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眼前人穿着一身淡绿裙裳,勾勒出窈窕身姿,眉若翠羽,眸若寒星,嫣红的唇微微一抿,恰似熟透的水蜜桃,诱人无比。
姿态更是无可挑剔,配上一张出尘绝艳的脸,说是天仙下凡也?不为过。
白皎皱紧眉头,即使知?道这副容貌会给自己招惹麻烦,她也?从没想过遮掩。
实力便是她的底气。
但这不妨碍她厌烦这样的目光,眼中掠过一丝不耐,转头看?向店小二:“我要订两间房。”
店小二还没回答,刘公子已经殷勤地凑上前,双手合拢,鞠了一躬:“这位姑娘,你要住店?住什么店啊,不如跟了我,我保证让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此话一出,整个?客栈都安静下来。
刘公子名叫刘金宝,乃是本城刘富商独子,父母宠溺不善管教,养成了贪财好色的性子,他?时常在街上猎艳,家中早已娶满了妻妾。
但他?犹不知?足,仗着自己父亲有钱有势,干了很多?欺男霸女的勾当,惹得天怒人怨。
他?垂涎地看?着白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手下知?道他?的脾气,早就呵呵笑了起?来,俨然一帮助纣为虐的混蛋。
白皎冷笑一声,指向门外:“滚!”
简洁明?了,却?让刘金宝涨红了脸,啪地一声收起?折扇:“你说什么?”
“好好好,看?不出小娘子你脾气这么火爆,这可不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几个?过来,把她给我抓回府里?去!”
两个?铁塔似的大汉离开应声,单单站出来,十足的压迫感便让人惊骇欲绝。
小二张了张嘴:“刘公子,这可使不得——”
啪地一声,大汉一巴掌把他?扇到一边,小二踉踉跄跄趴在地上,两名大汉就要动粗,至于?她身边的白希,看?着就是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他?们完全没放在心上。
谁知?,就是他?们不放在眼里?的白希,突然一脚踹出。
他?用了十乘十的力道,前方大汉砰地一下倒飞出去,连带着身后的同伴,一起?扫地出门。
俩人趴在地上,满脸鲜血,爬都爬不起?来。
众人被这变故惊了一瞬,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刘金宝立刻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上,扭着肥硕的身子往外冲。
白希神情淡淡,手下却?不慢一分,拎起?他?的领口,几百斤的肥肉,在他?手下,犹如轻飘飘的纸片。
他?看?着他?,眸底一片冰寒:“你刚才说了什么?”
刘金宝满脸惶恐:“我该死!我该死!侠士饶命!饶命啊!”
白希看?着他?,面无表情。
仿佛一双无形大手死死掐住咽喉,刘金宝全身颤栗,恶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他?狠狠打了个?哆嗦。
“想活命,就拿出你的诚意。”
他?说完,一把将人扔下,像是扔下了一只破沙包。
刘金宝一愣。
“啪啪啪!”响亮的巴掌声陡然响起?,众人看?见?这一幕,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无恶不作嚣张跋扈的刘公子,此时啪啪打着自己的脸,巴掌印鲜红瞩目,没一会儿,本就肥头大耳的他?,彻底肿成了一个?猪头。
他?连哭都不敢哭,蜷成一团,手心脸皮又疼又麻,一边含糊不清地哀求:“侠士饶命!侠士窝再也?不敢了!”
白希手指微动,一点寒光射进对方身体里?,刘公子只觉下腹一凉,仿佛结了冰似得,刺骨冰寒从骨缝里?争先恐后地钻出来。
“滚吧!”
他?来不及回想,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忽然砰地一声。
店小二定睛一看?,人已经倒在门外,一股骚味扑面而来,再看?下面——
嘿,这人竟然给吓尿了!
方才凑在一起?的跟班早就一哄而散,刘公子吓得全身发抖,爬也?要爬出去,他?偷偷扭头,忽然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差点儿一口气喘上不来。
他?赶紧吩咐下人把自己抬走,看?到那人没追过来,又是庆幸又是怨恨,含糊不清地告诉手下:“把他?们给我盯紧了!”
