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嘉鸿浅笑:“越西兄,你呢?到时候一起为国内百姓运送国际援助?为正在忍饥挨饿,饱受战火摧残的同胞,送去急需的物资?”
“那?不是?还?没开吗?”黄越西干笑一声。
余老太爷走到孙子身边,冷眼看张义松:“我奉劝各位,不要跟着汉奸,打着怜悯同胞的名义出卖自己的母国,到日?本人面前?邀功请赏,求取利益。汉奸只会被万世唾弃,秦桧至今跪在岳王面前?。”
“没错,我们华人吃油炸鬼,真名是?油炸桧。有?华人的地方,就要把秦桧油炸。”
“真心疼国内同胞,就回去给国内同胞送物资去。”
“当日?,日?本人借着重庆政府贪腐做文?章,想要搅黄公债募集,余太太也?出来说,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全力支持抗战。看到的问题,请筹赈总会出面协调,不能主次不分。”
“今天?这些话?,不也?是?这个论调?小余先生跟筹赈总会也?讨论过这些问题,不证明?他也?认为文?夕大火和花园口决堤事件不能接受吗?但是?因为这两?件事,就否认了国内将士们浴血奋战,将侵略者拖入泥沼,在已经能看到希望的情况下,要妥协?”
“……”
星洲华商一直支持国内抗战,这次重庆分成了两?派,才有?了波动,张义松之流才在星洲蠢蠢欲动起来,余嘉鸿的这一番话?,触动了大家的内心,再加上余老太爷的号召力,加上张义松本就来星洲不久,还?没算站稳脚跟,现在被立马群起而攻之,慌了神。
“诸位,诸位,张某人也?是?被这几?件事情给气昏头了,可怜那?些无辜丧命的同胞,绝对没有?妥协的意思?。”张义松连忙辩解,看见门口来人,找借口说,“老朋友来了,失陪。”
张松义快步往外走,余老太爷却见鲁老板陪着两?个人进?来,那?是?一男一女。
男子四十多岁,脸长且地包天?,女子三十出头,容貌姣好,气质优雅,身材秾纤合度。
余老太爷回头看了一眼蔡皓年,果然见蔡皓年脸色已经大变。
他转回去跟蔡皓年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要为这个女人乱了方寸。”
“她竟坑我到如此地步。”蔡皓年恨声道。
余老太爷微微叹息:“你这一生遇到两?个女人,一个在你绝境的时候,来到星洲,为你搬救兵;另外一个在你危机之刻,来到星洲,落井下石。甚至这个危机都是?她给你制造的。”
这话?刺痛蔡皓年的心,偏偏他还?为了蛇蝎美人伤了原配发妻的心。
李红莲大约是?进?门就开始搜寻蔡皓年了,所以很快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对着他们这里微微颔首。
余老太爷还?微微点头,与她致意。
蔡月娥一见这个女人,还?看见她挽着长着一张马脸的马大公子,气得压根痒。
余修礼伸手?握住蔡月娥的手?,贴到她耳朵边:“别失了风度。”
“我看好戏。”蔡月娥撇了撇嘴。
这时,叶应澜端了一块蛋糕给婆婆:“妈,跟我一起去吃蛋糕,反正银行这些生意咱们娘俩又不懂。”
蔡月娥接了蛋糕,扭着不太细的腰跟叶应澜一起去跟太太小姐们坐下。
听?到刚刚进?来的那?位是?香港大昌银行的老板,知道余家大太太娘家在香港,而且她哥也?是?开银行的,今天?也?来了。
有?太太就向蔡月娥打听?:“余太太,这位太太好漂亮,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
李红莲是?蔡皓年去了香港,东山再起之后再纳的妾,星洲这里有?人知道余家大太太娘家的八卦,却没有?人见过蔡家大爷的这位能干的小妾。
蔡月娥把一口蛋糕咽下:“认识,而且还?熟得很呢?”
“是?吗?”这位太太问,“这位太太好漂亮,好有?气质,不知道出自哪家名门?”
别看星洲和香港远隔千里,但是?生意都有?往来,今天?这件事,势必要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蔡月娥拿了餐巾擦了擦嘴角,说:“我们家。”
“啊?是?余太太的妹妹?”这位一问,发现不对,大家都知道余太太是?蔡家最小的姑娘。
她又问:“是?余太太的堂妹吗?”
