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南洋明珠by小胖柑
小胖柑  发于:2024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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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皓年剩下的财产里最大?的一块就是亨通银行的股份,现在他说把亨通银行的股份给两个幼子?。儿子?没有成年前让李红莲拿着,这是多大?的诱惑?亨通收购价格高一分,那就是她多一份钱。
他叹气:“你们从出生我就捧在手心里,我怎么会不疼你们。我都是为你们考虑啊!你们娘三个一起商量,我要去银行了。”
李红莲一直跟两个他们说,爸爸的心如今在大?哥二哥身上,说大?妈拿走?了大?部分,剩下的前还会跟大?哥二哥和两个姐姐分,按照他现在疼孙子?孙女的样子?,肯定不会给他们留多少。她现在出去都是为了他们娘三个的未来。现在爸爸把他剩下的最大?一块给了他们俩。
双生子?看着往外走?的蔡皓年,才短短时间,爸爸的背影看上去老?了很多。是啊!他的头发全白了。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爸爸一直把他们留在身边,妈妈离开了家?,而且还……他们在学校里也听到太?多流言蜚语。
李红莲愣了,蔡皓年怎么会把他手里最大?的一块财产给自己的两个儿子??
昨天下午股市收盘,他们发了电报给鲁老?板,说了香港发生的事,酒会回去,鲁老?板已?经?回了电报,他对亨通志在必得,鲁老?板和张义松已?经?在来香港的路上。
自己攀上马康安,是她发现蔡皓年自从跟那个老?婆子?离婚,他就像魔怔了一样,疯狂地想要挽回,就算是那个老?婆子?去了美?国,他依然睡在东边,就凭他对大?房那样死?心塌地。李红莲认为蔡皓年剩余的那些钱,恐怕都不会给她和她的两个儿子?了。
跟了他这么多年,自己落到这个结局,她不甘心,蔡皓年从钱庄做到银行,亨通银行是他一生的心血,让亨通在他手里易主是对他的报复,也是自己跟马康安的约定,利用自己在亨通多年资源,帮他拿下亨通,她要马太?太?的位子?。她也有自信,只要拿下了亨通,亨通要继续运作,自己就是不二的人选。
昨天晚上回去,马康安已?经?质问她了,蔡皓年要卖亨通为什么不告诉他?马康安之前相信她真要报复蔡皓年,是因为蔡皓年跟他太?太?离婚闹得满城风雨,原本说是二太?太?逼走?原配,谁想最后?蔡皓年将大?部分的资产都给了前妻。更让李红莲没面子?的是,蔡皓年一直在求前妻谅解。
昨天酒会上,蔡运通夫妻趁机挑拨离间,马康安还真信了,因为蔡运通说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事,运顺和运畅这对双生子?跟着蔡皓年生活,他们是蔡家?人。
马康安认为儿子?是女人的依靠,自己和双生子?的利益是绑定的。
自己费了多少唇舌跟马康安解释,她的儿子?跟蔡家?老?大?老?二不和,他们是在挑拨离间,马康安才从暴怒中冷静了下来。
现在她该怎么办?自己还真是跟儿子?的利益是绑定的,这些股份是两个儿子?的,自己总不能伤害儿子?的利益吧?

“卖报,卖报!亨通银行股票大涨。”
“卖报、卖报!鸿运公司老板蔡运亨举行酒会招待上海银行大亨。”
“卖报、卖报!蔡运亨承诺亨通将全力兑付储户钱款。”
排队的人群中?有人问:“大哥,你是来干嘛的?”
“取钱啊?”
“你还取钱啊?这亨通的老板,跟上海银行大亨还有……”
这位绘声绘色地说,其?他人听了说:“你不是来骗我吧?”
“过来,过来,买份报纸。《香江早报》是亨通的,不要。要《南华晨报》。”这位买了一份报纸,开始读起了报纸,“名流云集,豪门盛宴……”
这位读完报纸问:“你存单到?期了没?”
“还有两个月。”
“明摆着不会倒闭,这个利息就?白白损失了。”
“可不是说亨通要倒吗?”
“那是谣言,是因?为亨通的大老板年纪大了想要卖了亨通,对家认为是好机会,放出谣言说亨通出现兑付问题,造成挤兑,人家儿子现在可厉害了,你去铜锣湾看看就?知道了那里很大一片区域都是他们家……”
“对啊!我是来存钱的,报纸上不是说了吗?要是亨通不行,其?他人家恐怕也不行了。”
“就?是蔡皓年大老婆离婚,小老婆跟野男人跑了,他面?子上挂不住,心?灰意冷不想干了,想卖了。”
“我只知道大老婆,小老婆怎么了?”