肿得像是发面馒头的脸上,豆大的眼珠迸射出深刻恨意,显然已是怀恨在心。
客栈内,白希面色冷然。
倘若不是为了白皎,他?早就将人杀死,而非现在这样,暂时留他?一条狗命。
早在看?到对方时,他?便发现这人身上罪孽深重,乃是恶贯满盈的恶霸!
他?转身看?向白皎,门外看?完全程的众人兴奋地讨论?起?来。
“终于?踢到铁板上了,早就盼着有人收拾他?了!”一些人大快人心地说。
还有一些人,担忧地看?向白希,劝说道:“这位公子,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这刘家,可不是好相与的。”
“是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这些人说着,却?见?他?毫不在意,不禁摇摇头,刘家养着几十个?穷凶极恶的家奴,又时常打点,有时候,就连官府都得退避三?舍。
经此一事,店小二越发恭敬,小心翼翼道:“客人,我们店今儿个?只剩一间房了。”
白皎微怔,眉头轻蹙。
店小二向来机灵,慌忙解释道:“两位客人,实在抱歉。不过我们客栈房间宽敞,您二位又是夫妻,住一间房绰绰有余。”
白皎咬了下唇,脸颊泛红。
什么夫妻?
她转头看?了眼白希,果然见?他?脸上笑容叫人如沐春风,他?问店小二:“一间房要多?少钱?”
白皎张了张嘴,到底没说话,只是,耳朵不知?何时,已经红得滴血。
她心想:不可以的话,还能多?出来一间房吗?
她也?懒得去找其他?客栈,修道之人,大不了打坐一晚,于?是点点头。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希已经先她一步,交了房钱。
此时他?神色柔和,笑容和煦,宛若温暖旭阳与柔和细雨,早没了刚才的冷酷凶残,看?得店小二都惊呆了。
这世间果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这一幕被其他?女客人看?见?,忍不住心生?羡慕,生?得俊美,还一往情深,对自家娘子更是极好。
她们忍不住抱怨起?自家夫君。
小二听见?这话,挠了挠头,带着俩人往楼上走去,心想,要是我有这么漂亮的娘子,让我干啥我干啥!
白皎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出来散步,她已经很久没下过山,见?到这样热闹繁华的人类城池。
大街上,灯火点点。
她凭栏眺望,目之所?及,一片繁华。
楼下一个?摊位上,一群人正簇拥着一个?说书人,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惟妙惟肖地说道:“今儿个?,咱们就说那天上的仙人!”
白皎一怔,隐约有种预感,果不其然,还没几句,她听到了熟悉的故事,还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对方说的,正是自己和白希被玄天剑宗收徒的事儿,对方虽然隐去了姓名与地址,熟人一听便知?是他?们。”
她忍不住担心起?来,家里?人如今怎样了。
底下的小摊前,已经驻足了不少客人,都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听,兴起?时,掌声雷动,伴随着阵阵喝彩声。
“那家人可真幸运,家里?竟然出了两个?仙人,那可是仙人啊,这得多?少人羡慕。”
“啧啧,要是遇到仙长的那个?人是我该多?好。”
“嘿,罗老二,你想什么好事呢!”
有人哈哈大笑,忽然,一道清朗声音响起?:“真的有仙人吗?莫不是在诓我!”
众人听见?这话,纷纷扭脸朝声音主?人看?去,真大胆,竟然有人质疑仙人存在。
其实,这也?并非没有道理。
概因仙人这词,实在离他?们太远。
这便要说起?修仙界的规则,修士拥有移山填海之伟力,即便来到凡间,也?不能肆意欺辱无辜凡人。
他?们始终信奉一个?道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或许用一句诗来形容更贴切些: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白皎思索之际,人群里?的话题已经偏转,还是方才提出质疑的那个?人,在其他?人都说有仙人的时候,他?忽然怒吼出声:“如果真有仙人,那仙人为什么不来救我妹妹!我愿意拿我的命来换!”
众人皆是一惊,在灯火下仔细打量,很便快有人惊呼出声:“石家二小子,怎么是你!”
青年心头苦涩,想要小,嘴角仿佛受什么坠着,怎么也?提不起?来:“是我。”
人群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看?向他?时,脸上露出怜悯又同情的表情。
“难怪他?会这么说啊,要我,我也?恨啊!”
“你是说石家小姐失踪案?”