“不是?。”蔡月娥喝了一口起泡酒,她用最平静的声音说,“我哥之前?的姨太太。”
一群太太们被这个消息给惊得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马老板挽着余大太太哥哥之前?的姨太太,跟张义松老板寒暄过后,走向了余大太太的哥。
第146章
蔡皓年在余老太爷的陪同下,欣赏了他之前的心肝肉宝贝肉,温柔娴静地站在鞋拔子脸的马大公子身边,用充满仰慕的表情倾听马大公子跟张义松聊天,时不时露出钦佩的笑?容,让马大公子本就不小的肚子,挺得更高了。
马大公子的样子实在太蠢了,蔡皓年一想到自己像马大公子这样蠢了将近十五年,他就想立马离开?这里。
“看来他们是先下手为强了。”余嘉鸿坐在蔡皓年身边说。
余老?太爷看着那几个轻声说:“这个拉皮条的是张义松?也就是说张义松和鲁盛扬联手作为大昌的资金后盾,收购亨通银行?主?要是鲁盛扬看着香港去年一年银行业烈火烹油,眼红了,想要进军香港。”
“舅舅,他们过来了。你可是跟我说过,做大事的人要泰山崩于前不变色,小舅母出师了,你这个师傅倒是没这个定力了?”余嘉鸿提醒大舅舅。
“她不是你小舅母了,你注意一下称呼。”蔡皓年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表情,带着笑?看着鲁老?板、张老?板还有马老?板带着李红莲过来。
马老?板先出声:“蔡老?板好巧,你怎么也来鲁老?板的酒会了?”
李红莲泰然自若地勾着马老?板,说:“是啊?真的好巧。”
蔡皓年笑?得客气,回答很真诚:“算不得巧,有什么事,我来找亲家公和妹夫商量一下也是常理?。”
“不知道有对策了吗?”马老?板表情得意。
蔡皓年眼光落在李红莲身上:“算不得对策,只是决定而已。”
李红莲被他目光注视,靠马老?板靠得更紧了问:“那蔡老?板决定如何?”
蔡皓年的手落在自己的胸口,从?胸口摸到肚子,笑?了笑?:“李小姐,今日不同往日,恕蔡某无可奉告。”
马老?板看着蔡皓年的手,不知道他这个姿势算是什么意思?。李红莲皱眉,他这个意思?,不就是很多?决定都是在床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上,听他说的。
呵!他还真以为这样吗?那是为了让他有大男人的感觉,自己故意问的,就他那个骄傲自大的心,自己还能猜不到?
她巧笑?倩兮:“蔡老?板,人不能刚愎自用,认真考虑当前的状态,现在卖掉亨通,对你来说可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多?谢李小姐的肺腑之言,我意已决。”蔡皓年非常坚定地说。
“李小姐现在能参与?的是大昌的决策,对亨通再指手画脚,实在不合适。”蔡皓年看向马老?板,“宏舜老?弟,碰上了一起喝一杯?”
余嘉鸿发现自己错了,他为什么还要担心,舅舅会控制不住,他这个前夫和马老?板这个现夫去喝酒了?
鲁老?板拿了一杯酒,到余老?太爷身边:“敬堂兄,你找我?”
“刚才想要跟你打听个事,现在不用了。”余老?太爷说。
“到底是什么事情?”鲁老?板继续问。
“就想问你,是不是想去香港发展了?现在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余老?太爷笑?着说。
“我不像老?哥哥你,去年开?了香港到上海的航线,嘉鸿又拿下了香港那么多?的地,做了企业落地的生意,赚得口袋都要满出来了。我这是香港和内地的生意一点点都没吃到。看别人赚得满面红光,也是眼馋,马老?板通过张老?板来找我,我就答应了。我也知道蔡老?板是你多?年的好友,又是令公子的舅兄,实在是……”
“在商言商,这时你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余老?太爷看着正在和马老?板谈笑?风生的蔡老?板,和跟着张太太往太太堆里去的李红莲说,“不过,老?弟啊!香港那堆妖魔鬼怪,不是我们南洋这群种甘蔗和种橡胶的能搞得明白的。烈火烹油下是暗流涌动,我就多?嘴这么两?句了,之前多?嘴了一句,被黄兴发记恨到今天。”
“谢谢老?哥哥的忠告。”
余老?太爷也知道鲁老?板是嘴上说说,反正怀疑的种子扎下去了就好了。
蔡月娥提一句这是她哥的姨太太,蔡家也算是马来亚出去的富商,没见过本尊,传说大家都听过,蔡家大爷宠这个姨太太宠到心坎里,姨太太在公司一手遮天。如今这位姨太太却成了另外一位大老?板身边的女伴?
