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 by飞萌
飞萌  发于:2024年0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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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我很好玩吗?孟舒淮?用谈恋爱的名义做包养的事把我耍得团团转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耍你?什么?”孟舒淮上前一步抓住了她手臂质问:“我若是跟你?随便玩玩儿我有必要?一次又一次带你?回家见我的家人?”
“你?在说什么笑话?”
江泠月甩开他向后退了一步。
“如果那晚孟舒澜没?有将我带到棠园,也没?有将我带到爷爷面前,你?准备怎么向你?的家人解释我?怎么向梁雨薇解释我?”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够了!”江泠月调整着呼吸,凛声道:“孟舒淮,我们已?经?结束了,就没?有必要?再说这么多了。”
她高昂的情绪在一瞬间下沉,她不知道为何?会突然红了眼睛,她匆匆别开视线,深吸了一口气说:“当初你?为我成立工作?室是为了给我自由?,给副卡也是给我自由?,那现在,麻烦你?高抬贵手,放过《伶人》,给我真正的自由?。”
她抬眸与他对视一瞬,“如此?,也不枉我真心?陪你?一场。”
她转身?走,却突然被孟舒淮拽进怀里,她被孟舒淮单手箍住腰肢,一双腕被他紧紧捏在手中。
“我让你?走了吗?”
孟舒淮语气冷硬,一双眸蕴着怒意,难消难解。
她被孟舒淮禁锢在怀抱,丝毫动弹不得,她被迫对上孟舒淮发红的一双眼,被动承受着他的情绪。
他逼近她,质问她:“我同意你?分?手了吗?你?是真心?陪我,我就是假意对你?吗?!”
“那你?还想要?怎样?”
江泠月抑制不住激荡的情绪,眼含热泪反问他:“你?想怎样?!娶了梁雨薇然后把我养在外面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孟舒淮?包养我一次还不够吗?!”
孟舒淮闻言,短暂愣了一下,后又蹙眉问:“谁告诉你?我要?娶梁雨薇?!”
“孟舒澜?”
“她在利用你?,你?蠢吗?!”
江泠月被他这声怒骂惊得一怔,几分?茫然地看向他的眼。
她的思绪被这句话打乱,可?在这混乱中,她又记起梁雨薇的那些话,记起孟震英的那些话,记起孟舒澜的算计和利用,记起清漪的无辜,记起爷爷的无奈,记起从前那些从未被他坚定选择过的瞬间,记起他亲手编造的美丽的谎言。
也许真的是她单纯又莽撞,是她无端闯入了他的生命,打乱了他原本沉稳的步调,才让这局面僵持至今。
她早该清楚,他有他的路要?走,她也该回到自己的轨道。
她没?有第二种选择。
她的眼泪猝然滚落,她声音微颤,轻轻喊了他的名字。
她艰难开口:“你?还不明白么?”
柔和的灯光从他头?顶洒落,那些细碎的光点斑驳了他的双眼,他的眼眶越来越红,呼吸越来越重,双臂收得越来越紧,他问她:“明白什么?”
江泠月咬了咬唇,任由?眼泪流淌,她看着他说:“我们分?手从来与别人无关。”
她略停顿一瞬,“是我不爱你?了,孟舒淮。”
世界好像在这一刻变得很安静,浮尘忘了下坠,光影不再流转,眼泪停止流动,他们都因这句话同时忘记了呼吸。
孟舒淮的温柔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按在胸口,他抵上她额头?,嗓音沉哑,在她唇边低声威胁:“收回你?这句话,江泠月,我就当没?有听见。”
她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他的唇舌滚烫,在一瞬间堵住她所有的声音。
眼泪在双唇之间流连,咸涩的滋味在他与她之间传递,她被孟舒淮推至墙边,在绝对的男性力量面前,她完全丧失了行动力。
她像早春新生的一枝弱柳,被风随意弯折了身?躯,她的舌尖被孟舒淮含入口中肆意凌虐,他的力量野蛮又霸道,丝毫不给她喘息的空间。
她脆弱的针织衫被孟舒淮强硬撕扯,纽扣应声崩落在地。
他动作?粗暴,让她既痛又痒,她想要?躲,想要?摆脱孟舒淮的控制,但仅有的一点反抗动作?很快就被他压制,她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她的活动空间被孟舒淮疯狂挤压,她在一瞬间感觉呼吸困难。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挣扎,孟舒淮突然将她抱了起来,她的呼吸恢复顺畅,第一件事就是反抗。
“放我下来孟舒淮!”