“可不是,别?说石家小姐失踪了,这段时间,咱们城里?有多?少女子失踪,真是古怪,官衙查了十多?天,愣是连根毛都没找到,到现在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真惨啊。”
“我们家亲戚的女儿,就是这样突然失踪了,她可是好端端地在家睡觉,第二天一早,她爹娘发现她没出来,去叫她,人不应,害怕是她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撞开门,结果进去发现人不见?了,简直奇了怪了!”
“到现在,她那老父老母还在家里?,整日以泪洗面。”那人说着哀叹一声,眼眶濡湿。
白皎在楼上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心生?怜悯,忽然,她视线移动,落在方才悲愤交加的青年脸上。
石岩此时已经挤出人群,和几个?相识的人高马大的男子站在一起?,交头接耳,互相攀谈。
因为五感敏锐,白皎清楚听到对方的话,眼中带上一丝欣赏。
他?没有自暴自弃,而是组织起?人手,从今天开始行动,还有一名女子,愿意帮助他?们引来窃贼,实行计划。
想法是好的。
不过,按照众人口中拼凑的事发过程,白皎更倾向于?,做这事的不是人。
她暗暗记下了对方约定好的时间,准备到时候帮对方一臂之力,如果她不知?道,还可以隐瞒,可她看?到,听到,就不能再做一个?瞎子、聋子。
“皎皎,怎么了?”
她闻声转身,看?到白希后,眨了眨眼:“有一件事,我想帮他?们。”
她说着指向楼下那群人,将事情和盘托出,她眼中满是跃跃欲试,反应过来后,对上他?包容的眼眸。
她抿了抿唇,低垂眼睫:“我们先回客栈。”
白皎点了一些晚餐,吃完饭后,她才开始洗漱,一路风尘仆仆,即使有清洁符,她还是更喜欢热水浸泡肌肤的舒适感觉。
因为同住一间房,白皎要洗澡,白希便默默守在外面。
一门之隔的室内。
热气腾腾,水雾弥漫。
她脱下外袍,亵衣,完美至极的身体在水雾中若隐若现,温热的水浸润上雪白肌肤,泛起?一片诱人的绯红。
黑色长发垂坠在外,白皎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很享受这一刻。
却?不知?道,屋外的男人身体僵硬,简直变成了一尊石雕。
修仙者五感敏锐,即便是细微的响动,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更遑论?是衣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轻脆柔和的水声。
以及,她轻柔满足的喟叹。
白希全身绷紧,只要一闭上眼,那日的情形,被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无法忘怀。
这是不对的。
他?攥紧双手,神色阴郁,灵魂仿佛分裂成两半,一半摇摇欲坠,一半恪尽职守。
屋子里?,白皎蓦地睁开眼睛,看?向紧闭的窗户。
一缕黑烟涌入房间,几乎瞬间,她从浴桶里?站起?,有东西!
一伸手,搭在架子上的外袍披在身上,同一时间,感知?到异样的白希推开房门,长剑出鞘,一点寒芒迅疾掠过,直刺对方。
霎时间,尖锐高亢的尖叫划破天际。
“皎皎!”他?关切地看?向她。
白皎神色冷凝:“是魔族!”
她曾直面过魔族,对这股腐朽又叫人作呕的味道十分敏感,甚至可以说,刻进了灵魂里?。
听见?她的话,白希果断出手,然而那魔族十分狡猾,竟直接断尾求生?,舍弃一半修为,逃了出去。
等他?透过窗户看?过去时,对方已经化为一道黑色流光,消失在漆黑夜幕之下。
“皎皎——”他?转过身,担忧的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呼吸一滞,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白希喉头滚动,不自在地微微偏头。
白皎:“你看?什么?”
他?摇摇头,一声不吭,双唇紧抿,冷白的面庞泛起?绯红。
她下意识低头,看?到自己的情况后,俏脸飞红:“混蛋!”
