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 by飞萌
飞萌  发于:2024年0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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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再看,他竟觉得冥冥之中似有指引,那道?彩虹终是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在这个时间点,江泠月要和他结婚的时间点。
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五岁那年?第一次看见彩虹时的欣喜。
它是如?此美丽,承载着无数美好的期许,可它也非常短暂,就好像是在告诉他,噩梦变美梦,仅仅是在他一念之间。
有人在翻身?时抱不到他,闭着眼睛楚楚可怜地喊老公?,他回身?,开?门进卧室,躺回她身?边,再将她拥入怀中。
清晨的风带给他满身?凉意,怀中人触碰到他微凉的皮肤,眼睫微颤,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看他。
他忽地俯身?吻她的唇,低声对她说:“老婆,我可以看彩虹了。”
江泠月思绪迟滞,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可她又在心里想,他能这么高?兴,一定是对过去彻底释怀了吧?
彩虹真好。
孟舒淮真好。
她伸手环住他紧窄的腰,依恋靠在他胸膛,继续安睡。

江泠月是被一通电话吵醒。
乔依说她已经买好了机票, 明天下午就?到,刚好还能赶得上?看她演出。
她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 孟舒淮不在,想来是去了?公司。
听完乔依的?话?她才想起来孟舒淮还没有给她门票,她赶紧挂了?电话?, 打算去公司找他。
她习惯性点开微信,看到置顶的?位置有多条未读消息。
08:06
[孟舒淮]:老婆,我去公司了?, 醒了?给我打电话?。
08:51
[孟舒淮]:老婆,我到公司了?,想你。
09:15
[孟舒淮]:老婆,周姨做了?早餐, 记得吃。
09:46
[孟舒淮]:老婆, 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房?
[孟舒淮]:你想在哪办婚礼?海岛?城堡?
[孟舒淮]:要不要先约设计师聊一下婚纱?
09:47
[孟舒淮]:什么时候抽空我们一起回一趟景山?
[孟舒淮]:你不陪着我回去, 我可?能进不了?家门。
09:48
[孟舒淮]:外公外婆是明天回来么?
[孟舒淮]:我先去开会了?,等我回来。
......
江泠月一想着一贯冷脸的?孟舒淮面无表情打下这些字的?场景就?觉得好笑。
谁能想到像他这般清冷淡漠的?翩翩公子, 竟会有恋爱脑的?潜质?
但刚好,她就?是喜欢孟舒淮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久历风雨仍对爱天真, 强大稳重却又免不了?偶尔犯傻, 长着一张精致的?冷漠脸还会撒娇,瞧着波澜不惊的?一双眸笑起来好看, 哭起来更动人。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 如果没?有童年?那些痛苦的?经历,他是不是会活成祁砚那样?潇洒恣意?, 随性妄为,不必独自背负家族兴衰的?重担, 也不必承担家庭和谐的?责任,不必克制敏感,更不必小心?翼翼维系各种关系。
如果真是那样,他一定会很幸福吧?
她没?回消息,收好思绪利落起了?床洗漱化妆。
吃完早午餐,她戴着墨镜和帽子出了?门。
到达远扬楼下是十一点,今天她来,一路畅通无阻。
她上?楼正好碰到出来取文件的?崔琦,她本?想问问崔琦,孟舒淮的?会什么时候开完,但崔琦脚步匆匆,根本?没?有看到她。
她想去孟舒淮的?办公室等他,这便跟着崔琦走了?过去。
没?想到这一路这样寂静,她跟着崔琦一拐,一间宽敞明亮的?会议室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此时会议室里坐着不少人,但一个个都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她一眼看到那个身形极为出挑的?男人,穿一身铅灰套装,背对着她坐在很靠近屏幕的?位置。
崔琦走到孟舒淮身边时,抬眼正好看到会议室外的?她,她摆了?摆手,示意?崔琦不必提醒,但孟舒淮已?经回头,视线越过会议室众人准确落到了?她身上?。
会议室压抑的?氛围被打破,不少人都跟着朝她投来关注目光,孟舒淮立刻起了?身,开门来到了?她身边。
短短的?几秒钟,孟舒淮完成了?一次卓越的?变脸。
他刚才在会议室内有多严肃,现在看到她就?有多欢喜。
想来这场会议必是让他极为费神?,连领带都被他扯得歪到了?一边。
“我打扰到你了?么?”她轻声问。
孟舒淮很自然地揽住她细腰,低声回:“当然没?有。”
她有几分?抱歉,解释道:“本?来想去你办公室等的?,但是忘记怎么走了?。”
孟舒淮唇角微弯,主动牵起她的?手说:“我带你走一次,下次再找不到......”