见到大家疑惑的目光,余大太太一脸我也不太清楚:“我也不知道,去年我大哥大嫂离婚后,我就没去过香港,期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哥和她解除了契约,她不再是我哥的姨太太。”
“听闻蔡老?板把?大部分资产给?了大太太?难道是?”
“这个要讲道理?的,当年我哥生意一败涂地,我大嫂卖光所有的嫁妆,又来星洲找我们家借钱,我哥才能东山再起。我们家的钱,我哥很快就还上了,我嫂的嫁妆可从?来没还过,所以这些钱,就是我大嫂入的股份,这些家产归我大嫂,有什么问题?”蔡月娥说道。
“那我不是奇怪吗?不是一直说你哥对他这位姨太太宠爱到骨子里……”
李红莲已经到了跟前:“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有个爱挑拨离间嚼舌根爱管闲事的姑奶奶,偏生这个姑奶奶还对家里有大恩,说不得半句她的不是。”
“哦?”蔡月娥喝着起泡酒,看着李红莲。
李红莲坐了下来,她往蔡皓年那里瞥去,再回头看蔡月娥:“余大太太,我尊敬大姐,与?你兄长相敬如宾,在公司里殚精竭虑,被你说成是苏妲己一般祸国?殃民。看见你哥与?大姐几十年的老?夫老?妻离婚,我自责不已,若非是我,大姐这样的小脚女子,断不可能这个年纪离婚。我不知道你怎么就还能装出无辜的样子,还说自己不知?我不怨你哥,也不怨大姐,更不怨运亨和运通,但是我恨你!然而恨你有什么用?好好的一个家毁了,大姐这个年纪要离乡背井去美?国?,我和你哥的感情,也在这么多?年的是是非非中消耗没了,甚至我也被赶出了亨通。我本就不是贪你哥的身家,我李红莲靠着自己的本事也能养活自己。我去安宁保险也好,去大昌银行也罢!不过是凭本事吃饭。我和你哥也解除了契约。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和你也没有任何干系。我希望你不要再背后乱嚼舌根。”
在座的太太小姐们,没想到这位一来,就好不给?余大太太留面子。余大太太可是星洲出了名的贤惠媳妇,余家老?太太的心头肉,就是爱说闲话的余家二太太,在外也是一口一个‘大嫂’。没想到蔡家大爷大太太离婚居然是余大太太挑唆的。
蔡月娥实在佩服这个女人颠倒是非黑白的功力,她把?所有的问题全部推到了自己身上,现场她公公、男人、儿子儿媳、大哥全部在,在星洲她又是出了名的贤惠媳妇,这是赌自己不会跟她吵?
“我乱嚼什么舌根了?”蔡月娥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你这是做贼心虚了吧?还有把?自己撇这么清做什么?我常年住星洲,你们住香港,我要挑拨离间,也得有那个闲工夫。单单我挑拨离间,能让我二哥这个大律师舍了脸面,决定替大嫂出头打官司?除了我四姐不在国?内,其他姐妹全部到场支持大嫂离婚?这么多?年你干过人事吗?这里的人谁不知道我那大侄子是个志大才疏,扶不起来的光绪帝,我那二侄子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堪大任的败家子。现在呢?我大侄子这一年的生意做得如何?《还我河山》和《寒夜》两?部影片不知道在座的哪位没看过?你殚精竭虑为公司?没你的时候亨通银行和电影公司都有了。你是殚精竭虑压制我两?个侄子。你想出去做事就拿真本事做事,做着做着,看见马太太没裹脚,你就不自责了,让她离婚给?你腾位置?我不会背后嚼舌根,但是我会当着你的面嚼舌根。”
纵然两?地相隔这么多?,星洲的老?板在香港做生意的也不少,一来是蔡老?板是从?星洲出去的,二来蔡老?板也是余大太太的哥哥,自然大家都会顺带议论议论。这么多?年蔡家两?位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蔡家老?子英雄,儿子狗熊,早就深入人心。直到这一年两?部电影引得电影院爆满,大家看了制片人才知道居然是蔡家二公子,什么时候蔡家二公子这么厉害了?说了蔡家二公子,就不得不提蔡家大公子,光听着就让人眼红。
现在余大太太说这位压制她的两?个侄子,倒也合情合理?。
就说吗?说自己拿真本事做事,做事怎么就把?人原配给?做走?了?