“你快转过去,我要换件衣服。”
“好。”不知?何时,他?的嗓音已是又沙又哑。
他?背过身,窸窸窣窣的声音钻进耳朵里?,让他?遏制不住地想起?方才那一幕——
轻薄素净的法衣披在她身上,因为潮湿,紧紧贴附身体,勾勒出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因为剧烈行动,领口微敞,露出一片雪白莹润的肌肤,光线下,宛若玉脂般细腻。
手心一阵阵发烫,他?曾亲自感受过,仿佛此刻,细腻柔软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
很快,白皎便换好了,她告诉他?:“我们追过去。”
“我在魔族身上打入了寻踪香,我们可以一路跟过去。”
她说了一堆,却?不见?他?回应一声,不禁好奇地看?过去,男人眉眼深邃,痴痴地凝望自己。
脸上一阵阵发热,她嗔怪地问:“你看?什么呢?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白希:“……没有。”
诚实得让她快要恼羞成怒。
狠狠瞪他?一样,又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她才说:“那还不赶快跟我走!”
“好。”他?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白皎忽然扭头,他?又立刻收敛神色,郑重地说:“我们赶快去追吧。”
月黑风高, 凉风习习。
她们一路追到一座豪华宅院前?,牌匾上挂着刘府两个烫金大字,龙飞凤舞。
白皎眉头一挑, 忽然被他抱在怀里, 她吓了一跳, 下一刻, 温热的掌心捂住唇瓣, 男人声音在耳畔响起:“你看那边。”
一阵风吹来,吹散低垂的阴云, 皎洁月光洒下, 恰好?可?以看见, 月光照耀下, 极其可怖且渗人的一幕。
一个个狰狞瘦弱的魔族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争先恐后地跑进府里。
“这?里应该就是魔族的大本营。”他沉声说道,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上,白皎脸颊绯红一片。
“应该是吧。”她抿了抿唇,附和道。
修士眼里的世界和凡人眼中截然不同, 凡人眼中静谧豪华的府邸, 此时已被魔气缠绕,宛若一层黑纱, 密不透风的笼罩着整个府邸。
两人跟过去后,看到了一座高楼,更重要的是, 一股魔气冲天而起,得宛若化不开?的浓烟!
伴随着强烈的死气。
这?里应当死了不少人, 怨气竟然堪比荒郊野岭的乱葬岗。
白皎眨了眨眼:“一定就是这?里,不知道魔族又在搞什么鬼。”
“这?些没有人性的邪魔, 谁跟他们往来,就是我一生的仇敌!”
她说着看了眼白希。
他拔出长剑,自觉收到暗示:皎皎讨厌魔族,他也讨厌!
“你干嘛?”
白皎一怔,却见他已冲进去,她赶忙追上。
室内就是最普通的装饰,平平无奇,没什么特殊的。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移动?博古架上的东西,果不其然,深邃的洞口出现在她们眼前?,洞口漆黑无比,宛若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一直延伸到地底。
他们踩上石阶,才发?现眼前?通道一眼望不到边,内部空旷无比,只有石墙上镶嵌着照明用的夜明珠,洒落几分光彩。
前?方响起一道声音:“大人,这?是今天的祭品,求您赐我长生不老!”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立刻向?下飞奔。
灿烂的灯光连石壁纹理都照耀得清晰可?见,砖石铺成的地面上,勾连着庞大法阵,此时正泛起莹莹光泽,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法阵前?,一个人正虔诚跪拜,而他的不远处,血气冲天。
白皎看到后,瞳孔猛缩,那竟然是人血做成的血池,血池周遭的墙壁上,捆绑着无数衣衫褴褛的女人,不知是死了还是昏厥。
她们低垂着头,被锁链悬空挂起,脚腕露出交错重叠的划痕,身下刻着一条极长的凹槽,连接着下方的血池。
凹槽已经被厚厚的血渍浸透,原本是灰色石壁染得暗红,令人触目惊心?。
这?些人,应该就是失踪的少女。
毫无疑问?,说话的人应该和失踪少女事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白皎和他对视一眼,立刻出手,出乎意料,对方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见到他们突然出现,眼瞳缩成针尖大小,惊惧交加:“你、你们是谁?”
她拧紧眉头,看向?对方:“这?话应该我们问?你,你在做什么?”
富商一愣,旋即哀嚎起来,朝着空空荡荡的阵法跪拜:“大人!大人救我!”
他声嘶力竭地尖叫,法阵终于有了反应,从中飘出一团黑雾,在白皎两人注视下,逐渐扩大,形成狰狞庞大类似半人形的身体,似人非人。
它的大半身体已经浮出阵法,还有一小部分,被阵法吞噬。
富商看到它,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大人!大人就是他们!他们打断了我的献祭!您快杀了他们!”
