卫拖出去。
都是县令,你以?为?人人都是罗非白,有?说话的资格吗?
那学生吓死了,一时不敢说话。
罗非白是知道这人脾气素来?不好的,当年?为?了其母妃氏族调查被奚氏定罪通敌卖国的真相,忍辱负重从小皇子到书童,憋闷不已,即便如此,也常被她看?到其小性子的一面?,也是委屈,后来?得势,能耐住如今的冷漠也是难得,偶尔也会控制不住。
罗非白打断了在场惊惶安静的气氛,温和问:“曹山长?不在这?”
言洄暴怒后,听?到这人说话,很快恢复了,冷淡让蒋飞樽将那寡妇带来?,又问:“曹琴笙,还有?宋利州,一起带来?。”
他其实意识到柳乘虚跟程削可能在憋着大招,早已有?所安排,他打算顺势彻查。
罗非白也是这个打算,想把?人弄齐了一并解决了,省得尾大不掉。
结果?,吴府的下人跟诸护卫找遍了府内许多地方以?及席位都没看?到人。
罗非白皱眉了,隐隐觉得不对,去问其他同席之人,都说其离了一会,不见人,而她瞥过原本曹琴笙就坐的位置,一眼扫过,瞧见上?面?碗筷散乱,留下一些餐食残留也不唤下仆处置。
她记得不管是张信礼嘴里还是青山学堂中的发现,此人都有?些洁癖,而且好整洁秩序,从不讲东西乱摆。
如此缭乱,想是一直心?不在焉,另有?心?事。
“不好!”
“柳乘虚在哪?”
罗非白冷声质问,不远处的风娴厅中,众人听?到声音,温云舒起身时,看?到对面?一直冷眼不理局势的女子亦皱眉侧身去看?。
“柳大人?柳大人刚刚要去恭房,往花园那边走....”
众人带守卫匆匆赶到假山花园,要入恭房路径,却瞧见南侧院子屋瓦冒了烟....
“着,着火了!”
“屋里有?人!”
罗非白看?着火势,满眼都是火光,脸色顿时惨白起来?,有?些惊惧得往后退....
来?晚了,人死了吗?
又死了吗?
顶着内心?的恐惧,她第一个冲上?去踹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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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确有?人,有?人在喊救命。
熊熊大火,浓烟滚滚,屋内人已经奄奄一息,而破门?而入的众人一眼屋内浑身血淋淋昏迷不醒且手握利刃的曹琴笙,也看?到了肩膀中刀后带血拍门?挣扎的柳乘虚。
“曹琴笙,他要杀我?,被我?抵抗,我?....”
柳乘虚看?到第一个踹开门?的是罗非白,愣了下,但立即对后面?的众人大喊。
这是众目睽睽之下的事。
这时,那学生蹿上?来?,跪下了。
这学生利落,跪下后就高声叫唤:“殿下,学生少时曾见曹琴笙在山中小道为?了一个少女袭杀了一位官员,那位官员既是祭坛案中从悬崖抛尸的那具男尸。”
这.....
吴侍郎知道自己这寿宴已经完全被人设计死了,连他的府内都有?柳乘虚他们安插的人,不然不会避过耳目,让这两人在这里偏僻之地你死我?活。
而这个结局也是柳乘虚要的。
他顾不上?别的,只?瞧见罗非白踹开门?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里面?的浓烟跟热火给吓到了,不断后退....
不过动静这么大,那些苦主听?消息,全部尾随过来?了,刚好听?到了学生的指控,这下是真控制不住了,扑上?来?就要呐喊,声势浩大,竟差点冲撞了言洄。
言洄推开大将的护卫,目光在混乱人群中急切看?去,骤看?到玉面?似雪的罗非白已经退到了拱门?边上?,额头满是冷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都有?些飘忽了,在白日火光照耀下都显得慌乱不堪。
他急了,正要推开人冲上?去。
这时,罗非白也不知被谁撞了一把?,身子无骨似的,直接被推攘歪倒,眼看?着就要栽进边上?花草土沟里,言洄长?腿急步,伸手要去拉她,但指尖支持,却见后面?的人从拱门?进来?,一只?手推着罗非白的后腰撑住。
细指软握,长?而清冷,一手遮了了大半个腰,指尖甚至环握了腰侧些许。
拱门?阴影下,眉眼淡淡渲染,女子撑着罗非白一瞬,看?了神色低沉的言洄一眼,两人都收回手,她从回神的罗非白身后走出,从边上?看?她脸上?的苍白细汗,也看?到她嘴唇无血色。
回头,看?到熊熊烈焰。
那一刻,三人似乎回到很久以?前。
不过罗非白反而最早醒悟过来?,扶着白墙看?去,因为?柳乘虚被救出来?后,得了诸多慰问安抚跟关切,唯独曹琴笙,他被抬出来?时,断臂一处空荡荡的,一身的血,脸上?有?不甘的神情。
死了吗?