“你这个都不知道,小报?这张报纸就?有,小妾勾搭仇敌……”
门口排队领钱的人,都不着急领钱了,一个个蹲着说蔡家的恩怨情仇。
办公室里蔡皓年把报纸扔给大儿子:“你发报道就?发报道,又炒这些冷饭做什?么?还嫌你老子不够丢人?”
“你外甥让发的,说这种?豪门恩怨,豪门秘辛最是勾人心?,读的人最多。效果最好。”蔡运亨笑容温润中?带着一丝戏谑。
蔡皓年看着儿子这种?表情,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一年前,自?己骂儿子,儿子脸色郁郁,从不反驳,任由自?己发脾气,骂完了,出办公室,去改,改了面?对下一次的怒骂。
现在,自?己发脾气,儿子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像是看煜儿闹笑话的的包容……跟外甥那个小混蛋学坏了。
儿子也成长?起来了,已经有了大老板运筹帷幄之相了。
亨通银行上午还有人来挤兑,没到?中?午已经来存款的人多过来取钱的。
交易所?一开市,亨通银行的股价就?一次次被擦掉改写,从十三块二一路往上,眼看涨了三成不敢再追了,到?吃饭已经涨到?十九块多,下午有人抛售,下挫到?了十七块一,但是买盘汹涌,很快又拉高,当?天收盘到?了二十四块三。不仅收复失地,还接近前期高点。
第二日上午亨通银行股价开盘又往上冲,到?底是涨太?多了,上冲之后?有人获利出局,抛盘压力很大,从二十六块一往下走,差点失守二十大关。
马康安看见亨通股价下跌,心?情大好:“再往下,往下砸!”
李红莲在穿过繁杂的人群,找到?马康安,说:“张老板和?鲁老板已经到?酒店了,我们该去了。”
“好,马上去。”马康安跟着李红莲出了喧嚣的交易所?。
“现在的问题,不是亨通股价到?多少,而是上海那里愿意出多少价格给亨通。就?算今天再跌到?二十以?下,上海愿意出三十,那我们肯定要加到?三十一才行,这是价高者得啊!”李红莲跟他说。
“上海那里没那么傻吧?愿意出三十一股收购亨通?”马康安说。
“除非是资产不良,否则溢价收购才是常态。”李红莲真的很想问马康安,他都这把年纪了,就?没有一点点的商业常识吗?
李红莲继续跟他分?析:“亨通银行的危机已经解除,市场对亨通很认可的。也就?是我们制造危机,压低股价收购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而且他们还找来了龚老板,我看如果价格太?高的话,其?实划不来,还是不要买了。”
李红莲现在不希望他们三家一起收购亨通,价格低,她的利益受损,价格高,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蔡皓年把卖股份的钱给她的儿子这件事传出来,以?马康安的脾气,必然要跳起来。虽然价高者得是商业规则。
马康安深吸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白白亏了这么多钱。”
“可你想,要是收购价格是每股三十,那得多少钱,你的大昌折价合并进去,控股权却到?了鲁盛扬手里,你愿意吗?”李红莲问他,“我们原来是按照每股十五来算的,我们要保证我们的控股权,控股权没了,这个收购,我觉得弊大于利了。”
“认栽出局吗?”马康安心?有不甘。
“要是鲁盛扬和?张义松要,就?让他们去拿,我看你还是不要参与了。至少要保住大昌,你自?己想想今年香港的经济如火如荼,但是大昌经营怎么样?如果不是我进来,从六月开始砍掉了很多不必要的开支,今年大昌能不能盈利还说不准。”李红莲跟他说,“一旦收购之后?,我走了之后?,亨通经营也乱了。大昌刚刚扭转局势,亨通还乱着。要改观都是需要时间的,如果有控股权,我们可以?按照我们节奏来。但是没有控股权,张义松和?鲁盛扬又是在星洲,他们看见别家银行赚大钱,我们一下子没办法赚钱,你说他们会不会让我们让位?”