她手握成拳捶打他胸口,“你?放开我!放开我孟舒淮!”
她的控诉和挣扎丝毫没?能影响孟舒淮的疯狂,她被孟舒淮一路抱上楼,来到那个熟悉的房间。
她被扔在柔软的床,还未回神孟舒淮就已?经?压上她。
她的四肢都被孟舒淮钳制,她无法反抗,气急败坏之下,她一口咬住了他肩膀,她边哭边用力,可?他像是完全丧失了痛觉一般岿然不动。
他的吻霸道而凶狠,像野兽啃食猎物,让她痛,让她痒,让她无处可?逃。
她的裙子被剥落,意志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她颤抖着推他肩膀,哭着求他:“不要?,不要?这样对我,算我求你?,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孟舒淮......”
“啊......”
她软而无辜的哭声早已?成为催动他疯狂的咒语,孟舒淮不管不顾按住她双腿,吻上她,让她再难抗拒。
她在孟舒淮接近的一瞬间泄了力,骤然翻涌的羞愤感迅速被他带来的快意淹没?,她不敢相信,她竟然在这样激烈的对抗中反应强烈。
孟舒淮直挺的鼻梁不断磨着她,她在这个潮热的吻里浑身?瘫软,再无力反抗,她颤抖着,很快就到。
她的湿软是孟舒淮眼里诱人的邀请函,他占据她,沉溺在她的温柔里。
江泠月今晚的情绪被他撞得零碎,但她紧咬着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孟舒淮的理智早已?出?走,他倾身?圈住江泠月纤细的脖颈,伏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唤她宝贝。
他们的身?体密不可?分?,只有这样强烈的占有才能驱散“分?手”二字带给孟舒淮的情绪冲击,只有感受到她身?体强烈的反应他才能确信她口中的“不爱”是谎话。
是她亲口说过,淮是水,她是月,他们是天生一对。
既是天生一对,又如何?能分?离?
不可?能分?离。
江泠月的眼泪无声滚落,滑进他的唇齿间,带给他滚烫和咸涩,他一遍又一遍地吻她,反反复复确认她的爱从未消失过。
他牵起她的手,深深吻她无名指,清楚又笃定地告诉她:“孟舒淮爱江泠月一辈子。”
“你?听见了吗?江泠月。”

她绝望的眼泪唤不回孟舒淮的理智, 过?度的挣扎只?会伤了?她自己。
她咬着牙承受孟舒淮情绪的宣泄,也有几分失神地想,是?不是?他尽了?兴, 就可?以如她的愿?
孟舒淮那些激昂又尖锐的情绪在江泠月给的温柔里一点点平复,他抓着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 像从前每一次做.爱那样,将爱给到极致。
他的吻密密麻麻,让江泠月无法躲避, 也让她迷乱。
是?爱还是?不甘?她竟一时分不清楚。
......