“柳大人还好,但这曹山长?还未知生死,血流太多了,可能留不住了。”
“救他!”
言洄厉声而下,却见程削迅疾上?前跪下,且拿出一枚令牌。
“殿下,在您办红花案时,下官已得王都监察院总部得彻查另一案的命令,既事关乱臣奚玄通敌一事中的重要犯人柳青萝。”
“还请您应允下官拿下此女!”
他说着,指向罗非白身后的女子。
温云舒?
不,是赶到的温云舒错愕看?向的人——那个站在罗非白身边的女子。
那个气质清华宛若神降的女子。
被程削如此指控,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吴府之事就是一场威逼。
曹琴笙乃罪魁祸首,而似乎有?所偏向要彻查儋州拿下太守跟程削的太子殿下也势必要因为?随行带着柳青萝而被引入当年?之事。
那监察院总部的令牌以?及彻查密令是谁发的?
帝王吗?
但背后一定有?柳乘虚跟程削这些年?在朝中暗中攀附上?的后台出力。
如今仔细一想,可以?得出答案。
——三皇子宎狡。
还有?谁敢跟太子作对?
逼太子撤出儋州,要将此案囫囵止步于?此。
这就是柳乘虚跟程削的谋算。
不过不完美?之处就在于?——罗非白来?得太快,那曹琴笙应该再留一会....
估计现在也死绝了。
带伤虚弱的柳乘虚在无辜中,冷眼看?着面?无表情的太子跟那边看?着比他都严重羸弱的罗非白。
这一战,大获全......
“柳青萝?”
那女子忽然慢吞吞吐词,寒烟素寡,若有?所思,突偏头问身边人。
“罗大人,当年?在鳞羽阁,你也算见过我?.....”
“你觉得,我?跟柳青萝姑娘,像吗?”
罗非白本是心?神不宁,闻言看?向她,那些过往恐怖的记忆仿佛都淡了,只?剩下眼前人脸上?的冷清,跟太子言洄忽如其来?的冷笑。
“下官....不知,毕竟没见过那位女子。”
她嘴角轻扯了下,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从后面?实为?高手的女仆手中接过一枚令牌。
指尖夹着。
上?面?一个周字。
“我?说过了,我?家是养马的。”
“战马。”
整个国家的战马大多出自北地周氏马场。
桁朝定鼎逐鹿立国之事,若说三分在清流抉择明主,既奚玄的爷爷领头带着清流名臣做抉择,那四分在惊才艳艳的开国帝王,既言洄的曾祖。
那么,剩下三分就在关乎北疆骑兵战马之勇武的周氏等北地权爵。
周氏是权爵之首。
北疆抵抗羌族的那一片防线,七分重要在战马,因羌族好战,骑兵强悍非常,为?陆地之王,也只?有?战马供给到位,桁国才不会灭。
所以?....周,这个姓氏非同小可。
而母族虽被洗清冤屈,但已覆灭,没有?任何娘家助力,又因为?从小为?书童,未得正统皇家教育,不得朝堂臣子们喜好支持的言洄最终被确立为?太子,也是在跟周氏联姻之后。
所以?这一枚令牌代表着什么?
是皇权跟北地的联姻,是国运兴衰的转折,是....
这个女子被误认为?他人后,平静之下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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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想到太子妃在这。
她竟是跟言洄随行而来?。
不说两人相敬如宾,感情不愉,既是感情好,也不该一起冒险,这并不符合皇家规矩,也根本不在朝廷知晓之中,否则阁部是定然不同意的,怕是帝王也会降罪。
可她还是出现在这。
言洄瞥过冷汗直流难以?置信的程削,“是宎狡那蠢货告诉你太子妃在王府?连障眼法都看?不穿,还敢图谋别的?”