马康安听到?这里:“那我们干了这么久,唉……”
李红莲看他已经摇摆,继续劝:“商场上要进出果决,要有预见性。”
马康安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李红莲说得也有道理,说:“让我再想想。”
进了酒店,作为地主,他请张义松和?鲁盛扬吃饭。
酒席上,他说:“实在没想到?,余家那个小子会拉来上海的银行大亨。”
“这个有什?么想不到?的?信耀和?叶家的鸿安合作已经二十多年了。”鲁盛扬笑着说,“康安老弟,对我来说,只要亨通肯卖,就?已经是成功了一大半。别看香港有一百多家银行,去掉日本占了东北之后?,从内地搬过来的那些,再去掉那些叫着银行的名头?,实际上就?是一个钱庄的土包子。真正意义上有规模,业务类型比较全的有几家?而这几家里愿意卖的,又有几家?亨通在其?中?有是什?么样的地位?如果不是老弟来这么一下,我从来没想过亨通会卖。不仅是亨通会卖,而且还有李小姐这样,对亨通了如指掌的能人。并购之后?风险会少很多。”
张义松也跟着笑:“两位,根据我对上海的调查,你们知道过去的一年上海将近一百六十几家银行,盈利的情况如何?”
马康安自?然想知道同业情况,但是这种?信息还真不容易拿到?。
“全部盈利,只有一家亏损……”张义松举例了上海的几家华资银行的经营情况,只能用财源滚滚来说。
“这么好?”马康安说,“香港可没他们好。”
“香港的好日子刚刚开始呢!上海什?么时候沦陷的?”
“差不多去年这个时候。”马康安答。
“对啊!”鲁盛扬笑,“广州呢?厦门呢?香港周围才刚刚沦陷。”
张义松喝了一口酒:“汪先生已经离开重?庆,到?时候应该会从越南来香港再回上海。汪先生实在看不得生灵涂炭,这个仗无论如何不能杀敌八百自?伤八千的方式打下去。据说重?庆那位不顾百姓死活,一定要打下去是因?为,他们认为如果不打,那么民心?会完全倒向延安,到?时候无利可图。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会跟日本人谈判,回到?南京成立政府,为国家存亡争取生机。以?我们跟他们的关系,咱们银行开展华南沦陷区的业务,尤其?是广州武汉一线,你想想?”
刚刚还想要退出的马康安,不仅仅是动摇了,而是兴奋了:“今天早上亨通银行的股价虽然回落了,但是现在是竞争收购,不能按照市场价来。”
“对的,我认为最高价格不能过……”李红莲想了一下,“不能过二十五,再高就?划不来了。”
“李小姐,你这也太?保守了。我们要看的是后?面?几年,而不是现在。亨通是蔡家自?己内部出了问题。本来最好的安排就?是蔡运亨出来做鸿运公司,李小姐替蔡皓年打理亨通的日常事务。可惜啊!蔡皓年连老婆和?儿子都摆不平,逼得李小姐离开亨通。才给了我们这个机会。”鲁盛扬说,“刚才不是说了吗?上海那些人赚到?什?么程度了?就?是按照三十,甚至四十,我都认为没问题。”
她已经提醒过了,既然是他们认为亨通值得三十甚至四十,那他们高价收购,跟她可就?没关系了。
“但是现在亨通拒绝跟我们接洽,这该怎么办?”马康安又看向李红莲,“你有什?么办法吗?跟蔡老板说说?”
李红莲还是决定避嫌说:“我这次跟蔡皓年已经闹崩了。整个收购过程就?不参与了,并购之后?,需要我,我再帮忙?”
“我去找余敬堂。我和?他好歹也有几十年的交情了。他不至于一点面?子都不给我。”鲁盛扬说道,“余敬堂跟蔡皓年的不仅仅是姻亲,更是多年的挚友。只要通过余敬堂向蔡皓年表示我们的诚意。”
“鲁老板,您先找余老太?爷,具体的事,还得找余嘉鸿。蔡皓年将银行的股份一分?为二,一半是在蔡运亨手里,一半在蔡皓年手里。蔡运亨这个人没什?么主意,他就?是踏实肯干。鸿运有今天,都是余嘉鸿在背后?指挥他做事。蔡运亨事事都听余嘉鸿的,只要余嘉鸿跟蔡运亨说,蔡运亨一定肯卖。”李红莲跟他们建议。
“还是李小姐知道蔡家的弯弯绕绕,幸亏你提醒。我回去就?找余家父子三代喝茶。”鲁老板慨叹,“余家这个小子,比他爹还要有本事,这一年……”
下午马康安和?张、鲁两人讨论了一下午,陪着两人吃了晚饭。
马康安和?李红莲回到?了马家,两人进了房间,李红莲替马康安解开扣子:“康安,你还记得余嘉鸿说的‘引狼入室’吗?”