他俯身贴近她耳边说了?句浑话?,让她刷一下红了?脸。
两人一走,会议室的?气氛立马松快了?几分?,有人好奇:“那是孟总女朋友?”
崔琦抬眸瞪了?那人一眼,“少说话?,是未婚妻。”
众人暗暗惊讶,却也不敢多加讨论,他们只希望孟总的?未婚妻能让孟总高兴一点,也省得他们今天一整天都不好过。
“在跟他们发脾气么?”江泠月坐在沙发上?温声发问。
孟舒淮脱了?外套扔在茶几上?,随手解了?领带松了?松扣子。
江泠月还没?听到回答就?被他压在了?沙发,帽子应声落地,鼻梁上?的?墨镜也紧接着被他摘下。
他被她唇上?亮亮闪闪的?唇蜜吸引了?视线,几分?好奇地问:“唇上?涂的?什么?”
“唇蜜。”
他抬眸看她,“好吃么?”
她笑:“不能吃。”
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转开眸子去看茶几上?的?纸盒。
孟舒淮伸手抽了?张纸擦掉了?她的?唇蜜,轻轻吻她,又移开,“甜的?。”
她伸手抚过他眉眼,那眼底的?淡青显露他此刻的?疲惫。
她不禁想笑,这人也真是的?,一句话?能让他兴奋到整夜不睡,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保持的?精力,竟然还能照常处理工作。
问他累不累,他这回倒是干脆承认:“累。”
“那你还要去开会么?”她说:“我可?以等你。”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留崔琦在那里就?好。”
“那你睡一会儿??我陪你。”
他望住她盈盈的?眸轻笑:“你陪我我还能睡得着?”
江泠月就?知道他不正经,她伸手扶住他后颈,故意?贴近他耳边说:“你现在不睡,晚上?还能行么?”
这话?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挑衅,孟舒淮闻言,单手捉住她双腕,“现在试试?”
她讨好似的?亲亲他唇角,一双眼笑得弯弯如月,哄着他说:“心?疼你,就?睡一会儿?好不好?我陪着你,如果有事我会叫你。”
她从孟舒淮手中挣脱,撑着沙发起了?身,又牵着他让他枕在自己腿上?。
位置转换,孟舒淮躺在她腿上?盯住她。
与他对视,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所以她问:“你是不是想说我怎么进入角色这么快?”
孟舒淮会心?一笑,伸手环住了?细腰,像只温顺的?大猫蹭着她,试图找到一个最适合入睡的?姿势。
他隔着她的?裙子吻她,很轻地感叹:“有你真好,泠泠。”
她轻拍他的?肩,他听话?闭眼,也很快入眠。
她很享受现在这样平淡又温情的?时刻,也许是过去的?那些日子总让她觉得累,所以她清楚这样的?平静究竟有多么难得。
而她之所以能说出结婚这样的?话?,是她终于转换了?视角,不再将?这段关系看作是负担。
她知道孟舒淮并不会对她设限,并不会对这段感情设限,那她还有什么好犹豫?
他们这一路走的?很不容易,有很多曲折,有很多心?酸,甚至还有生与死的?考验,她不想再去经历同样的?动荡与不安,她想稳定一点。
孟舒淮于她,是锦上?的?花,是她平淡生活里唯二的?精彩,她曾经无数次对未来迷茫,彷徨,感到担忧,不安,但当他来到她的?身边,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她想,她不会再有第二种选择。
做事严谨的?男人,连睡觉时间都可?以精准掌握,当江泠月撑着沙发扶手昏昏欲睡的?时候,孟舒淮已?经睁了?眼。
“你醒了?。”
江泠月声音很轻,带几分?困倦。
孟舒淮起了?身,将?她圈进怀里。
他吻她的?唇,问她饿不饿。
江泠月轻轻摇头,说不饿。
他却低声:“我饿。”
她还在想,这时候的?确是到了?饭点,她可?以陪他吃一点。
没?想到孟舒淮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径直迈向了?身后的?休息室。
她骤然心?跳加速,心?慌慌环住他脖颈,还天真地问:“你想做什么?”