“上?下愚蠢,倒是一脉相贴,不怪两相得利,欢喜非常。”
太子殿下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嘴也是淬了毒似的,喷得精准。
太子妃周燕纾在吓住众人后,又将令牌递给身后女仆,静静问罗非白,“罗大人是在休息一段时间后再处理眼前之事,还是....”
她的目光屡屡瞧过这人额头冷汗跟唇瓣苍白,未曾显露多余情绪,只?是姿态素雅中,给这人选择的权利。
罗非白已经平定了见火势而慌乱不安的情绪,梦魇退去不少,主要是眼前局面?容不得她分心?,她婉拒了太子递过来?的方帕,退开一步,躬身行礼见过太子妃,也谢过太子的照顾。
周燕纾跟言洄齐齐眉头轻蹙,看?着这人无懈可击的见驾礼仪,都没说什么。
而言洄不愿这人带着疲惫难受还要处理此案,于?是抬手示意蒋飞樽,寡妇已经被喊来?了。
“趁着人都在,案子就在此解决。”
“柳太守既然还不会死,就再逗留一会,可愿意?“
相比心?神失守的程削,柳乘虚城府深得多,他不确定太子一方跟罗非白还查到什么,表面?虚弱中,不露破绽,欣然应允,眼底也瞧着那边太子身边的太医还在不断救治着的曹琴笙。
这人,应该活不下来?的。
绝对不能。
寡妇似乎根本不知情况,被带来?询问后,分不清谁谁身份高低,只?知道要配合查案,泼辣之下,开口就喊冤,说自己压根不是什么阜城之人,更没去过学堂。
“我?这八字不识一个,哪里会去什么学堂哦,那边还那么远,车马费都付不起.....”
“谁?曹先生?他不是杀猪的吗?七年?前救了我?们娘俩的时候,就说他是杀猪的,好啊!我?说这个杀猪的怎么瞧着虚弱无力,还断了臂膀。”
“哎呀,也没成婚,他倒是从不与我?相会,只?说缺个后嗣,如果?老了,我?还没伴,就让我?儿子给他撑个香火,不过我?瞧着他肯定是不行。”
“啧,这男人啊,但凡长?得还行,有?点钱,还能不找个相好的?可能找到我?这青楼出身的寡妇身上?,没点毛病是决计不可能的。”
太子言洄跟周燕纾都轻飘飘瞥向罗非白。
罗非白:“.....”
太医忽然喊:“哎呀,曹山长?有?点动静,这位妇人你再多说点....”
这要死的人,该不会被气活了吧?
————————
寡妇这才留意到曹琴笙躺在那,一时愣了,原本泼辣模样也软化下来?,眼里有?了红,想要过去关切,又被蒋飞樽要求继续配合案情问话,别的,自有?太医主张。
“宋利州?宋大人?我?知道,听?说是很严苛的大官儿,是个好官吧,认识?我?怎认识?”
“他来?....来?我?这?什么时候的事?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姓曹的都懒得来?,偶尔才来?,还喜欢把?信寄送我?这,再转送出去,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怪里怪气的。”
程削有?心?拆台:“他莫不是利用你....实在对你压根没什么情意。”
寡妇笑了,鄙夷看?他一眼,“我?们娘俩啊,本就在泥池子里,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能在利用我?们的时候,给丰厚的财资,妥善的安排,也不欺辱,吃饱喝足还有?学读,这天大的好事,谁家赶上?不偷笑啊,我?还矫情个啥子?你们这些贵人就是爱讲究,这也要,那也要,都什么世道了,吃饱饭活着见明天太阳,不正是最要紧的事了吗?”
“也就他一天到晚苦着脸,虽然他也没早晚到我?那,不过偶尔跟我?儿子说话时,总带着几分....说啥抱负,不公,惭愧,对不住人什么的,真相或许很重要,但觉得它重要的人往往不重要,这罗里吧嗦的,得亏我?记得住,我?就觉得这读书人啊,就是爱想多。”
“还是可惜了,他是真不行啊,不然我?死活也要留宿他,啧啧....”
她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扯到那行当去了。
温云舒在人群后面?忍不住红着脸扶额,却见罗非白跟那太子妃等人也是出奇缄默....