这么多?年,李红莲在亨通就连蔡运亨和蔡运通也只有听她说话的份儿。她训人的时候,谁敢回嘴?她一直认为自己口才够好,能把?人说得哑口无言。
在蔡月娥身上,她是憋着一口气,一直想要讨回来,??.??刚才她就借题发挥了,没想到这个搅家精真的是……
“余大太太,你的目光局限于家里,你根本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意味着什么?你认为这次你哥就是来看看你这个妹子的吗?亨通繁花似锦之下是重重危机。今天亨通银行还是蔡家的,明天姓什么可就说不准了。现在距离我离开?亨通,也就一年。讨嘴上的便宜简单,你哥这一关怎么过,却难了!”她往张义松、鲁老?板和那里看了一眼,幽幽地问,“亨通要是挤兑,余家能替他兜底吗?”
哪怕太太小姐们不懂生意,听见这话也是倒吸一口气。
蔡皓年跟马老?板扯完,想要拉着外甥找个僻静地方说两?句,刚刚转到太太们背后转角处,跟余嘉鸿说了两?句,就听到了李红莲的最后这一段话。
亨通成现在这个德行,自己一半功劳,李红莲一半功劳,她还有脸说她离开?一年,就成了这样?明明是运亨离开?了,自己弄得精力憔悴,还是勉强维持。现在她到好,还放出这样的话?
“大舅舅,小舅妈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余嘉鸿对着快喷出火的蔡皓年说,“这真是拔X无情,不顾您的死活。”
蔡皓年走?出去:“放屁!”
“给?脸不要脸?真当自己有能耐了吧?”
这一年来,蔡皓年众叛亲离,老妻远走异国,儿孙搬离大宅,就是弟弟妹妹们,看上去还是跟以前一样对他这个哥哥,但是他能感?觉出来,他们到底和他没那么亲了。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
更给?他添羞辱的是,她去了宁安保险就跟马二搅在一起,没几个月又甩了马二?,跟马家老大凑在了一起。
凭着跟马二?的那些日子,把马二?的老底透给?马大,帮着马大搞马二?,让原本马家的遗产之争落幕。
自己在忙得焦头烂额,等他听人说起这些事?,他的这位二?太?太?已经在逼马太?太?宫了,而自己则是再成?了这桩风流韵事?里被人耻笑的冤大头。
彼时自己唯一的想法是:她?这是当他死了?
她?当时回答的话是:“你扪心自问,心里可有?我半点地方。你只想着你的陈秀英,却还妄图我为你守贞?陈秀英要你大部分家产,我不贪你什么。”
她?不顾孩子的哭喊,收拾了箱子离开,第二?天登报和他解除了关系。
当时自己如释重负,她?走了也好?。没过多久,亨通银行的几位襄理相继离职,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
她?出卖马二?给?马大的时候,自己压根没想过,她?会卖了亨通。毕竟她?只带走了所有?的首饰,没带走儿子。
十几年的感?情,两个儿子在她?心里原来完全没分量。
蔡皓年这一年的孤独,懊悔,劳苦都?变成?了怒火,他想杀人,杀了这个害他到今日的女?人。
看见冲过来蔡皓年,李红莲花容失色,然而脸上粉底胭脂也遮盖不了她?苍白的脸色。
余嘉鸿一把抱住了蔡皓年:“大舅舅冷静。”
余嘉鸿跟李红莲说:“小舅妈,还不快走!”
李红莲反应过来,转身要逃,幸亏这个时候马老板已经将她?揽到了身后,对着满腔怒火的蔡皓年说:“蔡老板,你这是要做什么?”
张义?松和鲁老板也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站在马老板身边,摆明?了三家已经结盟。
蔡皓年掏心掏肺对这个女?人十几年,现在她?带着一群豺狼来啃食自己。
身后有?人支持,李红莲脸色恢复,挺直了腰背,整个人颇有?种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态度。
她?神色坦然:“蔡老板,与其质疑我,不如想想如何解决当前的困境。”
“老子只想解决你。”蔡皓年怒吼,完全不顾当前的境况,要挣脱外甥。
余嘉鸿是年轻小伙子蔡皓年哪里能挣脱?
他对着蔡月娥:“妈,来劝劝舅舅,一个大男人要放得下。”
蔡月娥看着儿子,余嘉鸿说:“您好?言相劝,他不听啊!”