“桀桀桀!”魔族怪笑?一声:“原来是修士。”
“修士的鲜血,可?抵得过上千祭品!”
它怒吼一声,双臂变形成长且布满尖刺的触手,冲向?白皎,若是寻常人,早就被这?可?怖一幕吓破了胆,可?它面对的是两个修士。
白皎皱着眉掏出长剑,冲向?对方,长剑气势如虹,斩断触手。
魔修身体像是一滩烂泥,又开?始重组。
“魔族桀桀怪笑?:“没用的。”
它说着伸出滑腻腻的舌头:“我还没尝过修士是什么味道呢。”
触手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眨眼间塞满整个密室,它无孔不入不断生长,白皎很快意识到,这?样下去,她们只会被它生生耗死。
“皎皎小心?!”白希一把将她拽到身边,长剑吞吐寒芒,斩断偷袭的触手,他看向?法阵中的魔族,心?念一动?。
“皎皎,你看它的身体,其实它不能动?。”
她顺着白希目光看过去,眼前?一亮,触手疯狂,可?那只是它的四肢,它真正的躯体,死死卡在阵法正中,两条手腕粗的触手牢牢护住它。
“皎皎,我来吸引它,你去杀了它!”
两人兵分两路。
白希白衣胜雪,长剑凌空,分化万千,如光如电疾射而出,年轻俊美?的修士神色平淡,黑眸沉沉。
它身后,万千长剑组击成一架庞大的绞杀机器,无情地绞杀一切。
霎时间,遍地都是残肢断臂。
“该死!”
它愤然出击,恼怒之下,狰狞的触手全力攻击白希,并?未发?觉,白皎已从一侧袭来,长剑寒光湛湛,锐不可?当。
一剑惊鸿,势若游龙!
嚣张的魔族被她一剑劈成两半。
顷刻间,那些疯狂挥舞的触手萎顿凋零,落在地上,化为寸寸灰烬,连带着它身下法阵,也在瞬间,黯然失色。
方才得意的富商脸色惨白,惊恐地看向?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神明,死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他匍匐跪下,脑袋砰砰地磕在石板上,听得人牙酸。
白皎:“现在可?以好?好?说了吗?”
他们审问?富商后,才知道这?是一处献祭法阵,对方意外得到,后来突发?奇想,利用女子鲜血刻画,竟然真的召唤来了神仙。
他开?始因此疯狂,因为根据上面的描述,他可?以借此延长自己的寿命。
白皎听完脸色发?冷,她看向?挂在墙上,宛若羔羊的可?怜女子们,心?里的愤怒已经升到极点。
富商嗷嗷大哭:“大人,我冤枉!我冤枉啊!我是被他骗了啊!求您绕我一命啊!”
下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惊恐睁大的眼珠死死盯紧下方,寒光湛湛的锋利长剑,此时正抵着他的脖颈,冰冷的剑身让他瑟瑟发?抖,不多时,已经冒出一身冷汗。
“你以为是仙人?”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傻子吗?”白皎不屑一笑?,一眼看破真相:“什么仙人,明明就是魔族,你应该也知道它也不是什么仙人,但?是为了一己之私,还要滥杀无辜!”
“大人饶命啊!”
他磕头求饶,白皎无动?于衷。
她看向?血池,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眼神怜悯:“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女子呢?她们还能求饶吗?”