寡妇在所有?人沉默的时候,最后回想起主事了,问:“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知道的我?一定说,还有?他是不是活不了了?”
“那我?儿子要给他捧牌位送终吗?”
人?还没死, 这话谁也不好说。
寡妇这般真情,仿佛真要让儿子与人?送终,显得曹琴笙这些年照顾这对母子还真为此?似的。
她所言也?无关紧要, 至少无法有效于案情调查, 只能证明她不是李静婉,曹琴笙也?没有什么鬼祟的事与她相关。
亦证明不了?曹琴笙跟宋利州在那小院做过什么。
那青山学院的学生急了?,“这等青楼贱婢的言语岂能相信?我真的看见过曹琴笙跟李静婉杀人?,他们杀了?那个官员,还将尸体扔下悬崖。”
“诸位大人?请信我。”
原本惶恐不安的程削此?时也?进?了?一步逼迫。
“殿下,难道?这祭坛祭祀指向还不足以证明他们的罪名吗?如?此?恶行,作为青山学院的曹琴笙能一无所知??想必就?是他跟李静婉杀了?人?,有了?软肋, 被宋利州拿捏利用, 于是与之同流合污,如?今眼?看案情调查迫在眉睫,又有殿下躬亲查案, 他慌了?,索性狗急跳墙, 竟想谋害柳太守....”
程削作此?推理, 也?算是顺理成章, 当下证据指向不利于宋利州, 就?算太子妃的事脱离控制, 为求自保, 程柳二人?也?得把此?事给?做全了?, 所以宁可威逼太子, 程削也?咬死了?这个真相。
其他官员一丘之貉,关乎身?家性命, 不断站出为程削跟柳太守所主张的“真相”拱势。
既是威逼太子,也?是不得已站了?三皇子那边。
事已至此?,退无可退。
言洄冷眼?看着儋州官员瓜分?两?半,一半站了?柳程二人?那边,其实站的是三皇子,他知?道?。
看到没有人?再站出来后,他抬手示意。
蒋飞樽站出,从后面喊出一个人?来,一个探子,手里捏着飞鸽,也?有信件。
“这是监察院自青山学院祭坛中地下挖出的活人?桩情报,从图腾文字以及尸身?验看所得结论已经过随行大师鉴证画供,这是调查论政,上?面也?有抄录下来的生辰八字。”
“大师,您来看,这是谁的生辰八字?”
当着众人?的面,不等程削跟柳乘虚反应,蒋飞樽已经念了?出来,又把信件给?了?老先生跟太子言洄看。
不必看,其实答案呼之欲出。
老先生抽出一张此?前官员呈递的生辰八字单子,对上?了?一人?,但他不太敢说。
言洄替他说。
“柳太守,是你吧。”
柳乘虚按着胸口伤势,在最初的惊疑之后,神色微沉,垂下眼?,“殿下,下官冤枉,这定然是有人?栽害于我,什么活人?桩,下官根本不知?,敢对天发誓。”
“而且一场祭祀自当有其规矩在,既有宋大人?在前,何必再埋上?下官的,如?此?复杂混乱,不是可笑吗?”
“其实不混乱。”罗非白忽开口,又拿出纸笔,当场画图.....
“老先生您看,如?果是加上?这一张呢。”
蒋飞樽上?前看,想要将图纸拿到言洄面前,但后者主动凑过来。
老者专心致志,未察觉这个,仔细看后,神色惊了?惊,“天罡倒逆?那地罡....”
“天呐,加上?活人?桩....”
罗非白神色淡淡,将图纸递给?言洄,道?:“看来的确是天罡之祭。”
柳乘虚表情窒住,冷笑道?:“这是什么东西,罗县令是胡乱捏造□□玩意儿来污蔑本官吗?”
蒋飞樽等监察院的官员也?正要问她这图是哪里来。
言洄:“是从那山洞瞧见,当时就?明了?其中意思?,知?道?是凶手另外布局祭坛?所以你才另外记下,不为外人?道?来,因为不确定谁人?可信?”
他问得也?正常,其他人?大抵有此?猜想,周燕纾则看了?言洄一眼?,看穿此?人?的罗非白的其他怀疑。
看一眼?就?知?道?布局,那必然是对此?十分?了?解的人?才会如?此?。
他也?算常年调查这些事,也?没这个层次。
那这个罗非白为何会了?解?