蔡月娥一下子领悟了儿子的意思,走到她?哥面前“对啊!哥,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她?明?知道你家里有?老婆,能跟你勾搭成?奸,那就证明?,她?能勾搭你也能勾搭别?人。这也值当你生气?大嫂和你恩爱了二?十多年,你突然找了这个女?人,大嫂才叫难受。你见大嫂像你这样过?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有?今天也只能怨你眼?瞎。”
自己被如此羞辱,妹妹还要说这种诛心之言,蔡皓年想起老妻所受的折磨,羞愧之意胜过怒意。
蔡月娥又看着李红莲,转头跟蔡皓年说:“她?拿着亨通内部的消息,挖了亨通内部的人,去?投奔大昌银行。这更加正常了!古时,但凡落草之人,必然要交一份投名状,表一表忠心,表示至此,再无二?心。咱们蔡家男儿,大方点,疼了这么多年的心肝肉,送她?一份嫁妆又如何?”
余嘉鸿也劝蔡皓年:“舅舅,咱们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你还能跟小舅妈计较这个?宰相肚里能撑船,走了,回去?了。”
“她?不是你小舅妈了。”蔡月娥提醒余嘉鸿。
余嘉鸿笑着推蔡皓年:“我这已经叫了十几年了,一时间忘记改过来了。再说大舅妈跟舅舅离婚了,我也还叫大舅妈。”
蔡皓年怒看外甥。
看他们一家子这样,马老板很?高兴,他最担心的是余家,但是李红莲信誓旦旦,余家会力撑蔡运亨和蔡运通,余家不会力撑蔡皓年,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马老板心里落定,他笑:“哈哈哈,小余先生说得好?。就凭小余先生这一声‘小舅妈’,我一定要认下你这个外甥。”
马老板状似开玩笑地揽着李红莲说,那洋洋得意,抢了蔡皓年的女?人,还要逼着蔡皓年卖银行,两人这个仇是解不开了,已经得罪狠了,就狠狠得罪。
余嘉鸿目光扫上李红莲脸,又回到马老板的脸上,笑容加深:“那你得准备好?见面礼。”
马老板嚣张地搂着李红莲:“我一定要包个大大的红封。我俩婚礼在年前,给?小余先生派喜帖?”
“我一定到场。”
余嘉鸿目光锐利,李红莲背脊发凉,
余嘉鸿对着蔡皓年说:“舅舅,我们走了。”
余老太?爷跟鲁老板拱手:“盛扬老弟,告辞!”
“我送老哥哥。”
蔡皓年上了车,伸手给?了自己几巴掌,余老太?爷叹:“何必呢?”
“做这个活王八,是我活该。”蔡皓年靠着椅背。
“大舅舅,向前看吧!你面子里子全没了,实惠最重要,最主要是我们这次要多卖几个钱。还有?替小舅妈埋个坑。”
叶应澜不解问:“挖坑?”
余嘉鸿说:“运顺和运畅是大舅舅带着,如果最后大舅舅获益最大,谁能说不是小舅妈知道亨通有?危机的情况下,为亨通找出路,为两个表弟的未来铺路。父母之爱子,为之计之深远。”
“说李红莲跟舅舅串通,这个不合理。如果要这个结果,还不如不把亨通的底子透出去?,直接说舅舅年纪大了,两位表哥没兴趣经营,两位表弟还小,所以他想退出。然后转让卖个好?价钱。何必兜圈子,小妾给?男人戴……”叶应澜立刻打住,“还挖了好?几个襄理过去?,爆出亨通有?经营问题,这么大费周章,这是做什么?”
“但是那时候人家不会这么理智,今天我叫小舅妈,阿公?给?鲁老板的提点,他们都?会认为是线索。到时候小舅妈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合理与否不重要,重要的事?他们愿意相信什么。他们会为此去?寻找细节,圆他们的推论。”
“这倒也是。”叶应澜应声。
“今天我们的态度,让他们以为我们不愿意全力支持大舅舅,也没为大舅舅找到资金支持,势必会在周一测试一下亨通的承压能力,等下回去?商量一下,怎么样下饵料,让他们能咬上钩?”