“我这是骑虎难下,我要是不和?鲁盛扬和?张义松合作下去,我亏掉的钱是小事,亨通到?了他们手里,到?时候我看着他们吃肉,我连汤都喝不上?再说这个市场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市场好,大家都能过日子,市场只要有风吹草动,大昌就?等着被吃吧?”马康安抱着她,“我现在没有退路。只能寄希望于你这个亨通的大总管,并购之后?,能进亨通快速理顺,让张义松和?鲁盛扬放心?地把这个摊子交给我们经营。”
李红莲看着他,她心?里明白,这谈何容易?

第154章
朱家?生产的染料价格便宜,颜色持久,色牢度又不输给德国人,但是一些印染厂一直迷信德国的染料,他们家?的产品一度用追求性价比的印染厂。
直到?七七事变,港口一度被日本海军封锁,德国染料进不来,上海市场又炒作?军用染料,染料成了紧俏物资,之前不用朱家染料的厂家也开始用,发?现他们家?的染料并不差。
等中立国船只可以进出上海港,朱家?的染料也从上海到?香港,再从香港转进国统区。
跟余嘉鸿认识之后,朱家的染料一直交给余家的轮船公司运输,往内陆运输则是安排给了乔家?,余嘉鸿一直帮他们走海防港到昆明这条线路。
原本这条线路运费价格比香港往武汉走贵一些,优势在于速度快顺畅,不耽误事。但自从广州沦陷,滞留香港的物资要抢运去海防港,再运往内地,这次他们的染料已经在海防港耽搁了二十天了。
所以朱老板想要顺道去海防港看?看?,另外一位老板做棉纱生意,也有这个需求。
商人即便是不做生意,也希望了解当前?的局势。有时候生意机会就在于你掌握的信息多少。
其他两位老板虽然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他们也想去走走看?看?。
因此,他们没有选常规的香港到?西?贡,西?贡到?星洲的线路,而是途径了海防港。
船即将靠港,海面上停靠了密密麻麻的货轮,皆因海防港能力就这么一点,现在进港船只早就超过了海防港务局的能力范围,所以货轮都在排队等待,在海上等上十天半个月也正?常。
余家?一年前?就已经扩大了他们家?轮船公司在海防的规模,也跟当地的政府合作?,兴建了专属泊位,跟当地海关也有关系,他们家?的船只进出已经算得上顺畅了。
客轮优先放行,兴泰的客轮靠港,女眷和孩子?们先进酒店,余嘉鸿和叶应澜一起陪着几位老板走兴泰轮船海防的公司。
乔启明也来了,叶应澜给他们家?提供的旧车,早在六月份已经从星洲和巴达维亚往海防运,再从海防直接开往广西?桂林,乔老爷和乔启明的大哥一个在重?庆,一个在桂林,乔启明平时也是香港和海防港两边往返。
叶应澜趁着机会,刚好跟乔启明一起看?看?他们的运输公司在海防的站点。
兴泰轮船的执事过来陪着去兴泰海防港的仓库,仓库直接连着货轮泊位,码头上装卸工正?在背着麻袋卸货,另外一边是十几辆卡车同时在装货,后面的卡车还排着队。
往库区走,兴泰的仓库算得上大了,里面已经被货物满满当当塞满了,整个堆场上都是一块块码放整齐的栈板,栈板上堆了一人高的货物,货物用雨蓬遮盖了。
朱老板要问他的货什么时候可以运进内地,执事跟他说?初步预计到?下月初才能发?出去。
“这也太慢了,还要十天?已经耽搁将近一个月了。”朱老板拉着余嘉鸿说?,“嘉鸿,咱们的关系,你得想想办法。几家?印染厂已经给我拍了好几封电报了,那是给国军染军服用的,耽搁了,上前?线的将士都没衣服穿了。”
“朱老板,您是老主顾,我们才帮您这么排的,不是我们不想走,海防港的海关来不及处理?,积压了很多货了,我们一直在催。”执事也无奈。
这位执事介绍当前?的状况,才说?了十来分钟,就被人找了三次,余嘉鸿摇头说?:“李叔,你自己忙吧!我们自己看?就好了。”
执事听?了余嘉鸿的话,像兔子?似的跑了,朱老板叫:“等等,我的事还没完呢!”