由他尽了?兴,她被孟舒淮抱进了?浴缸,他的理智终于?在极致的性.爱中重回,他的温柔也像这满池的水, 给她抚慰。
她身心俱疲, 无力靠在浴缸休憩, 孟舒淮将她抱着,耐心帮她清洗, 他的吻时不时落在她还潮红的面庞,轻柔像羽毛, 像呵护珍宝。
可?她的心却在这样熟悉的温柔里一点点变冷, 他们的开始是?他隐瞒,如今的挽留也不过?是?他的不甘与贪婪。
直到现在, 她仍是?孟舒淮眼中予取予求的对象, 今晚的一切,他甚至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她没说话, 任由孟舒淮帮她清洗身体,帮她吹干头?发。
她趁孟舒淮下楼帮她取睡裙的间隙, 在楼梯上捡回了?自己的内衣,她又重新穿回了?来时的衣物。
孟舒淮从客房出?来,看她站在门口穿外套,登时一愣。
“你要去哪里?”他问。
江泠月开了?门,又回身看他,她很累,所以声音很轻:“做也做了?,希望孟总早日给出?《伶人》的报价,这样,我今晚也不算白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没应,转身往外走,关门的一瞬间,她听?见?孟舒淮喊她的名字。
她进了?电梯,按下关门键。
孟舒淮打?开门,电梯门缓缓合上。
看到他追出?来的那瞬间,江泠月拼命让自己向上看,她不想让眼泪往下流,却又被电梯灯光晃了?眼,酸胀艰涩,难以抑制。
他们就在这样触手可?及的距离中分离,她随电梯往下走,他留在原地。
她想她这一生都会讨厌“触手可?及”这个词,无数次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的词。
她这一路为这渺茫的希望走得太辛苦,骤然回头?望,一厢情愿是?她,慷慨主动是?她,苦苦支撑是?她,爱他胜过?爱自己也是?她。
他很好,是?她这辈子唯一一个用命爱过?的人,但爱他很累,她想停下了?。
那条真丝睡裙骤然从孟舒淮的手中滑落,像她远走的身影,伸手抓不住。
过?往那些亲密的瞬间像老?电影在他眼前一幕幕闪回,他还来不及听?清她的声音,还来不及记住她的笑颜,她就在逐渐响起的片尾曲中越走越远。
城市的街灯飞快向后退去,黑夜包围了?整个世界,让追赶的人迷失了?方?向。
他靠边停车,按下车窗,让冷风灌入,试图让自己清醒。
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他这一夜太不理智,也太没风度,根本不像是?他自己。
可?那些情绪太过?尖锐,像是?血肉要生生分离,撕扯的疼痛让他难以控制自己。
现在想要问问她疼不疼,有没有哪里弄伤她,却又后知后觉,自己就是?她所有痛苦的来源。
他出?神望着后视镜中空旷寂寥的午夜大道,一如他荡然一空的心。
黑夜沉寂,那些鼓噪的声音如浮尘缓慢下落,纷繁的情绪也在漫长的黑暗中趋于?平静。这种趋近于?死亡的平静,是?他多年如一日的生活常态,他早应该习惯。
周姨回来将主卧重新收拾了?一遍,他已经不能在这个房间找到任何一点她存在过?的痕迹,他的生活好像回到了?既定的轨道,又要日复一日规律地运行。
在这漫长而又孤独的岁月里,他对生活常有一种旁观者的心态,认为自己是?这浮华世界里尽职尽责的NPC,从出?生起就被一串固定的代码写完了?一生。
他的存在是?为了?让孟家?恢复秩序,他需要像齿轮一样不停运转,严格遵循机械的原理转到最高处,让远扬集团这艘大船能平稳安全?地在海上航行。
剧院那一晚的初见?本是?偶然,但后来想想,也好像是?注定。
他体内的运行程序让他在那个固定的时间,出?现在那个固定的地点,看到那个固定的人。
也许程序的设定可?以控制他的思维和言行,但却无法控制那双会流泪的眼睛,无法控制那个装满热爱朝他奔来的人。
他的人生程序开始在一种名为“爱”的病毒入侵之下报错,他的身心都因?这种病毒入侵而紧绷。
他无法适应这样的入侵,所以他的大脑程序为他植入了?一个名为“包养”的修复补丁。
他开始以“包养”的方?式兼容入侵的病毒,却又用“恋爱”的名义巧妙伪装,以此躲过?病毒自我保护程序的反击。
他长时间沉浸在自己亲手伪装的“恋爱”程序里,认为这样的程序不会干扰到他人生程序的正常运行。
可?在偶然的时机之下,他开始间歇性地跳脱出?原有的程序设定,逐渐察觉出?入侵他人生程序的“爱”的真相?。
“爱”从来不是?病毒,也不是?任何一种程序,它早早存在于?他的身体,只?为等待一个固定的人为他开启。
她说:“水是?你,月是?我,我们是?天生一对啊孟舒淮。”
他在那一瞬间拥有了?程序之外的自我意识,逐渐觉知“爱”的真正奥义,他开始为爱疯狂生长出?血肉,快速脱离NPC的身份,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
因?为有爱,他才完整。
因?为有她,他才懂爱。
但黑夜漫长,他的爱如今去了?哪里?
地板上的烟灰已悄然堆积,指尖传来灼烫的痛感,这一瞬间的刺痛像是?在提醒他——
这一切不都是?他想要的吗?