他垂眸亲吻她柔软的?发,轻蹭着她说:“饿了?,当然是要吃你。”
江泠月在一瞬间欲哭无泪,拽着他的?衣襟质问他怎么能在公司做这种事。
他却稳稳当当将?她放在浴室的?洗漱台上?,将?她抵在镜子前。
他磁沉的?嗓音染了?欲色,伏在她耳边说:“泠泠,你好乖,好听话?,你知道,我最受不了?你这样。”
她双手推着他胸膛,不许他的?手作乱,急切地拒绝:“不可?以,会被听见的?,你不顾你在公司的?形象了?吗?”
他却道:“你觉得远扬的?装修会这么差吗?”
这言下之意?便是她怎么叫外面都听不到。
“听话?,宝贝。”
说话?间,他已?经吻上?她的?唇,让她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她今日出门随意?抓起的?裙子自带胸垫,他甚至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就?能轻易掌握她的?心?跳。
那纤细的?吊带轻轻滑落,悄然展露她的?饱满与娇艳。
他的?吻跟过去,轻一下重一下地碾着她,她被吻得意?乱情迷,堪堪扶住台面提醒他:“不要留下痕迹。”
她不想被人知道这间办公室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伸手勾住她膝弯,顺着往下圈住了?她脚踝,要她勾住他紧窄的?腰。
他张开掌心?托住她后颈,让她可?以安稳在他手臂躺下,纯白裙摆堆积在那盈盈一握的?腰间,与肤色相合的?唯一一处遮挡也被他轻易剥落。
浴室灯光照得她水亮晶莹,像粉白樱花做成的?水晶糕,一浇上?甜滋滋的?蜜,便勾得人魂不守舍。
哪怕孟舒淮说过外面的?人听不见这里的?任何一丝动静,但她仍是紧咬着下唇不放,怕自己发出声音引人察觉。
在这样的?事情上?,孟舒淮总是胆大妄为,一次次挑战着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一次次开发着她身体的?潜能。
他是绝对强大的?掌控者,从姿势到角度,从时长到感受,他都足够游刃有余,每一次都让江泠月又爱又恨。
她被孟舒淮抱起来抵在了?墙上?,她与他之间,仅靠隐秘的?连接支撑。
她又开始后悔,后悔不该让孟舒淮午间小憩。
他的?精力恢复得太?快,让她好难承受。
体力迅速流失的?时候,她颤抖着紧抱住他脖颈低泣。
他知道她柔弱,终是心?疼地将?她放了?下来。
可?她才刚站稳,又被他带着转了?个身,他要她扶住台面,正对着镜子。
软腰被他单手环住,他热烈地贴上?来。
红润的?唇瓣被她自己咬出深深的?齿痕,孟舒淮伸手卡住她下颌,要她扭着腰肢与他接吻。
她极力想要掩饰,害怕被人察觉。
但到最后她连站立都艰难,那些破碎的?声音也争先恐后从她喉咙溢出,让她无法遮掩更无法承受。
她以为这样一顿腻味的?美餐会让他疲累,没?想到一转身,这人除了?衣衫稍乱,那张脸甚至是满面红光,神?采奕奕。
她气不过,鼓着腮帮子拧了?他一把,但她这埋怨的?小眼神?在孟舒淮看来,却是娇柔妩媚,勾人得很。
他又紧凑上?前,讨好地吻着她问:“现在饿不饿?”
江泠月怕他又来,推着他说:“饿了?,要吃饭,你快让我洗洗。”
他要是再来,估计她今天就?很难走出这间办公室了?。
她替孟舒淮重新系领带的?时候,孟舒淮突然问她:“要不要在办公室放一些你的?衣服?”
孟舒淮心?里想什么她能不知道?
她气恼地将?他领带往上?一勒,激得他连咳了?几声。
“我以后都不会来公司找你了?!”
“流氓!”
她若是每次来都换了?衣服出去,全公司上?下都会知道他们的?孟总白日宣淫,不务正业!
“我的?门票呢?”
要不是为了?门票,她才不会来。
没?想到他却搂住她说:“没?有门票。”
“你老公是赛事最大的?赞助商,你不需要那种东西。”
江泠月一愣,难怪她之前一问门票,他就?问她要门票做什么。
合着是根本?用不上?门票!
