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握爪,忽然?被他?捏了捏小爪子:“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字?能化形吗?”
白皎一怔,想到刚才的目标,突如其来的羞耻袭击她,难道年?龄变小,心智也会变小吗?
“小狐狸,你捂着脸干嘛?”流风轻笑一声,眉眼温柔,他?本就是极富魅力的上神,几十?万载的阅历,使他?有种超然?物外的气质,与其俊美的容貌相得益彰。
白皎痴痴地看着,仿佛被他?摄住心魂:“白皎,我叫白皎。”
“白皎,怎么,你看傻了吗?”他?笑着逗弄,以他?如今的阅历,看她不过?是在看一个有趣的小辈,她的年?龄,恐怕连他?零头都够不到。
流风不知道,现在的他?有多从容,未来的他?就有多嫉妒,那些年?轻蓬勃的青年?在她眼前乱晃,多么般配,他?却已经是四海八荒闻名几十?万年?的上神。
那些没有她的悠长岁月,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回到现在,白皎嘤地叫了一声,从他?怀里跳下去,仿佛受不了似的,一头栽进满地如火如荼的凤栖花中。
温暖清幽的香味扑鼻而来,白皎摔得晃了晃,才稳住身体。
她顺着流风的指引往前面跑,准确来说?是在花丛里扑腾,雪白的小狐狸摇着三只蓬松漂亮的大尾巴,惹得流风失笑出声。
他?有种预感,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枯燥了。
毕竟,连他?也无法推演她的命运。
他?握了握掌心,刹那间,虚空之中,无数命运丝线缠绕勾连,折射出流光闪烁,延伸向没有尽头的远方。
那是命运轨线。
他?未曾看到的地方,晕晕乎乎的小狐狸越过?花丛,大尾巴摇摇晃晃,一抬头,双眼清亮无比,哪有半分害羞和慌乱。
她不会着急。
他?们还有那么那么长的时?间。
竹林搭建的小屋清新雅致,早先是流风一人?居住,后来入住了一只小狐狸,美不胜收的的风景里时?常多出一只小狐狸,又或者?是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有时?在凤栖花丛修炼,有时?在浩瀚竹海练习,她简直是流风见过?的最刻苦的小狐狸,可惜受限于天资,进展缓慢得像是东海那只老乌龟。
白皎没有气馁。
她修炼时?全神贯注,玩耍时?全心投入,一千岁时?,终于有了神女修为。
此时?,白皎正拿着镢头在竹林里挖笋,春日?的笋子鲜嫩多汁,脆爽清新,大概也只有她,敢在流风的竹海里挖笋。
“师父,你看我挖的笋子!”春笋剥了壳便露出白白胖胖的笋肉,颜色鲜亮清新,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白皎顺手把竹笋扔进背篓里,转头看向另一边。
与竹林接壤的是一片樱花林,此时?开得正盛,和凡间四季分明?不同,这里四季都有,深深浅浅的樱花林开得烂漫,宛若一团粉色云霞。
流风就在樱花树下的石凳上喝酒,他?酿造的凤栖酒,以醴泉之水,凤栖花为原料,醇香无比。
等白皎抱着笋子出来,男人?身边已摆满一排栖凤酒坛,里面空空如也,全被他?喝得感觉。
见是小徒弟,流风凤眼微眯,语调慵懒:“皎皎过?来,为师请你喝酒。”
当日?白皎被他?收留,不久后他?心血来潮便收为徒弟,白皎倒是无所谓,再?说?她也不吃亏,流风上神乃是四海八荒战力顶尖那一波,又是凤凰始祖,阅历丰富,随意几句指点就能叫她恍然?大悟。
见他?喝得发醉,白皎皱着眉头走过?去,还没过?去就闻到浓烈的酒香,再?看粉袍散乱的男人?,小脸快要?拧成一团:“师父,你喝醉啦。”
她声音关切,不禁又靠近几步,纤细挺拔的身形遮住了天上的光线。
流风朝她看去,眼前人?粉面含春,小巧的鼻梁下是软红的唇,姿容并不出众,唯独一双狐狸眼,眼尾上翘,飞红晕染,大而妩媚,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看着他?。
男人?执杯的手忽地停顿一瞬,他?转过?身,形容散漫,风流恣意:“胡说?,神仙是不会喝醉的。”
白皎只当他?在说?胡话,嘴上敷衍地答应:“嗯嗯嗯,我知道,师父酒量最好,千杯不醉,万杯不倒。”
嘴上说?着,她已经靠了过?来:“师父,这是在外面,石凳又硬又凉,还是让徒儿送你回房吧。”
男人?容色不变,也没出声,但是白皎就当他?同意了,直接上手把人?扶起来,瞬间呼吸一滞:“好沉!”