分手是?这恋爱程序的唯一结局,至少,在那个除夕夜之前,他没有想过?第二种可?能。
他想,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那个除夕夜。
宁静悠然的碧水边,灿烂盛放的烟花里,她的眼眸印着天边绚烂的光影,那一声烟花响彻天际,他在嘈杂声中听?见?她说:“我也爱你”。
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这一生都无法将分手二字说出?口,也后知后觉自己不该被任何人任何事?操控,他明明拥有强大的掌控力,明明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这一次不可?以换他也朝她奔去?
他开始为爱寻找第二种可?能性,在短暂的半个多月时间里,他辗转于?利雅得、墨尔本和LA之间,父亲想要什么他都满足,姐姐的所有问题都由他解决。
他是?这个程序世界里最优秀的NPC,他所付出?的努力,不过?是?想要一份爱的奖赏而已。
但为什么万事?万物都在快速脱离原本的设定?为什么不肯给他爱的奖励?为什么她要跟他说分手?
他不知道该如何释怀,更无法忘记最后与她对视的那一眼。
那一瞬间,她一定很失望吧?竟然爱过?他这样一个人。
他向后靠,眼睫微颤,在持续的痛觉中闭眼。
黑暗将他重重包围,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开始翻涌,他仿佛回到小时候,噩梦开始的时候。
幼时懵懂的他,也曾满怀热爱。
他爱自己的祖父母,爱自己的爸妈,爱自己的姐姐,爱家?里的花花草草。
他认为自己拥有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直到他将那块月饼放进姐姐手心,姐姐没有拿稳,月饼落地,姐姐遭来祖母一顿责骂。
他不过?是?帮着姐姐说了?两句话,祖母却骂姐姐居心叵测,心术不正,试图教坏他。
他觉得可?笑,姐姐对他那么好,怎么可?能故意教坏他?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拼命为姐姐解释,希望祖母理解,也希望祖母明白,他和姐姐相?处融洽,关系很好,姐姐也对他很好。
但他所认为的努力变成了?打?在姐姐身上的鞭子,他多说一句话,姐姐就多挨一次打?。
姐姐在痛,姐姐在哭,姐姐在向他求助,他发了?疯一般推开祖母,试图制止这样无理的打?骂,试图帮姐姐扛下那无情的鞭子,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保护姐姐,不让她受伤。
但他拼了?命的反抗,只?为姐姐换来一次又一次的禁闭。
他无法想象姐姐在兰园那个昏暗的小房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能接受姐姐逐渐的疏远与嫌恶的警告。
他明明是?为了?姐姐好,为什么姐姐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为什么姐姐会对他恶语相?向?为什么姐姐要推他?为什么姐姐会恨他?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光影变幻,岁月悠长,爱在冰冷的环境中冻结,他开始觉察到矛盾的根源,姐姐痛苦的根源。
是?他,都是?因?为他。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不该出?生在孟家?,不该成为孟舒澜的弟弟。
他用许多年的时间寻找矛盾,解决矛盾,到最后却发现,他就是?这家?庭矛盾的起源,是?姐姐一生痛苦的开端。
也许他就是?这般不详的存在,所有接近他的人都会因?他而受伤害,所有他爱的人,到最后都会选择离开。
他怎么敢爱?怎么敢对她说爱?
思念在大脑疯狂翻涌,他却要逼自己克制。
他是?所有痛苦的根源,他本不应该再靠近她,再用爱的名义伤害她。
可?他真的好想她......
好想看看她的脸,亲亲她的唇,再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哪里都不想让她去。
她明明说过?的,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要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还没有到,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放弃?

第二天早上下了很大的雨, 室外雾气很重,沉甸甸压在?头顶,莫名?让人?喘不过气。
周耀撑着伞送江泠月到排练厅, 刚一进门就被一大捧粉色的郁金香堵住了去路。
她记得她之前同孟舒淮说过,郁金香这?种花看起来娇弱,不堪折, 叶片脆嫩,花枝一碰就断,但它却是鲜切花里生长最快的花, 只要花瓶里有水,它就会卯足了劲儿向上生长,就算垂头也没关系,换了水剪了花枝它又是最勇敢的那朵花。
他那时说, 郁金香像她。
所以家里的鲜切花全都换成?了郁金香。
她?想?到这?里, 一时心思纷乱。
骤然对上陈墨礼神采奕奕的一张脸, 她?又?收了思绪问:“还没开始演就要先?给我庆功吗?”