“皓年。”余老太?爷叫蔡皓年。
蔡皓年转头:“敬堂兄。”
“你把亨通银行卖了。我呢!生意都?是修礼在做。咱们老哥俩,一起出去?吧!”余老太?爷看着前面孙子和孙媳,“年纪大了,经不得一次次送孩子们出去?,这次让他们把我们送上船。”
“好?啊!”蔡皓年说道。
回到家商量过后,第二?日蔡皓年就启程回香港,中间碰上天气不好?在西贡停了一天。
三天后,他回到香港,香港市场上,早就传开了,蔡皓年想要去?星洲找银行家,谁想居然找到了马康泰的合作人,不仅是资金没找来,而且余家因为他跟陈秀英离婚,也没有?全力支持他。
亨通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很?难度过这一劫。
最先反应的是股市,亨通银行的股票遭遇抛售,短短一天时间从二?十一块快速腰斩,一天跌掉了一半。
这下报纸纷纷开始报道,第二?天天没亮亨通银行门口排起了长龙,储户们纷纷拿着存单前来取钱。
当天亨通银行通通兑付了,维持了股价,但是后一天,兑付的速度就慢了,明?显的亨通银行柜台在拖延时间。
这个消息反馈到交易所,亨通的股价再次下跌,一度跌幅超过30%,股价已经腰斩又跌这么多,持有?亨通银行的股民更加恐慌。
亨通银行正在开会讨论,蔡运亨代替他妈出席这个会议,按照持有?的股份,陈秀英是大股东。
“大少爷,大昌给?出的价格真的不错,我们的股价已经跌成?这样。而且金库已经见底了,我们撑不了多久了。除非您能拿您公?司持有?的土地抵押,英资银行借钱,注入亨通。”
蔡运亨敲着桌子,问:“我为什么要抵押优质资产来救亨通银行?”
大老板不肯卖,小老板又要高价,这位只能战战兢兢地说:“有?李小姐在大昌,其他银行也不敢来买。”
“我可以卖亨通,但不是这个价格。每股二?十五块钱,我可以考虑。”蔡运亨说。
大少爷这是没睡醒吧?每股二?十五块钱?就是股价没跌的时候,都?没有?二?十五。再这样挤兑下去?,亨通非得破产不可。
这个内部会议结束没多久,就传到了大昌,马老板抽着烟斗:“妈的,蔡运亨疯了,要二?十五?”
他抓起电话说:“给?我抛,狠狠地把亨通的股价打下去?。”
马老板为了能拿下亨通做了很?多准备,之前就吃进了不少亨通的股票,这两天配合消息打压亨通股价,接连抛出股票,引导股民跟着抛售,现在他再抛。
李红莲靠在马老板身上:“蔡运亨恐怕是恨他父亲,恨之入骨,所以故意说了个天价,他是想让亨通破产吧?亨通不能真的完全崩掉,要是真崩掉了,这个壳子还有?什么用?我们只是要低价收购,不是要买个没用的废物。”
“知道了,先打压一下,等下我们就吃进来。我也知道亨通的价值,给?了他十二?块八的价格,不算低了吧?”马老板抱住李红莲,“你啊!还是缺了一点定力。”
“我是个女?人,女?人吗?总归是优柔寡断的,只要能出谋划策就好?了,决断还是需要男人来。”李红莲仰望他,“我听你的。”
马老板被她?这么看着很?是受用:“你等着吧!”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马老板接起了电话:“什么?有?人在吃进亨通的股票?我们抛多少他们就吃多少?股价已经到了十一块了?亨通不是还在挤兑吗?”
马老板挂了电话,跟李红莲说:“你再去?问问,到底有?什么变故?”
李红莲找人去?问,等到下午股市收盘,亨通的股价以全天最高的价格十三块二?收盘,她?终于等来了亨通内部的消息,星洲的余大少爷到了,刚刚和大少爷一起去?了码头,接了上海来的几位老板,其中有?银行家龚耀信。
“什么?龚耀信?”
“据说去?年这个时候余大少爷在上海炒生丝和龚先生结下的忘年交,听说龚先生的信诚银行之前在香港一直经营得不顺利,所以对亨通有?意向,余大少爷就将他请来了,而且还请了染料大王和做毛巾的一位老板……”
其他人,他都?不要听了,龚耀信三个字就足够了。难道他处心积虑就是为他人做嫁衣?
余嘉鸿认为自己叫来龚老板和朱老板就足够了?。
龚老板的银行是叶家在上海一直合作?的银行,而且自己上次借了?一百万,短短时间就翻倍,让他惊讶了?一把?,后来?几次相?邀,自己也让人回了?他,自己去云南了。做染料的朱老板,自己让他出清染料,让他减少?了?不少?损失,他肯定愿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