“师父,你真沉。”
白皎忍不住抱怨,鼻尖皱了皱,靠在身上的男人?身姿挺拔,却也遮不住浓烈的酒香。
“那你放下我。”流风眼帘半阖,仍旧是那副表情,只要?他?不说?出来,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师父,你生?气了?”
“为何?要?生?气?”
小姑娘有点太敏锐了,说?生?气不至于,他?只是……忽然?觉得心口?有些烦闷,或许是在这小小的凤栖山待得太久,有些无趣。
白皎:“随便你怎么想,徒儿可是最最尊师重道的了,师父你撑住,我马上就把你送过?来。
流风眉头微挑,身形突然?晃了晃,原来是白皎偷懒,偷偷歇了几分力,反倒耽误了自己。
“师父,你没事吧?”她着急地说?,长发飞舞,狐狸眼里满是关切,发觉问题不大,才像是松了口?气,舔了舔唇瓣,小声说?:“我再?也不偷懒了。”
流风哑然?失笑,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她张张合合的红润唇瓣,粉软的舌尖探出唇瓣,玉白的小脸上晕起一团酡红,伴随着幽幽暗香,浮动人?心。
他?像是被火焰烫灼了眼,收回目光。
白皎没有察觉,吭哧吭哧地把人?放在竹塌之后,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她这才伸了个懒腰,看向某人?:“真可惜,师父你喝醉了,那我刚挖的竹笋,只能我自己吃了!”
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笑意嫣然?。
见他?闭上眼睛,神色恬静,可惜大半身体还悬在床边,白皎无奈地叹了口?气:“师父,你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
一阵风吹来,屋外响起沙沙的枝叶摩擦声,白皎回过?神,已经俯身,痴痴地看向床上的男人?。
他?生?得实在俊美,通身气质愈发突显出他?的风流潇洒,黑色长发正如主人?一般,恣意懒散的披在身后。
粉袍上的凤栖花纹样灼目似火,如玉天成。
“师父?”她轻轻地说?,声音竟有几分缠绵意味。
床上的男人?始终没有回应。
白皎再?次俯身,抬起他?的腿,把他?整个搬上床,一边皱着鼻子小声抱怨:“师父,你身上的酒味好重啊。”
她挥了挥袖子,娇俏地拂过?他?的脸颊,趁他?醉酒,简直肆无忌惮:“你看,我袖子上都是这个味道,身上也是。”
她说?得却是夸张了。
凤栖酒的味道并不臭,反而醇香如火,混杂她身上幽幽暗香,竟有几分靡靡之香。
白皎叹了口?气:“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这次!”
她扯了扯领口?,转身走出竹楼。
白皎离开后,床上本该醉倒的男人?陡然?睁开眼,浅棕色的眼瞳不知何?时?染上一抹暗红,衬得他?温柔风流的容貌,似乎也裹挟上几分邪气与肆意。
掰开不知道的是,凤栖酒不止香醇美味,且天生?拥有至纯至阳之气,饮下后可以压制他?的魔性。
他?活了几十?万年?,见过?沧海桑田,看过?世事变迁,不知何?时?生?出一股魔性,如流风这样的远古上神其实就算堕魔也毫无影响,只是需要?前往魔界居住。
但他?不喜欢魔族的环境,觉得乌烟瘴气,便压制魔性,就爱在这边呆着,逗逗小鸟,赏赏花,看看风景,如今,又多了一只娇气的小狐狸。
不得不说?,这很流风。
这次魔性突显,他?不得不挖出埋在樱花树下凤栖酒压制,所以白皎才会那么惊讶,毕竟以往他?都是小酌一杯。
从始至终,他?都并未醉倒。
想到白皎的抱怨,他?挥了挥衣袖,浓烈的酒香顷刻间散去,只留下一抹竹香,还有一缕浅淡幽香。
是她的气息。
流风目光微闪,起身追去。
白皎住在竹楼二楼,把师父放倒之后她没回去,也没去竹海继续挖竹笋,而是穿过?樱花林,转去来凤栖山另一边。
流风在后面远远跟着,发现她越走越偏僻,穿越枝繁叶茂的林木之后,一个洞口?跃然?而出。
门口?爬满青绿的藤蔓,白皎熟门熟路地走进去,脸上扬起灿烂笑容。
流风微微蹙眉,为什么开心?