陈墨礼将手中的花递给了江泠月身边的周耀,笑着说:“这?不是特地?来感谢我的财神爷吗?”
“什么意?思?”
陈墨礼凑近她?耳边, 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今早孟总又?给了一千万。”
陈墨礼高?兴拍拍她?肩膀,这?赞赏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江泠月听了这?话却是心尖儿一凉, 唇边的笑几分无奈。
他还是不愿意?放手。
陈墨礼往后走, 拍着手招呼其他演员上前待命,她?让周耀把花拿走, 自己进了更衣室换衣服。
目前《伶人?》已经到了带妆排练的阶段, 江泠月和两位男演员的配合也越来越有默契,她?甚至能从陈墨礼的眼神里感觉到他目前对这?出戏的满意?程度。
如今演员们的熟练度和配合度都很高?, 目前的排练只是本着精益求精的态度再去完善更多细节。
江泠月今天的精力消耗得很快,通排了两遍之后, 陈墨礼提前结束了排练。
时间还早,周耀还没到,江泠月换好衣服独自坐在?休息室等待,窗外还在?下雨,她?没有伞,只能等着周耀来接。
周耀刚才来了电话,说路上堵车,估计还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到,江泠月索性窝在?休息室的沙发,打算闭眼小睡一会儿。
她?最近很累,夜里时常因为噩梦惊醒,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下雨天的白噪音很舒缓,就连平时不喜欢的交通噪音也变得可以接受,如果?不是电话响,她?应该能睡上一觉。
“孟舒澜。”
她?现在?已经不想?再跟着叫姐。
电话那头的孟舒澜浅笑了一声,问她?在?哪里。
她?淡声回话:“剧院。”
“几楼?”
江泠月起身走到窗边开了窗,雨声钻进来,稍显吵闹,重重雨幕之中,孟舒澜的车安静停在?一个熟悉的位置。
她?忽然觉得想?笑,纵使?她?用尽浑身解数躲避,最后仍是逃不过孟家人?的手掌心。
“三楼休息室。”她?说。
话音落,孟舒澜高?跟鞋的声音从走廊传来,由?远及近,江泠月没有迎接的打算,她?关了窗坐回沙发,孟舒澜也正好在?此时开门。
江泠月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问:“找我什么事?”
面对江泠月的无视,孟舒澜也不觉得恼,反倒是笑盈盈问她?:“没事就不能找你么?”
她?站到江泠月身前,说:“我还好奇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江泠月靠在?沙发,声音显得有气无力,“我为什么要找你?”
突然想?到一点什么,她?又?看着孟舒澜问:“是因为梁雨薇找过我之后,我没去找你?”
孟舒澜微挑了一下眉尾,将手提包放在?一旁的桌上,赞道:“你还是这?么聪明。”
江泠月早已疲于?应对孟家姐弟,便又?问:“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孟舒澜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双眼迎着光而明亮,看上去心情很好。
两人?对视片刻,她?笑着问:“昨晚孟舒淮跟你说了什么?”
江泠月闻言愣了一下,再看孟舒澜眼中那游刃有余的笑意?,她?在?一瞬间恍然大悟。
“你找人?跟踪我?”
孟舒澜轻轻一笑,悠闲拨了拨自己手上的戒指,并未否认。
江泠月撑着沙发坐起来,兀自推测道:“我和景逸的照片是你主动给孟舒淮,我和孟舒淮的事情也是你主动告诉了梁雨薇。你暗示梁雨薇来激我,但我并没有因为她?去找你,反而是去见了孟舒淮,你想?知道我有没有跟孟舒淮和好,对吗?”
孟舒澜用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她?,略颔首说:“难怪这?么多人?喜欢你,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江泠月没应声,却突然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她?。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她?总觉得孟舒澜如今所做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对“争权夺利”四个字的理解,好像比起单纯获得利益和权力而言,孟舒澜更加热衷于?折磨孟舒淮。
“你......就这?么恨他吗?”
孟舒澜听了这?话觉得好笑,反问她?:“你觉得呢?”
应该是吧,江泠月在?心里想?。
但有些事情别人?不知道,她?却一清二楚。
她?微垂着眼睫,出神盯着孟舒澜裙摆上的钉珠,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问她?:“孟舒澜,如果?有一天孟舒淮颠覆了你的认知,你会如何?”