“孟舒淮你......!”
她一时气愤,推开他恼怒道:“你自己一个人结婚去吧!我要是和你结婚我就?是小狗!”
“混蛋!”

孟舒淮一把将她抱住,认错极为迅速。
他亲着她的脸道歉:“我承认我居心不良,没有及时说明情况就是?想要?你陪着我一起去?晚宴, 是?我太急切想要在外人面前展示我们的亲密关系,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昨晚辛苦你了, 给你买包好么?”
“嗯?”
“喜马拉雅还是白房子?”
“或者picnic?”
“两只,外加VCA的新表,夏日微风?”
“老婆?”
“别?生气好么?”
这一连串的糖衣炮弹着实让江泠月愣了愣, 她并不是?一个物欲很重的人,但送上门的礼物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到嘴边的话也没有咽下?去?的道理。
“那我也改主意了!”
这话说完,她又改了主意。
把?“我才不会?和你结婚”换成了“我才不会?轻易和你结婚!”
看在礼物的份儿上, 稍微给点?儿机会?。
她挣脱他的怀抱往外走?, 孟舒淮紧跟上去?, 又牵住她的手问:“那你不生气了?”
她抽回手,“我饿了, 要?吃饭。”
孟舒淮抬腕看了眼时间,先打了电话叫酒店送餐过来, 又赶紧回到她身边坐下?, 贴着她身子蹭过去?,殷勤抱住她双腿放在自己腿上。
“帮你揉揉?”
他脱了她的高跟鞋, 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小腿肌肉上, 轻缓地帮她揉捏。
“这儿酸么?”
孟舒淮讨好的心思明显,江泠月自是?乐得享受。
他这人就是?这点?儿厉害, 上能做雷厉风行的远扬总裁,下?能做低声下?气的贴心技师。
能屈能伸, 还能言会?道,理智与情感并重,无论身处何种环境,总能主动?掌控局面。
有时候她不得不感叹,有的人能成功,真的是?注定的。
孟舒淮的按摩很细致,力道也刚刚好,每一次和他做完她总是?肌肉紧绷,正好也需要?他帮忙放松。
长时间跳舞和训练,江泠月膝盖上留下?了一些色泽不均的旧伤痕。
孟舒淮的掌心温柔抚过,眸中骤起波澜,却又很快将那丝心疼压了下?去?。
戏剧演员这个职业并不轻松,舞台上摔摔打打是?常事,特别?是?她如今的戏,满打满算,上演已?经两个月,可他至今都不敢看她最后往下?跳的那一幕。
他很担心她会?受伤,却又不敢开口说。
他知道这出戏对她的重要?性,也知道她是?多么迫切想要?从中找到自我的价值感和归属感。
他在筹备伴月文化之初,深入了解过国内的戏剧文化,他知道像江泠月这样愿意坚守在舞台的演员并不多,她这般优秀,若是?能凭借《伶人》扩大影响,兴许她能带着国内的戏剧往前迈上一步。
他很期待有那样一天。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定地支持她所有的决定,贴心地满足她所有的需求,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午间这么胡闹一场,导致孟舒淮下?午的工作量增多,江泠月本?想早点?回家,但又被孟舒淮拦了下?来,非要?她在办公室等着他一起回。
她这人心软,受不了孟舒淮的软磨硬泡,轻易便答应了下?来。
孟舒淮去?开会?,她也没闲着,又捧着iPad在学习。
自从开始演《伶人》之后,她的脑子里时常会?冒出一些故事灵感,她也非常想要?参与到戏剧的创作阶段,因此她一有时间就在学习剧本?创作,偶尔也会?尝试着去?写?一些片段,再用这些片段去?和陈墨礼讨论。
她如今有非常好的学习和创作环境,身边也有很多可以利用的资源,她认为自己还能再精进《伶人》的表演,也觉得《伶人》可以再创新高。
她做学习笔记的时候,会?根据当前的学习内容去?搜索一些戏剧经典片段进行分?析,切换软件时,她才想起来这不是?她的iPad。