发现徒弟背着自己,突然?间有了自己的小秘密,流风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向来温柔含笑的脸上,第一次收敛笑意。
温热之气扑面而来,冉冉白雾在山间升腾,流风看向前方,下一刻,脚下宛若生?根一般,定在原地。
白皎舒了口?气,看向眼前的露天温泉。
是的,温泉。
是她当初漫山遍野疯跑时?无意中发现的,算不上特别大,师父应该也看不上,她就没告诉他?,把这里作为自己的秘密基地,疲累的时?候就来这里泡温泉,提神解乏。
没有人?,她就再?无顾忌。
身上层叠繁复的衣裙层层褪下,从红色外袍到素白里衣,雪白修长的双腿,纤细柔韧的腰肢,少女完美无瑕的曼妙酮体映照着清澈水面。
“哗啦”一声。
溅起无数水花。
白皎跳进水里,温暖的水流包裹着她,热水浸润全身,叫她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法术也可以清洁,可是到底不如真正的水流,又热又舒服。
流风不知道自己怎么还在这里,全身僵硬,宛若一尊石塑一动不动。
粉白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动水面,荡起层层涟漪,她趴在池壁一侧,丑陋的灰色池壁映照着如玉的娇躯。
“好舒服呀。”
白皎眯了眯狐狸眼,像是感觉到什么,整个人?忽然?往下坠,清澈的水淹没到发顶,几秒之后,水声响起。
少女破水而出,漆黑湿垂的长发之间,忽然?长出一对雪白的毛绒绒的狐狸耳朵,她捞起手里的东西,那竟然?是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尾尖晕染一层深粉色。
她挽起一截湿漉漉的鬓发,白皙如玉的小脸晕染上一抹浓墨重彩的娇粉,尽管这一世她的的容貌只能称得上姣好,却有一双灵动非常的狐狸眼,眼波流转间,媚态天成。
流风早已偏过?头,却仿佛受到什么引诱,水声,呼吸,笑声,如丝如缕缠着他?,终究忍受不住,扭头却看到这样活色生?香的一幕。
刹那间,他?全身僵硬,回神之后流风立刻离开这里,他?再?也听不见那些声音,却也再?忘不掉。
山洞里,白皎趴在池壁上,雪白圆润的肩颈裸露在半空,忽然?歪了歪头,看向空空荡荡的角落,眯起一双狐狸眼,愉悦又欢快地笑了起来。
她知道他?在这里,她就是故意的。
她可是狐狸精,有什么比狐狸更狡猾的呢。
经历过?那些?事后, 流风忽然不敢再面对她,她是他的小徒弟,可也不仅仅是这样。
再往下?深入, 他已经不敢去想。
“师父。”
少女娇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转头对上?她明媚的笑容, 身后一望无际如火如荼盛放的凤栖花, 也不及她分毫。
他将手压在琴弦上?, 声音淡淡:“怎么了?”
“哪里不懂需要我?指点,还是又偷挖了竹海的笋子??”
白皎摇头, 狐狸眼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师父, 我?有那么不省心吗?”
回应她的是一双温柔眼眸。
“是另一件事啦。”白皎抿了抿唇, 继续道?:“我?想请你赏樱花。”
“现在?”
流风扫了眼外面, 此时正是深夜, 夜色漂亮,明月皎洁,却并不是赏花的好时间。
白皎挽着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师父真厉害, 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心思, 就是现在,我?有惊喜给你看哦。”
流风动作?骤然停滞, 目光低垂,落在不谙世事的少女身上?,触及她的目光, 他竟像是被火焰灼烧一般,垂眉敛目。
见他默不作?声, 白皎缠了又缠,甜腻腻的嗓子?央求他:“师父, 去吧~去吧~”
流风只觉呼吸一滞,不知何时,声音已微不可察地?喑哑下?来:“好。”
“师父你真好!”
她激动地?扑进怀里,柔软纤细的身体如投怀乳燕,幽幽香气扑面而来,男人眼眸微闪,全?身僵硬,声音也变得?沙哑:“开?心就开?心,你怎么突然扑过?来。”
白皎从他怀里抬起头,那么不谙世事,烂漫天真:“师父,你不喜欢吗?”