“不会有这?么一天。”
孟舒澜的回答无比笃定,江泠月却在?一瞬间感觉到心酸。
她?算是少有几个和孟家姐弟接触都很深的人?,外人?都说孟舒淮冷漠薄情难以亲近,可在?她?眼里,孟舒淮沉稳内敛,宽容温柔,有时候甚至有几分小孩子的纯真稚气。
孟舒澜看似热情张扬,包容又?和善,但她?的心却是冰冷的,要论上位者的野心和手段,孟舒淮的确不如她?。
她?唇边的笑意?苦涩,几乎是认命道:“我没有跟他和好,也没有任何跟你合作?的意?向,更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孟舒澜。”
“怎么会呢?”孟舒澜略俯身去看她?的眼睛,江泠月也没什么好遮掩,就坦坦荡荡由?她?打量。
孟舒澜忽地?轻笑:“他应该很爱你。”
江泠月藏在?裙摆下的一双手蓦地?颤了颤,更加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想?并没有错。
“这?样很好玩么?”她?故作?镇定问孟舒澜:“说他从未爱过我的人?是你,说他很爱我的人?也是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看江泠月的情绪终于?有了起伏,孟舒澜反而笑得很开心,她?笃定道:“你其实知道我想?做什么,不是吗?”
江泠月一怔,蹙着眉反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孟舒澜双手抱胸,悠闲在?她?面前踱步,几分思量,又?站定看她?。
说:“因为觉得你很可爱,很有趣,比起折磨他一个人?,同时折磨你们两个人?比较爽一点。”
江泠月看起来柔柔弱弱很好欺负,但却是个遇强则强的主,她?听了这?话没由?来笑了一下,问她?:“你不觉得你很可怜吗?”
“是吗?”孟舒澜饶有兴致打量她?,一时好奇。
江泠月依然坐在?沙发上,但她?说话的气势并没有因为坐着而减弱。
她?收回视线,平静道:“你折磨人?的方式很奇特,你竟然在?你折磨的人?面前展现真实的你,还毫无保留对我说你的野心和算计。”
“想?来这?些年你一定很孤独吧?因为没有人?能听你、懂你、理解你,但你遇到了我,而我刚好有点蠢,无论你怎么说、怎么做、怎么伤害我,我都在?尝试去了解你。”
“你喜欢看到我因为你说的话做的事而痛苦,你觉得这?样是在?折磨我,但你有没有想?过......”
她?起身看着孟舒澜,“你其实是离不开我?”
江泠月能感觉到孟舒澜微妙的表情变化,她?起身朝孟舒澜走过去,边走边问:“你刚才为什么要说他很爱我?是因为你怕我伤透了心,你怕我被孟舒淮逼走,被你逼走,而我要是走了,就没有人?来听你说这?些了。对吗?”
她?认真看着孟舒澜的眼睛,温柔牵起了她?的手,她?笑着问:“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其实是喜欢我呢?姐姐?”
她?轻柔摩挲着孟舒澜的手背,目光坚定道:“同理,你也离不开孟舒淮,不是吗?因为只有孟舒淮才会真正尊重你,肯定你,无限地?包容你,爱你,对吗?”
“姐姐?”
她?这?声“姐姐”喊得很重,孟舒澜猛地?抽回了手。
她?向后退了一步,一双眼紧盯着江泠月,却又?迟迟说不出话。
江泠月从来不是咄咄逼人?的性格,孟舒澜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勉强。
她?转过身,重新坐回了沙发,轻松道:“不过你应该很快就折磨不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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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舒澜缓了神色,追问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泠月侧身靠在?沙发扶手,双手交叠置于?耳后,慢吞吞地?说:“南城那边有文化扶持政策,各方面的条件都比北城好,我已经向靳总申请项目迁移了,顺利的话,《伶人?》五月份就会在?南城剧院首演。”
这?回换孟舒澜觉得难以置信。
“你觉得剧组会跟着你一起去南城?”
“为什么不会呢?”江泠月看着她?说:“南城剧院也是广韵旗下的产业,孟舒淮给了剧组好多钱呢,《伶人?》迟早会开巡演,在?哪里首演都一样。”
“要是他们不愿意?呢?”
江泠月想?了想?,说:“那我就只好退出剧组了,我带着他们走不容易,他们换个女主应该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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