他像是被人扼住喉咙的猪,心?透满是绝望,正以为自己要死,忽然被人一把卸掉下巴,剧痛中,什么东西丢了进来,入口即化,
富商死死掐住脖子,惊恐地看向?笑?靥如花的女人。
白皎嫣然一笑?:“别担心?,只是一个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东西。”
食梦丹。
从此让他夜不能寐,只要一闭眼,便会拉进噩梦中,体验那些无辜枉死的女子生前?种种。
他张了张嘴,白皎依旧笑?意璀璨,她告看向?白希:“我们去救那些人。”
长剑呼啸而过,捆绑锁链应声而断,白皎顺势接过那些女子身体,仔细检查发?现还好?,有些失血过多。
她撕开?一张春风沐雨符,金色灵雨飘然洒落。
她又放出一只纸鹤,掐诀施法之后,纸鹤无风自动?,竟像真的一样飞起来。
白皎:“去找此地县令。”
纸鹤点点头,从洞口飞出。
不多时,那些人睁开?了眼。
看到眼前?场景之后,顿时失声尖叫,她们都是在闺房里突然被魔族掳走,还记得那魔族的狰狞样貌,吓得全身颤抖。
“别害怕,你们已经得救了。”白皎耐心?安抚她们,声音轻柔。
她一袭白衣,仙姿玉貌,修炼的乃是纯正法诀,气质清正出尘,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更何况,周遭血污遍地,唯独她们两人,衣不染尘。
“你们是……仙人吗?”形容萎靡的女人看着她,神色难掩激动?,看着像是快要哭出来。
白皎摇摇头:“我们不是仙人,只是修士。”
这?些脱困的女子纷纷激动?起来,她们不了解这?些,可?她们有眼睛,知道自己被妖魔抓走,是白皎,是她救了自己!
“仙长!仙长竟然来救我们了!”
“您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数名女子抱在一起,她们都是普通人,乍然见到那样可?怖的场景,早就吓得肝胆俱裂,如今脱困,一个个遏制不住地哭了出来,不停感谢白皎。
白皎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任意她们好?好?发?泄。
“诶呦!”
转身看向?白希,他一脚踢翻不死心?,还想悄悄逃跑的刘富商。
感觉到她的注视,男人忽然扭头,狭长漆黑的深邃凤眸,浮出星星点点的愉悦。
白皎注意到,他手臂垂度有些不自然,抿了抿唇,朝他走过去,故作?坦然地掏出药膏:“别管他了,我来帮你上药。”
他一怔,唇角抿起一抹笑?弧:“好?。”
与此同时,一只巴掌大的纸鹤在半空飞行,绕过鳞次栉比的房屋,最终,找到了正在房间里熟睡的王县令。
它冲进房间,翅膀啪啪啪地拍打男人脸颊,对方翻了个身,纸鹤一顿,再次拍打,王县令终于被脸上的疼痛惊喜。
他冒出一头冷汗,梦见自己老子在扇自己巴掌,起身一看,一片漆黑,当即垮下肩膀,松了口气:原来是做梦啊。
“你就是此地县令?”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道女声。
他猛地一顿,脖子仿佛锈住的齿轮,扭转时发?出咔咔的卡顿声,纸鹤飞到他跟前?,再度重复:“你就是此地县令?”
原来不是鬼。
啊啊啊是妖怪!!!
霎时间,后背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惊得他寒毛皆竖!
一骨碌从床上摔下,尖叫声瞬间惊醒了府里的下人。
纸鹤继续道:“我家主人就在城东刘俞府上,她发?现了城里失踪女子,你快带上衙役,跟我过去。”
“我不是妖物,我家主人是修士。”它补偿道。
王县令惊得瞪大了眼,那就是仙人!
“砰”地一声,房门被人撞开?:“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看到床下的王县令,管家也是一怔,沉默地转身。
王县令踉跄地站了起来,双眼犹如探照灯闪闪发?亮,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并?敏锐捕捉到城中的女子失踪案,立刻强撑起身体:“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不多时,他们跟着纸鹤来到刘俞,府中,他身后跟着一队衙役,一个个精神紧绷,两眼发?直,脑子里回荡着一个念头,纸鹤竟然会说话!
纸鹤飞到王县令跟前?:“就在前?面的高楼底下,有一间密室,你跟我过来。”
“好?好?好?。”王县令忙不迭点头。
他立刻打起精神,走进密室,此时失踪女子已经打理好?自己,周遭布局倒是没改变,他一眼看到脏污环境里,两位白衣胜雪的仙人,顿时心?头狂跳,死死攥紧拳头,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喊了出来。
这?可?是仙人!
衙役被眼前?一切震惊无比:“这?是什么情况?”
白皎将情况原原本本地说出:“此人为了得到长生不老,布置法阵,抢来女子作?为祭品,他倒真的误打误撞,弄了出来。”
看到有人惊讶,她淡然一笑?:“不过这?阵法不会让他长生不老,反而打开?了魔界与人界的通道,魔族嗜杀成性,残暴无比,一旦被他成功,只会殃及整座城池,到时全城人都逃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