流风:“你如今已经一千岁,成年了,该有大人样子?。”
白皎撇了撇嘴,娇气地?说:“可是我?永远是师父的徒弟啊。”
“我?就算一万岁,也是你的亲亲小徒弟呀!”
那么纯真的目光,流风竟然狼狈地?不敢与之对视,他偏过?头,含糊地?应了声:“随你。”
“对了,师父要闭上?眼睛,你可不能偷看,到地?方?才能看我?给你的惊喜。”白皎兴冲冲地?说,拿着一条白色丝巾:“师父,你低下?来。”
流风无奈轻笑,他再散漫,也是远古上?神,四?海八荒,无人敢令其低头,此时,却在她明媚的笑靥里低下?头,雪白的丝巾遮住他的眼睛,世界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他并不惧怕。
一只手悄悄牵起他的手,白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师父,你看不见,我?带你去,你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呢。”
他没出声,整个人僵硬地?往前走,全?副心神都落在这只柔软小手上?,温热的,细腻的,柔软的,直到她的欢呼让他猛然惊醒。
“皎皎。”
白皎轻轻一扯,活扣的结瞬间打开?,白色丝带垂落,只是谁也没有精力去关注它的去向。
樱花林中,本该漆黑一片,此时却亮如白昼,层层叠叠的重?瓣樱花缀满枝头,宛若一树一树的烂漫云霞,风掠过?,一片落英缤纷。
白皎在他身边巴巴地?出声:“我?用了耀光石,一颗一颗装好方?位,师父你看,谁说夜里不能赏樱花。”
她笑得?那样明艳。
流风的视线却落在她身上?,不知何时,她换了一件粉色裙裳,仔细看,制式竟与他十分相似,裙摆四?周衣襟袖口全?都绣满了凤栖花纹样,乍一看,仿佛一模一样的两件衣裳。
男人喉结滚了滚,目光晦涩:“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白皎炫耀似地?转了个圈:“我?花了好长时间做好的师徒装,这样外面的人一看就知道?,我?是你的徒弟,好看吗?”
流风几乎要被她这天真的想法逗笑了。
师徒装?
他应该告诉她,这凤栖花纹样是凤凰一族的专属纹样,以九为极数,九瓣凤栖花更是只有他才能使用,唯一的例外,是他未来的妻子?。
凤凰一族的凰主。
与他共用凤栖花,共享无上?权柄与荣光。
可那些?话在舌尖缠绕一圈,流风到底没有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他对她的纵容与宠溺,又或者说,他在刻意忽略。
白皎有点不高兴扯了扯他的袖子?:“师父,你怎么不说话,我?这样好看吗?”
流风沉声回答:“好看。”
白皎简直是顺杆子?往上?爬的典范,知道?他心情?好,竟然胆大包天地?问他:“师父,这么好的月色和美景,你能不能弹首琴曲呀?”
“师父师父,你最好了!”
流风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恐怕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才不是!
白皎刚要反驳,又死死闭紧嘴巴,她的惊喜才不会这么简单呢。
石桌下?,流风取出九霄琴,这是他的伴生法器,琴音幽幽响起,如清泉流淌,静水流深。
流风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想起她小时候,偶尔兴致来了,他也会弹一首,听琴的白皎会围着他转圈圈,也不说话,一圈一圈地?转起来,因?为姿态优美,更像是跳舞。
忽然,他皱紧眉头,竟然没看见白皎的身影。
风声响起,簌簌的粉色花瓣飘落而下?。
繁盛的樱花树下?,白皎眉眼轻抬,双手如莲似雾,曼妙舞动。
她的目光如此虔诚,轻柔曼妙地?跳跃,皎洁的月光宛若薄纱轻柔落下?,漆黑的长发?随风飘扬,一片一片的花瓣,缓缓落上?漆黑的发?顶。
她迅疾旋转,裙摆下?层层叠叠的九瓣凤栖花如火如荼般盛放,仿佛茶蘼太到极致,似一首绚烂绝响,如怒放花蕾。
这是天狐舞,也是狐族传承里最重?要的祭月之舞,是狐族献给月亮最最虔诚的祭舞。
狐狸拜月,古而有之。
一舞罢了,白皎才停下?动作?,绽开?的裙摆已经变成一朵羞涩闭合的花蕾,她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他,声音轻轻,如夏夜之梦:“师父在我?心里,和月亮一样重?要哦。”
流风心头一悸,如同受到感召,心跳愈跳愈快。
她的话直白得?近乎表白。
倘若不是看见她清明的眼眸,或许他会以为这是表白,可他看见了。
流风双手放在琴弦上?,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他再抬头看她,目光依旧温柔,仿佛方?才纠结艰涩,都是她的错觉。
白皎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沉默,可她很懂事,乖乖地?坐在一边。
流风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又能拿她怎么办?