“朱老板,不要心急。反正?我们在海防港要待两天,我们先了解了情?况,再想对策。”余嘉鸿跟朱老板说?,“走吧!我们跟乔先生一起去他们运输公司看?看?。”
说?起这个,朱老板走到?正?在跟叶应澜说?话的乔启明身边:“乔老板,你这里无论如?何帮我想想办法。”
“朱老板,想想上海被封锁的几个月,那个时候,粮食物资是什么样的情?况?”乔启明说?道,“现在滇越、越桂铁路、南镇公路都已经满负荷了,海防这里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政府的,有各个地方派系的,还有各家?私营公司,都在抢运。”
他们出了兴泰轮船,才发?现外面是另外一个景象,路边原本应该是荒地,用木栅栏略微拦了一下,杂乱无章的堆着物资,那些物资上甚至没有遮盖,这些可都是机器设备,设备上油漆都爆掉了,锈迹斑斑,就算是拉到?里面了,还能用吗?
“这些机器在香港滞留了很久了,又转到?这里,什么时候能进去,甚至能不能进去,谁知道呢?”乔启明跟他们说?,“兴泰现在还能给你时间。其他人家?真的给不了。我爸爸和我哥在国内拼命运,他们把物资从武汉运到?了长沙,最后看?到?他们冒着炮火运过出来的物资,被一把火烧了。那时已经没办法心疼心血了,因为更让人心痛的是,长沙那么多人活活烧死了。”
这话让大家?伤感难过。
乔启明又跟朱老板说?:“朱老板也不要催嘉鸿了,他肯定把老主顾放在心上。现在这里是群魔乱舞,很多时候,我们自己也没办法做主,政府这个部门派个什么官员来,跟我们要多少运力。那个部门也来要。要了之后呢?转手高价倒卖出去。”
“打?仗到?现在也这么久了,重?庆就没想过日本人会切断主要港口,就不能多建些铁路,留些通道吗?”一个老板问。
余嘉鸿说?:“本来海防到?广西?还有一条铁路,路线平缓的,没有山洞,但是因为在广西?境内的终点,比较偏。就想修筑一条新的铁路,明明是七七事变之后,就预见的问题,政府高官却并不紧迫,还妄图依靠法国人参与修建,先跟法国人谈判合资建铁路,谈到?四月份组建了中法合资公司,定下的方案依旧是建窄轨铁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等他们建好不知道还能用得上吗?”
听?见这话,龚老板哼笑一声:“你想想这条铁路修建是谁主导的就清楚了。那位的妹妹在七七事变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棉花和军用染料要涨价,在上海炒作?棉花和军用染料,扒拉在军队身上吸血。所以有前?瞻性的规划,最后成了敛财的工具。”
乔家?的运输公司就在兴泰的仓库不远处,只因为兴泰仓库,库区很大,几个人一路走一路谈及这些高官不顾大局只顾捞钱。
走进运输公司,里面停放着一排卡车,运输公司的人,一路小跑过来对乔启明说?:“二先生,您总算是到?了,陈特派员来了。”
乔启明已经看?见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余嘉鸿转头跟叶应澜说?:“应澜,你跟李经理?一起陪着大家?看?看?运输公司,我和启明叔一起过去。”
“好,你去吧!”叶应澜说?。
乔家?运输公司的那位经理?:“又是来要运力的。现在为了一节车皮,别?说?是跟别?人抢了,就是他们重?庆几帮人都会互相打?架。”
龚老板问运价,朱老板运染料是知道的,给他报了个价,龚老板倒抽一口气:“这么贵?”
“只要能运进去就不错了。”朱老板说?。
另外两位老板看?着运输公司里停着的车辆就这么多,在外面跑的那得有多少?其中一位问:“你们这里有多少辆车?”
“二十多辆是跑短途,接驳码头到?火车站,还有一百多辆车是在跑海防到?桂林。”这位经理?说?。
“那还有呢?”
“还有都在国内,乔家?一共三百多辆车。”
龚老板这么一算,这个运费价格,这么多车,这一年乔家?可没少赚啊!
乔家?在日本人攻打?上海的时候,毅然决然把轮船公司转给了余家?,家?族生意内迁,在大老板们眼里,这是走的最差的一步棋,是大家?嘴里的“戆度”(傻瓜)。现在看?来?
这时,乔启明和余嘉鸿跟那位特派员握手,看?来他们的事已经谈完了。
余嘉鸿和乔启明走过来,乔启明问:“看?得如?何?”