本?是?无心,她却在切换软件的缩略画面里看到了一份珠宝设计案。
远扬虽是?有奢侈品代?理的业务,但却没有自主珠宝品牌,那这份设计案只有可能是?孟舒淮的个人委托。
出于隐私考虑,她没有打开,但也隐隐猜到了孟舒淮的心思。
这份珠宝设计案的文件名上有最初版本?的定稿日期,3月12号。
那时候,他们正在闹分?手。
如果3月12号已?经有初稿,那他的委托只会?比这个时间更?早。
她在心里轻哼一声。
喃喃自语道:“勉强算你爱得坚定吧。”
她允许曾经的孟舒淮对这段感情有过瞬间的动?摇,人并不是?生来就懂爱,就像她也因为怕累,所以执意要?与他分?手。
但也正是?因为分?手,她才清楚这段感情在她心中的重量,才更?明白“眼前人是?心上人”这几个字有多么难得。
她想,孟舒淮应该也是?这样。
他们从来都不是?完美的人,接纳自己的不完美,也包容对方的不完美,这样的人生课题,好像也不是?很难。
夕阳往下?坠,她与孟舒淮一同牵手走?在回家的路。
暮色为夏日的黄昏增添一抹清凉的蓝,街边糖水小店的红豆熬得正香甜,临窗的冷藏柜里整齐摆放着一杯杯透明的薄荷水。
梧桐树上蝉鸣不绝,一群刚从篮球场出来的少年围聚在小店前,争先恐后朝窗内的阿姨下?单。
“阿姨,少放糯米,不要?红绿丝。”
“阿姨,蜜枣多来两颗。”
“阿姨,我只要?薄荷水!”
......
少年抓着球衣擦脸上的汗,露着与胳膊黑白分?明的单薄腹肌,有人高声讨论着刚才的战绩,振声说着下?次要?你好看,有人将手中篮球一抛,却又被人使坏拍了出去?。
眼看着篮球要?落进小河,一群人都冲出去?捡。
捡回篮球的少年将球扔向人群,你推我搡间,笑?声连连。
江泠月被吸引了视线,笑?着看那群少年相互打闹。
夏天,蝉鸣,少年,冰水,多好的青春。
孟舒淮察觉了江泠月唇边的笑?意,这便跟着她的视线看向了那群嬉闹的少年。
他忽地上前一步拦住了江泠月去?路,正好也用肩膀挡住了她视线。
江泠月抬眸看他,笑?问:“你干嘛呀?”
孟舒淮略俯身看她那双亮晶晶的眼,挑着她下?巴问:“喜欢嫩的?”
江泠月唇边的笑?意更?盛,故意说:“三?分?熟和七分?熟各有风味。”
“那我是?七分?熟?”
她没忍住笑?出声来,绕开他往前小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落日橙光拉长她纤瘦的身影,她清灵的笑?声就飘在柔暖的晚风中,混着栀子花淡雅的香气,温柔拂过孟舒淮面庞。
眼里有她的那一刻,他真的别?无所求。
江泠月迈着轻快的步子绕过巷子拐角,小樱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快速冲出院门朝她飞奔而来。
吴韵兰与隔壁巷子的宋婶儿站在家门前聊天。
江泠月迎着小樱花跑上前,一把?将小樱花抱在了怀里。
她看向门边询问:“外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书画展好玩吗?宋婶儿手里提的什么好吃的?”
宋婶儿一瞧见这水灵的小姑娘便满眼是?笑?,她扬了扬手里的篮子说:“你张叔钓的鱼,非要?我给江伯送来。”
江泠月走?近一看,惊道:“好大一条啊,张叔可真厉害。”
她话音刚落,江明鹤从院儿里走?出来,哼声道:“也就是?我没去?,不然那满池子的鱼都得跟我回家。”
吴韵兰乜他一眼,“干脆在家里挖个池子得了!一天天往外跑连片鱼鳞都见不到!”
江泠月抱着小樱花笑?个不停。
江明鹤接过宋婶儿手里的提篮,还嘴硬着喃喃:“这是?买的,肯定是?买的,他也能钓上来鱼?”
孟舒淮跟着绕过小巷拐角,几人的视线都被吸引。
一边是?爬满三?角梅的粉墙,一边是?涟漪微漾的绿水,他与周围环境像隔了一个次元,叫人心生好奇。
宋婶儿愣了愣,迟疑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是?......?”
江泠月抢在吴韵兰之前回答:“邻居!”
她回头冲着孟舒淮说:“刚搬来的邻居!”