脑袋突然被人摸了摸,白皎反射性抬头,还没动作?,师父温和的声音已在头顶响起:“皎皎,别乱动。”
白皎舔舔唇瓣,下?一刻,男人收回手,骨节分明的手指里夹着一片粉色樱花。
原来,他刚才是在她头顶摘花瓣。
之后的日子?平静又温柔,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白皎终于快要修炼成九尾天狐,届时,她便会脱胎换骨,结果就差临门一脚,她的修炼陷入瓶颈。
知道?暂时冲不破,索性开?始琢磨其它东西,她把?现代的科技融入其中,制造出不少怪模怪样的东西。
有失败,也有成功。
她那些?成功品,就连流风也不得?不说,效果竟然还不错,就是,外形有点怪异。”
白皎笑得?眉眼弯弯:“师父胡说,哪里怪了,明明挺可爱的。”
她把?玩着黑漆漆的东西,换做任何一个现代人,一定能认出来,这不就是手榴弹!
看着像,作?用也挺像。
她把?灵力灌输进手榴弹里,进行高纯度压缩,快要达到极限后才密封,使用时以灵力为引子?,朝敌人投掷出去,就会立马炸开?!
灵力越纯压缩力度越大,手榴弹威力就越强!
流风看得?眉头紧锁:“你这东西威力很大,已经抵得?过?上?仙一击。”
要知道?,白皎现在不过?是神女修为。
白皎看他:“还不够,以后我?要是在四?海八荒行走,要是修为太差,没有实力,岂不是堕了师父的威名!”
“师父,我?突然有个想法,你听听看……”她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灵感上?头便再也顾不得?其他。
柔软的身体突然凑近,流风眼眸晦涩,轻轻扫了眼兴致勃勃的少女,后者毫无所觉,一口一个师父,一句一声师父。
他低垂眼睫,敛去眼底暗芒:“皎皎,我?还有事,你先慢慢研究。”
白皎失落地?点点头,声音也低落下?来:“嗯嗯,我?知道?啦。”
临走前,他忽然回头,扫向一无所觉的小徒弟,身形渐渐消失在原地?。
第二天,白皎感觉到结界波动,立刻赶往结界入口,她满心期待,难道?是师父回来了?
她在这里的一千多年,流风从未出过?凤栖山,昨日那是第一次。
想到师父,她脸上?扬起笑容,狐狸眼都弯成了月牙,却在看到来人时,满腔欢喜瞬间散去。
女人穿着的素白羽衣上?流光溢彩,一看便是法衣,正站在师父身边,微微侧头,巧笑嫣然。
她低低叫了一声:“师父。”
女人扭头,将正脸对准她,看到她的刹那,白皎心头一跳,她不知该怎么形容,那张脸惊艳绝伦,最关键的是,她和她上?一世的模样有八分相似,余下?两分将她勾描得?更加完美。
“八尾狐狸,修为不错,就是资质有点低。”只一眼,她便看穿白皎的根脚。
她低垂眼睫,心中隐约有猜测,果不其然,女人很是自来熟,灿烂一笑,说:“我?是曦光,跟你一样都是流风上?神的小辈,你叫我?曦光姐姐就好了。”
“你的眼睛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啊?”
白皎抿了抿唇,去看她身侧,流风所在的位置,后者温柔如旧,笑意清浅地?介绍:“曦光,这是白皎,我?的徒弟。”
“曦光,我?知道?你向来顽皮活泼,可是既然你在我?的凤栖山上?,就要守我?的规矩,不准欺负皎皎。”
曦光柳眉倒竖:“哼,不就是守规矩,我?定然不会欺负白皎妹妹,好歹也是三万岁的女神,我?也是要脸的!”
她说着瞥了眼白皎,容貌平平,只有一双眼格外出挑,让她禁不住心中感叹,这双眼生在这张脸上?,实在是暴殄天物。
她仔细端详,又觉得?她有几分熟悉。
“白皎,我?们以前见过?吗?”