“启明,这一年你们盈利不少吧?”龚老板问乔启明。
乔启明之前?对滞留上海想要两头押宝的那些老板,心里多多多少少有些瞧不上。他也知道在这群老板眼里,他们这些不顾损失也要内迁的,都是二愣子?。
原本这次几位老板过来,乔启明也没想要如?何应酬。是余嘉鸿跟他说?:“战争来时候,想要保住几代人的积累的财富,也不能算是有错。况且他们也没有跟日本人暧昧不清。我们跟他们不能交心,但是也不要把他们往外推。以那位汪副总裁的号召力,这些富商倒过去,那就是给敌人多一份力量。”
想到?这里乔启明笑着报了个数。
上海租界凭借特殊的存在,畸形繁荣,这几位老板心里也有种自己眼光独到?的沾沾自喜,现在听?乔启明说?他们家?赚了这么多,心里倒是有些五味杂陈。
“当然这都是拿命在博的辛苦钱。而且当时我们父子?一时间还很茫然,幸亏应澜和嘉鸿给指了这么一条路。”乔启明说?道,“应澜供应给我们家?的都是旧车,成本低,遇到?损耗相对损失也少,相对利润也高。”乔启明将这一切的功劳都给了余嘉鸿和叶应澜。
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给乔家?指了这么一条路,另外他们之前?在香港,也看?到?了乔家?的车行也生意火爆,算是在香港站稳了脚跟。这个余嘉鸿的眼光实在厉害。
几位老板还想细问,乔启明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说?:“这里开了一家?宁波菜馆,口味还挺地道,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还有宁波菜馆?”叶应澜意外。
“是啊!在这里吃到?地道的宁波菜,也让我很惊奇。”乔启明伸手请他们,“老板娘是个小寡妇……”
一行人坐上了车子?,来到?市中心的一家?餐馆门口,叶应澜抬头看?招牌是“永昌馆”,居然是她爸的名字,还真是挺巧的。
走进门去,里面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看?见叶应澜愣了,叶应澜也愣了。
这不是她爸的四姨太,山口夏子?吗?

山口夏子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应澜。”
叶应澜和山口夏子接触最深的就是她在大街上?被人骂,到最后的结果?是山口夏子跟她爸解除关?系,拿了一万英镑离开。
“你不是回日本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叶应澜疑惑地问。
山口夏子重重地叹了口气:“你有客人,这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先吃饭吧?”
山口夏子带着他们上?了二楼,二楼放了四张圆桌,只是用屏风隔开,没有包间。
叶应澜在余嘉鸿身?坐下,乔启明熟门熟路点菜,山口夏子记下了,她说?:“今天?的蚝仔也很肥美,添个蚝烙,姑爷喜欢的。”
山口夏子似乎在讨好?他们,叶应澜点头:“好?啊!”
山口夏子一走,乔启明问叶应澜:“应澜,你认识老板娘?”
“我爸之前的四姨太。”叶应澜说?。
“这就难怪了。她的容貌、气度真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我以前来吃的时候,觉得这里的宁波菜很正宗,就跟她闲聊几句,发现她宁波话说?得挺生硬,但是国语、广东话和闽南话说?起来就比较流利,她说?先夫是来南洋做生意的宁波人。”乔启明说?。
龚老板和朱老板本就是叶永昌的老友,他想了一下:“难怪有些?面善,这位姨太太我应是见过的,我记得她是日本人?”
“日本人?”乔启明有些?惊讶,“她说?她叫叶夏娘,这个名字不是南洋最常见的女子名吗?”
“我娘家名山口夏子,但是父母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将我卖到南洋番娼馆。”山口夏子从侍应生手上?端了菜,放在桌上?,“十?三岁遇到先生,他将我赎回去,让我上?华文学校,还送我回日本上?学。先生对?我有再生之恩,我既然嫁给?他为妾,按照日本习俗要改夫姓,按照中国习俗要冠夫姓,我就改了叶夏娘这个名字。鳗鲞和咸齑都是我自己腌的,糟鸡是自己吊的糟卤。你们慢用!”
山口夏子放下凉菜转身?下楼。
按理说?这个叶夏娘是叶应澜的小妈,没道理叶应澜坐着吃饭,她来伺候的。不过众人见他们夫妻俩不为所动,她说?得这样情深似海,这叶家可是南洋数得上?的富商,为什么还要让四姨太出来抛头露面?想来豪门大家里恩怨情仇颇多,内情不为外人所知?。老板们也就不追根究底,伸筷子吃菜,龚老板吃着说?:“味道真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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