罗非白还没说,唯有当时随同调查的人?想到了?。
江沉白欲言又止。
难道?是?
难怪他那会好几次看自家大人?抬头看洞顶,还以为是观望那些幡布。
罗非白:“那山谷山洞天花板上?,在幡布遮掩下,其实还有一个图腾大阵,当时我就?纳闷,那些幡布繁多且累赘,上?面的邪字其实也?无甚重要,为何要布置那么多,我想,其实它们是在掩盖山洞顶的痕迹,那一定很重要吧——后来,我记下了?上?面的痕迹,但没对外描绘过,就?是提防着为人?所知?,但自己也?看不懂,劳烦老先生言明这两?种对应的天地罡势可用于何处?”
她仿佛没看出言洄言语里的试探,只看向老先生,“所谓天罡之祭,所求还是官运?”
老先生苦笑,“天地人?,官运逆转。”
他总觉得这位小?县令可能比他都懂。
罗非白故作恍然,对重伤流血的柳乘虚:“是吗?都说了?解彼此?的还得是敌人?,所求,所得,最终想成为对方。”
“柳太守当真是对宋大人?嫉妒非常,对其命数求而不得,辗转反侧。”
果然啊,罗大人?一如?既往恶毒得很。
这小?嘴还是淬毒了?似的。
柳乘虚脸色发青,一口急血上?来,嘴角渗出血色,医官有些紧张,不知?要不要阻止罗非白刺激病患,可太子没发话啊.....
程削暗道?大事不妙,大喊:“罗县令,这只是你一面之词,祭坛远在青山学院那边,还没确定,也?没飞鸽传书做证据,你空口白词,凭空而话,焉知?这画出来的祭祀之术不是你自己就?会的,没准是你跟青鬼有勾结!”
啧,他咬死了?证据匹配不上?现场,要验证得有来回车马或者当地驻扎的监察院之人?通传的时间,且不吝先给?罗非白泼脏水。
某种意义上?,他这脏水也?没泼错。
周燕纾神色微妙,不参与其中,却端详罗非白的神色....
被说中的人?才会恼怒,罗非白自知?自己的确有这样的罪名,可是差别在于——她不会被远不如?自己的人?戳中真相就?露馅,尤其知?道?对方正在狗急跳墙的状态。
她慢吞吞说:“那就?以现场来说吧,柳太守之前说自己是在上?恭房路上?被曹山长撞见,后者邀你来此?处洽谈案情,你来了?,却被其暗杀袭击,不得已反杀对方,自己却身?受重伤?”
柳乘虚:“没错,我这伤口的的确确是曹琴笙所谓,罗县令最擅刑侦之术,不若验看伤口,以证真假。”
他自信非常,压根不怕罗非白查。
罗非白:“从伤口可见,行凶者为断臂之人?,只能驱使左臂,身?高力道?也?配得上?,确实是曹山长所为,这点没错。”
柳乘虚表面不露神情,眼?底也?无暗喜,反而盯着罗非白。
后者不慌不乱,反而成竹在胸,倒让他不安。
果然,下一瞬,罗非白便慢吞吞一句,“曹山长在席面位置上?,脏污未曾处理,油污流淌桌面,他离席的理由是脏了?衣物,要去换掉衣物,这点,坐在他身?边的宾客可以作证,也?提供了?供词,当时还有仆人?指引换衣之处,事实上?,他的衣服也?的确换了?,上?面有血腥,却没有油污。”
的确,众人?一看就?得到了?答案。
蒋飞樽:“所以曹琴笙的确去了?换衣间,然,如?果我没记错换衣间与恭房方向相冲?”
吴侍郎立刻道?:“的确相冲,若是曹琴笙有心暗杀柳太守,且事先柳太守去恭房时候蹲守在外袭击他,那时间上?对应不上?吧。”
蒋飞樽:“按柳太守自己所言,跟边上?仆人?及宾客作证,其上?恭房的时间大约在午时三刻上?下,他先于曹山长离开,大约早了?一刻,曹山长见状既离开了?,按照逻辑,他应该直接跟上?柳太守.....若是中途去了?换衣间换衣,既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时间,因为等他换完衣服再跟过去动手,柳太守自己恐怕也?早已到了?恭房且回归席面了?吧,中间间隔时间足有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