吴韵兰想要?开口补充几句,却被江泠月迅速打断,她笑?着没说话,等着孟舒淮上前打招呼。
江泠月站在一旁观察他,这人脸上没多少表情,嗓音倒是?温润,简单一句问候听得宋婶儿直笑?。
孟舒淮回身看她,她抿住唇转身进门。
孟舒淮也紧随其后。
目送着两人进了客厅,宋婶儿才又拉着吴韵兰说:“这小孟瞧着真是?一表人才。”
吴韵兰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悄声说:“这我外孙女婿。”
吴韵兰唇边的笑?意足以彰显她对孟舒淮的满意。
而孟舒淮也的确是?无可挑剔。
家世显赫,俊雅端方,温良谦和又有逸群之才,最重要?的是?,对江泠月百依百顺。
吴韵兰心里想,估计她这辈子都挑不出比孟舒淮更?优秀的外孙女婿了。
宋婶儿听了自然也跟着高兴,她们这些邻居都是?看着江泠月长大的,也知道当初江家二老在女儿未婚先孕这件事情上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如今这日子越过越好,她们这些邻里也替二老高兴。
“可是?好事要?将近了?”宋婶儿问。
吴韵兰摆摆手道:“泠泠那丫头一心忙事业,舒淮也由她,那我们一家人也只能由她!”
“那也是?的。”宋婶儿笑?着说:“泠泠还年轻,多多为着自己发展总是?好的。”
“那泠泠爸那边......?”
江若臻和那个男人的事在镇上也不是?什么秘密,刚开始有人说三?道四,全都被江明鹤骂了回去?。
后来江泠月一天天长大,这小丫头生得漂亮,嘴又颇甜,渐渐的,大家只感叹江若臻这些年有多么不容易。
吴韵兰闻言,平淡道:“很多年没联系过了,如今她也不需要?这么个爸爸,互不打扰最好。”
当年的卓令清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出身高门,风流不羁,曾欠下?多少桃花债没人清楚,但来临江挂职那几年,他身边只有江若臻一个人。
在外人的猜想中,卓令清对江若臻必然是?有真感情的。
当年他得知江泠月的存在时,曾几次三?番登门赔罪,带着好几本?房产证想要?认回女儿,但都被江明鹤打了回去?。
后来卓正良下?了台,卓家举家迁往美国,自那以后就没再回来过。
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在江家,没人会?主动?提起卓令清。
吴韵兰谢过了宋婶儿的鱼,进了院子又听见江明鹤约着孟舒淮改天去?钓鱼。
他这人也是?不死心,回回钓不上,还回回都要?去?,说也说不听。
自从孟舒淮搬来清漓镇之后,几乎天天都会?到江泠月家里蹭饭。
吴韵兰没有意见,江泠月也不好说什么。
但孟舒淮心疼外婆平时做饭累,这便让周姨和赵阿姨帮着料理这边的家务,他也能顺理成章每天陪着江泠月吃饭。
其实他们两个的事,双方家长都算是?默认了,但江泠月不肯承认,他们也拿她没办法?。
江泠月因为昨晚和今下?午的几番折腾分?外疲累,明天有演出,她得睡个好觉。
洗完澡出来,吹干了头发她便关了灯躺上床。
她们这镇上没有夜生活,每晚一到九点?家家户户便都熄了灯睡觉,江家小院儿也不例外。
孟舒淮一向睡得晚,他那卧室常常半夜都开着灯。
江泠月这边一关灯,对面院子的灯光便透过阳台的窗户照进她的卧室来。
江泠月嫌他院儿里灯太亮影响她睡觉,又翻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江泠月]:关灯!!睡觉!!
她这消息发出去?也就一分?钟时间,对面就关了灯。
江泠月捧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没收到他的回复。
她心里纳闷儿,难不成是?自己这条消息看上去?语气不太好,让他受委屈了?
也不至于吧?
她放下?手机酝酿睡觉,才闭上眼一小会?儿就听见窗外极轻的敲玻璃的声音。
她一睁眼,房间门也跟着被打开。
熟悉的香气随晚风拂进室内,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你你你你,你干嘛啊孟舒淮?”
孟舒淮二话不说就上了她的床,还利用自己的体型优势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
虽说江女士的卧室在北面,但好歹和她是?同一层,她这边若是?闹出动?静,江女士那边一定能听见。
她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推着孟舒淮肩膀让他赶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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