白皎摇头:“我?是南荒本地?的小妖,从来没离开?过?这里。”
“那就是我?感觉错了吧。”曦光转身,热络地?指使流风:“上?神,曦光对流风上?神酿造的凤栖酒日思夜想,今天好不容易来一趟,起码得?让我?喝个七八坛!”
虽然用着敬称,可她话里话外的熟稔语气,眉眼间的娇蛮,都代表着她可不是个好性子?的人。
作?为另一个旁观者,白皎敏锐察觉她语气里对自己隐隐的针对。
她咬着下?唇,等他回答。
流风刻意忽略她,对着曦光大手一挥:“还在老地?方?,你知道?。”
曦光意料之外地?睁大双眼:“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流风你可真大方?!”
流风再没回答。
她倒是不在意,掐起法诀前往樱花林。
白皎一直安安静静地?旁观,将他的态度全?看在眼里,她没生气,也没不满,如玉的小脸是扬起温柔笑意。
好好好,把?我?当徒弟是吧。
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后悔。
白皎真的生气了,只是脸上?没有显露出来,对他再也不像以往那样恣意活泼,他竟然也不在意。
白皎看向远处,他当然不会在意,他现在忙得?很呢。
凤栖山多了一个曦光,比起之前,热闹了不知多少倍。
这日,白皎修炼结束,曦光探出脑袋,震惊地?看着她:“白皎,你修炼不是进入瓶颈了吗?怎么还要那么努力!”
“你知道?吗,你一入定就是三天三夜,你竟然修炼了三天三夜,不累吗?”
白皎摇摇头,曦光眼珠子?几乎要脱框而出,那是咸鱼看见卷王的震惊和敬畏。
这几天,白皎总算见识到剧情?里的顽劣和活泼,从曦光到凤栖山之后,她从未见过?对方?修炼的模样。
都说她是上?古神明转世,出生便是神女修为,可时至今日,三万多年的光阴,她竟连个上?仙都没达到,更遑论此界顶点,上?神。
她本人却不以为意,整日拈花惹草,喝酒玩闹,没有半分危机感。
曦光拉着她要让她体会一下?凡人的热闹,南荒虽然不如东荒繁华,却也有十丈红尘,热闹集市。
白皎有些?心动,曦光趁热打铁:“凡人那里可好玩了,你一直待在凤栖山肯定很无聊,我?经常下?届玩儿,经验丰富,到时候你跟着我?,我?们一起去。”
白皎斟酌再三,终于点头:“好啊。”
她们没说几句,流风上?神出现了,目光率先落在白皎身上?,只是一瞬便转向曦光,笑容温柔:“凤栖山可不是天宫,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嚯嚯我?的竹海了?”
曦光有点心虚,却还是嘴硬道?:“不就是几根竹子?嘛。”
流风脸色瞬间阴沉,吓得?曦光缩了缩脑袋,竟然还敢胆大地?辩解:“我?、我?以后赔你就是。”
“诶呀,天帝爷爷找我?有事,我?先走一步!”
说完夺门而出,声音未散,人已无影无踪。
偌大的竹楼只剩下?她们两人,寂静得?落针可听。
白皎率先出声:“师父,我?去修炼了。”
说完便要退下?,一道?流光闪过?,拦住她的去路,白皎抬眼看他,和初见相比,他依旧风流恣意,还是一袭粉色衣袍,落在她眼里,简直丑死了。
她眨了眨眼,眼中浮现出几分委屈:“师父这是要干嘛?”
男人眼眸晦涩,直接挑明:“皎皎,你在躲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她眼神慌乱一瞬,半晌,才咬着下?唇,委屈地?说:“不是师父先躲着我?吗?”
“师父怎么那么霸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明明是师父先躲着我?,我?才躲着师父。”
她偏过?头,宁愿数着门前翠绿的竹节,就是不肯看他一眼。
小姑娘傲娇地?赌气,不肯看他,耳朵却竖了起来。
流风将一切尽收眼底,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温柔地?看着她,语调格外柔和:“是我?错了,我?给皎皎道?歉。”
白皎:“真的?”
他轻点下?颌:“你什么时候见过?我?食言呢?”
白皎眉开?眼笑,一头扑进他怀里,半晌,才从他怀里慢慢抬头,轻轻抓他的衣袖,眼眸清澈如许:“那师父以后别这样了。”
“我?只有师父了。”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能散开?:“如果师父不要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白皎小心翼翼地?诉说着从未吐露的心声,看向他的目光,只有一片天真烂漫,映照出他污秽不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